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动作,抬眸便见他目光恍惚,似乎刚睡醒一般。z奕感觉这段时间的子启很是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不过这种不对劲让z奕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好受,他等了又不等,不见子启动作,凤眸微转,轻声道:“子启,你怎么了?”z奕说完便有些后悔,虽说是要安抚他,让他继续对自己死心塌……死心塌地的卖命,可刚才的声音也太过、太过和颜悦色了,z奕更懊恼的是自己不知不觉的叫了他名字。
子启不知不觉的屏住了呼吸,恍惚的想起在林间小道上,幼年的自己站在树下问苏清陌:“你可知道子启是什么意思?”
苏清陌抿了抿嘴,歪着头想了一会:“子是你的意思,也是对人的尊称,启是开始的意思,开蒙,合在一起便是:你的崭新开始……z王爷是说给你一个崭新的开始,让你好好生活……看得出来z王是认了你这个弟弟,不然也不会给你新的身份,真是对你十分上心呢。”
子启在回忆中醒过神来,楞了楞回味了半晌才发现z奕居然叫了他名字,还问他怎么了,子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z奕关心过了,这样有些担忧的语气,是子启做梦都不敢想的。
子启慢慢的垂下眼睛对上z奕懊丧无比的神色,便知道刚才那一句话绝非是做梦,子启不禁瞪大了双眼满眸不可思议的看向z奕,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四哥,你叫我吗?……”
子启的一双杏眼熠熠生辉,方才可死气沉沉的气息,似乎在瞬时活了过来,那种压抑不住的激动让z奕轻易的感觉到了,z奕本懊恼无比的心情,,瞬时散去,心中微微得意着,不知为何z奕就是能笃定,不管这人多生气,只要自己一句话,他还是会巴巴的凑过来,讨好自己。
z奕清咳了一声,有些高傲的指了指眼前空空如也的饭碗,子启连忙给z奕添了饭,夹了些菜,子启抬了抬手拿起汤勺便要去送到z奕嘴边,可不知为何那手走到半空中却停了下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垂下了眼眸,轻声说道:“四哥多吃一些吧,多吃一些身体才会好。”话说如此,可话语却少了往日的轻快,多了几分忐忑,还有几分敷衍。
z奕被子启再次转变的态度弄的十分不悦,他虽是许久没听见子启温声哄自己了,可还是听出他话语中的言不由衷,z奕心中顿时有些忿忿,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委屈,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吃了一菜,挑剔的皱了皱眉头:“生姜放多了。”
子启放下汤匙的手僵了僵,垂着眼眸点了点头:“明日我会注意的,你……你多吃一些,多吃一些总归是对身体好。”
z奕虽是能听出来那人的言不由衷,可心中还是不禁小小的得意一下,嘴角不自主的挑了挑,挑眉道:“一个奴才管得倒是多,朕手有些疼,你来喂朕吃。”
子启有些诧异的看向z奕,想了想,好半晌,才伸出手去端起碗像以前一般,给好手好脚的z奕喂饭,只记得那时z奕中蛊毒,病的最严重时,子启曾经这样喂过他,后来他知道了子启篡位的传言,便拒绝子启再喂他吃饭,如今再提起此事,子启有种不实际的沧桑感,而且子启的手也不如以前灵活了,端碗都稍显费力,只是z奕似乎也看不出来罢了。
子启的言听计从,既在z奕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总而言之,z奕居然有种再次被人宠着的感觉,他有些回不过神来,如魔怔一般愣愣的张开了嘴,烛光下子启杏眼看着水汪汪,那种专注好似有种说不出的魔力,z奕借着昏黄的灯光细细打量着子启,在皇宫的几个月里已白皙了许多了,脸上比以前多了几分刚毅与风霜,身上的太监服似乎有些大,锁骨从宽大的领口若隐若现。
z奕不自主的吞了吞口中的饭食,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瘦弱冒着青筋的手一次次伸到自己嘴边,那手指……应该和以前一样,有些柔软有些粗糙,好像有魔力一般。
z奕突然感到一股热流直奔小腹,他的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见子启放下了手中的碗,他猛然站起身来,几乎是拖住子启朝内室走去,子启大惊之下,倒也没反抗,顺从的跟上了z奕的脚步。
刚进内室,z奕便一把将子启扔到了龙床上,快步上前,伸手撕开了子启身上的太监服,子启瑟缩了一下,可对上z奕被欲望冲红的双眼,不禁知道了z奕想要什么,他在z奕面前从来学不会反抗,只有静静的等着z奕动作,可z奕却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就是不肯再对子启动手。
子启想了想,知道这是z奕等着自己伺候他呢,两个人欢爱,z奕从来是不愿动的,子启心中有些无奈,还有些莫名的反感,可眼前这个人毕竟是自己倾尽生命爱的人,谁上谁下,谁伺候谁又如何呢?
子启爬起身来,伸手将z奕扶到床上,铺好床被让他躺舒服了,才开始一点点的极熟练解开了z奕身上的袍子。
夏日的烛光下,两人赤身相对,z奕的目光有些催促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子启安抚的拂过他长长的睫毛,柔软的唇压在了他的眉间,眼角,一点点的滑到他的脖颈、胸前,这样的吻像往日一般温柔和虔诚。
z奕感受到了那久违了的被呵护被疼惜的感觉,似乎在以前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好像自己是个珍珠明月般,每一下都是这般虔诚,每一次都是这般的让人心颤,z奕只感觉身后空的厉害,那种空虚是z奕宠幸多少妃子都填不满的,z奕试了很多次,甚至为此找了一个长相不俗的小太监,可当那太监赤身裸体的站在自己身边的时,z奕却直欲呕吐,一怒之下将那想太监赐死。
z奕想伸出手拥抱一下子启,他的想象中子启的身体应该是软软,很软很软的那种软,就好像他的性格,就好像那日他舞剑的模样,动作僵硬却有一种柔弱无骨的媚态,可z奕的自尊却不许他伸出手,不允许他拥抱眼前的人,z奕恍惚间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又想不出忽略了什么。
子启极尽温柔的抚摸着z奕的下身,慢慢的跨坐到他身上对准了身后,眼看着便要做下去了,z奕却如突然醒悟过来一般,一把推开了子启。
z奕双眸赤红,满眸满脸的恼怒,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他抓起被单裹在自己身上,一脚将子启掀下床去,子启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狠,可z奕依然不解恨,奔下床上,抬脚便踢,一下下的对着子启的胸口,带着内力毫不留情,彷佛不踢死子启便不能解恨一样。
子启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可看z奕气成这样又不敢开口询问,子启知道z奕不愿在自己身下承欢,如今他身上的蛊毒已经没有了,自己自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他,子启明明如此小心,明明如此激动向往,如珍宝一样将他呵护在其中,可却换来这样狂风暴雨般的踢打与虐待。
z奕踢了一刻钟,才慢慢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的坐在床头,怒声骂道:“贱人!和你那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娘一样,下贱又肮脏,整日想着怎么爬上别人的床,你这样个脏东西,贱东西,长着一副妖媚样,日日的妄想着勾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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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启生生压下了一口鲜血,还未回来神来,被遭了这样一通谩骂,子启慢慢的抬起眼,清澈如水的眸子静静的望着z奕的气怒极点的模样,他努力的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了,想了许久都没想到,可听着z奕的那些叫骂。子启知道了,他的四哥知道自己上过太子的床也知道自己被众皇子当众亵玩过的事。
子启知道,自己挚爱的四哥嫌弃自己了,他缩了缩手指,想解释一些什么,可张张嘴又解释不出什么,那些事是事实,那些事是自己自愿的,没有人逼迫自己,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便是自己说了……他也不会信自己的,一点也不会信。
子启心中有种巨大的悲哀,那种悲哀将他对z奕所有的爱意淹没了,他很想笑着去哄z奕,可他更想……他更想保留一点作为人的自尊,就这样看着气喘吁吁不曾消气的z奕许久,子启还是败下阵来,他努力的努力的想扯出一抹浅笑,可却无能为力,最后他垂了垂眼,违心的说道:“四哥,别生气了……是子启错了,四哥犯不上为子启生气,不值得。”
z奕本来已被子启看的心虚,可却不肯承认,狠狠的回瞪着他,可当他再次说出久违的认错的话时,z奕却不知道为何有些难受了,方才……方才那,明明……明明不该是他……那样,可他!可他竟然如此的不知廉耻,想来他当初也是这样被前太子他们压在身下的!
z奕想起这一切,刚刚降下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他俊美的容颜上掩饰不住的嫌恶,狭长的凤眸顿时溢满了鄙夷,对着门口怒喝一声:“刘福,明日若再让朕看见他,你便收拾包袱出宫去吧!”
刘福早听到了一切,在门口半晌可看到□在地上子启,到底是没敢进来,如今被z奕点名不得不进来,硬着头皮回了话,z奕似乎还是不满意,又道:“以后将宫中最脏最累的话都派给他!若让朕知道你藏什么私心,便等着挨板子吧!”
刘福连连称是,见z奕在气头上也不敢求情,子启挣扎爬起来,去拽地上的太监服,却被z奕一脚踢开:“那么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还想穿衣服!滚出去!”
子启并未反抗,甚至连看都没看z奕一眼,垂着眼眸光着身体跟着刘福的身,慢慢的走了出去,一路也遇见了不少目光,直至走出了帝王的寝宫,刘福连忙褪去身上的外衣,给子启披上。
子启点了点头,小小的说了声谢,便如没有知觉般朝废院的方向走去,刘福于心不忍,叫住了子启,子启停在原地却没有回头,刘福有些艰难的说道:“这段时间,你早起去各宫中倒夜香,白天就在御花园洒扫吧。”
子启轻应了一声,没有回头的朝废院走去。
刘福看着子启的背影,这个背影很像当年隆帝才从边关回来的时候背影,如此的消瘦,似乎一阵风吹过来便会将人吹走,那时这个人日夜守在隆帝床头,生怕他一合眼,隆帝便不见了,如今……如今隆帝怕是要恩将仇报了,御医的那些话似乎再一次的响起来了,只怕这人也没几日好活了,不知道隆帝到底是知不知道,若说不知道,隆帝久病成医,他们这段时间又日日相处一处,若真有心怎么会不知道呢?……看样子,他的速死怕是也是隆帝默认的了。
刘福看了一眼隐在乌云中的明月,那人赤身露体出了寝宫,一路没少被人看见,明日不知被传成什么样子呢,各种的娘娘遭受了好长时间的一段的冷落了,这人的日子只怕会更不好过了。
刘福摇了摇头,隆帝不明白,可自己把很多东西都看在眼里,只怕这人死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对隆帝这般好了,不知道他到时会不会后悔,可到那个时候人死灯灭,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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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皇城的天气又闷又热。
这段时日,隆帝过的极为不顺心,天气太热御膳不合胃口,朝中频频出事,南边又发了大水,日日看折子都要看到半夜,连喝口水似乎都不那么好喝,不管宫内放了多少冰块,依然挡不住隆帝z奕心中的那股狂躁。
刘福跟在隆帝的身后老远便看到了蹲在台阶上擦木横的废帝子启,这么热的天,定然又是那些小滑头们偷懒将所有的活都给了他,自那晚他过去已近两个月了,刘福虽然极少看见他的身影,可难免会听说关于他的事。
那人第二日便遭受了不少排挤,那些宫妃娘娘们自然没有出面,可不管别人怎么对待,哪怕被泼了一身秽物,也不声不响的不生气,默默的干活,似乎看不见周围的讽刺与谩骂,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人气,可该干的活都会干完,很仔细。
后来,几个宫的小太监,见这人如此老实,也会变着法子欺负他,什么脏什么累给他干什么,他因为不属于任何宫,却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虽说哪个宫里也不差这一口饭,可不知为何谁也不肯给他吃一口。
刘福虽然知道他大多时间的要饿肚子,可也不想多事,毕竟刘福知道是贵妃娘娘与徐国舅特别关注过他的,若非是两位贵人还惦记着那人,刘福都快忘记废帝当年斩杀z王妃的事了。
刘福清楚的记得那一日,那时隆帝刚刚被人从边关接回来,住进了东宫殿,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废帝几次派人去请z王妃来看望隆帝z奕,可z王妃却不至,那时刘福才初初被调进东宫殿,废帝便带人亲自去接z王妃,当时因为不放心刘福独自照顾隆帝,便将赵德顺公公留了下来,带上了刘福。
废帝心焦如焚的想接人后回宫,可到了z王府左等右等不见人,便带着刘福直接去了后院,刚到后院听到了异声,透着窗缝,刘福亲眼看见z王妃肚大如钵,看样子也有七八个月了,几个丫鬟婆子正在用布勒那大肚子,似乎想瞒天过海。
z王将近三年未归皇城,这肚子里的是谁的种?刘福那时便知道废帝对当时z王的在乎,知道此事定然不能善了,z王命悬一线可他的结发妻子却怀着野种将养临盆,刘福没回过神来,便见废帝冲了进去。
不一会,里面便起了冲突,废帝怒到了极致,也只是说出让z王妃打了腹中的胎儿,可不一会刘福在外面听到那z王妃尖利的语言和拒不妥协的态度,平日脾气很好的废帝几乎是吼了出来,那z王妃见废帝不敢对她如何,居然开始大声诅咒谩骂z王爷。
刘福看不到里面人的表情,只敢站在门外,当听到那女人的谩骂与诅咒时,刘福知道了,这次这王妃只怕……废帝平日里脾气极好,可对待大臣们却从来手不容情,可谓残忍,尤其每次牵扯到z王爷的事时,必斩尽杀绝,那z王妃见废帝拿自己无法,已经开始拿z王爷的命威胁废帝。
刘福听见拔剑的声音,一声沉闷的重物落下,z王妃那颗精致的脑袋一直滚落在门边,里面传来了丫头婆子的尖叫声,废帝一身鲜血的走了出来,对身旁的侍卫吩咐了一声,侍卫纷纷提刀冲了进去,不时里面响起了女人濒死的尖叫声。
废帝一步步的走出后院,刘福那时不敢抬头,可废帝身上那沉重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刚走出z王妃的院落,便见一个瘦小的丫头缩头缩脑的站在一棵树后面,探头探脑,极为忐忑不安,最后那丫鬟终于鼓足勇气小跑过来,跪在了废帝的面前,求废帝去救下小王爷鸿乾。
那小丫鬟并不知道z王妃刚刚被斩杀,所以她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却不敢说明原委,隐晦的说一些,如今沁太妃已故,小王爷更是没有了依靠。
刘福很是奇怪,z王爷虽不能继承皇位,可还算受宠,小王爷是z王独自,何来会没有依靠。当刘福随着废帝来到鸿乾的院落时,便感到一种莫名的萧条与凄凉,明明是夏日,明明该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可那院中却是枯枝败叶,里面的植物几乎没有活着的,当废帝让人拆去砸开门,推开那一扇门,刘福自认自己是个心硬人,可还是险险的落下泪来。
屋内什么家具摆设也没有,只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床,阴暗的屋内霉味夹杂着一股恶臭,门边还有一个小盘子,里面都是污浊的水,一个像孩子像小狗一样蜷缩在床脚下,他见人进来似乎受惊了,挣扎着朝床上爬着,屋内的窗户都被木条封住了,光线非常弱,那铁链的声音却如此的刺耳,刘福看见小王爷的右脚上挂着一条比他的腿还粗的铁链。
刘福能感到身旁的废帝不住的发抖,他每走一步都是那般的艰难,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刘福算一算,小王爷鸿乾在当时也有五岁了,可当废帝砸了他脚上的铁链将他抱在怀中时,那孩子瘦弱的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他的清澈眼中满满的恐惧,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旧伤,他见人靠近,已经躲不开时,拼命踢打着废帝,他的身上有种让人呕吐的恶臭。
废帝一点都不将他的拳头看在眼里,轻轻的又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刘福亲眼看到废帝眼中不停的落着眼,不停的给小王爷道歉,小王爷似乎也知道废帝并无恶意,不在踢打挣扎,满眼惶恐的看着周围的人。
废帝将小王爷鸿乾抱在自己的衣服里抱回宫,z王府的上百口在废帝一声令下,一个都没留下,那个给废帝报信的小丫鬟也被废帝送走嫁人了,小王爷遭受如此的对待,恐怕在z王府内已人尽皆知,可老皇帝和沁妃活着的时居然没有传出半点风声,z王妃偷人只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凭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肯定是徐家暗中在给z王妃撑腰。
可废帝并未动徐家,甚至让徐家当时的长子,z王妃的哥哥徐念仁来探望当时的z王爷,而外臣世家几乎都遭受了重创,可废帝到了都没有动徐家,不是不想动,而是为了z王爷的希望不能动,z王妃已经死了,若徐家再没人探望,z王也会起疑的。
刘福能从徐念仁那里感觉到怨恨,每次废帝不在时,徐念仁都会抓住机会极尽挑拨z王与废帝的关系,可不管面对z王多么无礼的任性和脾气,废帝绝口不提z王府的任何事,那日从z王府带回来的宫人大部分也被灭了口,而刘福命大,被z王爷点了名说伺候的好,才险险保住了一命,但是刘福也知道这件事,便是烂在肚里也不能说半句,要不废帝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宫外的家人。
小王爷鸿乾才回来的时候从不说话,看了很多太医都说有心病,那时废帝大多的时间在陪着z王爷,小部分的时间还要对小王爷时刻不离,有点时间还要处理尚不稳定的朝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废帝几乎没有什么睡眠,身体也每况愈下,但是小王爷在废帝耐心的陪伴下,逐渐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只和废帝一个人亲近。
转眼这些年过去了,就连当年给z王多说几句话的知情御医都被那时的废帝灭了口,大多的知情人已湮没在深宫中,只有刘福和赵德顺好好的活着,赵德顺也已在这次宫变中没了踪影,如今知道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的只有刘福一个人,可刘福没有赵德顺那样对废帝的忠心,刘福不像别的太监一样无依无靠,必定孤独终老,当年废帝便是因为刘福有牵挂才将他留在了z王身边的。
刘福家里还有爹娘和兄弟,大荒年不得已才将刘福卖给出去,后来得知刘福阴差阳错的做了太监,家里人都内疚的很,刘福的哥哥和弟弟如今都已娶妻生子,家里人对刘福都很愧疚,哥哥弟弟都要将自己的儿子过继一个给刘福,家里的侄儿都很孝顺,今年已经开始上私塾了,时不时会给刘福写信,刘福只想做几年大总管,攒一些银钱,回到老家过继一个亲侄儿,好好的过日子,宫中的生活到底不是刘福所喜欢的
所以,莫说刘福说了隆帝不会相信,便是隆帝愿意相信,刘福也不会说的,终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家的人和事,哪里是自己一个奴才能左右的呢,国师老说各安天命,这句话到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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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奕一进御花园,自然也看到那个许久不见的人,正蹲在大太阳底下细细的擦拭着横木,z奕心中的烦躁顿时去了一大半,朝四周看了一眼,除去这个人在擦横木并无其他的宫人,这时正是宫人的饭点,若非是z奕想去看看病了两日的徐贵妃,定然不会再大太阳底下出来,可看来那人虽是失了权势,在宫中到底是留有耳目,居然知道在这里等自己,还装作擦横木的样子。
z奕并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挂上许久不见的笑容,他顿了顿了脚步,快步朝他擦横木的不远处的凉亭走去,一边禁不住想他会装作怎么遇见自己呢?他不是爱演戏吗?这次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呢,z奕忍不住期待起来。
众人来来去去将很多冰块搬进去了凉亭,可子启耳中阵阵轰鸣,根本听不见那些脚步声,自然也没有回头,他只想赶快干完所有的活,去找些东西吃,子启被晒的头晕眼花,又饿了,三天来,子启只吃过一个不知谁丢的一个烂了一半的水果,子启这段时间大部分在挨饿,不管去哪个宫中,哪个管事间,都没人给子启饭吃,开始的时子启还想不明白,后来想想便知道了,宫中并不缺自己这一口饭吃,定然有人不肯让自己吃。
子启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把四哥惹急了,居然会用这样的法子惩戒自己,可一日两日还算了,已经两个月了,子启脑海中难免会冒出四哥是不是想活活饿死自己呢?可这个想法很快就会找子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否决掉,还有废殿里有一颗桃树,桃树上的小青桃子虽然没成熟,可到底有点用,但自三天前,子启已将所有的小青桃子都吃完了,即便是那没成熟的桃子又难吃又涩,即便是子启每天只舍得摘一个吃,可到底还是没有了,没有吃的,只有拼命喝水,可越是喝水越是饿的厉害。
子启已许多年没挨过饿了,可那种感觉依然很熟悉,子启不怕挨打挨骂,却最怕挨饿了,也许是小时候饿久了,这两个月,因子启挨不住饿,多少次去找z奕道歉示弱,可均是被挡在门外,侍卫说z奕不想见他,还让子启滚远点的,渐渐的子启不再去了,甚至连想起z奕的时候也没以前多了,偶尔却会挂念远在云南的云觞,可子启也知道自己也已经没脸回去找他了,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可却也死不掉,这生命对子启来说好似无尽的折磨。
子启终于将横木擦完了,回过神来看向自己身旁的花圃,很多鲜花都在阳光下照耀的摇摆着,子启吞了吞唾沫,慢慢的站起身来,他的脊椎很疼,不能长蹲也不能长站,所以他站起来显得很艰难。
z奕等了许久,见子启终于把横木擦完了,回过身来。z奕连忙闭上了眼眸,装作闭目养神的模样,可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只有睁眼查看,正好看见子启以极为扭曲的姿势站起身来,而且好像使不上力气一般,还需给横木借力,z奕忍不住想问一问刘福,他这是怎么了,后来想想,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不信他不知道自己来了,定然是装给自己看的。
z奕挑一挑眉毛,见那人钻进了花圃中,似乎在打量里面的花朵,许久才伸出手去,将几朵不知名的花,连根拔起,z奕不禁嗤之以鼻,自己又不是女子,以为拿几朵花,自己便会原谅他,不生他的气了吗?简直是妄想……
当z奕看见子启用衣袖擦拭花根后,把放在嘴里,顿时睁大了双眼了,只见他咬断了还带有泥土花根,一点点的咀嚼着,那花根似乎不大好吃,他的眉头皱的很高,慢慢的咽了下去,他吃完那一个花根后,又将那完好的没有根茎的花朵,再次埋进去了原来的地方,然后拿起另一个带有泥土的根茎慢慢的咀嚼。
刘福看到这一幕险些掉下泪儿来,那坐在花圃中吃着狗都不吃的东西的人是谁?是废帝啊,以前是做过皇帝的人,才两个月不见……全身上下没有半两肉了,刘福看向一直看向那个方向的隆帝,您老人家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便是石头做的,也该被人暖化了吧。
z奕从开始的震惊、差异、难受、到最后的暴怒,他觉得子启一定是知道自己来才演戏给自己看的,否则刚才宫人来来回回那么大的动静,就是聋子也该听见了,他居然无知无觉还坐起来花圃吃花根……他是故意要让自己可怜的他的!
子启吃了四五个带有泥土的花茎,有些饱了,便也吃不下去了,他很仔细的将没有了根的花茎埋好,生怕别人看出来,埋好那些花后,子启摸了摸花瓣,如此鲜艳的花朵,没有了根茎,怕是过一会便要枯死了吧,若是云觞在,定然会讽刺自己的……也不知云觞现在在做什么,寨子里的姑娘有不少心仪他的,他能在寨子里安个家,过一些平和的日子,这样也许就忘记他与四哥之间的仇了……其实记仇最是累心了,与其为死去的人难受,倒不如自己活的好一点,快活一些。
z奕看着那人埋好花朵,坐在花圃中不知想了什么,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笑意,不知为何,z奕知道他此时定然不是在想自己,因为那笑容让z奕非常陌生,是从未在z奕面前露出的笑容,一想到此时这人心里想的不是自己,z奕怒火更是高涨,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气冲冲的走出了亭子,冒着大太阳,快步朝那花圃走去。
子启坐了片刻,在耳中阵阵轰鸣声中隐隐的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他慢慢的转过身来,却被人一脚踹在胸口,子启感觉自己脑海中星光点点,这熟悉的力道,不用抬眼也知道是谁,子启不想求饶,本来有意求好的心思也被胸口的剧痛打散了,好似这个人总喜欢踢人胸口,好似这个人总是恨不得能踢死自己。
子启并未抬眼,慢慢的匍匐下身子,跪在了z奕的脚下。
z奕见这人不求饶,不说话,虽是跪在自己脚下,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再给自己置气……置气?这么个贱人凭什么给自己置气,他又是一脚,将那人掀翻在地,子启摔了跟头,可仍旧没抬眼,再次匍匐下身,跪在了z奕的脚下,z奕抬脚又踢了出去。
刘福再也看不下去了,眼看着那些情谊一点点被隆帝自己磨光了,如今再不回头,只怕再难回头了,刘福在z奕再次伸出脚时,轻声道:“陛下,都半个多时辰了,贵妃娘娘也该等着急了,教训不懂事的奴才,何须陛下亲自动手呢?”
z奕却正在气头上,哪里管什么贵妃娘娘,又一连踢了四五脚,子启疼的闷哼出来却也不求饶,甚至眼睛都不抬一下,z奕从来没有被子启如此忤逆过,以前哪怕自己有一点动气,这人都陪着笑脸哄自己,生怕自己气着急了,如今倒是好,他这个样子摆明是想气死自己!
刘福眼中都是不忍,御医的那些话,再次回荡耳边,此人心脉缺失恐怕命不长久,莫说心脉缺失,便是不缺,日日被人踢胸口怕也……可隆帝气怒到了极点的样子,那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劝得住的。
z奕踢了一会有点累,又觉得这地方有点晒,怒喝一声:“将这狗东西带过来!”
z奕说完转身朝那个都是冰块的凉亭走去,子启被人拖拉着拽进了凉亭,扔在了地上,子启并不像往日那般识时务,而是跪在原地不声不响的不抬眼,他越不看z奕,z奕就越生气,不禁想起子启以前的那些恬不知耻的甜言蜜语,自己听时总是很恼怒,他说自己好看,明明是当自己是女子了,可如今见他不言不语更生气,感情以前为了将自己压在身下才那么说,如今自己不肯与他……他倒是摆起谱来了。
z奕见子启脸色不怎么好,也懒得打他了,对刘福吩咐一声,将贵妃娘娘请过来,刘福楞了楞才领了旨意将小太监派走了,一时间,整个亭子安静极了。
刘福见z奕的脸色阴晴不定,忙笑道:“方才御膳房送来了一些冰镇的水果,陛下要不要吃一些,听说这个季节居然还有岭南的荔枝,陛下身体一直不能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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