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教授不敢怠慢,他匆匆往行政大楼走去。沿途学生都尊称了他一声“颜教授”他也只是轻轻应了一下。神色匆匆让许多人猜疑。</p>
然而,江老头子接见了颜教授后,只交代了一句:“从现在开始,尤静怡做了什么,都不要管。你好好照顾她就行。”</p>
颜教授懵了,但作为一个“教授”,自然能从话语中会意出这个创校董事的意思。他想:十成是尤静怡做了什么,让江老头子也无可奈何了。没有策略之前,他只好唯唯诺诺地说:“是,我会的!”</p>
安子垣拿过来的东西已经整理进柜子两个星期了。夏一心对放在一个黑色小文件夹里的东西特感兴趣。她拉开玻璃柜,使尽力气,从密密麻麻的书本和资料中拽出那黑色夹子。</p>
微黄灯光下,一份股权合同字里行间以及校董那个刚劲有力的签章都彪炳着她在云峻教育集团无人力抗的地位。</p>
她喃喃道:“我是云峻的执行董事?”蓦然,一场宴会闪过脑海,曾经的掌声,还有人说过“江家大宅给您配好了钥匙……”,还有颜晓寒宴会上狠狠一巴掌,幸得一个人奉上玫瑰花给她解围。她抚额,低语:“什么?高锋?”</p>
记忆比骇浪来得汹涌,刺激着她每个神经元。她头痛欲裂,往事在脑海里就如同倒带。尤其是江老头子的那句“请您继续喜欢他。”</p>
她拨开股权合同,最底面有一份手写的“婚前合同”,不看条件,合同双方上白纸黑字的签名进一步刺激她的大脑。她一手拄着桌子,一手痛苦地捏着头,喃喃低语:“这是什么?”</p>
她还没来得及弄懂这份“合同”,往事便在脑后播放。有甜、有苦、有酸。她记得,这是自己星光下摒弃所有高贵的礼物,向江哲平要的一份承诺。她终于记起遗失的六年,记起了好不容易到手的承诺,也想起了为何分开。</p>
记起了遗失的,也脱离不了现实。她颦眉颤抖,柜子的玻璃映照出无措的她。她想:我做了什么?明明要逃,我却答应了他住进家里。无处发泄矛盾的她,一把握起桌子上的纸张狠狠往身旁挥洒。</p>
一张张白纸飘荡而下,落在泛着微光的地面上。她忽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双眸随之瞌上,身子往下坠。</p>
此时,江哲平拿着她前阵子给的书本和笔记,门也不敲便转进去。他终于解答完夏一心笔记里头的问题,心里正乐呵,笑着往里面叫:“一心!你的笔记……”话没说完,他看到满地的文件,还有脸色苍苍,侧躺在地板上昏睡的夏一心,差点吓得把双手的东西都丢了。</p>
她走到夏一心旁边,把东西都放桌面上,一把抱起她,把她抱到床上去,帮她搭上薄被。</p>
他转头看到洒落一地的a4纸,其中一张上打着江老头子的篆书红印还有云峻集团的公章。那两个红印章他从小看到大,不会认错。还有一张手写的,他俯身捡起,拧眉看着不语,他也存了一份。</p>
他手握那张手写的“合同”,看看依然沉睡的“小公主”,陷入了沉思。他喃喃道:“你这个傻瓜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什么都记起了?”他看着白纸上那清秀的字体,继续担忧地说:“我忽然希望你什么都想不起。忘了你会更好,像这段日子那般过得无拘束。那些并不开心的过往其实一点都不重要。或许是我没有勇气面对恢复记忆后的你,才会如此希望。”</p>
江哲平的内心好比一地的纸张一般混乱。曾经他很想夏一心完全好过来,曾经很想她的记忆恢复过来。但当他看到手中的“合同”不由得心酸。</p>
“从前的你视我为一生唯一,愚蠢的我却看不透,误会重重,千言万语,欠你很多句对不起。那句分手我权当没收过。我等你履行这份合约。”说罢,他看看一地狼藉,便起身去收拾地上的文件。按页码排好。</p>
看到爷爷签的那份股权合同,他便想起高锋那晚说的那句话——可怜啊,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帮别人照顾了侄女一阵子,现在下班参加派对获得理所应当的奖励身价骤升万倍还要被欺负?</p>
他不由得回头看沉睡的她,微微一笑:“连渣男都懂得疼惜你,有点讽刺呢。”</p>
夏一心转醒,已经是凌晨。昏昏又醒醒无定时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常。她坐起身,揉揉绷紧的额角。她打开床头的夜灯,看到对面桌上整齐放着文件夹还有一叠书。</p>
既已醒来便毫无睡意,她起身穿起拖鞋,走向桌子,一手抚过文件夹,轻轻掠过那叠书。上面黑色的软皮笔记本牵动记忆。她低声沉吟:“如果当初能冷静点……”转而摸摸才长出半寸的黑发,“就不会如此。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看来失忆是真的好。”</p>
她发现笔记本中间多了几张便利贴,便随着便利贴翻开,是她写下问题的页码。江哲平不敢执笔“玷污”她的笔记,每一道“问题”,他都把“答案”写在便利贴上,粘在笔记页里。还附注了一句:抄一遍更深刻。</p>
忽然,她的腹部响起了“咕噜”的声音。才想起,她晚饭还没吃就昏睡过去了。她抱着笔记本,看看走廊,静悄悄的只留点点微黄的灯光。她叹息一下:“饥肠辘辘,才十二点半,得解决啊。”</p>
带着复杂无奈的心,她踮着脚走出房间到楼下找“夜宵”去。</p>
不知道是踩着的那双拖鞋太厚重,还是走廊的实木地板下太空荡。双手叠交在后脑勺下,垫着脑门睡不着的江哲平竟然听到门外悉悉索索又鬼祟的脚步声。当他钻出被窝,把睡袍的带子绑好时,只发现夏一心的房间门虚掩着,还有灯光。</p>
他托腮思考:门不是没关灯也没开的吗?难道心心醒了?</p>
正当她要推门时,只隐约听见楼梯处有鞋声。</p>
夏一心到了厨房,只见灶台清理得干净。正是母亲的风格。她握起冰箱门上的把手,拉开沉沉的冰箱门。俯身眯眸,看到急冻箱里一包肉包子,脸露“邪笑”。那笑容在黑暗的厨房里头借着冰箱的微光显得格外“恐怖”。</p>
热几个包子对夏一心来说是毫无难度的事情。就算这个厨房她从没真正“驾驭”过,但看到了电磁炉、蒸锅这些工具也不至于一筹莫展。她撕开肉包子的包装,水还没开就把几个肉包子放盘子里放蒸锅里头。</p>
她拉开椅子,无拘无束地坐在饭厅的椅子上,脱下双鞋,双腿盛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她轻轻掀开笔记本,思绪便开始混杂。</p>
不论是失忆前或者是失忆时,江哲平说的话,都在脑子里不断重复,尤其是那句——玩这种游戏,我从来也不亲不喜欢的人,我不喜欢勉强自己,我宁愿罚酒。</p>
电磁炉的杂音完全不影响她沉思,她愣了神:我知道,你大概想表达你有多喜欢我,可是,不改变什么,把原来的事坦坦白白地跟我道明不是更好吗?</p>
此时,江哲平随着那脚步声下到厨房,看她那“自由自在”的坐相,很难跟要求自己把胸前三颗纽扣扣起来的夏一心联系在一起。</p>
他勒了勒腰间的带子,开启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走过去问:“哎呀,我以为谁啊?这乌柒嘛黑的,您还能看到笔记写什么吗?”他的问候正得意,完全没留意那睡衣虽然是勒好了腰带,但一俯身拉开椅子,拄着桌子坐下那一霎,松垮垮的衣襟已经让他春光乍泄。</p>
夏一心一闻声辨识到来者,立刻缩下双腿。转过身一霎,手机的光源足以让她看到江哲平锁骨,从锁骨到整片胸肌一览无遗。</p>
她咬咬牙,捏紧双拳,奈何没那么好力气,起身揍人,更不想吵醒一大家子人的好梦。她放下笔记双手抱胸瞥眼看他冷冷道:“本小姐爱怎么看笔记你管不着。何况,三更半夜,你穿着如此“坦荡”在厨房出没,您是……”她伸出手指,轻轻勾了一下江哲平的衣领边缘,“想宽衣给谁看啊?是鬼还是我”</p>
她那举动吓坏了江哲平,他立刻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襟,不禁低咒:“我去!”</p>
霎那尴尬。他立刻按了一下手机,把“手电筒”关掉。拽紧衣领,怯怯坐下说:“你这歪脑筋是跟谁学的?”他一边“责备”一边“体会”,总觉得这样的夏一心似曾相识。心里顿时打了个响指——那岂不是去年第一次在她出租屋见到那种流氓的感觉吗?</p>
江哲平想:难道她什么都记起来了?他尝试着问:“哎,你没事吧?”</p>
这时,电磁炉“嘀……”一声长鸣,夏一心用湿抹布垫着手捧出热好的包子。一手握着筷子夹起热包子,一手撕着包子底下的纸,嘴里“嘶……嘶……”发出哂叫。看着包子,她才懒得听江哲平问什么,填饱肚子再说。</p>
江哲平见状,说:“我问你话呢。”</p>
“什么?”很明显,刚刚半个字都没听进去。</p>
“我说……你看了,看了两份合同后没事吧?”</p>
闻言,夏一心立刻警惕起来,她咬着包子,心不在焉: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不行!这个人,这边说爱,那边怀疑,还试图篡改我的记忆。那么容易原谅我就不叫夏一心了。何况,我遭这种罪多半是因为他……就是他再好,至少也让我撒撒娇吧。</p>
夏一心的沉默让江哲平急了。他问:“怎么就不说话了?”</p>
夏一心咽下来口中的食物说:“心里当然是不舒服的!”</p>
“啊?”当江哲平还万般联想以为她因为股权和地位的事情感到压力时,她的话让他石化了。</p>
“在云峻教育集团有这种地位,多少人梦寐以求。我竟然得到了,看来我是聪明绝顶。可是聪明的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个“妖孽”啊?”既自信,又学会控诉。真够毒舌。</p>
听到她的话,江哲平终于肯定她没有恢复记忆了。</p>
夏一心看他“颓丧”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也叹息了一下:我是不是做错了?</p>
正文 第094章记忆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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