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 作者:凤郎
日神功的口诀?原来你真是雪老贼的人…」
血辟邪一点被揭穿阴谋的鬼祟样子也欠奉,还鼓掌笑道:「全中!你这无赖又奸又滑,要瞒过你还真不易,可惜你太自以为是了,老想感化我,否则你也不会中我的计,你以为你是圣人,还是以为你假惺惺的沽恩市惠可以打动我啊?笨旦!」
六十四 心渊(2)
凤逍遥连连摇头,看似沮丧不已,凤眼里却现出狡黠的笑意:「我早知你是只毒虫,也料到有朝一日会被你狠咬一口,全都是我自找的,谁叫我是个没救的笨旦?不过我再笨,一颗小小药丸也奈何不了我。」说著右手一伸,之前那颗丸药落在手心,他不过用了点小手法瞒天过海,根本没将药吞到肚子里。
血辟邪骂了一句:「卑鄙无耻的下流烂货!」
凤逍遥拱手笑道:「过奖,我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防?你防得了吗?」血辟邪钳菪l的左手微微诡笑。
凤逍遥被他一望,骤觉左边半身微微有些麻木,心中暗叫不好时,血辟邪好整以暇的道:「忘了告诉你,那药散对你相好的确是解药,可是它同样是毒药,要戴上手套才能敷上去的…」
「我还防到纸包上有毒,没料到她的解药竟是我的毒药,你还怕我中毒不深,要我乖乖的自行运功将毒素吸入体内,血少爷手段高明,凤某服了。」凤逍遥实在没法不佩服血辟邪防不胜防的用毒手段。
「你该知道你只有两条路走…」血辟邪还未说完,凤逍遥已狂笑起来:「不!我只有一条路走,无论我默出神功口诀与否,我也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此处,一人突然从远处道:「对!你确是只有死路一条!」
凤逍遥毫不意外地道:「雪阁主!别来无恙,可喜可贺!」
凤逍遥语声未歇,一身素白无染的雪孤帆已到了二人面前,当日废宅一战,雪孤帆在亲信拚死保护下且战且逃,逃离废宅,但那时全城封锁,禁军逐家逐户的搜查,雪孤帆要逃逃不了,要藏没处藏,走投无路间,血辟邪现身,行险带领雪孤帆匿藏在客馆中,众人千算万算,仍没算到雪孤帆竟敢躲在此处,反而避过了官兵的缉捕,直躲到紫霞峰之战前两天,大批江湖人物出入帝都,雪孤帆伤势尽愈,他们才乘机离城。
脱身後,雪孤帆设法召集残馀的族人部众,但仅得寥寥数十人,其馀的不是战死便是逃散,烟波剑阁被查封,子弟亲眷尽被拘禁,幸免的雪凝碧下落不明,数十年心血经营,数代打拚的基业尽数毁於一旦,雪孤帆心中如何不恨?左临风、凤逍遥、云雩三个罪魁祸首更是他不除不快的肉中之刺。
凤逍遥带同凤主逃避啸天宫追捕的消息传出,雪孤帆便知是夺取神功,杀敌报仇的大好机会,伺机引凤逍遥入陷阱。此刻雪孤帆听到凤逍遥出言讥刺,平凡的书生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深如夜空的瞳眸里闪现火焰般的仇恨之火,针锋相对地道:「雪某之有今天,全拜凤少侠和青帝所赐,你们的恩德,雪某没齿难忘。」
「好一个没齿难忘!」凤逍遥仰天大笑,悲凉激愤的笑声响彻雪野荒林,凤眼里锋芒如电,一无所惧的直视雪孤帆凛然道:「二十年前你杀害冯家满门,此仇此恨,凤逍遥同样没-齿-难-忘!」他说到最後四字时,每说一字,语气和劲气便增强一分,他向来不喜拚死硬拚,但今天他只能跟雪孤帆拚个同归於尽,再没有转圜馀地,只有灵犀剑饱饮仇人的鲜血,冯家一门数十口的w魂才能得到安息。
「你不顾你的相好了吗?」血辟邪左手一翻,一柄青惨惨的淬毒匕首,架在刚被笑声震醒的凤主玉颈中。
谁知血辟邪的要胁,只换来凤逍遥豁达的长笑,灵犀剑呛然鸣振,剑刃银光骤闪,激起前所未有的强盛气势直指雪孤帆眉心!
剑未至,剑上的气劲已强弩一样破空射至,大有弯弓射日,一往无回的夺天气魄!十丈之内,全被他这一剑的剑气所笼罩!凤逍遥剑一出手,雪孤帆使知此剑绝不能退避挡格,舌底绽起一声断喝,双手握剑,使出羲皇逐日剑中的杀著--「怒断不周」!
雷霆一样的风雷怒鸣从阳昊剑底排空激u,剑锋以移山裂石之势,由上而下电闪劈出!双方毫无转园馀地地以强对强!当中比拚已不止内力剑技,而是精神和意志的比拚!
雪孤帆早料到身中剧毒的凤逍遥,定会一上来便以命拚命的逼他正面硬拚,以求速战速决,胸中早有全盘策略,未料相隔不过十天,凤逍遥已强得像变了另一个人!拟定的方法竟然全部派不上用场!
洁白宁静的雪野荒林,平地卷起一片小型雪暴!交战的劲气卷起遍地积雪,在漫天狂飞的雪片中,连串剑芒像云中电影般乍闪乍现,然後一团刺眼的眩亮白光在二人之间爆起,照亮了渐暗的荒林。凤、雪二人身型错开,凤逍遥左肩溅血,雪孤帆却连退十数步,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嘿然道:「故人之子,果然了得!」
原来在最後关头,雪孤帆始终不愿跟死定了的凤逍遥两败俱伤,被迫得变招保命,以致被凤逍遥一剑重挫!凤逍遥虽不免被剑气伤了左肩,但并未影响他的战力,应了一句:「刚才一剑是代我爹给你的!」一个旋身,惊凤剑再次攻前!
舍却生死,抛下疑虑,凤逍遥的心澄明如雪後晴空,惊凤十三式就似浴火凤凰般锐不可当!他不但为复仇而战,更是为凤主而战!自从确定血辟邪是雪孤帆的同夥,他已清楚此战自己必死无疑,只有杀死雪孤帆,凤主才有一线生机,他相信血辟邪,尽管此人恶毒狡诈,凤逍遥仍深信血辟邪会依照自己的最後意愿放过凤主,他的血仍未冷…
血辟邪眼前尽是雪凤二人飞快交锋的身影,耳畔尽是剑风劲气的震天鸣啸,可是血辟邪眼中看到的只有凤逍遥动手前的一笑,一如往常地有点无赖,但却似洒遍大地的冬日阳光,暖意直透他心内晦暗深谷的笑容…
血辟邪恨极了他这该死的笑容,恨极了那双像把他里外看个通透似的贼眼,恨极了他坦然直接的温暖眼神,一次又一次地刺痛他,嘲弄他…真可恶…最好他跟那个罪该万死的雪老贼,一块儿拚个两败俱伤,死得越惨越好。是的,这个愿望大概很快便可以实现,因为血辟邪故意无视雪孤帆命他出手的暗号,任由凤逍遥将他迫上绝路,而凤逍遥脸上却隐隐笼上一重灰败的i气,而且青气越来越浓,那正是他再压不住体内剧毒的徵兆,赢了这一仗,他也会赔了这条命…
「好极了!给我一起死罢!…」血辟邪瞧著步步踏向死局的二人,笑得眯成一条缝也似的双眼里,闪起狂热的恶意火焰,兴奋得快要笑出声来,可是不知为何,他心底某处仍像缺了一角似的空洞…
「你真的希望如此吗?」一个无比柔和宁谧的女子声音彷佛从血辟邪心灵深处响起,他震骇中无意识地四下张望,刚碰触到凤主幽深的蓝瞳,她瞳中的凤火神光已紧紧将他心神攫住,他知道不好时,已无法从凤火之瞳中挣脱。
六十四 心渊(3)
「孩子,别怕,我只是引领你寻回自己的「心」…」凤主之前看似昏去,但她灵觉未失,仍知晓身边所发生的事,她很清楚,要解救目前的危机,血辟邪绝对是关键人物,因此尽管元气未复,仍全力施术,以凤火心焰探入血辟邪的心灵内,希望可以制服血辟邪。
谁知刚进入血辟邪心灵内,她已被一股奇强的黑色漩涡卷了进去!从血辟邪的内心的漩涡中,她看到无数令人作呕的丑恶、a秽的情景…她从未见过一个人会有这许多可怕的经历,心灵被a染扭曲到这个地步…在这一片凌乱的影像形成的漩涡中心,一个全身赤裸,瘦骨如柴,看起来全无活人生气的白发小孩,被怨恨毒念形成的黑网紧紧缠,蹲在a浊黏稠的黑水里,紧闭的双眼里血泪不绝流下。
凤主的心灵稍一靠近,血辟邪心灵幻化的白发孩子已x著眼尖叫:「不要过来!」无数怨念黑气像活的触手一样,纷纷飞起来向凤主攻击!
「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滚!」白发小孩愤怒的叫声响处,黑气触手更是铺天盖地一样!凤主固然可以用心焰将触手烧毁,但这只会令他的恨意加深,更难将他的真心释放,但若是将所有怨念强行消除,血辟邪的精神势必无法承受而完全崩溃,即使她跟血辟邪是敌非友,她仍是不忍伤害他,尤其她看到白发小孩眼中的血泪,无助地颤抖的瘦小身驱…
「他引我来,是希望我帮助他的!」凤主心中升起明悟,在心焰的保护下,艰难地在黑气触手之间穿梭,一面寻找打开血辟邪心灵缺口之法,但始终没法靠近小孩半分。进退闪避之间,凤主留意到四周纷乱的黑暗影像里,略微闪过一点微光…她凝神一看,那微光赫然是凤逍遥的笑脸!她微一分神间,已被触手攫住!无数恶意登时涌入她的思海,企图将她同化操控!
「生於黑暗的孩子…不要再待在这片黑暗中悲泣…难道你忘了他麽?」凤主一面以无上意志抵抗毒念侵袭,一面将那张微光的笑脸送到血辟邪面前,那样强大的黑气竟被这微如萤火的亮光穿透,温暖的微光渗入小孩皮包骨似的胸口里。
白发小孩全身一震,四周黑气骤然变得稀薄,凤主心方一喜,小孩眼中血泪突然像瀑流般倾泻,小嘴抽搐似的竭力狂呼:「不会的…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一个好人…一个也没有…假的!他只是在嘲笑我!戏弄我!这罪该万死的混帐!我不要他可怜!我不要!我不配!即使是真的,我也不要!」随著他的号叫,血泪化成一片血海汪洋,缺堤洪水般汹涌奔腾!
凤主本拟小孩接受了那点微光,恶意怨念减退,她便可以了趁随接近血辟邪的心灵,用心焰关他心灵之眼,没料到血辟邪对凤逍遥的感觉竟是如许纠缠,激起他仅馀的善念的同时,也激起他自卑自伤的波澜!
悲恸的波涛疯狂地翻涌,小孩死气沉沉的脸上现出自毁的笑意,自暴自弃地任凭血泪狂潮将他淹没…凤主明白,血辟邪在放弃自己,他要杀死心中唯一在意的人,同时杀死自己。
心血与痛泪,爱与恨结成的哀愁浪潮…
凤主此时还来得及抽身而退,但如此一来血辟邪的「心」再也无法挽救,凤逍遥身上的剧毒亦无法可以解救,两个人的性命已了挂h…可是再在逗留血辟邪的心灵内,她自己的灵神也随时有被淹没的危险…
无力的悲哀无法抑止地从心中涌起,凤主心神摇u,悲痛的感觉在每条神经中蔓延,她修为深厚,恶念侵害不了她清净无瑕的心灵,可是她的悲悯善意,却不知不觉地沾上血辟邪负面的毁灭性的情绪,热泪不自觉的涌入眼眶…就在一刹,凤主斗然惊觉她已陷身血海中不能自拔!这点痛泪一旦洒下,自己的灵神也会随之飞散!
在凤主跟血辟邪展开奇特而凶险的心灵斗争之时,凤逍遥与雪孤帆同样战得难解难分,凤逍遥虽然恨不得一剑将雪孤帆宰掉,但雪孤帆绝非等f之辈,在头一剑吃了亏後,转采取守势,守得滴水不漏,任由凤逍遥如何强攻猛打,仓猝间仍未能突破雪孤帆的防线。
凤逍遥此刻每使一剑毒素便深入脏腑一分,这一点,他与雪孤帆都非常清楚,尤其四肢的麻痛感觉越来越甚,凤逍遥知道他再没有选择…「第十四剑」…左临风谆谆告诫他绝不能在神功未全下使用的绝剑…
「小青你准会在我坟前臭骂我一顿了…」连凤逍遥也很佩服自己在这当口,还可以想这种无谓事儿,可是尽管想的无聊,他手底的剑气开始逆转变化…
雪孤帆一见凤逍遥脸现奇怪笑容,虽然不知他在笑甚麽,但已知他正准备孤注一掷!
「阿童怎麽还不动手?难道他对这臭小子…不好!」雪孤帆一瞥眼间,见血辟邪两眼空洞洞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知他已著了凤主的道儿!
「不中用的臭小子,连个丫头也管不住!」雪孤帆心中恨骂,左手一抬,一柄匕首急电般自向凤主激射!凤逍遥顾不得剑势尚未完全展开,一股剑气後发先至,隔空将匕首击落!但雪孤帆等的正是此刻!匕首不过是诱敌的圈套而已,阳昊剑的在匕首发出的一刹,雷怒般的剑气翻起一片炎浪,拦腰疾斩露出空门的凤逍遥!
耀眼的银光爆闪飞洒,幻丽有如夜幕下绽放的烟花…但这片烟花似的银光并不是二人的剑光,而是血辟邪手中的「惊艳」!银光暴雨乍闪,以无法想像的速度和劲道直冲雪孤帆而去!
排名仅次於「无双」的可怕暗器…最美丽的死亡之花…比从劲弩中射出还要强劲的精钢叶片,分成两篷先後爆起,在银光闪起的瞬间,两蓬银雨一前一後接连射到雪孤帆身前!雪孤帆护身真气虽强,亦没把握硬挡「惊艳」密集而强劲的攻击!雪孤帆没法只好回剑一削,将追魂夺命的「惊艳」挡下,而血辟邪的红影却鬼魅般紧随惊艳之後冲杀上前!
「叛徒!」血辟邪的倒戈令雪孤帆怒不可遏。
原来凤主陷身血辟邪心内血海,灵神受到他心中悲痛的情绪所感染,心神失守,幸好在险些两败俱伤之际及时醒悟,逃过一劫,但血辟邪仍是无法冲破心内的枷锁,血海浪潮越来越强,二人的灵神同样处於极度危险的边缘,纵然有心焰的保护,也撑不了多久。
六十四 心渊(4)
危机一线间,凤主看著快要被血海没顶,依然空洞如同失去灵魂的小血辟邪,悲悯之念油然升起,将最大的慈悲愿力,手挽无畏印,召回护身的心焰,以全心全灵的力量将心焰和心语化成泪水,滴入血海之中,倘若血辟邪仍未能有所感悟,她亦会随之同尽…
两点泪珠滴入滔天血海之中,本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之至,根本无力改变甚麽,但奇迹发生了,落在血海的泪珠,非但没有融入在血浪里,反而更是清澈晶莹,四周的血泪亦由浓转淡,渐渐变作一片清如水晶的甘泉,甘泉再化成霏霏灵雨,倾注在满身是血的小血辟邪身上,涤去他身上的a血也洗去他眼中的血泪,没生气的小脸在细雨的润泽下变得丰润,乾枯瘦小的身体渐渐变高,到灵雨洒尽,血辟邪长成原有模样,眉眼间少了一份戾狠怨毒,没任何遮蔽的身体洁净而邪气尽消,模样比现实中的他灵秀可爱得多。
他就像个初生婴儿般惘然张眼,望著凤主不可思议地道:「为何要舍命唤醒我?」
凤主微笑,庄严圣洁有若菩萨拈花,安祥地步近血辟邪道:「为了另一个愿意为你舍命的疯子。」
凤逍遥的笑脸…血辟邪手抚胸口,那张融入心坎里的笑脸暖得烫人…这疯子明知自己不可信,不该信,但他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依旧不怨不恨,洒脱地为他送上最後的一份暖…
「你的疯劲也不比他少!」尽管血辟邪语气尖刻如旧,但已没了那份恶意。
凤主仍是那副恬淡超然的样儿,亲切而自然地轻轻把血辟邪挽起,道:「他相信你,我也信,回去吧。」
望著凤主像散发著至善至美光辉的玉容,血辟邪没法兴起任何抗拒的念头,就这麽任她拉著手一同离开困囚他半生的心灵的深渊。
就在血辟邪回复灵智的一瞬,正好赶得及发出「惊艳」,解去凤逍遥一剑之厄!正要乘机施袭,可是雪孤帆的剑术何等高超,血辟邪出手虽快,但雪孤帆的剑更快,他偷袭不成反而身陷险境!
雪孤帆既恨他背叛,更跟他坏了大事,刚挡开「惊艳」,阳昊剑仅是稍作停顿,顺势前标,血辟邪立时陷入剑网罡煞内,像坠入蛛网的小虫脱身不得,只得拚死一拚!
说时迟,那时快,在剑锋临头一刹那,血辟邪身周气流骤然燃烧鼓动起来,雪孤帆那强的一剑竟被突如其来的紊乱气流震偏,血辟邪侥幸过一劫,耳畔尽是凄厉如凤凰泣血的剑鸣响声,人却被雪孤帆剑气馀劲加上那古怪的狂气流扫得远远抛飞,他在半空中看得清楚,凤逍遥高俊的身影腾起,灵犀剑化作在烈焰中展翅的凤凰,辉煌绝艳,却是燃烧生命的凄绝壮烈之美…
就在雪孤帆被「惊艳」阻了一下的瞬间,凤逍遥终於成功使出第十四剑!
血辟邪无法忘记这一剑的壮丽炽烈,雪孤帆也无法形容这一剑的可怕!此刻即使是凤逍遥自己也没法将这一剑收回!以极速运行的剑势振起两种截然不同,相反相克的剑气,彼此排u冲击,像千万不受羁勒的野马群一样,互相争逐交战,爆发出一波比一波猛烈的毁灭性劲气,不断磨擦的爆破,拼出更强大可怕的劲气狂流,直似要将天地撕裂,一切归於虚无!
雪孤帆将羲皇逐日剑罡催至极限,竟然未能将凤逍遥那看似狂乱冲突的剑气环流损坏分毫,自身的罡气反而迅速消磨减弱,他这才惊觉到这一剑的凶险怪异,远远超乎他想像之外!雪孤帆想要收回剑气,加强防御,灵犀剑所化的羽影银光已将他围了个风雨不透,他的剑气更被凤逍遥剑上狂流的古怪引力强行吸扯过去,并且随著凤逍遥的剑势爆散反扑!
被自己的剑气跟敌人联手反噬攻击,这种匪夷所思的怪异状况,即使冷静如雪孤帆,也不由得乱了方寸,越是催动剑气,反震便越是狂烈,他施尽身法也没法脱出剑圈范围,正想拚舍三十年功力破敌逃命时,悲鸣似的剑啸发出追魂夺命之音,哀艳的剑光冷然掠随雪孤帆面前,他猛觉心房一冷,然後体内五脏六腑一下碎裂开来似的,眼前尽是血花飞舞…
直到内脏爆裂,筋骨尽碎的雪孤帆倒跌在地上,他仍不知自己是怎样死的…
剑光消散,凤凰般飘落雪地上的凤逍遥,傲然还剑卓立,看也没看雪孤帆的尸首半眼,回头向凤主和血辟邪欣然一笑,灿然的凤目依旧不羁随性,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肆笑声正要从他刚强好看的唇上响起,凤目里光芒倏地涣散,才张开的嘴里黑血狂涌,还未说出一个字,人已往後倒了下去。
「公子!」「死臭凤!」
二人先後向凤逍遥冲去,凤逍遥带笑的脸面青得怕人,口鼻流出道道瘀黑的毒血,人已气息全无,血辟邪也不管许多,将解药强灌到凤逍遥肚子里,一面急运内力输入他体内,但这一切已经徒劳无功。
「起来啊!臭凤!你妈的赖著装死算怎样了!给我滚起来啊!死混蛋!」急疯了的血辟邪一巴便往他脸上掴去!
凤逍遥没有躲开,也没有捉著他的手说便宜话,除了白纸般的脸上多了五个指印外,甚麽反应也没有…血辟邪呆望著凤逍遥失去生命气息的脸,手中逐渐僵硬的身体,整个人便似被轰去三魂七魄一样呆在当地,骂不出哭不出,脑袋骤然一片空白,连自己也不知自在何方。
凤主反而较血辟邪镇定,按下心头不安悲痛,细细地给凤逍遥检查视诊一番,最後仍是秀眉紧蹙,久久亦不发一言。
「是我害死他…」血辟邪木无表情地说著,匕首无声无声无息的从袖里滑到掌心…就在他想举起匕首自刎的时候,凤主喝道:「且慢!」
血辟邪眉尖一掀,心中一动,但仍是冷冷地道:「他被剧毒侵入被震得一塌糊涂的脏腑里,真元亦已消耗殆尽,呼吸心跳更早已断绝,如果这样你也可以救得活,你就不是人,是真的活神仙啦。」
「妾身确是没本领救得了他…」凤主低叹。
「那你碍著我干麽!」血辟邪瞪了凤主一眼,激烈乖张的性儿半点也没变。
「我也不知该怎麽说…总之小邪千万要再等三天…」自来事事胸有成竹的凤主,破天荒地现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多等三天去买棺材办丧事麽!」血辟邪大吼。
「我没甚麽把握,但要是小邪一意自残,不肯动身去找这个人,那就真的要替他买棺材了。」凤主缓缓道
血辟邪不等凤主说完,已十万火急的问:「谁!我去揪他出来!」
凤主瞧著血辟邪急得热锅蚂蚁似的样子,深喜自己并没有帮错人,血辟邪的本性并不像他外表差劣…海水般温和的蓝眸带笑对血辟邪道:「你现在像找人拚命多於找人救命…安静一点听我说,要是小邪在三日之内找到此人,凤公子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你现在要做的,是先替我们找个安稳的地方暂时躲藏…」
六十五 凤劫(1)
猫猫在雪貂窝中入定练功,立秋还以为自己会闷到要数蚂蚁,谁知坐不了一会,肚子咕噜噜的一阵乱响,竟然闹起肚子来,害得他急不及待的找了条没出口的地道解决,提著裤子一次又一次的钻进钻出,一连泻了四五次,跑了满头大汗。
可是说也奇怪,泻完了肚子,立秋居然没有两脚发软,反而全身精力充沛,整个人都轻松爽利起来,他不知这是那颗芝实易筋洗髓的效用,还以为是那几片火鲵肉吃坏了肚子,心中还想要设法将那大家伙的死尸找个地方埋掉,以免害人(人??) ,不料回头看时,那头四脚蛇的尸首已不见了大半,一只只雪貂还在争相撕下那家伙的肉和骨头。
「哎呀!那个会吃坏肚子的!」立秋担心小貂们,走上前去阻止,向来神气的铁貂即时用望笨旦的眼光瞥了他一眼,然後像督促同伴工作一样,吱吱咕咕的叫著跳前跃後,带领著雪貂们秩序井然的将火鲵肉和骨头拖到地道里去。
「你们也懂储存粮食的?!要储也别要这个啊!」立秋看得直抓头,这东西的肉再过得两天肯定发臭,储起来还有个鸟用?总不成它们还懂得拿盐来腌咸肉吧!
到雪貂将火鲵尸首搬得差不多了,立秋忍不住好奇也跟著钻去,走了一会才认得,这正是通往丹芝生长的洞窟的甬道。
「它们衔到那里干麽?」立秋想了半天,终於猛然醒悟,雪貂不是储粮,而是知道这东西的肉吃不得,索性丢去喂那些食人花,省得尸体在洞中腐烂发臭。
「小家伙们真聪明!」立秋喜欢得捧起一头小貂亲了一大口,小貂礼尚往来的咬了他鼻子一大口。
立秋摸著发疼的鼻子咕哝:「你们啊…乞…乞…乞嗤!」不消说,自然是小貂的大毛尾巴作怪了。
反正f著也是f著,立秋便跟著貂儿在地底晃悠,看一会貂儿捉蛇猎食,又找了一回出路,到立秋回去时,猫猫仍未完功,立秋也没打扰他,走到一旁打盹去,待得睡醒,一睁眼便看到猫猫的笑脸!
「猫猫用功完了?」立秋伸著腰笑道。
「嗯!很好呢!那个红灵芝妙得紧,连我以前病根儿都去掉了,内功也增强了许多哩!」猫猫的碧眼比从前是更k亮有神。当然了,这株丹芝已是第四次采摘期,已长了足足七百多年,此芝通经洗髓的灵效比千年人参更强,猫猫虽没有将整盘丹芝吃下,芝实精华又被立秋吃掉,但已足以根治旧患,功力得以大进。
立秋听到猫猫这样说,比他自己练成绝世神功还高兴:「那可太好了,趁著肚子还不饿,快到外面找吃的去,我们可不能留在这里跟貂老大一起活吃蛇虫填肚。刚才我跟著貂老大钻,发觉地道里有生风吹来,肯定有出路通往外面的!」
猫猫欣然笑应:「对啊,那我们起程罢!可是真的舍不得这些乖乖的白鼠儿…」他还是不懂得那些是貂,不是鼠…
猫猫多年来都是孤独地在牢狱里渡日,难得有这麽一群又可爱又有灵性的貂儿陪伴,心里如何舍得?口里说走,人却走到铁貂窝前,只见重伤的雌貂已然痊愈,三只毛茸茸的幼貂正在争著吃奶,猫猫满心欢喜的摸摸小貂们,转头又跑了去跟雪貂们玩闹,看起来跟未痊愈前一样傻气贪玩,玩了好半天,才在铁貂带领下觅路离开。
回到地面比二人想像中容易得多,地道虽是崎岖难行,但二人待在山腹里多时,早惯了爬高伏低,也不觉太辛苦,途中也再没有遇上怪兽机关甚麽的,顺顺当当的走了约大半个时辰,二人终於再次呼吸到冰冷而清鲜的空气。
二人从一个山道缝隙中爬到外面白皑皑的雪地时,不禁兴奋得揽在一起在雪地里乱跳,惹得在前领浴铁貂和跟来的十多头雪貂们都偏著头,睁著小眼睛望著二人,弄不懂他们在干甚麽。
跳了一会,立秋和猫猫你望望我,望望你,看见对方都是满头满身的血污泥土,衣衫破碎,脏得跟叫化子也没甚麽两样,先前在不见天日的山腹里还不觉怎样,这时看到对方泥鬼似的怪相,又那里忍得住笑?
「以前常常取笑你哥是个臭叫化,今天自己也变成叫化子了!」立秋瞧著身上快要烂成一条条的破衣叹气。
「我哥?他很爱乾净的!」在猫猫的印象中,左临风总是清净无染,几近仙界中人,实在无法想像,他也会有蓬头垢面,脏鬼也似的时候吗?
立秋马上条件反射地抱怨:「他乾净个鬼!几年也不洗一把脸,身上臭得苍蝇也给薰死,虱子蟑螂在衫上的大洞小洞里联群结队的乱钻,脏得连个人样也没有!比你和我加起来还脏十倍咧!难为老子天天的给他洗下几斤老泥…」他也不理猫猫一脸难以置信得像天雷轰顶的呆相,四下张望著道:「老子被掳之後一次澡也没洗过,身上快痒死了!如果现在有个温泉泡泡,再弄两尾烧鱼吃那该有多好!」
立秋只是随口乱说,谁知想泡温泉的可不止他一个,「白鼠儿!」猫猫瞄到貂儿们一窝蜂的往某处跑去,好奇之下也跟了过去,立秋没法,只好跟著猫猫走。
立秋走了片刻,听到轻细的流水声响,只见雪林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温泉池,池水清澈如镜,貂儿们全都溜到冒著白气的池边浅水处洗浴嬉戏,互相整理皮毛,玩得不亦乐乎。
「小宝贝好可爱好可爱喔!」猫猫两眼发光,脚不停步的直奔水池,跟貂儿一起一面洗澡一面玩耍,把赶快远离啸天宫这回事完全置诸脑後。
虽然疯颠不再,猫猫还是丝亳不懂尴尬害臊,一下子脱个赤条精光,还嫌立秋手脚慢,接近硬来地扯掉立秋的衣服,一把推他到水里一起泡澡,又学著雪貂的样子给立秋搔背捉虱子,揽著立秋满身i啊摸啊的,弄得立秋险些再次「出丑」,一头钻到水辰k避猫猫的「魔爪」,匆忙中连喝了几口温泉水,呛得咳个不停,猫猫被他笨手笨脚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瞧著猫猫单纯的笑脸,立秋也不知该如何「教导」他才好,除了遮住要害叹气,一点办法也没有。
六十五 凤劫(2)
到二人洗净泡够了时,那些f不住的小家伙们早已跑回岸上,也不知从那儿抓来几头胖胖的地鼠,当成皮球来你踢我爪的玩耍,白便宜了二人,毫不费力拿了那几头倒楣的地鼠,当场开膛破肚的做了烤肉来吃。
二人围在火堆旁吃烤地鼠,顺便烤乾身上七零八落的破衣,立秋问:「猫猫,你知不知这里离啸天宫多远?」
只穿著贴身小衣,手抱著貂儿逗弄的猫猫,应声拔身跃到树上四处察看,半晌才跃回地面,向立秋摇头道:「不知道,啸天宫大得很,我也认不得这是那里。」
立秋搔头道:「那我们往山下走总不会错罢。」
「应该是…」刚披上半乾外衣的猫猫说著忽然停了下来,像在倾听些甚麽,一会,打了个手势示意立秋弄熄火堆,二人一起捧起积雪,几下将火堆弄熄,火堆刚刚熄灭,立秋便看见貂儿们都警戒起竖起耳朵,然後他也听到不远处传来兵器交击的声响!
「姓秋的小子!看你还能逃到那里去!」一个倨傲的男声发出不屑冷笑在林中响起。
血辟邪在雪野山林中飞驰,看去便似雪地里刮起一阵血色旋风,尽管在极速奔行中,身周数十丈的动静没半点能瞒过他的耳目,长年在生死之间训练出来的敏锐触觉,无论用於追踪或反追踪亦同样管用。
经过一天一晚的访寻,说不疲累那就是骗人的鬼话,血辟邪尽管疲累,但仍没将动作减慢,他一面跑一面想著凤主的话:「以公子现在的情况,换了是别人一定没救,可是公子的内功别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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