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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修无情道后——落月无痕(80)

    这般说着,萧清绝觉得背后一凉,余光瞟处,竟然有一条面条细的蛇冲他歪着头。大有端详打量完毕,就要冲上来咬一口的意思。
    萧清绝生平最厌恶这种东西,和眉如意讨厌金非池的蝴蝶一样厌恶,当下便翻起白眼:秃和尚,你要是有什么知道的,你便都说了。若是叫它坏我一块皮,我和你没完。
    无念也头疼,诛莲的嘴还被无念压着,就怕诛莲一张口就是道爷我怕你个屁,一边接着诛莲一边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技不如人,打不过你。你若要问薛灿,我要是找到他杀了他,我还来绑你干什么。找你岂非就是要气死他的么。
    却不听江原道:谁要问你这个。
    魔僧一愣,不听这个听什么。他们难道不是只知道这个吗?
    江原冲诛莲眉一挑:你方才对白晚楼做了什么。
    诛莲气冲冲的,但嘴被无念压着,他能说个蛋。
    江原轻指一弹,无念只觉得一股大力推来,叫他平白翻了个跟头,皮绳掐地更紧了一些,痛地他要跳起来,但无念又跳不了。这种痛,不是平时的痛,叫他浑身像针扎。
    是不是浑身发麻?江原道,这根绳,我每日都擦,知道它有多锋利,有多毒。而这个地方,我每日都呆,你以为吞了个避毒丸就了事了?
    江原笑了笑:只怕你不知道,那凤栖花扬起,连花蕊都是剧毒的。它已随着你的伤口,进入你的全身。
    无念目光闪动。
    而江原还道:落我手里,你当这就够了?说罢掌心一翻,平地忽然起风,在无念震惊的目光中,江原指尖竟跳着微微的蓝光。分明有阳刚雷电之势。
    无念岂能不震惊,他虽入了西域,却还是个识货的,又出身于佛门,自然知晓阴阳平衡。需知天地之力难调,似白晚楼这种变态一样的修为已是少数,江原竟然也可以。
    原来江原一身气机不平,竟在方才震怒中,全数融合起来,眼下是雷随心动,江原指哪打哪,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而如今江原看着沉着冷静,实则一心怒火,这从前避之不及的电花火石,眼下怎能不用个痛快。
    江原冷冷道:寻常毒物有什么意思,要折磨人,当然是要找新法子了。说罢指尖微动,无念顿觉周身皮肤如上火炙,他难耐至极,忍了半晌方气道,好罢好罢,我与你说!
    江原蓦然收手。
    无念方能喘气。
    萧清绝已是闭紧了嘴,只当江原看不见他。当下心中后怕地很,他方才出言不逊,随便撩了一个什么玩意儿,这可不是卿本佳人了,这是佳人他祖宗,碰不得啊。
    无念喘过两口气,方道:罗煞堂盛极一时
    江原道:废话。
    无念忍了忍,又道,它盛时,无情宗还是只有几个人的小门派。却也不算门派,不过是几个人占山为王,自诩为宗门。
    江原道:离苏沐死多久?
    几年。
    江原点点头:跳过这几年。我只需要知道最后一年。
    这下无念终于知道诛莲为何耐不住要骂人,他本以为江原总归比白晚楼看上去亲切可爱,原来这两个人一个德行,只是一个明着气死你,一个把你气死又气活,叫你不得好死。
    萧清绝不停地拿脚去踢无念,这事他实在不知道,如果秃头和尚和妖道知道,还不快趁早说来。大约他踢的幅度过大,终于叫江原看过来。萧清绝一僵,默默缩回了脚。
    江原收回视线,只看无念。
    其实无念知道的也不多,他并不是本来就在罗煞堂的,罗煞堂肯收中原视为魔头的修道之士,无念叛出佛门,一头就撞了进去,这才听见那一些闲言碎语。苏沐在中原名头一时极盛,可惜过于来去如风,实在难缠,罗煞堂视之为敌已久,苦于无计可施。
    这你得怪无情宗的宗主本人,他自己过于好胜,又与魔修往来,常年正邪不分,终生魔心,于道意产生歧路。在道意产生歧路时入魔再简单不过。苏沐心知这点,便要闭关净心,但若能净心,世上岂会有一念之差这个词呢。
    无念知道苏沐在闭关,一个人闭关,更知道罗煞堂堂主去找了苏沐,不知说了些什么能牵动苏沐的话,须知一念错步步错的,关闭不成,劫已至。一个破了道意的人,如何能抵。
    无念未参与此事,这也是他偷听得来。他那时才听闻岳仞峰上雷光大作,随后就听说无情宗的白晚楼杀了来,要一个交待。
    这事能怪谁?倘不是他道心不端,何必叫人钻了空子。而今罗煞堂已叫白晚楼灭了整门,冤冤相报,岂非无休无止。我们既没有害他师父,又不曾伤他分毫,你现在逼供于我等,又与魔修有何区别。
    无念将话全部吐净。
    江原久久不语。
    无念与萧清绝对视一眼,暗暗运功。
    却听江原一声叹气。
    我要听的事,你们终究不知道。
    这声叹气,简直像叹在人骨子里。
    无念三人头皮发麻,尚未能反应过来,忽然像被藤蔓捆住,头朝下脚朝天又一次被吊了起来。江原站起身,任三人晃来荡去,眼神一厉,便有雷光滔天而至,将三人劈地一个惨叫,个个嘴里冒了烟,原来根骨未废,却叫他们一样破了丹田之气,往后功力大打折扣,就比寻常人好过那么一点点了。
    谁说你们不曾伤他。江原淡淡道,你们叫他伤心,劳神,又将他气走,害我如今寻也寻不到。岂非就是最大的过错。
    还有一件事。江原手腕一翻,便将这三人倒提起来。我从未说过我所行乃正道。亦不曾讲过魔修如何骇人。但凡我用的顺手,看的顺眼,万物皆可入我心中。明白么?
    可惜正因他所行过于随意,倒叫江原觉得自己这些年不曾动手,有些过于宽容。倘若他不曾抱着望一望看一看的念头,直接将这堆破事处理完毕,又何必再叫白晚楼犯了旧疾。
    倒是你们提醒的我,是我太慢了。一只金色的小蝴蝶扑着翅膀撞在江原肩头,一触之下,江原眼中微暗,连头发都泛着微蓝的灼气,不着痕迹地收回这只蝴蝶,方淡淡道,我应当早早将此事处理干净,再了了清清去找他。
    魔城便是一座城,分主殿,四大偏殿,另建有刑狱院落数座。世上所有的宗门都差不多,毕竟人都要吃饭睡觉,布局是一致的,唯一的区别便是建在山上还是山下。
    无情宗占了很大一块山,建筑错落在山上。西域就是一块平地,魔城独俏零零就在那里,外面有人守戒。
    天已接近大白,便是值守人最为疲倦之时,他们才换完班,一时没能回过神,呆呆站着发愣,不知是不是在打瞌睡。
    忽然面前一道黑影飞来,值守人被当面一罩扔了个猝不及防,堪堪伸手一接,扑通扑通被扔进来三个人,在地上翻滚哎哟叫了两声。吓一跳之余上前查看,竟是无念三人,当下惊地举起手中长剑:什么人敢闯我西域魔城,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便此时一群人已纷纷围上前来,铿锵之声就是长剑出鞘。
    可惜他们动作太慢。也就长剑出鞘的功夫,不过是见一道影子略过,再听声音就在后头。
    什么人?
    但闻声音自背后来,为首人大惊之下回身。
    往常薛灿所坐位置,已经坐了一个人。拂袖之间宽袍带风,而他青衣如烟雨,双目如电,瞧来叫人不敢逼视,只道:我进自己的地方,需要和你们报名么?薛灿叫我来,我不来,倒是叫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江原微微笑道:我这叫魔城如日中天而立时,恐怕你们还在深山老林中无所依靠,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该往何处去呢。
    当年薛灿承我一面令牌,许我一句承诺,若他不在,这魔城中事便可由我全权处置。江原翻看着那枚自栖凤谷灰角落中翻出的令牌,将它一弹,只听清脆一声响,就落在了地上。我本不过前来赴约,是你们自己要寻我麻烦。找不到你们老大,就别怪我找你们了。
    如今我便是这城中主人。圣教中来了谁,谁请他们来的,来此为何,全部给我一一说来。江原厉声道。他气势灼人,满面写着老子心情很不好,待话至最后一句,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忘和善提醒,最好快些,我还有事,很急。
    急字音头刚落,捏掌之间,周围刀剑俱响,底下人不能察觉,便听剑鸣之声,长剑短剑纷纷往江原处疾射而去,遂被揉拢于一处,而往旁边一掷,这才道:若有一丝瞒报之处,便有如此剑。
    作者有话要说:  江原:记得我名字不,江有仇必报原哦【核善。
    新年小剧场
    新年到了,大家要一起过年。
    无情宗上下红通通的。
    金非池拎着礼来无情宗串门,看见白晚楼在打坐。
    只有他一个人。
    揣着关爱晚辈的心思,金非池很热心地去八卦白晚楼:小晚楼,你怎么一个人呐,小江呐。
    白晚楼:在他房里。
    金非池:什么房?你们分房?你们分床?你们不睡!
    白晚楼:?
    金非池一脸沉痛: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
    白晚楼:?
    金非池看着白晚楼,心想,估计是小晚楼太冷情,小江一定是吓坏了,真可怜,太不幸福了。
    金非池就给白晚楼一个药,说:小年轻不能说不行,我给你一个药,你吃了,保管叫小江高兴。
    白晚楼:哦。
    孙玺也来过年,听说金非池找了白晚楼,他觉得不能被比下去,立马也找白晚楼。白晚楼正握着药回去,就遇上孙玺。孙玺一五一十八卦完,又听说金非池给白晚楼药,立马也给白晚楼药:你吃我的!我东西比他好!
    白晚楼:.........
    过了会儿江原来找白晚楼,就看见白晚楼准备吞药,得了药创伤后遗症的江原吓地一把将药全吞了:你干什么!
    白晚楼看着空空的手心。
    白晚楼:江原。
    江原拉他:啊?
    白晚楼看着他:你热不热?
    江原:有点。
    过了很久。
    江原:我吃的是什么?
    白晚楼很大方:孙玺和金非池送我的,你喜欢我就送给你。
    江原:............
    后来吃团圆饭时,连照情点人头,少了两个人。
    连照情:小白呢?
    金非池:嘿嘿嘿。
    连照情:小江呢??
    孙玺:嘿嘿嘿。
    他们两个在把自己和成大面团,红豆馅儿,把江原吃的烫嘴面色通红不用挂灯那种。
    【新年快乐,给大家拜年啦,祝你们一切顺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爱你们所有!】
    第85章 斩断前尘
    薛灿是城主,他所用令牌只有两块,一块在他自己手里,还有一块确实给了栖凤谷。眼下被扔掷在地上的令牌上面刻着金色的符文,一笔画得很长,确实是一个薛字。上面的符印是不假的,所以眼前的人没有说谎。
    人分三种,一种忠贞不渝,一种奸诈狡猾,还有一种就叫作墙头草。在西域没有忠贞不渝,奸诈狡猾也不多,最多的就是墙头草。谁厉害我就听谁,苗头不对转身就跑。
    可是重利之下总有勇夫,墙头草也能挺个笔直。哪怕江原话已至这当口,仗着不知哪来的自信,总要跳出那么几个人,不用剑不用刀,狂意道:令牌又如何,给了令牌的人都不在,一块破牌子有什么用。即便你果真是栖凤谷的人,大不了也就是和我们争一下此地归属权罢了。不必说的如此好听!
    说着左右一望,竟然暴起,哪怕刀剑不在手中,也要直取江原面门。他们手中虽无兵器,但擅长的当然不止兵器,尤擅鬼道!薛灿也好,江原也好,今日撞上门来,就要叫他在这森罗鬼道之中,没有翻身之日。
    他们已做了抉择,就没有回头之路的。
    一回头,便是一个死。
    便是他们扑上来时,江原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条路,可惜是你们自己不要的。这个世上的人活着本并不容易,却偏偏还有人一心想死。
    也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江原一拍扶手,人已腾至半空,左手一吸一松间,竟将地上那残剑废铁一并纳来,聚成十方剑阵,好一个借力打力,是无情宗剑招松海无声!
    在无情宗时,江原见白晚楼有琴,虽琴落了灰,可抚去尘埃,其弦铮然一声,不失为一把好琴。江原忍不住说:这么好的琴,放着不用可惜了。
    白晚楼走过来,覆上江原抚琴的手,就着江原的手拨了一记琴弦,余音颤然,击在江原心中。你想听,我弹给你听。
    说是弹琴,白晚楼却坐在剑台。
    他拨出了第一声,是个狂,如天地悠响。
    此琴名松意。淮阳谢远所制。
    再拨弄第二声,是个洒,像松海浪声。
    谢远制琴,但不弹琴。他的琴,只给有缘人。
    白晚楼的琴,技巧并非过好,在江原听来,虽有圈点之处,却仍然青涩,或许是因为白晚楼常年握剑,他的琴音,没有古朴,只有剑鸣。
    但这青涩之意根本没有打消江原的兴致,反荡气回肠叫他心情激越,情不自禁之下,周身气机激荡,四周草木飒然作响!白晚楼一抬眼,空出左手,剑起万仞,清吟一声,飞剑而去,而剑落至江原手中,如握己身。
    鹤跃之姿,潇洒泰然,肆意淋漓之下,江原将多年所悟贯通于一招,不过是一柄剑,竟被他挥出千柄剑影,如玄机之妙,结成十方剑阵!
    待琴音落地,剑阵轰然一声,灵力擦出火花,如蒙大鼓,其清越之声,传至山下,隐有松海之声应和而来,似仙声缥缈。不经意间,云顶台与仙人坡互通曲歌,竟有大和谐之妙。
    但这些,江原是无知无觉。
    他乍见剑阵刚成而散,自己都有些恍惚。
    白晚楼收了手,按在琴弦上,只道:谢远的琴,我习来,并非只作风花雪月。它与我的剑一并可使,你方才所结,乃无情宗至上剑法。
    一剑既出,松海浪平天下无声。
    松海无声,并不是要练才能得。
    无情宗与别的宗门不同,弟子入门包括到如今,所授都是最基本的入门剑招,从来没有什么高深的秘籍。但凡辛秘些的心法,都是从别的门派骗回来的。
    之所以如此,大约有两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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