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想容(高干、总裁) 作者:未知
第 11 部分阅读
,受不了猛烈lvdong缩到胸前的手,推攘着。
棉花的重量,轻盈的对抗,丝毫地阻碍不了,他喘着粗重呼吸低吼着不能自已的横冲直撞。
那样细微痛楚里夹杂莫大的欢愉,真切地让她记得每一个细节。
仿佛千万年前,他们就该这么相濡以沫,相拥缠绵。
男人的身躯结实有力,女人的细致窈窕柔弱。
正好的贴切,正好的咬合。
一场疯狂与□的迷失,真切地陷入了荒唐。
那样萤火充满的时刻,苏以荷想到了许许多多有着尖锐棱角的片段,甜的,忘乎所有,痛的,肝肠寸断。
片段。。。。。。
次牵手。
首都的圣诞,雪花悠悠飘洒的时候。
那么多的情人在街头欢笑,那么多的爱侣在路口私语。
他们在琳琅满目的店铺前拥挤的人流中并排着走,无声地走。
永远地一个温柔沉默,一个固执着冷。
王府井有一个教堂,圣诞里迷醉着冬日的夜景。
他们别扭地在一起。
一起走步行街,苏以荷狠狠地抽了一口凉气时,蓦然被捞住的指尖,紧密地缠绕住温热的肌肤。
苏以荷任他这样一前一后地牵着。
一起在转角的街道上买小吃,容恒懒懒地从来不伸手,全部苏以荷亲自地调好了全部,伺候大爷一样周到温柔。
一起在电影院里看电影,苏以荷总是,看着容恒强自撑着的萎靡的眼皮,偷偷地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瘦削的肩上,而后沉睡到人去楼空,管理员催促。
出来时,烟火弥漫,两人都楞住了。
那么多的年轻人,搂抱,接吻,挡在他们指骨相连并排走出的路口。
苏以荷从来没有觉得天上的烟火这样绚烂。
容恒指尖紧了一下,转过来,挡在她的面前,“苏以荷,我们那边走。”
苏以荷听话地转身。
走到校园里,紧握的手没有放下。
校园里的暧昧比街道上更加嚣张,都盛开在角落里。
容恒站在路灯悠长晕黄的光下,转过身。
“苏以荷,接吻吧。”
容恒长长的睫毛,一直轻颤地盛开在她的眼里,紧闭着线条悠长的双眼,大衣领上黑色的羽绒在她的脖颈下扇动,像是雪地里走出来的天使。
漫天烟火的时候,天使吻了她。笨拙地。
片段。。。。。。。。
次冲动地一起时。他的紧张和无措。
那时日上云天,苏以荷眯着眼睁开的时候,容恒已经端着米粥僵硬地坐着一旁。
苏以荷没看出来是什么情景。
他微微偏了头,冷俊的脸上晕红的表情,偏偏固执地冷着脸色问得生硬:“咳咳。。。苏以荷,疼不疼?”
独独苏以荷起床时,是极其的迷糊,混沌了半响,思想还在迟滞,悠悠地摇头,“唔。。。不疼。。。你呢?”
苏以荷看到容恒下颚猛然抬起的窘迫,还没看清黑发下的低沉的眉眼,便感觉眼前黑了一下,容恒的手掌就满满地遮住了苏以荷努力睁着的跳动的眼睑,遮住了少年的情思。
看不到他的表情。。。苏以荷刚刚沮丧了一下,疼。。。想起了容恒的问题,瞬间扯起被子将自己连带容恒被子下的手遮了个彻彻底底。
怎么不疼。。。那样的生涩的急切。
怎么开得了口,容恒你个真正的死人!!
等了许久许久,容恒手指下移,在她盈巧的下巴上狠狠地捏了一记。
“白痴。。。。。苏以荷!出来吃饭!”
片段。。。。。。
她恐慌地躲着他的时候,她发疯地砸碎所有的回忆。
布偶,枕头,他的衣服,他送的模型,他画的丑得无与伦比的画框,当着他的面,狠狠地抛去所有,连同他呆滞绝望的神情。
一并地抛弃。
她惟独就狠心了这么一次,就把他永远地从面前推到了黄泉。
就那么一次,永远没有改正的机会,猝不及防的丢了心。
苏以荷无数次想,要是真有来过的机会,她宁愿永远不遇到他。
不遇见,我自左手佛陀,右手青葱。安稳两人的一生。
片段。。。。。。
她绝望时无预警地拨通的手机号,哭泣地呜咽尖细地嘶喊。
“阿恒。。。。。。。我想你——”
于是他真的来了。
抛却了未婚待嫁的新娘。
抛却了锦绣的前程。
抛却了安稳的时日。
真的不远千里地来了,给苏以荷送了命。
所有的包容都成了刀子,捅杀了他。
片段。。。。。。
我都没有伤害你,谁敢伤害你!
苏以荷站在冰冷的墓地前诀别。
倾尽了所有,身败名裂,赴尽荣辱,也要还你清白的一生。
她爱的,是纯洁到骨子里的男人。
其他的人怎么能污浊了你,委屈你。
谁都不能!
片段。。。。。
许许多多都已断在年轮里。
却固执地如同那人的脾性。
在苏以荷的记忆里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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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之后。
或许是甜蜜得来该有的惩罚。
女人累及安稳地睡了,窝在被角里,汗湿的发贴在胸前和后背,缩着身子被擦拭着也丝毫不反抗,随他摆至的倦懒模样。
zoe咬着牙细细的擦拭了她的全身,心里着实惊异自己的无法自持。
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工作困顿之余也会有那么偶尔的放纵,却每每是了无情趣地收场作罢,越来越忽略那方面的需求。
北京会馆里上次秦翊不也是取笑他清心寡欲。
眼下红痕触目惊心,zoe头随着擦拭又是密密地一层汗,感觉又升腾起燥热的时候,转身就去浴室。
哪里是清心寡欲。
分明是欲求不满。
那燥热的由来是因为药物作怪,可是最终诱惑他丢却理智的。。。。。。
zoe看了眼弯曲着背脊露出细肩终于柔美上扬起嘴角的女人。
就是这该死的温柔!
破碎的温柔。
擦干净了她,他转身冲凉了多少次。
真的凭着药效一夜不停地要她,这样的娇弱,怎么受得了。
zoe心里不禁微微地发紧。
狠狠地骂了自己,这么轻易地就被这个还是半疯癫的女人迷惑了。
甚至这么苦痛地折磨自己,半上不下忍受着被全然挑起来的qgyu,倒是浅尝贪欢的惩罚,比春药还猛烈呵——。
也真的不想委屈她了。
让andrea买来的衣服整齐地放在床头,zoe关紧了卧室的门。
湿湿地头发没有来得急吹干,一阵风吹来,丝丝的凉意泛起,却丝毫扑灭不了身上蹿动的折磨,zoe靠在外厅落地窗一旁的墙壁上,牙关紧咬,静静地思量着,理不清的杂乱。
及时地止住了疯狂,低吼着在她体内爆发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找回来些微的理智的时候。
女人嘶哑的嗓音,柔媚的shengyg,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她茫然里扬着纤细优美如同天鹅的脖颈迷离□,嘶喊的一字一句,清晰而悠远,他终于听清那不是全然的无法压抑的shengyg。
却原来,所有的破碎接连起来,全部都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阿恒。。。。。。阿恒——
一声一声,怜爱入骨。。。。。
阿恒。。。容恒。
她多爱那人。
打火机啪地一声夜里清脆地跳响,明灭颤动的蓝色烟火燃起了纷乱。
他竟然禽兽一般要了一个已婚的女人,还是理智模糊中半疯癫的女人。
牙齿咬上白色的烟蒂,用尽了力气,喘息了一下,呛了满口的烟气。
zoe闭上了眼,汗水顺着眉毛和鼻尖像是蠕动的虫,撕咬着年轻精壮的身躯,俊隽的脸上月光下一片明媚的水渍氤氲。
烟圈扩散到深蓝色的幕布上,漫卷回来,烟雾包围了男人靠在墙上的身子,妖异地顺着尚未扣起纽扣开敞着的白色微皱的衬衣攀从小腹爬上了洗完澡又全然汗湿了的精瘦结实的胸膛,渐渐地袅娜着,麻痹着一颗被孤单囚禁了许久的搏动。
汗水一点点地顺着紧实的肌理下流,zoe闭上眼眶,长长的睫毛顶端蒸发出万蚁穿爬的yuhuo,不动声色,不拂撩拨,最直接残忍的自我戕害。
只是偶尔几声压抑不住时的闷哼从鼻腔溢出,在黑暗的厅堂里晃动阴影黑物的表层抗拒喘息。
像是一只困兽自我抛弃地惩罚自己。
——永远是苏以荷心疼的固执。
zoe把自己放在欲望的最深处,孤地无援地煎熬。
深处,是自己对女人温柔迷失的惩罚,无理智向□投降的痛恨。
该若无其事地当做一夜贪欢,还是该。。。。。。。
——掠、夺!
这两个字猛然地浮现在脑海里,zoe暗黑色的眼里浮上了一层寒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
金钱、权势、利益得失。他向来是眉头都不皱地狠准出手。
真的要掠夺么?
黑夜来得无比漫长。
汗水一波一波地泛出,弥散在清冷的空气中。
zoe站出了一个摆设,一动不动融入黑暗里,随着夜色的挪移,在地上投射出浅淡的阴影。
他的冲动带给她的,将会是是怎样的不堪。
zoe一直望着眼前暗黑的光线。
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地呆在黑暗里清醒地看着时间的脚步诡异无声地流转奔走。
这样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恐惧深深地掘开。
呵。。。这样的惩罚,怎么够。
该来的,是阳光承接的今日,该走的,是昨夜的荒唐暗影。
可是,zoe料想不到她的表情,该有的歇斯底里,或者再次的揪心的疯狂。
却原来,都不是。
这女人,像是总是正好地知道,怎么样让他更疼入骨髓。
活该的是他,糟蹋了的就是这么柔软脆弱的心。
当清晨熹微薄晕的光线终于散漫密布满屋的时候。
墙上靠着的男人,比冰冷的脸更冰冷的是眼眸里的静谧。
肃穆的身影抵在墙上,朝阳细细的光线打上了尖刻的棱角,温暖了与黑夜,与□,与心疼的悸动斗争了一夜的修罗。
明亮的光层次铺满了落地窗前的光景,也柔和了男人的脸庞。
zoe终于动了动,僵硬地抬起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
黎明终于来了。她,醒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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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祭奠(上) 。。。
(这眼泪,一半自责,一半祭奠;这眼泪,把过去和现在,暗黑与明日冲出了深深地一条沟壑,再也无法逾越。)
zoe洗了澡,换上了西装,洗去了所有萎靡和颓废,神采清明。
只是眼圈,微微地不似初见那么光泽明亮,一夜未睡打上的浅浅印记。
就站在门外,几步之遥的地方对着落地窗。
房门咔嚓一声,响了。
zoe抬头的时候,女人眼睛是不看向他的。
像个幽灵一样,穿着白色的休闲衣略显宽大,从他面前直接飘了过去,腿软无力地有些踉跄。从卧室一直,披散着头发进了卫生间。
zoe看着紧紧关上的印花玻璃门里的身影颓然地蹲下,嘴角牵动了一下,扭过了头。
苏以荷□酸疼得有些承受不住,脚软了就趔趄着蹲下了,颓然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眼神安静地破入空气;没有产生任何波澜。
强自坚强,诡异的没有任何的癫狂,忍着屈辱爬起来站在梳妆台手撑着台面前看到颈项和领口的痕迹,眯了眯眼,把拉链一直拉上了领口。
这样,就可以假装看不见。
用手挠扒了几下头发,捧起一大捧的清水,陡然的清凉冲击皮肤瞬间的寒颤让苏以荷痛苦地扬起脖子。
似乎还不够清醒,还不够。
苏以荷挪动着双腿,走到洗浴的喷洒下方。
脱下衣物,打开了喷洒,向右旋转到蓝色的水滴,冰凉的水洒下来,苏以荷几乎痉挛地承受着凛冽的凉意。
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身上凌乱的痕迹,洗去疯狂的印记。越搓越红,越难以消退。
水流像是一条通体凉透的蛇,顺着身体爬行,苏以荷仰着头,水柱就直直地冲到脸上,冲得眼眶发酸。
清醒的时候,苏以荷极力的不哭,哽咽了也不想哭出来。
谁知道泪水会不会把她的神智也一并湮没。
又犯病了。。。。。。。
疯狂里生出荒唐的情事。
她紧紧地抱住的不是他啊,不是。。。。。。。
她记得她的迎合,她的沉溺,她的嘶喊。
记得仿若那人的眉眼。用她最怀念的姿态占据了她的全部。
我当真的疯狂到不辨明晰的地步了么。
苏以荷咬着牙,感受身体的疼痛带来的清醒。
他弟弟呀,他的孪生兄弟。
那么轻而易举硬生生地打破了我努力维持的脆弱神经。
苏以荷冻得僵硬了靠在更加刺骨的瓷砖墙上。
你的兄弟。
阿恒。。。。。。我该怎么办?
水流汩汩地流淌,万般的无奈和疚然迎头砸下,苏以荷差点承受不住地眩晕了,抓住一旁的扶手,苏以荷嘴角扯出一个苍凉的笑意。
离疯子,心里扭曲的疯子,不远了吧。
重型偏执精神病。
这样的罪名,苍白了我的等待,讽刺了我的执着………………
爱你是一种病么?
病入膏肓,讳疾忌医。
医好了我,真的会淡忘了你么,重新有一个没有你的家。
可是,其他的人,再好,再温暖,也给不了你给的那些色彩,哀艳顽感地占据了我的昨日和明天。
青春是一道明媚的忧伤,五彩斑斓的在我的遭遇里反复汹涌。
怀念的不单单是你,还有你给的致命曾经。
苏以荷咬着牙承受着冷水的包融,让心一点点地凝固。
苏以荷这样想着,自己被送到精神病院的场景。
三年前,关玥和同行讨论她的病情的时候,她偶然知道,她是真的有病的,不是悲伤地无法压抑,是一种精神病,这样的她离那些轻生自残自我毁灭的疯子,或许只是那么几步的距离。
那个老院长说 ——其实,接受封闭的治疗,对苏以荷来说是最好的。
关玥果断地辩驳——不行,院长,她还有孩子,那么小没有父亲,怎么能离开母亲。
沉重的声音叹了口气——唉。。。。。。我只能说,情况似乎不是很乐观,她脑海里的偏执只会日复一日地加深,不趁早的话,想治疗也难啊。。。。。。
——我会好好地开导她,她努力地坚强我们都在看着,我相信她可以做到的。
失去理智的时候,她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所以那时早早地就把才三岁的儿子送到幼儿园,情绪低落的时候把自己紧紧地锁在房门内,容忻在外头一声一声地喊着妈妈。。妈妈也狠下心不去理会不开门,任他坐在门前一直地哭喊睡着,苏以荷坐在里头哭得清醒。
生活不断刺激着,病情只会越来越重,有一天她终于承受不了的时候,就会选择抛弃所有。
一次次失常的终端,她会一点点地丧失理智,一点点地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小乖,他还那么小,他们的骨肉,绝不能被她丢却了。
。。。。。。。
苏以荷还在冲洗的时候,门从外头被强行地打开推开。
冰凉的水柱冲刷着淤痕密布的身体,纤细的颤抖,沉静地目光,死寂。
凉凉的水成股洒下,浴室里雾气一丝也无。
溅到身上的水,陡然地清冷,zoe瞳孔收缩了一下。
眼睛被那样毫无情绪颓然自虐的□刺了眼,外头的担心成了真,真的傻傻的这么自责。
zoe不由分说地抓起旁边的浴巾,拉过苏以荷的胳膊,将厚实的浴巾覆了上去。
苏以荷勉强地站着已是艰难,哪里受得了他猛然的大力,砰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苏以荷的手紧紧地抓住西装的袖口,撑了起来,目光平视,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浴巾。
zoe看她恢复了动作,身上冰凉的骇人,有些恼怒地转身,“五分钟后出来。”
苏以荷身上起了细小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在空气里发酵,终于被体温慢慢地唔得柔和的时候,动了动胳膊,捞起了白色的休闲服装,胳膊僵硬机械地套上衣物,擦了头发,长长的刘海盖住了半个侧脸。
苏以荷开了门,头始终微微斜向下,看着男人的西装的衣摆,先开了口。
“我。。。是一个间歇精神病患者,对不起。”苏以荷弯下腰,深深地鞠躬,头发粘着脖颈滑下湿湿的弧度。
zoe眼里沉痛地看着女人低低俯下去的身子,谦卑的模样,让心中的猜测成了真。
真的是为了他。
“对不起。。。。。。我可以。。。赔偿。”苏以荷的声音又重复,带着被凉水冲出的鼻音,颤动着肩膀。
该来的,是阳光承接的今日,该走的,是昨夜的荒唐暗影。
可是,zoe料想不到她的表情,该有的歇斯底里,或者再次的揪心的疯狂。
却原来,都不是。
这女人,像是总是正好地知道,怎么样让他更疼入骨髓。
活该的是他,糟蹋了的就是这么柔软脆弱的心。
不该是这么行进的。zoe抿着薄唇,眼里蒙上了薄雾色。
zoe没有说话,女人吸了口气,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容恒。。。是谁?”
“是你的谁?”
zoe清清淡淡的声音,轻而易举地让苏以荷止住了步子,凝固了背影。
这么卑贱地说着她的痛处,这么轻而易举地承认自己的不堪。
不就是因为,曾经,他也姓容么。
她的阿恒真的是他阔别多年纠结怨恨的哥哥呵。
那个陌生了十多个年月在容家葬送了青春的哥哥。
睫毛颤了颤,“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苏以荷这样说着的时候,声音坚定地连背影都挺直了。
zoe感觉心中隐隐的一痛,深吸了一口气,敛下神色复杂的眼眸。
走上前,不管女人平静地抗拒,一把抱起了她,任她在怀里挣扎抗拒,几乎颤抖了声音一直地拒绝,抗拒。
“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
苏以荷一句一句地要求,口气毫不示弱地强自生硬。
“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
——啪!
苏以荷抬起头,眼中忽闪着湿意,男人胳膊死死地将她桎梏着。抬起手,羞辱和恼怒一并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zoe低下头,固执地不松手,和她对视,看尽她的细致眉眼中的气恼和悲悯。
苏以荷抽回手,生猛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让人心痛的相似,除了年轮些微的印记,找不出半点分辨的毫无瑕疵俊逸的脸。
削薄的吻过她无数次的微微泛着固执的嘴角。
最容易让她失控的容颜。
也最容易狠不下心去伤害的薄雾覆盖的眉眼。
她此生最怕看到的,莫过于此了。
zoe强硬地任她痛恨,抱着她的手丝毫地不放松,这样横抱着,在服务员和门外保镖的惊异中,在她坚韧的抗拒中,不松手。
电梯下到一楼的时候,苏以荷死死地拽住了电梯开了的一扇门的边缘。手指嵌在铁框上头,被水软化了的指甲翻卷上来,血色被挤压掉,剩下全然的白色,苍白隐痛。盯着地面看直了目光,坚定了不放。
zoe低头看她的侧脸,唇色被冻得微微的浅白,脸上沉静地绯色和空气隔起了一道屏障,倔强地抿着嘴角,无声地对抗。
看了眼电梯外面着急地等待进来的人,zoe微微弯了腰,轻柔的力度将她放在地上。
苏以荷站在地上,就往前面走,一步一步把痛楚全然埋藏,脚步加快,催命一样,走出距离,越来越远。
看着她的抗拒,zoe放缓了脚步。
她是躲着他的,他原地不动,她就不必如此地仓皇地挣脱。
可是,怎么才能原地不动,看着她险些踉跄的脚步,他做不到若无其事地转身。
苏以荷踉跄着扶住了酒店门前的暗黑色雕花铁柱,掏出了手机,指尖刮着键盘生疼。
“喂!喂!苏以荷!你在哪里,你没有事吧!?”电话一拨通,关玥那边焦急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苏以荷想到自己嗓音的嘶哑,略微调整了才说,“关医生,没事。”
“关医生,去家里帮我看着容忻好么,还有,让小北早些北京去,我暂时不回去,我。。。要去那里。”
关玥沉默了半响,呼吸滞了一下,嗓音里透出一股子无奈,“好。。。。。。你放心地去吧。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嗯,我会的。。。。。。。”苏以荷说完,摁断了电话。
低着头摁下一则短信,显示出信件已发送的图标。苏以荷才啪地合上了手机盖子,看了一眼车来车往的马路,向人流中艰难地奔走。
走到斑马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苏以荷转身眼角的余光里静默在一旁站着的男人。
苏以荷走回去,看着地下的水泥路面上男人坚定的脚步,“别跟着我,求你了。”
苏以荷说完,闭上眼抬起头,睁开来。
无法形容那种眼神。
掺杂了太多过于浓烈的东西,像硫酸一样可以腐蚀溃烂许多的心底的哀伤。
怀念和排斥,自责和怨恨,眷念和逃避。
一张脸端详出两种情思。
她极为挣扎地抬起头,像是透过他的脸去悼念心中沉睡的人,穿过灵魂,看出了深切的念想。
这么近距离地,在明媚地晨光下怀念那人的音容笑貌,刺眼的阳光打在男子俊逸的脸上,被反射回来的光亮刺痛了苏以荷的眼。
仓皇地转过头,径自走开,把唯一可以悼念的音容抛却在脑后,远远地丢在人群里。
该是再也不会遇到这么肖像的人了吧,这辈子。
苏以荷诀别一样地逃离,步子虚浮地奔向过往的公车站牌。。。。。。。
她急切地想去。千里之外的初夏蜂蝶乱舞的地方。
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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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祭奠(下) 。。。
(干嘛生做一模一样,当初我错过了你,执着上了容恒,这回苏以荷又迷上你了,我要吃醋了!美人当前,温软私语,梨花落泪,你能把持得住吗?!”)
《想着我的爱人》
我在路上走着
想着我的爱人
我坐下来吃饭
想着我的爱人
我睡觉
想着我的爱人
我想我的爱人是世界上最好的爱人
他肯定是最好的爱人
一来他本身就是最好的
二来他对我是最好的
我这么想着想着
就睡着了
他也睡着了
站在马路边的男人,目光穿过尘埃乱舞的阻隔,车流很快地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急于奔走的背影。
zoe收回目光,沉吟片刻转过身便掏出手机,对着电话果断利落地一句。
“andrea。cel the reservation flight to italy for toorrow afternoon。”(取消明天下午返回意大利的行程)
。。。。。。
墓园里,苏以荷捧上很大一束迷迭香,下了taxi,还是晌午炎热的天光,汗水顺着额角濡湿了鬓发。
顺着山路,地势越走越高,安静的步子踏在青石板上一路拾级而上,而豁然开朗平台层叠的偌大墓园突然出现时,苏以荷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山下还是人间山水,山上已是隔世亡魂。
临近入口的守门老人见了女子,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只说了一声早点下山,又走了回去。
苏以荷不知听进去没有,捧着花走进去。
风吹起黑发,露出还有些苍白疲倦的脸,苏以荷的眼神很安静,像是捧着圣经朝拜的修女。
艳丽的唇形天蓝色花瓣盛开在苏以荷的手上。
海中之露,绝色妖姬。
苏以荷几乎闭着眼都能感受到那块墓地。
石头围城的墓穴安静地躺在一颗松柏树下,就像少年固执地立于漫山的丘壑中,寂寞孤独。
将手中的花放在墓地前,苏以荷站了半响,上前,照片里的少年,忧郁上翘着嘴角,天蓝色的花瓣妖异地在他面前匍匐,花香蛊惑了那淡雅的笑容,生动的面容仿若是隔着长长的年月,再次对着她,微笑。
苏以荷眼里看出了眷恋。
你笑了,花都成点缀了。
他们都说那叫绝代芳华。
可是,你这样忧郁地笑着,我的心都痛了。
苏以荷端详了很久,阳光照得背脊发热,感觉累了才上前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用手圈住双腿,靠着冰凉的墓碑。
微侧着身子,柔和抿着的嘴角上翘,就像靠着曾经的恋人。
“阿恒,我又来看你了,你不会嫌弃我烦人的;对吧。”苏以荷对着空气,缩在坟头前,嗓音温柔而安静。
回应她的是细微的风声,一阵一阵穿过细密松针的颤动而又归于沉寂了。
我们姑且认为这是她的自说自话。
“反正,你想赶走我也没法子,我这辈子就赖着你了。”苏以荷扭过头,看风中颤栗的花瓣,脸上的神情像撒娇的孩子。
“容忻会今年学会字了,还学会了画画。画的很好很好,你说将来有了孩子,要让他成为画家的。”
“我教了他好久,才教会那一句诗啊。我说,这是爸爸妈妈的定情诗,他不懂,但还是很聪明地写完全了。”
苏以荷会说一会儿停顿,笑笑之后,继续说。
说最平凡琐碎的事情,给最沉默的人听。
“最近公司里头工作很多,我好累,阿恒,你就晚上托梦来安慰安慰我也好呀,我都拉下脸隔山差五地来了。你就不能依我一回么?”
嗔怪的语气被风吹散了,苏以荷也就只消说给风听。
那人在时,她是习惯了藏藏掖掖地不去抱怨,他走了,她也是这样。
连责怪都是温柔的听不出哪里像是在责怪人。
反而像是一个期期艾艾撒娇的孩子,向大人索要糖果,被拒绝了,也只是撅撅嘴,归作自讨没趣。
就是不知该怎么去疼宠他了。
苏以荷那时直觉,他的不嫌弃和肯爱,已经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哪里还能贪心地真去胡闹撒泼。
她一向自诩聪明。
到底是错解了他的爱,他的隐忍。
在暗黑色的天空下努力求全的他,在孤独中守护着在乎的人,竭尽全力地冰冷了自己。
她的天空太低矮,始终不能为他撑起一片柔和的云彩。
好像是把所有的温暖都用来捂热别人了。
可总还是会有人挑剔你的绝情和狠心。
那时,少年只会沉默地无声凝望,紧抿的嘴角割着我的心尖。
“阿恒。。。我遇见他了,那一年之后,再没有遇见过的,真巧。”苏以荷喋喋不休地述说还是没能湮没心中堵着的一块沉重。突然顿住了温和的表情,扯出一抹艰涩的笑。
“他很好,很好。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你肯定高兴吧,我知道你就在乎这么一个兄弟。虽然,他似乎忘记你了,不过好歹活着,你。。。高兴得紧吧。”
苏以荷抿了抿嘴角,眼中含怨,“我们都很好,很好,独独你不好。”
你挂念的人都好。
苏以荷这样望着那眉眼,和前日遇见的再次重合,那样的相似,让她红了眼眶。
要是你还在,也该是那么成熟英俊的男人,可是你的前程断在青涩的年轮里,再也没有以后了。
我多想,用我的后半生去祭奠你的无疾而终,去守候你的寂寞惶恐。
“我想你,都快发疯了,阿恒,我真的要疯了。。。。。。”
“我疯了的时候,认不出你了怎么办,记不得了怎么办?”
“我就是这样没出息了。。。。。。”
苏以荷盯着坟前的天蓝色花瓣出神,记忆永恒的花朵。
他们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想记住你,都是罪过。
“阿恒,等我。。。。。。”苏以荷轻声地对着墓碑私语。
“现在,我必须要忘记,我要很少很少地去想你,很少很少地去想从前,必须这样的。。。。。”苏以荷说着眼睛就止不住地酸涩。
“我已经犯错了,有一天,我的世界被你的影子填满,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苏以荷从坟前起身,直直地跪在少年的面前,跪在沙子石头的地面上。
语无伦次,“那天是我错了。。。阿恒。。。我那时是疯了。。。。。对不起。。。对不起。。。。”苏以荷的懊恼和忏悔乱了语序,吞吐不成句子。
吸了吸鼻子,苏以荷对着坟前重重地磕头,只能一遍一遍地忏悔。
苏以荷站起来,擦干脸上静谧留下的泪水,“阿恒,你。。。该从我的记忆里。。。死去了。。。该死去了。。。。。。我能做到的。”
他们说,想你是一种病。
诀别地转身,脸侧滑下的泪水砸在青色的石头上,琉璃未成珠,清明的一滴,给情人的眼泪。
这眼泪,一半自责,一半祭奠;这眼泪,把过去和现在,暗黑与明日冲出了深深地一条沟壑,再也无法逾越。
容恒,他是真的死了。
。。。。。。。
夕阳正好的时候,一束艳红色的玫瑰盖住了天蓝色的即将枯萎的迷迭香。
艳丽的女人一袭亮丽的碎花红色连衣裙,成熟妩媚的女人站在坟前悼念,盯着快要枯萎的迷迭香撅嘴
“容远,你好大的胆子,敢收苏以荷的花!!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死了也是。”继续逞凶,继续强势地撒娇。
女子气愤地发了一通牢骚,心里憋屈,低头看了看枯死的迷迭香,一个思念永恒的传说。
“容远。。。。。。要是我也给你生一个孩子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带着孩子不嫁人了。。。。。。”
女子明媚的眼中深深的怀念。在过于风情万种的脸上丝毫不得窥见。
“干嘛生做一模一样,当初我错过了你,执着上了容恒,这回苏以荷又迷上你了,我要吃醋了!美人当前,温软私语,梨花落泪,你能把持得住吗?!”
女子拨了拨头发,露出美丽的脸蛋,笑得明艳。
容远是最爱她这样狂野的笑着,而后去驯服。
“可是说来,苏以荷她活得哪有我潇洒,你说是不是?我要是那么的辛苦,你死了也得还魂来找我吧!我见天的来看你。。。。。你就知足吧。。。。”女子说这话的时候,直直盯着坟墓,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他。
“上个月我接了一个很大的case,官司赢了,我携着巨款去逍遥快活了。。。。。”
“我前几天去了德国,那里的小镇。。。。。。。。。”
女子很炫耀地对着坟墓里的人一点点滴说,比如德国的男人多么的死板,都没有比你俊的啊;德国的汉堡多么的难吃,还没有我们在小摊上啃得鸡翅好吃;德国的城堡多么梦幻,下辈子我们都住在里面,我当王子,你当公主,我来保护你。。。。。。
一捧艳丽的花,又是一个泪眼唏嘘的故事。
女人走时,把天蓝色枯萎的花枝细心地拨出来,蹲在坟前,抚摸上石碑,“他们的缘分是尽了还是未尽,你都好好的给我睡着,容远,我爱你。。。。。。”
缘分这东西,最扯不断,也最经不起摧残。
9 53
50、女儿难为 。。。
到底是跟着容恒又调转了回来。
仿佛她的出走是个大笑话。
一天两夜吹疼了脸蛋冻坏了手脚,苏以荷干得一件愚蠢的事。
无功而返,无疾而终。
那么,就回去吧。
一路上,苏以荷紧张地无所适从。
眼睛瞟着外头奔跑跳跃涂着苍茫暗影的原野和村庄,大睡一宿后,就该到了。
苏以荷像是非洲难民一样被容恒一路买吃的买喝的兼带买车票,终于完好地拐带了回来。
苏以荷穿着不搭调子的大袄子和长裙,走在后头走神,被别人看得不自在了,才抬起头直视前方,对着冬日的暖阳眯眯眼,心里一直在琢磨,回去,该怎么说呀。
那日,她可是走得神不知鬼不觉,绕着宾客跑出来的。
那时候就是委屈地糊涂了一下,上了火车她就担忧了,苏家人不知情地情况下跑出去了,该是让他们很着急吧。
可是,火车已经开了呀,苏以荷那时眼眶里含着泪又愤愤地想,十几年前不也是把她丢了个彻底么,就任性这么一次,苏以荷,横竖反正,他们也不一定有多担心呢。
人情绪低落的时候,最好不要冲动。
果然是对的。
苏以荷一路不止一次地蹙眉,抿着嘴想着怎么去面对。
苏以荷抬头,看走在前头的少年。
神不知鬼不觉似乎不妥当。
容恒是超人。
穿着比她还丑的小披风和小裤衩的,苏以荷想到卡通图,脸红了红,抿着嘴盯着前头挺直的背影偷偷地笑了下。
可几秒钟的功夫苏以荷马上就停止了这个想法,她的解释翻译成时下流行的说法,超级别扭,超级难搞,超级耍酷。。。。。。
明明是和苏以封他们一起吃饭的,怎么抓住她跑了的。
“你。。。也去苏家?”苏以荷跑到容恒前头拦住他还在行进的步子。
容恒看到苏以荷焦躁的跑来,嗯了一声,继续走。
苏以荷转过身跟上,忽然想到,容恒去了,苏家会不会误会。
“那个,你别去了!我认得回家的路。。。。。。”苏以荷在后头叫唤了一声。
容恒停下来,眉头皱了皱,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女孩小气的样儿!
不就是去苏家么。
苏以荷喘着气跑过来,被容恒看白痴一样盯着,有些憋闷。
“你就不要去了,钱我会单独还给你。”苏以荷费力把容恒的身子转回去,对着巷子口。
“你回家吧,容叔叔该着急了。”苏以荷说完而后自己飞快地朝着苏家大门跑回去,就怕容恒跟了上来。
容恒转过身,低低地骂了一句,“白痴!谁跟你要钱来着。”
跑到那么快,以为不跟着你,我就不晓得苏家大门朝哪开么。
苏以荷进门的时候脚步像是灌了铅,慢慢低走,小心地瞄了一眼大院子里的人。
张婶子坐在树下眯着眼睛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老远地苏妈妈侧着身子坐在廊檐下晒太阳,眉头微微地蹙着,想着什么出神。
苏以珍在楼上的窗台前趴在逗着猫咪。
苏家里很安静的样子,没有一丝波澜。
苏以荷这样看着就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妈妈。”
苏妈妈扭过头,看到苏以荷,弯了唇角,“回来了啊。”而后,苏妈妈的目光穿过苏以荷身后,抿着嘴,笑了了几声,“累了吧,带着阿恒去喝点茶水,热乎热乎,我让张婶子去给你们俩下点面吃。”
苏妈妈起身,苏以荷回头,容恒正从门口往里头走来。
苏以荷还没有反应过来,结巴地答应,“哦。。。好。”
大厅里苏以荷吸溜着面条,吃一口怨恨地瞪容恒一眼。
两颗头颅一南一北占据餐桌的两端。
“你跟妈妈说什么了?”苏以荷终于还是把持不住,问了出来。
容恒继续跟碗里绞着细挂面的荷包蛋斗争,咬了一大口。苏以荷出声时,他鼓着腮帮子抬起头,俊逸的脸被吃相拉扯的有些变形,“唔。。。。。。说,我带着。。。小荷去她老家看看。”
容恒说完低下头继续吃,额前的发丝遮住了表情。
“苏阿姨,我带着。。。呃。。。未来媳妇儿,来她老家这里了,事先没有说,抱歉。”少年站在凌晨凌烈地风中,尽量柔和了话语。
“啊。。。阿恒啊。。。好好。。。一起多玩两天再回来,呵呵。。。。。。。”妇人很大方且善解人意地应允了。
原文是这样的。
苏以荷咀嚼着,信以为真,心想,算你没有胡说,怎么感觉苏妈妈的眼光像是在看准女婿的呀。
唔,苏妈妈本来就很和蔼的,苏以荷自动忽略苏妈妈那晚的失控,其实对别人还是很好。
看着容恒吃得正欢,苏以荷低头拨出碗里的蒜,心里叹了一口气,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这样吧。
反正现在还早着呢。
只是,爸爸的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吃饱了,喝足了,容恒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翘着腿在苏家的客厅看电视,苏以荷一远离开了,苏妈妈就嗔怪,苏以荷只得生不如死地坐在一旁,陪着容恒看什么财经,什么军事,看得直打呵欠彪着泪花。
容恒一直盯着电视机,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苏以荷纳闷了容恒为何突然爱上苏家的电视机和沙发了,回容家了自己不是可以好好地看个够啊。
容恒扭头看苏以荷在一旁一副小怨妇的模样,眯着眼撑着下巴打盹,笑了下,扭过头继续看。
怎么得也得把戏给做足吧。
苏以珍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两人一个饶有兴致地盯着电视,一个懒懒地歪在一旁睡着了。
其实,旁观了说,这样也很和谐的,苏以荷若是你当真是嫁给容恒,也挺好的。。。。。。
那么,这样要是挺好的话,我就不用太自责了呀。
女孩儿穿着粉色的袄子站在楼梯口看了半响,踩着拖鞋轻巧地下来了。
苏以珍小心不出声,绕过客厅跑到一楼苏妈妈的卧室里。
其实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苏以荷那晚上忽然就消失了。
爸爸很着急地一边周旋宾客,一边遣人去找。
妈妈也是冷着脸地跑到苏以荷的房间坐了很久。
然后,深夜里爸爸妈妈无可避免地又吵架了。
妈妈总是看不惯爸爸比亲生女儿还怜疼地对待那个女孩。
爸爸也总是斥责妈妈的偏颇对待。
一个家两个女儿,就不能过活么?
幸好凌晨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
多么庆幸,是和容恒在一起,妈妈转过头轻松地笑。
苏以珍那时坐在沙发上低下了头,看了看钟表已是凌晨光景。站起来游魂一样飘上了屋子。
跟容恒在一起,也是深夜单独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吧,怎么就这么放心了。
还是,大人的眼里,苏以荷早就是一个附属品毋庸置疑地标上了容恒的所有格。
明明容恒,他是有不良记录在的。
不都说他是个坏孩子么。
原来,一切都会变的。英明的大人也是会自欺欺人会骗人的。且比少年的他们更加熟稔。
苏以珍心里的恐慌突然就埋下了。
好像前途时刻都可以因为别人的举措而变得没有方向,希冀变得没有着落。
苏以珍怨恨自己听到苏以荷失踪的个想法不是担心姐姐的安慰。
而是在想,她要是再丢了。
婚约怎么办?是不是就无人取代了。
是不是她知道了婚约的事情不愿意出走了?
讽刺的是,她等了那么久,等到黎明到来的时候,终于她不是跑了,还跟容恒一起,多好。
那一刻,未来突然没入黑夜,永远都不会有黎明。
因为她的未来,是利用苏以荷的毫不知情垫了底的。
苏以珍那时候就是这么卑鄙地想着,然后看着无边的黑夜涌来将自己晕染成肮脏黑暗的影子。
灯光再璀璨都磨灭不掉如影随形的阴暗啊。
“妈,他们这两天都在一起么?”苏以珍跑到床上坐着,装作悠闲地抓了一把瓜子啪啪地磕着。
苏妈妈正在一旁清理苏爸爸避寒的衣物,过完节了又该忙着公司那边了。
苏妈妈笑了一下,把衣服压压装进行李箱子中。
“反正在不在一起,总不跟秦翊在一起吧。”苏妈妈笑着说,“是在一起了,不然一个女孩子家身无分文的能去哪里啊。我看了,钱夹子都放在抽屉里呢。”
“唔。。。。。。”苏以珍脸红了一下,“妈!你又开人家玩笑了!”
苏妈妈故意低叹了一声,“呵~~女大不中留啊,我怎么不能说几句了。”
苏以珍腾地从床上跳下来,从后头撒娇一样抱住忙碌着的苏妈妈,“妈。。。。。。怎么能这样说呢,嫁给谁你都是我妈。再说了,我离嫁人还早着呢?人家还是未成年啊。”
苏妈妈转过身,戳了戳苏以珍的额头,“我看着你就巴不得明天就嫁到秦家去!你那点儿心思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妈,姐姐她真的要嫁到容家么,那个婚约能不能。。。。能不能不作数啊。。。。。。”
苏妈妈顿了一下,手指缩了缩,脸色严肃了起来,“以珍,婚约怎么能不作数,苏家容家丢不起这个脸,当初两个老爷子众目睽睽之下说好了的,眼下咱们家真好遇上难处,嫁过去也是应了约定,正好可以让亲家救救急,反正苏家都要嫁去一个女儿,你又死活了不愿意,这会子又心疼她了?”
苏以珍低了头,“妈。。。我是说。。。容恒他。。。姐姐嫁给他会幸福吗,容恒。。。。他可是和秦素姐姐——妈妈能不能跟容家说说不嫁了啊。”
“苏家丢不起那个脸!你爷爷还得挣那份老脸了。不论嫁给谁,都比在乡下穷旮旯里窝着以后嫁给一个种地的庄稼汉子好吧,容家虽然不如秦家在商业上兴盛,亏得也是个高干家庭,容恒。。。他那样顽固的性子,你天天在家享福惯了,去了也是遭罪。”
“秦素那丫头,眼下心也未必在他身上,出国这么几年了,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毛孩子的事情,还有谁当真。你们这帮子年轻人就喜欢赶潮流,什么爱来爱去的,当初我和你爸不就是媒人介绍,还没见几次面就嫁过来了,现在有儿有女的。人的一辈子,怎么不是个过呢。。。。。。非得挑个一二三四出来,要嫁就嫁去,搁在以前,父母就是要你嫁个瞎眼瘸子,做儿女的哪里能说不是了。”苏妈妈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
“你爸爸也是个磨叽的人,看着那丫头乖巧也心疼了,他倒是提过让你过几年嫁过去,不说你还这么小,这眼看着生意势头不好,也等不到你嫁过去了。”“真不知道他那死脑筋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大闺女不嫁,把注意打到自家闺女身上了。”
苏以珍张了张嘴,没说话。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庆幸她是亲身的,所以才避免了这场噩梦。
可是看到苏以荷温婉乖巧的样子,苏以珍就感觉愧疚的感觉盘踞在心里,一次比一次浓烈。
被丢了已经是不幸了。
找回来,也只是替她当了个代嫁的。
苏以荷小心地生活着不想被家世连累了。
却不知道这从前到后都是一个局。
早就把她的前途和来路困得严严实实。
以前的那么十几年,都没有找到。
其实是没有用心去找。。。。。。
妈妈吵吵闹闹地阻拦,不是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婚约被容家提起,当头压下。
也许,苏以荷还会是叶荷。
亲情可以让人感觉无比的幸福温暖。
可也是亲情潜在地成为另一个人的魔障。
苏以荷是领养的孩子,从一家辗转到另一家,始终跳脱不了被领养的命运。
她是天生的卑贱命。
苏以珍痛恨自己假惺惺地同情。
要是没有良心该多好,永远不会为这些柔软易碎的东西懊恼。
摔烂了,只管再狠狠地补上一脚。
那么她就不必纠结,反而是会感到快意横生。
00 54
51、春意枝头 。。。
可是姐姐,她明明就是把苏家当做自己出身的地方,把苏家人都当做亲人了啊。
连苏家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都知道,苏家的大女儿是十几年前得了独子的苏太太在算命先生的一解禅缘下为了避灾,领养的女孩子。
可是也仅限于苏家的人知道。
保守得严严实实的一个秘密。
在苏家仄小的天地里,明目张胆地嘲笑着那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亲情。
领养了一个女儿,可以保证苏家为了人丁兴旺的势头,也是为独生的儿子积德攒福。
可是丢了之后,偏偏出了奇迹,苏妈妈又怀孕了。
生出的那个是苏以珍。
其实多出来的是她吧。
苏以珍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苏妈妈看着女儿有些难看的脸色,抖了抖衣服,手劲变得有些大,衣服哗哗地响了几下,被几下子叠紧了塞了进去。
“那丫头乖巧,正好容家乐意了,苏家也算是守了约了,正好了不是,反正当初收养了那丫头的本意不就是那算命的说养个女儿可以消灾的么,若不是被那个保姆偷去,嫁过去的也恰恰是她。你就别操那个闲心了,再过段时间,我跟你爸爸说说,早些让两家把婚事给定了,大学供上完了,就结婚算了吧。”
“老这么吊着,指不定秦家的那个回来了,还得出什么乱子,没准又得让你嫁过去了。你现在好好学习,秦家少爷那么优秀,你不多学点,日后怎么去给人家当贤内助啊。”
苏以珍嗯了声,脸上一红一白的,心里却越发地觉得难受了。
也不能怪妈妈吧,妈妈当然是爱亲生的女儿。
也是不能怪容家的吧,容家毕竟也是要帮助苏家,当初婚约的事情,也是老一辈地拍了板钉上钉子的。
怪她么,她是真的喜欢秦翊的,十几年就被这个婚约压得喘不过气来,终于可以被救赎了。
苏以荷,你没有喜欢的人,应该不会为难的,对不对,应该不会想我这些终日恐慌的,对不对。
苏以珍知道那个婚约明明说嫁过去的是苏家的女儿。
苏以荷。。。她根本不是。
尽管这样,她仍是想着诸多理由来良心的逃避控诉。
苏以珍走出门口的时候,看见容恒仍然在一旁坐着看电视,专注的样子也是很安静很安静的,苏以荷的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是妈妈随意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苏以荷,你一定要幸福,这样,我就不亏欠你了。
你这样的好女孩,好姐姐,上天一定会保佑你幸福的,你是我的福星,也是苏家的福星。
福星能够经得起容家客死生母的煞星的摧残,而不黯然失色地陨落么?
苏以珍明显地情绪低落地走了,心里满是疑虑。
像是贼一样避开沙发上还细细呼吸浅睡的女孩子。
苏妈妈对着门口叹了口气,“傻孩子,哪个父母没有私心,所有的罪过。。。都让妈妈一个人来扛吧,苏家已经经不起风浪了,你爷爷他现在被查出来了,下一个就该是容家了,好在容家的老爷子已经去了也无大碍。。。。。。。。可是容恒那冰冷的性子,怎么舍得让你嫁过去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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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了饭,苏以荷送容恒到了巷子口,很低声地说再见。
容恒嘴角瞥了一下,手插在口袋里扭过身“苏以荷。。。不好意思了?”
苏以荷瞪了容恒一眼,不敢过多时间停留在他的脸上,“哼,那种幼稚的玩笑,我才不会不好意思。”
容恒点了点头,一副知晓的样子“哦。。。。。”
苏以荷抬了抿着嘴蹙着眉,学着容恒装着冷酷的样子,“嗯,我回去了。”说着就转了身,其实心里气愤容恒的玩笑话,她不过是没有给他盛饭了,什么叫“阿姨,你放心,我会管好她的。”
在北京的时候,哪天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伺候着,就在妈妈面前都不给我一回面子么。
还说那么让人误解的话。
苏以荷想,容恒八成是得寸进尺,得尺进丈。
是个人,总归是有脾气的吧。
苏以荷的脾气,大吼大叫不起来,那样阿妈说没面子,没修养。
我不理你总可以。
这个丫头!容恒看着纤细的身影,怎么这么热衷于冷不丁地来个一百八十度转身。
总是给他后脑勺看。
撇撇嘴,唔。。。好像发脾气的时候,也就欠缺地只会这么一种表达方式。
真是个傻丫头,心里不痛快不会干脆地吼出来么。
吼出来了,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甩你一个解释,再潇洒地转身。
吼出来了,我就不会替你憋屈啊。
总归是个傻丫头。
容恒扭身继续朝着夜色深处走去,苏以荷跑远了不争气地回头时,还能看见少年在灯光下黑色的风衣也能被印得苍白,清瘦的背影,一个人,渐行渐远缩小成一个温暖的点。
虽然是很别扭很寡言很冷清的人,可是,苏以荷就是嗅到温暖的味道了。
用心的人才会嗅到那种容恒的暖。
背地里宁肯被空气湮没死活不肯言语的人,可以杂七杂八天南地北地和长辈寒暄,可以清雅地笑着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可以像个霸道嚣张乱无厘头的孩子。
这是他欲盖弥彰的面目,跟苏以荷生活了近三个月的那一面。
反差的两面。
有人说,笑是一种表情,与快乐无关。
可以不由神经中枢控制只需肌肉牵扯就可以做出来一个很灿烂很耀眼的笑容。
有人说,沉默是一种救赎,独自咀嚼一个人的狂欢与堕落。
苏以荷突然想知道,是世俗掰断了他本身的冷漠,还是某些甚至连她都不曾擦觉的倒刺刺破了他原有的温暖。
容恒这样小心翼翼地圆滑,像是附在脸上的一层面具。
想到这里,苏以荷又很没有出息地低着头看着灯光下的脚尖,还有脚尖踩上的影子。
自己不该老是跟他别扭的,就让他在苏以荷面前当大爷也不是不好。
就让他这么一直嚣张下去,也不是不好。
。。。。。。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的,苏以荷忙着把自己的被单枕头套再拿出来晒晒太阳。
其实老早就想会学校去了,在家里无聊憋闷得慌呢。
大地春回,寒冰退去料峭,被太阳熏得醉了,柔若无骨地化成一汪汪的或清澈,或污浊的水。
眼看着春天就要来了。
埋藏着所有腐烂的草根和垂死的花瓣的泥土就要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开始抽丝剥茧地露出暗藏的蠕动的生命。
岩石也抵挡不了那样破土而出的尖锐吧。
春,一夜之间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苏以荷在桌子上看着一本拈花手札,图书馆角落里翻出来的东西。
总是对陈旧古老的东西莫名地着迷。
也许她是独独爱着枯黄残破的页码中□的或丑陋或悲戚的真实。
催人泪下的东西,浅尝即可,苏以荷看完了一则便合上了,总是要缓上几天才敢再次拨开翻阅。
手机就是在一片晴好的阳光的照射下放在靠窗的书桌上,嗡嗡地颤动,一下子就打破了关于早春日章华的凝望。
“喂?”苏以荷拿起手机贴在耳边。
“姐。我现在在潭缪晨家里啦,你要不要过来玩?”苏以珍那头正是明朗的声音。
“姐,你来嘛,天天憋在家里都快成仙啦,快来啊,我们等你!”
苏以荷还没有说得上话,就被撂下了。
苏以荷咬了咬唇,为何老是逃脱不了被人挂电话的命运。
这是去,还是不去啊?
看了看,寒冷中突兀的阳光确实诱惑得紧,苏以荷穿了外套换了鞋,就去谭家了。
去年去过一回,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路。。。。。。
谭家是个颇为开放的家庭,谭妈妈开朗的像个孩子,拉着苏以荷就满脸兴奋地说着节庆里的琐碎的事情,估计是被憋坏了。
看着文静的姑娘没有一丝不耐地倾听,谭妈妈又感慨了一声,唉!生了个儿子不贴心,生了个女儿吧,倒比儿子还野心,过年儿了都忙着回来两天就走了,说完谭妈妈看了一眼正没皮没脸地和苏家小女儿瞎闹的儿子。
要是能娶个乖巧地的媳妇儿也好啊,说完谭妈妈颇为遗憾地看了女孩子一眼。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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