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侧之生死劫[出书版] 作者:天娜
《奉君侧之生死劫》作者:天娜[出书版]
作 者: 天娜
出版社: 鲜欢文化
书籍编号: bk101610003271
i s b n: 9789863034315
出版日期: 2012/8/10
上架日期: 2012/8/10
内容简介:
若这蛊解不了,你就杀了我。
否则赔上了你的命,我清醒过来 又该怎麽活?
爱也好恨也罢,当恩怨是非都在 四年的隔断中逐渐淡去,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
这是爱恨的终点――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四年前,撕心裂肺的伤痛过後,
楚熙然选择葬下真心,远远离开,
四年後,皇帝贺兰遭人下蛊、性情大变,
逼得他不得不回宫重掌后印大权。
但再回伤心地,楚熙然却乱了一颗故作平淡的心,
即便那些过往还不能原谅,
见贺兰受伤、见他发狂,心仍会隐隐作痛,
而贺兰总在身不由己的伤害後,
短暂的清醒又紧抱著他懊悔伤心。
在这宫墙里,他们都已熬尽年华、也赔尽感情,
断却的情缘,能否在这场动u中重新系起?
贺兰若明将脸埋进楚熙然的 颈项间,只一会儿,楚熙然就感觉到几滴温热的湿意,他回抱著对方,声音也沙哑几分,「你又怎麽了?」
「这四年我一直在等,每过 一年我就对自己说,没关系,下一年你就会回来的。但另一面,我又告诉自己,所有的等待都是奢望,从你走的那天起我就该明白你不会再回头, 我从未想过还能这麽抱著你。」
「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回来, 可是小林子告诉我你出事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回来。」
贺兰若明的手抚摸著眼前这 张成熟的男子面容,四年的想念化成手里的温度,舍不得离开,「熙然,我很想你。」
……
第一章
天承明治十七年,春。
姑苏有座灵岩山,山上有间灵岩寺,寺庙後方不远处盖了间小茅屋,住的正是当今天承皇後楚熙然一家。
楚熙然自从四年前按小林子给他的地图找到娘亲和姐姐後,就随著娘亲在寺庙内定居。
而他姐姐已嫁为人妇,与相公在山下小镇生活,有时他和娘亲会下山探望,有时姐姐和她相公也会拎著一箩筐东西上山来与他们相聚,顺安也在镇里一处玉器铺里做夥计,大家的日子过得可以说是再平和不过。
楚熙然虽然成天在山上待著,还种了一小片田地自给自足,但隔三差五的也会到镇里添补些东西和食物,或者帮人写写书信换些银子。因此市井里的一些传闻也没少过耳。
这些传闻无非都是宫里头那点破事,但说书的人说得头头是道,百姓们听起来也是津津有味,一会儿是一年前的选秀里哪家官宦小姐成了皇上的宠妃,一会儿又是皇上多年无子嗣的种种原由,一会儿又说到当朝男皇後是怎样w丽脱俗。
楚熙然每每听到,总忍不住要笑一笑,而後摸一摸自己已近三十的脸,再想一想远在京城里的那个人。
这日,正值春雨缠绵的季节,细如牛毛的雨丝落在青石板路上,密密麻麻地积成一个个洼坑。
「这不是白公子吗?没带伞?快进来避避雨。」
楚熙然四年前到苏州找到娘亲和姐姐的时候,发现他们改了姓氏以避耳目,於是他也改叫成白熙然。
与他说话的正是镇里一家茶铺的王老板,他有个闺女叫玲珑,今年芳华十六,正看上了时不时路过茶铺的楚熙然,无子的王老板一心想让他入赘王家,所以对他总是特别亲切。
「谢谢王老板,不过我赶著回去呢。」楚熙然自是知道王老板和他闺女的心思,所以不太会在茶铺久留,但碍於姐夫与这王老板熟络,也不好意思刻意回避。
话说完,他撩起袖子遮住头,一股脑地冲进雨里,好在雨不大,到家的时候衣服也没湿透。
推门进屋,他娘亲在隔间的厨房里煮饭,见他回来便大声说:「刚才有人来留下样东西,说若你愿意见他,就到灵岩寺找他,那东西我搁在桌上了。」
楚熙然闻言低头,果然看到一个紫色锦布,他打开一看,心头猛地一跳,这不是四年前他留给贺兰若明的那枚玉佩麽?难道在寺庙里等著见他的人,是他?
「娘,我去去就回。」几乎没有多考虑,楚熙然便抓著玉佩直奔灵岩寺。
一路雨仍未停,风刮著雨丝划过脸颊,打得人有些生疼,可楚熙然却不觉得,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去见他。
心扑通扑通地跳,四年的分离里,虽然刻意地不去想念,但牵挂的心又怎麽能说放就放?
忽然,他缓慢下脚步,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狈,衣服是湿的,鞋子上沾著淤泥,头发也凌乱地黏在脑袋上,还有这张脸,已经整整老了四个年头。
不知道那人看到自己,会是个什麽想法?
楚熙然不禁嘲笑起自己,都是个三十的男人了,怎麽会跟个姑娘家一样介意起这些来?於是,他又加快脚底的步伐。
到了灵岩寺,在僧人的指引下,楚熙然来到後院的香客房。
推开门,本以为会看到那人熟悉的身影,却发觉只有一个青衣男人等在里头,身形上要比那人小上一整圈。
「奴才叩见皇後主子!」来人正是贺兰若明的贴身太监小林子。
「小林子?」多年未见,小林子却依旧未变,只是眼里的点点红丝有些异样。
「奴才终於找到您了。」小林子跪在地上,声音竟然已经哽咽。
「你怎麽会到这儿来?你一个人?那他人呢?」楚熙然口中的他自然是贺兰若明。
「皇上失踪了。」小林子哇一声哭了出来,「湘西一带闹水灾,有大臣递送本子说赈灾银两被官员贪污克扣,皇上便去那儿微服私访,谁知道半路上遇刺失踪了。」
「失踪了多久?」楚熙然的眉头跳了一下。
「已整整十日。皇上再不上朝,大臣们就得起疑心,奴才真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当时皇上在匆忙间将玉佩交给奴才,说要有个万一就让奴才来找您,若您愿一见就托付您回宫辅佐太子,奴才和影卫都会听从您的命令。若您不愿相见,就让奴才急速回宫带太子离开!
「谁知真给皇上言中!皇上失踪後,奴才和影卫们商量,决定由他们继续在湘西搜寻皇上,奴才来苏州找皇後主子,希望您能回去辅佐小太子处理朝政,一面争取时间尽快找回皇上。」
「十日……」楚熙然喃喃自语,一时也是心乱如麻。
「皇後主子,奴才求您了!」小林子见楚熙然呆呆站著没有说话,以为他不肯,急得边哭边使劲磕头。
「小林子,起来!」楚熙然听著他砰砰的磕地声心惊,一把抓著胳膊拉起他,「我答应你,咱们明日就启程。」
「谢皇後主子!」小林子一听楚熙然答应,像是找到魂魄的肉身,顿时回了精神,一抹鼻涕眼泪,道:「明日奴才就在山脚下等主子。」
「好。」楚熙然点点头,又嘱咐道:「回京的一路怕不会顺利,为防万一,你叫我少爷即可,不要一口一个皇後主子,还有,记住我现在姓白。」
「奴才遵旨!」
「这点也要改!」
「奴才……是!」
楚熙然回去後将实情告诉他娘亲,原本想著她老人家一定会生气,谁知老太太只是嗯了一声,说:「走前去你爹坟前跪上一炷香。」
楚老将军的尸骨当初随著楚母她们一起被悄悄送往苏州来,之後被安置在灵岩寺後。是夜,楚熙然来到爹爹坟前,依他娘亲的话足足跪上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後磕了三个响头,洒上一杯酒。
「你爹在牢里曾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连累了妻儿族人,让他於心不安。现在,我们一家也算是平平安安,虽不如当年在京城里锦衣玉食,但日子过得倒比那时平静许多,也算是一种福气。
「原本见你回来,我也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然後娶个贤慧的妻子,替楚家开枝散叶。可整整四年过去了,你连一个看上眼的姑娘都没有,来说媒的也被你挡了回去。我是你娘,你的心思怎会不懂。这次你回京,事後是留是回你自个儿做主,无论你的决定是什麽,你爹和我都不会怪你。」楚老夫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後。
「娘!」楚熙然转过身,满眼含泪地朝著娘亲一拜,重重磕下头去,「恕儿子不孝,不仅救不了父亲性命,更无法为楚家留下血脉。」
「你爹死前说,楚家这些年,最苦的就是你,他最担心的也是你。现在既然你已贵为天承皇後,相信他九泉之下,也该安心了。」
「娘,您不恨吗?」
「恨?当年在狱里怎能不恨!你爹戎马半生,没死在战场却死在朝廷权力斗争之下,你让为娘的怎能不恨!连我唯一的儿子都要入宫为妃,此等荒谬我又怎能不更加恨之入骨!可恨又能解决什麽?
「你爹死了就是死了,埋在黄土下回不来。皇上也放了我们一条生路,还将你爹的尸骨运了回来,想来也是看在你的分上。熙然,你入宫这些年的苦并没有白费,不然娘和熙凤怕是活不过那麽多年。现在,为娘的只希望你过得好。」
楚母走上前扶起他,用袖子擦拭著他黏著泥土的额头,「皇上对你怎样,娘看不到,但他既然肯放你自由,就说明他是真心待你;而你对他是什麽心思,娘怎会猜不到?」
楚母笑了笑,原本苍老的面颊忽然生动起来,眼角虽然依旧布满皱纹,但眼里的风情犹在,不难想像她年轻时定是个美貌的女子。
「娘,孩儿不放心您。」
「傻孩子,我天天与青灯神明为伴,你姐姐姐夫也就住在山下,有什麽不放心的?你且去吧,记得按时让人报个安好,娘也就放心了。」
「娘您要自己保重。」
「你此去也不知是福是祸,万事自己小心。夜深了,回去歇著吧。」
「娘,孩儿扶您。」
第二日清晨,楚熙然依约来到山脚下,老远就看到小林子等在那,旁边还站著一个人,竟是顺安。
「顺安,你怎麽在这?」
「少爷,是小的去找顺安的。」小林子倒是机灵的改了口,「您回去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照顾,想来想去也只有顺安。」
「少爷,就让小的跟去吧,不然小的也不放心。」顺安说得急切,就怕楚熙然不让他跟著。
「也罢,一起走吧。」楚熙然知道劝不回顺安,何况有个信得过又对宫里熟悉的人在身边的确方便,也就应承了。
三人上了路,日夜兼程很快回到了京城,倒比楚熙然预料的顺利。可这一路的顺利反倒让他心惊,他不信能刺杀皇帝的叛党会轻易放自己回朝。
三匹马一路飞驰到宫门处,楚熙然单手勒马,马首上仰,抬起四蹄嘶叫,飞起的尘土顿时笼罩周围。
守在宫门两侧的两排侍卫见这架势也是一吓,立刻竖起手中的长矛喝道:「来者何人?宫门之前岂容尔等放肆!还不速速下马!」
「放肆!」小林子坐在马背上冲到楚熙然前头,勾起腰间的令牌执於掌中,厉声道:「皇後娘娘回宫,还不跪首恭迎皇後!」
小林子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更是这宫里的太监总管,又有哪个侍卫不认得他?闻言他们抬头一瞧,正对上楚熙然锐利的眼神。当今皇後乃男子之身,原是楚家少将军,带兵上过三次沙场都凯旋而归,侍卫们又怎会不知?
「恭迎皇後娘娘回宫!」侍卫们赶紧打开两扇沈重的宫门,而後趴在地上齐齐呐喊。
小林子首先骑马奔进宫门之内,一路高喊:「恭迎皇後娘娘回宫!」
顺著他的声音,一路的宫门一扇接一扇打开,寂静的清晨在这一日,只闻得急速前进的马蹄声和那一声声响彻皇宫的「恭迎皇後回宫」!
回到坤宁宫时,得了信报的当今太子早已站在宫门口翘首以盼。
八岁的孩子有著一张娃娃脸,白嫩嫩的脸蛋上挂著对熠熠生辉的大眼睛,挺直秀气的鼻子下是一张微微上翘的嘴唇,乍一看像男孩样的纳兰琦,仔细一看却有贺兰若明的五分样子。
「儿臣拜见父後!」小太子一身明黄色太子服,虽然小小年纪但姿态却稳重得体,只是一双眼里的殷殷期盼却显得有些急切。
「琦儿?」太子的乳名还是当年楚熙然取的,他自然记得。
「父後!」太子又叫了一声,明明想冲上去,却还是硬生生地站稳了脚跟。
「来,让我看看,都这麽高了。」
楚熙然半蹲下身伸出双臂,太子再也忍不住,几步冲进了楚熙然怀里。
自从纳兰琦将孩子交给楚熙然後,他便将他当亲生孩子般,看著他从一岁长到三岁,从褓里的娃娃到会走路、会牙牙学语。
只是出征後,他就再也没见过他,这一别就是五年多,没想到孩子却还记得他。
「还认得我?」楚熙然心里感慨。
「认得,父皇说过,若有天能见到您要称您为父後,父皇还将父後的画像挂在毓庆宫,总跟儿臣讲父後上阵杀敌的故事。父皇说,父後很疼儿臣,连琦儿的乳名也是父後取的,但是,为什麽父後一直不回宫呢?」
孩子的话总是有口无心,戳得人心疼。
「父後这不是回来了吗?」很快地接纳了「父後」两个字的称谓,楚熙然笑了笑,心里感谢贺兰没让太子称他为「母後」,不然如今他该何等尴尬?
「父皇还给儿臣取名『贺兰若熙』,说是取了父皇的若字和父後的熙字,好让儿臣一直记得父後。」
楚熙然闻言愣了一下,回过神後又看向被他抱在臂弯的太子,见他正低著小脑袋望著自己,一双手努力搂在自己脖颈间,虽是满眼欢欣却也小心翼翼,不敢做出一点逾越规矩的任性举动来。
楚熙然此刻不禁心生愧疚,想著若他一直在宫里陪著这个孩子,或许能让他多保留些童稚,而不是现在这样小小年纪就为著「太子」的头衔这般隐忍懂事。
「琦儿今年八岁了吧?」楚熙然轻轻拍了下琦儿的脑袋,又问他道:「你父皇平日待你好吗?」
「好,父皇很疼琦儿。可是父皇太忙,一天见不著几次面。」贺兰若熙毕竟还是个孩子,一说到这眼眶就红了,「父後,为什麽父皇还不回来?儿臣想父皇了。」
「琦儿乖,你父皇有事暂时不能回宫,父後陪你一起等他回来,好不好?」楚熙然哄道。
「嗯!」小太子眼珠子一转,抱住楚熙然说:「父後要一直一直陪著儿臣!」
楚熙然刚一点头,忽然觉得,自己怎麽有点上这小子当的感觉呢?
太子住在毓庆宫,这个时刻本该在文华殿里念书,因为知道楚熙然回宫才急急赶来,现下也不能多做逗留,虽恋恋不舍,可碍著规矩,还是将一肚子话咽回肚子里。
「父後要时常来毓庆宫陪儿臣。」
「一定。」
见太子走远,楚熙然忍不住感慨:「记得当年琦儿连步子都走不稳,如今都到了跟著太傅念书的年纪了。」
「太子殿下从小聪慧过人,虽然偶尔调皮,但从不惹祸,皇上说他比同龄的孩子稳重许多,为人又谦和礼让,将来必能成为一代明君。」
听小林子这麽一说,楚熙然心里也是高兴,忽然又想到一事,踌躇了下还是问出了口:「坊间传闻这些年他都没有子嗣?」
「回皇後的话,皇上只有太子一个皇子,公主倒有两位,还是您在宫里那会有的,您走後,就再无嫔妃有所出了。」
「什麽?」听到这个消息,楚熙然也吃了一惊,毕竟这四年来也有过一批新人入宫,後宫佳丽无数,怎会没有其他子嗣?
「皇上的心思您还不知道吗?」小林子凑到楚熙然跟前,「您走後,皇上每隔段时间也只是象征性的宠幸下後宫,而且每次必事先灌药,以防留下子嗣威胁到太子地位。」
「他居然……」想到贺兰若明竟做到如此地步,楚熙然心里一颤,竟不知该怎麽说下去了。
「皇後,皇上这些年都惦记著您呢。」
「我又何尝不是。」
楚熙然一脚跨进东暖阁门槛,看著一床大婚时用过的红色鸳鸯锦倒给愣住了。
小林子赶紧跟上补充道:「是皇上说要照当年大婚的样子布置,皇上有空的时候就会来转转,还有永和宫也还保持著当年皇後住著时的样子,如今虽说无人住,但还是天天打扫,皇後您改天可以去看看。」
楚熙然闻言,不知怎的眼就红了,微微低下头闭了一下眼,复又张开,开口问:「现在是何人暂代朝政?」
「回皇後,自从慕容丞相谋反被斩後,皇上已罢中书省、废丞相一职,设立内阁在六部之上,现在正是由内阁暂代朝政。」
「噢?晚点把这段时间的折子送去御书房。还有,明日让太子上朝,我会垂帘听政,今後就由我与太子太傅一起辅佐太子处理朝政。」
「遵旨!」
因为楚熙然作为天承的男皇後曾垂帘听政,与贺兰若明一起主持过朝政,因此他的归来势必意味著将由他辅佐太子处理朝政,直到贺兰若明归来,这也是小林子不远千里也要找回楚熙然的原因之一。
只是,楚熙然一回宫,意味著後宫也将再度由他掌权,本就不太平的後宫,又将会变得怎样呢?
「小林子,这後宫里又是谁暂掌凤印?」
「是庄妃娘娘。」
「庄妃?」楚熙然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
「庄妃娘娘是明治十二年进的宫,那年您已贵为皇後,不过後来您不在宫里,所以对她没留下印象。庄妃娘娘乃翰林院大学士赵启德之女,名唤赵月茹,於明治十三年生下佳敏公主,赐封为庄妃,因她为人温厚仁德,故皇上令她暂掌後宫。」
「天承十二年?」遥想当年,他忽然记起了一张年轻秀丽的脸庞,「我记得那年有个叫上官燕的?」
「皇後好记性,上官燕现在已是良妃,仍旧住在锺粹宫。」
「如今後宫四品以上有几人?」
「除了庄妃和良妃,四品以上还有六人。」
「小顺子。」
「奴才在。」
「传本宫口谕,明天一早,让她们都到坤宁宫来走一趟。」楚熙然抬起下巴,坚定的眼神如同他每次飞驰沙场般,不容任何人轻视。
「遵旨!」
小林子低著脑袋微微一笑,这些日子来紧绷的神经,终於因为楚熙然的回宫变得松动了一点。因为他知道,唯独眼前这个贵为皇後的男子才是贺兰若明全心信任的,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一切有他在,就能让人安心下来。
而接下来,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尽快寻找失踪已久的当朝天子了。
回到这个锁了他十年的宫墙内,时间彷佛被静止,四年的空白如一场梦,分不清哪边真哪边假。
直到看著彩霞满天,夕阳照在坤宁宫前的白玉石板道上,孤伶伶的朝著门外延伸,他才意识到真的是离开了四年。
没有离开前,那人每个黄昏总会在坤宁宫门口逗留,有时踌躇後就直直进来,有时又是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而今,这个身影却无法再出现了。
「小顺子,我们去永和宫看看。」
「皇後起驾永和宫。」尖利悠长的声音再度在沈静已久的坤宁宫里响起。
楚熙然早已换上当年的皇後常服,带著小顺子和一干宫女、太监步出坤宁宫门,也没有坐轿,就这麽顺著琼苑东门走到广生左门,再一左拐,过了承干宫,便到了永和门。
站在永和门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望著永和宫门口悬挂的牌匾,一时竟没有勇气踏进去。
永和宫因无人居住,宫门紧闭著,小顺子一个眼色,身後跟著的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嘎吱一声推开了两扇红门。
「主子,还进去吗?」看著楚熙然发呆,小顺子凑到跟前提醒。
「其他人都留下,小顺子跟我进去。」
「奴才遵旨。」
跨过门槛,走进永和宫,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谁也没想到这荒废许多年的永和宫里竟是满园春色。
永和宫为二进院,前院是正殿即永和宫,後院正殿曰同顺斋,当年楚熙然的寝宫即是在这里。
摸著一尘不染的桌面,看著整齐地铺著与当年如出一辙的铺褥,楚熙然揪著的心又再度隐隐作痛,十年里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在永和宫里的宠与辱深刻地让人无法遗忘。
本以为自己已经云淡风轻,可再回到旧地,伤口又被拨开,血淋淋的让人想逃。
「皇後主子。」同顺斋门口有人轻声唤他。
见小林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却不敢进来,楚熙然微笑著朝他招招手,「进来吧。」
「奴才刚把皇後交代的事办妥,奏折也都送到了御书房。」
「知道了。」楚熙然一点头,抬眼看著墙上挂著的宝剑,一时愣住了。
小林子眼尖,马上道:「这是皇上命人挂上去的,说是要把这里布置得跟您住著时一模一样。其实每次您出征不在,皇上都会到这里来坐一坐看一看,有时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特别是这四年,皇上有时候被惹得心烦了,就爱到这里来清静一下,甚至有时候就在这就寝。」
楚熙然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眼里含著泪,可是转了一圈又憋了回去,硬是没掉下半分。
「主子,要在永和宫用膳吗?」小顺子打岔问著,暗地里使劲拽了下小林子。
楚熙然看著窗外渐暗的天,这才想起来已经过了晚膳的点了。
「直接去御书房,在那用吧。」
「皇後娘娘起驾御书房!」
永和宫门口早已备好软轿,楚熙然在小顺子的搀扶下坐了上去,一行人打著灯笼,顺著东二长街朝御书房而去。
第二日一早,楚熙然带著昏昏欲睡的小太子贺兰若熙上朝。
朝堂大臣议论纷纷本在意料之中,好在楚熙然曾带兵出征过三次,可谓军功赫赫,在这些臣子面前也算是颇有威严。当下便以「皇上因延长微服私访之日,故寻他回宫辅佐太子暂代朝政」一说堵住悠悠众口,而後更以皇上亲赐的汉白玉龙凤鸡心佩为证。
这玉佩正如当年贺兰若明所说,一旨圣谕表明拥有此玉佩者将永为天承之後,除非楚熙然自己不愿当,否则即使天子也不可罢之後位。
有了玉佩为证,众臣即使再有疑虑,也不敢违抗圣意,楚熙然在众臣的默认中顺利归朝,开始执掌後宫、辅佐朝政。
好在昨夜看过最近内阁批奏的折子,楚熙然应对起朝中事务还算顺利,也好在最近并无大事,风调雨顺、边境安稳,总算是不幸中之万幸。
将几件小事交还由内阁决定,退了朝後,太子回到文华殿念书,楚熙然坐著软轿回坤宁宫。
刚到永祥门口,就有两个宫女赶上来禀告:「庄妃、良妃、惠妃、贵嫔、丽嫔、施婕妤、苏美人求见。」
悠悠下了轿,楚熙然一手搭著小顺子的掌背,缓步朝坤宁宫内走去,走了两步才想起什麽,对著跪在地上的宫女道:「让他们先在堂屋候著吧。」
回到东暖阁,楚熙然换了身素雅的淡紫色皇後常服,随意绾起一头长发,用一个玉簪子固定在脑後,对著铜镜照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小顺子,这样好吗?」
「主子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小顺子跟著楚熙然这麽多年,当然明白他此刻心里的想法,於是从首饰盒里挑出个鎏金凤凰金步摇,插在玉簪子上方,才又道:「在小顺子心里,没人能比得过主子!皇上也一定是这麽想的!」
「噗,说得我跟怨妇一般。」楚熙然笑著摇头,「我只是觉得,我这麽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却要在後宫里做众女人、男妃之首,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明明一个比一个年轻美貌、温柔纤细,等看到我时,一定会很不甘心。」
「谁让皇上心里只有主子呢!」小顺子不知何时也学来了小林子的招数。
「他啊……」说到贺兰若明,楚熙然忽然无言,隐隐的担心在心里挥之不去,「等他回来,我当真要问他一问。」
看著铜镜里自己的脸,明明是个男子的模样,却在一身皇後装扮中失了英气,平添了几分熟悉的阴柔,本就清秀的五官也顿时柔和下来,恍惚间竟有些雌雄莫辨。
还是著男子服饰的时候自在啊,楚熙然这麽想著,自嘲著轻笑一声。
「小顺子,咱们走吧,他们等得也够久了。」
七位四品以上的妃嫔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天承男皇後楚熙然才姗姗来迟。
坐在堂首,看著齐齐站在眼前的七位丽人,楚熙然想到当年自己刚进宫时,也是这般站在淑妃的长春宫里,暗自看著一室笑里藏刀的妃嫔。而今,坐在堂首的人换成了自己,笑里藏刀的人也是自己。
「参见皇後,愿皇後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让各位久等了,看座。」楚熙然手捧茶碗轻轻一掂碗盖,而後小啜一口,放回到桌面,「本宫此次回宫实乃仓促,但既是受皇上所托,自会尽到一宫之後的本分。你们里面,有本宫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所以这话先搁在前头,本宫没有庄妃的好性子,若有不守後宫规矩之举,必严惩不贷,望各位好自为之。」
话音落,一室沈默,楚熙然的眼神挨著底下的座一一扫过,又道:「你们若有疑虑,也可向本宫询问。可有?」
底下似有些松动,却依旧没人敢开口。
「都抬起头来!」
七人一一抬头,楚熙然的目光从庄妃脸上一直移到苏美人的脸上,最後又定格在了良妃上官燕的身上,见他欲言又止,楚熙然一抬眉,道:「良妃,你可是有想问的?」
「回皇後,臣妾想知道皇上何日回宫。」
「皇上说过归期未定,本宫也不知道。你有急事?」
「没有。」上官燕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曾经十七岁的脸蛋早在这些年里一点点蜕变得成熟,已然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男子的脸庞,但因保养得好,皮肤仍旧白皙娇嫩,站在一堆娇媚的女人当中也不显得突兀,「只是皇上应承过会在臣妾生辰前回来的。」
上官燕嘟起嘴,显得有些不乐。楚熙然眼光一掠,将其他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颇为失笑,真不知这个说话直爽的上官燕是怎麽在後宫里生存了这麽多年的,也许是运气,又或许是贺兰若明保护得好。
「皇上哄你的话,你也当真?」插话的是贵嫔穆云,明治十五年入的宫,才短短两年时间便已坐上从二品的贵嫔一位,更因她自恃是奉国大将军穆硕的孙女,在後宫依然不改其骄扬跋扈的性格。
对於穆云的没大没小,楚熙然也不生气,只看著上官燕有些生气地瞪起了眼,心里一动,问道:「贵嫔的意思是,皇上是有言无信之人?」
「臣妾可没这麽说,皇後别冤枉臣妾。」穆云杏眼一瞟,眼光又落在丽嫔身上,「只不过臣妾听说,皇上答应过丽嫔要封她为妃的,就不知道还算不算数了。」
「要你多管闲事!」丽嫔霍飞儿的面色顿时拉了下来,回道:「有本事你也让皇上封你为妃啊!不知道是谁装落水耍手段,才得到皇上临幸!」
「霍飞儿,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没被封妃呢!」
「两位妹妹,别吵了。」庄妃在一边急著劝道。
「够了!」楚熙然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宫!」
穆云和霍飞儿对瞪一眼,都有些不甘心地低下头。
「念在你们年轻气盛,本宫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下次再让本宫听到这些有的没的,本宫非将你们贬出宫去不可!简直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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