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可以在一起 作者:晏书
啡屋。”
“就回昶城吧,”周启崇低下头来亲亲我的鼻子:“我喜欢那里。”
昶城。我跟周启崇就是在那里的一中,时隔多年再次相遇的。
我怔怔地发呆――我只是突发奇想,然而此刻却无比希望这个愿望成为现实。
周启崇摸着我的脑袋,漫不经心道:“然后你就每天睡到自然醒,发呆一上午――如果你还有上午的话,睡个午觉看会儿书玩会儿电脑,晚上吃顿大餐,出去散个步,回来睡觉,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日复一日,然后你就老了。”
我笑起来。
“是吧?”周启崇用手指勾我额前的头发,撩来撩去:“你不就喜欢这样的米虫生活。”
我不满道:“不然呢?你还不是幻想这种生活――大家都会幻想的。”
“嗯,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白的人。”周启崇真诚地赞许道。
我恼羞成怒要揍他,周启崇大笑着把我按到靠枕间,擒住我的双手,凑近来咬我的脖子。
几分钟后,我气喘吁吁讨饶:“可、可以了,周启崇…你是吸血鬼吗?!”
周启崇固执地将嘴唇贴在我的颈窝处,舔来咬去,半天后轻轻喊了我一声:“了了。”
“嗯?”我一边挣脱他的钳制,一边抓了个靠枕塞给他,想坐起来。
周启崇硬压着我,不让我起来,声音平静安然:“我们不用讲以后,我们在一起,一天就是一辈子的。”
我摸摸他的下颔,沉默良久,深呼吸,开始推他:“说得好。快,起来,把沙发收拾一下――你太重了周启崇!”
周启崇被我不解风情的行为弄得很是恼火,咬牙切齿地骂了句什么,爬起来收拾东西。
我坐在沙发上休息,喝茶,看着他进进出出整理。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
我虽然口上一直说,好像要准备些什么才能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但实际上,我知道,对于我自己来说,只要周启崇在――就算他只是坐在旁边什么也不干,我也会觉得足够安稳。
自拿到那个智能程序起,我总觉得风雨欲来,也曾经觉得撑不下去,我以为这都是由于恐惧和紧张――其实不是,只是因为少了一个人。
但周启崇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起码得做点什么,比如说把屁股从沙发上抬起来:“了了,你很重,知道吗?”他撑着手在沙发边看我。
“不知道。”我诚实道:“我已经很久没称了。”
周启崇挑着眉点头:“没关系,我知道就好了,我在推沙发,你能起来一下吗?”
我站起来看着他把沙发推回原位,又懒洋洋窝回靠枕中间继续发呆。
这时,周启崇的手机在一堆靠枕中响起来,惊得我一下子坐直,恍惚了一会儿才去摸他的手机。
周启崇在摆弄洗衣机,漫不经心地戳着几个键,问道:“谁的?”
我懒散到连挪一步都不肯,把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滑向他的方向:“没看――滑过去了。”
手机在滑下茶几前一秒被周启崇用一个衣架拦住,他手忙脚乱来抓手机:“喂?哪位?”
“……明天”周启崇的眉峰隆了起来:“我现在过来?……好,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挂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换鞋了:“了了,我出去一下。”
“又是任务?”我拧着眉问他。
他叹口气:“是的,今天晚上去开会,明天才走,你别管我了,早点睡,待会儿记得喝药。”
我顿了顿,有点不放心:“小心点。”
周启崇没说话,并起食中二指在嘴唇上碰了碰,潇洒地朝我一挥,抓过鞋柜上的车钥匙,出门。
我不喜欢他晚上出门,不管是任务还是开会――他第二天一整天精神都不会好。
我站在房间窗口旁看楼下,看他坐在那辆suv里打了两下远光,于是我随手抬起来挥了挥,示意他赶紧滚蛋。
汽车低鸣声渐远,我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走到电脑面前晃了一圈,又懒得碰,于是慢慢挪到厨房去把中午剩下的药汤热起来。
火光扑闪中,我闲极无聊的大脑不自觉开始思考张全的去向,早上的事情一件件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
我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就你上次跟他吵了一架以后,他就没怎么来了。”
我意识到什么,全身都僵住了,有两秒钟的时间,大脑几乎是空白的。
为什么李峰会知道我跟张全吵过一架?
我帮许世昌修电脑时是在他顶楼的办公室,身边只有许世昌、张全和周启崇,秘书送了周启崇上来就回楼下了,整层楼只有我们几个人。
等发现许世昌电脑上的程序代码后我跟张全吵起来,许世昌就避开了。
许世昌能跟国安合作,绝对不是多嘴的人,张全连带着国安的人会保密也是不容分说的,周启崇更不可能多说什么。
那么李峰又是怎么知道我跟张全吵了一架的?
国安不至于连保密都做不到。
是国安真的没有对这件事情进行任何保护,还是……
我抖着手去摸手机,咬了咬牙,拨通李峰的电话:
“喂?”
李峰懒洋洋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过来。
我静静地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把电话挂断。
不是李峰。
这个猜测一出现,登时令我不寒而栗。
他出现了多久?
我跟李峰大学同宿舍四年,他的许多小习惯――好的坏的,我都了如指掌,比如说,打字的时候喜欢只用六根手指,喝汽水的时候喜欢先把气放完,还有,打电话时声音很大。
这个人不是李峰――起码不是我的那个大学同学。
但我没有证据。
只是感觉,未免太过玄幻。
如果他不是李峰,又对张全跟我的事情知之甚详――我只能期望他是国安的人。
若他甚至连国安的人都不是――那他会是哪里的人?又会有什么目的?
我僵硬地坐下来,捏着手机,手心出了一层汗。
平静了好一会儿后,我转向电脑,开机。
周夫人走了以后,我一直觉得,只要还活着,这一切就还不算糟糕,所以对那堆机器语言的编译也不紧不慢。但当我发现生活的这所有的平静只是一种假象后,一种紧迫感便如泰山压顶般压过来。
我手上拿的并不是什么小猫小狗,而是一段智能程序。
我在把它从智能语言译为机器语言再译为我所熟知的其他语言。
然后呢?
把它交给国安?
我想起李峰,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如果现在的李峰不是我的那个同学,那么原来的李峰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白鲨被捕
我弄到两点多钟,把前半部分全部编译完,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
我对这个程序有过一些猜测,所以当我编译出了这部分后,有一种有些吃惊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一个完整的计算机语言是可以让你做到见微知著的。
我可以猜到美国将会用这个程序做什么――他们在网络上造“人”,如果行得通,我猜他们是想用这个“人”来控制网络。
美国早在之前就做过全球监控的事情,现在弄出个全球网络监控――我完全可以想象。
然而现在的情况严峻到我无法继续思考――张全不在、李峰很可能已经换了人,我无法向任何人确定他现在的身份。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一点点思索:如果“李峰”不是国安的人,那么就很有可能是美国的卧底,我在张全门上留的字条很可能已经把我自己暴露。
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那段被江丰偷走的程序,现在在我的手上。
我打了个哆嗦,神经质地站起来去检查门窗。
其实关好门窗也是没有用的,我指不定哪天就会被绑架走,坐上一架飞机……
我脑海里又出现了那架坠落的飞机。
飞机像空中的一个大礼花,轰然绽放,随后拖着长长的黑色浓烟坠落,燃烧得那样彻底,甚至没有在海上留下多么巨大的浪花。
然而仿佛只在一瞬间,我奇异地平静下来――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自己都未必能够背得那么长的代码,否则为什么不直接完成这个程序来找人,而是要通过极其普通的手段来寻找这段代码?
江丰定然是直接卸下了这一段程序。
按照程序现在被编译出的部分,我几乎可以肯定,我手上拿的代码并不多,最多能到整个程序的五分之一,令人高兴的是,这段代码重要和珍贵到无法复制备份和代替。
现在,它在我的脑子里。
它是我的催命符,也是我的□□。
我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微阖上眼,握紧双拳,放到脑袋上轻轻敲了敲。
我该怎么做?
代码一行行,像在屏幕上那样在我的眼前出现,一个个字符蹦跳着在光标前面显示。
首先是“李峰”,我得确定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是国安的,那么把他当成张全也未尝不可;不是国安的,那我就是已经暴露。
既然暴露了,就不存在打草惊蛇。我完全不必等着他们来找我,而是可以想办法直接找上门去把那个程序删了。
事已至此,我再想像一开始那样把程序交给国安就万事大吉已经不再可能。
我昏昏沉沉睡过去,第二天近中午醒过来,周启崇一整夜没回来,手机上也没有消息。
我头昏眼花地热了饭菜吃下,译了一段代码,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公司。
走到楼下,我突然想起什么,又倒退回楼梯口站着看了一会儿――之前监控我的那些国安的人,一个都不见了。
这种变化说明了什么,我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多想。如果周启崇在,他肯定会告诉我那些人都去吃午饭了,让我不要想那么多,然后背地里又去找人调查清楚。
我这么想着,试着拨周启崇电话,几声之后,周启崇接起来,声音睡意朦胧,多半是开会太晚,直接在他们那儿的宿舍睡了。
我把国安的人不见了的事告诉他,对李峰的猜测也随口说了一下。
周启崇“靠”了一声:“玩无间道啊。”
顿了顿,他似乎清醒了一点:“李峰的事情先别管,你别去公司了。药喝了没?”
我揉揉额角,答应着“喝了”,又看了眼外头,转身上楼。
周启崇道:“国安那些人也不用想那么多,指不定只是去吃午饭了。”
我沉默了几秒,问他:“你找得到张全吗?”
“找不到,”周启崇说着,似乎开始悉悉索索地穿衣服:“国安跟我们不靠,我们认识的人都是行动部的――你别着急,他早晚会出来的。”
我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安下心来,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小心点。”
周启崇显然已经完全醒了,闻言便开始不靠谱起来:“老公任务完就回来了,了了乖乖等着啊――我回来就轮到你小心点了!”
我咬牙切齿地挂电话,还是听见周启崇的声音在被掐断前说了一句:“…亲一下。”
周启崇只有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才会好好说话。
我回到家,坐在电脑面前盯着一堆代码发了会儿呆,心里还是在想着李峰的事情。
我现在跟国安搭不上线,基本上对情况一无所知。
这种被动甚至让我产生了直接黑进国安系统的想法。然而国安的那个内鬼依旧让我有些忌惮。
脑子里太乱,我不想继续译代码,于是用另一台联网的机子上网磨时间,这时,新闻网首页的一则消息让我一下子专注起来――
“国际知名黑客白鲨日前于西班牙被捕。”
标题下是一张照片,一个胡子拉碴的矮个子男人负手垂头,正在被推上一辆警车。
白鲨被捕。
兔死狐悲。
年前他还在嚣张地闹得网络天翻地覆,如今就将要锒铛入狱。
如果fbi的洗脑方式好,他说不定以后就会成为一个正直的世界警察。
新闻录像正在播放美国警方如何跟西班牙政府联手缉捕白鲨的事情。
同声翻译道:
“如今的网络安全形势越来越严峻,黑客们行径嚣张,正在威胁到所有人的生活……美国政府已经决定,将维护世界网络和平与安全的战略加入实施计划……事实上,在近月,我们已经建立了完善的大型数据分析系统,该系统可以通过分析黑客在网络上的行为确定不同的马甲是否都是同一个人――这将大大增加我们在现实世界中追捕\'网络小偷\'们的可能性。”
“通过这一次事件,我们希望各国都加强对网络黑客的控制,为了维护国家公民的安全。”
“不要让黑客成为网络的主宰。”
镁光灯闪个不停,台上的“猎鲨行动”负责人讲话完毕,深鞠一躬,从侧门离开。
我关掉视频看着评论盖起的高楼,哑然无声。
白鲨被捕的事如同他当初扫荡全球各大公司的网站时一样,闹得很大。红客论坛上一开始像爆炸了一样骂美国,后来又在一夜之间沉寂下来。
日本、韩国,还有几个欧洲国家先后发表声明抵制黑客、严惩黑客。
这个一直隐藏的矛盾,此刻,随着网络时代的深入发展还有白鲨事件这条□□,被彻底引爆。
黑客类似于游侠,一般不与朝廷为伍,因此也会被称为江洋大盗。
黑客掌握着网络先进技术,却不与当下的统治阶级为伍,在网络越来越深入的现在,自然也会被排斥――当人们依赖于某样东西却没有能力掌控时,他们就会排斥所有可以掌控这样东西的人。
比如网络,比如黑客。
一时间,在某些国家甚至出现了黑客人人自危的情况。
华夏的情况好一些,但依旧造成了许多平时活跃的黑客销声匿迹。
对我来说,这其实影响不大,我更关心的事情是――周启崇没有回来。
周启崇一连三天没有回来。
我打电话一开始还有人告诉我说任务延长,后来便打不通了。用程序追踪手机位置就是在军区――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带手机。
他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失踪好几天,但这一次――或许是事情太多――让我感觉尤为不好。
我去军区找人,对方的回答官方到近乎冷漠:“执行任务。”
我忍无可忍,顶风作案黑进军区系统,然而时间地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周启崇,甚至不知道他的编号,去查找一个完全没有头绪的任务只能抓瞎。
我最后一次打他手机,是在他离开五天后,他的手机停机了,我跟他的联系彻底断了。
我自虐一样拨他号码一整晚,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听着那头冰冷的女声告诉我号码已经停机,第二天一大早开车去帝都特别军区。
“我要见你们长官。”我对门口那个小兵说。
小兵头疼道:“大哥你咋又来了,跟你说了不可能。”
我摊摊手:“那你告诉我八号晚上是执行什么任务。”
小兵诚恳道:“我真不知道,诶,大哥你不要这样,当心挨枪。”
我从门上跳下来,忍了半天才压下火气:“我没有知情权?”
“家属才有。”小兵道。
“我是他家属。”我怒道。
“证件。”小兵铁面无私。
我语塞。
我没有证件证明我跟周启崇的关系,甚至这辈子都不大可能。
小兵“唉”了一声,诚心地求教:“大哥你到底是他啥人啊?你拿着证件来我带你进去不就行了?”
我咬了咬牙,怒道:“我是他男人!华夏不给发证!你要我怎么证明?!他妈上个月去世了,他现在就我一个家属!那是不是他死了也不能告诉我?!”
小兵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我吼完了有些难受,喘着气看他:“我要进去。”
小兵被我吓得一跳,尴尬道:“你,你等等,我去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 沈江佑怒吼:“我是他老婆!”
另外要请假,嗯,这久要忙开学的事,好烦好烦,可能不能保证日更了,而且这个月考试特多……啊还是好烦,原谅我,我会尽量挤出时间码字的,嗯,这个月应该能完结。吧
另外,如果要写番外,可以开始点播了,我目前决定要写的只有夫妻日常,你们还想看什么?本章下面留言,我会尽量写出来的。
么么哒大家
☆、下落不明
我分不清军衔的标识,只知道那小兵一级级报道往里面走,叫那个中年男人上校。
房间里的人都撤出去,只剩下我跟这个垂头写着什么东西的上校。
他写了有三分钟,漫不经心抬头看我:“坐。谁的家属?”
“周启崇。”我答道。
“唔,”他眯着眼睛点点头:“他当年进来时就是我带的,这两年为了他母亲也不好好训练,成天往外头跑…你是他什么人?”
上校的目光扫过来,顿了顿:“你是沈江佑?”
我惊讶了一下,很快点头称是。
上校打量我几秒,表情变了变,而后失笑道:“你倒是…胆子蛮大。”
我平静地看他:“上校,我到这儿来,是希望得到周启崇的消息,如果您愿意行个方便告知我,我不胜感激。”
上校懒洋洋靠到椅背上,目光垂着看向桌上一支被阳光镀上一层金光的钢笔,半晌随口道:“你没权利知道。”
他淡淡扫我一眼,眼神有些轻蔑:“对于军人而言,有亲人,他们出于义,必须履行孝顺的义务,但没有亲人了,命就属于国家――你不算是他的家属。”
我并不想跟他过多争论这个问题,于是起身行礼:“上校,您愿不愿意告诉我,是您的事情,我进来,是想走走正常程序,如果这条路走不通,我就只能从我方法走了。”
“这里是军队,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上校的口气沉了下来:“我也不是周启崇那个浑小子,会捧着你忍着你。”
他显然对我跟周启崇的事情了解很多,估计还认为是我把周启崇拖上这条弯路,在他眼里,我也许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工具小子、恶心的同性恋。
我毫不示弱地直视他的眼睛:“上校大人,如果您愿意打听清楚些,您可以去国安问问――我知道你有几百种办法套我的话,但国安的人怕是不会让我轻易死掉。”
上校勃然大怒,吼道:“来人!”他恶狠狠地瞪我一会儿,狠狠吐了一口气,缓声说:“把他带去a411房间看着。”
我本来还以为会被带到什么小黑屋,结果却直接被带到周启崇的宿舍呆着,宿舍里两个高低床,此时却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四下里窗明几净。
床位上标了名字,周启崇的名字后面有张贴纸,是我以前充话费抽奖时抽到,随手送给他的。
米奇米妮手拉手笑哈哈的样子。
看来上校这人看起来讨厌,实际上还是可以接受的。
以前周启崇就评价过他的这个长官:“嘴巴硬,脾气臭――但实际上也不会怎么为难你,就是太讲规矩――这点不好。”
周启崇不喜欢特别讲规矩的人,天知道他是怎么在部队待那么久的。
周启崇的床临着窗,躺上去很硬,却让我安心了一点。我趴在床上玩了一会儿他枕头上的拉链,又瞪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发了会儿呆,直到一个小兵送午饭过来。
“谢谢。”我接过饭菜,看着小兵没动,于是问了句:“怎么了?我得被关多久?”
小兵嘴唇动了动,然后朝我大声的一字一句地念道:“上校说,要等他查清楚了才放你出去。”他顿了顿,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如果你在骗他,他就会,弄(nèng)死你。”
我笑起来,学着小兵传话的口气回敬道:“谢谢,他不会有机会弄(nèng)死我的。”
如果我通过军队这边向国安那边证明了我和我脑袋的价值,我不仅可以找到周启崇,或许还可以多一层保护――国安那个内鬼依然存在,但我已经不想再管他。
反正已经深陷泥潭了,我不可能再因为一点侥幸再去逃避。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如果有什么恐惧超过一切,那么一切都无所谓。
我害怕周启崇出事。
我害怕他像我父亲那样不声不响地离开,对于过程一无所知的我徒得一个最后的结局。
我知道这样很冲动,而且就算知道了他的消息,我也很可能无能为力。
但我不想什么也不知道就直接跳到结局。
江丰给我的那一次,已经够了。
实际上,这个话题我跟周启崇讨论过,当时周启崇嬉皮笑脸:“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撑着一口气,等着被送回来跟你见一面。”
我敲敲他的脑袋,示意我在正经说话,然后对他道:“若是以后我要…”
“不会的,”周启崇打断我,笑了笑:“了了不会的。”
军区不可能给我碰电脑或手机,但是没过两天,我便可以每天到外围训练场上跟着兵们跑圈,或者去实习工坊转转。
个人自由受限,但军区有个好处,就是三餐定时,我总算有人盯着按时吃饭,不必担忧胃酸再在我的胃上灼个什么窟窿。
周启崇还是没消息。我心里着急,但除了明里暗里跟其他人打探情况以外别无他法。
我有次偷偷溜进工坊再次黑进军区资料库找信息,找到天亮时被人抓到,一下子惊醒了才发现是做梦。
工坊里怎么可能有网络?
我渐渐不想出去,担心有消息来我却不在宿舍,于是成天乖乖禁足在宿舍。
宿舍里并不无聊,我有时候翻周启崇的抽屉或衣柜,坐着一翻就可以翻一整天;有时候用手蘸着水在墙上默写代码,或者用那种智能语言按我已经掌握的部分随便编写一小段程序;有时候我跟门口的大兵聊天,有个人认识周启崇,说周启崇带过他们这群新兵。
他说周启崇离了婚还好些:“那个时候教官刚结婚,脾气爆得很。”
“踢人特别疼。”另一个接话道。
“那次我们新兵训练结束要散了,请他去喝酒,他就一个人喝,喝醉了就嘟嘟囔囔要回家。”这人说着,笑起来:“他喝醉了,找不到路,问他家在哪里,他就说要在一起。”
另一个警告他:“你还敢说――等教官回来打死你。”
晚上宿舍走廊里大兵们训练完毕吵吵闹闹回来,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凌晨五点多钟外头响起晨练喊操,他们又互相说着话出去。
等待的时间越长,我就越痛苦。
周启崇失踪近两周,上校终于给我一点信息,任务成功,但还有后续任务,具体情况需要保密。我被安排送出军区回到家里,继续由国安的守着。
但这种心悬在半空的感觉仍未消失,我再次翻过国安设的重重阻拦黑进军方系统,经过排除,找到一个最有可能的任务――灰鸽援救行动。
系统里显示任务还在进行中。
联系方式是结束交接。
救援行动。
这种行动一般是解救被劫持人质或者搜救意外坠落的飞行员。
我希望是第二种。但如果是第二种,一定是需要实时联系互通消息的。
其实是哪种都无所谓,周启崇平安回来就好。
他此次失踪太过不同寻常。他以前总会给我个大概期限,这回却只开了一个会,然后就无影无踪;以前军区认识我的人多少会安慰我一句没事儿,他们没问题,可这回我得到的只有无可奉告;以前我在他们系统里甚至可以用资料分析出番号和联络频道,这回却什么也没有。
无论是军方还是国安,给我的建议都只有一个“等”字。
国安派人来跟我商谈代码的事,我告诉他们当然可以,等周启崇回来我就自己去国安。
他们再三叮嘱我,是看在我爸的份上才对我宽容有加,希望我能好自为之。
我如果好自为之,就不会找上国安,我现在已经直接将自己暴露在国安面前――张全不在,有内鬼。
或许,现在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代码在我手上,甚至猜测到江丰临死前必然给我留下了什么指示。
江丰确实留给过我指示――他让我背下来,然后删了它。
我猜他完整的意思其实是,背下这段代码,删了整个程序。
我觉得他太信任我的能力。
我其实只是个小市民而已。
若是周启崇完完整整回来,我就是个良民,若是有什么变故,我也说不好我会如何。
指不定报复社会,或者在报复社会之前就已经因为失眠或臆想,被关进精神病院。
周启崇扔了我一堆安眠药,现在我只能省着点用。
我吃了一片安眠药趴在床上,玩一个从军区带出来的周启崇旧衣服的纽扣,外面雷声阵阵,时而有闪电划过,树木“嘎吱”作响,像是下一秒就会被连根拔起。
奇异地,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我居然睡了过去。
我梦见自己在爬一道很长很长的楼梯,周启崇在楼上伸出头来让我快一点,可我每到楼梯转角处,就会多出几级来。
周启崇俯身来拉我,我把手伸过去,抬头便看见周启崇变成了张全。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背上一身冷汗,外面闪电一亮,照亮了突兀地站在我床边的张全。
张全满身是水和血,给我的感觉像是还在梦中。
他开口说话,声音发抖:“沈江佑,我带你去见周启崇。”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我居然挤出时间更新了!!!么么哒大家
☆、真相大白
我浑浑噩噩被张全拉起来,扣衣服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好几次手滑,终于勉强搭上。
张全沉默地站在一旁,突然出声安慰我:“他还活着。”
我闻言腿一软,险些跪到地上,稍稍定了定神,推开张全伸来扶我的手,哑着嗓音说:“我去洗把脸。”
我将脸浸在冷水盆里,直到胸腔里的气全部用尽,才“哗啦”一下抬起脸来,肺部火辣辣地疼。我盯着镜子中那个面色惨白的自己,一字一顿地自语:“他还活着。”
周启崇还活着。
我擦干净脸走出卫生间,穿戴整齐,面色平静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张全:“走吧,去哪里?”
张全没有回答。
我们坐上军车,一路沉默。
我下车时去拉车门,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因为握拳太紧被指甲刺破,我随手将手掌擦了擦,抬头就看见那个周启崇的上校教官。
这里是军方的医院。
周启崇在加护病房。
“手术还算顺利,子弹都取出来了,万幸胸口的子弹没穿过任何脏器,有一根神经可能以后会有问题,如果复健情况好的话,也会不错,”那医生推了推眼镜,翻动着手上的报告:“但他胸口伤势太严重,腿上也是失血过多,还没有渡过危险期。”
上校朝那医生使了一个眼色,医生住了口,目光飞快地在我身上扫了一下,合上报告,淡淡说道:“有其他情况,我还会继续向您汇报,上校。”
他说完,立正行礼,上校回礼:“辛苦了,尤医生。”
尤医生转身要走,又转过来瞥了眼张全:“张先生,需要检查吗?”
“不,谢谢,”张全摆手:“我的都是小伤,找人处理过了。”
“嗯,”尤医生警告道:“不要掉以轻心,以免落下病根。”
尤医生脚步渐远,周围的人也沉默着迅速离开,走廊里的人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空寂到让人浑身发冷。
张全摸摸我的肩:“沈江佑?”
我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我想见见他,”我僵着脸对张全说完,又转向上校:“上校,请让我看看他。”
上校“哼”了一声,什么也不说地大踏步离开。
张全拍了拍我的肩,带我去消毒杀菌,进加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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