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那样反而更容易杀人。应该是军营中的人,军事法庭是可怕的,只要是军人又有谁想进去呢?也许先设定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纪仕林邹眉,“是谋杀么?”处心积虑地想杀人?杀人者内心的黑暗,让即使身为军人的他也有点不舒服。
“纪上尉,以你的看法有哪些人希望参谋长从世上消失?”
纪仕林摇摇头:“实话说参谋长人缘并不好,脾气大,思想老化,不肯接受新的事物。比如说他就是不能理解你叔父在演习时运用远程火箭炮,认为和平年代不需要浪费这种杀伤力过重的高耗军需物质。除了这点,他还喜欢喝点小酒,醉了的话会殴打士兵,这种事当然会有人怀恨在心。”
“也就是认为人数过多,不好锁定对象。”柳下溪重新翻看相片,相片只照到死者与床。“当时这房间没有拍照?”
“噫?当然没有。房间需要拍么?”纪仕林反问。军营内是不给轻易使用拍照设备的。这可是隶属国防的。
“同样,这室内若是少了什么或多了什么,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柳下溪苦笑,他起身继续先前没有完成的搜寻。
床单上还遗有淡淡的酒味。
“其实锁定对象也得等尸检报告出来,根据死亡时间把范围缩小。”跟在他后面的纪仕林唠叨得很。
军用皮鞋被踢到床下,如果不是到地的床单上沾有草泥的色泽,还不容易发现。参谋长那种大男人居然使用遮到地板的床单?皮鞋上沾的泥早就干了,黑褐泛墨绿的成色。那种泥柳下溪并不陌生,森林里小湖边的草泥,干了后就是这模样。
“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参谋长的勤务兵,刘成。”
“他的人在哪里?”
“先拘禁了,你发现了什么?”纪仕林邹着眉,才不肯相信这种太子爷脑袋会精光到哪里去。
军队跟地方不同,地方发现嫌疑人拘留对方,需要手续与证据支持,他们这里行事却是先关了再说。果然是标准的直线型领导结构啊。当然军队本来就是集权制。
“也不是。”柳下溪笑笑道。“参谋长的房间很简洁,他没有家人吗?”
“结过婚,听说他妻子十多年前就去世了,那边书桌的抽屉里有相册,别用那眼神看我!我检查过他的房间。”他摇摆着手生怕柳下溪误会些什么。
他这种敏感态度让柳下溪可以肯定,他知道参谋长好男色。
柳下溪这次没有被他打乱步调,继续搜查床底。床底并没有东西,连灰尘也没有,太干净了。
“参谋长的住处怎么只是这种规格?”
“这是参谋长还是营长时的住处,十来年了,他一直不肯换。”
“噫?”参谋长还真是怪人啊,不是以头脑出名的人,怎么就坐在了参谋长这个位置?还真怪。
“怎么可能?”柳下溪叫了起来,这相片!三十多年前的黑白照,好俊美的少年军人,怎么也跟那大腹便便的色老头挂不上钩。
一本不厚的相册是这个人的皮相人生。俊美少年,英俊的青年与娇美的新婚妻子还带着红花的那种,俊朗的中年时代,十年前身材还没有变形啊。身材走样后的相片没有。也是曾经风流的人物嘛。“这是团长?”团长的相片在集体照上出现,没怎么走样,外貌比不过参谋长,怎么看都是配角的份。
“我也吓了一跳,实在是无法把两个人联系起来。果然是美人迟暮啊。”
“有些相片被抽走了。”相册里空了不少张。
“噫,跟我看到的没有不同的地方。”纪仕林慌忙摇头,摆开双手很无奈道,“不是我藏了相片。”
“说得也是,如果是你断不会提醒我有相册的事,也不会傻到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只需要把后面的相片补到空缺处就会让人发觉不了。”柳下溪冷冷地看着这个人,很明显他是发觉到相册有古怪的。
“也许团长那边也有些相片可以作为参照。”纪仕林小心地看着柳下溪的脸色。
柳下溪没理他,有些空处是新抽离的,只有三处是旧痕迹,再把后面的翻开,果然有人反道而行,把相片移后了。为什么做这种事?明明只有三张相片被抽走。“这个我能带走么?”柳下溪问。
“一共有三十八张,记得不要私吞。”纪仕林手一挥算是答应了。
“你敲墙做什么?”纪仕林看着柳下溪奇怪的动作。
“找到了!”柳下溪喜道。卧室面对洗手间的那堵墙,在书桌后面,揭开上面的军事海报,露出一个绿色保险箱。
纪仕林大吃一惊后拦住了柳下溪:“不能打开,这要等上面的人授权才可以,也许里面有军事机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有了尊重,“你怎么发觉这后面有保险箱?”
“人多少有点自己的秘密,参谋长的房间这么一目了然,反而显得古怪。他又没有第二个家,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真正的家,有秘密也会藏在这屋子里。”
“你是碰运气才发现保险箱的?”邹清荷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
“才不是。”柳下溪一边说往事,一边殷勤地给邹清荷全身按摩,这可是国宾级待遇。“参谋长应该有常开保险箱的习惯,书桌有长期频繁移动留下来的痕迹。而且我看过洗手间与卧室的空间,总觉得进深不对。”
“纪上尉怎么没有看出?他不是很聪明么?”
“嘻,他的聪明用在人际政治上,不是观察事物上面。”柳下溪笑着摇头。突然住了声,外面有人在按门铃,应该是季佳,到了傍晚那家伙回来蹭饭了。
“还不开门!”邹清荷推了他一把。
“嘘!季佳最善长的事你知道么?”
邹清荷摇头,翻白眼:“我怎么会知道。”
柳下溪敲他的头:“脾气见长了。”真不习惯这孩子顶嘴。
“对形象不一致的人,当然是有脾气的。”邹清荷嘀咕,还是底气不足啊,不敢大声理直气壮的与他对抗。“本来嘛,季佳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白痴问题呗。
带着酷热闯进来的季佳一脚把房门踢开。“在家怎么不开门?”他先发制人。
原来季佳的特长就是:破门而入!哦,是开锁。这个人是开锁的高手。
开锁不是窃贼行为么?不过这人也不会是按正常规章办事的人。
一看这俩人粘在一起的样子,季佳就领会到:这俩人已经发生化学反应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决定了没有?”季佳的口气有点冲,走访远房亲戚让他郁卒得紧。
柳下溪没有出声,倒是邹清荷眨巴着眼睛盯着他。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现在有了新的情人,生活愉快,干嘛不痛痛快快与过去告别?告别死去的人吧,放过活着的人,胡光荣比你更可怜!”
柳下溪冷笑:“这么冲干嘛,什么时候我成了坏人了。”
“你如果不是坏人就不会对学生出手,想过没有,这孩子被你带入了歧路。他的人生被你引导了。这不是他自己原先想要走的路,这就是罪!把自己的欲望强加于人,是大罪。”季佳理直气壮。
邹清荷几乎要为他喝彩,说得真好!不过也留一点点角落为柳大哥呼冤。
柳下溪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季佳怎么突然变得嘴利了?
邹清荷不喜欢这种沉静的气氛,心里有点慌,却也找不出话来说,只是用双手圈住了柳下溪的腰。这种动作要是在以前他是不习惯的,经过了昨天现在做起来变得很自然了。
柳下溪感受到他的关心,侧脸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拍拍他的手背:“季佳,你拍拖几次失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你把自己与自己喜欢的对象分得太清楚了。没有交融就没有新的事物产生。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连这点也不懂么?我喜欢清荷,他感受到我的心,并接受了我,嫉妒的话,自己去找自己的幸福啊。”
“鬼才嫉妒你!”季佳气愤地放下紧捏在手里的红色小提箱。他被太阳给晒爆了,这家伙却在屋子里跟情人卿卿我我的,当然让人不爽啊。“别得意,小鬼上了大学眼界扩展,他的世界不会只有你!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怎么还能保有纯真?得了吧。你美也只在这会儿。”
柳下溪摇头摆手鄙视他:“说你不懂还不肯承认,真蠢啊你,清荷不仅是我的情人,更是我的家人了。家人意思你懂么?跌倒时伸出手来扶他一把;得意时给他适时的警告;伤心了把肩膀给他靠;快乐时与他一齐分享。该说的时候说,该骂的时候骂,该夸的时候就得夸。你不把自己的情人当成家人,总是防着守着当成贼,他怎么会把家人般的亲情与独一无二的爱情给你?一家人怎么来的?父与母也是这般由陌生到一家子嘛。”
这话直直击中了邹清荷内心深处。柳大哥果然是柳大哥!是值得他敬佩的。
“去,那你怎么又和林小洛失败了?”季佳不以为然。
柳下溪叹了一口气:“那时我没有现在看得这么通透,好像整个人泡在浓雾里,得不出正确的答案。年少无知。”现在回想起过去,不痛不痒了。时间果然会虚化人的记忆啊。
记忆的铁轨07
“纪上尉!”柳下溪停下脚步,出声唤住纪仕林。
纪仕林不耐烦了,在这房间耗太长时间了,现在已经有点儿晚了。尸检报告只怕早就出来直接送到团长那边了。也不见有人来唤他,是不是暗示着事情另有变化?纪仕林不得不敏感,想要春风得意地生存,原本就要预测事物变化的趋向,否则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迟迟不肯走的柳下溪满心满眼都是那锁着的保险箱吧?参谋长会有什么秘密?军事上的机密是没有可能的。这几年纪仕林看得出参谋长只是挂着名,重要的事情根本就由不得他插手,有事便把他推出来,只有柳苍云那种傻子才以为他是重要人物。
“打开保险箱吧。”纪仕林以为柳下溪是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回头陡然看到柳下溪那双坚定的眼神怔了怔。
“不可能。”重新转回头,他朝门外走出加了句,“我负不了这个责任。”
“你想过没有?参谋长也许是因为保险箱里的东西才惹来杀身之祸。”柳下溪加深了语调。“说不定等明天再来看,这保险箱里的东西就被人取走了。”
纪仕林可以不听他的。虽然得罪这种任性的太子爷,对自己的前途不好,那保险箱也许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说不定更糟。
门外有警卫守着,纪仕林走到门口突然把门关上了。这心念一转只是瞬间,他自己也不明白做出这决定的理由:“我要冒很大的风险!你有法子打开么?”
开锁不是柳下溪的专长,可惜老友季佳不在身边。不过,他由于对季佳开锁技术很是佩服,就在季佳那儿学过一些皮毛。这保险箱是旧式的,十多年前的产物,参谋长看样子没有换过号码,瞧出3、2、7、5这四个号码长年用的已经磨损得看不大清楚了,另外的号码却像没用过般清晰。
“这么容易就可以打开?”纪仕林惊奇。
“……”这种个性的人居然能任职参谋长,柳下溪比纪仕林更无语啊。
保险箱里的东西也不复杂:钱、存折、黑皮日记本。钱大约有几千元,存折里有二万元左右,最后的存入日期是去年。每一笔都清晰简单,是发薪水的第二日,真是一板一眼啊。居然还记日记,真想不到。翻动时有两三张相片滑落,两人看到那三张相片整个脸都变了色。并不是什么限制级相片,而是三张相片里与参谋长合影的人大有来头。
日记本的夹层里抽出张折叠纸来,柳下溪脸色大变,半天没有动静。
纪仕林感兴趣的是那本日记。
柳下溪没翻看几页,就把日记给他了。他拿到手上马上翻来看,看得快。参谋长的字大,每一页内容并不多,越看越惊心。
柳下溪叹了一口气,按住纪仕林翻日记的手:“还是烧掉吧。”
纪仕林怔住了:“烧掉?”
“不要让人知道你看过日记,就当不存在吧。对上面汇报千万不要提到有日记本的事情。”
纪仕林是聪明人,立即明白柳下溪大约猜到日记里记了些什么。没错,烧掉死者的秘密,生者才能解脱。
“烧掉有烟味,不如冲进厕所。”纪仕林建议,这一刻两人共拥有了秘密,反而亲近起来。合力把相片、日记一页页撕碎冲入下水道。“你手上的纸?”
“血检报告。hiv抗体呈阳性。参谋长一个月前的血检,也就是说参谋长是aids感染者。”
“艾滋病?参谋长?”炸弹似的消息啊。
“这件事不能瞒,凡是与参谋长有过性接触的人都要去检查。”柳下溪是焦虑的,这种事一旦公开,就是致命的丑闻。
“滥交者!”纪仕林叹了一口气,把皮革的日记本套用剪子绞碎冲下水。这才站起来,拍拍手的灰沫。“这件事还不知道如何处理。”
“去向团长汇报吧。”
任飞翱没有说话,军医恭敬地坐在一旁。柳下溪与纪仕林敲门进来时,室内一片静默。尸检报告就在茶几上,团长没有开口,他们也没有胆量私下拿起来看。
纪仕林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军医沉重的脸色,直觉认为军医已经从尸体上发觉参谋长感染了aids。
柳下溪受不了这室内的沉默。他把那份血检报告放到团长面前。
任飞翱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军医感激地看了柳下溪一眼:“我有怀疑,还不能确切诊断,这下是肯定了。团长您得下决定了。”
团长睁下眼睛:“小纪、小柳,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aids本来是遥远的生化武器,却想不到在自己身边爆炸了。哪怕是神勇的团长一时也给炸蔫了。
纪仕林看了一眼军医又看了一眼柳下溪,小心道:“这种传染病有病源来处,也可能再传染给别人,传染开来就是瘟疫了。”
柳下溪回忆到清晨小湖边曾见过参谋长与小齐,军营里说不定还有其他感染者,的确是大事件,跟这比起来,凶杀案倒在其次。
“现在要确认的是哪些人跟参谋长有过性行为。”军医小心道。
“这是别人的私隐。”纪仕林摇头,“不少人不会承认吧。”
团长挥了挥手:“全团来一次大检查,徐云你去找一个名目,给全团抽血大检查,任何人都不得漏掉,还有休假的人员尽量提前销假,这个案子我决定上报了。你们停止搜查。还有这件事不得外泄!所有被软禁的人一律解除软禁命令。”
“团长!”纪仕林意外事件会如此处理,“差不多有眉目了啊。”
柳下溪用肘顶了他一下,纪仕林住了口。
“眉目?什么眉目?”团长皱眉。
柳下溪拿起那份尸检报告,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被团长从手上拿走了:“小柳,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理了。天也晚了,明天让你叔叔送你回家吧。”
“噫?”就连纪仕林也弄不懂团长的意思。
“那你就这样离开了?也不知道谁杀了参谋长?”邹清荷放下吃了一半的桃子,“艾滋病很可怕?”
“嗯,性病里的癌症。”柳下溪简略地给邹清荷上了一堂性的卫生课。最后总结道,“一夫一妻制,可以减少性病传播。也就是说,我是健康的,你是健康的,我们俩一生在一起,就不会有机会感染这种目前没药可治的绝症。”
邹清荷有种被下套的感觉,睨着柳下溪。对方舒服地伏在沙发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总觉得柳大哥的个性比以前轻松了些,有些话轻易就能出口。整个人就像是不再绷紧的弹簧。
伸出长臂拍拍邹清荷的头:“那是什么眼神,怀疑我的话么?啊,季佳怎么还没有把饭菜买回来?”
邹清荷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做餐饭还是没事的。可是,柳下溪死活不肯让他去做,让他躺在沙发上休息。季佳可惨了,被他踢出去买饭菜,人家还是客人,连路都不熟。
“柳大哥,明天你真的不跟季哥回北京?”这事还没有定论。
柳下溪耸耸肩:“也没什么,突然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去与不去不重要,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不会放下你到别的地方去。”突然神秘地笑了起来,捏捏邹清荷的鼻子。加了几句,“你去的话我就去,不过很远。坐飞机季佳只怕是不肯,他一天到晚都在哭穷,节省得很。”
后面的话邹清荷不爱听,打了下柳下溪的手腕。
柳下溪不计较钱,现在是清荷管他的生活费用,就没什么浪费,看得出柳下溪对金钱没有多大概念,也不会忌讳清荷,钱就随意地放在抽屉里,生活费让清荷自己取用。
“节省是美德!”
“哟。”柳下溪点头由衷道,“是啊,这边生活消费不高,很划算。那就坐火车吧,时间会很长。”
“决定去了?”邹清荷高兴了,季佳暗里明里让他劝柳下溪回北京,现在终于可以交差了。
“你也要跟家人说一声吧。”
这是当然的,邹清荷立即愁眉苦脸起来,他很穷没有多少钱,路费,还有去别人家还要送点礼吧?这身上的衣服也好像寒碜了些,那可是真正的大城市!柳大哥的家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泄气!不想去了。
变脸好好玩!看着邹清荷一时兴奋一时沉郁,脸色变来变去,门铃响了。
门外季佳脸色难看,白了柳下溪一眼:“损友,损友!也不帮我接接菜,你看,汤都洒出来了,真是的,只知道卿卿我我。”这话说得大声,屋外还有邻居在啊,柳下溪脸色略变,这季佳真跟丧门星似的。
邹清荷已经起来把桌布铺好,摆上椅子等着开饭,饭馆里的菜比他做的好吃。见季佳脸色不善,趁柳下溪关门之际,他悄声告诉季佳柳下溪答应明天跟他一起回北京了。季佳的脸色这才转暖赞道:“还是你行,那顽固的家伙终于松口了。”
邹清荷只是笑笑,现在轮到他烦了,他全部财产才二百多元啦,不够来往北京一趟的,又不愿意跟父亲姐姐要钱,没有借口跟他们说为什么现在要去北京。他还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北京的学校呢,烦恼啊。
记忆的铁轨08
不得插手这件案子,还被逐出军营,柳下溪很不满意团长下的决定。这是他第一次接近凶案,终于可以学以致用,别提有多紧张多兴奋了,不用在实践上的理论是得不到验证的嘛。
身后的门豪不客气地被关上了。柳下溪控制住面部失望的表情,心里还有些忿然,居然还派卫兵跟在他后面,这是变相的软禁。
他能理解团长的心情,事情没有淡化之前,不能把参谋长身染aids的事给传出去,传言会造成整个军营的恐慌,毕竟这些军人对aids了解不透彻,很有可能:与参谋长有过性关系的军人,在没有确诊前就妄自暴走,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所生出的怨恨可能引起严重的事件。
他们不是普通的民众,他们有暴力的技巧,一旦内心架构的长城倒塌,只怕会酿成大祸。
团长当他是外人,自然提防他。
真是令人不愉快的思维屏障。
柳下溪讨厌不被信任,尤其是这种。“唉”叹了一口气,已经快九点了,还没有吃饭,他正在长个头,不经饿。
跟随他的团长亲兵没有限制他的去处,他揉着肚子朝叔父的住处走去,要知道食堂在这种时间也是没有饭菜了,只能去叔父那里看能不能搜出点吃的来。
看来江源很有责任感,叔父房间里有灯。柳下溪一拍头:“难道叔父已经放了出来?这么快?”
推开门,叔父的确已经回来了,原来软禁叔父的地方就在旁边会客厅的第四间,比到团长住处要近得多。
叔父看到跟在柳下溪后面的卫兵,脸当即沉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柳下溪耸耸肩。
江源懂事,过来拉着柳下溪:“吃饭了么?”
“还没呢。”看到摆在桌上的饭菜,柳下溪高兴地拍着江源的肩,“谢谢。”
江源摸着自己的后脑倒不好意思起来,叔父坐下来,对江源使了一个眼色,跟随他几年的江源熟悉他的模式,慢慢朝门口移去,招呼那卫兵进来。
卫兵不愿意进来,但迫于对方副团长的身份,还是进来了,一进门江源就猛击卫兵的头,对方昏倒在地。
江源把卫兵扶到隔壁自己房间去了。
关上门,柳苍云狠狠地把手表丢在桌上:“姓任的到底要怎样?莫不是想借这次的事把看不顺眼的人都撵走?”
柳下溪一边填肚子,一边道:“叔父要沉住气,这是没可能的。团长这次只怕要连坐。”
“你查到了些什么?”柳苍云坐在侄儿身边,迫不及待的问道。
柳下溪不急,悠闲地吃着饭,喝着茶,柳苍云看着有点牙痒痒。
“四叔还是让自己能调动的人严阵以待,以防兵变吧。”
“有这么严重?牵连很大?”柳苍云当然也知道事情绝对不单纯,不然怎么就突然软禁了身为副团长的他?听小江讲被软禁的不只他一个人。到底有什么内幕?敢杀参谋长,凶手的胆量真大!在军队下级对上级有绝对服从的义务。
“一件事被四个人知道就绝对不是秘密了。”柳下溪也没想过要瞒叔父,自己人是不必隐瞒的,想必军医与纪仕林也有不能瞒的自己人吧,“参谋长有艾滋病。”
“艾滋病?”柳苍云一怔,“怎么可能?”
“应该是真的。”柳下溪把饭碗推开:“四叔,你要小心有士兵闹事,这事估计到明早就传开了。四叔要破案把这三个人找来纪仕林、刘成、小齐。”
“小齐?姓齐的很多。”
“勤务班前些日子帮我收拾屋子的那个小齐。”
柳苍云没多问,起身打了几个电话。第一通是打给军区领导,那位爷爷级的人物柳下溪也不陌生,是爷爷的好朋友。有这种关系,四叔才会在这独立团里。四叔当然也不是外人看到的那种火暴无脑,他简约地说了参谋长被人杀了,以及他与一群官兵被团长软禁,还有参谋长有艾滋病的事。柳下溪可以肯定,团长的任期不会长久了。
第二通电话直接打给纪仕林,对方没有多说,爽快回了句:“马上过来。”
小齐找不到,他上午拿了大假离开军营了。
“把他追回来,查查他跟哪些人交情好。”柳下溪脸色大变。
“他是凶手?”
“嫌疑人吧,他跟参谋长有性关系,可能被感染了,或者他本身就是病源。马上派人追他,万一他感染了艾滋病,自己又不知道就麻烦了。”
刘成已经被团长隔离开来,根本找不到人。
“团长一开始就行事古怪,不但不与副手的四叔共议此事,反而突然软禁你们,软禁的理由也站不住脚。”
柳苍云抬头看柳下溪,微眯着眼睛:“你认为是团长吗?”
“只是觉得不合理,参谋长与团长是老友,对参谋长的死,团长过于冷淡了。”柳下溪把偷偷摸出来的一张相片递给叔父看,那是张二三十年前的集体合影,年轻的参谋长旁边就是年轻的团长。
江源开门进来,报告柳苍云有其他军官找他。
柳苍云出去了,叫江源留下来照顾柳下溪,今夜只怕有不少人不能入眠。
纪仕林进来,看到柳下溪用过的空碗,叹气。他还没吃东西呢,也没有人帮他留饭菜,谁让他的人都出去追查案子了。
“刘成认罪了。”坐下来,他重重叹口气就来了这么一句。
柳下溪惊奇:“怎么就认罪了?”
“其实并不复杂,今天中午参谋长在外面喝醉了,回房就伏身睡到床上,刘成是有钥匙的,他一直与参谋长有性关系,对参谋长已经忍无可忍,所以就下手了。”
“凶器呢?”
“在刘成房间找到了,一直没有人提审他,他才保持沉默的。有人找上他,他马上就认罪了。”
“……”柳下溪无语。
第二天清晨,柳下溪离开军营的时候,听说刘成自杀死了。
“这就是真相?”邹清荷黯然。
“我毕竟是外人,被排除在外了,事实的真相,当然有出入,我私下查过,刘成他进独立团才半年,以前的档案被人抽走了。”
“他是有人请来的杀手?”
“我也是这样想,要把人弄进军队,肯定有一定的背景。”柳下溪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后来又怎么让你闯祸了?”
柳下溪没有马上回答,起身:“睡吧,天都快亮了。”
“不说清楚睡不着。”邹清荷伏在床上,支着下巴,隔壁季佳鼾声太响。本来隔音效果很好的的墙,也挡不住他的魔音。
“我去端绿豆汤来,喝一碗人会舒服些。”柳下溪认为两人的温度过高,这风扇不够凉,才让邹清荷睡不着,顿时怀念起北京自己卧室的日立空调。就是从四叔那里回来,暑假还没有结束跟林小洛一起去百货大楼买的那台日立空调,非常舒服,可惜没享受多久。
邹清荷全部心思还围绕在那案子上,喝完绿豆汤依旧不放过柳下溪。
“是纪仕林。”
“纪仕林?”
“就是他。哎,他乘我没有注意,偷藏了几张参谋长的日记,以此去勒索日记里提到的高官,真是不怕死啊,身居高位的人哪能轻易被他勒索?被抓住后,他居然把日记、相片的事以及我全给供出来了,真是池鱼之殃。为了保住我,爷爷很伤脑筋。也因为我真的没有看过日记,才没有不明不白地消失。结果参谋长的艾滋病与死亡被重新掀开,事情一直闹到我实习期,我被流放了。北京市内没有单位敢接收我,他们几个跟我一起倒霉了。”
“……”邹清荷心一堵,那个世界好复杂啊!似乎有些明白柳大哥被这没有特色的乡村吸引的理由了,这里的人单纯多了。“去你家要带特产么?”
“不用,太麻烦了。”柳下溪揽过他的肩,邹清荷推开他,真热。
“失礼不好,带些什么好呢?”今晚打电话给姐姐,想不到她一口就答应放清荷自由,去北京玩耶!李果特意过来送了五百元,邹清荷不肯收。柳下溪说了句:“等你赚钱了加倍还回来就行了,自己的姐夫有什么好说的。”父亲有托李果送来句话:“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不要把心玩野了。”
“高考录取通知要等上一个月,这日子也是难过的,不如在外面玩一圈。”这是姐姐的原话,她对柳下溪信得过。
有了这笔钱,邹清荷本来打算去买套过得去的衣服,季佳以嘲笑的口气评论:“别,这里的服装太土了。”
柳下溪倒是不在意,只说:“能穿就好,钱的事你不用在意,身为高中生没有经济来源也没有丢脸的,我请你去家里玩,费用自然是我全包。还有,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你不要分得那么清楚,我不懂理财,以后可能靠你养哟。”
这话说得!邹清荷当即笑了起来。
只是,在金钱上的自卑是心结,母亲生病时的医药费,父亲陪尽了小心到处向人借钱,邹清荷回想起来就觉得心酸,这种心酸牢牢地刻在心中不可能被几句话冲淡的。
“带些特产,明天,哦,应该是今天了,去市场转转。”邹清荷打定了主意,这才安心地闭眼睡觉。
记忆的铁轨09
吃完早餐,季佳见柳下溪与邹清荷一点动静都没,忍不住,拿牙签刺柳下溪露出的胳膊,这人总是气定神闲,真让人看不顺眼:“不是今天回北京么?连行李也不用收?”
柳下溪放下手中的报纸,翻白眼,托你的福,一大早吵死人了。昨夜睡得晚,本想今早起迟些补点睡眠的,计划泡汤了,睡眠不足火气重:“今天我还要上班,请假的事还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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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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