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全文) 作者:未知
宫女(全文)第19部分阅读
不过他身边的那些人,倒是冷得可以,一手握着刀柄,似乎随时要抽出来。
走了二天,才到黄山脚下,累惨的一帮人住在最好的那客栈里,不得不说,钱真是一个好东西,有上官雩在,一路上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就连我的不舒服,擦上一些药,也变得通透起来。
而林珣总是不开心一般,闷闷不乐的。
我只能暗里祈求,到了黄山,让那雄壮气势的黄山云海,能让他的不快都驱散走。
累惨的人足足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上官雩叫醒我,几个人摸着黑就赶时辰上黄山看日出。
没有人叫累,一步一步地往黄山而去。
黄山之路难行,小木子拿着火把在前面,依次是林珣,还有那公公。
一路上,趁着天色还早,壮着他胆子大,没有人看到。上官雩是直接拉着我往上走的。
唉,有时候,有些事,自然的就像是本该那样一样。
也不知道到时候回宫了,这些事会让人传成什么样,对我,对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还是想要靠近。手拉着手的温暖,让人心里舒服。
山路太险太陡,走得也是极累,我体力还及不上他们,累得惨兮兮的时候,就让他是拖着上去,而不是走着上去的。
如果没有人的话,我大概是要他背着上山了。
林珣也是文弱的书生,没有走多远。
停停走走,等走上黄山顶峰,已是天色放亮。
碧空如洗,蔚蓝一片,那红灿灿的云,厚厚地凝结着,烧得红红的太阳,几欲就要破云而来了。
第六十八章 画黄山云海
山上还弥漫着雾,这雾好纯,不带一丝杂色。微风吹拂,雾气时而散开,时而凝聚,时而移动。这雾飘飘悠悠,显得格外神秘与诱人。大地被一块巨大的轻纱笼罩着。漫步在雾中,仿佛在仙境一般,又好似在云中行走,给人一种腾云驾雾\直冲云霄之感。让路,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上官雩和那小木子迅速地就摆好了带来的二个画架子,林珣的责任感真是强。
当然,我不会忘了我是来做什么的,取出墨,就砚了起来,调好深浅,放在一边供他用。
林珣朝我一笑:“初雪,你也画啊?”
我将那包袱打开,取出一盒笔。上官雩一看,乐了,笑着朝我挤挤眼。
我没有理会他,这就是他送的笔,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黄山云海,特别奇绝。黄山秀峰叠峙,危崖突兀,幽壑纵横。气流在山峦间穿行,上行下跃,环流活跃。漫天的云雾和层积云,随风飘移,时而上升,时而下坠,时而回旋,里面舒展,构成一幅奇特的千变万化的云海大观。
在高山之巅俯首云层时,看到的是漫无边际的云,如临于大海之滨,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
这是何等的壮观啊,让人都看呆了,特别是,那日出,破云而出,美得让人凭住了呼吸。
太阳在天,云海在下,霞光照射,云海中的白色云团、云层和云浪都染上绚丽的色彩,像锦缎、像花海、像流脂、美不胜言。在这种动静结合之中,造化出变幻莫测,气象万千的人间仙境。
什么样的云海啊,什么样都有,让我看呆了。
上官雩敲敲我的头:“怎么,看呆了快画啊,一会儿,散了开来,你就捕捉不到这等的美妙了。”
他给我磨墨:“这第一幅画,你得好好画,可是送给我的。”
我应了一声,提笔就画。
我的骨子里,那般的想念画,一疯狂起来,就沉入了自己的画中去。
忘了时间,忘了所有的一切。
我够疯狂,林珣比我更甚。我们一直就不停地画,画得很快,画得很妙,都用不同的触觉和视觉去看待这些东西。
上官雩也不出声,就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一笔一划地画。
偶尔,他会问一下。
那眼里,闪烁的光芒和称赞的意味,让我特高兴。
“你这是什么画法?”不知什么时候,林珣转过头来看我的。
我轻笑:“这下墨比较枯,少沾些即成。”
上官雩看看我们二个的画,各自评价:“一个灵逸多变,魄气不足,一个是刚劲有力,峰峦雄伟。如果你们二人,各自融合一些不同的,或者,初雪的山,多些魄气,林画师的多一些灵逸之云海之状,会显得更好。”
我竖起脸:“林珣,咱们不听行外人说的话,没有什么根据的,就在那里瞎说。”
上官雩瞪我,一手轻拍着我的脸:“人要心虚些。不能不听劝,你们各自试试就好了。”
这,我看着他可恶的手:“还有墨汁呢?”这下,我的脸必定脏了。
说就说话啊,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他分明就是存心的:“你上官雩够自大的了,叫我心虚点,你来画试试看。”
“别诳我不会看,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走过的桥”
我伸出手求饶:“林珣,你说我把他从这里推下去,有没有人要我偿命。”好多话说啊。
“没良心的人。”他轻笑,扯着我一缕花轻轻一拉:“快点画,你欠我的画,就是你一辈子也画不完,你这辈子啊,就是卖给我了。把我推下去,倒也是行,不如我们一起跳下去好了,没还完的,下辈子再还。”
“疯狂的我。”我转嗔地说。下辈子,是不是太长远了一些。
林珣别过头,没有说什么,可是,那眼角处的失落,还是那般的明显。
我想让他明白,可是,我又怕伤害他。这些话,都是上官雩特意说的,他,我无语。
他对我很好,把我当朋友。
在这黄山之上,什么也没有考虑,我很高兴,因为上官雩也在。
他看着这大好的河山,云海翻腾,有些忧心地说:“只怕,局势会让这些变得遥远。”
“怎么会这样想呢?”我沾上墨。
又想起他说的,少了那刚劲之力,行笔时笔头所指的方向和所画的线条方向也有一定的角度,笔尖不在墨线中间,笔尖的一边光,笔腹的一边毛,并有飞白的效果,侧锋线条一边轻、一边重,有一种削感。
所画出来,让我满意得想要吹口哨,呵呵,这是小时候的坏习惯,用来打发心中那溢得满满的成就感。幸好,大些,就把这坏习惯给改了。
如今在他的面前,倒是又想去。
“这线条,画得好。”他赞叹。
我得意地笑:“那当然,这叫画中锋,不是说我少了一份气魄么,我就专画一幅气魄的让你瞧瞧。”
“倒是还有私藏的绝活没有使出来,行吧,看看你的看家本领如何?”他支着下巴看。
“画是很讲究的,这与一个人的心情也有关,感觉不同,所表达出的意境,都皆有不同。还有墨,也相当的重要,笔墨能达到的画面气象,色彩,章法,意境,品味等诸方面的绘画语言。也可以说,是一种小技巧。”好有成就感啊,不过,我不是唬他的。这可是真正的,多年的学习心得啊。
“我又不是你徒弟?”他翻白眼:“我只想要得到好画而已,女人的毛病真不少,就是多话。”
“好像是你叫我说的,一反脸,倒是说我多话了。”
“初雪说得倒是。”林珣说话了:“我的画境,就远远不如你。”
这句话,让上官雩直看着他说:“林画师可是宫里首屈一指的大画师啊,不谈意境,只谈画法,怎么说也不会比一个小宫女差劲的。”
林珣只是冷冷地说:“风大了,收拾一下,去画山松之姿。”
我收拾着,默不作声。我知道,林珣还要时间。
其实不想让他不高兴的,他兴致勃勃地让请求我出宫,为的就是开心而画,也想让我见识更多。
而我,比较自私一点,还搭上了上官雩,他的到来,让林珣不太开心。
可偏偏上官雩这人,不懂得什么叫做低声下气,总是这般。
没办法了,我不劝,夹在里面有些怪怪的。
不可否认,上官雩的到来,让我多高兴啊,再怎么沉默,也藏不住我的高兴。
他不屑地看我,提起我的画板,在我耳边轻声地说:“你还真是一个胆小鬼。”
我白他一眼:“你啊,祸从口出,得小心一些。”
故意落后一些,看着走在前面的林珣,那孤单高瘦的身子,我心里有些不忍。
轻声地叹气,跟上官雩说:“别这样了,上官,我能出来,全托了林珣,他也得付出好多东西。”
“让我猜猜。”他张狂地笑,倾下头说:“宁妃放你出来,必是有什么好处的,无非就是画了。”
我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啊?”
他不屑地说:“宫里就那点事,早就让人给磨透了,你们也真是的,这些事,你们拿得了主义吗?你倒也不要想太多,宁妃八成是失望,拿主意的又不是你们,皇上可不是你们能左右的。你这人,感情下得重了,失望,你就要承受,届时,你别受不了宁妃的失望和哀怨。”
我心里一震,他说的,也是道理啊。
当时就心里高兴,这些倒是没有多想着。
我抬头看他:“那怎么办?”
“还有怎么办,没能怎么办,皇上就是皇上,你能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心硬起来。”他看着我的眼光有些叹气:“倪初雪,只怕一辈子也学不到冷硬的心肠。”
“你也别小看我。”才鼓起劲,马上就垂下了肩:“是啊,我真的不知到时要拿什么去见宁妃,她要的,我们都给不起啊。”
“唉。”我长叹一口气:“这好山好色好景好水的,为什么要去想宫里的这些破事儿,既然都出来了,既然都是要担心的,回去再担心也不迟。现在就担心,把这些好风景都浪费了。”
我又笑起来,深吸着这灵透的山气,让它们清洗着我郁郁的胸怀,天下之壮观,看到了,心怀也变得那么宽大。
“这就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上官雩笑了开来:“总是这般,把你的开心都透露出来,然后”他看着我:“想让人把这笑都珍藏起来。”
我笑:“是吗?”
“当然,我几何时有骗过你,你无论看什么,无论你是不是难受,你都能笑得出声,你总有你一套,让你自在,让你开心。”
我伸出双手,让风掠过我的发,吹过我的面,那种呼呼作响的风声,伴着他淡淡的药香味,我多想,这就是永远。
永远到不必再回去,这太美了,美的梦,任谁也不想醒来的。
他抓住我的手:“走吧,别在这里发傻了。”
“上官雩,你的药铺不要紧吗?可以出来那么多天?”我不想耽搁了他的事。
他轻笑:“我的事,有什么搞不定的,没必要累死自己,不然,我也不会下秦淮去看什么可笑的画仙。”
“你说话,就总是这般的不客气。”我唾弃他,总是这般的自大。
什么可笑的画仙,是在笑话谁来着呢?
他牵着我的手走,心情甚是好:“不是吗?不可笑吗?”
“有什么好笑的,笑话我让你很高兴吗?上官雩,唉,算了,你不要再牵我的手了。”我想抽回来。
他却抓紧了,回头看我笑道:“怎么,怕羞了。我是好心,我怕你摔下去,欠我的画,你怎么还?”
我摇头:“不是,还是不要这样为好,要是回到京城,只怕,会更不好。”
不好的含义,他自然是知道的。
玉贞公主,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啊,他是拒绝了,但是,如果我和他亲近的事传了出去。虽然,他现在不曾说过要娶我,但是这般,还是会让人猜想的。我不得不担心啊,我是无所谓了,我从最低下的宫女上来,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而且,我不想让他的傲气,届时都折尽了。
虽然,他脾气真谈不上什么好,但是,他真的有改进。
以前不爽就翻桌子,现在看到不好的,也只是皱皱眉,他身上的骄气,不是一天二天养成的。俗话说得好,青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如果他所有的骄傲都折了,那,他就不再是他了。
他有些沉默,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路上不好走,奇石突起,一路上,他都不曾放过我的手。
然后,他说:“出来了,就好好地玩吧,有些担心,别放在心上。”
我轻笑,抓紧了他的手,走过不平的路。
那么来之不易的机会,那么难相处的机会,也不想让这些未来要担心的事,来让我们不开心。
虽然我不知道,此时的京城是什么样的状况,也不知道,让我伤心痛得到骨子里痛,也开始了。
现在,什么也不要管,开心,就开心一些,白白浪费这年青好年华的人,才是真是笨。
第六十九章 美中不足
画了一整天,的确是够累的。
上山不易,下山更不易啊,让我脚肚子直打颤着。
偏上官雩似还在嘲笑我一般,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慢慢而来。
最后面的二公公更惨,还要背上那么多的东西,一个还得扶住林珣,呵呵,我也想有人来扶着。不过,我只是一个宫女而已,而且让上官雩扶,这光明正大的,还是不要了。公公们我并不熟,能不生事,最好就不要生事。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这远远地望去,居高而下,那生出来的情怀,才叫一个俯身一看万物小,世世之事皆是空。
没有什么很在乎的,精神上的饱满,不是用物质来衡量,怪不得那么多的智者,都喜爱游历这些名山深水,的确可以让人见识到,天下之大,人之小。
也能让人的情怀,陶冶的精光内敛。
在夜幕黑之前,回到了那悦来客栈,拜多金的上官雩所赐,就住个最好的。
他叫了一桌子的好菜,我们在一楼的大厅里,狼吞虎咽起来。
只是,林珣只是随意用了一些,也不见得开心。
那小木子只道林珣是累了,也没有问什么。
林珣看了我一眼,站了起来:“我先回房去将今天的画整理一下。”
小木子和那个公公赶紧跟了上去,将那画板,和画都抱进了林珣的房里。
看着他上楼的影子,我垂下双肩:“好累啊!”
不是什么累,是心里的叹息啊,林珣,和他做朋友是极是好,我敏感的心却是知道,他对我,有着另一层的意思。
我的情愫在上官雩的那些无奈中,在秦淮的小船上,还有他欲语还休的眼里,我都开始明白了,那,大概就是一个男人所谓的喜欢。
不然,他不会说我笨,其实我逗他,我也不想去相信,因为我怕失望。
所以,我装作没看见,我也没有去理会心底别异的感觉。当他说了出来,心中的有些东西,就打得通透了。也就半明半暗的在跳动着,我又怕失望,就压得好低好低。
上官雩瞧了我一眼,夹了一筷子的鱼给我:“吃多些吧,再几天累下来,就怕你受不住。”
我摇头:“我不怕,我也经常出去画的。上官雩,你说,这样好吗?本来是乘兴而出,这样子,有点怪怪的,我怎么都觉得我很对不起他。”
他眼沉着:“倪初雪,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瞧不出他?”
“拜托,上官,不要说出来。”真的不要说,说了更加的不好面对。
他冷哼着脸,转过一变。
满桌的佳肴变得索然无味了,我支着额,轻轻地揉着:“他何苦呢?自讨苦吃一般。”
“我也是何苦。”他大力地喝着汤,发出难听的声音。
我吐了一口气:“上官雩。”
“别这样叫,我也没有办法。”他看也不看我。
是不是生气了,男人怎么总是爱生气啊:“算了,好女子不与男人计较。”
他笑出声,差点没有把汤喷出来,提高声音叫:“好女子?我没有听错吧,一个丑不拉几的女子,自称是好女子?”
他是什么神色啊,像是在秦淮一般。
我挑挑眉:“看不惯啊,我本就如此,不是一道上的人,怎么会一道看上呢。”
他笑着:“这种傲气真是不要得,有些脸皮厚了。”
“对啊,我是跟某人学的,我有一个朋友,已经二十六了,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才好,他很狂傲的,我觉得他这样不好。”边说,边看着他。
上官雩脸一沉:“这小狐狸,开始拐着弯骂人了。”
我故作吃惊地睁大了眼:“啊,不会吧,上官,你有那么老了?”
他咬牙:“明知故问。”
直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啊,好”老字含在嘴里说不出来,没有别的,他几乎要冒火了。
心里暗暗地笑,上官啊,上官,倪初雪气死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有时候,还真是别得罪女子了。
“好什么?”他眯着眼看。似乎我要是把那个字说了出来,他就会伸长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低低地笑:“上官好有钱啊,天天大鱼大肉的,只怕这二十天下来,会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就免了,胖。”他上下打量着我,“倒是还看不出。”
这样的事,就不要和他争了,争来争却吃亏的好像还是我才是。反正,话已带到,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有数。
他就看着我手里的天珠,笑得开怀,我脸一红,拉长了一些衣袖遮住。
和他一起上楼的时候,在那走道上,正面迎上的那天在路上遇到的男子。
依旧很高大,让人不敢正视。身后带着几个男子,我闪到一边。
这人的身上带着风沙的味道,是粗犷之人,倒也是爱景之人。我抬起头,看到他高耸鼻子下薄唇带着笑意,妖墨墨一般的眼珠看着我,神秘地一笑。
我和他并不认识啊,是不是我长得讨喜,让人看了都想笑。
摸摸这张脸,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变过。
自嘲地笑笑,人家是礼貌性的吧,还真是想得太多了。看来没有累到份上去啊。
第二天一早,又早早就上了黄山去画。
和林珣相互讨论着画法,各自找了不同的地点和视角,也不会相隔得太远,就画了起来。
二个小太监累瘫了,在一边呼呼大睡着。
倒是真浪费了黄这好景,居然睡着,不过,也真是好梦啊,这般的美景相伴入眠,世间给得有几多。
忽然听到林珣一声尖叫。
吓得我看过去,天啊,心几乎是停跳了,一条赫红的蛇居然缠上了林珣的脚。
他手很快,一抓到,就往去海下一扔,但是,他的脚上,已是冒出了血迹。
上官雩赶紧跑过去,二个公公也吓醒了,焦急地看着。
上官雩紧皱着眉头:“你千万别动,那是毒蛇。”
话一出口,让我们几个脸色都苍白起来,尤其是林珣,连发抖也是不敢了。
我咬着唇看着,我们顾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倒也没有顾着这些了,好可怕啊,我最怕的就是蛇了。但是,我不会把这个恐惧告诉谁的,到时吃亏必是自己。
上官雩让二个公公搬了个大石头,让林珣坐着,然后割开他的裤管。
脚上,那乌黑的印子口,还流着血,而且是血色的,染脏了他白色的衣袍。
林珣大概没有看过这些,吓得一张脸,灰白,唇色都难看极了。
如此让人胸怀万丈的美景中,也有小小的遗憾。我安慰地看着他:“林珣,别怕,上官雩是个厉害的大夫。”幸好啊,幸好他在,不然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转过脸朝我说:“初雪,背过脸去。”
我摇摇头:“我不怕的。”
上官雩看了林珣一眼说:“别怕痛,也不能让毒素往上发作。”解下腰间的衣带,紧紧地系着他的大腿,不让那毒血往上流着。
然后,他用那刀子刺进了他的脚。
林珣痛得直咬着唇,咬破的唇,都有着血流了下来。
他没有喊一声,如此能忍,我真的佩服他,如果是换了我,我只会哭起来。
上官雩不断地划着,在那伤口上,一刀一刀地划下去,这种残忍让我心也割痛起来。
“上官。”我轻轻地叫,我实在不忍啊,林珣快受不了。
上官雩眉头也不抬:“得把毒血放出来,不然的话,这毒会让他连山下都到不了,就硬黑成死人了。”一句话,吓得二个小公公脚也开始抖了。
我开始不忍心看了,我走近林珣,紧紧地抓着他一只手:“你痛,你就抓着我,用力地抓着。”
他用力地抓着我,我也能感觉到他多痛。这才发现,我真是出了一个馊主意,我手好痛啊。
林珣似乎有些感觉,放开了手,再痛的时候,用力地抓着石头。
乌黑的血,似乎有些变淡了。
上官雩丢下刀子:“好了,把毒血吸出来就没有事了,一会我伸手,把水给我。”
他竟然一低头,就吸了起来,我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这些事,可以让公公们去做,他却亲自做了。我承认,我是自私,我怕上官雩这样子,一个不惧,就连自己也受不了。
他伸出手,公公抖着手将水给他。
他漱口 ,吐出来,然后再吸,再吐再清口。
每一次,我都很怕。我真的不敢看了,我手指也发抖了。
我看着林珣,他用一种无言的眼光看上官雩,没有料到,他会这般做吧,那是一种放弃,一种佩服的眼神。
好一会儿,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
上官将所有的水都细细地用来漱口,再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吃了进去。
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又将一药丸捏碎,细细地涂在他的伤处。
林珣的脸,慢慢变得没有那么苍白了。
上官雩皱着眉头:“你们赶紧将林画师背回去,马上去药铺里要一些,续随子仁七粒、重台六分,捣烂,筛过,制成散剂,酒送服一匙,另用唾液调药末涂伤处。”他说得有条不乱的,那沉稳的声音,如一抹定心丸,让人心里也安定下来。
“先背回去,毒蛇之血流得太快,还有些余毒没清,必会体热,好生地照顾着。我收拾一下,会去药铺再抓些药回去。”
二个公公吓得一楞一楞:“是,马上回去。”一弯腰,要背起林珣。
林珣深深地叹着气,轻轻地说:“上官雩,上官雩。”眼神看着我,深深凝望一眼,就俯下身子,让那公公背了起来。
这蛇之惊,必然不能再画下去,我看着地上的黑血,心里不舒服。
“上官,你这样子,不会有事吧,要是一个不小心,吞了下去怎么办?”
他摇头:“所以,我才亲自吸啊,要是让那二笨蛋的话,只怕,到时直接丢下山更快,我是大夫,别忘了。”
我虚弱地一笑:“真是大败风景啊,赶紧收拾一下回去。”
他正在收拾着上官的画,我去收拾着我的,可是,我也吓怕了,四周看看,再去将东西收好。
回头看看他:“上官,谢谢你。”
他看向我,脸上带着一些得意的笑:“谢我干什么?这可是让林画师感激的一件事呢!你不是怕他会不高兴吗?如此,他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我真想晕了,这上官,怎么这样啊。
明明是一件好事,他非得带上他个人的色彩,虽然,这也许会有些关系。林珣最后连叫着二句上官雩,那是一种放弃,一种无奈,一种佩服。
他不会,再看上官雩不顺眼了。
这痞子,狂归狂,倒也是有真本事,不然,他必也傲不起来。
人无骨不能立,人无傲,则无性。
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的事,这样一来,我倒也害怕的。
如果上官雩真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必回去了,看看那里的树比较好上吊。
“上官,林珣会好起来的哦。”
“当然。”他答得顺口。
“上官,林珣会感谢你的。”
“不稀罕。”声音变得沉了。
“上官,林珣的东西,要收好。”
他不耐了:“倪初雪,你有话就说啊,别顾左右而言他的,林珣,林珣,就围着林珣转。”
唉,到口的一些话,我又缩了回去,还是不敢说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上官,下了山,等处理好了,我请你吃鱼吧。”
第七十章 起风波
上官雩估计气得够呛的,一路上,都不和我说话了。
有些事,还真是说不出口啊。
不过,他气什么气呢?为什么有些东西,明明是他说出来比较好的,要我说呢?我才不说,我也是女儿家,我脸皮薄啊。
不过,他从来不管这些的,上官雩比较一意孤行。
明明没有吵嘴,没有什么,他却是气鼓鼓的,我想着就要笑。
也不敢笑出声来了,暗暗里偷着乐。
次次一回头,就看到他冷然地移开视线,这人,真的是有二十有六吗?真的是家财万贯,药铺开满天下,我怎么看,怎么不像。
呵呵,我也不像是宫女,一出宫,就如笼中的小鸟,忘了那笼子,忘了规矩了。
下了山,他带着我转悠,还真是找到了一家上官药铺,差点没有让我下巴掉下来。
他真的那般厉害啊,他要了些药,就走了出来。
我蹭前去小声地问,“上官啊,你家怎么开那么多啊?”真是做生意的腕,居然没有关门,而且 还独独占螯头。
“你永远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他看着我的发顶,还是不大开心地样子。
“我知道,所以我佩服你啊,无限的佩服。”我还再加上一句。
他笑了,眼里的气息一散而开,“倒是学会了做生意的拍马屁。”
“上官,我想不到你是怎么做生意的,你也会去奉承别人,说别人好吗?”我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他那里是折腰之人。
他高仰着头,“我何必去做这等不入流的事,多的是人对我做。”
“受不了。”我想举起双手叫了。
换来他哈哈大笑,“你倒是以为,生意从这些开始?要有一定的手腕,要有一定的本事,缺一,都难以成大事,我倒是不喜欢这所谓的生意,这些药铺,都是我爹在世之时,四处游历,四处开的。”
“你娘可真幸福,你也是,小小的时候,就跟着游玩天下。”怪不得见识那么多。
他瞥我一眼,似有似无地说:“我娘不怎么离开京城。”
我有些诧异,不过再看他的眼光,那寂寞之色,让我不忍。
为什么天凤公主不喜欢游山玩水啊,不过,这也是一个人的本性。
怪就怪在,上官老爷为什么放下娇妻,而四处游历,开创他的朝代,这家伙,懂那么多,必定也是见识了不少。
他无意多谈,我也不想多问,他脸上那淡淡的落寞之色,我知道,他儿时,未必就过得开心。
我年少之时,倒是自在,一到现在,就倒了回去,人的路,真的是不相同的。
边走边感叹,抱画的手有些累。
上官雩看我一眼,将我手中的画尽数都抱起:“走快点回去看看林珣。”
林珣坐在床边,一声不吭,我知道他心里难过。
他见我进来,松开眉头:“初雪。”
“嗯,”我轻点头,“我去端了一些粥来给你吃,加了一些药草下去,会有点苦,也能去你身体里面的蛇毒。”
他苦皱眉头,“这下如何是好,如此一耽搁,必是画不成了。”
我拍拍胸口,“不是还有我吗?林珣,我画得不行,而且,也画得和你不一样,风格,气度,还有力度用墨,皆不同,但是,我可以将所看到的,都画下来。然后你各自看看,就能摹画出来啊,我保证,各种角度都会去画。”
“这样,你会很累的。”林珣有些担心。
“当然能帮到,我也好好地整理,你和我的画中,各自融合,会有一些突破。”
我笑着坐下,“这样想就好了,不是还要画凤凰吗?我看你一直在看凤凰的画案,好好休息,等三天之后,我把所有的角度画,都交到你的手上。这些天,还可以找找黑天珠哦奇qisuu書网。”不要闷在房里,不然,林珣的精神不会好起来。
他的脚伤,上官雩说,起码要休息个十天。
要是等他的伤好后,再去画,可能是比较迟了,我们在山上所画,都是快画,不太精细,回来之后,再一张一张地看,脑里有个腹案,提笔就慢慢地画,才叫做精细之作。送与皇上的,岂能用草作,而且还要用相当大的宣纸,不是一天二天就画完的。要让那两个公公背他上山,真是不太可能,山路太难行了,平人轻覆上山,也累得气喘喘的,何况是二个小公公,在宫里,可不曾吃过这等劳累之苦。
“初雪,谢谢你。”他真诚地说着。
我有些不高兴地板起脸,“林珣葺,我们是什么啊,我们是朋友啊,怎么说谢谢呢?要是谢,我谢不完你。”
他垂下眸子:“朋友,好朋友。”
“是啊,我倪初雪真是运气好得不得了,有这样的同乡,还是同行,还能是知己,”我眯着眼笑。
他看着脚伤,眼光绞着,一时之光,都没有什么话好说。
上官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倪初雪,去黄山了。”
“哦。”我应了一声,“林珣,好好寻找天珠哦,呵呵,我去黄山画画儿,等我们回来,就是满载而归了。”
他抬起头,朝我一笑:“不必为我担心。”
这一次,就只有我和上官雩了,有时画东西,不必到最高处去,在半山,也自有半山的风景,在山下,仰视着那层层的刀削之峰,何尝的又不是赞叹之景。
天气甚好,鸟语花香林木葱郁,站在半山上,看着那千山的高大松树真是赞叹啊。
我轻轻地磨着墨,上官雩替我取出宣纸在架上,“初雪,今天怎么这般少纸啊。”
我一拍脑袋,“哎呀,我把那叠宣纸给忘了,怎么办,就这三张,画不了一点啊。”
“那画完就回去啊,又不争于一时,”他倒是悠闲,坐在一边眯着眼看松树。
我呵呵笑的走近他:“上官雩,劳烦你一下可好。”
“不好。”他别过脸。
我拉下脑袋,“上官,今天要画很多,一会还要到顶上去,我跟林珣说了,三天把全部不同的角度画交给他看,不然,画不完的。”
“哼,”他冷哼:“可不是我答应的。”
“上官,去嘛去嘛,三天之后,画完了我就没有什么事做了,然后我就给你画一幅气势浑厚的黄山云海,你指定的方向,你要怎么画,我就怎么画。”管它画出来的像牛还是像马,我再下山,呼,我真是受不了的,累人啊。
上官雩摇摇头:“你本来就欠我的画。”
“上官,三天之后,可以去别的地方玩啊。”
“我不喜欢玩。”
唉,他怎么那么不好说话啊,不喜欢玩,还跑出来作什么。
他是没有去那里,连他在这黄山附近的药铺也是不常去,他似乎一天就盯着我一样,怕是林珣多和我亲近几分。
那种样子,就像是狼看着小孩,怕人给抢走了。
上官说我胆小鬼,他还不是一样,总是闷在心里的。
我也慢慢地习惯了,不过现在他不肯下山,也得想些法子啊,小静还好,他最听我的话了。好想他啊,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小小年纪的他,居然说要娶我,真是好笑。我倒是也是不知道,小静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上官雩看到我笑,觉得莫名其妙,“笑什么?”
“不告诉你。”我轻笑,继续磨着墨。
“哦。”他不上当,轻声地应着,并不追问。
唉,太聪明了不太好,不好诱骗啊。我就直说好了:“上官雩,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在秦淮,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人,可真是漂亮啊,唇红齿白,聪明伶俐,而且,他也很喜欢画,我最喜欢和他一起出去了。”
明知我是要拐他,不过他还是眯起了眼,“是谁?”
“我画纸不够。”我笑呵呵地看着他。
“鬼丫头。”他低声骂着:“你要我去下山给你拿,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想听你顾左右而言他,你直说吧。”
我心里暗骂他是狐狸,为什么要我说。
“上官,你家世太好了。”
“好又怎么样?”他反语。
“好就不好啊,哪个好人家的,没有个什么三妻四妾的,我不喜欢这样子。”而且,还有个玉贞公主呢?这事儿可不会这么就算了的。
他唇角扬起一些笑:“三妻四妾花的钱可不少。”
我怔住,卟的笑了出声,心里有些暖意,转过头去看他,还是那么拽拽的啊,“上官,去吧,去吧,我知道了。”
他眼神深深地看着我,“就这样啊?不给我明确的一句话。”
什么话,我脸红了,我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话。
低下头: “我爹都在你那里养着呢?他的女儿能跑到哪里去。”小声得让自己都听不清一样,耳根子如火如荼地烧了起来。
他低低地笑着:“好,你慢慢地画吧。小心些,水袋边有把匕首防身,这周边,都撒了雄黄,不会有蛇。”
“好了,好了,你快点去吧,不然一会儿,我就画完了。”那会有什么事啊,这黄山之上,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多的是来游历大好河山的。
他边走边喃语:“养了老的,跑不了小的,倒是一个道理。”
我晕得想要抓块石头朝他掷过去,怎么有时候,就是这般地可恶呢?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又觉得有些笑意自心中弥起,淡淡的,又深深的,软软的如四月的茶,清澈香甜。
浓吸一口气,又顾自画了起来,黄山的美啊,美在元论哪里看,都是好宏大的一幅画,这就是河山,气吞万象,怪不得古往今来,多的是帝王喜登高望远。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果是最好的祝福之语,我怎么能忘呢。
我沉在自己的画画间,一笔一笔地勾勒着纸条,画松是精细之画,不能图快,连那细如针的枝叶,也得慢慢地描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有股强烈的男性之气,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如鹰的眼光,闪着幽黑的色彩,深得让人不敢正视。
我点点头,移开一些身子。是那有过几面之缘的霸气之人。
“你的画,很漂亮。”他开口说话,一口的异地之音。
我轻笑:“谢谢。”
“你叫倪初雪?”他兴味的眸子看着我。
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有些奇怪,没有说话。
我不认识他,他身上不是一般人的气息,我不想沾上太多的事,男人眼里的赞赏,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连我的名字也知道,想必,也是调查过我,我是让人跟踪过我们。
他挤在我的身边,我就避让一些,他站在画架前看那完成了大半的千年松之图,眼里慢慢地生起了赞叹,那种样子,似乎他看我的东西不是不礼貌,而是那般地强势。
还真让我楞住了。
好半响,他他瞧着我看:“这松树,这画法,好是熟悉。”
“熟。”我心惊胆战的。
第七十一章 情人是谁
他打量我:“是的,这画,我见过,好些相似的地方。”
“呵呵,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子搭话儿的。”我有些冷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太深,轻笑着:“自是见过,一笔一划,也不怎么会忘记呢?”然后,他开始认真地探讨着我一般。
我有些慌乱,他是不是不怀好意,他想干什么?我无财无色的。
要镇定啊,上官雩不在,我也不能乱了阵脚,“很多人都这样说。”
他哈哈大笑,那笑声,自胸肺里发出,连这寂静的空气,也轻轻地震动着,他看着我的画,有些意味深长,“是秦淮殷家之手法。”
我更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拍拍手,从山角那边走出一个人恭敬地叫:“主人。”
“送上一幅上好的宣纸给这位倪小姐。”
“是,主人。”那人转身,没有多久,就双手捧着一卷用绢布包着的纸。
他一手拿着递给我,“用好的宣纸,画最好的河山。”
我摇头,“我不认识你。”
“相逢何必曾相识,算是有缘一场。”他眼里尽是笑意啊,那种幽幽深深的光,有些骇人,“宝刀赠英雄,红粉赠佳人。”
我看着那松树,笑着摇头:“真的送错人了,红粉赠佳人,必也是你情我愿之辈,这纸,送得合适,你们未曾相识,虽然你不是一般人,或许你有着惜英雄之势,送我,真的不必,我没有这种情怀,没有这种喜好。”
“真是不同,收着吧,你会用得上的。”他低笑着,将那纸放在石边,再看一眼我的松图转身就离去。
真是莫名其妙啊,说些有的没有。
我抓抓脑袋,有些摸不着边儿,看着地上的纸,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叫千里。”他边走边说着,声音浑厚入耳,极是有力。
我耸耸肩,管你叫什么呢:“纸我是不会要的,千里,看看。”我笑。轻轻地走过那悬涯,手在云海中一般,那样的漂渺。
他转过身,我拿起纸的手轻轻一放,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消失在眼前。
那个带刀之人的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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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全文)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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