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蛇受 作者:夜已成殇
经不语,先前倒是忘了这人的身份了。
月绮欢场中打滚多年,什么人没伺候过,早就练就了厚实的面皮,“哥哥是正得盛宠,只要说一声王爷一定会听你的,只怕年华易老他日又有新人进府,岁月难度月绮也好照顾哥哥。”
话中深意就是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是瑞王的男宠,何必做什么清高,他日王爷宠幸了别人,到时候他这个旧人不把事情做绝,大家留有余地的话不会难为他。这话让落玉清丽的脸上起了薄怒。
小路气呼呼的把月绮的茶杯端了起来,说道:“这里没茶了,不知道是哪个糟嘴的把我院中的茶喝了去,这茶可是御贡的龙井,王爷命内府赏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也配喝?”
月绮呵呵一笑,小厮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别人要撵他走他偏不走,“刚刚是小弟说的过了些,哥哥别往心里去,进了府大家就是兄弟了。我看哥哥也不是那狠心肠的人,府中十几位兄弟一直寂寞难捱,空度时光。”哽咽了会,又说:“王爷从不传我们,也不管我们的死活,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似是说到伤心处,还流下了泪。
落玉虽动了恻隐之心,同情起这些可怜人,但他深爱瑞王,如何肯和别人分享,只道:“你回去吧,莫再来了。”心中不悦更不想看别人流泪,说完回了房中。
月绮一会哭一会笑,小路早看烦了他,又要撵他。
轩辕鉴尤一身玄黑翟纹锦衣闲庭信步,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下走进了藤焘阁。
小路正说着难听话,就见月绮跪在了地上。
“月绮参见王爷”
“王爷”小路吓了一跳,也跟着跪在地上。
月绮在府中身份低下,府中的男侍不是妓馆的头牌、官员的门客就是罪臣之后,平时只准在后殿一带走动。他只远远的见过瑞王几次,今日想不到能在此见到这华贵的男子,心中想的是自己能否像落玉一样也被瑞王看上,不由一阵飘飘然。
正做着黄粱美梦,就闻一道深沉磁性的清冷声音道:“免了”
落玉听得屋外的动静,急忙跑了出来。
四目相对,落玉哪有平日的自持,冲进那人怀里,紧抱住他的腰。
轩辕鉴尤挑起那绝美之人的脸,旁若无人的亲了下去,唇齿相依,缠绵悱恻。二人皆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男子,相依而立就像一幅浓抹淡彩的山水画,美不胜收。
月绮看在眼里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还是止不住浑身颤抖,他嫉妒的快要发疯。
第16章 晨露白云间
“鉴尤,我以为你还需几日才回来。”
“收到你的信,我自然要快些回来。”
此时房中只有他们二人,轩辕鉴尤揽着他,闻着他发丝上的海棠香味。落玉的手被他握着,感觉到那双无骨般柔软的手掌上传来的暖意,让他非常安心。
“后面还疼吗?”
落玉一怔,离开了他的怀抱,眸子看向远处道:“早不疼了。”
“恩”他淡淡的应着,手却握紧了些。
“今年江南涝灾,此行可还顺利?”
“水灾较重,当地官员百般推诿,处死了几个办事不力的以儆效尤,再开仓赈灾,安抚流民。”
他虽是淡淡的说着,但是此次出巡,官船沿易川河南下,路径汇通渠时可见沿岸有无数被淹没的良田和房屋,再往下到江南道时随处都是被淹死的百姓和牲畜,灾民流离失所,三五成群的在淤泥中刨着能用的物什。久居江南的宣平侯、江南道黜置使和江洲刺史早收到京中消息,知晓摄政王要南巡吓得屁滚尿流,急忙找来门客商讨对策,连夜做了数本假账,上下官员串通一气。宣平侯又是太后表弟,朝中有贵人做靠山,如此整理一番自然是有恃无恐,巴不得瑞王早来早去,他好继续做这土皇帝,逍遥快活。
轩辕鉴尤下了官船只带了几个侍卫,微服巡视。江洲作为整个江南道的中心一直是皇帝出巡,钦差寻访的地方,因此一定做足了表面功夫,百姓看似安居乐业,府衙官粮充足,吏治清廉,实际官府巧立名目苛税猛于虎,民不聊生。他未去江洲却去了周围的几个小县城,亲自走访,宣平侯的那些小动作在他瑞王眼中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除了江洲几乎所有的邻县都爆发了瘟疫,有一个县甚至死绝了,尸首都没人处理,城中凋零破败只有成群的乌鸦盘踞。
轩辕鉴尤怒极,命人潜进侯府绑了还在等着给瑞王接风洗尘的宣平侯。那侯爷被他砍了脑袋吊到了县城的城墙上以祭这一城死去的百姓。
之后他雷厉风行的处死了一大批贪官污吏,彻底肃清了盘踞在江南道的太后党羽。除了带来的官银抄家所得的银两也全数用于救灾。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等忙完了国事,心中又记挂着落玉,他没告诉他,他弃了水路改选陆路,星夜兼程连换三匹马,一天一夜就行了八百里。
落玉看他眼中有着疲态,伸手替他揉了揉眉心,那人抓过他的手留下一记亲吻。
若春照常去藤焘阁送午膳,不料却听闻王爷回府了。
她的脑子“哄”的一下就乱了,手中的食盒捏的指头发白。小路叫了她几声,示意她上菜。
“若春,你没事吧?发什么愣啊?”
她勉强的笑笑道:“我…我不知道王爷回来了,这菜重新去做一份吧,我回膳房去。”
小路拦住了她,“别,王爷说了要和公子一同用膳。恩~六荤三素再加一个汤,先上菜吧,别让王爷和公子久等了。”
“我还是再去换一份吧,马上就来。”
恰巧此时薛福走了过来,“还杵着干什么,进去伺候着。”说完拿过若春手里的食盒走进了屋里。
若春脚一软,被小路扶住,问她:“我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没有…没有。”
“不舒服就去歇着吧,里面有我呢。”
单禾兰芷一路奔跑,丝毫没有端庄娴熟之气,她的脸上带了从未有过的惶恐和焦急,仿佛再晚一点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娘娘…娘娘,这可怎么办啊?”若春站在院外,看到来人后手足无措急得哭了出来。
单禾兰芷未看她,匆忙走进了屋里。
薛福在上菜,嘴里报着菜名:“芙蓉金丝、巧手烧雁鸢、仙人指路、沙窝云吞翅、山珍刺龙芽、御膳溜金烤鸡、四宝豆腐羹、燕草如碧丝、 佛手金卷,一品官燕再加荷叶膳粥。”
还好,她紧绷的心松了口气,菜肴才端上桌还未动过。
“咦?娘娘,您怎么来了。”薛福见王妃进来急忙行了礼。
落玉也惊诧,这王妃还是第一次踏入这小院,平时她高傲嚣张此时却神色狼狈,发丝凌乱,看得出是匆匆而来。
“爱妃怎么来了?”
“王爷…妾身…妾身听得王爷刚回府,要在这用膳…妾身觉得王爷一路风尘仆仆,怎能在这随意用膳,特命膳房做了一桌给王爷…”
“不必了,本王就在这用膳,你且回吧。”
说完他端起薛福盛好的官燕正要喝下,就听一声凄厉的喊叫:“不要喝”
轩辕鉴尤皱眉,“为何?”
单禾兰芷看着那碗汤魂不附体,突然她往前几步抢过了瑞王面前的金碗,砸在了地上。
轩辕鉴尤知道汤里没有毒,落玉一月来的饭食里也没有毒。他走时吩咐了影卫影风监视起粹筝阁的举动并保护落玉的安全,他要出了府,那个女人怎么会放过他的人。果不其然,影风飞鸽传书王妃伺机给落玉下毒,好在他已经用香萝散一种能让人暂时失忆的迷药迷晕了那两个丫鬟把她们的五魂散换成了安神的药粉,并随时汇报府中的状况。
单禾兰芷哪里会想到,这个有着鹰隼般冰冷眼神的男人是如何将她的丑态看在眼里,面上却说着粉饰太平的话,真的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落玉和小路对视了会,对她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因为他来了自己的院子这个女人就发了这么大的火吗?落玉有些无力的看着她,毕竟这女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算是什么身份?男宠?门客?还是府中一个无关痛痒的人?他一时也说不出来。轩辕鉴尤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他的王妃,好像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没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有时落玉会在他的眼中看到寂寥,偶尔只是一瞬即逝,如飘落的尘埃,散漫的羽翼,但他还是看到了,因为他是用心在看着那个举手间能翻云覆雨的男子,他无边的权势只是表象,尊贵的身份只是外壳,他也有着他的故事他的心伤。
落玉敢肯定他在他的心中是不同的,不然那么面若冰霜,孤绝冷清的一个人不会对他呵护备至,柔情万分。
就在这时戈月进来,看着地上的金碗,惊慌失措地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扶王妃回去,她病了,好生照顾着,别让她到处乱跑失了我皇家威仪。”
“是…王爷,奴婢遵命。”戈月扶住了静王妃离去。
单禾兰芷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脸带泪痕,口中囔囔道:“王爷,妾身…妾身…”
见那人不看她,她脸上毫无血色,惨白的吓人,紧咬住嘴唇在戈月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回了粹筝阁。
“宣太医来给公子瞧瞧脉象。”
落玉心软,看那女人流泪也是有些不忍,“我身体无事,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不用瞧了。倒是王妃神色不太好,给她瞧吧。”
真是心善的小东西!还有空关心给他下毒的人,看来以后自己要更加留心这小东西的安全了,诡谲的皇家一直暗藏危机他虽身居高位但想害他的人可不少。唤了声薛福,道:“快去,以后公子的膳食由你亲自负责,不得出任何差错。”
“是…是,这些菜都冷了,奴才再去传膳,。”
薛福是个人精,刚刚王妃的举动他看在眼里自是吓了一跳,这菜里只怕是有毒,想不到王妃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差点连王爷都被…落公子真是命大,王爷晚回来那么一会岂不是要香消玉殒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啊…”
落玉咬住了枕头,水光潋滟的眸子闭着,双手无力的推着身上的男子。
适才给太医诊了脉,说是无大碍,不料那人不放心剥光了他的衣裳要瞧他的身子,他不让就蛮横而有力的撕开了他的外衫,炙热的大手在他身上点燃了点点星火。
两朵梅红被男人两指捏住,恶意的狎玩,这样的审视渐渐变了味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轩辕鉴尤看着眼前这具迷人的身子,他曾在里头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和餍足,只是一次他就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这一个月来想他的很,怀念那销魂蚀骨的滋味,现在单是碰触到他的肌肤就让他下腹处难耐的抬了头。
等把他全身摸遍,确认他无论是里还是外都完好无损,这才放了心。压住翻涌的j□j,拿过被子盖上那具美丽的身子。
“东晟自建朝两百多年来,有一个规矩,皇室子弟在秋祭前一月和后一月不得行房,违者按大逆论处。我乃摄政王,不会知法犯法,再过一个月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落玉一笑,万种风情,“连本带利也是一个月后的事了。什么时候去上阳城?在府中无趣的很。”
“明日一早就去,后天就能到,正好在中元节前赶到。”
落玉想到了月绮,“不带其他人吗?”
“就只带你,还要带谁?”
“没有,就是问问而已。”
“恩” 轩辕鉴尤猜到了落玉在想什么,面上却不说破,只是些男侍用不着费心,是送到军中充当军妓犒赏三军还是送给朝中的官员全凭他一句话。
二人耳鬓厮磨,合着在房中呆了一天。
天色微明,鱼白的天际有着白雾,旭日东升很快让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圣京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序幕中。
一行仪仗队浩浩荡荡的自瑞王府前往上阳城。足有上千人,逶迤数里,前后不能相望。
前方是扛着皇家龙旗和太常十二面旗的旗手,旗上除了绣有威风凛凛的龙形还有日月星辰、二十八星宿、九宫五行等。
旗手后是王府随行的仆役,还有鸿胪寺卿选派的手持法器的宫人。
行驶在队伍最中间的是一架精美华丽的金色云龙高轮马车,由六匹汗血宝马拉着,四柱悬挂宝石璎珞,车身涂满金漆,车窗雕刻金鸡华虫,车座以五彩相间涂饰。车轸上绑着垂带流苏,车门挂着珍珠珠帘,璀璨夺目。
后面紧跟着两架玉辂,用天青色的帷幔装饰,上绣蟠龙羽纹图样。周身镶嵌无数美玉,圆形的顶部用整块的黄金制成,还贴着金箔制成的镂空花纹。
再往后是数架大红和紫金色的步辇,辇的倚栏上有七色绸带装饰,抬杆上有虎爪螭龙的头,周围绕以祥云。步辇后是骑马的家臣和门客,还有驮着礼器的马匹和抬着日常用品的太监。最后跟着数百名保卫瑞王安全的武将和侍卫。
所到之处,百姓无不下跪行礼,这样规模的依仗俨然就是皇帝出行。
落玉挑开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他能看到不远处的易川河,如一条白链横挂在群山巍峨的山峦之间。他在这生活了上千年,看着小小的树苗长成参天大树、看着险峻的山崖被雨水磨平了棱角、看着河边捕鱼的村夫换了一代又一代。他一直无忧无虑的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他遇到了他,酒楼中的惊鸿一瞥,注定他永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卓尔不群的男子,心中生出一根一根的情丝缠着他捆绑着他,什么人妖殊途,有违阴阳,统统都是谬论,得君如此,此生无憾!。
“看这么久还不够?”
落玉放下帘子,答道:“日出易川河,晨露白云间,江水何澹澹,深烟出袖中。这的景色极美,水天一色间碧波万顷。”
轩辕鉴尤笑了笑,“出口成诗,今年秋试一举高中我好封你个状元做做。”
“做官有什么好的?我宁愿做个布衣。恩~好棋,下的比我好多了,棋经能下十四步,鉴尤你下了二十三步,看来这书要重新印些了。”
“你一早就让我破这‘太宫棋局’,你可知这棋局百年来还没有人能破得了,三子一下就成死局。”
瑞王今日难得穿了件月白色的锦衣斜靠在软塌上,清闲俊雅,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不时落于身前的棋盘上,马车很稳一点也不摇晃。
“咦?能这么下吗?要被围死了。”落玉拿起棋子放在别处。
“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棋是死棋,人且是活的。”又将棋子挪回,再下一子,豁然开朗了。
落玉有些不甘心的看他一眼,“王爷睿智英明,草民佩服。”
“可还记得之前说的?我要能下得超过二十步你就让我为所欲为。”
嫩白的脸上冒上了阵阵邪火,什么叫为所欲为?他是答应过他没错可怎么从他口中说出的就变得风月了起来。
瑞王推开棋盘拉过了他,将他固于怀中,灵活的手指解开了青色的衣袍。
“别…外面有人呢。”
“想反悔?”他沉着脸,故作生气的样子,手上一点没停。
落玉的衣裳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了胸膛和小腹,就只剩一条亵裤被他抓的紧紧的,晶莹的脚掌踩在编织精细绘有浪花飞溅的毯子上,青丝披散垂在身后,俊美的令人窒息。
轩辕鉴尤冷哼一声,伸手拿过后方一小几上的金漆盒,打开后拿出个深色的男式,粗度比那个白玉的大了不少,样子狰狞,上面还有些吓人的凸起布满了柱身。
“这是用月阑特有的暖石做制,放入后面只要有些温热便能自行活动,可是个好用的宝贝。”男人调戏着他,趁落玉看着那男式发愣顺手拔下了亵裤。
一双大手朝下摸上了那销魂窟。美色当前,虽说不得行房,可没说不得开发下这具蚀人的身子。
看他紧绷,夹紧了臀瓣,轻拍了下,“放松,好紧,手指都进不去了。”
“恩~~”落玉闷哼了声,头仰的老高望着头顶的那双凤眼,伸出手轻抚了那刀削般的俊颜。
“绝世美男”落玉道。
男人一笑,狷狂而放肆,“还有精力说这种话,看来是疼爱的你还不够。”
拿起男式凑到落玉嘴边,哄道:“舔湿”
男人越来越变本加厉了,落玉摇着头,“不…我才不要!”
岂料前方的嫩芽被一把握住,“这儿可不是这样说的,这么精神?”
脆弱掌握在男人手中,上下挥动间,落玉被他激的全身酥软,一波波的快感淹没了他,意识溃散间含住了巨大的男式。
“真乖…”男人看着他,要烧出火来。
“鉴尤…鉴尤…鉴尤…”落玉抓紧了男人的衣襟,吐出了男式,口中一遍一遍的唤着他。那脆弱处一阵哆嗦,绷直脚尖,脑袋晕眩,身子飘上了五色的云彩。
水光淋淋的男式探入了禁地,落玉身子放松了下来,轻易就吞了下去。
放开了手,将他翻转过来,那处自行含住了男式。
很快,柔软的内壁升起了异样的感觉,很像有东西在里面蠕动,越来越热,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刺激得落玉喊不出声来,只能张开檀口喘气。
轩辕鉴尤才知道什么是玩火,硬的发疼的巨大叫嚣着要进去,理智又约束着他,看落玉又出了精,就把那物抽出来放回盒里。
他掀开帘子道:“呈锦帕”
一直在马车旁伺候的薛福大声传了下去,“给王爷呈檀香锦帕”
“给王爷呈檀香锦帕”
“给王爷呈檀香锦帕”
“给王爷呈檀香锦帕”
……
仆役一声声传了下去。
很快,被檀香熏过还冒着热气的锦帕被放在嵌金的小盒里呈给了瑞王。
轩辕鉴尤温柔的抬高落玉的身子细细给他擦拭。
落玉红了眼眶,就算这人给他一杯毒酒,他也会笑着喝下去。
第17章 碧染青山飘砌翠眠香
上阳城位于盛京的东北方位,靠近北疆,分内城和外城,内城多为官府馆驿,外城供百姓居住,百姓多习武为守陵一族,尽忠职守。皇室恩恤,这儿粮库充足,染布、制陶、冶铜等作坊兴盛,是一座富裕的城邦。此地只离皇陵三十多里,是东晟龙脉的源头。城中设韶阳宫为皇族秋祭之地,每年中元节都要举行盛大的祭祖仪式。
韶阳宫可谓东晟规格最高的一座寺院,依翠眠山绮丽风光而建,修建的颇具匠心,七殿参差邻峙,正殿高大而重院深藏,分中有合,又相互连接,远看呈北斗七星状,宏伟磅礴尽显皇家气势。
落玉随瑞王走过由汉白玉砌成的辇道,主殿七星殿前开阔的圆形场地处布置了一个高大的祭祀台,很多宫人仆役在忙活着为第二天的祭祀准备所需的东西。
国师冲灵子早在此恭候瑞王,他长须深眉,头戴元始宝冠,一身褐色长袍山水袖帔,脚穿十方鞋,手拿拂尘,满面红光,年纪约莫五六十,仙风道骨。
“呵呵呵呵”
落玉老远就听到了那道士的笑声,中气很足余音不绝,应是会些道法之人。
“贫道见过王爷” 冲灵子拂尘一仰,伸手弯曲拇指食指表三清,弯腰行礼。
“国师为秋祭之事操劳,不必陪本王了。”
冲灵子看到了一直在瑞王身旁的落玉,手脚突地一阵冰冷,生出股奇怪之感。奇的不是这人模样之美世间罕见,而是他那双眼睛有几分妖异。他修道多年,道法高深双目可识妖鬼精怪,但这人身上又没半点妖气,怪哉!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国师?”
轩辕鉴尤看他望着落玉出神,心生不悦。
“哦…无量天尊,王爷一路幸苦,快些去寝殿歇息,月河,月真还不快给王爷引路。”
“王爷请”
“王爷请”
冲灵子身后的两个小道士急忙给瑞王带路。韶阳宫回廊密布,前方主殿为祭祀之地,后方六殿为皇家别院。
落玉经过冲灵子身边时微微一笑,看来这老道士还有些能耐,虽是凡人但能看出他不同于一般人,不过也没放在心上,老道几十年修为哪里比得了他这千年的蛇妖。
翠眠山后的青鸾瀑布自绝壁飞流坠地,水声势大訇然鸣响。半山上修建的一座木桥横在瀑布的一侧,名曰观瀑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如天堑悬空。
随行的小厮个个吓得面色苍白,薛福也吓得不轻紧紧抓住桥上的木桩,任脚下的景色再美也不敢多瞧一眼。
落玉和轩辕鉴尤携手同行,两人早把仆人抛在身后,兴致极高。
“快看,那就是鼎鼎大名的翠眠词。”落玉指着前方石崖上前朝名家留下的墨宝道。
“薛福,拿纸笔来。”
“…是,王爷”后头的薛福猛吸两口气,打着腿拿来了笔墨纸砚。
“鉴尤写得一手好字,鸾翔凤翥,或酣畅浑厚或行云流水或游云惊龙。可要为我把这翠眠词临摹下来。”
对落玉的要求,他自是有求必应。薛福机灵的蹲下充当桌子,瑞王蘸了墨提笔写来,写得竟和崖壁上的行文草书一模一样。
落玉接过一看,赞许道:“真是好字!不如我做词一首,咏这青鸾瀑布。”
“好,你念我写。”
落玉遥看瀑布,沉思了会,笑道:“有了,就叫青鸾词。”
青鸾词
碧染青山,飘砌翠眠香。
白雨落,珠帘起。
风似刀,凤鸟坠落羽翩跹。
情比深潭远,梦还悠然筑。
几度意绵绵,凭寄谁人怜?
铺宣纸,端石砚。
回望群山,写意千重绪。
突然吹起了一阵大风,狂风呼啸着响彻山涧,吹得桥身“咯吱咯吱”直响,那写满青鸾词的宣纸被吹到了桥下,落入了潭中,很快不见踪影。
“哎呀,吹到下边儿了。”
“无事,再写一张。”
落玉看了眼薛福满背的墨汁,道:“不必了,已留在心中。”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观赏景致。
月明星稀,空无一人的青鸾瀑布只听得见水声,一条青色的身影如一柄利剑从数十丈高的山崖上飞下,最后轻轻的落到了潭边。
借着轩辕鉴尤要沐浴斋戒,落玉看四处无人便想寻回那张青鸾词,原本也是碰碰运气。想不到被风儿吹到了潭边的一棵古柏上,落玉飞跃上树枝拿起一看,还好树枝挡住了水汽,一点儿也没将纸张弄湿。
绝美一笑,化作蛇形青烟飞回了韶阳宫。
翌日醒来,身边的轩辕鉴尤已经不在,落玉穿起外衫走出里间,就见那人正由几个太监伺候着穿上隆重的祭服。紫金色的大科绫罗袍衫,里外共六层。
落玉看他阴沉之脸,知道他不喜太监伺候,但祭礼繁杂为显庄严,王府的仆役已出韶阳宫不得参与秋祭。
瑞王穿戴整齐,命太监给落玉更衣,和大臣一样的礼遇,玄衣c裳。
祭礼在赞礼官吟唱‘郊天送神辞’中开始,国师冲灵子如往年一样主持了这场盛大的法会。祭台上摆满了皇家祭祀所需的六畜,马、牛、羊、鸡、犬、豕,还有玉帛法扇法铃和礼器。
轩辕昊在国师的示意下登上了祭台,他一袭明黄冕服先行了三叩九拜,之后亲王和众大臣再一起行礼,又焚香烧纸,国师做法祈福。
最繁复的是皇家和三公九卿给韶阳宫奉献祭品。冲灵子亲自记录,几个太监则誊抄到物帐碑上。
冲灵子边写边念:“陛下献黄金一万两、玛瑙十升、香油百桶、三清祖师金身十二尊。太后献玉雕珊瑚树九棵、金叶子十升、红宝石十升。摄政王献金缕玉衣两件、玉床两张、白玉灵帐两件、翠玉莲台三十件、南海珍珠五十升、琉璃金盒四十件、金银刻花茶具十套、金丝绫罗衣衫二百三十六件……”
落玉听周围几个大臣窃窃私议着瑞王祭品如何的价值连城,瑞王府如何富可敌国,云云。会心一笑,心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男人啊!
献祭品花去约两个时辰,再行告成礼和辞行礼又花了三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来。
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落玉深切的领悟了这句写在东晟国典上的戒言。
最后是皇帝赐家宴,以求东晟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落…落美人?”
轩辕昊唤住了宫门外正随瑞王离去的落玉。他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在这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忧的是才见面,美人就要走了。
“皇上不去与王公大臣同宴,来这做什么?”瑞王冷冷的问道。
“适才听国师来报,皇叔要先行回盛京,听说落美人也在,天都黑了,何不明日再走?”
“明日?折子都积了两日了,本王可不像皇上终日骑马蹴鞠,恣意玩乐。”
轩辕昊面上挂着笑,“前几日京畿统领卫国渊向朕请安,说起自己已到知天命之年想告老还乡,含饴弄孙,朕还好好安慰了卫老卿家,毕竟京畿统领可是保卫盛京保卫朕的,其他人怎能随意上任。”
瑞王凤眼透着寒光,“卫国渊是该歇着了,皇上还不知道吗?”
“皇叔是什么意思?” 轩辕昊提到京畿统领完全是想用这京师重位去换那倾国倾城的美人,今日一见那人儿更加美了,还多了些妩媚,挠得他心口发痒,更加坚定了他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信念。
瑞王不答他,携了落玉登上了马车。
“落美人,别走…”
轩辕昊失态地扯住了落玉的袖子,隐约还摸到了那手臂上嫩滑的触感,一阵心神荡漾。
“皇上请放手”落玉没料到这人脸皮如斯的厚,对他又讨厌了几分。
“是…朕失礼了。”说完悻悻然缩回了手。
少年天子看着瑞王的依仗走远,眼中有炙热的光芒,他心道:落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总有一天朕一定要得到你,让你只属于朕,将你锁在深宫中直到天荒地老。
谒安阁前的荷花池中豢养了满池的彩鲤,五颜六色成群结队的追逐嬉戏着。
“公子,邵阳宫长什么样啊?听说里边很大很气派,还有十丈高的三清祖师爷的金身呢。”
落玉接过小路递来的鱼食,抛入水中,鱼儿们争先恐后地围到他前边,争抢着吃食,激起层层水花。
“明年带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闷得慌,祭礼太无趣了我都想回去睡觉呢。”
“别,公子我哪敢进去啊,除非把我的小弟弟割了当个太监才能有幸见识到秋祭,那还是算了吧!”
“不用当太监,明年我带你偷偷的溜进去。”落玉笑着道,“唉,快看,那条红鲤,最后边儿的那条。”
“我的亲娘啊,好大的鱼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呢。”小路感叹着把鱼食远远的丢出去,去喂那条硕大的红鲤。
“咯咯咯咯咯咯”敲木鱼的声音远远近近的飘了过来。
“这是从哪传来的?”
小路压低声音道:“是娘娘的粹筝阁,自从上次王爷从江南回来后娘娘就性情大变,命人在房中搭起佛堂,整日的念经诵佛,哪都不去,听膳房的人说娘娘以后改吃素了。”
是想求佛唤回那人的心吗?这女人虽然心肠歹毒但对那人却是真心实意的,自己算不算抢走了他的夫君呢?以前他是不是也像现在对自己这样的对那女人好呢?应该是的吧,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恨自己。
落玉自嘲的笑笑,手中的鱼食哗哗落到池中,鱼儿抢得更欢了。
晚膳时,落玉用筷子拔着碟中的金丝酥雀如意卷,就是不送入口中。
轩辕鉴尤看他吃得很少,问道:“怎么?没有胃口?”
落玉摇头,他平日脸上都挂着笑,如沐春风般动人心神,现在不笑了眉头还有着郁结。
“怎么闷闷不乐的?不是去园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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