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离听鱼儿说巫常想要要抓莫问。她若告诉莫问这件事,莫问前去营救,势必受挟制,若不告诉莫问,便是替她做主,让她置身事外了,但莫问肯定不愿如此的。
她一时间竟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莫问白桑在巫常手上。
莫问。
莫问正要去看看别处受伤的人,立住了脚步,回头看厌离:怎么了?
厌离皱了皱眉,还是说了出来:白谷主在巫常手上,好像受了伤。
风淅淅,天际昏暗,但林中白雪堆积,反射一地寒光。
他在哪?莫问声音平静,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脸上没有表情,表达情绪的只有声音和眼神。
厌离他们与她相处这么久,便是如此来判断她的心情,她听过的她的声音韵调丰富,但像此刻这般平板至毫无起伏,还是第一次。
平静的叫人不寒而栗。
厌离不禁一怔,稍顷,说道:方才还与凌云一道,此刻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这里应该有人看见的,你去问问。
莫问走了,越过那些行尸找到了凌云。
那弹琴的人从林中走了出来,也到了凌云跟前,一手抱琴,另一手仍自缓缓拨弄琴弦,声音似流水潺潺而过。
凌云阴了脸色,沉声道:宫商!
他一早得了消息,七弦宫宫主正值闭关,怎料得他会出现在此处。
宫
商温笑道:我苦思这神兵玄妙之处,近日终能参悟一丝玄机,不巧就赶上了一试的机会。
不知是不是这琴声之故,凌云心中生了惧意,细听之下,其实还有笛萧之声,想必是七弦宫其他弟子。
他猛然发觉,宫商是谁请来的。
他派人出去抓蔺子归,直到现在也没有音讯,此刻宫商来了,她也一定来了!
莫问冷声问道:凌云,巫常在哪里!
凌云余下的人手阻拦众人,行尸行动虽缓,依旧能战,将众人团团拦住,不让他们近凌云的身。
凌云心思不在这行人上边,他回过头,越过无垠的花田,望向另一边,那一头大火在燃烧,天空都是紫红的。
凌云虽不理睬她,没有回她的话,但另有一人叫道:哎呀,不好!巫常带着白谷主往西边逃走了!伊松听到有人问起巫常,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顺口就说了出来。
巫常在凌云催动哀鸿剑前,就带着一部分人先走了。
伊松虽见了,但全副身心在凌云的哀鸿剑上,还不及吩咐人去追时,哀鸿剑鸣,众人都失去了理智。
莫问听了,转身就朝西边追去。
伊松见状,连忙吩咐了几名弟子跟去。
唐麟趾望了一望凌云,又看了看莫问,唉!的一声恼叹,还是放弃了杀凌云,选择跟上莫问。
她想这里这么多人对付凌云,也不少她一个,而莫问这人呆头呆脑,一个人去追巫常,她如何放心。
莫问对虚怀谷的路径很清楚,路过一处潭水,出林之后便是三条岔路。
这其中一条路是断崖,一条会迂回到前谷。巫常没有必要往绝路上走,回前谷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莫问向正中那条路走了过去,这条路她来过,当年她跟着清酒从谷中逃出去,走的便是这条路。
梅树夹道,这个时节,梅花开的正好,艳红欲滴,由白雪一衬,更显清姿。
巫常等人走在前边,不是仓皇逃窜,因而一点不急,一步步走着。
是以莫问在梅林中央便追上了他们。
巫常!
一行人闻声伫足。巫常回过头来,看到莫问,眼中登时发出异样的光彩。
他没想到要的东西竟然此时自己找上门来。
是你!巫常愉悦的声音发颤,他认出了她来,即便是蒙着头巾,不看那红纹,也能认出她来。
他当初得到点风声,入虚怀谷查探,与玄参交上了手,但是没见着活人蛊。他不死心,玄参死后,又暗暗探了一次虚怀谷,仍旧没有找到她。
他也不知当初在名剑山庄上曾与她离得这样近,只是没有会上一面。
否则必然感叹两次与这东西失之交臂,浪费了这些时间。
巫常一转过来。莫问便看到了他抱着的白桑,看到她胸前的红色的血迹。
莫问的瞳仁收缩,成了梭状,寻常人的瞳孔断做不到这样。
师叔风吹的她耳垂上的银环摇摆,她大睁着一双诡异的眸子,只看着白桑,木然的脸在这夜色里显得阴冷。
她抬着步子直往巫常走来,唐麟趾和一行丐帮弟子刚刚追到,没有明白她要做什么。
唐麟趾叫道:莫问!想让她停下,再往前走可就到巫常跟前了。
巫常抬了抬下巴,两名属下越过了莫问,朝唐麟趾出手。
其余有十来只行尸往那些丐帮弟子袭来,他们倒是知道唐麟趾这赤霓挨不得。
莫问似没听到唐麟趾的
呼唤一般,对巫常一干人也视若不见,她走到巫常身前,伸出手来要碰白桑。
巫常身旁一人忽然闪出,一刀砍向莫问双腿,刀锋锐利,又快又狠,登时见血。
莫问跪倒在地。
巫常有些心疼的说:让她无力反抗就行,可别损了她的根本。
属下有分寸。
巫常将白桑放到一旁,走到莫问跟前来蹲下,扯开她额上头巾,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那红纹。
他笑道:我终于见着你啦!
他兴奋极了,简直要喜极而泣:你是最完美的一只活人蛊。你知不知道你能养成,费了我多少心血。
蛊皇那个老东西,因为忌惮我,不仅不让我碰你,还要将我驱逐出苗疆!那个蠢货,以为把你放到虚怀谷,我就找不到你了。哼!没想到我因此炼制出行尸,如今又找回了你!
他将莫问上下打量,像是打量着什么物品,见她长的极好,欢喜的快要将对蛊皇和玄参的怨恨忘了,直要感谢两人。
他养的那些活人蛊也有能长到四五岁的,但都活不到成年,像莫问身体长的这样好,精气足,还习了武,古今罕见,比任何蛊都要稀贵。
有了你的血,我能养出最完美的行尸来,我能给他们开灵智,甚至将来有一天,能制出长生不老的蛊来,哈哈
想着这些,他快活的不得了,对于莫问推开他,爬到白桑身前,也不计较。
莫问瞧了一眼白桑的伤处,在胸膛正中的心脉处,她不敢直接把白桑的脉,便只是伸手碰了碰白桑的脸颊,入手冰凉。
站立在一旁的几只行尸自莫问腿上被砍了一刀,流出鲜血后,他们便直直的盯着莫问,嘴角流涎。
当莫问爬到白桑身前后,便再忍不住,咆哮着朝莫问扑咬而来,巫常几名属下拦都拦不住。
莫问的血对所有的蛊有致命的吸引力,能勾动他们的本能,对行尸而言,这是最畏惧也是最诱人的存在。
行尸犬牙尖利,咬破了莫问皮肤,鲜血溢出,他们吞入口中,更显疯狂,要撕下皮肉来。
巫常喝止道:住手!
巫常好不容易得到这活人蛊,珍惜的很,可不愿让别人给破坏了。
行尸尝了血,不肯罢休。
巫常取出骨笛,尖酸的笛声响起。
这些行尸忽而都住了手,齐齐的转过面向巫常,模样怪异。
巫常目光看到莫问,见她侧过头来看着他,她额上红纹越发艳丽,整个眼白染了一层鲜红。
这些行尸住手并非是因被他控制了,而是因莫问的指令。
莫问指着他,嘴巴张合,发出轻微的古怪声响。
这些行尸得了命令,不理笛声,齐齐朝巫常扑咬而来。
巫常的属下拦阻,然而行尸本就多,先前的行尸不吃人,此刻的行尸更凶更猛,且一个俩个都如吃人血肉的猛兽,不惧刀剑,抵着透体而过的剑将人扑倒便撕咬。
哀嚎一阵接一阵。
巫常见了,又是恐惧,又是惊艳,将他这枯瘦的脸都扭曲了。
他亲眼见到莫问的能力已自己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喜不自禁,但是这力量如深渊,庞大到不可测,不可控,是以恐惧。
他抬起骨笛,换了韵调,朝着莫问吹,见莫问捂住了脑袋,他便激动的加紧了调子,要控制她。
要得到这举世无双的宝贝了,巨大的喜悦挤着他,他已经不再去想其他,眼里心里都只有这只活人蛊。
却见莫问倏然狠狠的睁了眼
,瞪着他,吼道:撕了他!
行尸如野兽哀嚎,他们将巫常一行属下撕的血肉横飞,鲜血将他们染得鲜红,他们又一步步朝巫常走来。
巫常连催骨笛,但莫问始终没有丧失理智归他控制。
直至一群行尸扑来,他仍是不死心,吹奏笛子,行尸利牙咬住他身子撕扯。
行尸将他扑倒,一只只涌上,疼痛让他的疯狂收敛,他回了神,他在痛吟之中,犹自不解,为什么莫问不受他控制。
蛊最受不住虫鸣之声,意志越弱,越容易被控制。
这活人蛊天赋异禀,虽能自如控制体外的蛊,但控制体内的蛊必不自如,需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值此虚弱之际,稍加干预,便要丧失理智。
凌云说她还不会把控,否则上次驱除她朋友体内的蛊后,不会就昏晕了过去,那时定是受了影响,失去了理智,被人弄晕了。
这才多少时日,她怎么可能就不受控制了。
断气之前,巫常仍旧不明白。
怎么可能
第144章 之子于归(六)
行尸将巫常撕的稀碎。以巫常的功夫, 不说抵抗,要逃走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一颗心全系在莫问身上。
当初那场拿人试蛊风波的起由便是要炼活人蛊, 莫问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自然生长,到如今俨然是最完美的作品。
这是他魂牵梦萦之所在。他到处找她,欣喜若狂,多年执念, 好不容易得到她,怎么会愿意撒手。
莫问不再看他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气,因为紧张,一双眼睛的异状还未退去。
莫问身上被咬开的地方还在流血。她将伤口递到白桑嘴边,血液一滴两滴,落到白桑苍白的唇缝,顺着脸颊滑落,浪费了许多。
莫问轻轻掰开她的嘴, 将血喂了进去。
巫常死后,喝了莫问血的行尸没了指令, 茫茫然站在原地,没碰莫问血的依然在攻击丐帮弟子。
唐麟趾将巫常仅剩的两名属下解决后,到莫问身旁,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够了!
莫问滴下去的鲜血, 将白桑的下颏染的一片血红。被扼住手腕,她茫然的抬头看向唐麟趾。
再不止血,她没死,你就先死喽!
唐麟趾把莫问的包袱解下来,给她包扎伤处,她身为刺客,对皮肉伤还是颇有研究。
莫问血液流失过多,似乎身体这时候才想起反应,于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倒在唐麟趾怀里。
喂!莫问!
唐麟趾打了打她的脸,见只是昏了过去,松了一口气。
唐麟趾将她身上胡乱一包扎,扔到一旁,去看白桑。
她拉开白桑的衣服检查,看到那处伤口。这伤虽然在胸口,很深,但不至要害,只是失血太多了,血虽止住了,白桑人还是昏迷的,所以看着吓人。
唐麟趾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想,这巫常不是要用白桑来威胁莫问,怎么突然又对她下了杀手,既然下了杀手,为什么又不直接将人杀死,而是这样吊着。难不成只是在威胁?
可这胸口一刀十分干脆,稍差一会儿,人可就真死了,哪有这样威胁的。
唐麟趾想不通,她自然是不能想明白,因为这伤口是白桑自己刺的。
巫常用白桑要挟一众长老和弟子,眼见虚怀谷弟子要沦为巫常的帮凶。
虚怀谷百年清誉毁于一旦,白桑怎么甘心。
她将虚怀谷看的比性命重要,她虽纤弱却坚定,生死比不过无愧于心。
她怀里还带着莫问的延寿,待得巫常再来劝降他们一行人时,她已想好要与他同归于尽。
然而计划总有些赶不上变化。
巫常和凌云一起到来。他们知道群雄今日进攻虚怀谷,要带着白桑从后山撤离,留给群雄一个空谷。
白桑不愿受他们挟制,更不愿让自己变成他们威胁众人的筹码。在两人不备之际,忽施攻击。
她内力被封,成败只在一瞬间。
但那两人都是功力不俗之辈,且早有预料,终究是毫发无损躲开了。
白桑一击不中,刀锋决然一转,往自己胸口刺来。
这一招倒是让两人错愕不已,他俩没料到白桑刚烈至此,本来是躲远了,这一下难拦住她自尽了。
眼见她要命丧在此,隐在暗处的鱼儿不得不出手,掷出司命打在刀柄上,将白桑的手震开了。
她和阳春潜入谷内,好不容易找到此处,伏在房梁上,还没来得及动手。
巫常和凌云到来,鱼儿本要伺机而动,只是变故陡生,不得已暴露了身形。
凌云冷笑一
声:不知何时进了一只老鼠。
他右手抽出背后的哀鸿,纵身一剑,直指鱼儿。
鱼儿出剑抵拦,破了房顶,落在屋檐上。
凌云紧追而到:原来是你啊。瞧见你我就想到肆儿,这段时日总也找不到她,你知不知道她在何处?
鱼儿深恨着他,恨他伤害清酒,践踏清酒一腔热忱。
她一向不会骂人,无法将对他的厌憎诉诸语言,便悉数凝在剑中。
剑圣的剑法锐利,执着于攻势,悍猛的犹如刀法,毫不容情。
鱼儿与别人交手,总是要留三分,着意不将人一击毙命,至少留一口气,但她对凌云时,只想杀之而后快,因而不用费心留手,所以这剑法使得酣畅淋漓。
然而凌云也不是泛泛之辈,两人打斗之中,凌云不意将鱼儿腰上的信号挑了出来,登时一道火光直冲天际。
两人都是一愕。鱼儿觉得此刻不是发信号的好时机。凌云想他还准备先杀了这丫头,能活捉是更好,但信号发出了,便不能跟她久缠了。
屋檐下又传来一声惨呼,是阳春的声音。
鱼儿一分神从屋顶破洞往底下望的时候。凌云已经跃下屋檐,准备离开了。
巫常已经出来了,手里抱着白桑,身后跟着数人。
鱼儿要追过去,凌云回首朝她看了一眼,微笑道:你不管你朋友了?这医堂里,可是埋了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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