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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今夕故年(42)

    酒中客本意是想嫁过去,到纨绔家里,把那一家不着调的都一并收拾掉,叫他们再不敢胡作非为,故而对纨绔的各种誓言只当笑话听,听完了啜了口杯中酒,笑了。
    好啊。都行。
    纨绔得他点头同意,大喜过望,和战战兢兢的许老爷商定了个日子,就屁颠屁颠就走了。
    走之前还再三叮嘱酒中客:出嫁那天你可要穿漂亮些!戴红盖头!
    他恋恋不舍:我可真喜欢你!
    酒中客笑眯眯地应好,眼底却泛起鄙夷。
    纨绔这喜欢,也太廉价了些,连个正妻之位也给不得,纳个小妾,一顶小桥子悄悄接过去的事,也有脸面说得这般郑重其事。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纨绔离开,心说等你洞房花烛夜,掀了老子的盖头,怕不是要吓得从此雄风不振。
    纨绔这一走,许家门前终于恢复了安宁。
    谢清霁也终于得了几天清静。
    他曾悄悄出许家去,打算找找司暮,然而往往走不远,便会一阵眩晕,被秘境送回原地。
    换了几种方式,试了几次都失败之后,谢清霁暂且放下了这个念头,略作试探地向许老爷他们打听消息。
    但许老爷他们这些秘境中的人,就仿佛是台上的戏子,被人写好了剧本,只能念着既定的台词,多一句都不能说。
    谢清霁同他们说闲话,他们会回应,可涉及别的,他们便开始装傻,要么一言不发,要么顾左右而言他,总之就当没听见。
    谢清霁便也放弃了,在瑟然忐忑中等来了纨绔和酒中客他们约好的出嫁日子。
    然后谢清霁的忐忑便成了现实。
    他看着面前这套被特别改过、完全能容得下他堂堂男儿身的红艳艳嫁衣,心情复杂:
    不知是否在秘境待久了,酒中客的记忆不在那么干巴巴的了,偶尔谢清霁也能真切感受到一点儿他的情绪。
    譬如现在,谢清霁就隐约感受到了属于酒中客的情绪好奇,又充满兴趣。
    好似穿这么一件嫁衣,是个很有趣的事情。
    谢清霁有一百个不情愿。
    他看着这套嫁衣,眼底充满抗拒,有心想转身就走,刚起了这么个心思,便觉四周场景微微晃动。
    是秘境在发出警示。
    谢清霁默然了许久,终于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场试炼。
    他从没见过这种服饰,僵直着指尖,去翻了翻,翻见层层叠叠好几层,红肚兜儿,大红里衣,下裳,绣金系带,外裳应有具有。
    酒中客或许是真切想尝尝穿嫁衣的滋味。
    但谢清霁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他窒息地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拿起大红外衣,匆匆披上。
    这衣裳是按着酒中客的身形做的,而酒中客骨架要比谢清霁大一些,故而谢清霁穿着这件外衣,有些宽松。
    他勉强系好衣带,又松又长的衣裳沉甸甸的,缀着珍珠,绣着祥纹,行动起来极不方便。
    穿好后,他等了一会,见秘境没有别的反应,松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敛着袖子转身往外走。
    转身时他不小心瞥见了那露出大半截的肚兜,看见了两只戏水鸳鸯,还隐约绣着百年好合的字样。
    登时被烫了似的收回视线,匆匆出了门。
    许老爷他们都在外头等着,又是感激又是担忧的。
    许小姑娘也在场,她对这个救了自己的大侠很是崇拜,得到父母同意后,她捧着个什么小物件,凑到了谢清霁身边,抬手将那小物件递到了谢清霁面前。
    是一只小锦囊,绣着平安两个字。
    许小姑娘小声道: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没有什么能回报的,给您绣了个小锦囊,里面放了我以前求来的平安符。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绣得不好,您不要嫌弃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我和林哥哥就要生离死别了。
    谢清霁道了谢,伸手接过,听见她最后一句话,却是心中微微一动,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冒昧问一句,你和林小郎君,很相爱吗?
    这问题不会影响往事走向,于是许小姑娘很快回答了他:是呀。
    十六岁的小姑娘,提及心上人,眼里都是亮闪闪的光,脸颊红扑扑的,泛起羞意:我们一起长大,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
    她看见谢清霁神色,反过来好奇地问:您有喜欢的人吗?
    谢清霁又缓又轻地摇了摇头。
    许小姑娘便一本正经道:喜欢一个人很快乐的,您以后有机会可以试一试。
    她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性格再活泼,和一个大男人讲这么多,都已到极限,捂着红扑扑的脸就扑回了母亲怀里。
    谢清霁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朝许老爷他们微微颔首,道了声安心,便出了院子,一撩下摆,弯腰进了早就备好的大花轿里。
    谢清霁御过飞剑,乘过马,坐过司暮的马车,还是第一次坐出嫁娘的大花轿。
    他躬身进了花轿,只觉入目皆是绯红,很不适应地眨了眨眼,才慢慢坐下。
    谢清霁手里还搭着一块红绸,那是新娘子必需的盖头。
    他垂眸看着那花里花哨的刺绣,实在没勇气往自己头上盖,只能尽量拖延到实在不能躲过的时刻。
    他很担心一会儿酒中客还要和那纨绔拜堂,那大概会成为他不可抹去的噩梦好在没有。
    不知为何,纨绔家今日显得很慌乱,大红轿子被送到纨绔家停下,那纨绔也没出来接人。
    只有个婆子见谢清霁盖头也不盖,就自己下了轿子,哎呀一声,急急忙忙走过来,一把扯过谢清霁手里的红盖头,抖开就往谢清霁头上盖。
    一边盖一边语气不善地道:我们家少爷现在忙着没空搭理你,你先到他屋里等着你可懂些规矩!不要惹是生非!
    那婆子推推搡搡地将他塞到了一间布置得极为喜庆的屋里,交代了一声别乱来,便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谢清霁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懵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红盖头掀了,随手搁在一旁,还想将红衣脱下秘境抖了抖。
    谢清霁忍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屋里四处走了走,想推门出去秘境抖了抖。
    谢清霁再忍了。
    纨绔这屋里乱七八糟的,谢清霁转了两圈,便目不忍视地皱起了眉。
    他打量了一会,没见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正欲去窗边开了窗透透气,眼角却瞥见了桌角边躺了本书册。
    谢清霁眼力极好,一下便认出来上边的字。
    秘戏十八式。
    这是何物?
    是什么招数秘籍吗?
    那纨绔竟还看这些,难不成是被揍怕了,想练几招去对付酒中客?
    横竖闲来无事,秘境又不许他离开。
    谢清霁弯腰,捡起来这本书册。
    这本书册很薄,只有十几页,里面画着各种人物图,看样子被翻过不少次。
    谢清霁翻了三四页,立时皱起了眉头。
    这,这是什么东西!
    刚开始还算是正常,一男一女跌坐在地,衣衫凌乱摆了个奇怪的姿势。
    也不知是什么功法的起手势。
    谢清霁沉思了片刻,没想起来哪门哪宗的起手势是这样的。
    他便继续翻下去。
    结果越翻越奇怪。
    那一男一女身上渐渐就没了衣衫,姿势越来越诡异,还交缠到了一起,扭曲成一团,面上神色极为痛苦。
    谢清霁一松手,这薄薄的画册就重新落回地上。
    他神情不太好,有些凝重这是哪儿传来的邪门功法!竟让人看着走火入魔似的。
    等以后回了飘渺宗,他要将这事告诉司暮,让他查一查,再好好告诫一番宗门里的小弟子们,可别让他们下山历练,胡乱学坏了
    谢清霁正思忖着,忽然听见身后窗台传开撬窗的声音。
    他下意识回头,恰好那窗被人撬开,露出一张好几天未曾见着的面容来是司暮。
    谢清霁心头不知不觉泛起一点儿欣喜,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面上带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欣然喊了声司暮,抬步正要朝窗边走去。
    却见司暮直愣愣地看着他,仿佛见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
    尔后撑在窗沿边的手一松,扑通一声,就从窗外跌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一抱呢个抱一抱,抱着我的小福泥上花轿
    第49章
    谢清霁愣了一瞬,赶紧去窗边看人。
    纨绔这屋就一层, 那窗也不过半人高, 所以是窗台上生钉子了还是烫手了, 司暮怎么就摔下去了?
    谢清霁到窗边探头望去。
    司暮摔了个结实, 刚坐起身来,就看见谢清霁错愕地看着他。他干脆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抬手要谢清霁拉:小师叔, 拉我一把。
    他方才撬开了窗准备翻进屋去, 手腕刚聚力双腿刚腾空, 就看见一袭红衣的谢清霁回头冲他一笑。
    自入了秘境,没了灵力,他们之前在面容上做的伪装便尽数失效。
    故而现在大家都是原本的面貌。
    素来冷清如雪矜贵不可攀的人, 乍然披了一身红衣,那视觉冲击力, 堪称震撼。
    偏谢清霁对此无知无觉,翩然回眸时, 唇边还噙起一丝浅淡的笑。
    那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 在红衣的映衬下, 似乎都殷红了几分。
    染上了属于尘世的颜色。
    司暮被那一眼望得乍然失神, 手和腿都不听使唤了,扑通一声, 就摔了下去。
    谢清霁一手捞起沉甸甸的袖子,另一只手朝司暮伸去。
    嫁衣的宽长衣袖连带着谢清霁原本的衣衫都被卷了起来,露出半截素白如瓷的手腕。
    司暮毫不迟疑地握住, 稍一借力,便一跃而起,毫不停顿地一手撑着窗台,翻身跃入。
    谢清霁微微偏开身子,给他让了点位置。
    见司暮安然落地,便下意识想松手。
    司暮却握紧了,揽着谢清霁清瘦笔直的腰身,轻轻一带,扣进怀里。
    他垂眸,沉沉地笑了声:第一次。
    谢清霁懵:?
    司暮慢慢道:第一次见小师叔穿得这般艳丽。
    嫁衣宽松,并不合身,方才一番大幅度的动作,更是拉扯得肩头处滑落了一截,露出里面的白衣。
    司暮视线微沉。
    离得太近了,谢清霁有点不自在,稍稍退了半步,又想到身上这件被迫无奈套上的嫁衣,更显赧然:是不是很难看秘境不许我脱。
    他低头看了眼衣衫。
    其实这嫁衣并不难看,新娘子的嫁衣又有哪里会有难看的呢。细线穿着珠玉,金线绣着同心纹,针脚细密,每处细节都极为精致。
    可惜穿在了错误的人身上。
    别说司暮没见过了,他在认得司暮以前,也没穿过这么色调夺目的衣衫。
    看起来大概很奇怪吧又丑又糟糕。
    谢清霁越想心情越低落,特别是听见司暮毫不掩饰地一声充满肯定的嗯之后。
    他轻轻挣脱司暮握着他的手,低头解嫁衣的系带,心说就算是秘境再抖他也要脱掉这衣衫。
    简直是太丢人了。
    他心里急,解系带的动作便也跟着急了些。
    然而嫁衣繁琐,那系带也很复杂,谢清霁刚开始系得时候是按着普通方式系着的,不成想现在那系带居然自己打成了一个死结。
    谢清霁越急,那系带便系得越紧。
    到最后他无措地捏着两根系带,头也不抬,只闷声道:你让一让,我去找个剪子来。
    蔫哒哒的。
    如果是小狐狸,大概现在小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也许还要委屈地抱一下大尾巴。
    司暮收回思绪,将臆想中的情景都掐灭,轻笑一声,松开了揽在谢清霁腰间的手,捏住了那缠成一团的死结。
    才慢吞吞地解释:小师叔不难看。
    谢清霁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司暮是在回答他上一句问话。
    可是司暮方才不是在嗯吗
    那不就是在说他难看的意思吗?
    司暮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着结,补充道:是这衣服太难看了,配不上小师叔的风姿。
    他指尖顿了顿,语气有点酸溜溜的:小师叔想穿这样的衣衫,我有许多。
    要穿穿他的。
    别再穿别人乱七八糟的衣衫了。
    谢清霁不知怎么的,福至心灵,居然领悟到了司暮没说出口的意思,腾的一下,只觉一股热气冲上脸颊。
    滚烫滚烫的,也不知脸烧红了没有。
    应该没有吧。
    他强作镇定,垂眸盯着司暮的指尖,不敢抬头,低声反驳:这是秘境所迫,我,我平日才不穿这些。
    红艳艳的,穿着像个苹果似的。
    谁、谁愿意穿啊!
    那系带上还绣着许多金线,金线上又穿着圆溜溜的珠玉,方才谢清霁解不开,就是因为那些丝线和珠玉互相缠绕在一起了。
    司暮耐心又细致的一丝一缕解着。
    谢清霁垂眸看了一会,忽然就生出一种危机感。明明这嫁衣里他还穿着自己的衣服的,可不知为何,他就有一种错觉
    好似司暮解开了这两根系带,他就要彻底袒露在司暮面前了。
    谢清霁一会儿惴惴不安,一会又自我宽慰是想多了。
    直到在司暮将系带解开的一刻,他才猛然发觉,近来他情绪多变,胡思乱想的频率也多了起来,特别是在司暮面前。
    总是莫名其妙想一些奇怪的念头。
    这是怎么回事?他脑子生病了吗?
    司暮道:小师叔,抬手。
    谢清霁还在纠结自己的脑子是不是魂归时出了意外,傻掉了,没细思司暮的话,司暮说什么,他便乖乖地做什么,抬手放手乖顺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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