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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暗卫攻略 作者:螟蛉子

    在等什么,但他突然眼前一亮,有个小家伙费劲迈过门槛。垂髫还未束起,水嫩的脸蛋,柔软的黑发,裹在小巧的雪白绒帽、做工精细的羊裘翻领之中。乍一看,像团兔子。

    少年猛地把门关上。像是兔子的小家伙吓得回过头,惊惧地看着司徒锋。

    司徒锋莫名其妙烦恶,抡起竹剑朝小家伙脑门打去。小家伙跌坐在地,捂着眼睛,哽咽了两声。

    少年喝道:“不准哭!”

    小家伙果然不哭,只是默默地坐着揉眼睛。司徒锋心中一紧,小家伙揉在掌心的泪水,混杂着脏乎乎的血尘。那俏生生的脸蛋上,自右眼睑到脸颊,有长长一道划伤。

    司徒锋不由自主,笨手笨脚撕开小家伙攥紧的《千字文》,胡乱替小家伙揩却血迹。

    他想起来了,这件事他幼时的确干过,却怎么也想不起,他那时打的到底是谁。

    此时看来,他那一剑全然称不上招式,但打的很快,足以划瞎这俊俏小家伙的眼睛,但这小家伙竟在一瞬间,本能地闭眼后退半步,跌坐在地,因而只是破皮出血。万幸万幸。

    小家伙终于哭出了声:“还我千字文……”

    司徒锋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出闹剧,时而置身其中,时而置身事外。

    少年推开司徒锋,捂住小家伙的嘴,将小家伙搂在怀里。

    司徒锋本想哄拍抚慰,瞧少年那架势,却无从下手。他焦躁地看着两人搂搂抱抱。他不明白,那小家伙怎那般娇气,才挨一下打,就受伤掉眼泪,简直就像小姑娘。那哭包是小姑娘吗?

    他懵了懵,他只知道,爹讲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妮子才爱哭。

    他忍不住骂道:“哭什么哭,小妮子!”

    少年噗嗤笑了:“他是带把的。”说罢扯开那软绒绒的羊裘,拨出个东西给司徒锋看。

    小家伙面无血色,浑身发抖道:“会痛……”少年不理,曲指无聊地弹着小家伙腿间的东西,好像惯于如此行事,而且乐趣横生。少年要司徒锋也弹着玩。司徒锋不感兴趣:“和我一样的。”

    小家伙轻声告饶。少年道:“你讨厌我,我干嘛对你好?”

    小家伙背书般一字一句道:“雅儿最喜欢大哥。”

    司徒锋觉得这话很假:“你说谎。”

    小家伙机灵道:“也喜欢三弟……”

    司徒锋想起了他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词:“没骨气!谁要你喜欢!”

    少年似乎很满意那个最字:“喜欢大哥该做什么?”

    小家伙眼睛水汪汪地,提心吊胆看着少年。少年指脸颊。小家伙终于懂了,认真亲了少年一记。

    少年道:“大哥也喜欢你。我们和你闹着玩的。你别告诉爹。”

    小家伙捂着脸上的血痕,点点头,又犹豫道:“可是……爹要带我出去看灯会。”

    司徒锋听得很不是滋味……他也很想去看上元节的灯会。一家人,手牵手,热热闹闹的。

    少年嫉妒道:“瞎说,爹都没有和我们讲过。你就是想去和爹告状,是不是!”

    小家伙摇摇头。怕事的少年摘下小家伙的帽子,扔给司徒锋。

    司徒锋戴上了,竟然很合适。他穿起那件精巧的羊裘,挑衅地看着小家伙。

    脸上带伤、仅仅穿着底衣、赤着双腿的小家伙,不发一言,静静看着。

    司徒锋大笑,欺软怕硬的傻瓜,逆来顺受的怂蛋,怎么可能和他是一家人?他推门而出,雪光将明暗隔开。前路空无一人,再回头那厢房也已消弭无踪。

    ☆、第五十八章

    龙门山的另一侧,隐隐传来鸣金收兵的动静。

    司徒雅坐在山洞篝火边,拧干发梢,一脚踹开梦呓不止的司徒锋,打量山洞中的水渠,这水渠的一端衔接白龙湖的溶洞,而另一端穿山而过,不知通向何方。

    居养华抱拳道:“通往剑门关。教主,这是蜀国时开凿的粮道,当时蜀军北出祁山,粮草匮乏,因地制宜造了可以逆流而上的流马。属下让机巧堂仿造一叶形似流马的小船……”

    司徒雅道:“你要司徒锋相信,他坠入水中泅进古粮道,神使鬼差乘上流马,最终飘向剑门关?”

    居养华看了眼守在洞外的一干教众,低声道:“教主,老教主的命令,是让你找机会杀了他,扶持司徒嵩当下一任盟主。属下能帮的就只有这么多,动静再大,恐怕会惊动老教主。”

    司徒雅捏起司徒锋的下颔,端量道:“本教主改变主意了。凭他方才胆色,就让他当武林盟主。”

    居养华浇冷水:“只怕他和司徒庆一般,不容易掌控。”

    司徒雅循循善诱:“是人都有软肋。他待唐铁容有情有义,唐铁容此后待他也会大不相同。只要方法妥当,不仅是司徒锋,唐门也可为我九如神教所用。退一步讲,逼出殷无恨之后,就算本教主暗中帮衬,司徒嵩也未必杀得了殷无恨。杀不了魔教教主,如何当武林盟主?当不了武林盟主,九如神教又如何能藏而不露,继续统揽正邪两道?”

    居养华同意道:“司徒嵩见了殷无恨,恐怕会吓得尿裤子。不过教主,你忽悠属下没用,得忽悠住老教主和副教主。不管教主你意欲何为,只要不做对不住九如神教的事,属下永远站你这头。”

    司徒雅揩干身上水迹:“口蜜腹剑,说的好听,有本事拿出两百万两白银来孝敬。”

    居养华赔笑:“九龙杯到手,真龙天子也在教主掌握之中,教主要多少银子没有?”

    司徒雅脸色顿沉,他发力掰下九龙杯的底盘,将刻满小字的陶片取出:“什么真龙天子,本教主要的不是皇帝,而是一人心。”他握住陶片,拢掌运劲,便要将此物捏碎。

    “教主三思,”居养华赶紧制止,“……教主你当真喜欢暗卫九?”

    司徒雅沉默了。他掌握的是暗卫九的身世,这身世足以将当朝皇帝拉下马,只要笼络好暗卫九,和韩寐纵横捭阖,助暗卫九夺回皇位,九如神教上至朝廷下至江湖,尊荣指日可待。但他认为,最合适暗卫九坐的地方,不是龙椅,而是他怀里。一想到暗卫九在他怀里的模样,他恨不得立刻回到暗卫九身畔,再听暗卫九认真唤他小主人。

    司徒雅微笑道:“胆敢从本教主身边抢走他的,不论是皇位还是别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居养华打个寒噤:“既然教主喜欢他,总要顾及他的感受,万一,暗卫九他自己想当皇帝?”

    司徒雅心烦气躁:“你以为,他也想坐拥后宫三千佳丽?”

    居养华道:“渴望荣华富贵,莺燕环拥,是人之常情。而况,暗卫九不知教主身份,他效忠的是司徒二公子。试问教主,你真的是他眼中,那个所谓的温文尔雅的司徒二公子?”

    司徒雅默不作声。

    居养华跪拜道:“教主你应该明白,他喜欢的并非教主,而是司徒雅。教主你自从加入九如神教那刻起,就已经抛弃了司徒雅这个名字,你是我教教主玉逍遥――神功盖世,天保九如,逍遥遨嬉,不骞不崩,以莫不胜,以莫不兴!”

    司徒雅怅然道:“这些时日,我真以为我是司徒雅。”他摊开掌心,重新打量那块陶片。只有他自己知道,暗卫九心心念念的是当初收留他的司徒小公子,无论他是司徒雅还是神教教主,无论他给暗卫九多少好处,哪怕就是亲手将暗卫九送上龙椅,只要正主披露原委,他就会一败涂地。

    居养华道:“横竖是骗,不如一骗到底,物尽其用。”

    司徒雅难以想象,中原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暗卫九当了吃力不讨好的皇帝,摊上惑乱朝纲的母后,会是何种情形。然而这件事转到他手里,终归是要解决:“还跪着作甚,提三公主来见。”

    龙惜容随教众见礼,目瞪口呆望着司徒雅。她始终不敢相信,之前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会是九如神教教主。不过细看司徒雅赤呈的胸膛,每块肌肉却都恰到好处,随时可以蕴劲发力。

    居养华引见道:“三公主,这就是我教教主,玉逍遥。”

    龙惜容尴尬至极,讪讪抱拳:“教主好。”

    司徒雅百无聊赖道:“三公主,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加入我教,第二是下阴曹地府。”

    龙惜容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顶撞道:“我就不喜欢被人威胁!”

    司徒雅不怒反笑,拍拍居养华的肩:“上!”

    居养华一把握住龙惜容的手。龙惜容吓了一跳。居养华舌灿莲花:“好妹子,我九如神教……”

    龙惜容紧张地等着下文。居养华冥思苦想:“没啥好……”

    司徒雅咬开酒囊木塞,仰头灌酒驱散牛油膻味,等着居养华的但是。

    居养华大喘口气道:“但是,在教主统领下,可谓蒸蒸日上!我教坑蒙拐骗,烧杀劫掠,无所不为。世上的王法不必遵循,武林正派不必放在眼中,只求活得真是自在。”

    龙惜容费解:“何为活得真实自在?”

    “这一刻你最想作甚?”居养华断喝,“别想,答!”

    龙惜容不假思索:“摸教主的胸肌。”

    司徒雅喷了口酒。

    居养华很严肃:“这就是活得真实。”

    司徒雅道:“本教主也很喜欢摸别人胸肌,但是你当真如此行事,教主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龙惜容怔了怔。居养华道:“因此,三公主,你要想出达成所愿,又不会被干掉的法子。”

    龙惜容埋头思索一阵,抬头道:“教主,你胸口沾了些酒,我帮你揩干净――这样?”

    居养华看向司徒雅:“教主,你看,姑且算过关了?”司徒雅神游太虚,一脸高深莫测。

    龙惜容幡然憬悟:“这是在考验我?那我过关了,教主你给不给摸?”

    司徒雅指点道:“下回别把想法说得如此直白,神情再多几分诚意。也许本教主会中招。”

    龙惜容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居养华道:“由此可见,想要活得真实很容易。想要活得自在,却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

    龙惜容冷不丁道:“那么总管,你要摸教主胸肌,该如何行事?”

    居养华一怔:“这个问题问的好,就教主前胸贴后背这几两肉,我从来没惦记过。你要嗜好调戏教主,应该去和左使合计,不过别这么直白告诉右使,不然他会和你拼命。”

    龙惜容道:“我明白了,你好女色,左右使好男色,左使奸猾,右使脑子一根筋,对否?”

    居养华道:“不错。三公主,有一点你记住,我们哥几个私底下虽然会时常拿教主说笑,但倘若真有人冒犯教主威严,对教主不利,我们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龙惜容听得很是羡慕。司徒雅道:“同理,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屠沽,一旦加入九如神教,你就是全教所有人的朋友。也许你比我聪明,我武功比你好。你保护我,我保护你,很公平。”

    龙惜容静静地审视司徒雅,这魔教和魔教教主,与她意料的大不相同。司徒雅欣然负手,坦坦荡荡任她观摩:“别把教主当人看,你家教主不是人,是奇兵利器。关键看你如何置之。”

    龙惜容回神道:“怎讲?”

    司徒雅自嘲道:“不论是总管,还是左右使,九如神教的教众为教主效力,不过是各有夙愿,凭他们一己之力难以达成,因此,他们出谋划策,殚精竭虑饲养教主,好放教主出去报仇雪恨。”

    龙惜容心念电转:“教主你愿意为我报仇?”

    “九如神教找上你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司徒雅打趣道,“本教主鞠躬尽瘁,至死方休。”

    龙惜容下定决心:“教主,就算你这承诺只是顺水推舟,这个朋友我也愿意交。之前多有得罪,事到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希望你杀了太后,铲除乌衣卫,为此,什么代价我都付得出!”

    居养华道:“你这番夙愿,会刻在教中无悔堂专录你平生事迹的梁柱上,以供我等同仇敌忾。”

    龙惜容道:“且慢,这也太不像话了,容我改改……我龙惜容,誓死效忠九如神教,与神教荣辱与共。从今往后,我神教的一切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也是九如神教的仇人!”

    ☆、第五十九章

    暗卫九傻了。日月更迭,星辰拣尽。他坐在垮塌的溶洞外,不吃不喝不动,甚至不眨眼。从暗道里逃出来,唐铁容奄奄一息,韩寐也有几处划伤燎伤,唯独他毫发无损,却像是伤得最重。

    士卒收拾残局。韩寐招安山匪。唐铁容运功抵抗金羽针。

    司徒家的众暗卫,挣脱阴平寨的禁锢之后,忙着四处打捞司徒家两位公子的蛛丝马迹,他们设想的最好的下场,是尸骸和九龙杯,从暗道底部炸进了湖中。天上金鹰徘徊不休,乌衣卫和众暗卫的想法不谋而合,蛰伏在附近伺机而发。

    这一切和暗卫九漠不相关。他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这双手血肉模糊。几个时辰前,他曾掘开乱石,想把暗道重新清理出来,然而这行为不亚于愚公移山。他搬出一块石头,就有更多的岩石砸下,石间全是水,不可能有人侥幸存活。

    暗卫九始终难以置信,在死门那道铡刀般锋利的铁门落地的刹那,他竟然会抱错了人。果断救人,迅速脱离危险,这是他的本能反应。唐铁容是应该救的,不应该的是,他没有救他的小主人。他反复想象铁门闭合的场面,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他就近把唐铁容扔出去,接着跃至石台挡过叶卓的袖刃,把司徒锋也扔出去。如此一来,他就再没有机会把他的小主人扔出去了。

    暗卫九深陷在遐想里,觉得很幸福,两个人抱在一块死,就用不着想后事。

    韩寐替一脸莫名其妙幸福的暗卫九擦擦脸。他三番五次将暗卫九扛回金牛寨,但转身一个疏忽,暗卫九就会跑回来守着。他只好在暗卫九身畔搭起了行军帐,亲自为暗卫九更衣。

    韩寐将暗卫九胸前绷带拆开,这才发现他背上有无数鞭伤,其中有两道伤很深很新鲜,刚刚结痂,和绷带黏在一起。韩寐小心翼翼撕离,暗卫九全然不觉痛,神情依旧空茫幸福。

    “只有司徒雅活过来,”韩寐为他包扎好十指,“你才不会傻?”对他而言,得不偿失。

    暗卫九对这个名字极为敏感,回神道:“小主人不会死。”在丹山镇的山谷时,司徒雅就答应过他,要成为他的主人,不但不会死,而且还会文武双全,成为武林至尊。

    韩寐脱下外袍,给他披上:“就算他真的没死,也不会再回来见你。”

    暗卫九怔怔看着韩寐。韩寐笑道:“司徒雅不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为了破解九龙杯的谜题。如今他利用你我,拿到九龙杯的谜底,怎还会回来自投罗网?因此,他还是死了好,活着只怕更伤你的心。”

    暗卫九闭起眼睛,沉心静气入定。

    “你喜欢司徒雅,”韩寐替他系好束带,“本王可以给你找,易个容,一百个司徒雅也有。”

    一块玉佩从暗卫九怀里落了出来。

    韩寐拾起打量,暗卫九劈手夺过,正要收入怀中,却突然凝住不动。

    这是块血红色的玉佩,鸡蛋大小,色泽极其瑰丽。

    暗卫九用衣袂揩拭一番,依旧是血红色。他高举玉佩,对着天光观瞧,血色自玉里透出。可他明明记得,司徒雅给他玉佩时,这块昆玉还是白色的。

    寒风刮过,雕满镂纹的玉佩又变了颜色,渐渐淡下去,色如桃花。

    韩寐心中一动:“你把它放进雪里。”

    暗卫九看了韩寐一眼,依言行事,拢雪裹好玉佩。

    两人凑头观瞧,玉色愈发浅淡,不一时归为白色。

    韩寐道:“这是蛊玉。”

    暗卫九茫然不解。

    韩寐拭去玉面浮雪,用掌心暖了片刻,玉面又泛呈桃红:“本王听张仙师讲过,蛊玉本是昆山变色玉,色泽会随周遭冷暖而易,极其罕见。擅蛊的武林高手,往往费尽心思采掘此玉。你猜为甚?”

    暗卫九不问,只是静静看着韩寐掌心的玉佩。

    韩寐自讨没趣,自问自答道:“百年难遇的毒虫,通常栖息在炎热的大漠,抑或严寒的高原中,对气候冷暖非常挑剔,稍不注意,就难以成活。因而养蛊,会用到这块会随冷暖易色的玉石。譬如有些蛊虫,只能活在玉色纯白时,这就是气候极冷;有些则只能活在玉色血红时,这就是气候极热。依据蛊玉的色泽来掌握周遭气候,养蛊便游刃有余。”

    暗卫九终于开口:“不养蛊的人佩戴此玉,是何意?”

    “那就毫无用途。不过,”韩寐话锋一转,“可能是他体内有蛊。那蛊虫,在大地回暖时会惊蛰。他靠蛊玉来判断,何时蛊虫会惊蛰。”

    暗卫九沉默半晌:“那他只能活在寒冬?”

    韩寐意有所指道:“不一定。他可以活在雪山上,每至腊月,便下山走动。如果他内功极好,也可以通过抑制血气,巧用阴脉之海,来使浑身变冷,也不能太冷,不然他根本无法行动。”

    暗卫九缓缓道:“所以他身上比常人凉,怎么抱也暖不起来。”

    韩寐颔首:“因为他不敢热。”

    暗卫九闷声道:“那一定很难受。”

    韩寐道:“正月一过,蜀中很快回暖。他若还在此停留,却不小心丢了这玉,只怕危险得很。”

    暗卫九道:“他身上凉,一定意味着他会武功,而且内功很好?”

    韩寐道:“多半如此。也有一种可能,那蛊虫极其阴寒,会使人浑身变冷。”

    暗卫九神情有些复杂,不知该盼司徒雅武功好,还是该盼司徒雅真的武功尽失。如果司徒雅武功够好,也许就能从死门平安逃脱,但如此一来,很多事就难以解释。不过最让他费解的,是司徒雅体内为何有蛊虫。莫说蛊虫,就是体内有虫,也让人退避三舍,不寒而栗。

    韩寐似能体会暗卫九的心情:“本王以前和一个喉结里藏着‘封喉’蛊的人欢好过,如今一想,还觉恶心。幸而不曾染上那蛊虫,”他把玩着玉佩,“这是谁送你的?你以后离他远些。”

    暗卫九闷不吭声,拿回玉佩,仔细揣好。

    韩寐揽住暗卫九,笑道:“你还是不信……”

    张碧侠黑着脸上前打断:“找到司徒雅了。”

    暗卫九浑身一震,霍地站起。韩寐和张碧侠面面相觑,神情都是既惊诧又诡异。

    司徒雅出现在五十里开外的白龙湖畔,不省人事,半身赤裸,鞋底烧焦,多处挂伤。

    归顺的山匪认为,磺石硝石炸裂了溶洞暗道,那一刹湖水涌入,保住了司徒雅的性命,之后他因昏迷并未呛水,被涨潮的湖水冲刷至此。是夜,司徒家的众暗卫,又从湖里打捞出司徒锋的断剑,以及九龙杯的碎片。似证实这推测可信,只是那刻满小字的陶片,是决计找不到了。

    金牛寨中,暗卫九谨慎处理好司徒雅的伤势,运功替他护住心脉。候到半夜,司徒雅终于醒转。

    根据司徒雅的说辞,他在牛油燃向昆仑磺之前,就跳进了油潭,而司徒锋和叶卓在厮杀中也相继落入油潭,不知所踪。韩寐赞道:“二公子果然聪明过人。本王即便知道油潭许有活路,也决计不敢贸然跳入。此趟辛苦,好好歇着,明日一道回益州。”

    司徒雅不置一词,待房中只剩下暗卫九,才道:“暗卫九,我回来了。”

    暗卫九转身狠狠拧干绸巾:“……是。”

    司徒雅奇怪道:“从刚才起,你就没正眼看过我。”

    暗卫九道:“是。”

    司徒雅幽幽道:“脚痛。”为了弄点伤,他在篝火里踩了片刻。

    暗卫九终于回过身,坐在司徒雅脚边。这双脚已经用绷带裹好,实在用不着他再做什么。

    “痛。”司徒雅动了动脚。

    暗卫九按稳司徒雅的腿,沉声道:“小主人,别动。”

    司徒雅动得愈发厉害,直想用脚踹暗卫九。

    暗卫九只好欺身压住司徒雅,认真道:“属下会点穴。”

    “……你对我不好了。”司徒雅凄然道。

    暗卫九听得揪心,却难以措辞:“怎么对你好?”

    司徒雅道:“我活着回来,你总该亲我一下。”

    暗卫九岿然不动:“伤好了亲。”

    司徒雅郁闷道:“我伤的是脚,不是脸。”

    暗卫九默默埋头,想亲司徒雅的脸颊。司徒雅却将唇凑了上来。

    暗卫九神使鬼差想到蛊虫,迅疾偏头躲让。

    目光交汇的刹那,司徒雅没有错过暗卫九眼底难得一见的质疑,以及微不可察的嫌恶。

    暗卫九旋即意识到这举动不妥,重新回过头,想弥补这失误。这一回,司徒雅用手罩住暗卫九的唇,轻轻推开。他嘴角挂着笑意,声音却低沉得可怕:“不必了。”

    “……”暗卫九咬紧牙关,逼退眼眶里的热意,数时辰忘记眨眼,一流泪便觉刺痛难耐。

    司徒雅清风和煦道:“你累了,睡觉去。”

    暗卫九埋着脸,缓缓道:“属下在外守着。”说罢,逃也似地冲了出去。

    司徒雅听见门砰地一声合上,本该怒火中烧,却笑出声――这反感,来得够唐突,也够明显。

    ☆、第六十章

    暗卫九甫一出门,便撞上硬邦邦一物,定睛看来,却是暗卫六。暗卫六给撞得眼冒金星,几乎找不着北,好容易把住暗卫九的肩,痛得龇牙咧嘴,笑道:“找你好久了,六哥带你听墙角去!”

    片刻前,暗卫六无意中发现,云雁镖局的少镖头季羡云进了唐铁容的房间。这原本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季羡云竟然遣走了把守在门口的士卒。他自知武功粗浅,便让暗卫一近前偷听,暗卫一却道唐门少主耳力过人,以防万一,最好叫暗卫九来。

    暗卫九终于想起他是个暗卫,红着眼睛,无声无息掠至供唐铁容养伤的民舍屋顶。从这里可以眺见司徒雅那间屋的灯光,稠厚夜色中一点暖意,突然就毫无预兆灭了。他记得,油灯离床榻很远,分别搁在窗前和桌上,司徒雅双脚受伤,武功尽失,怎么可能同时拂去两盏油灯?

    韩寐提出的质疑,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只要有心观察,平常忽略的细枝末节,就会浮出水面。一个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死里逃生?琴弦穿心不死,是因为心脉长偏了。坠崖不死,是因为雪厚。昆仑磺炸裂不死,是因为油底有水。很合乎情理,又很离奇。

    暗卫九认为,司徒雅不死,是蛊虫造成的。他对蛊术知之甚少,只知道胡不思讲过,黑苗子的蛊虫可以控人心智,占据人的身体,使得这个人奇经八脉布满虫子,不老不死,沦为行尸走肉,做尽坏事,看他好似和常人一般讲话说笑,其实这只是蛊虫和蛊主在讲话说笑。暗卫九一想到自己可能在和杀害司徒雅的蛊虫打交道,甚至认蛊为主,就感到莫大的悲哀……

    “这几日,季某一直在暗中打探铁容兄你和司徒三公子的下落,”季羡云低声寒暄,“原本联络了司徒盟主,准备和司徒二公子合计救你们出来,孰料他一到剑阁,便不知所踪。听闻蜀王兴师剿匪,愚兄才后知后觉赶来,没想到……竟是如此。你身上好些了么?”

    唐铁容勉力道:“我没事!二公子醒了?”

    那厢悄无声息,大抵是点了点头。“司徒锋呢,”唐铁容急道,“那泼皮碎了吗?”

    碎了一语,乃是江湖唇典,意为死了。暗卫九心事重重听着,心中荒凉更甚,三公子只怕真是碎了。

    季羡云叹道:“人各有命,我等身在江湖,哪个不是刀尖打滚。铁容兄节哀顺变,以为后图,还要保重玉躯。”暗卫九听得奇怪,他家三公子碎了,为何要唐门少主以为后图?

    唐铁容莫名其妙,沉重须臾,问:“以为后图?”

    季羡云直言不讳:“蜀王要唐门在三月之内交出九龙杯,现如今铁容兄到底操办的如何了?”

    唐铁容一拍脑门,惆怅道:“季兄不提,我倒忘了,那九龙杯碎了……是真碎了那个碎。”

    季羡云道:“铁容兄可看清楚了,那真的是九龙杯?”

    唐铁容不疑有他:“不错。当时有两个九龙杯,一真一假,昆仑磺一炸,估计都碎了。”

    季羡云佩服道:“铁容兄好本事,能分出九龙杯真假。”

    “不关我的事,那真的九龙杯刻着字,是暗卫……”唐铁容突然警醒,“季兄问这个作甚?”

    季羡云噎了半晌:“蜀王人品,你我都见识过。只怕他这回赖账,不肯践诺放令堂回唐门。”

    唐铁容客气道:“季兄如此为我唐门着想,铁容感激不尽。”

    暗卫九不明白两人怎地越讲越不着边际,季羡云明明是为唐铁容好,唐铁容态度却很疏远。

    季羡云下定决心:“其实季某有事相求。”

    唐铁容冷笑道:“早讲不就成了。你这季呆子,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想学人套话。”

    暗卫九隐隐觉得这不屑一顾的口吻很熟悉。

    房中突然没了动静。片刻之后,唐铁容大怒道:“滚!”

    季羡云据理力争道:“令堂为蜀王囚禁,你坐视不理就是不孝,而况,你不想为司徒锋报仇?”

    唐铁容气恼道:“和司徒锋有什么干系!听了你的才是不孝!季羡云,我真是看错你了!”

    暗卫九一头雾水。季羡云压低声:“铁容,你好好想想,有人冒用你唐门‘五毒神砂’劫蜀王的镖。彼时令尊在益州司徒府作客,蜀王身在益州,不在司徒府拦你们,反倒舍近取远杀至唐家堡。这明摆着早有预谋。我打听过了,这些山匪,有一支早已投靠蜀王。不然他用兵何能如此神速?”

    “蜀王吃饱了撑的?没事勾结山匪,冒用我唐门武功,劫自己的镖,就为到我唐家堡走一遭?”唐铁容越讲越冷静,“有道理……他就劫镖一事大做文章,将司徒家、你云雁镖局和我唐门牵扯进来,利用我等,尤其是利用暗卫九,为他破解九龙杯之谜……”

    季羡云同仇敌忾:“蜀王这奸贼,就失镖一事为难家兄,害得家兄忍辱负重陪他,陪他……”

    唐铁容于心不忍,打断道:“你是想救季当家?”

    季羡云释然道:“正是!铁容兄你想,要不是蜀王作怪,令尊就不会惨遭毒手,令堂不必身陷缧绁,我兄长不必受辱,司徒三公子更不会葬身溶洞!现如今,你我再也交不出九龙杯,蜀王只怕会变本加厉,勒索我两方。”

    唐铁容沉默良久:“他贵为一藩之王,又有武当派撑腰。因此,你才要我……”

    季羡云惭愧道:“事出无奈,适才有此下策。”

    唐铁容苦笑一声,失魂落魄道:“司徒锋在天有灵,只怕会瞧不起我。”

    季羡云道:“无毒不丈夫,何况我们是为亲友报仇。”他顿了顿,又道,“对了,铁容兄,那九龙杯上刻着字?”

    唐铁容道:“不错。”

    季羡云好奇道:“刻着什么字?”

    暗卫九听得头昏脑胀,仍旧没听出两人到底要作甚,此时听见九龙杯上有字,想到九龙杯毕竟是韩寐的东西,又是韩寐的血启动了机括,便想全神贯注听来告诉韩寐,好为唐铁容了此一桩。

    唐铁容却口风极紧:“没看清。”

    暗卫九听罢,将此事简单和暗卫一以及暗卫六讲了,几人琢磨和司徒家干系不大,且禀明司徒二公子,静观其变。这禀报的差事自然要暗卫九来做。暗卫九回到司徒雅的屋外,踌躇几圈,但听后门吱呀一声响,好似有个东西蹿了出去。他心中一凛,拔身跟上。那人影蹿了几丈,骤然停在压弯的枝头,道:“好小子,你不去伺候你的小主人,跟着我作甚?”

    暗卫九借着雪光看清这人,头戴白色棱帽,身着对襟青坎肩套白袍,竟是昆仑派掌门莫见怪。

    暗卫九抱拳道:“敢问是前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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