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鬼 作者:红盐
积着一种名为怀念的情感。许晃越来越确信,他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的。可是当他想循着记忆之潮逆流而上去追寻时,回忆中却是一片白雾迷茫。这时,他又觉得疑惑了,兴许这根本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也说不定呢。
瑰丽的紫金色衣摆在月光下交织出霰漫的光辉,而面前那条长廊却黑暗得仿佛没有尽头,夜色迷蒙,恍惚真如进入了聊斋里一般。许晃甚至会想,也许这其实是一个梦境,等自己睁开眼就会发现自己仍然躺在供桌上,或者是村长的家中,甚至是大学的宿舍里?大约事情从他踏入那片森林开始就变得不对劲了,可能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跨入了另一个空间,变得偏离常理,偏离人道,却也无法再回头。
“怎么了?”
醇酒一般的声音缓缓流淌着,许晃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紧紧攥住了o生的衣角,他顿时赧然,忙搪塞道:“我怎么觉得在外面看来里面没有这么大?”
取代了回答,o生轻轻抚过他的前额,那和软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无需不安。
望着那有如丹青画就的精致五官,许晃不经大脑的问出了一个三十秒后令他悔青了肠子的问题:“你真是男人?”
o生盯着他,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需要验明正身么?”说完,没等许晃反应过来,他已经十指一挥,将全身上下的衣袍一齐扯了下来,散落的衣物之后露出来的,居然是一副令男人也会称羡的精壮身材,而且…貌似…下半身极伟岸…
许晃只瞥见一眼就捂着两眼哇哇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啊!你这暴露狂!”
蛊惑般的嗓音越发低沉,一步步将他逼至墙角,“是你先问的吧?”o生的脸上勾起一抹邪笑,“来来,自己亲自确认下嘛。”
许晃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死死闭着眼别过头去,“你个混蛋!怎么能不穿内裤啊?!而且鬼怎么能有脚啊?!”
“哼,老子不光有脚,该有的地方也都有,而且好用的很,要不要试试?”他说着,做势又将身体往许晃那儿靠了靠,搞得许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我不该拿你当女人,你比我男人,这还不行?”
“晚了!”o生不爽的哼了一声,居然伸手往许晃的裤子里摸去,“你把大爷我看光了,我也得验验你的货吧!”
“喂!你发什么疯?!”许晃汗都出来了,赶紧去推他的手,没想到这下却抓了个空,惊讶的看去,o生的身体居然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这怎么回…”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听o生不耐烦的咂了声舌,突然又吻了上来。随着许晃渐觉身体中有什么东西被吸走,那双唇也再一次慢慢由冷转暖,跟着o生的身体也重新恢复为实体。
电光火石之间,许晃就明白了。他用力推开身上的o生,摇头晃脑的得意一笑:“原来饭票是这么一回事啊?也就是说,只要我不给你精气一类的东西,你就没法化为实体。”
“所以呢?”
“所以只要我这个饭票不答应,你就完了!”
o生冷笑道,“有本事你别睡觉。”
“哼!谁规定我非得住这儿的?”
“你就死心吧,出去了也得被绑回来,村里的人不会放你走的。”o生似笑非笑的托着烟杆抽了一口,悠然吐出一串烟圈。
这下许晃也泄气了,比起眼前这只鬼,似乎还是门外那群山村野民更难对付一些。他磨着牙瞪着o生,“我就不信了,还没办法治你了?!”
“随时欢迎讨教。”
一人一鬼气势汹汹的互瞪着,貌似就这样开始了他们前途未卜的同居生活。
“在那之前,先给我把裤子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卦 考古?
传说,曾有一位神明踏着青鸟从九天之上降临凡间,他身披五彩祥云,手持马尾云拂,救许家先人于水火之中,保许家子孙永世安宁……许晃断断续续的在脑中回想着曾经听过的只字片语,一边磨着牙将手下的一只朱砂古瓶擦得越发晶亮。
这到底是谁编的鬼话,我去他大爷!这完全就是古代那帮子帝王将相抄袭神话传说的惯用套数,简直屡试不爽嘛。如今细想来,那驾青鸟的明明是西王母,披五彩祥云的该是释迦摩尼,举着拂尘的…那是公公!真亏得这是哪位好汉,愣把这么老几位捏合到了一块,真叫一油菜田开花――有才华啊!
“…我说你磨蹭什么呢?这一半天过去,连一间房都没扫出来,要你有什么用啊?”
背后的“牢头”又在举着烟杆说闲话了,许晃用满含怨念的目光回头瞪了他一眼,才想骂一句“死开”,转眼一想人家早就是鬼了,只得又生生的把那俩字咽了回去。
传说很丰满,只可惜现实却很骨感。这传说中的神一放在现实里立马降格成鬼,什么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也统统成了高贵冷艳。不过别说,人家不说话的时候倒真是冷艳,只是一张嘴就疯疯颠颠,真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如今的许晃俨然又变作了灰姑娘模式,整天被吆五喝六的撵去收拾房子。天知道这许家的老宅竟然能有这么大,上来就是一间三进大屋,而且里面居然也并不像院子里那样破败,该有的摆设一应俱全,就是那东西稍微多了那么一点,上头积的土又厚了那么一点…于是乎,许晃就在这暴土扬尘中咳了足足有两天光景,屋内才渐渐又恢复了往日该有的古色古香。
好容易擦完最后一个瓷制的大蟠桃,许晃擦了擦汗,环视屋内,他就差没痛哭流涕了。满心欢喜的把自己的行李拖来,他正准备把自己收藏的宝贝初音手办摆在大桌上,一支烟管伸过来敲了他一下,“哎,干吗呢?”
“又怎么了?!”许晃都快七窍生烟了,这么折腾他还不够,还要玩什么新花样?!那小姨子欺负新媳妇都没见这么欺负呢!“这是我的房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o生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口烟来,诡异的一笑:“谁说让你住这儿了?这可是主屋。”
“我就是主人,我不住主屋谁住?!”
“谁都不住。老宅的规矩,主屋不能住人。”
“什么意思?”听这话里有玄机,许晃不禁拧了眉。
“没什么意思。”o生一扬下巴,“去,把那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大桌上。”
许晃狐疑的看去,他指的正是自己刚刚才奋力擦过的一口装饰极繁复,仿佛是极为贵重的大箱子。当时许晃就在猜想里面可能装的东西了,就算o生没说,他也打算偷着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来着。
拿着从o生那儿得来的一串钥匙,许晃凭直觉选了一把纹样差不多的,果然一下就打开了。只是抬起盖子的一瞬间他却傻了眼,出现在面前的并非什么明晃晃的宝贝,而是整整齐齐码放好的数枚牌位。
许晃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那上面刻着的分明是他许家的先人。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那张脸此时却隐没在了镂花的窗棂之后,不知是在望着窗外那阴沉的天色,还是在沉思些什么。
没再说什么,许晃默默的按照牌位上的年代郑重地将它们一一在大桌上排列好,最后k香拜过。
[许氏堂上初祖许公讳逊之神位]
许逊。那就是传说中开创许氏一族的初代祖先了。
望着那块死气沉沉的木头牌子,许晃的心中并没有太过真实的感受。毕竟是几千年前的先人了,这一脉的血流传到他身上,不过是证明了一个家族的繁衍不息,比之于旁人,却又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拖着行李走出门外,许晃合上门,这才回身问道:“那我住哪儿?”
“偏房。”o生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两个字,抬脚往前走去。
听着那个字许晃就有些不爽,好歹他也是许家正根儿,这怎么搞得好像他是偏房庶出的一样。“难道许家就没有祠堂?还从没听说过有谁家在主屋供牌位的,这算怎么回事啊?”
“说了是规矩。”撂下这么句话,o生就不肯再多说了。一路上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一排灰瓦白墙的矮房前他才停下脚步,“就这儿。”
皱着眉,许晃有些不满的指着糊在那门上显然已经泛黄了的明纸:“我看这儿倒像佣人房。”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o生衔着烟管,一脚就把他踢进了门里。谁知一进门,兜头就扑落落掉下来些什么东西,吓得许晃哇地一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只壁虎与蝙蝠。再环顾下屋内,显然没有刚才主屋里的那种富贵气象,反而墙角上还如刚才一路走来在石阶地砖上看到的一样,斑斑驳驳的生满了黯绿的苔尘,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与陈腐的土木气息混合的霉味。许晃才要张口抱怨,梁上的些许细微动静却吸引了他的注意,抬头一看,那上面居然还吊着一个淡黄的燕窝,里头新孵雏鸟的娇声细细飘下,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直到这时许晃终于注意到了,这里虽说陈旧不堪,但却明显蒸腾着一种别样的湿润温暖,与主屋中的阴郁死寂不同,这是一种蓬发的生气。与这里比起来,主屋那里简直就是一座空旷的古墓,阴森得令人生怖。
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冷战,许晃嘴上还在逞强,“算了算了,小爷我就先凑合住这儿吧。”
o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讽刺的笑,不知是不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简单收拾了一下,许晃才把自己的东西安置好,忽然o生往外偏了偏耳朵,“有人来了。”
“谁?”许晃心想不会又是村长那帮人吧?自己这都死心塌地准备住下来了,他们还想怎么着?来监视自己有没有逃走么?
“不是村里的人。”o生补充道。
望了他一眼,许晃想的却是自己连鬼都见过了,还管他什么牛鬼蛇神的,去看了再说。带着破罐破摔的心情,许晃跟在o生身后回到庭院那里,果然外面有人在“咚咚”的扣门。
“来了来了!”他忙上前去开了大门,外面却立着一个打扮干净朴素的年轻人,“你找谁?”
“找你。”对方简单的回答,脸上的表情却很淡漠。
许晃皱了眉,“我都不知道你是谁,难道你知道我是谁?”
“谁住这儿我就找谁。”对方二话不说,啪地亮出一打文件来,“你看下这个,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许晃被弄得摸不着头脑,只得接过来,只是那上面列的一条又一条的款项,密密麻麻跟蚂蚁爬似的,他一理科生向来是一看字儿多就头发晕,干脆抬头直接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要挖你家的坟…”
“哈?!”
“我们准备考察你家的祖墓。”那年轻人只是停顿了一下,继续面无表情的修改了一下措词,可他上一句说的话叫许晃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你给我等会儿,你到底是谁啊,上来就要挖别人家的坟,你以为我能同意啊?”
“我是省里文物局派来的,来这里作古墓考察。”
“哦…”许晃这才总算是听明白了点儿,“那怎么偏偏看上我们家的墓了?”
“许家是本地最大最老的望族,你们家祖坟一定是个油斗…不是,一定是个珍贵的墓葬群。”
望着那张淡然的脸,许晃越发狐疑了,这人的言语之间怎么老是透着股邪性?“不行,我不会同意的。”他把手里的文件往回一送,“你走吧。”
谁知对方却不接,仍是一动不动的堵在门口,大有一副不同意他就不走的架势,“你再考虑考虑。”
“嘿,我说这文物局还干这种强买强卖的生意啊?有证件么你?我看你就是个骗子吧!”许晃心想我还没打听清楚我们家祖坟埋哪儿了,再说这么大事能是他决定得了的?这人也忒莫名其妙了。
“哎呀,错不了小少爷,这位同志就是省里派来的,在我们家旁边住了有一阵子了,这是见你回来他今儿个才找上门来的~”
凭空又冒出来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许晃偏头一看,只见一个打扮得跟个老妖精似的中年女人扭着她那肥大的屁股正往这儿走来,胸前那两团肉也随之一抖一抖的,简直叫人不忍直视。许晃心想这又唱的哪一出,这女的是给那男的当托是怎么着?
结果那女人说着就挪上台阶来,还把之前那个年轻人给挤到了一边。就看她两只小眼睛下死眼把许晃上下左右钉了好几遍,然后满意的笑着拉过他的手来回揉捏着,“我就说嘛,昨儿夜里灯花结了又结,今早喜鹊又在屋顶子上叫了三四遍,我就知道定是有贵客到了~”看她手舞足蹈点头哈腰那样,活脱一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媒婆。
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那股浓浓的劣制香粉味儿,再加上被她在手里揉搓个没完,许晃不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胃里都一阵翻腾。“不好意思,您说那可能不是我,我前天就到了。”许晃僵直了脸,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那扭捏作态的谄媚。不料对方却好像全不在意似的,又扭头冲旁边人说道:“我说这位小哥,人家小少爷这一半天的才到,你怎么能上来就说要挖人家祖坟的事儿呢,照我说啊…”
“那我过两天再来。”同样是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她,那个自称是考古人员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见他走了,中年妇女开始集中火力对准许晃,“哎呀,我说这小少爷是城里人,来我们这乡下一定不习惯吧?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跟我王婶儿说,我就住在村东头,你呀顺着这条大路一直走,看见一片果园子那就是我家了,没事就常来坐坐,王婶儿家的桃子可甜了~哦,你要懒得走动,那我上你家来也成,我可以帮着你收拾收拾屋子呀,做顿饭啥的,说句老实话,我们村儿这规矩可老多,从来就不许外人进许家老宅的,不过要是你这小少爷同意的话,我们这乡下人也能开开眼不是…”眼见她说着就伸长脖子直往里瞅那样儿,敢情这连珠带炮一大串重点都在最后这一句上了。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许晃皮笑肉不笑的把身子往旁边一拦,“我也算不上什么小少爷,不过是个回来看房子的许家人罢了,连我都还不能随便在这老宅里乱晃,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家长辈就都要拿我是问了。”他拐弯抹角的也暗示了一通,最后又转了回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往后有时间我一定上您那儿去拜访,您看行么?”
“那敢情好,一定来啊~”那王婶儿仍旧堆着一副笑,恋恋不舍的又捏了捏许晃的手,这才一步一回头的慢慢去了。
回到门里,许晃靠在柱子上整个人像要脱了力似的,望着突然又重新出现在身边的o生,他没好气的抱怨道:“你刚才跑哪儿去了?也不说帮帮我,躲在一边看笑话很开心是吧?”
o生点上烟,理所当然的说道:“除了许家特定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又怎么能现身不相干的人面前。”
这下换许晃生疑了,“这话说得奇怪,你说他们不知道你,那村长那帮人怎么还信得跟真事一样?”
o生嗤笑一声,“你就不知道?流言有时候可比真事更像真事。”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许晃听着,隐隐的觉着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具体是哪儿,他又说不上来。
“这都快晌午了,你还不赶紧去弄饭?”o生似乎没觉察到他的心思,望着天色,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命令道。
许晃无语道:“你一个鬼,还好意思天天催我做饭?”
“那意思是夸你做的不错。”o生略微一动手指,门口村里人供上来的那些个装满了新鲜菜蔬的蓝子就跟长了脚似的自己飘了进来,他顺便合上大门,继续说道:“我虽然不吃东西也没事,不过有好吃的我自然也懂得怎么享受。”说着,他趁许晃一个不注意,把他压在柱子上尽情吻了一番。
等许晃面红耳赤的推开他,o生这才坏笑道:“不错嘛,我看你也差不多习惯了。”
“你这混蛋,这还叫吃饭么?!”许晃使劲的用手背擦着嘴,狠狠瞪着他。这死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种事越弄越煽情,可天杀的他怎么就这么…这么会…
“那不是吃饭,是接吻。”o生揶揄着,还有意舔了舔嘴唇,配上他那副长相直叫一媚态横生。
许晃气得越发红涨了脸,“你个死混蛋性骚扰!你同性恋啊?!”
o生拨弄了一下长发,“没准儿。”
“什…?!”
直到这时许晃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事实――难道他要贞操不保了?他立马警戒的瞪着o生,对方却好像漫不经心的说着:“说起来,那天晚上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
望着他红一阵白一阵紫一阵青一阵的脸,o生笑得极其张狂:“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看你连下面的毛都还没长全了吧?”
“你你你知道个屁!”许晃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告诉你,小爷我在学校里可是受欢迎得很呢!”
o生根本没答理他这话茬儿,只管一个人笑够了,挥挥手道:“今儿有鲈鱼,半条清蒸半条红烧,再打两斤酒来,要老贺家的水酒,现在就去,晚了就没了。对了,再给老子弄套新衣裳来,这身早穿腻了,也该换了。”
说完,他自己优哉游哉的吐着烟雾往里面走去,边走还边哼哼着什么“红烛迎人”,什么“江山助”,把个许晃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
不过这人往往都是怒极反笑。许晃冷笑着看着那晃进屋里的身影,心中恶狠狠的想着一句话:灭鬼――势在必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卦 下神
“没网――!”
这一天终于能歇下来喘口气儿的许某人,突然间记起了一个令他五雷轰顶五内俱焚的残酷现实:这儿没有网!
亲!这真是要了亲命啊!
没有网,他还怎么打他的网络游戏?没有网,他还怎么在网上定购新刊漫画?没有网,他还怎么偷着看女神的十八禁动影像啊?!许晃差点儿没抽自己一嘴巴,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严峻的问题,他是怎么一时冲动就不管不顾跑这儿来了啊?这不是完全跟外界断绝联系了吗!
“瞎嚷嚷什么?屋顶都快叫你震塌了。”一个慢悠悠的声音随着一股香风传了过来。
许晃蹭地一下站起来,“我要回去。”
“啊?”o生掏了掏耳朵,以示他根本没听清。
“这儿根本没有网!”
o生抬了抬烟管,冲墙角一扬下巴,“是你自己清掉的。”
“谁说蜘蛛网了?!”许晃愤怒得高举着拳头,“我说的是网!网!能上的网!”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跟一个古代的鬼着什么急?“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不料对面那只古装鬼却接了一句,“地府有网吧。”
许晃足足愣了半分钟没缓过神来,末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o生的衣领,俩眼珠子瞪得都冒绿光了,“带我去!”
o生“哈”地一声,嘴里的烟全喷在他脸上了,“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也敢说这种话。”
许晃被呛得连咳几声,擦着眼泪道:“有什么的呀,反正大家最后都得去,早去晚去不都一样。”
“呵,这话说得的确不错。”o生嗤笑一声,直起身来把手里的烟杆在铜盆里磕了磕烟灰,“可惜啊,我没法带你去。”
“哎呀,有事好商量嘛~”许晃谄媚的靠上前去帮他添烟丝,只要有网,哪怕叫他牺牲点儿色相都在所不惜。这时候他才发现到,o生抽的原来并不单单是烟丝,那里面还混合了一种幽蓝的花瓣,香得很,只是叫不上名字来。
“商量也没用。连我自己还不能随便进出地府呢。”
许晃一脸不相信,“怎么可能,地府不就是收鬼魂的么,难道你不是鬼?”
“地府是收鬼魂不错,可你以为那儿是酒店了,要光住着那还不得早就爆满了。地府说白了其实是个中转站,有进就得有出,人死之后灵魂入地府,为的是尽早转生,可不是待那儿不走了。”
许晃眨眨眼,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是啊,为什么呢?”o生沉吟着,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叹息。
“啊!”许晃忽然想到某些小说电影的情节,“那会不会是你其实还活着,所以现在只是个生魂?”
“怎么可能。我早几千年前就死了。”o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愤愤然连珠带炮就拉开了话匣子:“想当初我去地府报道,结果那头一殿的阎王就跟我说生死簿上没我这人,我说那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吃屎呢?!结果他还急了,当时就给我赶出来了,那会儿我就算知道了,人家是地府机关部门,个个大爷,想请人帮忙?先上孝敬再说。查不到,就只好再等。就这么一直拖到现在,每年上地府打一晃都成了我例行公事了,眼见着那边日日革新,纸簿都换上了电脑,我那事还是一点儿影子不见。每回就看见那帮米虫成天的微博种菜聊qq,越来越连‘正事’俩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依我看啊,我那档案恐怕还不知道堆在哪位阎罗爷爷的办公桌上呢。”
许晃一听就乐了,这不跟人界一模一样么,敢情连地府都这么公私不分,更甭提地上了。“你不会告他们啊?”
o生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白痴,“告他们?省省吧,回头没告倒他们再把我自己饶进去。我还等着转世呢,叫他们弄得永世不得超生,我找谁哭去?”
许晃心想我倒巴不得你早日托生,我也能早早脱离苦海了。这下他也来了精神,贴上去问:“那你说说,我能帮你什么?”
“干吗?巴不得我早一天滚蛋,你就能开溜了是吧?”o生早把他心思看透了。“老子我如今过得还挺舒坦,这事先不着急。”
几句话说得许晃又瘪了,心想你舒坦我可不舒坦,小爷我还等着回文明世界呢,谁要在这破地方待一辈子啊?“…我说你讲话就不能文明点儿,白长那么张脸了。”
o生极下流的捏了捏他的脸蛋,“你是我什么人啊,敢教训我?我说倒是你老戴着这么副难看的眼镜干什么?”
许晃撇撇嘴:“他们都说我绝对不能摘眼镜,摘了就太可怕了。”
“谁说的?”
“我一宿舍的哥们儿。”
o生定定的端详了一下手底下的那张脸,然后啵地吃了一大口嫩豆腐,“嗯,是够可怕的,你还是戴着吧。”说完,复又给他把眼镜罩上,拍拍他的脸,“行了,我那衣服你还没弄来呢,快去!”
一个不防备又被占尽便宜,许晃走在村间的土路上郁闷得不得了。明明是个鬼,还穿什么衣服啊?不过那样的话他肯定又要光着耍流氓了,为了不污染自己的眼睛,还是随便上哪儿给他弄套衣服来吧。
现如今知道许晃要安份待在老宅里了,村长那帮人倒是不再难为他了,反而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许晃想着,要套衣服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正走着,忽然就从背后闹哄哄来了一堆孩子,全都兴高采烈的往许晃前面的方向跑。他有些好奇,扯着嗓子问了一句:“哎!哪儿去?”
“刘诸葛今儿要下神啦!快去看热闹!”
闲居无事,这有热闹自然一定要看。一边想着那刘诸葛又是何许人也,许晃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等他到那儿一看,那位所谓的刘诸葛门口早围满了看热闹的乡民。粗略扫视一眼,许晃发现村长也来了,正蹲在一旁无人的角落里抽旱烟,他便也走了过去。
“哟,来啦。”村长看见他过来,率先打了个招呼。
“这是干什么呢?”
“悖下神儿。”村长说着,语气里倒很有些瞧不起似的。
许晃心里直偷笑,他要不信的话干吗还巴巴的赶过来瞧?循着村长的目光看过去,许晃却头一个在人群里看见了一个不想见的人:只见前几天遇上的那个王婶儿也正挤在人堆儿里,伸长脖子往里看着。
指了指那个一身花俏的老女人,许晃小声问道:“那女的是干什么的?”
“俺们村儿的王寡妇,十年前她男人一病死了,如今家里就剩下十亩桃园和一个闺女,闺女十五啦,模样生得怪不错,性子也好,倒不像她娘似的,整天到处瞎招呼。”
“哦…”许晃突然觉得这女人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还得照顾果园。“她怎么不改嫁?”
村长懔艘簧,“俺们这小地方不比别处,怕别人风言风语的闲话呗。”
许晃不露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心里想我看就是你们说人家闲话呢,哼,要不说这些人愚昧无知呢,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那刘诸葛又是什么人?”
“那是俺们这儿有名的半仙儿,家里有什么事都好找他问问,不过他下神的日子就那么几天,所以大家伙儿都来。”
“灵不灵?”
“有时灵有时不灵。”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回头看看他,“你个城里娃也信这个?”
许晃张了张口才要说不信,忽然想起来家里头的那个超自然现象,只得又中途咽了回去。“说不好。”
“那就看看吧,也没坏处。”村长在地下磕了磕烟灰,站起身掸掸土竟然转身走了。这下许晃也搞不清到底他这一趟是干吗来了,忽然想到衣服的事还没跟他说,就听里头有人喊道:“开始了开始了!”
一阵乱七八糟的锣响过后,又一阵细碎的铃铛声传了过来,许晃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禁不住也好奇的挤进人群里去,末了就见一个蓄着山羊胡的细眉眼瘦男人佝偻着背在院子里舞着把桃木剑蹦来跳去,嘴里还不住的念颂着什么,一会儿听见是“玉皇大帝”,一会儿又是什么“上清宝殿”的,剩下的多半都听不清楚。他乱舞了一会儿,又往火盆里投了一把什么,火光闪过,顿时就有一股说不清的难闻味道飘了过来,而他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嚷,整个人像是发羊角疯一样不住的颤抖起来,最后趔趄着倒在了蒲团上,盘腿闭目坐好。
许晃心中暗笑,什么下神,这明明是鬼上身!
这时院口便有人喊道:“问问题的都排好队啦,排队排队!”
居然真还有不少人开始在院子前排起了长队,许晃虽然看着好玩,但也不想真的去凑这个热闹,便悄悄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他忽然想到,如果那个刘诸葛是招摇撞骗的话,怎么不见他跟人收费呢?还是有别的什么猫腻?别说,兴许人家还真是个半仙,就为普渡众生呢。许晃嘲笑一声,摇了摇头。
柳树上知了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清晰起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山林环抱,这里的天气并没有城市里那么闷热,这大概也是唯一的好处了。一条山溪弯弯绕绕的从远处而来,许晃有些禁不住那清凉水声的诱惑,便绕过柳树延着溪水逆流而上,时不时还能见几尾鲤鱼游过,活泼泼的令人心动。
走了不多时,抬头忽见不远处也有一老一小循河走来,许晃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怎么偏偏遇上这个灾星了――原来是那个不好惹的老薛头,手里牵的那个果然就是那天的熊孩子。许晃虽然仍不太敢质问抱枕的事,却也不愿露出过多胆怯,便硬着头皮照原路走上前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动作,许晃才要松口气,突然有句话随风钻进了他的耳中:“莫近水边,留神膝下。”
许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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