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
像牵手、拥抱这样的事情,是和普通关系的人都能做,还是只能和道侣做呢?
这问题,充满着情窦初开的味道。
裴景教书先生上身,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咳一声,道:牵手和拥抱,和关系亲近的兄弟能做,和道侣也能做,区别在于,和好兄弟牵手拥抱是浅尝辄止,而和道侣嘛
裴景冲他眨了眨眼,刻意拖长了声音,略显绵软的少公子音充满暧昧:你和他牵手拥抱完以后,你还会想亲吻他!想睡他!
谢清霁懵了。
亲吻他?睡他?
亲吻司暮?睡司暮?
谢清霁大概知道亲吻是什么意思,他曾无意中听宗门里小弟子说过闲话,亲吻就是两人嘴唇相碰,不过睡是何意,他就不懂了,难不成是指同塌而眠?
他有心想问,但方才那一句已经用尽了他所有脸面和勇气。
谢清霁迟疑着,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只按着自己的猜测,强行将裴景的意思扭曲到了十万八千里。
裴景和商胥是道侣,他的话肯定不会错,也不会像司暮那样糊弄自己,所以按裴小公子的意思
牵手和拥抱并不能完全确定是道侣关系,而这个亲吻和睡才是关键?
谢清霁眼前仿佛炸开了一大片烟花,炸得他有些懵。
他回想起很久之前小司暮借口怕黑非要和他同眠了一夜的事,又回想起司暮唇对唇给他渡的那口酒再想起了司暮向他请求一个抱抱作为谢礼,想起马车上司暮与他紧扣的手
他们名为师叔侄,却原来已经把道侣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荒谬!
实在荒谬!
司暮小混账,又哄骗他!
谢清霁脑子一片空白,觉得三观被尽数毁灭,有些承受不能地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带动着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的裴景都踉跄了一下,一睁眼被猛然涌前的浓雾唬了一跳:啊啊啊谢公子你怎么了?你别乱动!
谢清霁失魂落魄地站了一会,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们先破了幻境出去吧。你还好吗?
裴景快睡着了,迷迷蒙蒙听见,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诚实道:我觉得我不太好,我马上就要睡着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压下一个呵欠:横竖现在幻境里还算安全,我们等人来救吧这种幻境不管从内还是从外,硬破都容易使人受伤,只有等外边的人找到路进来才破解的了。
谢清霁抿了抿唇。
道理他都懂,这幻境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高深的幻境,是个常见的困人的幻境。
从里往外没有出路,若要强硬破开,则幻境里的人要受到反噬。
修为不够的,轻则重伤,重则丧命,都有可能。
更何况这是天道设下的幻境,比一般的更要危险,纵然是谢清霁,身边跟着个无辜的人,也不太敢乱来。
可他们若是不来
商胥会来的。裴景眼睛都闭上了,我信任他,他从不会抛弃我。你也信任一下你家司公子吧,他那般看重你,一定也在努力找你的
谢公子,我们偶尔也可以依赖一下别人
谢清霁本欲拔剑的手一顿,眼底浮现迷茫。
信任。依赖。
对他来说,这两个词都是很遥远又很陌生的词。
活了这千八百年来,谢清霁从没试过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别人,这是头一回。
他有些担忧和怀疑,虽然也说不上在担忧怀疑些什么。
谢清霁手握着剑柄,踌躇不定,偏头看青年。
裴景已经安静下来了,发出绵长的呼吸上,挂在他手臂上睡着了。可青年方才的话还在他耳边徘徊。
商胥会来的,我信任他。
偶尔也可以依赖一下别人的
青年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光,充满着坚定的意味那是对商胥的信任和依赖。
是将全副身心都托付的信任和依赖。
谢清霁不知怎么的,脑海里莫名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看向浓雾。
那片浓雾在张牙舞爪,虎视眈眈着,只等着他们动一动,它就有理由吞噬过来。
无限危险。
谢清霁犹豫着,缓慢的,渐渐的,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司暮。
谢清霁在心里默念了一声这个名字。
忐忑如无形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住了他的双足,让他无法动弹倒也不是无法,而是他突然就生不起动弹的心思。
一抹期盼无声无息地潜藏在他眸底。
时间好像一瞬间漫长起来,明明只等了两刻钟,谢清霁却觉得等了两个时辰。
他在破幻境吧和再等等吧两个念头里反复横跳,犹豫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听见了一丝动静。
心头忽然悸动起来,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谢清霁几乎是下一瞬就准确无误地一个转身,眸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浓雾。
那浓雾原本凶神恶煞的,此时却好像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飞快地往两边躲闪着,将背后藏着的路显露出来。
光线一下子涌入,谢清霁在昏暗环境中待久了,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
下一刻他复又睁大眼,定定地看着一道人影背光而来。
明明来的有两个人,可他眼里只瞧得见一个司暮。
司暮真的来了。
他等到了。
谢清霁专注地看着司暮朝他走来,张了张口,小声喊了声:司暮。
语调里隐隐约约藏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欢欣和愉悦。
司暮终于找着了人,心头一松,面上表情就松懈了两分,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过来:没事吧?
和他一同开口的是商胥:小景!
方才还昏睡着的裴景,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昏沉中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软软糯糯地喊了声:商胥!
他歪歪倒倒地站直身来,还没完全恢复力气,松开了谢清霁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就朝商胥扑去。
商胥见他无甚大碍,松了口气,连忙上来将他抱了个满怀。
向来冷峻的男人难得唠叨起来,念叨着检查青年有没有受伤。
大概是没睡够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在谢清霁这里坦白了,青年行事越发没顾忌,埋首在商胥怀里哼唧。
这样一来,谢清霁那声堪堪说出口的没事就显得干巴巴的。
他看着旁边那对道侣亲密的举动,礼貌地偏开了视线,开始沉默的和司暮对视:
望着望着他就想起来方才和裴景的对话。
突然就不自在起来。
司暮倒没想那么多,他早就习惯了谢清霁的冷淡,对他简单的回应不以为意。
心知小师叔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示过度亲密,这地方也不适合久留,司暮难得的正经了一下:先出去吧。
他走到谢清霁身边,以守护的姿态站定,等着谢清霁先动步子。
可他没等到谢清霁往前走,他只等到谢清霁悄悄伸出了手。
小心翼翼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司猪猪三连:亲过睡过?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超委屈!
裴小公几其实是个老司机(小声告密)
第43章
这袖子一拽,司暮霎时噤声。
明明谢清霁只是轻轻拽住了他衣袖, 连他手都没碰着, 他就已经心花怒放, 开始控制不住地放飞起思绪来。
啊小师叔在拽他衣袖!
啊小师叔是不是想牵手又不好意思!
啊他现在要怎么办!
司暮眼神放空地看着对面黏黏糊糊亲近着的两个人, 羡慕地想,他现在要是去牵小师叔的手, 会不会被打?
他倒是有熊心豹子胆, 脸皮比城墙厚, 被打也不怕, 怕就怕谢清霁撩完人又不认账,说翻脸就翻脸,生起气来几天不搭理他。
那可太难受了。
小师叔惯常是个没良心的。
司暮还在蠢蠢欲动, 那边两人互相打量完,确定彼此都没有受伤, 纷纷望过来。
裴景这次昏睡时间很短,本没睡够, 只是听见商胥的声音, 才恢复短暂的清醒, 眼下身边有人护着他, 他松懈下来,又倦倦地打了个呵欠, 拖着满是困意的腔调道:我们出去吧。
谢清霁镇定且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地朝他颔首:你们先走罢。
他停顿片刻,做了个决定:那比试,我们便不去了。
裴景微微睁大眼, 对他这决定有些诧异,刚想问怎么了,视线瞥见谢清霁牵着司暮一袂衣角的手,顿时恍然,啊了一声,又道:那好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扰人谈情,那可是要遭雷劈的。
裴小公子很懂地点点头,转身正要和商胥先走一步,想了什么,又顿住了脚步,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摸出来一块雕刻精致的灵玉。
他三两步走过来往谢清霁手里一塞:这是我的通讯灵玉,往后闲了找我聊天呀!
他冲谢清霁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又回到商胥身边,这回两人都没再回头,很快顺着来路,离开了幻境。
谢清霁一手捏着通讯灵玉,就跟捏着个烫手山芋一样,有点不知所措。
这通讯灵玉,顾名思义,就是拿来传讯的。
那里头有法阵,持有者朝灵玉输入灵力,就能和灵玉绑定者做简单地传讯。
司暮见谢清霁踌躇的模样,只以为他不想要。
谢清霁向来不爱与人交流,司暮没多想,伸手欲接过那枚灵玉:要是不想要,就交给我处理吧。
谢清霁在他手险些碰到灵玉时一个激灵,手腕一转,就飞快地将灵玉收到了自己的储物囊里,摇了摇头,稍显急促地拒绝:不必。
司暮眉头一皱,意识到谢清霁有点不对。
他复又打量了谢清霁两眼,想起裴景突如其来的热情和临别前别有用意的视线,心里跟被蚂蚁咬了似的。
他狐疑地问:你们方才在幻境里做什么了?
谢清霁却心不在焉地看着裴景两人消失的方向,答非所问地喃喃:他们原来是道侣
小声嘀咕完了,他眉头又皱了皱,似在思忖什么难题。
司暮:
司暮的好奇心简直被吊到了最高,他不如谢清霁那样白纸一张,早就看出来商裴两人关系不简单所以刚才裴景到底说什么了?!
就算是坦白了他们的道侣身份,也不至于让谢清霁变得这么奇怪吧!
他垂眸看着谢清霁拽着他衣袖的手,想把裴景捉回来逼问一顿。
可惜他小师叔肯定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司暮定了定神,宽慰自己没事的,好歹牵袖子了呢,就算是有变化也是往好的变。
他锲而不舍地追问:方才
谢清霁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这幻境还未消散你有办法顺着幻境找到天道吗?
见司暮稍带疑惑地挑了挑眉,谢清霁犹豫了一下,还是添上了一句:若你不想掺和这件事,就先出去罢,我自己
他还是习惯性地想一个人承担,结果话还没说完,手就被司暮反手握住了,司暮还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掌心,捏得他痒痒的。
谢清霁就忘记后半截话要说什么了。
而司暮捏完了手,见谢清霁没抗拒,刚升起来的一点不满立刻又烟消云散。
他心满意足地又捏了几下,问:你见到天道了?
谢清霁的注意力却飞了。
他满脑子都是从裴景那儿听来的关于道侣的定义,悄悄看了眼相握的手。
茫然而懵懂。
早知道方才就应该舍了脸面再多问几句。
谢清霁胡思乱想,怎么办怎么办,这分明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师叔侄两之间的行为。
虽然裴景说关系好的人牵手拥抱也是可以的。
可他们不仅牵过手拥抱过,还亲吻过睡过,照裴景的说法,他们都将道侣才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现在悬崖勒马还有意义吗?
谢清霁思绪宛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想怪罪司暮,一转念想起来司暮当年是他教导的,又忍不住懊恼自己的无知。
谢清霁想事情时习惯性地想蜷起手指,结果一动就碰到了司暮的掌心。
这一碰就像一道雷劈散了他脑中的迷雾,谢清霁恍然惊觉,他现在对司暮的触碰,居然没以前那么抗拒了!
他对司暮的宽容度,又拔高了许多。
谢清霁紧张地抿了抿唇,终于放弃自己来想明白这些事。
司暮不能问,这小混账惯爱糊弄他。
那就
只能抽空问一问裴小公子了。
他和裴小公子无冤无仇,裴小公子总不会骗他。
谢清霁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闭了闭眼,终于缓回神来。
正事要紧,先不管这些。
他想说话,张了张口才想起来好像刚刚司暮问了他一句什么。
谢清霁茫然回忆片刻,终于想起来了,略带歉意道:我走神了。
他思忖了一下,将天道变换了许多面容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总觉得天道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谢清霁想到天道变换出来的七张面容加上清虚君,应当是八张,就有些莫名的不安。
那些面容看起来很眼熟,让他不得不在意,可他除了清虚君,别的根本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只觉得看见他们,会有些怀念和难过。
谢清霁擅长剑术,不太擅长幻境之类的术法,而司暮是画修,他的画境和幻境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无中生有,实中生幻,不知道司暮有没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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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今夕故年(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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