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8098 解成
只是明知道这东西有毒,却还吃了下去,也许一不小心便是生死别离,段云苏心里如钝刀割扯般疼痛的厉害。[网 ]
看着赵贺辰那无畏的模样,段云苏忍不住将人给抱住,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没一会,段云苏便感受到那身子已经开始轻微的发抖,她心头一紧,这毒可是要发作了,果然如姬夙所说的毒性凶猛,居然这般的快?
赵贺辰的身子微晃了一下,段云苏瞧见了他眼神居然慢慢的失去焦距。她急忙将人给扶住给带去了榻上,只见赵贺辰脸色已经是青中带着灰白,额上冒汗,双手无意识地抓住着床上的被褥,咬着牙忍受着,最后却依旧是露出一声痛哼。
段云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着心中的疼痛与不安,搭上了他那微凉的手腕,听着那瞬间变得混乱不堪的脉象,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忐忑,起身便去取来那银针。
拿着针转身回来之时,却见姬夙正将那娑婆果放进了赵贺辰的口中。段云苏大惊,这东西引发蛊毒,上次辰辰食了这果子是何等的她可是依旧记得清清楚楚。赵贺辰身上毒性已是发作,怎么还能这般折腾!
“姬公子。”段云苏的声音带着微颤。
姬夙回头便见段云苏睁红了的双眼,只是他此刻早已没有往日你嬉笑的模样,那认真谨慎的样子却是段云苏从来不曾见过的:“我自是不会害了赵贺辰,体内之蛊早些躁动,那断了声息的时间便更短,云苏你便可以早一些施针救人。”
段云苏的指甲掐紧了手心,她坐在床边,只见赵贺辰的唇色微微变青变紫。身上偶尔一下的抽搐,脸上青筋都似乎要勃起了,那痛极的面容几乎有几分的狰狞。按姬夙所说,若是蛊虫未死,她便是不能马上救治,便是要她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赵贺辰被痛苦折磨。就这么看着辰辰生命在流逝,这都对她来说又死何等的熬煎?那锥心的痛意几乎想让她直接动说,早早将人给拉扯了回来。
她拿起方才赵贺辰塞在她手中的药丸,只见那原本暗红的颜色已经变淡。果真如姬夙所说,药瓶子一开封,这毒性便已经慢慢的消逝了。
她轻嗅了一下,那味道略微有些熟悉,段云苏心中一震。
“姬公子,这毒既是出自你母族,那你为何没有解药?”
姬夙眼中狠光一闪而过:“方子早已被夺,人也惨遭杀害,母族衰落,若不然我姬夙怎么会被他们算计着送来了熙国当了质子。不过我却是知道这毒中搀和了两样物事,一是鸩,二是传说中那断肠的毒草。”
果然,段云苏微微眯眼。
“小娘子你看。”姬夙指着赵贺辰的手背,只见那上边被鼓起了一个小点,隐约见到又很快沉匿了下去。段云苏伸手触摸了一下方才鼓起的地方,没再发现任何的不妥。
“可是那沁魂已经不安了?”段云苏替赵贺辰拭了额上的汗,伸手解开了赵贺辰的衣裳。只见身子之上时常见着一地方鼓起,小小的点如不留意还真发现不了,消沉下去便又很快在其他地方冒起,这是上次赵贺辰只吃婆娑果后未曾见着的情况。
姬夙点点头:“沁魂正四处游走,等精力耗尽,云苏便赶紧放手救治。”
“我这便去准备解药。”段云苏站起身子,脸上早已没有方才的纠结慌乱,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姬夙心神一跳。
“小娘子,你可别说你已经是知晓这药要怎么个解法。”
“上天都眷顾于我。”段云苏回头看着赵贺辰越发不平稳的呼吸,那泛紫的唇瓣彰显着这毒性是多么的霸道,一个半时辰,赵贺辰真的熬得住这般久?她紧咬了一下唇瓣,握紧着手中那掐开的药丸,走到书案之上,提笔书写。
她唤来念秋与谷秋两人,将药方交到谷秋手上:“谷秋你马上抓齐这药,煎了立刻送了过来,念秋你去准备大量的蛋清送了过来。”
两人看着段云苏凝重的表情,不敢有半分的耽搁,小跑着直接离去准备。
段云苏搁下手中笔墨转身回来,一抬眼却见姬夙手中正拎着小黑,见段云苏进来,便直接丢去了角落之中。段云苏皱眉地看看那兔子:“姬公子抓着小黑作甚。”
“我瞧着这东西四处乱窜,怕会绊住小娘子的脚步。”姬夙淡淡地瞥了一眼白兔,只见那兔子一蹦一蹦地离去,后腿微瘸还带着丝血迹,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段云苏不疑有他,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赵贺辰的手,一点一点地等着时间的过去,不时地查看脉象生怕有个什么变异。她伸手探了一下赵贺辰的鼻息,心底如压着巨石般沉重。
只边的动作可是惊动了睦清院中的人,安亲王妃原本还以为是段云苏身子不适才要抓药,慌忙地过了来,见到的却是自己的儿子正面无人色、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口气没顺过来,身子一晃便要倒了下去。
掬月急忙将人给扶到了椅子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辰儿怎么了……”安亲王妃扶着身子颤颤地又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一下,只见那呼吸似乎越来越浅,整个人如被雷击般,瞬间要崩塌了下去。
段云苏站起身子,将安亲王妃的身子给扶稳住,同是看着床上之人默不作声,眼中尽是心疼。
“云苏,辰儿可是中毒了,你赶紧去救他!为什么不动?赶紧去啊!”安亲王妃有些慌乱地拉着段云苏,段云苏咬着唇没有动。
“王妃,赵贺辰熬过这一关便好,你莫要扯着段云苏,小心身子有什么闪失。”姬夙见安亲王妃的动作有些猛了,提醒道。
安亲王妃如被惊到一般,急忙放下了段云苏:“云苏有没有事,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是心太慌了……”
“我没事。”段云苏又见着了赵贺辰身上那一小点,再次坐在了床边把上了脉,翻看了一下眼脸,神色越发沉重。
“时辰过去多少了?”段云苏握紧这赵贺辰的手掌。
“还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那倒是还来不来的及?原本既是没有动静的床上之人突地狠命地急喘了起来,姬夙一见心神一敛,身影一闪便到了床边,扶着赵贺辰坐了起来。
只见他盘腿往赵贺辰身后一坐,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掌落在了赵贺辰的背上。
赵贺辰突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段云苏没想到姬夙突然间会有这般的举动,那浅色的衣裳被粘上了点点血迹,极是刺眼。
赵贺辰的身子一软,头颅无力地垂下,呼吸微弱,嘴边还带着丝丝血迹。
段云苏心惊地将要倒下去的人环住,再看姬夙,由于突然之间的猛力运功,脸色有些微白,只见他笑了一下:“小娘子,来日你定不能忘了小爷我的再造之恩。”
姬夙走了下来,将那桌上的银针递给段云苏。段云苏与他对视了一眼,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见着段云苏那一根根的银针落在了穴位之上,姬夙却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他转身走到那地上的血迹边上,掏出手帕伸手便是一擦,直接见那东西抹的干干净净,攥紧了在手中。
此时的念秋进了来,段云苏一见,接过了那蛋清直接往赵贺辰的口中灌了下去,只是赵贺辰似乎已经没有反应,段云苏心中一急,伸手往他脸上拍了几下:“辰儿赶紧醒醒!”
那人睫毛微颤着,似乎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却怎么都没能挣开眼睛。段云苏见着他似乎还有些意识,忙将东西往嘴巴上灌着,那人自动的吞咽着,灌得多了,突地又呕吐了出来。
段云苏心中一喜,只有那边上的安亲王妃见着热泪盈眶,没有人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辰儿中毒了,居然要这般的折腾。
最后的药过来了,段云苏轻嗅了一下,发现并无不妥,便直接给喂了下去,一眼不离地看着赵贺辰的反应。她该是放心的,这药方她曾记得最是清楚,应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段云苏拔出身上几处细长的银针,换着地方扎了进去,动作没有半分的迟疑
寒冬腊月里,段云苏的额上却冒起了一层薄汗,她施下最后一针后站了起来,身子却是一晃,念秋眼疾手快将人为扶住,看着床上之人神色极是复杂。
段云苏不知是这药的功效,还是方才姬夙逼出的那口鲜血让赵贺辰顺了气,只见他脸色虽是白煞的紧,那死灰之气却是慢慢消失。
段云苏的神经一松瘫坐在椅上,伸手轻轻搁在肚子之上,语气有些虚弱:“谷秋,将我制的那安胎的药丸拿了过来。”
安亲王妃见着,两行热泪直接落了下来。
两天了,赵贺辰依旧是没有醒来,那俊逸的面容一如沉睡了一般,段云苏看过之后便被安亲王妃拉去一边歇息了。
她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那蛊,便问起了姬夙:“姬公子,既是蛊毒已解,那蛊如今可是在辰辰体内?”
姬夙也恢复了往日的恣意,当日的严肃凝重的表情似乎是她看错了般。只见他靠在雕花椅背上,依旧是抓着一把瓜子,磕得好不自在:“那东西不在了,小娘子放心。”
不在?段云苏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可是那一掌……”
却不料那厮勾唇一笑,好生邪魅:“小娘子莫要这般看着小爷,小爷我可是会误会的。”
姬夙悠哉悠哉地说完,顺手将手中瓜壳往门角上一掷,一白团受惊地一溜烟跑了过来,直接躲在段云苏的裙后,却露出了那一截短的不能再短的兔尾巴。
“整日只会躲在身后,没出息的小畜生。”姬夙一瓜子弹在了那短尾巴上。
只见那兔子突然之间抓狂了,居然咕咕地叫了两声,身子一扑便往姬夙身上扑去,姬夙扬手一挡,那兔子直接咬了住了红色的袖角。
姬夙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小畜生,连小爷我都敢动了!”
只见那白兔正挂在姬夙衣裳的一角之上,凌空着身子被提了起来,活像一条被钓了上来的鱼儿。
段云苏见着这一人一兔,觉得有几分的好笑。只是姬夙不愿回答方才的问题,段云苏也是无法,不过他也该是没有骗她的道理,且相信着便是:“云苏还是有一事不懂,为何姬公子三番四次会愿意帮着辰辰?”
“小爷我看上小辰儿了。”姬夙晃荡着那兔子。
“……”
“若不然小娘子以为小爷为何会帮他,我与小辰儿又不是那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你不信便当作是我闲的慌了。”姬夙看着段云苏那明显质疑的表情,随手将袖袍一甩,那兔子滚了个老远,又笑道:“小娘子不如想想该如何报答小爷?”
那人将眼光落在段云苏的肚子上,段云苏瞪了他一眼,伸手抚上肚中孩儿,淡声道:“既是看上了辰辰,你便向赵贺辰讨报答去。没准他心一软,便答应了以身相许于你,这样你便是圆满了罢?”
姬夙原本吃道半道的瓜子还没下去,差点被呛了个半死。赵贺辰以身相许?分开了这两人,那厮不拿刀直接劈了自己算是好了。
“看小娘子的精神极好,小爷也放下了。再过不久赵贺辰终是要醒了过来,小娘子可做好心里准备了?”姬夙将手中的瓜子扔了回去,顺手抓起个苹果把玩着:“要是赵贺辰醒来,还是那痴傻的模样,你该如何是好?”
他可是从未说过,这蛊解了人便能变得正常,也许赵贺辰早已在以前伤着了脑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清醒过来。
段云苏的眼神明显暗淡了几分,手掌无意识地搁在了肚子之上,语气轻柔:“那便痴傻一生罢,无论如何,我当时嫁与他,就没嫌弃过这一点。”
“其实这赵贺辰好不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会一直依赖着你,没有世俗的诱惑,更不会被别的女人迷了眼。一心一意地对着一个人好,不正是你们女子想要的么?”姬夙朝着段云苏挑挑眉。
“姬公子难道不知,如今熙国的情势如何?我是担心这样的他,实在是挡不住这风云的变化。”
段云苏的话让姬夙手上动作一顿,想起了这段时日在外边的见闻,倒是有几分理解段云苏的意思了:“这倒也是,不止豫国与熙国,这北国内也是有着动作,宫里边正争得你死我活。至于天显国,这几月与豫国来往甚密,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事。”
国内动荡,他国怕是会寻着机会打上门来,四国鼎立的局面已经维持了上百年,谁又没个野心想一统天下?
“若是赵贺辰依旧是没能清醒过来,小娘子,我看你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段云苏看了过去。
“一是跟着小爷我去寻个清静地……”见段云苏直接刮了他一眼,姬夙挑眉一笑:“二便是直接将赵贺辰的脑子再摔上一次,没准一摔就摔好了。”
若是这般简单,安亲王妃就不用操心这么多年了,段云苏对这两个法子持无感态度。
这日,朝锦院中一片安静,下人小心地走动着,生怕吵着了屋内之人。
赵贺辰醒来时,外边正飘着纷扬的大雪,他掀起了被褥,呆愣地看了一下左右,又睁亮着眼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有些失神。
“少夫人,府后那梅花长得真好,可惜了您要赶着回来,不如等姑爷醒了,叫他陪着小姐再去一趟罢。”
屋外传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赵贺辰将视线慢慢从窗外转了回来,只见谷秋正扶着段云苏走了进来,段云苏披着一身貂皮大氅,手中只执着一支梅花,那露出来的纤纤玉指已经被冻得微红。
“待会你与听荷过去一趟,采些梅花回来,我做些梅花糕尝尝。”段云苏见谷秋替她解下大氅,抬脚便走近了屋里,却见床上之人正呆坐在床沿之上,愣愣地看着她。
“辰辰醒了?”段云苏惊喜不已,疾步上前,看着他那迷蒙的眼神,脚步一顿。
赵贺辰看着半晌,低声唤了句:“苏苏……”
段云苏心中一松:“辰辰让苏苏看看,可饿了?可想要吃东西?”
她伸手号脉,听着那脉象沉稳有力,心中的担忧全都放了下来。
却见赵贺辰握住了她的微凉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呵了几下,将自己的大掌捂住那小手,那眼中笑意如璀璨流光般的动人:“辰儿要吃梅花糕。”
“好,辰辰想要,苏苏给你做。”段云苏低头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看着他那一如往日清亮纯透的眼睛,心却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赵贺辰站了起来,手臂一张便将人整个搂进了怀中,那枝梅花簌簌落下几瓣洒在地上。只见他留恋地埋头进段云苏的颈窝,轻轻蹭了几下,低喃着:“辰儿睡了好久好久,辰儿想挣开眼睛,可是辰儿好累。辰儿见到了好多奇怪的东西,还见到了苏苏,辰儿看不清苏苏的模样,但辰儿一眼认了出来了。苏苏一会拿着小小的刀子,一会又拿着草药,一下子在天上飞了,一下子又进了个铁盒子里跑掉了。辰儿追啊追,可是追不上……”
段云苏心中“咯噔”一声响。
“苏苏可是天上的仙女,所以有那些稀奇的东西?”赵贺辰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双手却是紧了紧。
“那不过是个梦罢了,辰辰定是太累了,所以梦见了奇怪的东西。苏苏是将军府的嫡女,再平凡不过的人呢,怎么可能会是天上的仙子?”段云苏回抱着他,靠在了他的胸前,内心却是忍不住的一阵汹涌翻腾。
赵贺辰,怎么会梦到这些东西?
“辰儿就知道苏苏能把辰儿救回来的,辰儿真的好开心。”赵贺辰毫无预兆地便吻上了怀中之人,一手环住段云苏的腰,一手怜惜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那浅尝的吻让段云苏心中一颤,手中的梅花枝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伸手便那人宽厚的肩上,两人相抵缠绵,段云苏睁开微阖的眸子,却看见赵贺辰眼含薄雾,双目微红,不知为的是哪般。
四目相对,那人抿嘴一笑,抵着段云苏的额头,后又在那眼脸上落下一吻。
赵贺辰醒来了,消息不一会便传到了睦清院,安亲王妃心头的重石总算落下了。她来到朝锦院时,见着的正是两人在雪地中牵手走着,安亲王妃清咳了一声方走了过来。
“云苏莫要贪玩,雪地可是容易滑着呢。”安亲王妃说道。
“娘亲,有辰儿在呢。”
安亲王妃看着赵贺辰纯稚无邪的笑颜,脚步一顿,侧头疑惑的看了眼段云苏,后又嗔骂道:“辰儿也是刚好,也不能着了凉。你们俩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娘亲跟着操心。”
段云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辰辰咱回去罢,辰辰今日的药还没吃呢。”
赵贺辰闻言眉头一皱,不满道:“辰儿已经好了,才不用吃药。”
“苏苏是大夫,苏苏说了算,辰辰居然怕喝药,小心以后宝宝知道了笑话辰辰。”果然,段云苏话音一落,赵贺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很是不愿意的点点头。
安亲王妃一边看着,眼底带着几分沉重,方才的轻松早已不见。她拍拍赵贺辰的身子,扯嘴笑了一下:“辰儿身子向来都是极好的,你爹爹可是想着见你呢,只是下着雪娘亲没让他出来。辰儿不妨先过去,娘亲送云苏回屋。”
一听不用喝药,赵贺辰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闻言很是兴奋地点点头,回头看着边上伺候的赵方,直接拉了过来一起去了睦清院。
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安亲王妃这才放下了脸上的笑容,微微叹了一声:“云苏你且实话实说,辰儿如今这模样……”
“云苏也不知晓,想来是没好罢?”段云苏的眼中亦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姬夙不止一次说起,沁魂蛊解了赵贺辰也一定便会好了起来。只是如今真正见着,才知道这心里边的落差是这般的大。
也许赵贺辰真的是要这般,痴傻地过上一辈子?
“没想到这生死关上走一趟,却依旧是这般的结果,娘亲本就不该抱太多的希望,如今见着,心里边可是空落落的难受。”安亲王妃叹了一口气:“不过解了蛊终是好的,最起码辰儿能健健康康地过着以后的日子。”
段云苏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那朦胧的天际让心底染上几分愁绪。
不管这结果是何,自己早已做好了决定。便是一辈子的痴傻,她也可以带着孩子陪着他。她甚至还曾这般的安慰自己,最起码这人痴了,不必理会那世间的纷争,干干净净地过着,倒也是件好事。
腊月十二,京中传来探报,熙国与天显两国欲联合兵马,齐齐对抗熙国西南边境守卫,夺取那行商之道,北国正持观望态度,四国战事一触即发。
金銮殿内,百官朝觐,规规矩矩地站着。景帝龙颜大怒,他们也只能垂头受着。
“陈大人,你前日才说那西南战事无碍,今日朕便听到这完全不一样的军报!你可有何要说的?”
景帝沉声呵斥,面容很是憔悴,比起之前似是老上了十岁,脸上带着病容,身子也瘦上了许多,激动之下居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那被点名的陈大人擦擦额上虚汗,出列道:“回皇上,驻守边境的刘将军带兵领将多年,又岂会输给那小小的豫国,皇上莫要急躁。”
“陈大人此言差矣,如今这进犯的可不止豫国,若是天显也搀和了进来,西南中的那点兵力根本就不足以抵抗。”左手边上有一大臣出言指责,又说道:“依臣的看法,还是要派上一大将,领着兵马前去支援。”
“这兵马岂是随便能乱调的?那临近北国的疆土也是要仔细守着,处处都是要用上兵的时候,可不能乱来原本的布置和打算。”
“皇上,敌国举动实在是太过猖狂,我方将士处处受挫。依臣所见,该是派有威望之人率领兵马前去镇领,定要稳住军心,方可战无不胜。”
重臣你一言我一语,殿中进言之声一个压过一个,各持自见,针锋相对。龙椅上的景帝似是有些烦心地揉揉太阳穴:“那依爱卿之见,该是派何人率兵前去?”
那陈大人又是站了出来,拱手答道:“臣认为这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太子。太子乃一国储君,领兵前去定能让士气大振,更是更压住敌国的威风,此乃一举两得之事……”
“望皇上三思。”一低沉有力的声音自大殿门边响起,众臣回头,只见安亲王正转动着轮椅进了来,脸色沉的骇人。安亲王在椅子行了一礼,说道:“皇上,如今形势有变,太子该是留在宫中学着统领全局,指挥谋划。纵观全局方是一国储君最该学会的事,依臣鄙见,二皇子等人也是皇室中人,如今威望亦是不浅,不妨派了前去。”
安亲王多年未曾在金銮殿上见过,近日虽多在宫中走动,但却未直接在早朝中同群臣论事。安亲王的出现,让不少人的心思霎时间打响。
此人定是支持着太子一党,皇上对这亲王也算是亲切,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又该怎么谋划,这可要想个清楚了。
只是那二皇党的人岂会让这突然出现之人坏了自己的算盘,光禄寺少卿高大人站了出来道:“安亲王多年未参与朝政,有些事怕一时之间未看得明白,太子出征绝对是利大于弊,二皇子的威望又岂能与太子相比。”
那太常侍卿周大人也是站了出来,语气带着暗讽:“听闻安亲王近些时日同北国之人有过往来,不知是否真有其事,打的又是何主意?你存心阻了太子出征,可是打算将那西南的战事置之不理?”
与北国来信?安亲王看着那周大人的眼光一沉,之前为帮辰儿寻到那姬夙,确实是送了不少书信,更是遣了亲信过去。这周大人真有能耐,居然一直在盯着他安亲王府?
“可有此事?”景帝闻言将视线落在安亲王身上,脸色平静无波。
“臣不过是为犬子寻那治病之人,周大人好生的本事,本王倒是不知周大人原来还喜欢偷窥着我王府的举动。”安亲王朝着周大人一声冷哼。
自己不过是刚好起来没多少时日,这些人便已经留意着他王府举动,可是在是太看得起他安亲王了!
“如今四国关系紧张,又岂是能随意往来。”景帝带着深意看向安亲王,一拍龙椅下了定论:“今日起安亲王便留在王府之中,没有朕的召唤,谁人也不能召了王府中人进宫。便如陈大人所言,兵部准备一应物事,两日之后太子领着四万兵马亲征,定要讨伐了那豫国!”
“皇上!”安亲王急红了眼。
“今日便到此为止,退朝!”景帝不理会安亲王的声音,直接站了起来,一时间气血不足身子晃动了一下,又咳嗽了起来,身边的刘公公急忙上前替他顺了顺气。
后宫之中,听到太监打听回来的消息,皇后直接摔碎了手中的青花杯盏,脸上瞧不见了往日的端庄优雅,空留一分狠厉在眼中。只见她不忿地站了起来,厉声说道:“都是一群老滑头,居然敢将我皇儿推了出去!”
“皇后娘娘息怒,皇上已经是下旨,这事怕没得再更改了罢。”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安慰道。
“皇上就是越发的糊涂了,往日对禛儿可是不错,如今却是每次见着都爱挑刺儿!”皇后难掩心中的愤慨,对皇上也多有埋怨。
老嬷嬷大惊,急忙阻止了皇后的话:“娘娘慎言。”后宫不得参与朝政,这皇上是对是错可也是说不得的。
“你让我如何息怒,可是见到了,今日皇上如何说的?安亲王府中人不得进宫,这明面上是落了安亲王面子,实际上还不是惦记着那些人。想他们避开着这纷争,岂是那般的容易!便是以后皇上病重,这段云苏也不用进宫来了,明摆着就是想护着那赵……”
“我的娘娘!还是莫要说了罢。”老嬷嬷急忙堵住了皇后未能说的出来的话,心里边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若是有心之人听到了,定要是抓着大做文章了。
“我忍了这么多年,如今连说说都不行了?”皇后突然间红了眼,哽咽道:“我的禛儿又有哪里不好,为何要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其他的人便窝在一边什么都不管,我这做娘的看不过去啊!”
“可是娘娘你这般怨着又能有何好处,皇后您仔细想想,太子从得意到受挫,那安亲王府可都是一直支持着太子的人。若是娘娘与王府闹了什么不痛快,到头来还不是拖了太子的后腿。”老嬷嬷掏出手帕给皇后娘娘拭了泪。
见着皇后那微红的眼,老嬷嬷心里边也是不好受。自己跟着皇后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自己得皇后重用,感情也是不浅的,许多事情皆是有些了解:“皇后您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太子是您的亲儿,有些东西本该就是你的,也莫要怕还会出了其他的问题。”
皇后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不忿与怨恨全都压在了心头:“今日是本宫急躁了,本宫便再看着。那些人全都撤回来罢,今时今日的状况,也不是惦记着那点恩怨的时候。”
老嬷嬷松了一口气,皇后看得开,那是最好的。不过依她所见,那人根本就不会是太子的阻碍,为何皇后偏生要这般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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