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飘香 作者:未知
零陵飘香第8部分阅读
“姐,你在想什么?”怀里的萧若宸忽然动了动身体,睁开眼睛问道。
“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了?”叶薰回过神来,连忙低头问道。
“姐,你是不是很生气?因为我杀了那个老鸨。”萧若宸看着叶薰低垂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问道。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生气。”叶薰轻声说道。
“可是那天你进了衙门之后,就一直不愿意正眼看我。”萧若宸轻声说道,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像是栖息在他的眼角的蝴蝶。正疲倦地收拢起翅膀。
叶薰沉默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这个孩子有时候出奇的敏感。她心里确实是有一丝的介意、她不是第一次知道萧若宸杀人了,甚至他第一次杀人就在她的面前,可是那一次所杀的是一个威胁着他们生命地杀手,而不像这一次。那个老鸨并没有威胁他们的生命,甚至可以说她被是两人欺骗的受害者。
“姐,是我不好,我被她发现了,只好……”萧若宸低柔沙哑的嗓音带着丝丝的无奈,打破了叶薰的思绪。“对不起,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还惹你生气……都是因为我功夫不好,才会惊动人……还连累你……”萧若宸喃喃地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有生你的气。”叶伸手把萧若宸额头上散碎的发丝掠开,柔声安慰道:“就算我是在介意,在生气,我也只是在气我自己,我气我自己不自量力,想出这种骗钱讨巧的法子来。结果害得你遇到危险,又不得不杀人。”
她说的是真心话,对于萧若宸杀死那个老鸨地行为。她介意的时间不过持续了短短地一小会儿,实际上。早在三天前,当亲眼看着他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按在地上,一棍子一棍子地行刑逼供地时候,对他杀人的些微介意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她全部的心神都被深深的心疼和愤恨占据。
当自己重要的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不会有时间去顾虑别人的痛苦。
也许那个老鸨不该死,也许她无辜丧命是天大的冤屈,但是眼前之人是她地弟弟,而且他是为了他们两个人的生存而去冒险,相比之下,对于老鸨地同情根本不值一提。也许是她太自私,她的心没有那么广阔的空间,无关之人的性命她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最关心的是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她唯一的亲人。
而且,叶薰抱紧了怀里的萧若宸,这几天她被关押在牢房里,也曾经思索着为何群芳阁的人能够知道两人的落脚点。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是那个老鸨派人暗中跟随着自己,而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也许是自己的心地太险恶,叶薰嘲讽地一笑,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善良方面的理由。是想把两人一网打尽?还是舍不得那一百两银子?亦或者两者皆有……
这时候的她才发现,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险恶了解的太浅薄,是她的不成熟和自以为是把两人害到了这种地步。
萧若宸发烧已经三天了。
那一天,高高坐在台上的县太爷甚至没有给姐弟两人一个辩解的机会。对杀人凶犯例行的五十大板杀威棒和仓促的刑讯审问之后,两人就被衙役拖着扔进了这座棺材一样的监牢,等待着最后的宣判行刑。
整整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再加上大堂上严酷的刑讯逼供,还有这些天紧张到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的奔波逃亡……这一切的一切,终于把这个坚定慧黠的少年压垮了。
当天晚上,萧若宸就发起烧来。
惊慌的叶薰高声呼唤来衙役牢头,却只是被冷冷地嘲讽辱骂了一顿。
两姐弟就这么被扔在了牢里,只有每天中午的时候有人过来将一顿难以下咽的剩饭送进来。没有人理会这个牢房里是否有人生病,病情是否会痊愈。对于他们来说,这对举目无亲的姐弟活着和病死没有丝毫的差别。病死了,一了百了,没有病死,也不过等到秋后再一并处死而已。
没有足够的医药,没有卫生的饮食水源,对一个病人就是致命的折磨。
难道两人最终的归宿就是这间牢房,像这些人一样慢慢等死。叶薰的目光投向牢房的另一角,那里零星蜷缩着一些晦暗的身影,如果不仔细看,只怕要以为那只是一些无生命的石块了。
这些人都是等待秋后处斩的罪犯,他们早已经被磨去了最后一线希望,每天只有在衙役进来发放食物的时候才会有些微的动弹,其余时候简直就是一群死人,蜷缩在阴影里等待着最后命运的到来,僵硬的身影似乎已经与身后的岩石融为一体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分,距离秋后行刑的日子也不过只有十几天了。
难道,两人拼死拼活地从营地里逃出来,最后的命运是以杀人犯的罪名被处死在刑场上?这个下场实在是太过滑稽,滑稽到已经让叶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也许,他们甚
样的下场都等不到。怀里的躯体一天比一天灼热,i地吞噬着他单薄的体力。这样下去,根本不用等十几天之后的斩首,只怕不用两三天……
想到这个令人绝望的可能,叶薰禁不住握紧了拳头,心脏骤然收缩的剧痛持续蔓延着,眼角有什么压抑了整整三天的东西涌出来。她转过头,不希望被他看见自己的眼泪。
“姐,你怎么了?你哭了?”怀里的萧若宸虽然闭着眼睛,却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动作,轻声问道。
“我没有哭。”叶竭力压抑住眼角的酸涩,回头勉强笑道。
“你是担心我吗?”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一个人。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去的……”叶薰握住他无力的手,低头在他耳边斩钉截铁地说道。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表露一份执着的决心。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出去的,”萧若宸的嘴角浮现出如做梦般的微笑,他紧紧攥住叶薰的衣袖,仰望着她的侧脸,眼神却逐渐涣散,声音如梦呓般喃喃说道:“所以,姐,你不要哭,等我们出去了,我去把所有欺负我们的人……全部杀光……统统杀光……他们……”
他一边说着,声音却逐渐变得衰弱无力,意识也开始逐渐涣散。
看着他地手软软地松开自己的衣袖。然后凋零的树叶一般失力地垂下,叶薰刹那之间跌入了数九寒冬的冰窖。
“小宸,小宸……”
她的心跳几乎停止,颤抖的呼唤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低下头贴近他的胸口和嘴唇……
还有呼吸!!!他只是因为衰弱昏迷了过去。
谢天谢地。
她的心脏终于开始慢慢搏动。
可是,那呼吸却一次比一次更微弱,而且每一次都会将他身体里残留不多地生命力耗减地更低更弱。
她不能再等了。
每一下细微的呼吸都像是鼓槌重重敲击在她的胸口,叶薰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愤恨和不甘像是突如其来的雷霆在她的脑海中猛地爆裂来开,什么都无法挽回地无力感几乎把她逼入疯狂。刹那之间她似乎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只余下眼前苍白憔悴的脸孔,在她眼中不断放大。她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猛地跑到牢门前。狠狠地敲击着锈迹斑驳的铁栏杆。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凄厉的喊叫声在狭长的过道里迂回传开,撞击着石壁发出呜咽迷蒙的回声,像是冬日里最凄冷凛冽的寒风。
栏杆被敲击的“铿锵”作响,原本就有些松弛的铁柱被这突如其来地巨力打击地几乎变形,剧烈的振动使得暗红色地铁锈顺着栏杆洒落下来,像是红色的雪片纷纷扬扬。
叶薰地手已经因为过度的打击而变得红肿发紫,但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痛疼,心脏快要裂开的剧痛早已经让她的身体迟钝麻木了,那种近乎绝望的痛楚像是毒蛇猩红冰冷的信子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
就在叶薰几乎绝望地时候。“哐啷……”从过道尽头传来一声清晰的响动,那是监牢大门被打开地声音。紧接着一阵怒骂响起:“这个疯女人。喊什么喊,那个小崽子死了就死了。再喊老子把你剁成十八块,让你陪着他一起下地狱!”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通道尽头走入一行人。
叶薰机械式地停止了对栏杆的打击,怔怔地看着来人。
领头的是这几天经常见面的两个衙役,满脸不耐烦地看着牢房。而后面紧跟着的,是一个蓝衣花布打扮的中年妇人,生的下巴尖削,个子高瘦。像是一只挂着蓝布裙的绣竿,只是眉目颇有风尘之色。
一进牢房。她就满脸厌恶地捂住鼻子,尖细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当她的眼神落到伏在栏杆前的叶薰身上的时候,连接上下扫了几遍,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当先那个满脸胡子的衙役已经快步走近了牢门,朝着叶薰就一脚踢过去,“臭丫头,敲什么敲,三天两头闹腾,不想活了早说。今天大爷我就成全你……”
“哎,哎,周大爷且慢,”他身后的妇人连忙冲前一步拦下来,赔笑道:“周大爷这么大的火气干嘛?我看这位姑娘生的颇为文静秀气,何必为难呢?”
“怎么,王大娘是看中人了?”姓周的衙役愤愤地收回了脚,说道:“别说我们不告诉你啊,这个死丫头每天拼命的打闹叫唤,跟疯子哭丧似地一点也不老实,只怕不是个听话的主儿啊。”
“奴家知道了。多谢提醒。”王大娘笑道,眼神却在叶的身上转个不停,之后才将目光投向她身后晦暗的牢房里面。
麻木的意识还没有开始感受到惊讶,另一个衙役已经上前跨了一步,用手中的刀柄狠狠的敲击着铁栏杆,一边高声叫唤道:“都起来了,别装死,妈的,立刻给老子起来。你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马上就能出去了?!
对这个牢房里的人来说,马上就能出去只意味着一件事,就是马上就要行刑了。
牢里蜷缩着的身影开始蠕动起来,难道定在秋后的处斩提前了?
“算你们好运气,一为上应天象,向天祈福,二为恭贺皇后娘娘册立之喜,朝廷已经颁了诏书,大赦天下。”那个衙役继续说道,“都赶紧起来让王大娘看看,看中了是你们的福气。”
大赦天下?这个词语雷电一般窜过叶薰的脑海,给她干枯绝望的心神带来一线生机。
“真的是大赦天下?”牢里有人不敢置信地问道,声音颤抖虚弱。
“当然是大赦,老子用得着骗你们吗?呸,也不知道你们积了几辈子的福分,竟然赶上了这种好时候……”
死气沉沉的牢房里开始马蚤动起来,原本只能够等死的人却遇到了意料不到的生机。
“都老老实实地给老子站好了,别乱动。”衙役继续向着牢房里喊道,然后转头向身后的王大娘说道:“您老就挨个仔细看吧,看中了,就掏银子。我们也好尽快向上面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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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王孙落魄销金露 第十六章 长路遥
下的车子不停的晃动着,叶薰被颠簸地有点头晕。i车璧放松身体,窗户缝隙里渗进的寒风却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还是向里一些吧,小心着了凉。”旁边一个温婉的声音体贴地叮嘱道,“何况你弟弟又病着。”一边说着,声音的主人起身将车门悬着的帘子向旁边扯了扯,希望能够堵住车门的缝隙。
待她坐回车里,叶薰感激的向她笑了笑。
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女孩名叫雁秋,是王大娘路上买进的女孩子之一。
十几天前,当今圣上正式册立了沈贵妃为皇后,使其成为了大周开国以来头一个非姓萧的皇后。为昭显圣上仁德爱民之心,也为恭贺皇后娘娘册立之喜。朝廷颁下了大赦天下的旨意。
大赦天下是皇帝在登基祈福等攸关皇权的重要时刻显示自己仁德的手段,当今皇上只有在十几年前登基继位的时候大赦过天下。甚至前几年太后病情不善,朝中有大臣上表请求大赦,以向上天祈福积恩,都被皇帝以不扰民为借口否决了。这一次沈贵妃晋位,竟然为了她专门大赦天下,可算是本朝开国以来头一次了。其恩宠之盛,可见一斑。何况这一次沈贵妃被册立皇后不过是继后,并非皇帝大婚。
大赦并不是将犯人完全免罪,只不过是减免刑罚而已。
像叶薰他们这些女子和十六岁之下的男子被减免之后的结果就是由官方出面发卖为奴,卖得的银子充入国库,增加财政收入,也算是他们这些“恶行累累”的罪人对国家的赎罪。但也并不是所有的死刑犯都会有这样轻松赎罪的好运气,毕竟,死刑犯里面有不少都是个性顽固不化或者模样歪瓜裂枣的“刁民”,肯定不会有冤大头喜欢花银子给自己买个麻烦回去。而没有被人贩子买去的那些人和十六岁以上的男丁一概发配边关为奴,去蛮荒之地做一辈子苦役。对他们来说,能够留着一条性命,已经天大的幸运了。
那天进来牢里的王大娘就是镇上有名的牙婆子,长年跑京城到北方各城市这一段路线生意的。在本地颇为吃得开,手下带着几个小厮和四辆大车,也算是人牙子里头的成功人士了。
整个过程细想起来实在是有些讽刺,他们兄妹二人是因为沈家的阴谋而沦落到这种地步,却又是因为沈家的成功,因为沈皇后身上光辉璀璨的恩宠,而意外捡回了性命。
终于走出了那座牢笼,搭乘在王大娘的马车上一路向北,走了十几天,时节已接近寒冬,天气日益寒冷。一路走过村镇城市,车队里不时会买进或者卖出人口,车里的人时而增多,时而减少着。
如今叶薰所在的这辆车子统共坐了六个女孩再加上萧若宸一个男孩。本来买来的男孩都是安排在最后面的两辆车里头,但叶薰对王大娘苦苦哀求让她亲自照料弟弟,而王大娘也不想多分出人手来照顾这个病人,就答应了叶薰,将萧若宸安排在这辆车上。
“小宸病情还好吧?今天风这么大,小心再着了凉。”雁秋低头看着依然在昏睡中的萧若宸,关切地问道。
雁秋是王大娘从路上一处小乡村里买来的女孩子。她本来是个老秀才家的女儿,父亲早在三年前就一病死了,只余下娘亲带着四个孩子以浆洗织补衣服为生,日子贫苦不堪,只能够勉强度日。今年秋有人为她弟弟做媒,家里却拿不出几两银子的定亲聘礼来,一狠心干脆就把雁秋这个长女给卖了。
雁秋不仅模样生的好,性情也温顺和婉,也许是因为家境的原因,尤其习惯于照顾人,几天的相处下来,她与叶薰相处最为融洽交好。
“没事,他只是累了而已。”迎上她关切的眼神,叶薰笑道。此时的萧若宸正半依靠在她的腿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雁秋伸出手去想要试一试萧若宸的额头,萧若宸却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仿佛不舒服似地,微微晃动了一下。
生怕打扰到他,雁秋赶紧收回手来。“他病情好像一直没有起色啊。听说今晚就要抵达白汶城了,不如我们两个再去求求王大娘,请个大夫来吧。”也许是病中的萧若宸让雁秋想起了家中的弟弟,一路上对他特别照顾。
“不用了。”叶连忙摆手道,“上回已经请大夫看了一趟,连带抓药统共花了五六钱银子,只怕王大娘不会再答应了,再说,开出的药还没有吃完,不必心急。”
“那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病的这么重,肯定好的慢了。”旁边的陈卉儿笑道。她只有十三岁,生的甜美可人。
叶薰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若真是病着就算了,这么久还不好,可千万不要是瘟疫啊!否则若是传染了我们怎么办?”坐在叶薰对面的金菱嘴唇翘了翘,不耐烦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说完又扫了萧若宸一眼,神色之间闪过一丝鄙薄,“王大娘也真是的,怎么能够让病人躺在我们里头呢。万一过了病气……”
“大夫都说
劳累伤寒而已,怎么可能是瘟疫呢。”心直口快的]b道。
“那种乡野大夫的诊断也能相信?,哼,”金菱冷哼了一声,语气越发鄙薄,“料想你们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大夫的。这病情都拖延了十几天了,普通的风寒,早就痊愈了。”
“这一路上车马劳顿,平常人都有些吃不消,何况小宸身体这么弱,痊愈慢很平常。”雁秋温声解释道。
“车马劳顿,我们这些女孩子都没事,就他一个人吃不消,只怕……”后面的话语金菱没有说出口,只是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几人,口里犹自嘟囓着,听声音隐约是,“杀了人……报应……梦魇……缠身……”之类的话语。
金菱对萧若宸被安排在这辆车里很是不满,而且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这种不满。尤其在听说了两人的来历之后这种不满的表现更加明显了。凭空多出一个躺着的人让车子变得拥挤不说,一个杀人凶手,而且牵扯到妓院这种不干净的地方,这种杀人谋财的姐弟,竟然会同她这样一位出身清白世家的大小姐安排在同一辆车子里,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如果真的追究起原本的身份来,金菱确实是出身高门的世家小姐,甚至与叶薰姐弟两人凑巧还能扯上点联系。金家当家的人,金菱的哥哥,正是叶薰他们曾经想要投靠的太医院首座杜献唯的妹夫。所以算起来,三个人算是远方表亲。当然,这点七拐八弯的关系金菱是不可能知道的,而叶薰也是在王大娘向前来买人看货的顾客推销介绍“货物”时候凑巧听到的。
也正是这点毫不起眼的偏远关系,让金家受到连累。在这一次的朝政大清洗里面,无数的豪门贵阀受到牵连,金家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所幸因为牵连地较远,所以避免了砍头的命运,被全家发卖为奴。
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金菱意志难免消沉失落,但日常言谈之中似乎依然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连待人温和的雁秋都因为她贫寒的出身而颇为看不入眼,对于流落异乡又是杀人犯的叶薰姐弟自然只有更加鄙薄。
对这种心态,叶薰只觉得好笑。人真是阶级动物,连同一辆马车上等待销售的商品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从本质上来说,如今她们都是同样的待卖货物。如果真的要分个高低贵贱,也只是王大娘在购买她时花费的银子比自己多上那么二两。至于她那种引以为傲的世家出身,如今也只不过是让她能够为王大娘多赚回几两银子的华美包装纸而已。
“今天晚上就要抵达县城了,不知会不会有人在这里被卖出去。”雁秋见车内气氛有些发冷,连忙打圆场说道。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车里的气氛又冷了几分,
一路向北已经走了十几天了,单单这辆车上的人,叶薰就已经亲眼看着轮换了好几遍。买进卖出本来就是生意场上的常理,只是被卖的货物换成了自己,任谁都不会高兴。
“应该不会吧。白汶又不是什么大城。”陈卉儿怯生生的说道,却也有几分心虚。
“那可不一定,”车里的另一个女孩子苦笑着说道,“上一次在口的时候不也卖出去好几个人吗。口还不如白汶大呢。”
“就是不知道会有什么人来买……”陈卉儿喃喃说道,“千万不要像在口那样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车里的几个女孩子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马车停留在口的时候,前来买女孩子的是两家妓院,统共被买走了五个女孩子,甚至还有两个男孩。他们日后的下场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想起这个,金菱的脸色尤其苍白,像她这种熟女训、明礼则的大家闺秀,被贬斥为奴婢已经是天大的羞辱,若是再被卖到妓院……她简直不敢想像。
叶薰所在这辆车里的几个人,明显是王大娘的重点货物,几个女孩子都生的很不错,相比之下,叶薰算是其中容貌最普通的一个了。
从监狱里卖出的女子,通常妓院是最大的买家,叶薰一开始也在担心自己会被卖去妓院,从事这项对穿越女主来说很有前途的工作,但是一路上她暗中观察王大娘的交易,发现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王大娘卖人的途径主要是大户人家的丫环和青楼。两者比较而言,丫环所赚的身价银子明显比卖入青楼要高一筹,豪门贵阀对于相中的资质优异的女孩所能给出的价钱远超锱铢必较的妓院。所以这一路上卖出的女孩子里头最出色的几个都是被卖进了大户人家。
见到车里几个女孩子都压抑恐慌地厉害,叶薰安慰道:“不用太担忧,我向同行的赶车伙计打听过了,白汶那里没有什么出名的大妓院,不可能出得起我们的身价银子的。”
“说的也是,王大娘想必不是这么狠心的人。”雁秋勉强笑道。
“可是,白汶也没有什么出名的世家大户啊,这样……”陈卉儿小声嘀咕着。
这样
这样就只能等下一站了。
几个人都沉默起来,就算在白汶没有出得起价钱的大妓院,不会被卖出去,但是下一个城市呢?再下一个城市呢?她们迟早有被卖出去的一天,谁知道厄运会不会突如其来……
看着几个人的表情,叶薰暗暗摇了摇头,其实对于她来说,被卖进妓院或者卖进豪门世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尤其是有些豪门世家表面上看着花团锦簇,内底里的肮脏污秽只怕比妓院都不如。进了这种地方,还不如妓院呢,至少从妓院里面逃跑也容易些。只是他们姐弟绝对不能分开就好。
正在想着,车帘子被掀开,凛冽的寒风灌进来,伴着一个沙哑尖细的嗓音,“叶薰,你弟弟情况怎么样了?”进来的正是王大娘,说话间,那张尖瘦精明的脸已经凑近了萧若宸,上下打量着。
“好多了。多亏了大娘前些日子为小宸请的医生,害得大娘破费了。”叶满是感激地将萧若宸扶起,只是眼神落到弟弟身上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的神情并没有逃过王大娘的眼睛,王大娘又低头看了看萧若宸,依然苍白憔悴的脸色,依然昏沉迷蒙的神态,她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天在监狱里,王大娘一眼就看中了叶薰,虽然不是绝色,但清秀灵气的容貌,姣好纤细的身段都让她极为中意,当然,最让她满意的,还是监牢里卖出的女孩子低廉的身价银子。奇qisuu書网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一开始她只看中了叶薰一个人,萧若宸容貌虽好,但已经病的七歪八倒,眼看离丧命不远了的,她自然不肯买回个死人自寻晦气。
奈何经不住叶薰苦苦哀求,而且牢里也不想收拾死人,所开出的身价银子极为低廉,王大娘终于一咬牙答应了。
为了不让自己花出去的银子打水漂,之后她不得不追加投资,为萧若宸请来医生,只是这一路上已经吃了十几天的药了,怎么还不见好转呢?
王大娘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说道,“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进城了,等进了城,再去寻个大夫来吧。”想到又要花费银子,她心里一阵抽疼,“上次的药吃完了没有?可按时吃着?”
“这……我们姐弟蒙大娘照顾这么多,怎么敢再让大娘破费呢。”叶一脸感激地说道,“上次开出的药还没有吃完呢,不如过几日再请吧。”
“也好,”王大娘顺势说道,“病情一直不好只怕是路上车马劳顿的缘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等到了凉川城,就能多休息一些日子了。到时候再请大夫来看看吧。”
说完又叮嘱叶薰道:“好好照看他,落脚之后,别忘了给他熬药。”
“记得的,谢大娘挂心。”叶点头说道。
又交待了车里几个女孩子几句话,王大娘就放下帘子走了出去。
“大娘倒是好心。多亏了她小宸的病情才没有恶化。”雁秋感慨地说道。
好心……叶薰摇了摇头,这几天王大娘对萧若宸的关心明显增多,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已经有人想要出价购买萧若宸了,而且人数还不少。否则,她何必心急到一天进来看三四次呢。
嫣红的夕阳余辉透过车窗缝隙斜斜地照进来,斑斑点点的光晕打在人身上,灰白色的陈旧布帘子被阳光镀上一圈金边,随风鼓荡起意外的华美。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叶薰微掀开帘子一角,远处,轻烟袅袅升起,将金红色的天际缭绕成浅褐的云光。遥远的地平线尽头,土灰色的城墙逐渐升高。
前面就是白汶城了。
幸福的年关到了,在这里灯火先给大家拜个早年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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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共同成长,收获更多的快乐和满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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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王孙落魄销金露 第十七章 串串红
阳西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白汶城,白汶是大周北部城镇,占据南下的交通要道,各地商旅云集,虽然比不上京城冠盖云集,却也别有一番繁华热闹。
叶薰跳下车子,扶着病弱的萧若宸进了安排好的客栈房间。
因为照顾萧若宸需要熬药等格外的工作,所以王大娘专门将两人安排在了同一间房。
关上房门,原本病恹恹地依靠在叶薰身上的萧若宸却意外地站直了身子,刚刚起床一样伸了伸懒腰,活动起僵硬的身体,全无路上那种行走坐卧都需要人扶持的病弱模样。
“小心有人突然进门来啊。”叶薰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看到他的举动,笑着说道。
“大家都去休息了,谁会有功夫进来呢?在车上睡了足足一天了,好歹让我轻松一下。”萧若宸秀气的面容上扬起轻快的笑容,眼睛里光华流转,早已不再是白天所见的黯淡无光。
叶薰走到他的身边,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
“姐,”萧若宸握住她的手腕,微带抗议地说道:“我说过已经不发烧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额头上的温度确实在正常范畴之内,叶薰放下心来。
其实萧若宸的病情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好转,至少已经没有在车上所表现的那样病弱不堪了。在马车上那种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地模样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在彻底痊愈之前不要让人发觉病情的起色。尤其不能被王大娘知道,这是两人考虑到目前境遇的共识。
王大娘这一路上也收买了不少俊俏的男孩,这些人的归宿与女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幸运一些的被卖去大户人家当书童仆役,而运气差的多是被一些戏班子,以及妓院买去。
在萧若宸病重地那几天里,想起王大娘还有前来看货的人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叶薰就心惊胆颤。她头一次感激萧若宸的这场病。使得没有客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下个奄奄一息的病人自找晦气,而王大娘也不想让一个赚大钱的机会从手里溜走,迟迟不肯把他低价卖出去,这才让两人幸运地滞留到今天。
虽然烧已经退了,但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叶薰还是很担心。她拉住萧若宸不顾他地抗议。把他塞进被子,然后细心地叮嘱道:“我去向厨房借地方给你熬药,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被人看出破绽来啊。”然后收拾起他刚刚换下的衣服准备顺便去浆洗。
正要把衣服折叠好,手心一痛,却是被中衣里襟中一根硬硬的东西了一下。
她奇怪地翻开衣服,一抹碧绿色的光华意外映入眼中。
这是……
她拿起那根簪子,随着这轻巧的动作,簪首的蝴蝶翅膀震颤不止,流动着水样的光泽。晶莹剔透,不可方物。
这不是自己带在身上的那支碧玉蝴蝶簪子吗?记得它明明在两人停留在山下茶寮里养病时候被卖出去凑医药费了啊。
叶薰忍不住抬头向萧若宸看去。“这根簪子怎么又……”
听到她的话,萧若宸抬起头来。目光落到簪子上,也是微微一怔,然后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来说道:“这是那天拿到银子之后我去孤品斋赎出来的。本来想立刻给你地,可是凑巧遇上……那些事。”萧若宸的眼神黯淡了一些,随即又抬头笑道:“之后搁在身上一直就这么忘了。”
“原来那天你跑出去是为了它?”叶薰想起那个夜晚最后地两个时辰里萧若宸从窗口跳出去的事情,当时她就在纳闷他这是要去干什么。只是之后一连串地变故让她措手不及,这件无关紧要的疑惑早就被她遗忘在了脑后。
萧若宸点点头,“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一根簪子了。那时候我看见时间充裕。而且银子也够,就跑去赎回来了。”
叶薰轻叹了一声。原来这次让两人栽到家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根簪子。想起这几天来两人吃的苦,受的罪,就因为这根簪子,就因为晚了那短短的两个时辰……叶薰心情禁不住有些郁闷,“不过是一根簪子而已。值得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奔波吗?就算是我再喜欢,也不过是一件死物,怎么能……唉……”
萧若宸嘴唇抿了抿,神情带着些微地倔强,“反正这是你戴过的、喜欢过地东西,我就绝不能让它落到别人手里。就算是砸碎了扔了,也得你我来砸来扔。”
这小子倒是有心,虽然这话听起来有几分任性单纯,但叶薰心中还是禁不住有丝丝的暖意流过,当即笑道:“那我可一定要好好收着它,谢谢你奔波这一趟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追究探讨并无意义,叶薰将那些烦恼抛在脑后,把玩起手里的玉簪。
这根簪子与她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啊!它不仅陪伴见证了她那段短暂的侯门生活,而且她一路上的奔波历险也跟这根簪子密不可分。几次失去都以为永远见不到它了,但曲曲折折拐了好几圈之后,竟然每一次又都会重新回到了她手上!叶薰心里感慨着,也有小小的开心,毕竟,这是那段短暂的侯门生活留给她的仅有的一件纪念品了,也是两人与睿国公萧家仅存的一点纪念,而且……叶薰心情大好地握紧了簪子,它还很值钱。
她正要仔细检查簪子是否有磨损,床上的萧若宸忽然抬起头,警惕地向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向叶薰打了个手势,迅速躺下,蒙上被子。
外面有人来了。叶接收到讯息,连忙将手中的簪子塞进怀里,一边帮萧若宸掖好被角。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熟悉的温和声音响起:“阿,在屋里吗?王大娘有事找我们。”
是雁秋。
“在。”叶上前拉开房门,一边问道,“王大娘有什么事情吗?”
“大娘让我们赶紧收拾打扮整齐然后下楼去。”雁秋说道,声音颇为着急,“马车就在门口,收拾好了立刻上马车。”收拾打扮整齐?难道是有人来买人?”叶薰疑
经这么一提醒,她才注意到,雁秋今日的打扮不同往上穿了一件崭新的鹅黄|色布裙,料子并不如何出众,做工针线却甚是细密精致,梳理地整整齐齐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根云形金漆木簪,整个人宛如一枝盛开在早春的迎春花,清淡之中带着几分俏丽。
对上叶薰打量的眼神,雁秋略有些不自在,连忙说道,“是有人来买人,而且,听说还是来头大的不得了的人家。住在东临馆的。”说到这里,她的眼中忍不住闪烁起兴奋的光彩,“所以王大娘让我们赶紧收拾好了过去。”
“可是我正想给小宸熬药。”
“我知道,我刚刚替你去厨房拜托过,店里的伙计已经答应帮忙熬药了。”雁秋体贴地笑道。
“多谢你了,”叶薰感激地说道,难为她想的这么周全,“我这就收拾,一会儿就下楼。”
雁秋继续去通知金菱她们了。叶薰关上房门,坐到那扇简陋的铜镜前,迅速将头发拢了拢,又理了理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布裙。
“姐……”身后,被子里萧若宸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叶薰走上前隔着被子朝着他的肩膀拍了几下,安慰道:“就是去走一趟而已,很快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叶薰确实没有太担心,几个女孩子里。生地最好看的就是金菱和雁秋两人了,自己容貌并不出众,与这几个人同去的话,被挑中的可能性不大。
“等再过三天,不……再过两天,我的武功就能够恢复了,到时候我们立刻走!谁也别想拦住我们。”萧若宸一把把被子掀开,气冲冲地低吼道。
叶薰赶紧替他把被子重新拉上去。无奈地说道:“好好好,就等着你痊愈了。不要着凉了,老老实实给我躺回去,听到没有。”一边把气呼呼的萧若宸按回被窝,一边不放心地叮嘱道:“记得吃药啊。”
萧若宸气闷地躺回被窝,闭上眼睛。但随即又忍不住睁开,带着几分担忧地看着叶薰忙碌收拾的身影。
外面传来王大娘高亢的呼唤声,“快一点!别磨蹭了,都给我赶紧下来……”
叶薰又对着萧若宸交待了几句,就匆匆推门出去了。
客栈门口地马车上,雁秋几个人都已经收拾停当等候在车里了,叶抬脚钻进去坐好,眼光一扫,发现六个女孩子里还少了金菱。
“怎么这么慢?你和她说过了没有。不是半个时辰前就让你通知她们几个了吗?”王大娘不耐烦地探进头来对着雁秋问道。
“早已经告诉她了,只怕还是在打扮吧。”雁秋安慰道。“大娘莫急,金菱的容貌最是出色。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下。”
王大娘心急火燎地看着门口,正要再一次施展她独门绝技的女高音狮子吼。姗姗来迟的金菱终于出现了,及时地挽救了叶薰几个人的耳朵。
金菱打扮地果然用心,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布裙,一根银簪把发髻牢牢拢住,髻后到髻侧有一圈鲜嫩地深红饰物点缀在发间,火红与乌黑相映,颇为抢眼,仔细看去。竟然是一枝细嫩半开的一串红,被她折弯了别在中间。
叶薰的目光里落到客栈墙角开得正旺的那一丛艳红上。想不到看起来寻常的花枝,这样点缀上去反而别有一番生动韵味。她个性虽然骄矜,心思倒真是灵巧。
金菱提起裙角,人还没有跨上车门,叶薰就敏锐地嗅到一股脂粉花香扑鼻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金菱闻声抬起头,有几分不满地白了叶薰一眼。
叶薰讪讪地转过眼,却忍不住暗暗叹气,这些女孩子为了能够求的一个好出路,也算费心了。金菱不说,眼前雁秋这身衣服记得听她说过是她离家上路的时候,母亲专门为她缝制的,平日里藏在包袱里,唯恐被太阳晒坏了一般,拿都舍不得拿出来,这一次竟然也舍得穿上身了。而其他几个女孩子,叶薰的目光扫过车里,衣饰钗环虽然朴实无华,但周身上下都是整洁干净,再加上年轻俏丽的容貌,像满车地新嫩花朵,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爽朗。
而只有她自己,叶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色调,心里越发踏实。
总是卖不出去,而且说不定过几天还要不辞而别,似乎有点对不去花了银子地王大娘啊。叶心虚地转头看了正在车门口催促金菱的王大娘一眼。您老别怪我们啊,如果我以后发了财,一定记得回来报答您,至少会记得把赎身银子连本带利还给您地。她暗暗心道。
“赶紧上去。”王大娘不耐烦地在后面推了金菱一把,“打扮这么久,磨磨蹭蹭地,被你一个人拖延了?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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