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凉,已有好些年没吃过冰镇的荔枝了,今日天气过于炎热,少吃一点许是没事的。”
刘福见z奕不置可否,便给一旁的宫女使了使眼色,宫女便开始拨荔枝,那荔枝本是寒凉之物,以前废帝在时从来不让z奕吃一口,z奕多年不吃也不曾想起来过,如今刘福说这一番话,自然想让废帝表达一下对隆帝关心,那时候废帝若见隆帝吃这些寒凉之物,定然会严厉的阻止。
子启胸口疼的厉害耳中轰鸣阵阵,根本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他没抬眼自然也看不见z奕在吃荔枝,z奕吃那冰凉之物,心中的燥意去了一大半,想想自己已经许多年不吃这东西,那时在皇城内做闲散王爷时自然不稀缺这稀罕物,可后来去了北疆,再也没见过这东西,前几年重病在身那人根本不给自己吃一口,大热天的不许自己屋里放冰块,最热时候的连凉茶都不许自己喝。
z奕吃着吃着便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四周摆满了冰块,自己又吃了不少荔枝,如今他就在自己身边,为何一声不吭,甚至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莫非……莫非他对自己终于腻……想着想着,z奕不禁唾弃自己,什么腻了!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如今他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不管便不管,看来他是有了自知之明了,知道再也管不住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z奕却越想越生气,很生气!他凭什么招惹自己又不管了,他逃走便逃走了,为什么又回来,本来自己都快忘记他了,快忘他了,他却又回来招惹自己,还躲在自己房里故意被自己发现,他明明……明明就是蓄意勾引自己!这心怀叵测的贱人!这满腹毒计的狗东西!
z奕越想越生气,正欲发脾气,可徐贵妃却缓缓的走了过来,徐贵妃徐慕儿是徐家的么女,比原z王妃映秋小了几岁,正是双十年华,她容貌还算上乘,只是性格却极为内向温柔,对隆帝z奕又是百依百顺依附的很,这一点恰恰最得隆帝欢欣。
z奕对人的温言软语最是受不住,所以别看徐慕儿在后妃当中年纪不算大,容貌也不够绝色,却是妃子中最受宠爱的一个,如今病了几日,消瘦了些,她身上本就带着一股子温和,如今病弱了下来更显柔软,z奕看到这样的徐贵妃,心都要化了,早忘记了给那个人发脾气了。
刘福见隆帝将徐贵妃拉到软榻上抱入怀中,轻声说一些情话,连忙朝身后的大批宫内太监使了使颜色,当刘福过去拖子启时,却被z奕出声阻止了,要留他一个人伺候。
刘福楞了楞,心中不禁有些惋惜,隆帝这是……这次怕是真要,真要失去那人的爱了。
也许不该再爱你(三)
刘福张张嘴想劝说隆帝,可柔弱无比的徐贵妃却目光一闪,刘福吓的不禁一哆嗦,连忙退出了亭子,皇家的事,皇帝的事,贵妃的事,管自己一个奴才什么事呢?皇帝便是再宠爱自己,自己到底是个奴才,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本分,国舅如今权势不小,太子又是国舅爷的亲外甥,徐府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自己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最得宠的贵妃娘娘呢?
子启无知无觉的跪在原地,他不知道谁来也不知道谁走了,他其实一点不想和z奕赌气,毕竟子启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活了,子启的身体自己最是知道,人世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其实他想在最后的时日里,日日守着z奕,日日照顾z奕,可这样见面就挨打,见面就要被侮辱,让子启感觉很绝望,心灰意懒,似乎所有的勇气、激情、爱意,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变得逐渐渺茫起来。
子启不停的安慰自己,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既然都愿意将命都给他了,既然什么都是他给的,明明知道他任性,明明知道他喜欢使性子,明明知道他最受不得冷落了,何必因为一些不愉快的小事情还和这个人生气呢?
子启动了动嘴唇闻到一股脂粉香气,两个月来几乎没吃过主食的子启感觉这脂粉味真难闻,刺鼻的让人几欲呕吐,周围怡人心脾的凉爽让子启渐渐的回过神来,他眼球动了动,便看到自己身旁的好几个冰盘。
明明交代过,不许让人给他放那么多冰块……子启顿时忆起,这宫中如今说得算的人不再是自己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四哥总是那么任性,身体明明受不得凉,还非要折腾自己。
子启有种奇怪的幻觉,他似乎听见了女子的呻~吟~声,那呻吟声似乎很小很隐忍,好像还有些快~意,就好像……就好像男~欢~女~爱~时发出的呻~吟~,子启想苦笑,居然出现幻觉了,他慢慢的抬起眼来,首先看到是亭子的外围已被黄色的幔帐紧紧的包裹住。
这幔帐子启是认识的,历代皇帝野游或者是临时起意在某地宠幸妃子或宫人,为挡住别人目光用的,那时子启还曾就此和苏清陌开过玩笑,便是外面的人看不到,可总会听见声音,野外~苟~合~还要掩耳盗铃,真真可笑,如今子启看到这样的幔帐,逐渐听清楚那熟悉粗~重~的喘~息~声与女子的呻~吟~声~交替着。
天气炎热,徐贵妃虽然身着长裙,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知是不是有人看的缘故,徐贵妃今日异常的热情,而z奕也异常的冲~动~,他将徐贵妃的裙子~撩~的非常高,一入到底,故意露出两人相~连~的地方,他将徐贵妃抱在怀中,凤眸的余光始终注视着子启,当发现子启开始有动作时,他故意换了个方向,将两人相合的地方,能让子启看清楚,而且此时z奕的心中莫名的激动、窃喜、期待,这一切致使他比平日更加的情动,□来的更加的猛烈。
子启机械般的转过头来,看到了做梦都会避开的画面,z奕身上的衣袍几乎褪~尽~了,古铜色的肌肤上溢出细碎的汗珠,像无数次被自己~压~在身下一样,那迷人的肌肤上透着一种情~欲~的绯~色,他怀中还抱着一个柔弱无骨的女子,那女人身上纱裙被褪至胳肩膀上,露出白皙的半个酥~~胸,z奕时不时的搁着衣物轻咬着那女子的半~露的茱~萸~,而两个人相连的地方已湿~淋~淋~的一片,发出淫~~秽~异常的皮肉拍打声音。
子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被这满亭子的情~欲~的脂粉味熏的几欲呕吐,大片大片的冰棱砸进了子启的心里,子启慢慢的垂下眼眸,不再看这样一对让自己忍不住想吐的人,那女子快活的呻吟声,z奕越来越兴奋的喘息,都像最锋利的刀子,一下下的刮过子启的耳膜,子启感觉脑中有根什么弦断了,这样的喘息让他不禁忆起新年夜里那个对自己柔顺无比的人……不知,那样以后,自己丢弃了他,他是不是也是恨极了自己,自己若就这样死了,只怕这一生唯一对不住的人便是他了,子启从来没有那么想见一个人,从来没有如此的感到羞愧,亏欠一个人。
子启脸上欲死不能的表情,让z奕说不出的快意,阴霾的心情霎时变得晴空万里,就连亭外毒辣的太阳看在z奕眼中都是如此可爱,在这样的心情下,z奕很快达到了高~潮`,舒服的叫出声来,徐贵妃也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两人纷纷倒在软榻上。
子启以前不常能听见z奕发出这样急促的声音,可如果z奕发出这种声音就表明z奕肯定是舒服极了,否则以他的自尊决不允许与子启在一起时发出任何声音,这样一声愉悦短促的声音,听在子启的耳中像是被人剜了心一样难受,不……那时被人剜心也没有这样难受。
z奕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身体比往日还要满足,心中溢满了柔情,他无比怜惜的拂过徐贵妃精致的脸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汗珠,柔声道:“可是累着了?”
这样温和而溢满宠溺的问话,是子启费尽心思倾尽所有都没有得到的,这样一句问话也让子启彻底绝望了,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他从声音中能听出z奕对徐贵妃的爱意,甚至更甚当年z王妃徐映秋,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下去,z奕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会在乎自己一点,最少能少少的爱自己一点,原来一切不过是子启的痴心妄想,原来他会爱人,以前是徐映秋,如今是徐慕儿,可独独不会是凌子启,永远不会是凌子启。
凌子启回到这里,凌子启对他的爱,在他眼里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z奕余光一直注视子启,心中突然很是不对劲,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子启那样的表情让他很……很不安,对,是不安,那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
z奕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他心中溢满了危机感,是一种说不上来要失去什么的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子启一点希望什么的,因为未来的日子,他要逗弄耍弄这个人一辈子,不……就算是折磨他一辈子,也不能报仇解恨,所以不能让这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最少不是现在……
z奕将徐贵妃身上的衣袍一点点的拉好,轻声哄道:“朕先让他们送你回去,等晚上朕再去看你。”
徐慕儿柔顺的点点头,眼中满是不舍,可到底还是顺从的很,很快被宫人的轿子接走了,外面明黄色幔帐也被撤走了,一时间,脂粉味散去了不少。
子启看见宫人来来去去,便慢慢的站起身来,不声不响的随着众人朝外面走,他这样甚至头也不抬,看都不看z奕一眼,让z奕非常恼怒,z奕忍不住要发火,可到底还是压抑住怒气,轻哼了一声:“你……站住。”
子启顿了顿,不但没有站住反而加快了脚步,z奕哪里被子启逆过意思,这可开天辟地第一次,瞬时被苦苦压抑的怒火再次冒了起来,可z奕并未像平日那般打骂那人,而是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你耳聋吗,还是大热天的故意惹朕生气?”
子启到底还是站在原地,他看看外面毒辣的太阳,他已经习惯了为z奕着想,不愿让z奕为了自己生气,这么热的天若是上了火,以他的身体难免是要病的,可子启胸口依然很憋闷,有一瞬间甚至想,自己到底、到底为何要管他身体如何呢,可听着那边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和不压抑的怒气,子启到底拧不过自己心底的那股劲。
子启闭了闭眼,轻吐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却不抬眼,子启很不想看他与别人亲热后倦怠的样子,以前他与子启欢后倦怠疲惫的样子,只会让子启心疼怜惜,心中溢满了爱意,可现在若子启看到他这个样子,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z奕故意不穿好衣服,半□着上身,有些慵懒躺在软榻上,半眯着的凤眸,让他的俊美无铸中又带了几分媚~态,他声音沙哑的说道:“过来。”
子启抬了抬眼,很快就垂了下来,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虽只是一眼,可子启还是看的很清楚,以前每次和那人欢~爱~后,他都会露出那副慵懒的模样,以前的子启可谓爱煞了他这副样子,可现在的子启只想逃,逃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要见这个人,再也不要这样伤心难过,再也不要为他吃苦受罪了,他没有自己一样很好很好,甚至比被自己照顾时活的还滋润还自在,所以,他再也不是那个需要自己的四哥了。
子启此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自作多情,本以为这人没了自己照顾,定然不会爱惜自己身体,以为没有了自己的看顾,这人定然任性妄为,以为没有了自己的照应,这人定然不愿应酬与大臣间的你来我往。
那时,子启便是赴死前最惦记的也是这个人,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人。可这些时日,子启也彻底清醒了,大煜朝没有凌子启的日子更加繁荣了,z奕没有凌子启的日子更加的如鱼得水了,凌子启对这皇宫,对这里的所有的人都是多余的。
z奕等了一会,见那人并未过来给自己嘘寒问暖,反正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半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心思,可眼角没有半分的往日的柔顺,z奕慢慢的坐起身来,轻声道:“坐。”
子启不言不语的坐了下来,可眼睛依然没有抬起来,他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想离开z奕,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是身体已经习惯了服从那人,这样的习惯让子启有种说不出的巨大的悲哀,那种悲哀让从不轻易落泪的子启有种想大哭的冲动,空气中还没有消散的脂粉味,就好像毒药一般,一点点侵蚀着子启残缺的心。
也许不该再爱你(四)
z奕微微眯了眯凤眼,伸出保养的非常好手指细细的剥开荔枝,慢慢的朝子启送过去,z奕一动,子启便吓得身子往后面一趔趄,z奕顿时不悦,可当看到对着自己宛若惊弓之鸟般的子启时,z奕心中有种酸酸的感觉,口中有些涩涩的,胸口闷的厉害。
z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记得你最喜欢吃荔枝了。”
z奕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中剥好的荔枝送到子启唇边。子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荔枝,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情难自已,反而满腹的猜疑和恐惧,他不知道z奕又在打什么主意,甚至想如果自己张开嘴吃下后要遭受怎样谩骂与虐待。
子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始终不敢张开嘴,胆战心惊的看着眼前鲜嫩的荔枝。子启很饿,刚才的那些花根太难吃了,挡住了一时的饥饿,子启便吃不下去了,此时荔枝特有的香甜在鼻尖萦绕,可子启只感觉满嘴的苦涩,满心的恐慌不安,他臆想着各种吃下荔枝的后果,没有一种,没有一种是子启能接受的,而z奕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味道,这味道让子启更加的反感,他想了许久许久,还是慢慢的撇开了眼,垂下了头。
z奕恼怒极了,自己愿意费心哄他,他本该感激涕零才是,可他这是什么态度,但不知为何z奕心中却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对子启发脾气,更不能对他动手,虽然z奕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不能,但是内心极其笃定了这一点。
z奕僵硬的笑了笑,将手中的荔枝又朝子启唇边送了送,故作和颜悦色的说道:“这可是岭南才进贡的,各宫的娘娘们都还没有吃到呢。”
子启听到‘娘娘’两个字身形一僵,抬眼看向z奕,z奕还半敞着衣袍,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肩头出隐隐看见欢爱后的抓痕,胸前还有浅淡的吻痕,z奕身上的斑斑点点,这些欢爱的痕迹,这种种的种种,看在子启眼中如此的刺眼。
那时两人在一起时,不管子启如何情动,从不敢在这人身上留上半分痕迹,莫说抓痕便是吻痕也不会留下,还记得有一次不小心再胸前留下一点青紫的吻痕,这人都气的好几日不许子启进东宫殿,从那以后子启便将他的忌讳记在了心里,如今看来,如果他忌讳从来只针对凌子启一个人,他的厌恶也只对凌子启一个人。
子启不知道z奕又想了什么招式折磨自己,可子启觉得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子启不爱钱财,不恋富贵,若以前还惜命,那是因为子启还有牵挂,可此时的子启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不惧了。
子启感到自己对这世上唯一的牵挂,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蚕食着,那种不动声色的啃噬,让子启一点点的失去了对生命的最后的眷恋。
子启停留在自己□上肌肤上的目光,让z奕心中有种莫名的窃喜,心中的怒火霎时被那样的专注和悲切的目光扑灭了,z奕不禁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见子启骤然站起身来,快步朝亭外走去,可未等子启走出亭子,他已经吐了出来,刚刚吃进去的花根,没有嚼的太烂,混着泥土如数吐了出来,等吐到胃液里什么都没有了,子启大口大口的吐着绿水,直至什么都吐不出。
z奕微楞之后,勃然大怒,他嫌恶的扔了手中的荔枝,猛然站起身来,朝子启走去,子启能感觉那危险的气息,还在干呕着却反射性的抱住了头,他这样下意识的动作刺伤了z奕的眼,z奕有些莫名的悲哀和伤心,他站在原地许久,却不敢真的伸出脚去,不敢像往日那样踹倒蹲在地上的人,此时的z奕有种错觉,只要这一脚下去,那么……那么这个人将永远不会回到自己身边,永远不会对自己笑了,想到此z奕的心脏就莫名的紧缩着。
z奕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到这个人的笑脸了,以前不管自己如何打骂,他便是垂下头去,再次抬起头时,脸上便会挂回那浅浅淡淡温温柔柔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好似有魔力一般总能安抚z奕的狂躁,能让z奕觉得安全。z奕到底还是放下抬起的脚,极不甘愿的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子启对于z奕的离去不但没有了往日的失落和不舍,反而种种的松了一口气,等z奕远去,他身上那股让子启难受的□的气息也彻底消散了,子启感到自己好了许多,可刚才那一场呕吐似乎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子启慢慢的想走回已经空空如也的亭子坐一会,可一想到z奕刚在亭子里和别人欢爱过,便停住了脚步,他转个方向,一步步的朝偏僻的地方走去,当走到极为偏僻的长廊上,子启才慢慢的坐下身来,闭目靠在了柱子上,这样平淡的安静和祥和,让子启觉得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z奕回到寝宫气急败坏的砸掉了所有的物件,推到了所有能推倒的家具,可即便如此z奕依然觉得不解恨,他觉得有一口气在胸口憋着,怎么也咽不下去,那是一种在那人身上从未遭受的冷落,和莫名的委屈,委屈……是的,z奕不禁有些想笑,他以前是一朝王爷,如今是一国之君,居然会在别人那里受委屈,他凭什么,可即便是多么不想承认,可z奕还是难受,非常难受。
刘福见z奕狂风暴雨般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用尽了力气,此时坐在龙床上大口大口喘息,那张俊脸虽还是阴晴不定,可没有了方才的杀气腾腾。
刘福想了又想,才敢从角落走出来,轻声说道:“陛下莫要生气,他……那人这些时日没有陛下的关照,在别处受不少委屈,陛下又不是不知道,他才被陛下赶出去的那些时日,经常在陛下寝宫外面徘徊,只是侍卫们都不敢让他进来罢了,陛下对他一连两个月的冷落,放在谁身上也难免有些心灰意懒,更何况……他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如今对陛下抗拒,想来只是发发脾气……此时那人四面楚歌,过的非常不好,陛下……陛下若愿意稍微示好……想来那人定然还会像以前那样巴巴的凑回来的。”
z奕听到子启经常在自己的寝宫外徘徊,心情明显晴朗起来,他思来想去觉得刘福的话真的很有道理,刚才的怒火不知被什么压下了,却道:“哼!示好!……朕何须要给那么个卑贱的奴才示好!”
刘福自然已听出了z奕松了口,此时话中意思,就是让刘福再给他一个台阶。刘福不禁心中不禁摇了摇头,这摆明了是对那人也动了心,却还不自知。
刘福想提醒提醒z奕,可想想z奕心中对那人抗拒,难保不会迁怒自己,所以刘福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决定此事便是烂在心里也不会说出来,可刘福还是暗暗祈祷,只希望皇帝陛下不要顿悟的太晚,否则……
刘福笑道:“这些时日天热的厉害,陛下吃不下睡不好,御膳房做出来的膳食终归是不合陛下胃口,那人虽是身份卑微……可那一手做膳食的好手艺,是御厨都不能比的,陛下知人善用,自然恩威并施才是。”
z奕想了想,凤眼微眯:“以你之见,朕该如何?”
刘福道:“若陛下不愿费心,这些小事便交给奴才来办,不出几日,不用陛下开口,他必定会主动回到陛下身边。”
z奕似乎对刘福的回答很是满意,心中暗自盘算着等子启自动回到自己身边,再慢慢收拾他也不迟。不知为何z奕想到子启要回到自己身边,还能对自己继续微笑,还能继续温言细语的哄自己,心中就莫名的舒畅、得意,z奕随意的摆摆手:“便交给你办吧。”
刘福笑着点点头,可心里却摇头苦笑,隆帝的样子明明是情窦初开而不自知,想想隆帝今年已二十有三,十年前十七岁的徐映秋嫁给了年仅十三岁的隆帝,两人相处不到一个月隆帝便远去边关,次年徐映秋生下太子殿下鸿乾。
此后又三年,徐映秋二十一岁,隆帝十七岁,太子殿下三岁,隆帝从边关回来述职,统共回来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夫妻二人一直聚少离多,而那z王妃徐映秋正直花样年华,怎耐得住寂寞,出墙也属预料之中,可她腹中的孩子明明是偷情之物,以她的身份将那孩子留下来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她明明知道废帝派人一遍一遍的去请人,明知道肚大如钵,纸里面已经包不住火了,可徐映秋依然执意留着腹中的孩子,而那太子殿下鸿乾也是她的亲骨肉,却遭受那样非人的对待,那一身的旧伤,用木板封住了门窗像狗一样的栓在床边。若徐映秋对隆帝有半分的夫妻之情便不会如此虐待他们的亲生骨肉。
当年隆帝病重之时,每逢无人之时便将先帝赐给他与徐映秋成亲的定情信物龙凤配握在手心,似乎只要握着便有了希望和力量,隆帝自从与徐念仁见面以后,听说了废帝弑父杀兄篡夺皇位的流言,便以为废帝不许徐映秋见他是在用徐映秋威胁他,便以为废帝对自己不安好心,无时无刻的不防备废帝,从未给过他半分的好脸色。
隆帝那时也曾几次试图与自己的母妃沁妃传递消息,可沁妃自先帝驾崩以后便悲伤欲绝,精神有些恍惚,莫说是自家儿子,有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不知为何沁妃即便清醒时,也不愿来见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还极为信任当时的废帝,笃定了废帝不会伤害隆帝。
一年后,先帝忌日,沁太妃自缢宫中。
废帝怕此事传到隆帝耳中,所以并未为沁太妃大办葬礼,不过还是将她追为安康皇太后,不依祖制不顾大臣的反对,将她葬于先帝陵边,废帝这些作为都让大臣们很费解,若是废帝真心敬爱沁太妃为何不为她大肆操办葬礼,既然不愿意大肆操办葬礼为何又愿意如此费一番周章,揣测来揣测去,便成了废帝逼死了沁太妃。
隆帝见沁太妃都联络不上,便认定了自己在宫中孤立无援无依无靠,心中对那徐映秋更是想念,而对废帝从恐惧慢慢演变成恨意,那时刘福一直以为隆帝对徐映秋情根深种,可如今看来却也不是。
隆帝自生下之日便被封为亲王,满月之时便得到了大煜朝最富饶的封地, 按理说亲王受封之日便该搬出去,可先帝见隆帝年岁尚小就养着了沁太妃宫中,隆帝因为一出生就受封亲王,所以并无资格继承大宝,成长自然极为顺遂,从未怎么参与过皇子间的内斗,也未接触到宫内的龌龊。
沁太妃性子温和,从不和别的妃子争权夺势,而是一心疼爱宠溺自己的孩子,不肯让他接触宫内外的那么黑暗与龌龊,所以跟随母亲一起长大的隆帝,并没有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也没有什么教习宫人,故而造就了隆帝少年时期天真烂漫的性格。
隆帝十三岁出宫建府,大婚之后才初尝人事,自然对女子的身体痴缠眷恋,可两人没相处几日隆帝便被派往西北,隆帝心中虽是不舍娇妻,可好男儿本该金戈铁马征战沙场,隆帝对西北的军营生活向往不已,自然不会忤逆了先帝的旨意,故而隆帝心中越觉得对不起z王妃徐映秋,次年那徐映秋又为隆帝诞下一子,这让远在西北的少年隆帝心中又有说不出的骄傲和自豪,故而对这徐映秋又多愧疚了几分。
西北生活清苦异常,隆帝未遇挫折之前,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又极为洁身自好,本身又是自傲无比的主儿,自然是看不上那些兵营里的军妓,边陲军营历来都是男人的天地,所以隆帝少年时期没有机会遇见别的女子,自然一直以为自己徐映秋的愧疚是爱意。
刘福想了想……其实在徐念仁没来看望病重的隆帝之前,隆帝与废帝两个人感情非常好,隆帝当时全心全意的依靠废帝,若……若那时隆帝能信任废帝一些,只怕两人早已……
世间之事多半是造化弄人,半分的不尤人……
也许不该再爱你(五)
夕阳西下,燥热了一日的天气终于在傍晚有些舒缓。
子启从睡梦中醒来,闭着双眼感受着长廊上阵阵的晚风,子启已经很久没有睡的那么好了,不禁嘴角轻勾起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气。
子启眯着眼想着自己的晚饭,记得这个季节临烟池里还有一群傻乎乎的野鸭,池子里还有那些呆兮兮的鱼,每每听见脚步声,鸭子和鱼儿总以为是有食吃了,鸭子是争先夺后的朝岸边游,鱼儿是挤破头的朝水面钻,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去临烟池边混水摸鱼定然一摸一个准。
子启想起那些被人喂傻了的小动物,不禁有些想笑,想来想去不管怎样,回到皇城对子启来说,总归是不错的选择,撇去与z奕之间的种种的种种,至少可以回到熟悉的废院里,回味童年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里生,在这里死,未尝不好。
子启心中的阴郁逐渐的散开了,睁开眼却意外的对上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子启看清楚眼前的人,立即便心疼了,不知鸿乾何时来的,站在子启的对面咬着嘴唇早已哭成了泪人,子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将他搂在怀中,轻声哄道:“怎么哭成这样,可是又和你父皇生气了?”
鸿乾伸出手紧紧的搂住子启的腰,哭出声来,子启不知怎么安慰他,现在只要是关于z奕的事,子启甚至都不知道劝解自己,他很想像往日那样对鸿乾说着z奕的许多许多好话,但是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此时的子启一句也说不出口,甚至想起那人时都是心如刀绞。子启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抚摸鸿乾的长发,不知过了多久,
鸿乾的哭声逐渐弱了下来,他从子启的怀中抬起来,看着子启的脸哽咽道:“我……恨他!”
子启自然知道鸿乾说恨谁,心中虽是对那人有怨,可还是不禁皱了皱眉头,多少有些不悦,低声道:“他是你的父皇,是这世上与你最亲的人,也是赋予你生命人,所有的人都可以恨他,但是你不能,知道吗?”
鸿乾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像以前那般朝子启身上的爬,鸿乾如今已经九岁了,尤其这一年长高了不少,眉宇间的童稚已褪了大半,此时的子启抱着他已是十分的吃力,他攀爬的动作让子启的脊椎受了重量,疼的厉害,可子启却不能表现出来。
鸿乾因儿时遭受的那些非人的虐待,对人的脸色和一举一动都敏感的很,所以子启只能僵硬着身体保持着脸上的浅笑,片刻,等鸿乾在子启怀中坐好后,子启才不动声色的轻吐了一口气,十分宠溺的点了点他的鼻子:“堂堂一朝太子,怎么还像个孩子。”
鸿乾一双与z奕十分相像的眉眼与子启对视了许久,不禁又红了眼睛:“他对你不好,他坏蛋!……他软禁我!”
子启笑了笑,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掌的将鸿乾的小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那柔软的触觉和柔软的小身体都让子启心软、心疼,他轻轻抚摸着鸿乾的瘦弱的脊背,柔声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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