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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化雾[1-3部全集]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

    柳下溪晨跑回来也没闲着,去了健身房打了一会儿沙包,练了练臂力,举了十五分钟的哑铃。

    冲了一个凉水澡裹着浴袍回到卧室里,清荷连身也没翻,睡得依旧香香甜甜。满树的桃花一夜盛开,灿灿艳艳。

    “我也睡会儿吧。”柳下溪打了一个呵欠钻进了被子。

    “起床,起床。到中午了,还在睡!”柳逐阳直接冲进他们的卧室,掀开了被子,本以为会看到不可视的镜头……可惜啊,床上的俩人穿着好好的浴袍。

    “做什么?”柳下溪不高兴地扯过被子:“自己不痛快就要骚扰别人!”

    “你把我的车弄成什么鬼样子了,有没有清洗过?”柳逐阳怒气冲冲道。今天起床齐宁已经走了心里有些空洞洞的,越发觉得饿了,跑到柳下溪家厨房冷冰冰的。他只好出门觅食,谁知道进了车库一看自己的爱车……脏得不成样子了,特别是后座沙发上满是土印子,这虚火啊立即上升了。

    “车啊?”柳下溪心虚,一直没时间送去清洗,应该很脏了……

    “怎么啦?”邹清荷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跑去拉开窗帘,外面的太阳光照表示时间到了晌午。

    “请你吃饭。”柳下溪跟三哥交涉。

    “我现在就要吃。”心情不爽的人特别不讲理。

    “去外面吃吧。”柳下溪看了一下手表。

    柳逐阳眼珠一转,想了想:“去老班长的饺子店。”

    “……没听过。”邹清荷与柳下溪对望着,北京的饺子店多得数不清,这是哪一家啊?

    “就是黎卓亮开的那一家。我想过去问问楼老大与他的事。”

    “他不在店还开吗?”

    “店又没关,他请了其他的人帮忙开店的。”柳逐阳白了他们一眼,前些日子他跟齐宁过去看过。店里的人是老黎同志的什么侄儿还是兄弟来着?他没记住。

    “去吧。”邹清荷也很好奇老黎那人,更关心楼歌的下落。楼歌,那个人……假设他来北京会不会再次对三哥不利?齐哥不在三哥身边……三哥个性大大咧咧的让人不放心啊。

    “嗯。”柳下溪也认为齐宁说的话水份大,信不过的地方多……楼歌与黎卓亮的消息……他也想知道。

    番外 附骨之蛆04

    车是脏了点。

    柳逐阳不肯坐在后面,邹清荷找东西抹了一下还是能坐人的。

    三人决定吃完东西再把车送去洗。

    吃饭最大嘛。

    饺子店还在老地方,胡同里虽然不能进车,刚巧附近有洗车的,不耽误他们的事,一边吃东西一边等车洗好。

    “你们问卓亮哥的事?我不知道。卓亮哥有几个月没联络过我了。你们问我也是白问,我不知道他人在哪里。”现任的店主一看就知道是黎卓亮的近亲兄弟……类似的五官甚至连肤色都一样……除了要比黎卓亮矮一点之外,不注意还以为是同一人呢。

    此人左右双手各托着一盘素馅一盘肉馅,手臂上还搁着一只大盘儿里面有装佐料的小碟子。邹清荷本想起身帮忙的,这人朝他摇头。邹清荷瞧着他转动着盘子,飞快而轻松地把所有东西搁在桌子上。这手跟千手观音似的,让他大开了眼界。

    “店里人少,一人顶几人。”他笑着解释邹清荷的敬佩。

    “这里的饺子做得好,生意不错。”柳逐阳立即拿起筷子,夹了只肉馅的饺儿醮了点酱油与醋就往嘴里塞:“可以尝尝他们自制的蚕豆酱。”

    “我想要一些辣椒酱。”邹清荷吃一个皮薄肉厚味道好,他记忆力强,这饺子的味道似曾相识:“啊,我想起来了,那次在三哥店里吃宵夜的饺子就是这个味道!”

    “是吗?”柳逐阳记不清了是哪一次了。他常常关照这家店的,有客人想要吃饺子就会打电话让他们外送。

    “看来黎卓亮的手艺是家传的。”柳下溪若有所思道。

    “你吃过老黎包的饺子?”柳逐阳好奇了,他不记得在香港的时候老黎有包饺子啊?

    “我说的是身手。”柳下溪白了他三哥一眼。

    “身手?”邹清荷仔细观察店主穿越各桌客人之间……嗯,非常灵活,本以为会撞到人的却被他巧妙地闪开了。

    “步子、腰法、手势、关节、指法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柳下溪用行家的目光评定道。

    邹清荷跟柳逐阳看不出门道来。

    柳下溪乘着店主有空余朝他走了过去,对他嘀咕了几句。

    “什么?”店主吃惊地张大嘴。

    “我说……”柳下溪迟疑了一下,他确信对方已经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对方的反应让柳下溪有些拿不准该不该重复自己说的话。

    “想找我学功夫?”店主重复道。

    “嗯。”柳下溪松了一口气,对方重复好过他再重说一次。

    “你学?”

    柳下溪摇头:“我弟,我想让我弟学。我是刑警,工作中难免会连累家人。前几天我弟弟被人绑架了差一点丢了性命。我想让他学保命的传统武术。”

    “保命的传统武术?送他去少林寺吧。”

    “他在这里读大学。”

    “你们警察的擒拿格斗对付数名凶猛的歹徒不在话下,教他也只是小菜一碟。”

    柳下溪轻叹了一声,看来对方有意推脱不想教啊:“我的身手追求的是力量也只有力量,较刚烈,不合适我弟弟学。我见过黎卓亮的身手,很快很飘,有力量、有速度、有灵敏度!”

    “哈哈哈哈。你跟卓亮哥很熟?”

    “请问你是?”

    “他弟弟,黎卓辉。我们是山里人从小攀山越岭的,脚程比平原人要快。按你们城里人的说法,山里人做的是有氧运动比城里人呼吸要绵长一些。”

    “……你们有先天的环境,不过,我相信后天的努力!”

    “……你弟弟能吃苦吗?”虽然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这种要求……黎卓辉口气松了下来,面前的人让人觉得实在,是好相处的人。仔细地观察了他弟弟,那孩子合眼缘。

    “他不知道黎卓亮的事情。唉,也不知道楼老大怎么样了。”柳逐阳吃饱之后叹息道,从香港回来一直没有楼老大的消息。他不想让齐宁知道连干爸干妈也没联络过……楼老大在香港犯的事不小,唉,真要追究起来也是大罪啊。唉,希望他平安啊。

    “……”邹清荷很不以为然:那种人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这话他不会当着三哥说的,毕竟他们是很多年的朋友。

    楼歌在哪里?

    黎卓亮又在哪里?

    楼歌在纽约,他躲了起来。一边养伤一边咬牙切齿。

    纽约是他的地盘,躲起来找到他不容易。他不能不躲,好不容易摆脱的黎卓亮出现在纽约街头。楼歌气死了,为了摆脱追踪他特意从香港去了台湾,由台湾转到日本再到欧洲兜了一个圈。如果丧家之犬匆匆忙忙,也没来得及好好养伤,故意在各国街头露面。对方却静静在纽约等他回来。

    也是,纽约是他的大本营,父母以及他的地盘都在这里。他楼歌跑的路再多,最终还是要回来的。

    楼歌知道黎卓亮在纽约。

    黎卓亮也知道楼歌回来了。

    纽约不小,他们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却无法捕捉到对方的实体。

    香港之行,楼歌折损数员大将元气大伤啊,安置死伤兄弟后事,安抚纽约的手下们不要躁动就费了不少精力。

    做他们这一行的,实力与金钱最重要。

    实力包含着:信息、渠道、人才、能力。

    除了实力,楼歌现在最缺的是钱。

    捞偏门的黑帮没钱无法生存啊。

    “老大,这笔生意我们接不接?”本罗杰把一份资料放在楼歌面前。

    楼歌仔细地看完之后点头:“订单下得大,利润也高。接!”

    “危险系数过高。”本罗杰忧心道。

    “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富贵险中求’。”楼歌冷冷地翘起了鼻翼。

    “人手不够。”本罗杰提醒道。

    楼歌竖起食指敲着自己的额头:“让我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要不要聘请外籍专家(此处指收钱干活的雇佣军,活儿完结消失不见的行家能手)?”本罗杰提醒道。他是楼歌的智囊,负责收集情报与联络。

    “你先联络一下,挑选十几名可能有用处的人做后备。”

    楼歌在做梦,恶梦。

    梦境里有它自己的世界,梦里他是弱者,被强者吞噬的弱者。梦境不间断地重复着香港的片段……手下的牺牲,自己的逃亡被黎卓亮追逐……

    醒过来,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坐在窗前,点燃了香烟。窗外灰茫茫的,天空的色泽浅白里夹杂着肮脏的灰一点也不通透,远处的高楼大厦在这灰白的笼罩下显然轻而薄。

    “妈的!”楼歌捏熄了手头上的烟,站了起来,拿走了外套。

    楼歌进了唐人街。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

    卖早点的铺头已经开张营业了。

    楼歌没少来唐人街,想吃中国菜的时候就会过来。

    唐人街里有家包子铺,打的招牌是正宗的天津灌汤包。每次路过这里看到这个招牌楼歌忍不住想笑,“正宗”两个字算是华人们喜欢用的特色字眼了。

    不知怎么的,今早看到这招牌楼歌心里一动:他记得黎卓亮的点心、面食做得很好吃。他吃过黎卓亮亲手做的水饺、包子、面条,不比专业厨子的手艺差。

    楼歌走进了包子铺,还没有客人,包子也才刚入蒸笼……

    “你来了。”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楼歌缓缓地转过头来……黎卓亮!他果然躲在唐人街!

    楼歌扫了一下店铺里的人,除了黎卓亮还有四位伙计在忙碌,没有人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等五分钟吧,包子很快好了。”黎卓亮坐了下来:“想不到你会找上门来。”

    楼歌冷冷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黎卓亮沉默了。

    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包子好了。”黎卓亮起身。

    楼歌突然动了,军刀疾如风刺向黎卓亮的左腰。黎卓亮身子麻花似的一扭,反手扣他的手腕,楼歌另一只掀翻了木桌,一脚狠狠地踢过去。

    黎卓亮腾空跃起,揉身上了旁边的桌子,弹了弹被刀划破的衣服:“何必在我混饭吃的地方动手,打坏了铺里的东西要扣我工钱的。”

    楼歌收回刀子,冷冰冰道:“回中国去!”

    “我的任务是追捕你,抓到你才能回去。”

    “齐宁已经失势了。”

    “看来,你的消息不够灵通啊。我收到消息了:他昨天已经官复原职了。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楼歌双手插入外衣的口袋里,仰头看着中国式的横梁,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进监狱也不打算进去。”

    黎卓亮没有阻止他离开,静静地目送他离开。

    “sun,客人的包子好了。”铺里另外一名伙计把打包好的灌汤包放在黎卓亮手上。

    黎卓亮笑了起来,端着包子朝大街追了出去。

    “喂,你的包子好了。我亲手包的,尝尝。”

    楼歌停了下来,等他走近,接过包子付了钱。

    “别死。”黎卓亮压低声音道。

    楼歌冷冷地耸肩:“我不会死!”

    “哈哈,哈哈……”黎卓亮大笑起来,五官飞扬。

    楼歌皱起眉头,这一次很干脆地离开再也没有回过头。

    番外 附骨之蛆05

    人和人的际遇是件非常奇妙的事儿。

    可以说是:由一连串的偶然构成的必然趋势。

    茫茫人海,一生之中见过面的人数也数不清。

    人与人之间的离离合合、相逢相识相知都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失去某些重要的人又得到一些重要的人,谁的份量轻谁的份量重无法比较。通俗一点说:跟一团乱麻似的,说不清道不明。

    过了许多年,黎卓亮还时不时地回想当年:如果那一次自己不是心血来潮地跟踪楼歌去了古巴,他们俩人恐怕阴阳相隔,永远走不到一块儿吧。

    楼歌由一场恶梦惊醒,鬼使神差般地走到唐人街来,随即遇到了黎卓亮(他并没有吩咐自己的手下找过黎卓亮,当然不想让人知道在香港他跟黎卓亮发生过什么事情)。

    从黎卓亮嘴里听到齐宁官复原职之后,楼歌利用自己的渠道打听了一下齐宁的近况。那家伙果然回部队了。

    出乎意料的是:齐宁并没有下正式追捕他的命令。

    姓齐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经过香港的事之后,楼歌心里对齐宁和黎卓亮产生惧意。

    无论人前人后他表现得还是那么充满自信、热爱冒险,总把腰板儿挺的直直的楼歌。只有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时,根植在内心的惧意化成梦境,常常不受控制地跑出来折磨着他。

    对他这种依附黑暗而生存、吸取黑色养料而壮大的黑色商人来说,这种现象很不妙啊。

    这几天他出现在办公室里,跟每个辛勤劳动的老板一样认真地工作。

    不需要特别确定就知道:黎卓亮跟上他了。

    怎样才能摆脱影子般的黎卓亮呢?这事儿让楼歌头痛啊。

    “一定要在去古巴交易之前摆脱他。”身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与对方的交易时间也确定了……时间不等人啊。

    楼歌俯视着曼哈顿大街,目前最急着要解决的就是这件事了。

    “杀了他?!”对!杀他更容易一些……楼歌的脑海里立即浮出一个又一个杀人计划……阻击、陷阱、买凶、借刀……彻底摆脱一个人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杀了他!

    “不,我答应过一共放他三次……何况杀他也不容易。”楼歌叹了一口气,再次摇头。

    他的目光落在一对面的一幅巨大的海报上,一名牛仔少年夸耀着他的服装……楼歌双拳击向墙壁!还有这一招嘛。

    黎卓亮想不到楼歌居然不躲了,正常地出入公共场所,跟普通的商人一样有着正常的作息时间。

    “楼歌啊楼歌,你认为我不会抓你么?”

    唉,想不到齐宁那边突然传过讯息让他再等等,就近监视,先不要抓他。齐宁传来的话让他意外,原以为他会急着要抓楼歌……难道楼歌与齐宁达成了什么协议?黎卓亮想不通……齐宁的脑子好过他,不到最后弄不明白齐宁想些什么。

    占据有利的地形,据高临下地监视着。

    太阳西下,黎卓亮收拾好望远镜,等着楼歌离开办公室。

    啊,他出来了,身边照常跟着俩在雄纠纠的保镖。

    噫?有点不对!觉得今天的楼歌走路的样子有点蔫,不象平日的趾高气扬……啊,难道是金蝉脱壳?

    黎卓亮立即折了回来,二十几分钟之后,一个与楼歌身型相似扣着一顶牛仔帽,戴着一幅墨镜脖子上系着条暗红色的领巾,穿着牛仔套装双手插裤兜脚穿耐克球鞋的青年走出了大厦,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没多久拦了一辆的士走了。

    黎卓亮笑了:就是你了。

    楼歌啊楼歌,你也太夸张太招摇了吧。这身打扮如果在美国西部城郊一点也不奇怪,但在曼哈顿区的写字楼里出入也太异样了吧。

    三小时之后,黎卓亮跟踪着牛仔青年坐上了飞机。

    从纽约到哈瓦那市途中转了两次飞机。

    “楼歌孤身一人去古巴做什么?”黎卓亮想不通:行李也没带……难不成楼歌不做军火生意改行做雪茄生意了?

    楼歌喜欢抽雪茄,以一个行家的身份跑遍了哈瓦那市的雪茄销售店。

    “不怕肺给熏黑……”黎卓亮鄙视地想。

    楼歌并没有任何动作,猜不透他此行的目的……

    本罗杰比楼歌晚一天到哈瓦那市。

    两人傍晚的时候进了哈瓦那市郊区某位官员的府邸。

    黎卓亮敲敲自己头的:“楼歌与他的得力助手本罗杰……楼歌啊,你死性不改,一直要黑到底啊,再犯事儿怪不得我不顾道义逮你归案了。”

    “老大,预付款已经打进了我们的帐号,你看,这是银行的汇单。”本罗杰道。

    “嗯。我打算亲自送东西过来。”楼歌认真核对了之后,把雪茄搁在盒子里。

    “不行!”本罗杰一口拒绝:“老大,太危险了。这次的东西从佛罗里达半岛过境,美国的海关不容易过。就算安全抵达卡德拉斯港……离哈瓦那市虽然不远,可游离在周边地区的怒风游击队(虚构)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他们也想要这批东西啊。如果有风声泄露出去的话,他们说不定会半路打劫我们。”

    “本。你说,我由着兄弟们在外边浴血奋战,自己舒服地坐在屋子数数钞票、抽抽雪茄、喝着咖啡么?”

    “老大!”老大的本性就是如此啊。本罗杰叹了一口气,当初他就是因为老大这种行事作风才自愿追随的。老大也许不是世上最聪明的,却对自己手下兄弟很好。不少兄弟都是因为他这个特质才自愿追随的。本罗杰回到桌边看着地图,用笔圈了几个点一边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大,我们在这几处让人守着接应兄弟们吧。”

    “好!我打算先过去看看路线的环境。”楼歌点头。

    “我陪老大去。”本罗杰卷起了地图,这笔生意成功之后,他们至少两三年不用冒险……

    “shit!”本罗杰皱着眉头,一拳敲在方向盘上,租来的车子突然熄火了。

    “我下去看看。”

    楼歌刚揭开车盖,枪响……他整个人甩开大衣往旁边前边的玻璃上一罩,双手双枪连发数颗子弹,自己纵身朝斜里跑,险险地避开了朝他奔来的子弹们。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裹着头巾的人手里举着枪,数枪齐发。

    车上的本罗杰也开枪反击,一时之间枪林弹雨……

    “老大!谁出卖了我们?!”本罗杰惊叫道,他中弹了。

    “本!”楼歌朝他冲过去,子弹毫不留情地射进了他的身体……

    焦灼的痛啊!

    燃烧起来的怒火狂烧!

    沿着枪声找来的黎卓亮一边摇着头一边寻找楼歌,没有车代步的他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来得太迟了。枪战已经结束。

    “但愿没来迟。”他喃喃道。

    血浸红了大地啊,死亡了的尸体横七竖八,零散地落在树丛里。

    “本,本,本,醒一醒,本!”楼歌拖着本罗杰嚎叫着。

    血还是暖的不停地流,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举着枪的手被血浸红,对准了突然出现的人影。

    沿着血迹找来的黎卓亮举起了双手:“楼歌,是我。”

    举着的枪放下了。

    楼歌靠着树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谁出卖了我们?”

    黎卓亮突然明白了一切,他怜悯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底里的细弦被重重地拨响了,叹道:“这次交易本身就是一个圈套啊!楼歌。”

    楼歌突然睁大眼睛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卓亮叹息了一声:“收手吧,这条路你走不下去了。”

    ==========================================

    此次的番外到这里结束。

    黎卓亮火化了本罗杰的尸体之后陪着楼歌在古巴呆了几个月,等楼歌的伤养好之后他们去了巴西。

    楼歌很少开口说话,人越来越沉默了,常默默地坐在河边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黎卓亮私底下与齐宁交涉过。

    齐宁答应他:只要楼歌不在中国境内露面不再犯罪,他不会主动追捕楼歌。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本次的番外这一章是最后一篇,下一章将是正文《滴血的悸动》了。

    滴血的悸动01

    秋雨淅沥索落了一阵,灰沉沉的云渐渐往西飘去,天便亮堂堂地睛了,躲在云层深处的太阳张着笑脸毫无顾忌地摆了出来。

    柳下溪踏着潮湿软绵的槐树落蕊,看着不远处一排排渐渐深红的红叶杨,心底里觉得北京的秋天落到手掌上了。

    秋的味,秋的色,越往深秋里去越是浓烈,有一股烈火般的绝艳。

    柳下溪虽然不画风景,却以一个画者对美的感受细细地领略着秋的意境儿,用他的双目选择极致的好景在心底里细细地品味着。

    明天轮休,带清荷去香山附近走一走吧。他说了好多次要带清荷去的,总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给耽搁了,香山的黄栌树寂寞地等待他们光临哩。

    突然间想起今早出门时清荷的嗦:“柳大哥,秋天了,你也该加件毛线衣了。”

    柳下溪不自觉地展开了微微地笑,拉拉身上的休闲夹克,里面穿了件毛线背心。

    他刚吃了盘饺子当午餐。

    今天星期六,清荷没课便在老班长饺子店帮忙,顺带着连他也去老班长店解决午餐了。清荷叮嘱他下班了顺便去菜市场带点菜回去……

    今年暑假清荷本来打算回老家的,他想老家的亲人了。虽然想却也没有迫切到不顾一切想回老家的地步。

    不过,他刚跟黎卓辉学入门的基本功,如果回老家的话要丢下一段时间不练,怕给忘记了最终没有回去。这一次他学得挺来劲的,天天找时间去黎卓辉那边。清荷他爸好说话,电话里说没空就不要回来了,反正一来一去的也挺花钱的也就别浪费了。清荷信誓旦旦地说过年的时候一定会回去的,连柳下溪也在电话里给远方邹家的亲人打了包票:寒假的时候和清荷一起过去。

    他爸他姐很高兴,对他一口一个:“谢谢,麻烦你照顾清荷……”弄得柳下溪心里很内疚。

    邹清荷对打沙包、练哑铃等等强身健身的训练兴趣不大,却很喜欢黎卓辉教的那一套训练身体灵敏度与反应的古怪法子。

    “柳队,去哪里独食了?”进了办公室小陆迎面打了他一拳笑道。

    “吃饺子去了。”柳下溪笑着点头,接住了他的拳头。

    “有人找你。”小陆故作神秘地说道,引起老崔与朱玲的侧目。

    “谁啊?”柳下溪身正不怕影子歪。

    “律师,莫大律师知不知道?”他们当警察的,也有跟律师打交道的时候。

    柳下溪有点意外,他经手的案子送往从检察院之前都经过精心核查过的,条理分明列证充分案情清晰,很少有律师找他核实案情……

    “你好,我是莫文卫。”会客室里坐着一位三十多岁衣冠楚楚的男人,那张修饰得过份工整的脸上分明贴着一张“我是优秀男人”的标签。他端正地坐着看报纸,一见柳下溪进来,立即站起身,很礼貌地伸出右手。

    柳下溪伸出手来与他握了握:“我是柳下溪。”

    莫文卫笑了笑,把报纸放在了一边:“突然来找你很意外吧?我弟弟莫文斌跟我说过,案情不明的时候可以找你咨询一下。”

    “莫文斌(此人是上海市的精英警察,曾与柳下溪一起去苏格兰受过训,两人又一起从英国回来,虽然联络得少,偶尔也会通通电话)……你是他哥哥?”

    “他最近调到南京去了,有一个大案子分不开身。你最近忙吗?”莫文卫道。

    “还好。”柳下溪坐下,仔细地观察着莫文卫,发觉他眼眶发青,眼里满是红丝儿。

    莫文卫用手弄了弄工工整整的头发,有些难开口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道:“有一件案子想请教你一下。”

    “说吧。”柳下溪鼓励道。

    “不是你们辖区的案子。被害人与犯罪嫌疑人都是飞英中学的昌平分校的高二学生还是同班同学,平常两人常有口角甚至动手打过架,犯罪嫌疑人名叫薛伟昭十七岁,平常对同学比较粗暴,喜欢动拳头,在老师与同学之间口碑较差。哦,惨案不是在校园里发生的。上个星期四晚上八点多吧,在土弯儿胡同口,被害人阮明灿倒在血泊里,凶器就在他身边。阮明灿被人发现时还没断气,送到医院之后抢救无效宣布死亡。阮明灿的父母认为这是谋杀,要求严惩凶手。凶器上有犯罪嫌疑人薛伟昭的指纹,据送阮明灿去医院的目击者说死者生前说了两个字‘雪……尾……’警方判定死者想说的是‘薛伟昭’。警方当晚抓住了薛伟昭,进行了调查,得知薛伟昭与阮明灿都喜欢同班的一名女同学。就在新学期开学没多久,这名女同学选了死者当男朋友。警方判定犯罪嫌疑人薛伟昭因情生忿杀了死者,加上就在当天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还发生过口角,不少同学亲耳听到犯罪嫌疑人威胁过被害人。案件涉及未成年的高中学生,侦查此案的警方也多次详细调查最终结案正式拘留了犯罪嫌疑人。不过……”

    “犯罪嫌疑人一直不肯承认杀人……”柳下溪看着资料道。

    “是啊。”莫文卫叹了一口气:“我是被害人家属聘请的诉讼代理人,阮家只有一个宝贝独生子,家人们的伤心不用说了,恨不得把凶手立即拉去打靶。唉……这一份是我自己收集来的资料,另一份是影印了警方的搜查结果。警方结案认为:这起案子涉及学生们的早恋,由两男同学争风吃醋引起的伤人致死,不能证实是有预谋的杀人。”

    柳下溪翻看了一下资料,皱起了眉头:“没有目击杀人的现场证人啊,凶器是五寸长的水果刀,水果刀上有犯罪嫌疑人的指纹。”

    “目击证人?嗯,是的,没有。”

    柳下溪看着死者的相片,非常英俊的男孩,有着端正的五官漆黑的短发,浓眉下的眼帘永远闭上了,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终结了……让人扼腕长叹啊。

    死者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胸前被血染红了……啊,后背也有血迹。据法医的报告,他胸前与后背一共有深浅不一的五刀,其中最深也是最致命的一刀刺伤了心脏,并没有当场死亡,被路人发觉送到医院之后断气了。右脚拖着塌了后跟的运动鞋,左脚只有脏脏的袜子。很显然他拼命地逃跑过,手上抓着断了带子的土黄色的大书包。

    “柳队!冯科长找你。”老崔推门进来道。

    “啊,请他等几分钟。莫律师,这案子离开庭还有三个多月……你是不是发觉案件中有疑点得不到求证?”

    “疑点?说不上……被害人家属的心情我能理解,他们急着找到疑凶发泄心里的悲愤。不过(他沉吟了一下寻找恰当的措词)……犯罪嫌疑人不承认他杀人,我觉得虽然表面证据确凿……怎么说呢……我不认为一位十七岁的少年杀了人还能象平常一样回到家里与父母兄弟说说笑笑,愉快地吃着饭……最主要的一点是:他当天的衣服上没有血迹。而且,他的家人不相信他们的儿子杀了人。”

    “嗯,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疑点对办理此案的警察提出来?”

    “我想先听听你的专业意见,毕竟我不是做警察的,万一弄错了浪费了警力也不好。”莫文卫站了起来:“你去忙吧,你几点下班?我等你下班再过来。”

    “这样吧。”柳下溪迅速画了一个地形图:“你去这家老班长饺子店找我表弟邹清荷,把这些资料给他看一看。等下了班之后我过去找你们。”

    “好。”莫文卫仔细收好了纸条:“我现在就过去。”

    “柳队,姓莫的律师找你做什么?”老崔好奇地问。

    “有案子想咨询一下。”

    “噫?他居然会跑来咨询柳队?听说他这种大牌律师与人谈话收费贵得要死。”

    “你认识他?”

    老崔摇头:“不认识。”

    “我欣赏他的专业精神,为了案子不眠不休地查证事实。”柳下溪感慨道:“处理刑事案件的律师能发现我们警察忽略的地方加以把关,你想想这样能减免很多错漏的误区哩。”

    “你不认为他这种行为是挑咱警察们的刺儿?”

    “你!唉,真理得经得起实践的检验。一件案子的真相大白还怕被人挑刺儿?人命关天小心又小心才是对的。”

    “得,算了,说理儿我是说不过你。你说冯科长找我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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