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一怔,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她不能放着阳春不管,而且她便是阻拦,仅凭她一人怕也拦不住这么多人。
她进来医堂,此时虫鸣声四起,她听得滋滋引线燃烧的声音,却辨不出来在何处。
阳春伏在地上,两只胳膊撑地,额上满是冷汗。
他腿伤了,身后还立着一只行尸,握着剑,朝他刺来。
鱼儿和凌云破屋出去后,巫常便在给白桑止血。
阳春自认不是他对手,但以他轻功,巫常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他终究像只风筝,只要人质在巫常手中,这风筝牵引的线便握在巫常手里。
阳春心想倒不如先救几位长老!他趁巫常全服心神都在白桑身上时,悄悄落到几位长老身边。
他本是个江洋大盗,开锁这种事是他的拿手好戏,片刻便开了一个长老手上的镣铐。
卡嚓一声,虽然极其细微,仍是落在了巫常耳里。
他回头一看,说道:这不是还有一只老鼠么。
阳春急忙后躲,他一心计较着巫常要攻过来了,不防后腰倏忽被人抱住,一看竟是只行尸,行尸行动一向无声无息,阳春这一惊非同小可。
巫常也听过他的大名,阴测测的笑了一声,将从白桑胸口取下的匕首延寿朝阳春腿上掷出,要毁了他逃命的本钱。
行尸力大无穷,阳春被抱着,哪里躲得过,被一刀刺中大腿,痛呼了一声。
巫常抱起白桑便出去了,留了这只行尸在这,让他解决那些长老和阳春。
鱼儿进来的及时,将这行尸一剑斩首,又回首一剑,将众长老手脚的锁链斩断。
她搀扶起阳春,对长老说道:巫常引燃了火药,快出去!引线方位不好辨别,不知还有多久这里就要爆炸了,她没有功夫细思,扶着阳春便破窗而出。
尽乎是在出窗那一刻,医堂爆炸。
也不知巫常埋了多少火药,震天彻底的一声响,将人的耳朵震的阵阵翁鸣,木屑碎石飞射,火光冲天而起。
鱼儿双耳都被震出了血来,额角也被一道木
屑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流下来,到了眼睛里。
她呻吟一声,从地上爬起。
阳春就躺在她身旁,两条腿上被一些木屑刺中,鲜血斑驳,虽不是重伤,但是不能行走了。
火焰猎猎作响,听在鱼儿耳中是很朦胧的声音。
她四下里寻找,看不到那些长老的身影。
心里忽然咯登一下,她轻功不差,因而行动迅疾,就是如此也险些被火海吞没,若这些长老不会武,慢上她一步,又怎么逃的出来。
火光通红,飘摇之时,那些断垣残壁透下的影子也跟着摇摆,如黑夜暗行的魑魅。
她口里喊着那些人,不知那些人姓什么,便叫着:长老。耳朵里听声音仍是模糊,也不知自己喊的什么。
总是无人应,找到东墙侧门时,瞧到那燃烧的木板下压的一只手,鱼儿靠近了些,被那热度灼的皮肤发痛,但心口直发凉。
鱼儿忽然一阵无力,颓然站在原地,伫足良久。
人心是肉长的,要救的人就因这一步之遥,葬身火海,她感到愧疚和难言的凄凉。
忽然侧面的一扇木门飞了出来,鱼儿看了过去,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人影,她的心一下子浮动起来,想着是不是还有人活着,但过去一看,立马意识到不对。
那人影被火照耀的不真实,鱼儿敛着眉,只觉得那人影一个,两个,太多了些,好像里边全部是人。
那些人一步步走出来,鱼儿的眸子蓦然扩大。
这些并不是人,竟全部是行尸。
火烧不坏这些东西,爆炸毁坏了他们的囚笼,他们在虫鸣的驱使下行动,走出火海。
鱼儿连忙跑回了阳春那边,只见那边也有许多行尸从火海里走出来。
鱼儿搀扶着他,要带他离开。
阳春寒毛直竖:这里怎么这么多行尸,老天爷!巫常刨了人家多少坟啊!
鱼儿带着阳春,行动受限,那些行尸冲出来,眨眼间便将两人包围。
阳春想,这是天罗地网,插翅难飞!更别提他现在受伤,走不得,鱼儿带着他,就是带着一个累赘。
这样一想,他心里很是难过,做了半晌的思想斗争,怀着决绝的心,说道:鱼儿姑娘,你不要管我,一人逃走罢,只你一个人,或许还能一搏,带着我的话,两个人都要赔在这。
他说的豪迈慨然,但是因心理的恐颤,让这份豪气折损了一半。
鱼儿没有听见,一来耳朵受了伤,二来她心里在想别的事。
她希望此刻前谷的人还是不要来了,看这势头,这些行尸有好几百来只,与他们的人不相上下,两方交手,怕不是要同归于尽呢。
但若无人接应,她和阳春真要被困死在这里。
可那些人得了信号终究是来了,一看这阵仗也被吓了一跳。
这些行尸见了人就杀,看着忽然有一大批人过来,被人气吸引,重重围困鱼儿两人的行尸一大半朝那些人杀去。
云惘然和君临心系鱼儿,一过来就看到鱼儿被围困,当即带着两庄的人过去解救鱼儿。
见她只是耳朵和额上受了伤,才略松了一口气。
阳春将一路经过告诉众人。众人寻思,这医堂内的火药只怕是留给群雄的。只是凌云和巫常没料到鱼儿几人这样有胆量,敢孤身闯入虚怀谷。他们被搅乱了计划,所以才提前引燃火药。
鱼儿正想凌云他们从后山撤走,不知会不会遇上厌离他们,花莲就过来了。
花莲告诉他们,厌离一行人迎面遇上了凌
云和巫常,正与他们交手,恐怕不敌,要派些人过去支援。
但这百来只行尸岂是好对付的,他们自顾不暇,又要派得力的人去寻找解决弄出虫鸣声的人,若再分散了人手,无疑是拆东墙补西墙。
可总是不能放着后山的人不管,于是勉强分了一支人马,让花莲带过去。
但花莲来的时候容易,回去时,就觉得哪里都是行尸。
暮色冥暗,忽然下起了雪,医堂的火烧的越来越大,将周围房屋都吞噬了。
那火边越亮,他们这边倒越暗似的。
众人打的愁云惨雾,心想总不能全寄希望于驱除虫鸣声来止住行尸动作。
万一抵抗不到那时候呢!
这太孤注一掷了,但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人人苦思,寻机破局时,后方来了一队人。
众人心里一紧,心想不会是巫常特意绕到后边来合围罢,却也不应该啊,
他们后边留了人防守,也不至于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莫不是留守的人前来支援,却也不像
正在胡乱猜测,忽然听得铮铮数下琴声,这琴声杀伐之气深重。
琴,琴鬼!
是鬼门的人!
众人又惊又惧,一向做刺客这生意的门派都邪气的很,正邪难分,谁出的起价钱,谁就请的动他们。
可若是他们这边的人,请了他们怎会不说,那不然就是巫常和凌云请来的
众人正要组织后防,心想留守的人怎么放他们进来了,莫不是那些人已全部被解决了?
也是,鬼门一向深不可测。
却见那行人越过众人,冲杀入行尸之中,留下众人一脸茫然。
一道青影也跟着跃入人群,众人一见,这下可喜不自胜,仿若飘荡无依的心瞬间有人依靠。
这来的不是别人,可是解千愁!
原来这鬼门不是敌人,倒是朋友,是被解千愁前辈请来的!
转念一想,也不对啊!解千愁一向与这鬼门没交情,怎么忽然就请的动这鬼门了。
但不是他,又是谁呢?
这鬼门的人凶悍异常。不一会儿,众人就发现来的不止琴鬼,还有刀鬼,他一把白虹,也是神兵之一。
想那偈语探虎穴兮入蛟空,仰天嘘气成白虹,果然凌凌神威不比寻常。
不一会儿又见剑鬼、鬼手和鬼见愁三人,众人大感惊讶,五鬼齐至,这背后的人不仅面子大,这筹码大的也是叫人难以想像。
这鬼门的人似虎入羊群,疯状毕露,鬼门出了美人骨这样的人,其余门人又会正常到哪里去。
有人见到刀鬼厮杀,煞气重重,碰上行尸这种东西,没有一点惧意,反倒打的很畅快似的,带着近乎疯狂的笑意,便不由得避而远之。
心里又庆幸着,鬼门这样的门派虽然又疯又邪,好歹有自己的规矩和原则,若是都像凌云和巫常这样毫无底线,对付起鬼门来,只怕也十分头疼。
琴鬼一手抱着琴,一手提着一只行尸脑袋,对着他看,见他一双眼睛还在动,嘴巴张合,似要咬人,她便咯咯的笑,向一旁的人道:徒儿呀,这东西好有趣味,我能不能带两只回去玩玩?
一旁站着的人穿着斗篷,这黑色的斗篷是用来遮雪的,将脑袋也盖住了,她左右望望,似在寻人,忽看到一处,便纵身往那边去。
遇得行尸拦路,长剑一舞,剑光交织成网,势不可挡。
你瞧见那人出剑没有,快的我看不清,他出
了几剑?
没瞧清啊?这是什么人,我看他跟鬼门一起的,难不成就是剑鬼?
喂,他拿的是不是,封喉剑!
第145章 之子于归(七)
鱼儿虽然负伤, 不过只是伤了耳朵,她依然拿着剑抵挡行尸。
这些行尸怎么杀也杀不完似的。鱼儿心里清楚, 要灭尽这群行尸, 除了一人一把神兵,也就只有将藏在暗处弄出虫鸣声来的人除掉。
她忽然就想起上次在名剑山庄来,还是清酒潜到暗处杀了那些控制行尸的人,当时她一身衣裳都给血染红了,自己还道她受了伤。
她一想起清酒, 便不可遏制的思念她。她不是个软弱的人,身陷险地,她并不惧怕,她只是想有她在身旁。
不知怎的,忽然间灵犀一动,她朝后一转,只见身后五步之遥站着一只行尸,缓缓倒下,他背后的人便露了出来。
瞧见那人, 鱼儿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几步疾走到她跟前, 抿了抿嘴,好多话冲到嘴边,最后化作一句:我好想你。
清酒张嘴说了什么。鱼儿一心只看着她了,回过神来,懵然道:嗯?
清酒笑着又说了一句, 鱼儿这才想起来:我听不见。
清酒一怔,手指摸向鱼儿耳朵,见耳廓上有血,都已经凝固了:耳朵受伤了?
她见鱼儿只是看着她笑,鱼儿现在很少笑了,大部分的笑容也是对着她的,她仍自不满足,很珍惜她每一次笑颜,觉得很可怜爱。
这是两人从死的恐惧分别后,再一次相见,虽只过了数月,也如隔世般。
鱼儿心想,若不是在这样的地方,她是一定要抱抱她,亲亲她的。
像是窥得了她心中所想。清酒解开斗篷一扬,将鱼儿从头盖住,她自己也钻到这披风里,凑到鱼儿面前,吻住了她。
末了,还舔了舔她的嘴角。
两人上半身被披风遮住,众人看在眼里虽然觉得怪异,也猜想不到她们在做什么。
君临问道:姒雪啊,那人是谁?在拉着鱼儿说悄悄话么?为什么还要挡住?这是什么时候,这样胡闹,也太不把战场当回事了。
君姒雪认出是清酒,便料得两人在干什么,君临问起,她脸上诡异的一红,不知如何答君临的话。
清酒抽身。披风从鱼儿头上滑落到肩头,鱼儿一手抓着,望向清酒,见她噙着笑,唇瓣在火光里显得水润,一双眸子也被这火焰烧的温热,烫着她的心。
鱼儿忽然想起,眼前这人原本是个肆意的人。
只不过六年阔别,又是隐忍遮瞒身份,又是缠绵病榻,一重重枷锁缚住了她的羽翼。
鱼儿忍不住内心的悸动,顾不得在人前,倾身抱住了她。
她一想起往日经历,仍是后怕,也觉得心疼,现在终于能与这人厮守终生了,她心里便更加珍惜,也甜蜜欢喜,飘飘然到觉得有些不真实。
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便也没有去理会旁人。
直到一旁响起咳嗽声,清酒淡淡的一眼瞥过去。
阳春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一侧,原来是解千愁过来了。
解千愁站在一旁,打量着两人,目光困惑。
他是知道自己徒儿与这清酒丫头关系匪浅,两个女娃娃搂搂抱抱好像也是寻常,但这两人做起来怎么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呢?
鱼儿倒是大大方方,向解千愁唤道:师父。
解千愁笑道:久别重逢罢,是很欢喜,但叙旧还是留到解决麻烦后,怎么样?
他虽然好奇,但也不愿多干涩,毕竟都是年轻人的事,他这个老头子就不讨人嫌的多管闲事了。
阳春腿伤了,他被齐大柱背在背上,手脚一起动弹,欢快极了,问道:解老前
辈,你跟清酒姑娘一道来的,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像是不到最后关头不肯出场一样。
他见解千愁和清酒都来了,带着鬼门的人,神兵天降。
虽说人多了,也不见得能把那些行尸解决,但他心里一直对两人怀有极大的敬意,觉得这两人无所不能,所以还身在战场,却像已经万事无虞,将先前的恐惧都抛开了,竟也能在这战场上闲谈起来。
解千愁呵呵笑道:老头子倒是很着急,想要早些来,但这清酒丫头莽的很,竟然要去鬼门谈买卖,她大病初愈,那种地方,老头子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过去,所以与她一道去了趟江南。
阳春道:这么说来,鬼门真是清酒姑娘你请过来的!
阳春虽听说过鬼门做生意的规矩,也仍旧惊讶不已。
他想清酒姑娘与鬼门的关系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清酒对于鬼门来说是叛徒,鬼门对于叛徒一向是赶尽杀绝。而鬼门对于清酒来说虽有恩师,但也有仇人。
当初在成王墓里的清酒与刀鬼和鬼手的较量他还记得,那恨意是人都看得出来,打的那样不要命。
可六年前,又偏偏是鬼门救了清酒一命,六年后,鬼门又愿意出手相助。
这种又惜又恨,相爱相杀,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阳春心里直泛嘀咕。清酒姑娘也是什么人都敢找,鬼门也真是什么生意都敢接。
齐天柱看了一看,这次鬼门出动的规模不小,他道:清酒,你怎么请动的他们?
他对鬼门还不如阳春了解,因而十分奇怪,还有些戒备,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形势严峻,再受不得一点冲击,所以要小心着些。
恋耽美
>江湖拆迁队(GL)——太阳菌(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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