有一瞬间,季思危突然觉得它们像游客,他们四人则像动物园里供人参观的猴子。
想要彻底除掉镜鬼,必须要砸破它寄存的玻璃,季思危丝毫不怀疑,玻璃一旦破碎,外面那群游客一定会涌进来把他们撕碎。
晨宇像根冻木的冰棍一样杵着,一动不动,他敏锐地发现,虎牙的表情已经恢复镇定。
别怕。那双飞扬的眼睛安抚地看了晨宇一眼,季思危抄起放在一旁,还沾着泥土的铁锹,轻而平静地说:如果实在害怕,就闭上眼睛。
第12章 藏品
也许是虎牙的眼神让人安心,也许是过于害怕,晨宇毫不犹豫地闭上了双眼。
黑暗之中,背后湿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整个人如坠冰窖,恍惚之间,晨宇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背上趴着的东西发出一种瘆人的冷笑声,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紧迫的恐惧感,晨宇拼命克制着,让自己尽量冷静。
没有任何预兆,晨宇感觉有人飞快地移到他面前,扯住他的领带,迫使他弯下腰。
身后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背后的怪物似乎挥舞着手臂,对来者发出了攻击。
一股凌冽杀气擦过头顶,随即,晨宇听到利刃扎进血肉的噗嗤声,扭曲的惨叫声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
怪物在剧烈的扭动着,晨宇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束缚身体的力量渐弱,那股冰冷的力量像一块被揭开的膏药,正在撤离他的身体。
晨宇睁开眼睛,看见虎牙的轮椅就在自己面前。他缓缓放下握着铁锹的手,白皙的手臂上多了几道狰狞的伤口,正在往外淌血。看伤口的形状,应该是那怪物在反击时挠的。
虎牙就像没有痛觉一样,并没有太关注手上的伤口,他抬起那双平静的眼睛,轻声说了句:
没事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支镇定剂,晨宇悬着的心脏终于安稳地回到原位。
深吸一口气,晨宇伸手摸向背后,只摸到一手黏腻,不知道是自己的冷汗,还是那怪物残留的黏液。
总算是活下来了。
晨宇撑着季思危的扶手,想直起身体,不料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摔得有些懵了,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整个阳台花园陷在一片灰蒙蒙的暗色中。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天空中布满厚重的乌云,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
当晨宇把视线投在玻璃上时,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玻璃墙外聚集着密密麻麻的扭曲人形黑影,它们就像变异的蜥蜴一样,四肢趴在玻璃墙上,有的还在往上方爬。
它们一边爬,一边窥探地往里探头,时不时用手掌和脑袋拍打着玻璃,砰砰作响。
数量太多了,那景象让人头皮发麻。
你们快看外面晨宇手脚冰凉,好不容易稳住的心脏又开始砰砰乱跳:那些是什么东西!
看到晨宇又惊又怕的神色后,玻璃外面的人形黑影们突然变得兴奋又暴躁,撞击玻璃的声响越来越大。
晨宇心里重重一跳,生怕它们把玻璃磕碎了爬进来。毕竟他们四个人体型都偏瘦,掰开撕碎了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别紧张。阿命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冷声道:作为任务地的房子有保护机制,除非我们亲手打碎玻璃,否则它们进不来的。
但是天黑以后,房子里可能会出现其他致命的东西。季思危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影:我们抓紧时间,继续挖吧。
你的伤口太深了,必须先止血。阿命看着季思危苍白的手臂直皱眉头,然后往外走:我去拿医药箱。
季思危感激地看向阿命:好,那就麻烦你了。
虎牙,谢谢。晨宇爬了起来,真心实意地和季思危说: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我有幸活着出去,一定会还你这个恩情。我手上的资源还不错,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我都可以给你。
这是我第四次进副本,说实话,这几次经历让我看尽了人性,人为了活着会不惜一切代价。危险来临时,有人为了自保甚至会陷害别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会舍命救人的人。
不必谢我。季思危勾了勾唇角:我没你说得那么高尚,我只是还你昨晚推我上楼的人情。
听到这个回答,晨宇愣了一下,看着季思危那张淡然的脸,了然一笑,没有再执着还恩情。
阿命很快就提着医药箱回来了,她洗干净手,半蹲在季思危面前,给他清理伤口。
这种药可以加速伤口愈合,但是会很疼,你忍一忍。
阿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青色瓶子,对季思危小声说。
谢谢,我不怕疼。
季思危看出这药是阿命的私藏,冲她露齿一笑,两个小梨涡稍纵即逝。
给季思危包扎完伤口后,四人再次聚在花坛前,开始挖土。
泥土的颜色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湿,自深处渗出一种腐臭刺鼻的味道,和玫瑰花的清香混合在一起,产生的气味令人嗅觉短暂失灵。
我好像找到了!
旗袍女人语气兴奋地喊了一声,然后快速扒开周围的泥土,惨白的皮肤一点一点出现在视野中
当那张脸完全显露时,旗袍女人脸上的血色倏地褪了个干净,额头上浸出了一层冷汗。
操!!!旗袍女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话,手像被蛰了一下,飞快向后缩,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后跌倒:是寸头的脑袋!
那颗毫无血色的脑袋上缠着黑色的头发,有的甚至伸进他的口腔里,扎入脖子中,画面看起来令人感到十分不适。
我们来到这里时,玫瑰花坛一点破损、一点翻土的痕迹都没有。晨宇鼻尖沁出薄薄一层汗珠:寸头的脑袋,到底是怎么塞进里面去的?
季思危下意识想起寸头出事后,走廊那条拖行的血迹,没想到时初把寸头的脑袋藏到这里来了。
别深究了,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季思危善意的提醒道。
这里发生的灵异事件不止一起,大家几乎要麻木了,于是把寸头的脑袋埋起来后,继续挖其他地方。
过了好一会,察觉指尖下的触感忽然变得柔软,季思危动作一滞:找到了。
那种触感难以言喻,有点像按在吸饱了水的海绵上,又像那种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不新鲜肉类。
其他人纷纷停下动作,看向他。
这次是真的找到了吧?旗袍女人有些后怕:我现在可经不起惊吓。
季思危:
季思危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一张女人的脸慢慢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青白肿胀的脸,皮肤轻微腐烂,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的眼睛是睁开的,扩散的瞳孔充满整个眼眶。
茂密的头发和泥土纠结在一起,再深挖下去,布满淤青和刀痕的脖子也露了出来。
很快,他们就在头颅的旁边找到了穿着红裙的残躯。
她像一只破碎的布偶娃娃,双手交握于腹前,安静地躺在泥土上,不瞑目地凝视着天空。
在时初的尸体重见天日的那一刹那,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人形黑影如潮水一般褪向四周,一张张变形的脸贴在玻璃墙上,一动不动。
尸体找到了。眼尾下垂,晨宇脸上露出一个放松的神情:任务完成了。
没有人回应他,气氛突然变得很诡异,只剩下呜咽的风声,这种氛围让人变得有些坐立不安。
晨宇脸上轻松的表情倏地散了大半,连声音都不自觉变弱:你们怎么了?
回去的通道没有出现。旗袍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任务怎么算完成了呢?
难道我们分析错了任务吗?不可能
晨宇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们仔细看。季思危望向时初的尸体,语音一顿:她胸膛上的衣服颜色是不是要更深一些,而且快要烂掉了,像被大量鲜血浸泡过一样,锁骨上也有血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姑娘的胸口?
平常以冷静自持的晨宇,已经被这诡秘危险的世界折磨得丧失了理性,连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浮躁。
旗袍女人闻言皱了皱眉,不悦地看了晨宇一眼:虎牙年纪还小,别用你那些肮脏的想法私自揣度他。
晨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么没教养的话,一时间羞愧难当,脸色由白转红:抱歉我脑子有点乱
旗袍女人看着晨宇脸上懊恼的表情,还想说些什么,直到季思危对她摇了摇头,才有些不甘心地放过了晨宇。
这个世界就像一面照妖镜,待的时间久了,每个人身上的缺点和负面情绪就会浮于表面。
前一秒你把负面情绪宣泄给他人,下一秒那种坏情绪就很可能反弹到自己身上。
季思危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在意晨宇的语气,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
不是胸口,是心脏。
命姐,麻烦你掀开时初的衣襟看一下,那里是不是有个伤口。
阿命冲他一点头,没有废话,直接上前查看。
时初穿的连衣裙胸前有繁复的荷叶边,凑近一看才发现,那里确实快被血液泡烂了,只是光线很暗,人心浮躁,所以除了季思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掀开衣物一看,尸体的胸口被利器剖开一个大洞,几乎贯穿整个胸腔。
你说得没错,她心脏被人挖走了。阿命说:我们找到的是不完整的时初,任务自然不算完成。
老娘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任务,只是找具尸体而已,怎么那么多破事。旗袍女人一听就觉得脑壳疼:那现在该怎么办?
季思危:找到她的心脏,物归原主。
问题是去哪里找?晨宇摸了摸鼻尖,虽然知道此时开口有些尴尬,还是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座房子里里外外我们都找过了。
倏然想起被埋在花坛里的寸头的脑袋,季思危望向亮着灯的室内,眉心微拧:
也许,只有凶手才会想把受害者的心脏当作藏品藏起来。
第13章 门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旗袍女人拍拍手上的泥土,活动着手腕,眼神疑惑地看着季思危。
我的意思是,时初的心脏可能在凶手那里。
季思危的眼睫轻轻眨动了下,耐心地和她解释。
凶手之前说凶手很可能是时一,你是说时一把她姐姐的心脏藏起来了?
旗袍女人一拍手掌,恍然大悟。
嗯也许就藏在她的房间里面。
季思危点头,再次说出自己的推测。
确实,这栋房子里,只有时一住的地方我们没有去找过。
阿命抿了抿唇,表示赞同。
那就别磨磨唧唧了,去找啊。旗袍女人掰了掰手指,发出几声脆响,一脸的跃跃欲试:趁时一现在不在,让阿姨给我们开门,进去找找。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晨宇说写,还整理了下凌乱的衬衫,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等等。季思危移动到堆积在地的玫瑰花堆旁,慢条斯理地捧起一把玫瑰花,盖在时初的尸体上面:让她的尸体就这么暴露在外不太好。
说得也是。旗袍女人看着那具残破的尸体,怜悯地摇了摇头,帮季思危一起遮盖尸体,轻声细语:她已经够惨了。
找到时初的尸体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旗袍女人问:如果时一真的是杀死时初的凶手,而且时初的亡魂一直没有离去,为什么时初没有找时一报仇呢?
阿命也捧起一束花,轻轻放在尸体上,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因为时一和她妈妈住在一起,而且午夜之后就不会再踏出房门一步,时初没有机会。
也许时初根本不想杀掉时一呢?季思危看着那些正在流逝生机的玫瑰花,不甚明显地叹息一声:如果时一死了,就没有人可以照顾她妈妈了。
是呢。旗袍女人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出悲剧。
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们就会变成另一出悲剧。阿命看了一眼玻璃房外的黑影,握住季思危的轮椅扶手调转方向,沉声道:走吧。
二楼一片寂静,客厅里亮着灯,原本敞开一半的窗都被关上了,空气有些不流畅。
旗袍女人刚走下楼梯,就直奔时一的房间,她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清了清嗓子,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两声门,温柔地问道:
时一妈妈,您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旗袍女人耐心等了一会儿,再次敲门:时一妈妈?您在家吗?
仍旧没有回应。
没人开门。旗袍女人侧头看向阿命,抽出发髻上的细簪子递给她,露出娇俏的笑容:命姐,看你的了。
晨宇不知道阿命有开锁的技能,有些看不懂旗袍女人的行为,一脸懵地挠了挠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旗袍女人理了理弄乱的头发,扬起唇角,理直气壮地说:撬锁。
直接撬锁吗?晨宇微微蹙眉,语气有些犹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旗袍女人撇了撇嘴角,换成一副担忧的表情:时一妈妈身体不是不太好吗?敲门她没有回应,万一是晕倒了呢?我们只是担心她的安危,进去看看嘛。
旗袍女人瞳孔微微颤动,虽然面容毁了,却仍然把担心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看起来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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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险境——苏冬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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