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想容(高干、总裁) 作者:未知
第 12 部分阅读
和苏家小女儿瞎闹的儿子。
要是能娶个乖巧地的媳妇儿也好啊,说完谭妈妈颇为遗憾地看了女孩子一眼。这么好的闺女,可是要嫁给容家了。秦家的那个又。。。。。。。,为什么好好的两个姑娘都被容家那个小子纠缠不清了?!
苏以荷笑笑,“谭阿姨,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只要爱你儿子,总会好好孝敬你的。”
苏以荷参合不进潭缪晨和苏以珍的言语攻击中去。苏以珍这丫头对人都是可爱的紧,不知道为何跟谭家的儿子犯起冲了,从进屋到现在,吵吵闹闹外加憋气斗个不停,吃饭抢菜,看电视抢遥控抢沙发,好像还都是好赢的主儿,便谁也不让着谁了,谭妈妈是笑着不管的,家里也难得这么热闹,只当是孩子们的玩闹。
所以,苏以荷便显得多余了。
偶尔苏以珍会跑来跟她说说话,是极其怕冷落了她。
苏以荷拨拨苏以珍有些乱了的头发,弯着眉眼,“你去玩吧,不用管我。。。。。。我自己看看。”
苏以珍嘟着嘴,“谁要跟那个超级无聊低智商的自大狂玩!”
“苏以珍你个胎毛还没长全的丫头片子,还数落我了,你个小妮子,看我不让秦——”潭缪晨秦字刚出口,苏以珍立马瞪着眼睛,小脸儿不高兴了,指着潭缪晨,扯着嗓子大吼“你再说!再说我就跟你绝交!!”
潭缪晨嗤了一声,孩子气的脸上露出痞痞地笑容“小姐,我跟你交往过么?请问小姐是我的第几任女朋友啊,我不记得了——你个死丫头敢朝我扔东西!!”
苏以珍对着潭缪晨丢过去的鸡毛毯子被他一胳膊挥在沙发上,而后捡起来,对着苏以珍狼狈逃窜的屁股甩去!
苏以荷在一旁无言地看着潭缪晨百发百中地攻击苏以珍的屁股,突然觉得。。。。啼笑皆非。
苏以珍你干嘛非要被他追着跑,潭缪晨你干嘛又非要热衷于跟比你小几岁的丫头像个孩子般顽皮。
果然是一对冤家。
谭妈妈收拾好东西,进了客厅,无视两人的癫狂,和蔼亲切对苏以荷笑笑。
谭妈妈热情得很,拉着她在不大的院子里逛来逛去的,继续着上午未完的话题,长辈们对着孩子,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特别是,像谭妈妈这样十足的家庭主妇,以丈夫孩子为天的。如此这般来来回回的走着晒太阳,对着文静的女孩儿扯着家常,细细的草坪上的春草都被踩皱了。
问她的学业,问学校的生活,而后是首都的天气,不知道子秋和阿晨在哪里习惯不习惯,总归最后,又是扯回到儿子女儿头上。
这样的妈妈虽然懂得不是太多,但是全部的爱都奉献在家里了。
苏以荷想起阿妈,便一句一句仔细地说着,就把阿姨当做跟阿妈,是一个女儿不厌烦地说她的近况,她的生活。
下午阳光斜斜地照在院子里,映着院子中光秃秃的柳树,忽然折射出似有若无的嫩黄色的芽,树开始热闹了,不久就会满满一身的嫩黄黛绿的嫁衣,嫁给春天,婀娜袅袅。
鸟儿也会来唱歌,虫子也会赶场子,然后是炎热夏日,瑟瑟秋风,凄凄冬雪,末了再次冰封三尺,独噬寒冷。
反正,热闹是从春天开始的。
谭阿姨忽然想起什么,满眼兴奋地拉着苏以荷,“走,小荷啊,阿姨带你去看好东西,呵呵,那可是我的宝贝啊。。。。。。”
果然是好东西,藏着恰恰涩然的秘密。
或许,他们的世界里,这早已经人尽皆知,只不过独独对她,什么都是秘密,都是未知。
恍惚感觉,春天再温暖,他们的天空和国度,似乎从来不是像她开放的。
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也没有。。。。。。
01 55
52、旧影成囚 。。。
(苏以荷发现照片上有一滴的水渍晕染,触电般地擦去,恐慌地陇起所有的碎片一样的曾经,紧紧地扎住,困死。
这样就好了,困住悲伤,让它窒息地死在过去。
)
谭妈妈领着苏以荷上楼,跑到深红色古旧的箱子里翻出来厚厚的一打用红布绳子绑着的东西。用一张很大的报纸包着,然后拉着女孩坐到卧室外间的沙发上,绕了几圈打开了包装,竟是许许多多张大小不一的照片。
苏以荷看见打头的一张,还是簇新的,里面是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孩子,苏以荷认得,那是谭子秋。
“诺,看看这可是我几十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孩子们弄的那些个相框放着放着不是闲碍事收起来了就是打碎了的,我就索性啊都放在这里了,相片夹子也装不了,呵呵,这可有两百来张呢,看看这个。。。。。。”谭妈妈从最下面抽出来几张,照片上曝光已经不甚清晰了,边角都失去了彩色,像是坍塌的石灰墙里剥落出来的灰污渍,打在上头恰是年轮。
苏以荷探过身子看,里头躺着一个刚满月的娃娃,胖乎乎的脸和肉嘟嘟的下巴,穿着绿色的毛线衣,总得是没有脖子的,毫无羞涩地叉开腿坐在沙发上,开档的裤子搁着屁股,苏以荷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这个不知羞的男娃娃,猜也知道,这会儿正在和苏以珍打得热乎呢。
谭妈妈嘿嘿地笑,“看这孩子,小时候就是一副淘气的样子,这长大了,也越发没有管头了。”
谭妈妈接着一张一张,似乎好像帅气无敌的潭缪晨的以及那个风情万种的谭子秋的所谓的幼年的糗事,都在他们毫无知觉的时候,被这个女孩大大方方地窥探个干净。
比如某年夏天,姐弟俩一个竹床上睡觉,结果一泼尿蔓延到另一个人的屁股下,然后不自觉的人自此被栽赃陷害,先是被谭妈妈训斥,然后逢年过节地拿出来开刷,某某十岁尿床成了女孩子十几年的耻辱。
很久很久以后,那个罪魁祸首得意忘形说漏嘴,被另一个掐着脖子逼迫着当着全家老小的面说,其实那年那张地图是他画下的,梦里一直高兴着历经前行万苦终于找到厕所了,醒来也乐呵,没想到有人背黑锅了。
比如某此去农场偷杏子,八岁的姐姐很倒霉地被抓包了。只因为那个大难临头只顾自己乱飞的小兔崽子把她交给他的书包直接丢到农场主面前就撒丫子跑了。
某人大义凛然毫不愧疚地解释,老师说,减少负荷才能跑得更快,不能因小失大,捡起书包就丢了自尊。
最后只有姐姐,抛下自尊,被骂了一通之后灰溜溜地背着书包回来了。
自此某女孩子很自觉地告诫自己不与爱自尊的兔崽子同流合污。
谭妈妈总是能由一张照片滋生出许许多多的乐事,苏以荷一旁听了也是呵呵地笑。
其实每个人的童年都是无厘头的,那时候的孩子就想着属于自己的一点点的秘密,一点点的快乐,不贪心,不委屈。
屋子渐渐地就暗淡了下来,谭妈妈起身去开了灯,见是该做晚饭的时候了,笑说着让苏以荷自己慢慢地看,她先下楼去。
苏以荷哎了一声,“阿姨,我待会儿就下来帮帮你。”
谭妈妈有一手好厨艺,可是儿子老不是吃家食的,这家串串,那家逛逛,总是不知道欣赏。两个姑娘来谭家,可是有口福了。
苏以荷也是饶有兴致地翻看这些许多年前留下的剪影,每一张都是曾经的足迹。
从牙牙学语的稚嫩的婴儿童稚的小身影,到那些蹦蹦跳跳的童年,然后是少年。
翻一张——
少年的时候,带着红领巾的孩子缺了一颗牙齿眯着眼笑。
翻一张——
那时候还是傻傻的小姑娘捧着一大把假假的花儿对着镜头,苏以荷仿佛能想象的出来这边的人的催促,“笑起来,笑起来。。。。。。。”
然后女孩子不自然地咧着嘴的傻样儿便被永远地定格了,被自己的母亲珍藏成孤单寂寞时的慰藉。
翻一张——
苏以荷忽而揉了揉眯着的眼,睁大了看,微张着嘴,两个男孩子。
一个酷酷地偏着头不看镜头,另一个孩子几乎趴在前者的肩膀上,正跟冷着脸的男孩叫唤着。
俊秀的小脸,倔脾气的嘴角,可不是少年容恒的缩小版,只是那时脸上的棱角尚未扩散开,小小的脸蛋还是柔和的童里童气,只是那双眼睛,像是。。。被抢了玩具一样,固执地僵持着,就是不看向这边。
像是从这一张开始,容恒就走进了潭缪晨的生命,走进了许许多多的谭家、容家、以及秦家的后辈作为背景的原野,然后他兀自地嚣张着,被黑白彩色编织成固执本色,穿越多少个年轮,重新活跃在苏以荷的眼下,一如十二岁那年闯入她贫瘠生命里的冷漠寡言。
像是过往和现在的裂痕,那些灰暗模糊的地带,忽然就衔接上了。
敢情一直都是这种冷面大爷的调子。
和温和的秦翊,顽皮的潭缪晨,格格不入,又形影不离。
不过现在好像,容恒似乎和潭缪晨走得近一些呢。
和秦翊的生活,很少有交集。
成长的路途里哪怕是细微的波动,都有可能扯开这些年轻敏感的心。
这样柔和的灯光下看着那些男孩成长,看着那些女孩欢笑。
然后必可避免地,苏以荷就目睹了一抹蔓延着柔和底色的肖像。
一个白皙素净的女孩子,总是爱穿着百褶裙,长长的头发乌黑地盖住了肩膀,端正美好地在春日杨柳下面浅笑,柳条被点亮,随风荡漾,生动细软。
这个女孩开始静谧地出现在许多照片的一角。安静而不张扬。
往往身边有很多的人,没有形象歪着脖子的潭缪晨,依旧沉着脸的容恒,还有远处放风筝的秦翊,还有许许多多陌生的学生装的孩子,他们各成一色地在湛蓝的天空下绿荫如流水的早地上嬉笑玩耍。
那估计是个很美好的春天里举行的一次很普通却很幸福的春游。
她以为是哪一家不知晓的后辈。
却在下一张翻开时。
指尖开始停留。
好像那种酸涩是层次递进着缓缓铺陈在她面前的。
就在那里无声无色地等着她去掀开他们的曾经过往里的年少心事。
容恒牵着女孩的手,潭缪晨背着书包大咧咧地跟在后头,再后头是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的秦翊,背景是人来人往的马路,他细心地牵着她,他们笑着笑着就淡了都市车水马龙的匆忙。
容恒的刘海被风吹起,男孩子侧着脸暖和的姿态像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脸上的表情,绝代风华。
他不冷着脸的时候,嘴角轻柔掀起露出白色的牙齿,眼睛弯成一牙新月的样子,风华绝代。
女孩子有一双极为细致的眼睛,毫无杂色浅淡整齐的眉黛,衬配得美极。
那是年轻稚气的生命开始了微笑。
阿妈说过,小荷的眉眼是最有韵味的江南女儿的细腻。
是不是所有柔和美丽的东西都是相似的,比如半月一样澄澈的眼睛,细细的柳叶眉。
或许女孩子素净的姿态像是一个不可摧毁的信念,在他的心里,扎上了深深的根。
所以才是那么温暖的一面苏以荷独独有幸地窥探到,然后又猝不及防地丢失掉了。
其实我若早知道你有这么一层偏好,就不会这么难过的。
亏我还多少个日夜难眠地想,为何淡漠的他和初见的阳光的他是两面的不一。
可是答案的得来,这么突然,我忽然害怕知道,不想探究了。
会不会更深的一层牵扯里,是我再也不能承受的悲戚。
这个女孩子,她在哪里。
她在容恒的过去里到底留下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而现在,她在哪里,又是否一直牢牢地占据在那个少年凝望天空的视角里,不停地幻象成各种风情。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苏以荷感觉那后头,必然有狂烈的情绪。
不是深浓的喜,便是粘稠的悲。
前者是他们紧紧握着的手在阳光下的柔和剪影。
后者为什么就一定留给她。
苏以荷发现照片上有一滴的水渍晕染,触电般地擦去,恐慌地陇起所有的碎片一样的曾经,紧紧地扎住,困死。
这样就好了,困住悲伤,让它窒息地死在过去。
摆在冰冷的桌面上,就永远跨不过时间的阻隔,永远不会突然像穿越时空一般扰乱本就如履薄冰的今日。。。。。。
天果然黑透了,苏以荷下楼的时候擦干净了湿湿的眼眶。
踏错了一格楼梯,及时抓住了扶手,腿碰上圆木只疼了一下。
苏以荷抿了抿唇,平静了心思。
呵。。。。。。不就是一些已经过去八百年的照片么。苏以荷,谁没有曾经。
何况,他的生命,也许你从来就没有看真实过。
我是误闯进来的人,就得安分地扮演着局外人的角色。
真正妄想温暖妄想亲情地入了戏,最终哪里都会容不下你。
还是安分守己得好。
苏以荷强迫自己微笑了一下,扯松了一直沉静的脸庞。
柔和了些许。
笑一笑,什么都好了。
苏以荷,你活你的,不要多管闲事。
。。。。。。。
或许我就是该被命运戏耍的,刚刚警告了自己,挑战就来了。
苏以荷咬着下唇懊恼地看手机上开始轻响的铃声。
怎么一个假期里都不知道寒暄的,这会儿又发了什么神经地打起了电话。
容恒闪烁的名字在屏幕上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吸引着苏以荷微缩的手,顿了顿,还是伸出来,摁了下去。
苏以荷站在楼梯口,喂了好几声,耐心地等,然后一脸的疑惑等待回应终成恐慌。
潭缪晨在沙发上起身,扭过的头正撞见苏以荷的失态。
潭缪晨看着苏以荷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疯了一样跑下来,最后一句喂喂的声音有些破碎,然后就再也没有言语地急切跑下楼。
潭缪晨皱眉,跑过来跟着拦住她,“苏以荷,怎么了!?”
02 56
53、邪气少年 。。。
(苏以荷急促喘息了几下,拿起手机。握得死紧。拨好了号,手颤颤地发抖,等着按下去。
车窗外一张和容恒一模一样的俊俏的脸,邪气地扯着嘴角,然后走近——)
苏以荷抓住潭缪晨的胳膊,把手机送到他耳边,声音紧张地叫道“你听!快听。。。。。。。”
手机哧哧拉拉地响,可以听出对面很大的动静,哐当乱响的凌乱声,里头一群人叫骂的声音传来,潭缪晨立即睁大了眼,把手机塞到苏以荷手里,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苏以荷,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去!”
苏以荷没有关机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潭缪晨一走,苏以荷立马跟苏以珍匆忙地说了声先走,就追了过去。
苏以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两人如临大敌冲忙地跑了出去,谭妈妈从后头追来问,什么都不知道也还是帮着解释。
苏以荷拦住潭缪晨刚发动的车子,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你来干什么!?下去!”潭缪晨瞪着眼朝着跟上来的苏以荷大吼。
“来不急了,快点!我怎么不能去了!”苏以荷咬着唇,小脸坚持一副我去定了的表情。
“快点,我听见容恒的声音了,是不是在打架!他被打了!?”苏以荷朝着潭缪晨大叫,把文静的样子丢却个干净,脸上急出了燥红。
潭缪晨横着眉,“这是爷们的事儿,你下去!”
苏以荷急得要命,冲着潭缪晨就吼了一句,“再不开车!容恒出事了,我和你没完!!”
她知道潭缪晨去必然会帮着一块打架,真是这样,谁都救不了谁。
自诩为爷们的,总是让不是爷们的瞧不起,只会抡起拳头就开打。
她起码可以报警!
潭缪晨脸抽搐了几下,心里一紧,担心容恒,又无耐苏以荷一副比他还要着急的样子,到底是谁跟谁最亲,也轮不到你来跟我没完吧!
潭缪晨心里窝火地扭过头,骂骂咧咧地快速开起动了车子。
潭缪晨飙着车子飞快地打着方向盘,苏以荷抓着前面的靠椅胃里翻江倒海,却还是希望车子能再快一些,恨不得能立马就知道是容恒到底是出什么事情。
潭缪晨把车开到一片人烟稀少的建筑工地,节庆刚刚过完,很多工人都还未返还,满眼望去除了高高的探射灯洒下来扩散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得更加彻底,潭缪晨在空旷的马路上左拐右拐,驾轻就熟没有一丝迟疑。
苏以荷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潭缪晨像是知道什么,脸上的表情再也没有平时的嬉笑,反而有些咬牙切齿地模样。
车子行到一个工地前头猛地就刹住车,苏以荷的头砰地撞上了前方的椅背,来不急叫疼,还没有出去,潭缪晨下了车就砰地一声把车门反锁住了。
“潭缪晨!你让我出去!”苏以荷的叫唤声被隔绝在车里,潭缪晨头也不回地向工地里搜寻。
苏以荷看着潭缪晨往工地里头跑去,懊恼地眼圈都红了,门和车窗都锁得紧紧地,任凭苏以荷再怎么掰也纹丝不动。
苏以荷泄气地趴在车窗往外看,潭缪晨跑着跑着一会儿就没了影儿。
这是靠近c市郊区的地方,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砖墙斑驳的黑影,根本不像市区里灯火通明的样子。
马路上偶尔才会驶过一辆货车,刷地疾驰而过,而后就是被拖出的浓重黑暗的尾声,苏以荷在车里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急也不是,不急又怎么把握得住,心里直念叨,若是十分钟,十分钟再不出来。。。。。。
潭缪晨循着声音找,跑进去的时候,大吼一声,立马捡起旁边的木头棍子,就朝着那帮人挥了过去。
容恒被围在五六个年轻的混混里头,拳脚相加地乱打。
容恒脸上已经挂了彩,狠狠地往面前的炸毛混混腿上踢了一记,一个不甚又被旁边的人用木棍从背后锤了一棍子,闷闷地生疼。
容恒奋力想冲出圈子,眼睛发红地看着前方的砖瓦上的手机,一直闪着光。旁边的少年玩世不恭地抱着胸,看着容恒挣扎,嘴角恨恨地上挑。
容恒越是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他就越是火大。
你不是想过清闲的日子么,不是想当个孝顺的好儿子么。
少年脸上恨意明显地刺进了容恒的眼里,肋骨猛地被踹了一脚。趔趄了一下,容恒忍住疼,用袖子擦掉了嘴边的血丝,额头上满是汗水,不停地抵挡迎击面前几个人的死缠烂打。
每每容恒冲出来时,少年就朝着容恒的腿狠狠地踢下,容恒决然不还手地又被那帮子无厘头的混混围起来缠着乱打。
潭缪晨抄起棍子跑来,见容恒脸上已经挂了彩,怒气冲天,“容远!你他妈的小兔崽子,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容恒见潭缪晨一根筋地冲上来,皱了眉头,冷着脸喝了一声,“潭缪晨,滚回去!”
旁边的混混见潭缪晨愣头青一样冲过来,愣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少年。
“一块儿修理修理。。。。。。”少年狠狠地盯着潭缪晨,丝毫不威慑于他豪气冲天的仗势,反而加入一群人中去发了狠地往潭缪晨身上招呼。
你有好兄弟帮着你,是么,哼!
少年砰地往潭缪晨胸前捅了一拳,潭缪晨疼地龇牙咧嘴,“奶奶的,容远,你他妈跟我玩狠的!”
潭缪晨火了,拿起木棍不顾朝着少年就砸下去,少年用手抵挡住,梆地一声闷响。容恒脸皱了皱淤青的眼角,猛地把潭缪晨推了出去。
潭缪晨气不过容恒护着容远,擦了擦脸上的土。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打起架来丝毫不加犹豫,逮住东西就往对方身上砸去,何况是本来就天天胡闹没章法惯了的混混,潭缪晨气容恒这个份上还顾着那个小兔崽子,骂咧了一声踮起一旁的残余的钢筋,照着正往容恒身上招呼拳头的混混腿上横着打了下去!
小混混嗷嗷地叫了一声,红了眼,抓起地上的砖头就往潭缪晨身上砸,容恒心里一惊,偏着撞了过去,却被少年猛踢了一记,大力向前跪了下去,手蹭掉了一大块皮,火辣辣地疼。
潭缪晨身上的衣服被撕掉了好几个扣子,看着容恒一声不吭,脸上倏地紧绷了一下。扯着容恒拉起来。哗地脱下了外套甩在地上。
“容远,你这个王八羔子,你真的是想玩命啊!爷今天陪你玩!”潭缪晨看着容恒身上被打出的伤,心火上蹿。
“哼!没用的东西!”少年嗤了一声。头一指这边,旁边的几个人马上大喊一声,楼上又下来了几个人,唰唰地把两人围住了。
潭缪晨正憋足了劲地想往上冲倏地被容恒拽住了衣领,“你别动!”
“容恒!你给他面子,他可是不顾我们死活,这小子背地里有阴谋,奶奶的今个儿把他教训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长长记性,看他还敢不敢年年要来骚扰爷!”
容恒看着少年,不吭声,死死地拽住潭缪晨。
少年拿着容恒的手机,对着潭缪晨讥笑了一声,“呵——我倒是年年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也没见你长什么记性!!”
“阿远,手机给我,不关她的事!”容恒清冷地呵斥了一句,像是一个严厉的兄长训斥不懂事的孩子。
偏偏容远最讨厌的就是容恒这种永远固执强势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态度。
“哼!管不管她的事,我们叫来就知道了!”少年挑衅地扬了扬手机,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少年重新按下重播的键,打开了免提。
“咚——”几乎是一打通,那头就接了电话。
“喂!容恒,你怎么样了!?容恒?你快说你怎么样了啊。。。。。。”女孩子明显焦急地声音响起来,少年扯了扯嘴角,“你在哪里?”
容恒闭了闭眼睛,睁开后冷清地看着容远,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我在外头,你快出来,潭缪晨你看见了么?你们快出来!要不要我报警!?出了什么事情了?容恒!”
苏以荷你个笨蛋!容恒心里骂道。
“你好好等着,马上就出来。。。。。。”少年朝着脸色阴沉的容恒嘲讽地笑了一声,啪地一声合上了手机翻盖。
容恒扭头怒斥潭缪晨,扯着嗓子额头上暴起了青筋,愤怒地骂“蠢货!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潭缪晨哼了一声,“容恒,要是你不心疼你这个白眼狼弟弟,她来了又怎么样!你不是很会打架么?!靠!老子挨揍了你就舒服!”
容恒骂了一声,“呸!老子跟你说过多次,你他妈就爱多管闲事!”
潭缪晨张着嘴气得说不出话来,喘了两口气,点头,“好,好,再有下回看我管你死活不,让这个小兔崽子再把你打得半生不死!”
容恒白了一眼潭缪晨,扭过头去,被打开的嘴角说话时扯得生疼。不知道去年是谁指着苍天发誓。今年不还是一样多管闲事!脑袋被驴踢了不长记性!!
“阿远。。。你不就是恨不得我死么,你有种现在就打死我。否则你就放了我。”容恒看着少年的眼睛,平静地说。
少年冷冷地哼了一声,“容恒,你别在哪里假惺惺,哼!我可是一点情面都不会给你的。。。。。。我可是还没有玩够呢!”
少年转过身,你是当真以为我狠不下心么!
容恒看着少年的背影,没有说话,被硬推挤着踉跄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容恒固执地站住,敛下眉目,“阿远,你报警吧!你现在就报警。”
“容恒,报警的话,也得有个名目吧,说我打你么?!”少年挑着眉笑。
“放心,不用这么急着回去乖乖地挨你老爹的板子,你想挨的话,我今天就让你挨个够!!”
。。。。。。
苏以荷拿着手机,瞅着周围空旷的街景,正在思考报警的话该怎么去描述这个地理位置,潭缪晨开车的时候她只记住了一个大的玉米地。
夜色里尚未装修露出一个个黑洞的楼房像是一个荒凉的怪物,苏以荷盯着远处熹微的灯光,远远地像是看见了人影闪动,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在这种荒凉不着人烟的地方。
苏以荷眼里蓦然看见了从那里头走出来的少年时,心里一喜,还是好好的容恒,没有受伤。
心中顿时宽慰起来,吁了一口气,很舒心地扯了扯嘴角,没事呢。
手机接着就响起了铃声,苏以荷看着容恒拿起手机在灯光下站着,完好无损地样子,潭缪晨大概也没有事吧。
苏以荷缓缓地放下了心中的担忧,笑着接起了电话,声音很轻柔。
“喂。。。。。。容恒?”
“你在哪里?”少年听见里头的女孩儿的声音,直接地问。
苏以荷皱了皱眉,容恒的声音有些沉重,不似平时清淡冷冷的调子,以为是他生气自己跑来了。
“我还在车里。我。。。没有乱跑的呀。”苏以荷弱弱地答道,仔细想来,不还是你打给我电话的么。
你生气我也有理由,哼。苏以荷心里得意地想了。
男生在灯光的拉拔下清瘦挺拔的身子转过来,看向车子的方向,苏以荷恍然觉得那少年笑了。
那样邪肆的笑容,笑得她胆战心惊。手机啪地一声掉在椅子下面,苏以荷瞪着眼看着少年的身后一片漆黑,容恒在哪里?
那根本不是容恒会有的表情。
苏以荷急促喘息了几下,拿起手机。握得死紧。
拨好了号,手颤颤地发抖,等着按下去。
车窗外一张和容恒一模一样的俊俏的脸,邪气地扯着嘴角,然后走近——
54、屈辱(小修) 。。。
(“丫头,那时因为你没看见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他拼命的样子。我绝对不会是小丑,小丑的表演该是不会让人心痛的!”
)
少年站在车窗前,偏着头看向这里,那眼神分明是在嘲笑。
苏以荷知道,那根本不是容恒。
容恒从来都是站得笔直,从来都是冷清地脸。
而眼神从来都像是大雾弥漫的冬晨。
不会是这样带着浓重色彩能够刺伤人的不削和蔑视地邪气靠在车窗上。
少年挡住了视野,苏以荷挪过身子,看见他往对面拍了拍手。
一群人从砖堆后头走了出来,容恒和潭缪晨被其他的几个人掐着胳膊像个罪犯一样被拖出来。
那么远,苏以荷看不清容恒的脸。
可是走路的姿势明显地不对,腿弯都打不直。苏以荷心里一沉,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靠着车的少年。
为什么会是一模一样的面孔?
苏以荷知道,这定然又是一个不为她所知的故事。
少年转过身,看不清车里,苏以荷听见门把的响声。
少年大力地拽了几下没打开,是被潭缪晨锁住了。
少年走过去,对着潭缪晨伸手,“钥匙。”
“容远,你这个混蛋,她是一个女孩子,你要干什么?!”潭缪晨骂了少年一句,很明显地不配合。
“潭缪晨,我不想跟你废话,钥匙拿来!”
少年呵呵地笑出了声,“潭缪晨,又不是你媳妇儿!你看看人家容家少爷都不急,你急有屁用啊!”
容远瞥了一眼容恒不动声色的脸,胸口憋着一股气,扭过头对着面前的几个人喝了一声,“抓紧了!”
容远掐着潭缪晨的脖子扭过去,皱着眉不想听潭缪晨满口飙出来的骂爹骂娘的声音,很从容地从潭缪晨满身是灰的衣服里掏出来一把车钥匙。
对着车子,啪地一声,在夜里响得特别清脆。
苏以荷吸了一口气,砰地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几乎是没有迟疑,苏以荷很镇定地走到容恒那里,看他嘴角眼角都是淤青,身上也是脏乱不堪被踢得满身脚印,口袋都撕烂了。
原来是多好看俊俏的少年,被打成这样子。
“容恒,他是谁?”苏以荷看了一眼那边站着不动声色的少年,声音轻柔地问。
容恒看着苏以荷的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苏以荷敛下眼睑,看着容恒的脚下的地面。
“不能亲自跟我说么?”苏以荷轻叹了一声。
两人对视着,苏以荷要知道答案,容恒开不出口。
他是谁,苏以荷其实你不需要知道的。知道了就会牵扯不清,会连我的罪也一并沾染了。
潭缪晨吼了一声,“苏以荷,这个狗娘养的,他是容恒的弟弟!”
苏以荷看容恒不说话,眼神固执,像是受了伤的小兽,呵出一口气散在清冷的夜里。
苏以荷看了容远一眼,那脸出奇的像,倘若不是眼神和姿态。
真是找不出分辨。
都是没有瑕疵发的脸,上帝怎么能把如此迥异的两人画成了同一个模子。
为什么他才是哥哥,却非要被弟弟压了一头。
容恒是受了伤的,他而今在那里颐指气使。
他是打人的凶手是罪魁祸首。电话里容恒闷闷地痛苦的声音她都心疼。
他是亲弟弟啊,怎么这样无动于衷地在自己的亲哥哥身上鞭挞。
其实容恒,被打的,肯定不仅仅是身体。
她都感觉难受了,何况容恒什么事情总要憋在心里不说,连眼泪和发泄都不会的男孩子。
究竟是他的亲弟弟不是么?苏以荷心里莫名地腾升出一股激烈的情绪。
啪!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容恒蓦地看向苏以荷,眼睛有复杂的情绪。
潭缪晨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心里颇觉痛快“喂!容远,你原来是想找打啊。我也可以的,只不过手没有女人的嫩而已!”说完潭缪晨很失望地撇撇嘴。
少年扭过脸,有些阴鸷地看向面前柔弱的女孩,用手卡住她的脖子,明显愤怒的情绪暗涌“丫头,你想找死么?”
苏以荷眼睛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的扭曲,仿佛被卡住的不是咽喉,嘴角扯了一下,啪地又一声更加响亮,算作回应。
苏以荷觉得,给她一百次、万万次选择,她还是要打下来的。
容恒舍不得,她舍得。
他怕自己心里难受,就转移给她好了。
苏以荷她没有用,什么都帮不上。
潭缪晨也不做声,看着苏以荷鬼使神差地又甩上去一巴掌,心里着实有些佩服起来,这丫头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么?
容远忽而笑了,抓起苏以荷的胳膊,“原来被祸害的还不浅,你这个傻女人也心疼他了?哈哈。。。。。。他那个该死的,凭什么让人去心疼他!”
“你活该没有人心疼。”苏以荷觉得那样的笑容刺眼地让她想撕开,口气冷淡。
女孩子的话像是没带丝毫的情绪,轻轻地在夜色的凝重中显得很随和。
说出来的话,偏偏让少年心底串起了无名火。
是谁都认为他是活该,是做错的那一个。
“呵,你就心疼吧,到时候疼死你看他会不会有反应。我是活该没有人心疼,老子不稀罕。心疼他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容远冷冷地说,然后倏地拽起苏以荷的手往车子便捞去!
“我们来看看,到底他是心疼谁!”容远故意趴在苏以荷的耳边,吐出的热气诡异地让她生生地起了寒意。
苏以荷眸子里瞬间掠过一抹惊慌,看了看容恒望向这里,又平静下来。
容恒清冷地声音在后头响起,“容远,你放开她,她不是秦素,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求你。总是这么幼稚!”
容远回过头,灯光下的笑容显得狂狷狠唳,哼了一声,“容恒,我就是让你求我。”
苏以荷被重重地推到车子上,骨头碰上车门吭地一声,撞得后脊骨生硬地疼,而后少年便猛力地压下来,倏地扣住苏以荷的胳膊,压下头,唇瞬间堵了上来。
根本就是嘶咬,□裸地侮辱。
苏以荷紧紧咬住牙齿从少年的发梢下看背后的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眸子丝毫没有涟漪。
我不是秦素。
苏以荷只是固执地咬着牙齿,任凭少年啃咬,始终不动声色。
没有人会来救你,他也不会。
苏以荷知道,慌乱挣扎是没有用处的,拼命地忍住眼里屈辱的泪水。
“容远,你不是人!!”潭缪晨扯着脖子骂,手使劲地挣脱后头三个人的控制,被狠狠地踢了好几脚!
潭缪晨扭过头,气得脸红脖子粗地看着容恒面无表情地看着容远胡闹,心肝儿都气疼了。
“阿恒!在你眼里,就只有你这个六亲不认的弟弟,其他人都不是人了!!我这么多年把你当做好兄弟,容远这小子压在我头上我认了,人家一个女孩子也活该被你弟弟侮辱么?你他妈的太让我失望了!”
容恒瞥了一眼潭缪晨,又转过头去,一声不吭地看着,看着女孩子的手紧紧地扣住车门缝隙,安静地抵抗着,僵持着。
她望着他,他也看着她。
他们的眼神交接之时无限地沉默,低低地落入昏黄的光线下的灰尘里没有一丝响声。
越看越心痛,苏以荷仰着头收回目光,还不如看天上的星子。
它们也还有表情,也还会为她垂泪。
苏以荷仰着头让眼泪倒流。
倒流回心里就是坚强。
她被他弟弟吻着,撕开了羽绒服的拉链,冷风灌进脖子里,也没有容恒的眼神冷清。
脖子上一阵刺疼,苏以荷忍着屈辱不哭出来,手指甲刺进肉里,苏以荷,这算什么,你绝对不能哭出来。
他没有一点点的心疼,你就不能哭,哭出来了也是丢脸。
身后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容远发了疯一样地折磨着女孩。
好一对倔脾气的,容远心里低低地咒骂,我就不信你有多能忍,不哭出来他如何知道你的心酸。
我就不信,容恒,你真的不在乎?
不来求我么。
你只要在乎一点点,你就要求我,你就又会被我玩弄在手里了。
容远桎梏着苏以荷,砰地打开了车门,完全地把苏以荷压在座椅上。
苏以荷仰躺着再也看不见容恒,和他让人心痛的面无表情。
他不屑于求人的,一向都是固执,爱面子。苏以荷变得很平静,用自己微薄的抵抗徒劳地保持最后的底线,面无表情地接受这惩罚。
谁让她活该地喜欢容恒。
她喜欢的,是一个百般挑剔的人。
他受百分之一的苦,她都舍不得。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为她准备的。
若是他愿意这么定义,那么苦也是甜蜜的惩罚。
只怕,百分之九十九也是一厢情愿。
苏以荷抬起手抓住容远的衣领,使劲推攘着他扭过头去,“你这样没有用的,没有用!”苏以荷咬着牙恨恨地看向容远。
“你就是一个幼稚的吃不到糖果的孩子,我之于他,什么都不是。他不会怜惜我的,你根本就是一个小丑!”苏以荷说得干脆果断,眼眶湿润地看着容远,说话的声音坚持里变了腔调。是浓重压下的鼻音。
容远顿住了动作,看着女孩儿强忍屈辱的样子,那样讽刺的眼神,跟容恒如出一辙。
他是一个小丑,呵呵——少年低低地笑了几声。
“丫头,那时因为你没看见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他拼命的样子。我绝对不会是小丑,小丑的表演该是不会让人心痛的!”
“呵,那不过是基于朋友的道义,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而你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的小丑,演着一场丑态百出的戏。”苏以荷无所畏惧地看向容远,话语里全是她从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刻薄。
就是一个可恶的被惯坏了的坏小孩。
容恒,他都用他的热情和温暖去宠着你么。
容远撑起身子,擦了擦嘴角,“既然你说我是小丑,那就。。。让别人来。”
苏以荷心底泛出一种恶心,手指蜷曲有些颤抖,却还是努力维持住了坚强的表象。
少年灿烂地笑,一成不变他独有玩世不恭的表情,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只留下完美的下颚和笑得雪白的牙齿。
那便是苏以荷对这个少年最深的记忆,比之容恒,总是浓墨重彩,那样的浓重让人喘不过气,是一种沦落的罪恶感。
苏以荷想都没想趁着少年松懈的当头用力最大的力气使劲儿推开容远,挣脱开来,却还没爬下车就被少年摁住压在地上。
容恒眸光紧缩了一下,看着苏以荷像一个犯人一样被容远压在地上,手紧紧地扭在后头。
苏以荷忍不住发出的一声呜咽呻吟的痛楚被摩擦地面的声音掩盖。
容恒听见,女孩儿反抗中咬着唇溢出的痛苦。
潭缪晨已经不吭声了,用他的沉默谴责自己,更用他的沉默和嗤笑割着容恒的自尊。
容恒紧抿着嘴角,额上经脉陇起,眼神里雾气浓重淹没了黑夜。
容远,你不要让我连心疼你的余地都没有。你怎么敢!
容恒的脸色越来越刷白,恍惚中有一种错觉,好像悲剧又开始重新上演。
只不过对象由秦素变成了苏以荷。
苏以荷被压在地上,脸摩挲在冰冷的地面上蹭破了一块皮,胳膊被反箍在后头,像是被扭断了一样嘎嘣作响,尖锐地疼了一下就麻木了。
“阿光!你过来!”少年抬起头,夜里暴喝一声,俊美的脸迎着灯光像是妖艳修罗,那种堕落的畅快和不甘,全都洒在这个女孩儿身上。
他的邪恶太抽象,总需要一个有反应的有情感的肉体来承载。
03 58
55、落泪 。。。
(容恒抱着的是苏以荷,不是秦素,那么就真的过去很久了。若不是过去很久,容恒怎么会狠下心去揍那个狂妄的小子。若不是过去很久,容恒怎么会改掉冰冷的性质,搂着一个女孩丢脸地哭了。)
容恒倏地望着容远,少年也看着他,挑衅的眸子在黑夜里铮铮发亮。
“阿远,她是无辜的。”容恒语气森冷,眸光迸裂出凛冽的寒气。
“容恒,她是无辜的,却是被你牵扯进来了,你记好。被你——牵、扯、进来的。”容远不为所动,依旧狠狠地按住苏以荷,一字一句地刺伤容恒。
长得很壮实的小青年马上跑过去,屁颠屁颠地等待指示。
容恒上前了一步,被后头的人大力扯了回来。
容远见了,邪气地笑出声,“哟!真的是担心了啊!和当年那个秦丫头一样让你心疼了?”容远跑到容恒跟前,有些兴奋的模样,那找到容恒把柄一样的惊喜刺伤了容恒的眼睛。
容恒看着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却还是安静地什么都不说。
他矛盾地纠结着,怕当年的悲剧再次上演。
容远着实是被容恒的固执给惹毛了,毫无理智地发狠话,痞痞地点了点头,“容恒,你好样儿的!以为我这次会手软地信你的死人脸色,听着她的呻吟声我看你怎么好好地面无表情吧!”
“阿光,把她当成你相好,拉到背面去,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少年说得随意大声,苏以荷心里一凉,挣着想抗拒。
“好咧!”小青年吹了个口哨,掐着苏以荷的胳膊把硬扯着,裤子布料摩擦着地面噌噌地想,拖到车的另一边去。
苏以荷咬住唇没有尖叫出来,她不敢看容恒,不敢看少年眼中或许是痛苦复杂又或许是无动于衷的眼神。
若真的无动于衷,会更加让她如至寒潭,心凉彻底。
最后,他必定会很愧疚,会很自责。
但是追根究底哪一种都不源自于喜欢。
我不叫出来,你就听不到,那么你会不会好受一些。。。。。。
苏以荷抿着唇抗拒,抗拒这人的肮脏的手和嘴。
咬住混混的手背,复又被狠狠地甩在地上,手掌里刺入碎石,苏以荷没有感觉般撑着,衣服刺啦一声被撕开,苏以荷颤抖地更加厉害,像是在暴风雨中被摧残的纸蝴蝶。
眼泪湿润了灵魂,风雨折断了骨架。
小混混扯住苏以荷的头发,火辣辣地疼,好像一根根的头发要从头皮上脱离开来,男人不满苏以荷的挣扎扑腾红着眼死死地把她摁在地上,腿跪在她身上和胳膊上,另一只手还在努力撕扯着苏以荷的衣服。
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委屈柔弱哭红了眼的姑娘,而是他即将入口的鱼肉。
苏以荷从来没有被这样耻辱地对待过,一天之中,强吻,紧接着。。。。。
苏以荷低低地哭出声来,一声呜咽一次咬牙,手不停地挣脱,头扭着想要摆脱恶心的舌头。领口被撕破了很大一块,凉风刺骨,像是要把血肉从骨头上剔除。
苏以荷感觉被男人跪着的骨头是要断开了。
容恒他在想着什么呢,是在想,苏以荷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吧。
也或许,他正迷茫地纠结于亲情和她之间,在痛恨和愧疚里无法自拔。
其实,苏以荷想到最后,心还是疼,他弟弟的所有过错,他必然毫不犹豫地全都揽住自己身上。
那么善于自责的一个人。最固执也最容易受伤。
然后,他们之间的那杆天平,就会变成他完全倾斜式地补偿,压倒她一切的努力。
呵呵。。。命运就该如此的不公,他们两个始终不能公平地站在同一条线上,谈感情谈生活。
苏以荷闭上眼睛,哪里都冷,都疼。
想到那种心酸无力的感觉肯定会蔓延到久远的以后,丝毫不比这短暂的屈辱来得轻巧。
容恒,我很懦弱,受不了长时间的折磨,就这么一了百了吧。
女孩儿唇色发白,蓦然松开紧紧抵制的手,像是突然之间没了气力地放弃了反抗。
不就是身体么,你拿去吧,苏以荷突然对着夜色那眼神笑得明艳。
扭过头表情却像是即将赴死的人一般全然的冷情和绝望,“你快点!快点听到没有!!”
苏以荷双眼泛着血红地盯着身上的小混混恶心的嘴脸破了嗓音地叫道,扭过头去便不再看让她屈辱之极的禽兽。
小混混一顿,被苏以荷瞪得一个哆嗦,随即更加凶狠地撕扯着苏以荷的衣服,保暖衣被扯到肩膀,手伸到苏以荷衣服里,裤子趴到□的时候,苏以荷耳朵里突然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要是没有感觉就好了。。。。。。苏以荷还是不争气地哭了,脸上泪雨磅礴,看着冰冷的地面,嘴里哽咽无声。
手一直像是恶心的蛇一样爬在身上,胸前尖锐地疼了一下,留下禽兽啃咬的痕迹,接着男人便直接扯掉苏以荷的裤子。
苏以荷感觉自己像是被狠狠地踩到泥泞中的花朵,瞬间就会变得污浊不堪。
苏以荷的指甲里嵌满了泥土,头发和脸上泪水沾着灰尘,狼狈地像个发了疯的人,活生生被男人玩弄。
。。。。。。
容恒抱起苏以荷的时候,潭缪晨分明是看到,那个固执隐忍的少年眼角流出了眼泪。
两个人踉跄着,一个抱着另一个,像是一双受伤的困兽。容恒那样小心翼翼佝偻的背影,被伤痛和太过沉重的感情压弯了挺拔。
他走得很慢,其实,根本就是不能走的。
被容远差点打断了腿骨。
混乱之后还有混乱。潭缪晨似乎已经听见警车呼啸的鸣笛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悠长地鼓动耳膜。
潭缪晨踉跄着在后头跟着他们,忽然就觉得这世道真他妈的残忍。
十二岁以前,他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一派,自从认识了容恒,老天硬生生地塞给他多少莫须有的眼泪和感伤。
他以为烦恼和痛苦仅是大人们感怀的东西,他觉得无奈和冷情不该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
可是现实又□裸地证实了这一切,潭缪晨只能斥责命运的不公,那么多的东西怎么可以附加在一个尚处在迷茫路口的小孩子身上,潭缪晨的嬉皮笑脸也毫无招架之力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地沦落为最会隐忍,最会掩藏的人。
也许自从那个夕阳拉得老长的周末傍晚,容恒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服固执地出现在他十二岁生命里的时候潭缪晨就学会了感慨。
之所以记得是周末,因为潭缪晨刚刚才赖着妈妈去赛车玩,回来路经容家的时候,在容家休憩了一会儿。
小男孩是被一个男人送到门口的,提着自己的一小包行李,定定地站在门外,不声张也不委屈。
他和妈妈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
潭缪晨想着想着眼角就湿了,嘴上却是无奈地扯出了笑意。
明明像是可怜的没人要的孩子,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爷模样,倔强地不理任何人。
那是一个拥有张比他还俊的脸却总是死人一样没有表情的男孩。
漂亮的眼睛里总是承装着深浓的雾气,偶尔聚焦了也是彻骨的冷清。
一直霸王惯了的潭缪晨因为这个不屑了多少次,欺负他多少回。
那时候后辈们都不约而同地看不起这个突兀地蹦出来的倔强的男孩。
他们集体孤立他故意害他上学迟到,撕了他的作业在下面笑着看他被老师责罚,倔强地一句话都不说,然后老师的鞭子就会狠狠地抽打男孩的手心。
他们欺负了女孩子总是要报上容恒的名字,而后几乎没有悬念地就会听说,容家的那个野种又被容家老爷子吊起来毒打。
他们总是告诉自己的父母,容恒那个小子到底有多么多么的可恶,偷东西,打架,几乎坏孩子能干的罪名都扣在他的头上。
欺负容恒,是许许多多的小孩子那一年里心照不宣的乐事。
就因为这个男孩从来不会言语,从来都是倔脾气地死不悔改不知道讨好不知道服软。
小孩子们就越生气,硬是和他扛上了,变本加厉地整他。
几家的后辈里,要说有例外,就只有秦素那个丫头被一帮孩子瞧不起,也还是不知悔改对容恒特别地好。
兴许是被迷住了,不乐意的小男生鄙视地看着秦素撅着嘴说。
秦翊总是一副温温的性子,置身事外地看着自家妹妹天天东长西短地跟着那个倔强地男孩瞎扯,人家就是不理她,也还是死皮赖脸乐呵地跟着。用大人们的话说就是活生生地丢了秦家的脸面。
最后,还真的一语成谶,许多人都说,那个女孩子真不要脸,丢了秦家祖宗的脸面。
于是不要脸的秦素哭着被耻笑着,那么年幼就远离了亲人,决然地离开。
秦家和容家的关系就此僵硬,不生不熟地像是夹生的米饭。
潭缪晨赖上容恒,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冬天。
还是容恒进入他的世界里的个春节将到,已经被小孩子欺负了整整一年习惯了这样刻薄对待的时候。
那天小孩子们无聊地等待着过年,百无聊奈之余一起商量怎么让容恒狠狠地吃个大亏。
秦素被响塘子里的小混混给拐走了——他们最终是这么决定去骗他。
他们都听大人们常常说,响塘子是c市郊区的一个县,大人们常常说那里的小混混是出了名的凶恶,那时的小孩子的眼里冒起崇拜的光芒,心想必定是很厉害的角色,肯定能降服容恒这个倔小子!
高家的小欢把秦素请去看了一天的电视,容恒着急了没有多想就被一帮子人骗得团团转,找不到就信以为真。
然后,容恒搭车去响塘子。
天没有回来——
第二天依然没有——
整整地消失了五天。
还是容家的管家报了案,警察查出来那帮流氓把容恒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装在麻袋里让其中一个乡下的头子坐火车捎到乡下去扔了。
小孩子们被彻底地吓着了,都闭口不说骗人的事情,只说容恒是惹了人家。
容恒被管家接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骇人样子,罪魁祸首潭缪晨一看顿时就傻了。
伤好了之后毫无悬念地又被老爹揍了一顿,潭缪晨见了头更是抬不起来。
自那以后的某一天开始,潭缪晨仿佛就是做了亏心事般摘掉了霸王的帽子让给容恒,心甘情愿地跟在容恒后头保驾护航,比秦素还黏得热乎。
潭缪晨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往事,历历在目像是发生在昨天。
望着漆黑的夜色里颠簸的影子,潭缪晨呼出一口雾气,又是春天的夜里。
容恒抱着的是苏以荷,不是秦素,那么就真的过去很久了。
若不是过去很久,容恒怎么会狠下心去揍那个狂妄的小子。若不是过去很久,容恒怎么会在这个夜里丢掉冰冷的性子,抱着一个女孩丢脸地哭了。
可是眼下分明还在上演一场未完的闹剧。
警车就停在前头,警笛声呜呜地响亮着。警察下了车嗖嗖地跑过来,衣服摩擦着风声,熟悉的节奏。
一个混混半死不活地等在那里,鼻青脸肿心甘情愿地被带上了车。
再然后,该是他们。
打架,报警,然后看着容恒被容父毒打。
无止境地循环。
这是容远永远不感到厌倦的把戏。
容恒揍得真好,真他妈痛快,潭缪晨抹了抹鼻子上的血迹,明知道疼也还是咧开了满嘴白牙。
有一就有二,容恒你狠得下心就好,咱就不怕那小子欺负。
这样被警察带走了咱也痛快!
只是,潭缪晨又一百零一次叹气,这样容恒不是又该被容伯伯责罚了啊。
04 59
56、护短 。。。
大概是警察也对潭容组合很熟悉了,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按部就班。
年年都要来这么一出。
几个人先是被送到医院里清理了一下伤口,容恒在车上就替苏以荷整理好衣服,陇好她的头发。只是脸上泪痕斑驳。
苏以荷从瞬间陡转的场面下回过神来,看了眼容恒,睫毛眨了眨,立马从他怀里挣扎下来。
容恒看了看她,苏以荷弯着眉眼回应露出一抹笑容,甜甜的,像是终于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还是在乎她的。
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何况是他。
容恒的一个细微的在乎,就可以让她霎时间忘记所有冗长的苦痛。
反正现在,心里只剩下一种轻扬的感触,看了眼容恒身上的伤,苏以荷定是想都不想不再让他抱着了。
容恒喉咙滚动了一下,望着苏以荷的眸子被那抹柔和羽化。
不自觉地揉了揉苏以荷的头发,随着她去了,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丫头。
看了眼外头的警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苏以荷擦了擦脸上紧绷的泪迹,脸色更加柔和,手捧着容恒的胳膊肘,一直扶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依然是伤患的潭缪晨既鄙视又气结。
两个人走在最前头,像是明知道下一个目的地是派出所,也不感到害怕。
来保人的是容家的管家。
似乎是干惯了这档子事,前前后后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把他们三人领走了。
回来的路上,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
车里安静得很,潭缪晨方才还哼哼唧唧外加吸气地叫唤,这会儿,离家越来越近,人也一声不吭地陷入了沉思。
容恒的一条腿被苏以荷拨了上来,探在车子中间。被绑上了厚厚的绷带想弯曲都困难,玩下去就别着肉疼。
站是容家,苏以荷看着容恒下了车,容家大门是敞开的,容恒推开门,走路的姿势极不自然,慢慢地就消失在车子飞速行驶倒退的背景里。
潭缪晨见容恒下去了,忽而起身扒住开车的管家的座椅靠背,“王叔啊,容伯伯知道么?”
“不知道这车子我能开得出来么?唉,怎么年年这时候犯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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