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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狂兽星球 作者:胭脂藤

    介意,可看着喋喋不休的阿源,小家伙聪明地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华文细黑 size=4

    深夜十一点过半,白日的喧嚣渐渐归于平静,天空无星无月,整个长安城如同一个巨大的深潭,道路、建筑物统统散发出某种静谧的气息。明灭的灯火,变幻不停的全息户外广告,又像是潭底的游鱼般,它们倏忽往返,摆动流光溢彩的尾鳍,不时扰动着静深的水流。

    但从整体看,黑暗太过庞大,它以压倒性的体积与质量,不断吞噬着这星星点点的光明,直到黑与暗连成一片,整个世界仿佛回归初始的混沌。

    凌鹿感觉自己在飞翔。而事实上,他和他的小怪物,正在深夜的长安城街头逃亡。

    蛋蛋紧紧抱着他,就像道一晃而过的影子,在两人身后,沿途的路灯不断熄灭,藏匿于阴影中的敌人对他们紧追不舍,仿佛黑暗本身在试图吞没他们。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凌鹿的整个脑袋到现在都是木的,先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可怕至极的噩梦,而如今,噩梦似乎仍未结束。

    一个小时前,长安上城桐花社区――

    凌鹿拉住烦躁不安的蛋蛋后,屋外很快就响起脚步声。

    深夜的访客,总会给人以某种不详之感。这次也不例外,凌鹿的预感很准。那些不请自来破门而入的人,迅速包围了整栋房屋。他们全副武装,身体包裹在战斗服里,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就像黑色的污潮般,涌进了凌鹿待的餐厅。

    这些人迅速锁定了坐在轮椅上的凌鹿。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非法闯入,我可以马上报警!请你们立即离开!”被团团围住,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来意不善。凌鹿强自镇定,他不是普通孩子,对上这些凶神恶煞的武装人员,尽管心里感觉不妙,表面却还是非常沉着冷静。

    为首的一人站前一步,他摘掉夜视镜,露出了他的双眼。他的目光流露出猎食者般的凶恶,而整张脸的其它部分仍隐藏在黑色面罩下,低沉浑厚的声音紧接着从面罩底下传了出来。

    “你是凌鹿凌博士吧?”

    “是我。”点点头,尽管那种打量的目光让凌鹿十分不舒服,但好歹对方开口了,这比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对峙好多了。

    那人也不废话,直接又道:“凌博士,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们是陆军狮鹫突击队,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走?去哪里?”凌鹿教养良好,却并不表示他会任人宰割。那个人嘴上说是‘请’,可眼里的神色却势在必得,更何况陆军狮鹫突击队的大名,在明湖城时,凌鹿早就从谭小青他们嘴里听说过了,就在不久前,狮鹫的人还想趁他昏迷绑架他!

    “这是正式的逮捕还是邀请?如果是前者,请出示你们的证件,联邦搜查令和逮捕令。如果是后者,请恕我不能应邀。”凌鹿自认没有做过任何违背法律与良知的事,他毫无惧色,盯着对方的眼睛,直到他眼前的人受不了移开目光为止。

    像狮鹫这样的特殊部队,任务有大半都踩着联邦的法律底线,游走于黑白交界。一些无法见光的秘密行动,甚至连狮鹫的身份都特意抹去了,官方又怎么可能冒着后患无穷的风险,给每次任务派发什么见鬼的搜查令、逮捕令!

    在心里头大骂着,片刻交锋就败下阵来,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那个应该是领队的男人见软的不行,语气马上强硬起来:“凌博士,这不是在开玩笑!我们接到消息,你有重大嫌疑参与了黑龙城的某项秘密研究,还有陈素博士的死亡也和你脱不了干系,所以这趟,你必须跟我们走!”

    凌鹿瞪大眼,这一刻,他只觉得荒谬极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但显然,对方已经不耐烦听他解释或说什么了。男人边退后一步边挥手道:“把人带走!”

    “住手!”

    楼下发生的动静,很快把二楼原本已经入睡的陈鸢与陈鹤惊动了。刚下楼梯,隔开一个餐厅,姐妹俩就看到一帮五大三粗、荷枪实弹的人围住了她们疼爱的弟弟,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齐声喊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只穿了贴身衣物,光着脚的陈鸢举起枪,指着他们厉声喝问,“我是空军第六军团少校陈鸢,这栋住宅里的人都受到联邦权利法案的保护,谁给你们的命令这样做?!”

    那个领队模样的人很明显已经丧失了耐性,陈鸢话音刚落,他就再次动动手指。在他周围的几个武装人员同时调转身,将枪口对准了陈鸢跟陈鹤。

    “小心――!”凌鹿倒吸一口气,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帮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凌鹿的惊呼瞬间就被淹没在可怕的扫射声中。

    楼梯处浅蓝色的墙面出现了连串的弹孔,在带头的那个男人动手示意开枪的同时,多亏军人出身的陈鸢反应敏捷,她立即拉起一边的陈鹤,弯腰躲到了一墙之隔的客厅。

    “真遗憾,说起来我本人还是陈鹤小姐的剧迷……本来我们只想带走你的,凌博士。”眼神可怕的男人盯着凌鹿,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这让脸色苍白的凌鹿更加惊恐与愤怒,“我和你们走,别伤害我的家人!”

    “太晚了。”那人嘴里啧啧连声,摇头叹气道,“不过你放心,凌博士。没有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人们会把这当成是一次不幸的意外事故,到时的新闻里也只会这样报道。”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方话语中隐含的暗示,让凌鹿的心中发寒。这时,之前开枪的那几个人已朝着客厅的方向而去,而剩下的人,又开始向坐在轮椅上,看样子毫无反抗能力的凌鹿迫近。

    “啊啊啊――!!”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可怕的惨叫猛地响起,那声音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就像垂死的动物临终的哀号。

    这些不速之客只觉得眼前一花,转瞬间,他们队伍里一名队员,刚准备要把凌鹿从轮椅上拽起来,那么身材魁梧的一个人,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接着,才是那声凄厉的哀嚎传来。

    作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幽灵鲨小队的队长,雷贺顺着叫声抬头,下一瞬间,他瞳孔收缩,眼里的那点得意荡然无存。

    “怎么回事?!”他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

    那名消失的狮鹫成员,整个人四肢伸展,成一个大字型,像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直接嵌进了天花板里!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很快的,室内的灯光突然完全熄灭了。房间陷入黑暗,惨叫声开始接二连三出现。夜视镜完全没有作用,幽灵鲨小队的身边,仿佛潜伏进了一个真正的幽灵。

    “射击射击!”

    “该死的,哦哦啊啊啊――!!”

    看不见的敌人,正以一种精准可怕的效率收割着生命。

    这时的幽灵鲨小队,已经没人能再顾得上盯牢凌鹿,或是去处理陈鸢、陈鹤这两个潜在的麻烦。十二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士兵,像一群在死神镰刀下瑟瑟发抖的无助羔羊,他们不是没有试图反击,但谁能击败一个真正的幽灵呢?

    他们每个人,大概都只能在临死前一秒,看到死神那对冰冷森寒的银白瞳孔。

    一个,两个,三个……不到六十秒,也许只有三十秒,雷贺手下的人就迅速减少到原先的一半,并且还在变得更少。

    我们到底惹上了什么?

    雷贺的头皮发炸,紧紧背贴着墙,剧烈喘息着,此时此刻的他,不禁要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这么多次任务,他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夜这样感到无助与恐惧。握在手里的枪微微发着抖,雷贺只能像个瞎子一样,凭借一丝直觉,指挥双手在黑暗中胡乱射击。

    先进的夜视镜能将整个餐厅看得十分清楚,但那又有什么用呢?他看不见他最想看到的,比如攻击从哪儿来,比如他们的对手究竟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一闪而过的念头似乎提醒了雷贺,下一秒,他就突然挥手,整个声调古怪而神经质:“快,切换到生物能量探测模式!”

    雷贺的身边,却已经没有人回应,也不再响起哀嚎或惨叫。他觉得有些奇怪,用肩膀推了推紧靠着他的一个手下,然后雷贺就听到了某种古怪的吮吸声以及沙沙声,就像蛇类在游动。那声音在他的耳边,仿佛下一秒就会钻入耳道直达脑内!

    “我靠!”

    砰砰砰,踢开手下的尸体,雷贺举枪便射。

    可什么都没有。

    人都死光了。还能站着喘气的,似乎就剩下了他一个。

    意识到这一点,雷贺咕嘟咽了口唾沫,紧接着,空气中传来咔嗒一声,他的弹匣打空了。就在那一瞬间,雷贺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他扭过头,朝向另一边,能量探测模式下,一大团鲜艳耀目的红色,简直要燃烧起来一样,向着他席卷而至――

    黑暗的房间里,渐渐亮起一团光。

    蛋蛋松开他收紧的长发,把雷贺的尸体甩到一边。他的皮肤被一层光晕笼罩,萤火虫般星星点点的光芒正从他体内流泻出来,这些光点在一片漆黑中围绕着蛋蛋的身体飞舞,安静,绮丽,犹如梦幻。

    “大眼睛……”蛋蛋蹲下来,从餐桌底下小心翼翼抱出了捂着耳朵的凌鹿。

    而就在同时,他们的身后,客厅那一整堵玻璃幕墙外,猛烈刺眼的探照灯光直射进室内。直升机的轰鸣,影影绰绰的模糊人影,拉长的警笛,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

    “小弟,快走!”

    陈鸢捂着受伤的肩膀,在二姐陈鹤的搀扶下站直了身。

    “……”

    她嘴唇开合,还在说什么,但凌鹿都听不见了。

    巨大的爆炸声轰隆响起,凌鹿眼睁睁看着他的两个姐姐被火焰所吞没。

    “不――!!!”

    他惨叫了起来。

    哀恸的声音同样被爆炸掩盖,凌鹿无望地伸出手,眼泪飞散在空气中又迅速蒸发。身体很热,却比不过这一刻灵魂所经受的炙烤,凌鹿觉得,他像被活着扔进了火海地狱里。

    那里烈焰连天,遍地荆棘。

    《怪物乐园》完

    第87章

    地球历2180年,北纬:3428 东经:10894,中华联邦首都长安城――

    地球历2180年,北纬:3428 东经:10894,中华联邦首都长安城――

    这座容纳了三千五百多万人口的超级城市,是整个联邦当之无愧的心脏,也是当今人类最大的城市。它的重要性就像美洲合众国的首都新墨西哥城,或罗马城之于欧非共和国那样。

    就在五年前,享誉全球的生物科学家陈素,将一个婴儿从越南自治州带回了长安。仅仅在她离开数分钟后,寻找到婴儿的地点,就发生了举世震惊的‘十三号定居点清洗事件’。

    事发后,许多与此相关的档案都被列为联邦最高机密,普通人或许永远也不可能有得知真相的那一天。当然,对于大众来说,五年的时间也足够让他们将这场事故逐渐淡忘了,只有极少数顽固派,仍在暗中追寻着事实的真相。

    时光荏苒,今天长安城的市民们迎来了一个更加重要的日子――为纪念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一百周年,和全球其他城市一样,这里也正式进入了‘和平月’。

    “每年7月2号开始的一个月时间里,各种庆典和纪念活动会一直持续到月底,嗯,今年学校布置给大家的作业是……”

    缓了一缓,赵风柔有些紧张。她是学院里最年轻的女老师,今天也是她第一次带着学生进行课外拓展活动,原本的领队老师临时请假,才由她顶替了上来。

    一紧张她就容易忘词,所以赵风柔赶紧将拿在手里的电子纸抖开,以柔性材料制成的透明显示屏,就像真实的纸张一样轻薄,在触摸屏右上方轻轻一按,安排事项就清晰显示在了整张电子纸表面。

    浏览了一遍纸上的安排,赵风柔才心定了些,抬头继续向她的学生们说明:“今天等我们参观完‘南极星’研究所后,大家回去把收集到的资料准备整理一下,下学期要交一份十五分钟左右或不少于五千字的拓展报告给李老师。”

    她的话刚落,本来其乐融融的车厢里就响起了一片哀嚎。

    “柔柔老师,求求你跟李老师通融一下吧!五千字太多了,我们还有其他老师布置的作业要完成,那么多作业加在一起,就是一个暑假也不够啊!”

    “就是就是――”

    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坐在座位上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央求。年轻的赵风柔梳着马尾辫,本人就像个学生,对于这帮半大孩子来说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当活泼的学生与他们生涩的老师你来我往的时候,车厢后排的黄觉远搓着手,这个胖子人看着憨憨的,但若论起小聪明,可比他的同龄人多多了。

    “哎,小鹿,小鹿――”黄觉远伸长脖子,笑容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他殷勤的对象,就安安静静坐在与他相隔一个位子的靠窗座位上。

    听到黄觉远贼兮兮的喊声时,悬浮校车也正巧从一幢下城区的建筑楼顶飞驰而过,贴着窗玻璃往外看的孩子回头,下意识应道:“嗯?”

    那是个比周围的少年少女们更加幼小的孩子。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黑色的头发带着自然卷,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洋娃娃。他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水手服,露出半截白嫩的手臂与小腿,气质干净,模样乖巧。包子脸上一双眼睛又大又黑,眼神湿漉漉的,如同初生的小动物。

    “那、那什么……”被对方忽闪忽闪的眼睛盯着看,黄觉远两颊的肥肉颤了颤,脸上像烧了把火,突然就没词了。那纯洁滴小眼神哟!简直让人充满了罪恶感,叫他还怎么好意思开口。

    “黄小胖,你少打歪主意!”

    小鸟般脆生生的女音直接插|进了黄觉远和凌鹿之间。

    坐在两人前排的一名少女忽地站起身,说话间柳眉倒竖,表情凶悍得不得了。她也不管是在行驶的车厢里,把手里的柔性电子纸卷成筒状,然后不由分说,伸手就朝黄觉远的脑袋上呼了过去。

    哎呦一声,其实也没多疼,不过作为哥哥被亲妹妹削了面子,周围的同学还一副喜闻乐见的表情,这让黄觉远十分不爽。他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黄思明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么就打歪主意了?就许你每天小鹿小鹿的,难道我关心下凌同学就不行?”

    俏丽少女却冷哼一声:“关心?我看你是在关心下学期要交的作业吧?”虽然两人长得不像,不过黄思明和黄觉远却是如假包换的异卵双胞胎,自己这个哥哥在想什么,她太清楚了。

    果然,黄觉远露出一副被说中的心虚表情,看得黄思明气不打一处来。她这老哥就这点出息,说出去简直笑掉人大牙,他竟然要抄一个五岁孩子的暑假作业(哪怕这是个五岁就能甩开他们十五岁好几条街的神童)!

    最可怜的,要属新人老师赵风柔,面对又开始掐架日常的两兄妹,她弱弱阻止的声音理所当然被忽略了。作为这事起因的凌鹿,则毫无自觉,看兄妹俩热闹,小家伙反倒乐呵呵的,真是应了那句――天才总在某些方面迟钝得惊人。

    兄妹俩的吵架没持续多久,匀速前进的校车在一阵轻微的惯性后就停止下来,随后车厢门自动打开,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好了,大家戴好各自的腕带跟着老师,‘南极星’研究所地方很大,要小心别走散了。”赵风柔在下车前,又一次提高声音,向每一位学生提醒。

    这个年纪的孩子又哪里能老老实实听话,勉强戴上了身份识别腕带,一个班级近二十个人,超过一半的学生已经嘻嘻哈哈打闹着涌下车了。

    后排座位上,凌鹿也解开腰间的保险带,他实在太小了,双腿还够不到车厢地面,只能慢吞吞爬下座位,然后背上他的熊猫背包,像个小大人一样,和比他大了十来岁的同学们一起走下校车。

    通过第一道安检口,从正门进入对公众开放的‘南极星’大厅,本来还聒噪个不停的孩子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抬头齐声发出哇的惊叹。

    纯白的广阔空间里,浩瀚宇宙和无尽星云通过全息投影出现在离地数十米的拱顶。下一刻,澎湃的海洋突然从地面卷起浪涛,天空中海鸥成群结队飞翔鸣叫,深蓝洋面下,自远古而来的巨兽――一群体积庞大的蓝鲸,从每个人的身边游弋而过。

    这个世界的壮阔与美丽,片刻间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欢迎来到南极星,未来因科技而精彩。」

    一分钟左右的全息影像后,轻柔悦耳的女声就在整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大厅内响起。

    包括黄觉远在内的几个半大孩子都忍不住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真是壮观!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南极星……”连作为领队老师的赵风柔,都情不自禁感叹着。

    隶属于九天公司的南极星生物科技研究所,汇集了最优秀的相关学者和科研团队,这些人的力量,也在无形中推动了整个联邦的科技变革。著名的贪狼战服,就是南极星最具代表性的产品之一。

    边上的学生这时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前冲去,活像一群脱了缰的小马驹。赵风柔的身边,只剩一个小不点仍听话地跟在她后头,完全没有乱跑。

    “小鹿,怎么了?”蹲下|身,年轻的赵老师摸了摸眼前呆呆出神的小家伙的脑袋,心里有些奇怪。

    几个月前,刚满五岁的凌鹿由学院院长亲自牵着,领到了赵风柔和其他几位老师面前,并郑重交待要妥为照看。当时赵风柔和其他人一样,虽然心里直犯嘀咕,可谁都不敢怠慢。而眼下,天天面对一群精力旺盛、正值青春期的顽皮学生,软糯听话、有时还会主动安慰人的凌鹿,简直就是个天使!

    而此时这个小天使正眨着他那对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他眼前年轻的女老师,然后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回答:“鲸鱼……鲸鱼在唱歌。”而此时这个小天使正眨着他那对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他眼前年轻的女老师,然后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回答:“鲸鱼……鲸鱼在唱歌。”

    赵风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凌鹿说的鲸鱼,就是刚才在全息影像中出现的蓝鲸群。她失笑:“哦,当然。刚刚那些全息片段,都是人们过去在海洋中拍摄到的真实资料。蓝鲸在灭绝前,是很古老的物种,据说它们有自己的语言,有时也会‘唱歌’,为了吸引异性或与同伴之间进行交流……”

    但鲸鱼发出的声音是次声波,人类是听不见的。赵老师边耐心解释,边出神地想道:小鹿大概是把海浪声误当成鲸群的歌声了。

    年轻的老师牵起她幼小的学生,两人继续往前,就在他们的脚下,某个空旷而安静的空间里,一名身材高大、模样俊美的年轻工作人员正将一个透明暖箱放到展示架上。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双眼睛亮得异常,盯着箱子里那团微微上下起伏的‘东西’,伸手弹了弹外层玻璃――

    “你也听到了吗――那些歌声?”

    年轻人比例完美的脸上浮现出不协调的笑容,说不上来是嘲讽还是恶意。也许是感觉到了那股不怀好意的视线,暖箱发出“嘭”的一声,有什么竭力想从里面逃脱出来。年轻人的双眼眯了起来,一阵诡异的红色电流在他皮肤下如蛇类般游走,他的笑容轻蔑,视线却极为冰冷。

    “老实点,小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华文细黑 size=4

    地球历2197年,北纬:2867 东经:12179,中华联邦淮州境内新上海城――

    第三次世界大战后,曾经的东方明珠彻底陨落,沦为一片废墟。无数民众背井离乡,有些人向内陆迁徙,有些人则往海上漂泊。与整片大陆隔海相望,由上百座人工及天然岛屿构建而成的新上海城,便诞生于这样的背景下。

    这是一座真正建立在海上的超级城市。

    在东海的波涛之上,雄伟的跨海大桥将所有岛屿相互连接,磁悬浮空中铁轨,渡轮以及飞艇,从陆地,海洋,天空,使整座城市全方位构建起了一张密集的三维立体交通网。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可以随时随地便利地前往任意一座岛屿。

    从卫星地图上来看,星罗棋布的岛屿间相互连成了三个巨大的环,这些被称作第一岛链、第二岛链以及第三岛链的群岛中央,环簇着新上海城的心脏,也就是最大的一座人工岛――蓬莱一号。它形似卧佛,而周围的环岛又似佛光,所以比起新上海城这样官方的叫法,人们也习惯称这里为佛渡城。

    它是联邦唯一一座平时不设保护墙的超级城市,大海就是它天然的屏障,三层环形岛链,也在某种意义上起到了保护墙的作用。

    开放的环境,使得新上海城从建成后就开始飞速发展,如同它的前身一样,经过这些年,这里已经成为了世界范围内的海上贸易之都。包括中华联邦,欧非共和国及美洲合众国在内,世界各地的货物都会在这里进行运输中转。

    这里也聚集了全世界最多种多样的人口,黄种人,白种人或黑种人,即使许多国家已不复存在,但文化却并不会就此快速消亡,这让每座岛屿的建筑风格乃至风土人情,都会有一些微妙的差异。所以也有人会把这里称为‘万国之都’,‘文化的熔炉’。

    但即使再开放再包容,想要进入这座城市或在这里定居生活,你仍然需要一张身份识别卡。

    没有id卡的人员,对所有城市而言都是不存在的幽灵。像这类黑户,要想在城市内长久生活下去是不可能的。科技发达的超级城市里,每个居民的衣食住行各方面,都与他们的身份信息密切相关。

    尤其是五年前,在某些手握实权的大人物大力推动下,‘女娲计划’开始在全联邦上下实施。原先只在首都长安及部分地点运行的超级系统,被开放权限,如今即使是一个你听都没听说过的边境定居点,都无法逃脱‘女娲’的眼睛。

    这样近似监控的行为当然引起了非常大的民意反弹,但伴随着一系列城市及定居点犯罪率下降,边境局势稳定的新闻,这些反对声逐渐被淹没在越来越多的赞同声浪下。

    大众通常都只会站在对自己有利的一边。何况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他们本来就生活在各种各样的电子眼及监控镜头下,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系统,能将这些信息资源整合起来,为他们带来更多的保障,更加美好安定的生活,那么被一双‘眼睛’监视,和被无数双‘眼睛’监视,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这种情况持续下去。

    “东方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西方还有句话叫做‘阳光越是强烈的地方,阴影就越是深邃’,就是这么个理儿!”

    一大清早,佛渡城西北边,与陆地隔海相望的小鹤岛上,一身黑皮油光发亮的阿夸唾沫星子横飞,说得滔滔不绝。

    小鹤岛是座名副其实的小岛。它太小了,以至于都没被纳入城市最外层的第一岛链,就像只还没长成即被赶出门的小鸡崽一样,就这么可怜巴巴地缩在家门口。

    岛上的人口不足百人,景色也乏善可陈,除了沙子就是礁石,连海鸟都不乐意到这座岛上来落脚搭窝。然而正是这样貌不惊人的小岛,却是许多黑户或不想暴露真实身份的人,进入这座海上都市的必经之路。

    黑人阿夸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操着一口正宗北方人口音,再往上三代,阿夸家可是地地道道的索马里摩加迪沙萨卜族人,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阿夸从出生就在新上海城,从未到过他所谓的故乡,也就自然没什么思乡之情。

    阿夸家条件不好,要不然他也不会窝在这样一座鸟不拉屎的小岛上,一呆就是几年。他没上过一天学,不过有意思的是,人们总说一个人缺什么,往往就特别在意什么,像阿夸他就特别爱咬文嚼字,开口闭口孔子这样曰过,哪个名人又那样说过,以显示自己知识渊博。

    今天上门的第一个客人,披着那种黑色的连帽斗篷,帽檐压得低低的,斗篷外面全是一大团一大团的灰,和被海浪打湿又蒸发干的盐粒,看起来整个人风尘仆仆。

    而他布满老茧的手指状似随意地搭在柜台上,指节却不耐烦地叩击着柜台油腻的木质表面,显然已被阿夸聒噪的声音吵得不耐烦了。

    “客人,天还早着,你不吃点儿什么?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阿夸的大嘴又张张合合,口水乱喷,`着脸拿起同样油腻腻的菜单,凑近了那个斗篷男。他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人家嫌弃地往旁边让的身体动作。

    噢,对了,阿夸明面上的身份,是这家小饭馆的经营者。破烂的馆子连门口招牌的字迹都已模糊不清,而绝大多数到他这家饭馆的客人,当然也不是真的来吃饭的。

    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的男人,同样也根本没兴趣吃饭,可为了避免阿夸那张大脸凑得离他更近,只得接过菜单,胡乱指了指两三样东西。

    “好咧,我马上进厨房给你准备去,稍等啊!”阿夸光着膀子,穿了条宽松的大花裤子,学旧电视剧里酒楼小二那样,甩了甩挂肩膀上的毛巾,然后终于趿拉着拖鞋,走了。

    柜台边的男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顺手摸了摸斗篷下边,塞在裤腰里的枪,心里终于又踏实了些。

    趁那个烦人精阿夸离开的工夫,作为饭馆里唯一的一个客人,男人开始打量整间饭馆的环境,仅仅过去五六秒,他就收回视线,因为这里实在是没什么环境可言。

    狭小的店堂空间,只有几张破破烂烂的餐桌椅,光用肉眼,就能看出上面落了一层灰。男人屁股底下的高脚椅正吱嘎作响,简直随时可能散架,所以他不得不小小翼翼,只坐了一半屁股,另外一半屁股则腾空着,以防不测。而他的面前,摆着不伦不类的酒吧柜台,吧台后面有酒架却没有酒,只蹲着一只金光灿灿、笑得不怀好意的招财猫。

    低低啧了一声,男人放到柜台上的手指再度不耐烦地敲击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整个店堂里非常安静,就在男人的耐心快要告罄时,消失了将近十多分钟的阿夸,终于端着盘子,啪嗒啪嗒出现了。

    “给,客人,这是你点的海鲜炒饭和咖啡。”通过柜台,把盘子和杯子放到男人的面前,阿夸扯开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

    脸部隐藏在斗篷下的男人抬头迅速看了他一眼,才拿起勺子,挖了一口饭塞进嘴里,下一秒,男人‘呕’的一声,立刻吐了。

    “他妈的,这是炒饭还是炒盐巴,你是在耍我吗?混蛋!”男人绷了好久的神经终于断裂,他觉得自己受够了。伸手一挥,就把整盘咸得发苦的炒饭和那杯浓稠得跟泥汤一样的咖啡扫到地上。

    杯盘发出哗啦碎裂声,饭粒还有浓黑的咖啡撒了一地。

    “啊呀啊呀,客人,你这么暴躁可不好!”阿夸连忙挥着手,“古话说得好――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

    “知你妈!!”斗篷男猛拍桌而起,然后顺势掏出了腰间的手|枪,他把枪口指着阿夸的脑袋,狞声道,“你少他妈废话,老子可是给了真金白银的,把搞好的id卡给我交出来,不然老子让你脑袋开花!”

    面对对方凶神恶煞的威胁,阿夸举着双手,黑得发光的脸上满是无奈,他向那斗篷男人的左手方向努努嘴,说道:“客人,干嘛这么心急呢!俗话说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你看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吗?”

    因为他的话,男人下意识地往左边瞟过去一眼,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看上去又壮又憨的阿夸,灵巧地单手撑住柜台,以一种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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