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侧之生死劫[出书版] 作者:天娜
的小顺子,而後苦笑著道:「保护吗?还不如说是监视来得恰当吧?」
「保护吗?还不如说是监视来得恰当吧?」
「主子……」
影心急於辩解,却被楚熙然挥了挥手打断,「你起来,别跪著了。」
「你这人怎麽那麽奇怪,人家都说了是保护,你还要一个劲瞎猜,猜完了又难过!你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难怪老是愁眉苦脸的样!」
赵月宁的下巴依旧搭在黑麟的肩膀上,皱著鼻子一脸不屑,「你要是真觉得他疑你,你也疑他,就别来求著我救人,一拍两散多好,他生也好死也罢,与你何干?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简简单单的事,真不知道你们天天在委屈些什麽,像我和小麟就从来没那麽多狗屁事!」
「你是你,我们主子是我们主子,能一样吗?」小顺子气呼呼道。
「怎麽啦?看不起我们家小麟子?他可是下一代巫神!身分多尊贵你知道吗?可他还不是跟著我跑了!你以为我们很轻松吗?」
「闭嘴!」
黑麟瞥了眼赵月宁,他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讨好似的挂在了黑麟身上。
「原来是私奔的。」楚熙然倒是被逗笑了,见赵月宁红了脸,他才转向影心道:「你放心,他的苦心我也明白。」
影心闻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药瓶放到桌上,「为以防万一,皇上在属下这儿留了些上好的创伤药备著,比一般的药好用,而且有镇痛和愈合伤疤的作用。今儿属下听说皇後这里出了事,还被搜了宫,才会半夜来送药的。」
「正缺好药呢,谢了!」小顺子乐滋滋地收了药瓶,打开一闻,一股薄荷味里竟掺杂著镇定宁神的花香,好闻极了,「呦,奴才记得这药,当年皇上给咱们主子用的就是这种,主子那时一身伤就靠它才养好的……」
小顺子猛地收了口,他想起来那正是楚老将军被斩後的事,那时贺兰若明的决然,和发生在永和宫里惨烈的一幕是楚熙然心里永远的伤。
「我也记得这味道,当真是那药,也只有他有。」楚熙然倒是不以为然。
「我说,你们叽叽歪歪的有完没完了?」赵月宁在一边打著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们先回去歇著了,过三日後会再来,希望到时你能把那三样东西准备齐了!记得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弄到!不然後果自负。」
他一说完,黑麟便拦腰将他抱起,而後颔首一点算是打了招呼,随後几个跃身跳出长门宫,眨眼消失在了黑幕里。
「他是鬼吗?」小顺子看呆了。
「他不是鬼,他是至高无上的巫神後裔。」影月不知何时飘然落地,依旧戴著他的青铜面具,「主子,已经查到了。」
楚熙然的双眸瞬间晶亮,嘴角不自觉上扬。
「不管是大巫师还是霍正,他们都只为一个人效力,那个人就是先皇的胞兄││前代废太子贺兰嘉德。」
「贺兰嘉德?他记得早在二十五年前被贬为庶民後,不就销声匿迹了吗?」
贺兰嘉德是先皇同母所出的胞兄,出生时就被立为了太子,後因流连烟花之地而被废。先皇即位後,他被封为了王爷,可惜一直心怀不轨,最终被贬为庶民流放西北一带,甚至有传闻说他早已死在沙漠里,怎麽会跟苗寨的人扯上关系?
「据查,贺兰嘉德改名换姓後偷潜入湘西一带,成了来往江南与湘西的大商人,一直从事珠宝及皮草生意,几十年累积下来,也算是富贾一方。还有传闻说他与湘西一带土匪勾结,早已在那里安营扎寨,可以说那里是贺兰嘉德的老窝。之前湘西一带闹水灾,赈灾银两被官员贪污克扣一事,正是他在幕後主使。」
「谋反?篡位?那个老家夥年纪也不小了,怎麽还那麽想不开?」
「贺兰嘉德有个野心勃勃的儿子,叫贺兰若英,比皇上年长两岁,为人狠毒奸诈,是道上有名的奸商,不少老实的商人都吃过他的亏,名声很不好。」
「看来真正的幕後主使应该是贺兰若英。」楚熙然深思片刻,又问道:「可查出朝中还有谁与他们勾结?」
「至少已经有三成的文官与霍正接触过,但还不能确定哪些已经是他们的人。」
「三成?」楚熙然眯起眼,看著跳动的烛火出神一阵,转头看向影心:「依你的观察,後宫有哪些嫔妃最近与霍飞儿或者向阿朵走得近的?你把名单记下给影月,让他去查。」
「是。」
等影月和影心都离开,已是接近寅时,楚熙然受了杖刑又如此折腾了一宿,只觉得身乏力竭。小顺子见他脸色苍白,赶紧扶著他走到床边。
「主子,您趴著,奴才给您上药吧。」小顺子拿起影心带来的药瓶。
「不用。」楚熙然摇摇头,「现在还不是上药的时候。」
「不上药?」
「去打点冷水进来。」
「大半夜的要冷水做什麽?」小顺子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还记得那会儿我是怎麽让自己病了许久都没好的吗?」楚熙然趴在床上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主子,您现在还受著伤,不能乱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对自己狠心点,怎麽能让人上套呢?」楚熙然眼神一变,抚著那块汉白玉龙凤鸡心佩厉声道:「他们等著我死呢,我怎麽可以不演场好戏给他们瞧瞧!」
当天清晨,楚熙然伤口感染,发了高烧。到了隔日,在无御医看治又无药可用的状况下,病情恶化,传到後宫各个角落的消息更是花样百出,有说他陷入昏迷迟迟不醒,有说他出气多入气少,还有更大胆的,直接说他再撑个几日就要完了。
向阿朵听到这消息时早就乐得合不拢嘴,倒是一边的霍飞儿面带迷惑之色。
「会不会太顺利了点?」
「你在怀疑什麽?怕他装病?」向阿朵捂著帕子掩嘴一笑,「你放心,这点我早就想过了,晌午过後我会和皇上一起带著御医去看他,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你去看不就行了?还要带著皇上?」
「哎,姐姐难道忘了吗?先前就下过旨意,除了皇上谁也不能靠近长门宫,我若自己去了,万一他楚熙然有个意外,别人还不得说是我谋害的?所以得皇上在场,我去的才天经地义,要有个万一,也好办!」说到这,向阿朵忽然笑了起来,斜身凑到霍飞儿跟前,用手指抹了抹脖子道:「不如这次去就直接……」
「不行!」霍飞儿放下手里的花片,轻声道:「谋害皇後是死罪,别忘了这宫里还有一拨忠心的人,首先锦衣卫就不好惹,还有三千营的,好多都是楚家以前的部下,再加上朝堂上还有些不能利诱的老臣子在,我们可不能弄巧成拙!为了将来能名正言顺地让王爷辅政,咱们得步步为营,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也好,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向阿朵倒是无所谓,在她心里,现在的楚熙然对她而言不过是被拔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听说当年慕容世家的权势可谓是只手遮天,都能被他轻易连根拔掉,你当真以为他是好对付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霍飞儿倒是小心。
虽说已是夏入秋的季节,可午後这段时光尤其燥热,更何况没有任何消暑之物的长门宫。
小顺子拿著一把普通百姓用的芭蕉扇坐在床边替楚熙然扇著,一边用沾著冷水的帕子擦著他滚烫的额头,心里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主子,这麽个熬法不是办法。」
「不能熬也要熬。」楚熙然趴躺在床榻上,脸色白如纸,额头和脖颈沾满汗水,虚弱得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
小顺子还想劝,只听外头的大门猛地被人推开,吓得他措手不及。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这回小顺子倒是认出了小林子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又看到了小林子身後跟著的御医。
「王御医,你倒是替朕好好瞧瞧,朕的皇後是不是真的不行了?」贺兰若明一抬手,立刻跳出两个小太监冲上前拖开小顺子,他这才慢悠悠晃到床边,看了眼趴著的楚熙然,「朕的皇後怎麽不起来给朕行礼呢?太不懂规矩了。」
「臣妾病重,起不了身,还请皇上恕罪。」
楚熙然这一开口,声音竟哑得有些撕裂,倒让贺兰若明吓著了,他退回一步,微微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楚熙然的脸,谁知这麽一瞧心里又莫名慌张难受,彷佛有巨石压在胸口让他不得喘息。
「皇上怎麽了?」向阿朵站在门口无意靠近,可一见著贺兰若明表情异样,赶紧走上前,握住他微微发抖的手心,「皇上,还是让王御医先给皇後看看吧。」
「嗯!」贺兰若明茫然地点头,可一双眼却紧紧盯著楚熙然不曾离开。
王御医生替楚熙然把了脉,又看了他红肿的伤口,只是连连摇头。
「如何?」向阿朵也不避讳,直接开口就问。
「伤口已经感染,再拖几日怕是会溃烂,那就更难治了。最要命的是皇後的高烧不退,已经伤了身子,若再不好好用药调理……怕是……而且这环境也不适合养伤。」王御医一边回答一边抹著冷汗。
「得了,你先退下吧。」
「什麽?」王御医刚想坐下来写药方,一听这话倒是傻了。
「叫你下去,没听到吗?」向阿朵放开贺兰若明走到王御医身边,「别人若是问你,就说已经给皇後开过药,明白吗?」
「可是……这……」王御医求救地看向贺兰若明。
「按贵妃的意思做。」贺兰若明揉著发疼的太阳穴不耐烦道。
「臣遵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原本就胆小怕事的王御医立刻闭上嘴,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是皇上存心要皇後的命。想到这,他心里突突直打鼓,一双腿打著哆嗦,好不容易退出长门宫。
第九章
「就这麽想要我的命?」趴躺在床上的楚熙然不知何时转过头,干裂的双唇一张一合,声音极轻。
「既然你不愿意让出天承的後位,那也只能出此下策,怪只怪你一个大男人还占著後位不肯放!」向阿朵摸著自己的肚子,满脸得意之色,「更何况一个男人根本无法诞下皇嗣,你有什麽资格坐上後位?」
「本宫和皇上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楚熙然冷然道。
向阿朵的脸色一变,用讥讽的口气道:「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还耍什麽威风!」
楚熙然闻言并未回答,只伸出一只胳膊支著床边想坐起来,可手臂撑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力气,半抬起的身体再次颓然倒下。
「堂堂个大男人,还上过战场杀过敌呢,也不过如此!」向阿朵鄙夷瞥了眼边上道:「放了小顺子,让他好好扶著他家主子。」
小顺子立刻朝床边扑去,他先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而後小心翼翼地扶起楚熙然。
费了半天劲,毫无力气的楚熙然才半倚著小顺子站起来,他朝前迈开几步,又捂著胸口喘息半天,才再度向前挪去,来到贺兰若明和向阿朵面前。
「贺兰若明,你回答我,你是真的想让我死吗?」
贺兰若明怔怔看著面前的楚熙然,张了张嘴,可声音卡在干涩的喉咙里却怎麽也发不出来,他只能点点头。
「好,我成全你。」
楚熙然看著茫然不知所措的贺兰若明,欣然一笑,倒似在安慰他,可转眼间,从他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又见他突地将刀锋一转,对向了自己的心窝。
「动手吧,一刀刺进来,你就能杀死我。」楚熙然将匕首塞进了贺兰若明的手心里,反握著他的手将刀尖抵在自己胸口。
「等我死了,你可以立向阿朵为後,你会为她举行盛大的册封典礼,她将一身凤冠霞帔地走到你面前,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百官朝拜,坤宁宫东暖阁里的红烛彻夜而亮,大红的喜字挂满一整个寝房。从那以後她会是你的妻,就像那时候的我们一样。」
楚熙然一边说著一边慢慢将匕首向里推进,刀尖挑破了单薄的衣料扎进肌肤中,点点的血珠透过白色的里衣渗了出来。
「不要……」贺兰若明吓得想收回手,却被楚熙然紧紧掐制住。
「他既然一心找死,那就成全他。」向阿朵站在贺兰若明身後,阴狠地瞪著楚熙然,「杀了他!」
杀了他!向阿朵的声音吹进贺兰若明耳中,他眼里的迷茫瞬间被一片黑暗笼罩,鬼使神差下竟握紧了刀柄,用力向前捅去。
刀尖又没入胸口几分,血也渗得更快,楚熙然原本虚弱的身体轻轻一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却又硬生生地在小顺子的支持下站稳身体。
贺兰若明只觉得手背上沾到了热呼呼的液体,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滴鲜红的血珠,他立刻用另一手去抹,才一动,就发觉有更多的液体滴落,但那不是血,而是自己的泪。
原来,从眼眶里流出的泪水早已顺著脸颊纷纷而落,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会为她举行盛大的册封大典,她将一身凤冠霞帔地走到你面前,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百官朝拜。」
记忆里的画面一闪而过,他似乎看到了那个身著皇後冠服的男人,正一步步顺著猩红色的地毯朝著他走来。
「坤宁宫东暖阁里的红烛彻夜而亮,大红的喜字挂满一整个房间。」
是谁在一片喜红的厢房里醉著哭咽?是谁说「我会听话的,我再也不闹脾气,你还我爹,还我爹,好不好」?
「从那以後她会是你的妻,就像那时候的我们一样。」
那时的我们?我们是谁?谁是我的妻?是谁唤著一声声的「若明」?
贺兰若明失神地停顿在原处,脑海里的片段一一浮现,却又紊乱地交杂在一起,要想起点什麽的时候心头就是一阵刺痛,连呼吸也再度变得急促不稳。
向阿朵见他情绪有异,心知不妙,於是伸出手拽著他胳膊向後猛拉。
只听匡当一声,匕首被拔出来跌落在地,同时,血从伤口溅出,溅到了贺兰若明的脸上。
眼前被一片血红取代,可奇怪的是心口的疼痛也被压制了下来,贺兰若明伸出手抹了把脸,揉著指间炙热的血珠,他的脑海中突然变得一片清明。
「叫御医!」他回身扫了眼被吓呆的小林子,再次喝道:「叫御医!」
「是!」小林子一得令拔腿就跑。
「小顺子留下来,其他人退下。」贺兰若明此刻的表情冷若冰霜,他硬压下心里的恨意,背过身扶住楚熙然。
向阿朵心知不妙,可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当是蛊术出了问题,再看了眼半死不活的楚熙然,她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你到底在做什麽蠢事!」见向阿朵一走,贺兰若明抱著楚熙然原地坐下,一手仓皇地捂著他的伤口。
「不这样,你怎麽醒?」楚熙然靠在他肩头,咧著嘴笑了笑,「我有事……有事……和你说……」
「你疯了吗?若我再多使几分力,你就没命了!」贺兰若明气得红了眼,双手也在隐隐颤抖,可惜他话还没说完,楚熙然已经昏了过去,「熙然!熙然!」
「别叫了,他听不到!你若再不放开他,他才会真的没命。」说这话的是赵月宁,原来他和黑麟一直躲在悬梁上看了整出好戏,好不容易等到向阿朵离开,两人才双双落地。
赵月宁走到楚熙然身边蹲下,抓著他的手把了脉,又检查了他胸口的伤口,轻描淡写道:「没事,伤口浅著呢,死不了!」
「你们是谁?」贺兰若明一脸狐疑地看著赵月宁和他身後的黑麟。
「赵月宁。」
「黑麟。」
「他们一个是翰林院大学士赵大人的长子,一个是苗王寨巫神的徒弟,都是主子请来的人。」小顺子赶紧补充道。
「这个之後再说,你把他放到床上去,我得先帮他止血上药,或者你想等你那些没用的御医来也行。」赵月宁指了指楚熙然胸口的伤,又指了指床榻的方向。
贺兰若明连忙横抱起楚熙然,将他放到床榻上,而後退到一边,给赵月宁让出位置。
赵月宁坐在床边,解开楚熙然的白色里衣,又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打开後洒在楚熙然胸口上。
「他怎麽样?」贺兰若明忍不住问。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不过好在身子骨结实,安安心心养著倒是能好,只不过……」赵月宁拧著眉叹气道:「现在还不是他能安心养伤的时候。」
贺兰若明凝神看著楚熙然,只见他抿著唇皱著眉,分明地痛著,心里一紧,连忙道:「治好他,其他的以後再说。」
「不可能!」赵月宁立即否决,「他不会答应的,你知道他可是怎麽……」
「赵公子!」楚熙然不知何时转醒,伸出手拽著贺兰摇头道:「不可!」
「熙然!我不管你怎麽计画,但不能糟蹋身体!你这身伤若拖久了,就算以後能治好,也会元气大伤甚至落下病根!」
「总比天承易主要来得强!」
楚熙然的话若放到众人面前必是大罪,可贺兰却毫不在意,只一脸担忧地望著他。
「可是……」
「你听我说,」楚熙然紧紧握著贺兰的手,借著他手臂的力量想坐起身,贺兰见状干脆靠上前,让他依在自己怀里坐直,「我们先要想办法解你的桃花蛊。」
「不只是桃花蛊,他应该还中了巫术才会记忆不起以前的事,甚至变成另一种性格。」一直没说话的黑麟走上前。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血咒,不过还不知道施咒的人是黑耀还是向阿朵。血咒是根据施咒之人的力量而定,如果是黑耀下的咒可能连我也没把握能解。但血咒是个很毒的东西,一旦被破解,施咒人会遭到反噬,按黑耀的个性是不会自己冒这个险的。」
「黑耀又是谁?」贺兰听得迷茫。
「是巴哈苗寨的大巫师。他原本是我们苗王寨的巫神大弟子,也就是我师兄,但因为一些原因被驱逐出寨!」黑麟说到这,顿了顿,像是有所隐藏,「我追查了他很久,才发现他已经入了贺兰若英门下。」
「他现在就在京城。」赵月宁补充道:「所以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解了你的桃花蛊和血咒!」
「他们需要你的血,指甲和头发。」楚熙然话音一落,小顺子翻出之前三个葫芦瓶放到贺兰眼前,就在这时小林子却回来了,他急匆匆地跑进屋道:「皇上,御医来了!」
「月宁给你敷的药乍一看与一般创伤药无二,御医看不出异样,就让他诊吧,也好安向阿朵的心。晚些我们会再来取东西。」黑麟交代完,抱起赵月宁看了眼傻在门口的小林子,身影一闪瞬间就消失在了窗口外。
御医来把了个脉,看了看伤口後就离开,说是要回御医院抓药,可楚熙然心知等贺兰一离开长门宫,再度失去心智後,这药也就没可能送来,他的病必须要继续下去。
众人退下後,贺兰若明绞下几根头发和指甲,最後又用匕首割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到葫芦瓶里。
「疼吗?」楚熙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指尖的伤口。
「疼的人是你。」贺兰的手指爬上楚熙然的脸庞,轻柔地来回抚摸,「告诉我,你到底是怎麽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你既然不让赵月宁说,那我就听你自己说。」
「不就是被打的吗?你自己下的杖刑的旨,不记得了?」
「行刑的太监不可能下重手!」
贺兰的肯定让楚熙然起了疑,转瞬再想到苏念瑶,他恍然大悟:「那里面也有暗卫?」
「你会知道暗卫就一定是知道影心了。」贺兰若明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时候总怕有些没长眼的人不知轻重,所以干脆安排了暗卫在里头,以防万一。」
「那影心呢?你在後宫的嫔妃安插一个暗卫,到底是要防我还是护我?」
贺兰有些尴尬道:「若我说都有,你会怪我吗?」
「不会,我只是想听你的真话。我不想再像过去那样,你猜我我猜你的过日子,连真心和假意都分不清楚。」
「是,那时候就连自己的心是真是假也糊涂了,直到你差点死在永和宫,我才开始後怕。每一日每一日地怕,不得不安插暗卫在你身边好让自己安心。」
「怕什麽?」楚熙然问得固执。
「怕你走,更怕你死。」贺兰说到那一个「死」字时几乎要咬碎了牙,「我是帝王,狠心惯了,也麻木惯了,即使再舍不得,我也觉得忍一忍就会过去。就算是在赶去永和宫的路上,我还在想,也许你已经死了,以後也就不用再为你左右,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一踏进永和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更不能原谅自己。那之後,有时候半夜醒来,发觉身边躺著的人不是你,我总会错以为自己亲手害死了你,心里空得发慌,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想起来你还活著。」
「你活该!」楚熙然张口咬上了贺兰的手背,留下个清晰的牙印,「你欠我的帐可多著呢,等事情过了我再一条条跟你算!新仇加旧恨,我看你怎麽还!」
「好!这辈子还不清的,还有下辈子。到时候我不是帝王,你也不是将军之子,我们就作对平凡的人,好好过一辈子!」
「谁要跟你过下辈子了?下辈子我可是打算娶妻生子的!」楚熙然心里一震,可面上还是笑著蹭了蹭贺兰的脸颊。
「你是我的!」贺兰若明圈紧了怀里的人,凑到他耳边,甚是霸道地咬著他耳垂又重复了遍:「楚熙然,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娶妻生子!你是我的!」
有些话,彷佛说多了就能一直不变,所以贺兰若明一直重复著重复著,碎碎的吻也顺著喃呢之声扩散开,一直吻到探进唇舌勾起欲火才罢休。
「你还没说究竟是怎麽伤成这样的?影心难道没给你药吗?」贺兰喘息著放开了楚熙然的唇,亲腻地将下巴抵在他肩头。
「是半夜里用凉水洗身的结果。」
「你疯了吗?」
「干麽那麽吃惊?又不是第一次了!」楚熙然一撇嘴苦笑道:「当年为了争宠我也这麽干过!还记不记得那时你刚刚迷上李仪熙,结果忘了答应要陪我回家省亲的事?我等了又等,见你有了新欢就忘了答应我的事,只好想办法弄病自己,还故意接连几日不吃药将病拖了一阵子,後来你果然因为担心天天来看我。」
贺兰若明凑近楚熙然的耳边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後收紧手臂,柔声道:「那时,我给了你万千宠爱,却又忌惮你的家世不想将你捧得太高,所以才故意在中秋之夜宠信新人,又故意不守那日之约,就连你闯御花园的事,事後我也是知道的。
「但我是存了心思想搁你一搁,冷上几日好叫你看清自己的身分。後来听说你病了,我虽觉得巧合,可心里也著实担心,再见到那些奴才竟敢挤兑你,心里又不忍,所以知道你日日将药倒了我也还是总来看你。」
「呵,你说,我们那时到底做了些什麽?我以为自己演得好,你也以为自己能舍得下我。」
「以後不会了!你也不许再干傻事!」
「总说以後以後的,谁知道呢?过了这个坎,又会有新的事甚至新的人,每三年一次选秀充盈後宫,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让你挑,这後宫佳丽三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更觉得可悲。」楚熙然转过身,一手抵在贺兰若明心口的位置,一手与他十指交握。
「你这里是有我的,可还有一大半是江山,因为那是你的责任,你一日为君,就一日不能由己。你会继续选秀,继续宠幸新人,继续拉拢他们背後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政权,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麽眼睁睁看著。おe冂l
「离开你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我有点明白你的苦衷,先皇去得突然,你年纪轻轻就坐上帝位,太後扶持你不过几年也就去了,剩下你一人孤军奋战。要在一帮老臣子中树立君威,又要有新的作为,还要周旋在一群狼子野心的功臣里,随时防著他们心怀不轨,所以你既多疑又狠心,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
「我爹会死,慕容家会覆灭,朝政会改革,一步步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毫无差错,而未来,也一定会继续这样下去。」
贺兰若明只觉得心里飕地凉了下来,他慢慢放开了楚熙然的手,却又突然重新抱紧他。
「你的意思是,你还会离开我是不是?等事情过去了,你还是会走?还是不愿回来?」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楚熙然一口气讲了太多话,显然耗尽了体力,这时想推开贺兰若明也根本没有力气,胸口的伤也被压得隐隐犯疼,只得抓著他肩头的衣服边喘气边一字一句道:「也许走、也许留,等你的蛊拔了,咒除了,叛党都抓了,咱们再好好地谈,现在我有点累了。」
「熙然,你怎麽了?」贺兰若明这才发觉自己使了太大的劲,怕是压著他胸口的伤,赶紧松了手臂。
「没事,就是浑身烫得难受,你让我睡会儿。」
「好好好,你靠著我睡著,当心别压到伤口。」
贺兰若明从後拥著楚熙然,又唤了小顺子进来绞了毛巾敷在他额头。
就这麽折腾到了大半夜,等楚熙然额头不那麽烫了,他才渐渐松懈下来,疲倦地靠著床头睡著了。
清晨,贺兰若明先醒了过来,动了动僵硬的脑袋,他忽然发觉身上竟然躺著一人,他低下头,正见到怀里的人扑扇了下长长的睫毛,而後睁开了双眼。
贺兰若明吃惊地看著楚熙然,砰地一下推开他,将人摔到了一边。
「这是哪?」
「长门宫。」楚熙然猛地被搁到一边,扯到的伤口疼得发木,气得他脸都白了,可看著一脸傻愣的贺兰若明,他又气不下去,只没好气道:「你昨儿留宿在我这的。」
「怎麽可能?朕昨儿明明是和贵妃一起过来的!後来……」贺兰收了声,他的眼睛偷偷瞄向楚熙然松开的里衣领口,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绑著伤口处的纱绢,「真的刺下去了?」他比了比心口的位置,又指了指楚熙然的心口。
「是啊,你刺的,倒忘得干净!」
「疼不疼?」这话倒和昨晚清醒时问的一样。
楚熙然原本拉著领口的手轻轻一抖,抬起脸看著贺兰若明问:「你不是一心想我死的吗?」
「谁让你不让阿朵做皇後的?你要是肯让位,朕也不想让你死的,你要是死了……」贺兰若明突然不说话了。
「怎麽不说下去了?」楚熙然故意靠近他问。
贺兰若明红了脸,别过脸小声道:「朕只是觉得,你比以前看得顺眼些了,死了也怪可惜的,而且……心里也会不舒服。」
「怎麽个不舒服法?」
「不知道。」贺兰若明只觉得身边的人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他耳边,吓得他一骨碌跳下床,朝外嚷道:「小林子,死哪去了!」
「皇上醒了?奴才正准备唤您起床呢,要到上朝的时辰了。」小林子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不上朝了,朕要去贵妃那!」贺兰若明话刚说完,只觉得身後一道视线射来,他回过头,果然看到一脸憔悴的楚熙然正怒瞪著他。
贺兰若明一缩脖子,闷闷道:「先上朝,你通知贵妃等朕下了朝找她一起用早膳。」
「遵旨。」
见贺兰若明跟逃也似的跑出了长门宫,楚熙然捂著胸口笑了半会儿,才又躺下。
京城郊外有座寿公山,半山上有个大瀑布,若从瀑布下穿过继续往峡谷里走,可以看到许多深浅不一的奇洞,又因地势陡峭,且峡谷下方是碧绿的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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