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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绡拭青锋——暮元序(8)

    钟朔收手,从他身上下来,殿下承让。
    不愧是上过战场,趟过鬼门关的人。
    萧玖手掌揉了揉脖颈,又舔了舔嘴唇,翻身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尽,抹了抹嘴角,有点意思
    再来!又扑了上去。
    钟朔到底是沙场上滚过的人,虽然力量上较萧玖弱些,但胜在经验技巧都很足,是以两人打架过招,有大半是他胜。
    他的酒,萧玖自己的梨花白也是多数进了萧玖的肚子。
    打到最后,两人都没了力气,只能在床上滚来滚去,你一下我一下地乱打一气。
    还是萧玖先喊了停,驸马身手,玖自愧不如。
    钟朔喘匀了气,道:殿下承让。
    萧玖摆摆手:承什么让,这样的客气话以后不必说了,我知晓自己几斤几两。
    钟朔道:是,殿下。顿了顿,又认真补充:殿下的功夫很好,只是没真刀实枪地试过,不知如何才能妥当利用招式。
    那就劳烦驸马以后多教导教导我。萧玖伸手把方才打斗带倒的酒杯扶正。
    不敢说教导。钟朔客气了一句,接着被萧玖弹了额头。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钟朔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有些热,他穿的又多,汗已打湿了内衫。见他难受,萧玖道:叫水沐浴罢,这酒坛得藏起来,别叫惜文看见。
    钟朔翻身把酒坛子扔到床下,又往外走了两步,唤惜文着人端水。
    不多时,惜文便带着几个侍婢走进净室,将一应器物都摆放好,热水也准备好后遣散了侍婢,然后自己走进了内室。
    第11章 生不出孩子到底是谁的错
    惜文:!
    入目是一片狼藉,床上锦被凌乱,她家殿下仰躺在床上,衣衫不整,长发汗湿,气喘嘘嘘,双腿不自然的蜷曲,而驸马站在床下,正一脸不适地拉扯自己的衣衫。
    惜文姐姐乃是由先皇后的贴身大宫女亲自□□的,见过大世面的掌事姑姑,此时见这样的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玖喝多了酒,纵然他酒量好,此时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惜文趁着钟朔去沐浴,快步上前,在萧玖面前跪下道:殿下,殿下受苦了。男子与男子之事跟男女并不相同,现下情景显然是钟驸马霸王硬上弓,对殿下
    殿下这样娇养起来的人儿,也没有脂膏等物辅助,便叫驸马如此对待,想必是受了大罪了。
    惜文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泣道:殿下身体可有不适,需要奴婢为殿下找些药来么?
    萧玖见她眼中竟有泪花,不解安慰道:好惜文,你哭什么,驸马并未舍得伤我,只是我自己搞出了些皮肉伤,所幸并不疼的,将养两天也就好了,你不要难过,你家殿下今晚痛快的很!
    听他这么说,惜文心里只有震惊,原来殿下他,他对驸马已是如此深情了么?她早知殿下下嫁钟府这一步险得很,却不知殿下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惜文心里痛惜,可面上不显,她抹净了自己的眼泪,对萧玖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奴婢尊重殿下,只是殿下的伤不可耽搁,奴婢去为殿下找些药来,殿下自己用了可好?
    萧玖仍是不解她为何情绪如此激烈,但还是配合道:也好,你去罢。
    惜文起身快步出了内室。
    钟朔出来时,惜文已经把药准备好,净室的水也换好了,正准备扶着萧玖去沐浴。
    萧玖无奈道:无事,我并没有如此娇贵,自己去就好。
    惜文恨铁不成钢道:殿下如何不娇贵了?!这样的事本是该驸马来的!
    钟朔:?钟朔的脸上全是疑惑。
    惜文见他如此,更加生气,只觉得自家殿下所托非人,当下就不顾礼数白了钟朔一眼。
    钟朔:?
    钟朔见她似乎很想要自己去扶萧玖的样子,便上前主动道:惜文先下去吧,我陪殿下去沐浴。
    惜文这才露出点满意的样子来,未做犹豫便迅速退了下去。
    萧玖笑道:怎么这丫头这么听你的话?
    钟朔:臣也不知。
    两人摇头笑笑就把惜文的异状抛在了脑后,钟朔牵着萧玖的衣袖把他送进了净室才回到床上。
    方才惜文走的匆忙,被褥也未整理,他将打架弄乱的被子铺平整,又将枕头摆回原位,拍了拍,忽然他手指一顿,看向床头边出现的两个小盒子。
    拿起来细看,两个盒子都是圆形的扁盒子,一个上面写着药字,打开有些清新的草药味道,另一个上面并未写字,只画了一朵娇艳的牡丹,打开后,里面的白色膏体散发着馥郁香气,很像是女子所用的香膏一类。
    钟朔可以肯定,此前他屋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恰好萧玖出来了,见他手里拿着的小盒子笑道:惜文贴心,她见我有些青紫的皮肉伤特意寻了药来给我。
    钟朔举起那个画着芍药的小盒子道:那这个也是药么?
    萧玖也不解,大约是吧,左右先用那个盒子里的,这个先放着,待有空再问惜文这是做什么的。
    钟朔道:也好。便把那盒子随意放在了床头的多宝格上。
    他又打开手里的小盒子,对萧玖道:臣给殿下上药?
    萧玖欣然应允,坐在床沿撸起自己的袖子让钟朔给他涂药。
    膏状的固体轻轻抹在手臂上,草药气息漫开的同时还有一丝丝的清凉,萧玖道:不知惜文是从哪里找来的,这药用着还不错。
    钟朔道:惜文一直都在,可随时向她要,好了,殿下可就寝了。他将手中盒子一收,放在了芍药盒子的旁边。
    时候不早,又都累了,两人躺下便睡着,一夜好眠。
    萧玖与钟朔等着隆德帝动作,从五月等到了七月。
    期间萧玖悠悠闲闲过着小日子,没事喂喂鱼看看书,哄哄孩子,练练字,做的最劳神的也就是陪余氏算算不清楚的账目,他自小聪慧,府中的事很快就能上手,在管家方面着实帮了余氏不少忙,叫余氏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日日感激上苍让儿子娶了个这样好的儿媳,只是,成亲将近半年却仍旧没有好消息,让余氏有些着急。
    按理说,儿子儿媳这样恩爱,日日宿在一处,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她等着抱孙子孙女等的着急上火,于是终于忍不住了,准备委婉地提醒一下萧玖。
    钟朔白日里比较忙碌,常在军中做些练兵之类的活儿,不在府中是常事。
    余氏挑了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亲自去了斜玉轩,去之前先让婢女把钟楚送了过去。
    余氏到的时候,果然就见萧玖与钟楚二人在一处玩耍,因着天气有些炎热,两人便在凉亭中设了坐席软垫,姑嫂二人席地而坐,欢声笑语阵阵传来,余氏很是欣慰。
    再走近些,又见萧玖今日着了一身藕色衣衫,妆容首饰大方得体,头上的白玉簪子显得他很有些贤惠的意思,便更加满意。
    待走到凉亭中,余氏笑道:帝姬倒是找了个凉快的好地方。她一边笑一边往地上看去,却见地上摆着一套骰子和筛盅,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萧玖起身扶她道:此处绿树成荫,意趣倒很不错,小姑也很喜欢。他身后惜文迅速过来收走了方才玩耍的骰子。
    余氏连道不敢,两人一同在设好的座位上坐了,萧玖道:可有什么要紧事么?劳动母亲走这一趟。
    余氏道:并无,如今府内的事情井井有条,我放了不少心,便来同帝姬闲话两句,帝姬不嫌我聒噪便好。
    萧玖:自然不会,雍穆这些日子无事可做,与母亲闲话家常也是很好的。
    余氏笑了笑,招手让钟楚过来,钟楚便迈着小短腿一头扎进了萧玖的怀中。
    余氏道:楚楚很是喜欢帝姬呢。
    萧玖摸摸钟楚的头,我与楚楚很有缘分,楚楚平日里也粘我。
    余氏试探道:只是楚楚大了,这样可爱的时候可不多了,像阿纪,大了之后也不粘人了。
    萧玖还无所知觉道:是了,阿纪是个大孩子了,已经向他兄长看齐了,楚楚是姑娘,就算大了也是可爱的。
    余氏见他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急道:帝姬这样的好颜色,若是与朔儿有个孩子,想必比楚楚还要可爱些!
    萧玖懂了,这是催他们要个孩子。
    可照史实来看,两个男人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
    但雍穆帝姬并不能承认自己不行,于是他把责任推到了钟朔头上,希望钟朔这个做夫君的能够为他支撑一二。
    他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咬了咬嘴唇,做出一副为难做作之态。
    余氏忙道:帝姬可有什么隐情么?
    萧玖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一滴泪珠砸在他的衣裙上。
    余氏心里一紧,冒出个不好的猜测,她小心翼翼道:可是钟朔,待帝姬不好?
    萧玖不抬头,一串泪珠又紧接着砸了下来,让余氏的心彻底揪了起来。
    余氏拉过萧玖的手道:帝姬,你且与我说实话,虽说那个小孽障是我的儿子,可他若对帝姬不好,我绝不饶他!
    萧玖泪眼婆娑抬头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驸马并没有对雍穆不好,只是,只是,驸马性子沉稳,很是守礼,雍穆一个女子,也,也不方便
    余氏明白了,敢情是钟朔不好意思!还让帝姬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简直,简直不成体统!
    余氏抚了抚萧玖的手道:帝姬放心,朔儿那边让我来说,你尽可等着他。
    萧玖拭了拭泪,含羞点头,心中暗笑。
    待到晚间钟朔回府时,余氏却没有找到机会教训他,只因他带回了一道圣旨。
    简而言之就是,七月邙山围猎,隆德帝命怀化中郎将钟朔为御前护军,贴身保护陛下。
    钟朔萧玖钟寒江三人都心知肚明隆德帝要做什么,先前姜延昭已尽力将隆德帝的视线引到临邺上,如今已差不多了,只差钟朔此时办事不力犯了错,便可光明正大将他二人逐出京城,此次围猎就是个最好的机会。
    萧玖内心一片冰凉,他的好父皇,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钟朔在饭桌下握住了萧玖冰凉的手,以眼神安慰他。
    整个饭桌上只有余氏最开心,她不知晓那些弯弯绕绕,一心想着去护国寺给钟朔求个平安符。
    翌日
    宫中下了圣旨,雍穆帝姬随行围猎。
    萧玖接了旨,打发了传旨的太监后,安慰担忧的钟朔道:无事,我武艺尚可,也有自保之力。
    钟朔道:陛下为万无一失,连殿下也要舍了。
    萧玖冷笑道:是啊,皇帝生怕你这出了什么差错,赶忙把我也准备上,真是好成算。
    钟朔把先前萧玖交给他的东西找出来,交给萧玖,这些还是殿下带着,臣会自己注意,殿下一定保重自身。
    萧玖不接,只道:邙山围猎,皇帝意在引你犯错,若你事不成他才会想到我身上,你拿着这些是保护自身,也是保护我,你懂吗?你是关心则乱,我一个大长公主,没人敢动我。
    钟朔坚持,萧玖只得捏了他的脸一下,道:驸马不要逼我,否则我做出什么事来,后果你自己负责。
    钟朔面红耳赤,默默收回了大长公主的爱意。
    萧玖蓦得想起昨日与余氏那番对话,有些心虚。
    于是他试探道:北宁,若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当如何?
    钟朔:很严重吗?
    萧玖道:很严重,到了背后说你坏话的地步。
    钟朔笑道:臣相信殿下,殿下想必是迫于无奈才做的,臣不会怨恨殿下。
    看着钟朔清朗的笑容,萧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北宁,我对不起你。
    第12章 谁在搞事情
    七月流火。
    长华开国先祖定于每年七月邙山围猎,是为选拔有用的武将,也为激励年轻一辈的皇子向上。
    奈何隆德帝子嗣凋零,只有一个三皇子萧珙,每年围猎会上看着臣子家子孙繁茂,心里总是不舒服,是以沈贵妃有孕,今年的围猎隆德帝高兴极了,排面也办得更大了些。
    围猎会上基本都是各家的公子少爷和军中的一些有军衔的士兵,为了争个露脸,给自己求个前程,好几月前便开始训练,如今心中也算都有些自信,且,自十五岁起年年在前三甲的钟朔今年去做了御前护军,众人对他空出的位子都十分觊觎,势在必得。那一群年轻人,远远看去,一片劲装,欢声笑语。
    邙山毗邻京城,距长华皇陵极近,每任帝王登基都是在邙山山巅成礼,是以这座山于萧氏皇族而言,意义非凡,围猎会在此处举办,也颇有些神圣的意味。
    猎场在山脚下,辰时一刻,群臣正式入场,坐毕,上歌舞,隆德帝举酒说了一长串祝词,又激励了场下的将士,之后君臣共饮,围猎便可开始。
    围猎规矩很简单,分为两日,第一日是正式打猎,即是看谁在规定的四个时辰内所得猎物最多,最多者为胜,前三甲有赏。
    长华尚射艺,第二日便是射艺比试,仍是前三甲有赏。
    娱上位者以谋前程,如此而已。
    围猎仿两国交战的规矩,战鼓响过三轮后围猎正式开始,三皇子萧珙打马下场,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人,他面容也算俊美,在京中也素有佳公子的美誉,钟朔立在隆德帝身后远远看他,觉得比萧玖还是差了许多。
    以萧珙为首,众人陆续下场,姜淅与姜淮也在其中,只是这两兄弟出自书香世家,皆不擅骑射之类,只是来为姜家凑个数。
    隆德帝也开始与群臣饮酒闲话,听着下方的传报,讨论各家的公子或军中的将士。自然,最多的还是夸赞萧珙的,一时之间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隆德帝自然听得红光满面。
    萧玖坐在隆德帝下首,身旁侍婢为他斟酒,他却心不在焉地去偷眼看立如松柏的钟小将军,恰好钟朔也转头看他,两人对视,都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各自脸红。
    依历年围猎的规矩,是不许女子出席的,只是隆德帝下旨叫了已嫁为人妇的雍穆帝姬,其他大臣也不好说什么,现下底下有眼尖的臣子看见他们的动作,便笑着朗声道:雍穆帝姬同驸马感情甚笃,陛下挑的驸马甚好,钟大人可是有个好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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