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2部分阅读
没想到这二少爷的茶道功夫真不比宣老爷差呢,而且,他的性格也是宣家三个少爷之中最像宣老爷的。谨慎内敛,不骄不躁,天生就像是个做生意的人。
一想到做生意,苏舒的头就有点大了,她的下海之旅该什么时候开始呢?一晃已经一个多月,她居然还在宣府过着蛀虫般的生活。再这样下去,可是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和宣潇的关系了。
“苏姑娘,莫非这茶不对胃口?”宣珏关切的看她一眼,“还是苏姑娘有什么心事?”
“这茶很好喝,非常好。”苏舒忙回道,“我只是刚才想到一些事,走了会神。”
“哦?莫非是关于三弟的?”宣珏笑起来,笑容里有些揶揄的味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难道宣家每个人都觉得她和宣潇有什么关系吗?苏舒正色道,“我和宣潇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你们个个都是这种表情呢?”她说着叹了一口气,也许是茶的效果,她不知觉的就说出了心里的烦恼。
宣珏若有所思,静了片刻道,“既然你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又何须管别人怎么想。”他说着又笑起来,“我这三弟性子太冷,从来就看不上旁的女子,父亲老是担心他将来成不了家。所以我到希望这事是真的。”
“谁说看不上旁的女人?那谢雨华不就是。”苏舒哼了一声,又噗嗤笑出来,“宣老爷也真会瞎操心,宣潇也才十六岁,谁知道过几年他是不是就急吼吼的要找女人了呢。”
这下宣珏也大笑起来,他可实在无法想象出来那个三弟会急吼吼找女人的情景。
两个人又聊了会,相谈甚欢。苏舒只觉诧异,这宣府的二少爷怎么就这么好相处呢,一点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可是这份完好里,却又隐隐有些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红羽楼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谢雨华突然又说不出门了,苏舒也乐得如此,反正她当时提出要宣潇一起逛街,已经悔到肠子里去了,现在正好,不用搞出个尴尬的三人行。
明城的红羽楼是男人们最期盼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最美丽的女人和最好的酒。不过白天的红羽楼是偏于寂静的,夜晚的奢靡耗尽了姑娘们的精力,她们需要好好的休息,才可以再次绽放出美艳的花。
苏舒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那三层高的青楼,十分气派,气派中又夹着娇媚。那雕花栏杆缠绕着的鲜花,飞檐下垂着的银色铃铛,堂内那轻轻拂动的粉色帐幔,真真是个温柔乡啊!
里面守门的小厮见苏舒站着不动,似乎还有进来的意思,他慢吞吞的说道,“小姑娘,这里可是青楼。”
“我来找人的。”苏舒探头往里看了看,“我找一个少年,他叫雪崖。”
“雪崖?少年?”那小厮嘿嘿一笑,“现在是大白天,你要找也晚上来啊,我们这里的姑娘白天可是不接客的。”
苏舒皱了皱眉,“他不是你说的那种客人。听说他是你们老板的朋友。”
“老板的朋友?”那小厮立马换了副认真的表情,想了想说道,“难道你是说那个少年啊,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了。原来……叫雪崖。”
“不叫雪崖那叫什么?”苏舒笑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刚出门去了,要不你等等?”听说是老板朋友的朋友,小厮立刻态度友好,殷勤的把苏舒领到了雪崖住的地方。还沏了壶好茶,弄了碟点心,这才哈着腰离开了。
苏舒环顾四周,这房间布置典雅,脂粉气甚浓,看来以前应该是一个女子住过的。她随意的坐下来,手里捧上一杯茶,边喝边等。之前问过宣潇她心里的疑问,虽然他的回答很惹人恼火,但是很显然,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起码有一大半是真的。可惜,却都与苏韩清无关,她目前只是知道莫田兴和宣老爷的心思,而那个爹爹应该是不会把她推往宣潇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协同莫田兴把自己弄来明城呢?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蹊跷?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耳边忽然有个好听的声音软绵绵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房间里?”
苏舒抬起头,眼前是一张极其明艳的脸,光彩照人,水汪汪的眼眸,红润的唇,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那一头泛着乌光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什么束缚都没有。她看得直发愣,真是一个美人,还是一个如此不同的美人,哪里不同呢?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她遇过无数的人也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
那人朱唇一撇,“色迷迷,色迷迷,小姑娘家家也这么色呢。”
苏舒脸微微红了,呸的一声,“谁色了?我还没问你是谁呢!”她说着咦了一下,指着那人惊讶的问道,“你是男人?”她才发现他说话的时候,那脖颈的地方有喉结。
“要不要验证一下啊?”冷不丁的那人伸手过来,就要抓住苏舒。
苏舒可是有武功的,她闪身让过,同时手里抓起一把点心,当暗器一样往那人扔了过去,嘴里道,“动手动脚,该打!”
那人哈哈大笑,张嘴咬住其中一个点心,袍袖一甩,便把其他的给挡了回去。他懒洋洋的倚在软椅上,吃下点心后,笑嘻嘻说道,“果然是要小美人亲手送的才好吃。不过啊,这厨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差,白拿我工钱。真是的!”他生气的样子可不活脱脱是一个娇娘么?
苏舒头皮一阵发麻,他还真娘娘腔呢,一会是不是还要翘兰花指?
“你说厨子白拿你工钱?难道你是红羽楼的主人不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小美人难道是想来这里谋份差事?哎呀呀,你来的话,我们红羽楼的花魁可是要急了呢。”他说着上下打量苏舒,自顾自的指手划脚,“身量不错,已经长足了,脸蛋么,要是配上合适的发髻,那眉梢再……啧啧,果然是下一个花魁的料子呢。”
“你说什么呢?谁要来这里做事了!”苏舒极度无语,那人怎么这么喜欢幻想啊,“我是来找雪崖的,可不是来找你。”青楼的风尘女子,若是走投无路谁会选这个?苏舒有些厌弃的盯了那人一眼,也不知道他在那些可怜的女子身上榨了多少钱财出来。
那人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这时门外有了动静,是雪崖回来了。
“苏舒?”他有些惊讶,忙介绍那人说道,“他叫轻歌,就是我提过的红羽楼的主人。看样子,你们已经说过话了。”
“哦,这位就是苏姑娘啊。”轻歌撩了一下垂落在肩侧的长发,“明浩,她既然找到这里来了,想必是有要紧的话,那我的事情就暂缓缓,你们先谈。”苏舒听到他这么说以为他就要离开房间,心说这人也算识趣。谁料轻歌走了几步,身子一歪,已经斜靠在床头,伸手拿几个点心,悠闲的吃起来。
看来还是想错了,这人不男不女,做起事来也果真叫人无语。雪崖像是早就习惯,笑了笑道,“随他,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刚才听到轻歌叫雪崖明浩,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必定不简单,那雪崖这个名字该是假的了。他们知根知底,想来也没有必要避开轻歌,只是对他的举动有些不满。苏舒瞥了一眼轻歌,问雪崖,“姚清新现在是在庆州还是在万余镇?”
雪崖微一挑眉,她终于要来找姚清新了。
他偏偏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我一直都在明城,岂有道理知道姚小姐的踪迹。”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苏舒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名为姚清新送给我的人,其实还不是她有旁的目的。算了算了,别拐弯抹角的,我有话要你传给她。就说我有事找她帮忙,希望她能和我见上一面。”说完,她也不管雪崖的回答,一甩衣袖就走出房门。她心里知道,这个忙非得姚清新才能帮她,因为有太多的阻碍,凭她一人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至于姚清新肯不肯,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一定是肯的,不然不会大费周章的把雪崖放在她身边。不过这个肯,她不知道会要她付出什么代价。
“呵,这姑娘脾气满大呀。”轻歌抛出一颗蜜枣,仰起头用嘴接住,慢慢咀嚼着笑道,“姚小姐,莫非就是你现在依傍的正主儿?姚清新?”他眯起眼,“难不成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富贵人的姚清新?啧啧,传闻她求美之念不逊于男人,向来都是坐拥美男三千的。你现在算是她的什么人呢?”
“什么人?”雪崖的脸现在却是毫无笑容的,阴冷的如冬日的湖水,“你不是最了解我么?该知道我将来会是她的什么人。”他说的是将来,不是现在。他图谋的本就是那灿烂的如锦绣般的未来啊。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栽赃嫁祸
苏舒从红羽楼出来,顺便去了趟隔壁不远的一家首饰店。她头上戴的簪子有次不小心摔断了,便想来挑一只。古代女子的发型总是麻烦的,她已经尽可能弄得简单了,可还是觉得很浪费时间。
开在明城的首饰店,价格果然也是惊人,不过这质料确实好,绿的通透,金的闪耀,白的如雪。苏舒捏了把口袋里的银子,只叹囊中羞涩,转了几圈便准备离去。不就是挽住头发的东西,这般奢侈,她可舍不得买。
可是门上珠帘一掀,一个明艳却骄傲无比的少女走进来,她捕捉到苏舒还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春葱般的手指一点那个玉簪子,“这个我要了。”
那人正是陆芝月,她买的玉簪子正是苏舒觉得极为好看的一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这几眼却挑起了陆芝月的轻蔑和不屑。她有钱,她有很多很多银子,她买东西是从不需要多看几眼的。
苏舒心里有些微怒,这就是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差别么?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挣不到富人随手买进,毫不思量的一件小玩意。她不易察觉的挑了下眉,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眼光往玉簪子右边的那只玉镯子看过去,手微微一抬,像要指上去似的。
陆芝月见她脸上毫无穷人的惭色,心道她难道进了宣府,竟然也真有了钱不成?她想到宣潇,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生气,手猛地一拍柜台,玉指轻扬,“这个,这个,这个……我都要了。”她把苏舒面前一排东西全都点了个遍。
这傻姑娘,苏舒忍不住想笑,心想她要是在多看几眼旁的东西,陆芝月是不是真的要把整个首饰店的东西全买下来?她暗笑的同时却又有一点同情,宣潇那个死冰块,把一个姑娘家害成那样,真把她当了情敌呢,什么都要一争高下。
那几样东西价值不菲,陆芝月既然都胡乱买了,苏舒也不想再继续捉弄她,她转过身,没看陆芝月一眼,就像门口走过去。
“怎么,买不起就要走了啊?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真的是,进来之前自己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量?就你这样的,也能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么?”陆芝月话中带刺,讥诮的不止是苏舒买不起首饰,也在讽刺她入不得宣家。
苏舒本就没打算与她正面发生冲突,可是那样的话还是让她身形顿了顿。
“走啊,还不走?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首饰店里,你就算看得上也买不起。人啊,总得有些自知之明。”陆芝月昂着头走过来,“听说你爹爹是在宣府做护院是不是?哎呀,那就是宣府的一条狗,狗的女儿又怎能配得上主子?最多有贼的时候叫两声全当看家了。你不是有些武功么?那也是只不错的狗啊。”她说得兴起,格格娇笑。
这些话不止侮辱了苏舒,也侮辱了苏韩清,她就算再怎么不想争斗,一时也已经忍不下来。好你个陆芝月,本来是同情你,也不想再与宣潇扯上关系,可是目前可是你在逼我!苏舒眉间腾上煞意,一针见血的说道,“陆芝月,你再怎么说我,也换不来宣潇对你的喜欢。你越羞辱我,就越表明你有多可怜。可怜自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怜自己枉费心机,也斗不过一个野丫头,是不是?我不怕你的那些话,你尽管说下去,我洗耳恭听。最好这些话也说给宣家的人听听,让他们判断判断你到底是一个大家闺秀还是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人!”
陆芝月气得脸色铁青,她本意羞辱苏舒,到头来苏舒一点也不自惭形秽,反而指责自己没有教养。而且提到宣府的人,她住在宣府半年,在宣老爷面前可谓乖巧贤淑,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认可自己,从而有效地促成她和宣潇的姻缘。可是这死老头子,陆芝月眯起眼,竟然把一个野丫头弄进了宣府,他难道不怕自己怂恿自己的盐运使爹爹,从而夺了他们宣家的卖盐权么?
苏舒见她突然沉默,知道她的话触到了陆芝月的痛脚。如此娇蛮高傲的姑娘,她内心的软弱恐怕也只有喜欢一词了。喜欢,可真叫人无奈呢!
“你别想走!”陆芝月手里的鞭子卷住了正欲离开的苏舒。
苏舒一回头,冷声道,“你想动武不成?这大庭广众的,你官家小姐难道想明着动用私权?不对,就算动也要你老子来才行。你那个爹爹,怕向来纵容你过度的吧!”
“尉迟城,抓她进衙门,她偷了这店里的首饰!”陆芝月冲门外的尉迟城喊话的同时,拿起一个玉镯闪电般的投入了苏舒的怀里。苏舒被她鞭子缠住,来不及闪躲,尉迟城进来的时候,那玉镯正好掉在她衣襟里。
“你!”苏舒一扭腰,脱开她鞭子,抓住怀里玉镯往柜台上一摆,“血口喷人!掌柜的,你看得清清楚楚,可曾见我偷你东西?是她栽赃嫁祸还差不多!”
掌柜的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蜡黄的脸,两只小眼睛精光闪闪。陆芝月是个高调的人大凡明城住了几年的,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官家小姐。识时务的谁会为一个平凡的丫头得罪官儿呢,他嘴唇翕动了两下,低声道,“我刚才在整理首饰,没看见,只是那位小哥进来的时候,我也看见这玉镯是在你手里。”
“就是这样,她正想拿着这东西溜走呢。”陆芝月得意一笑,为掌柜的配合,也为成功获得一个人证而笑。
这该死的趋炎附势的小人掌柜!苏舒瞪了掌柜一眼,心知自己这下是哑巴吃黄连了,这尉迟城也是陆芝月的人,店铺里这会恰好也没有其他外人在,谁都不能为她作证了。可她不情愿就这么被带进衙门。
她拿起那个玉镯,微微一笑,“这玉镯好是好,可是表面水线石花太多,细细看来,只不过是白玉中档次极低的一种。”她说着指了指柜台上好几个项链镯子,“这是羊脂玉的,这是西山蓝玉,这是南湖珍珠,这是世间可遇不可求的冷青翡翠。”她吸了一口气,“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比这个玉镯好上百倍千倍,我为什么要偷它呢?我有什么理由不拿这些?”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顺水推舟
苏舒说的那些首饰的名儿全中,分明就是识得珠宝的好手,掌柜愣住了,确确实实,如果她真要偷,是断断不可能偷那玉镯的。而他,明明也知道苏舒并没有偷东西,于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陆芝月一挑眉,这乡下丫头居然也懂得这些?她哼了一声,“因为这玉镯离你最近,最容易得手罢了!尉迟,别听她多废话,抓了就是!”
苏舒辨识珠宝的知识全是来自于宣潇的那些书,只是现在是秀才遇到兵,她道理再多怕也无法挡得住陆芝月的故意栽赃。而尉迟城一看就是武道好手,她要走也是很难很难的。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朗笑,一个潇洒至极的声音道,“苏姑娘原来还懂得这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你只会训练蟋蟀呢!”
一提蟋蟀,苏舒便知道门外的是何人了。方少轻进来后,却见陆芝月满脸欣喜,一步就走到他身边,娇声道,“方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哥哥?苏舒惊得张了张嘴,这陆芝月居然认识方少轻,还叫的那么亲昵。
“才回来两天,这不打算去府上看看你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方少轻拿过苏舒手里的镯子,“这玉镯看着就不好,月妹,这里有这么多首饰,你喜欢哪个,我送给你。”
刚才方少轻口里一句苏姑娘,陆芝月已经知道他们俩是认识的,心里不由一怒。这野丫头,一个是宣潇,一个是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没想到全被她给结识了。她柳眉一挑,脸上浅笑,“方哥哥,你什么人不好认识,要去认识一个小贼?”
“小贼?”方少轻回头看着苏舒一笑,“我这月妹平常就爱开玩笑,她说你是小贼,你就跟着去一趟衙门也无妨。衙门里现在坐镇的是刚来的钦差大人,听说他刚正不阿,明察秋毫。哦,对了……”他说着像想起什么似的,“月妹,听说这钦差大人跟你爹爹陆大人还是旧交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芝月面色一变,想起这段时间他爹爹在她耳边唠叨的话。钦差大人王步景是他在朝廷的政敌,现在他身在明城,免不得要嘱咐陆芝月不要给她生事,被任何人抓到把柄。眼下真把这丫头送去衙门,这王大人说不定真会好好彻查呢。
“也罢,有方哥哥在,我就不跟你这个小贼计较了。”陆芝月不屑的撇撇嘴,指了几个昂贵的首饰,“尉迟城,这些首饰我买下了,给我带走。”她回头冲方少轻眨眨眼睛,“方哥哥,尚书家的赵小姐前几天出嫁了,想必方叔也去道贺了吧?你这逃婚的不肖子啊,亏得我在你走后还去安抚过你爹爹和娘亲,这些首饰,你全买下送给我也不过份。”虽然方少轻阻止她犯错是一番好意,可是她也看得出来他是存心维护那死丫头的,所以嘴下也不留情。
潇洒如方少轻,被人说逃婚,也还是忍不住尴尬一笑,忙点头道,“好好好,我买下就是。”
陆芝月走后,两人走出店铺,苏舒噗嗤笑起来,“你逃婚?好好笑啊。你武功这么好,还有人逼人成婚不成?呀,你的爹爹看来不简单呢。”
“你就别再提了。”方少轻唉声叹气,那尚书小姐本来是要嫁与他的,可是他逃婚之后,尚书与他们方家关系有所变化不止,还把赵小姐另许他人。他那脾气暴躁的爹爹差一点就要宰了他!这不,已经关了他好几天了,还是他娘苦苦哀求,这才把他放了出来。
苏舒偏头看着他,同情似的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呢,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些事情缠身。”
“我也算半个江湖人。”方少轻抬头望天,“我的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我八岁离家曾与他浪迹了两三年。可惜七年前一场变故,师父身负重伤,从此隐居避世,我才又回到了明城的家里。我父亲也不知道何时竟自作主张给我婚配,我知道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他是个中郎将,向来信奉军令如山,这一套在家里也是一样,由不得我反对。如此,我只能选择逃避。”他苦笑的摇摇头,“避了一年,现在赵家小姐终于成亲,他也拿我没办法了。”其实,他父亲要联姻,中间也有很多的弯曲,他也不能全说了出来。更何况苏舒也不是官家出身,未必懂得这些。
苏舒听完一笑,“你这是下下策了。可不像刚才对陆芝月说的那番话,一个顺水推舟就把事情解决了呢。”
方少轻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心里忙乱,才会逃开。毕竟那是我双亲,很多时候由不得我另作他法。”
这倒是颇为符合苏舒现在的境况,苏韩清不也是她的爹爹么?所以她没有强硬的反抗他,一定要离开宣府,只是想找到根源,来揭开他们之间的隔阂。
两人在街上走了会,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巷内青砖灰墙,夹道栽着几株美人蕉,空气里有浓郁的饭香味。正是午饭时分了,最近的一家院子里传来母亲哄孩子吃饭的声音,然后是父亲的温声训话,一家子忽然又大笑起来。
方少轻脚步顿了顿,苏舒也心有所感,她想起那再也无法拥有的双亲,和无法再返回去的时空。
“这个,送给你。”方少轻一个转身,与她面对面。他摊开手,那一支苏舒曾多看几眼的玉簪子正那么漂亮的横在他手心里。
他注意到了她头发上那半断的簪子,于是为陆芝月支付银票的同时也买下了这支玉簪。
苏舒怔了怔,没等她说话,方少轻已经把玉簪插在她的发上。
她的头发是柔顺香滑的,如丝一般,也只有这样的玉簪才能配得上。
青天下,洒落的光落在方少轻的肩膀上,他的笑容十分柔和,却也是光芒照人的。
“师父说,人与人之间讲的是缘分,我却已经和你不期而遇好几次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有缘这个词有时候是很俗的,也是搭讪的常用语,可是方少轻他说的坦荡。正如他心里所想的,他觉得和苏舒很有缘,他觉得玉簪子和苏舒很配,便毫不犹豫的就买下来。
苏舒看着他英俊而近在咫尺的脸,心里一阵砰砰跳,刚才他帮她玉簪斜插的时候,她便已经脸红。是啊,他和她真的很有缘呢,每一次都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便出现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苏舒已经不用再回答,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已经知道有缘这个词是真的,有些人生来便是那么容易就成朋友就成知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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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多了一朵鲜花,很开心啊,不知道是谁送的呢,让我一天心情都很好:)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眼见不为真
书简从街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是出门买东西去了,可是买东西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一件事,那件事牵扯到了他心里极为重要的一个人,于是偷偷的瞄了好几眼,自以为被他看到了很关键的一幕。
小绿有些没好气的站在宣潇的院门口,也不知道这书简发什么疯,早就让他不要找她了,这次偏说有什么要紧事,不来让她后悔。
“什么事?非得来这里?你就不怕三少爷嫌我打扰?”小绿叉着腰,瞪着书简。
“我说小绿啊,你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书简悠悠然说道。
小绿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现在和红妆伺候着苏姑娘,谁都知道她没有架子,不把你们当下人。你们这心里,难道就不想她成为宣家的人?要是她嫁给我们家三爷,你们也好跟着过来,到时候就算一辈子做她的丫环也好,也不会受气的。更别说,说不定她还能给你们找个好婆家呢。”书简有些恶毒的笑着,“不过啊,你的希望要落空了。我今天才看到,原来苏姑娘是有相好的人,这相好的也是明城的一个官家少爷。所以我今天叫你来,是要你好好准备准备,省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绿不屑的一哼,苏姑娘喜欢谁,她看的一清二楚,就算还没喜欢上三少爷,她也绝没有可能喜欢别人。苏姑娘是个直爽的人,要是有喜欢的人,她又怎会待在这宣府?
“书简,你别想糊弄我,苏姑娘的事情我比你清楚。”
“哟,还不信?我亲眼看到那个公子把玉簪插在苏姑娘头上的。不信她一会回来,你自己去问问。”书简极为得意的盯着小绿,他还是一个太过年轻的人,对于拒绝自己的人,藏着的是抹也抹不去的怨恨。
小绿听到他这么说,一扭腰就走了,她也想看看苏姑娘头上是不是真有一支新的簪子,她心里当然不相信书简的话,只是总要去求证一下的。因为苏舒确实关系着她和红妆的未来。
“少……爷?”书简一回头,正看到宣潇立在书房门口,想来刚才的话全被他听见了。他本意只是想刺激刺激小绿,可没想到宣潇今天会提前从书房出来。“少爷,苏姑娘……那事是我胡说的。”他也觉得自己的主子与苏舒关系不简单,于是心里一慌,口不择言。
宣潇没有说话,只是眉梢微微一挑,有人送她簪子?明城少爷?那会是谁呢?他想了想,返身又走回了书房。
书简手足无措的站着,不知道他的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心情。
小绿回叠翠楼的时候,苏舒也正好回来。方少轻请她吃了一顿饭,两人还去明城郊外逛了一下著名的景点,伊水亭。她的心情不错,所以容颜格外美,红扑扑的脸颊,两汪清泉般的眼眸顾盼生姿。
小绿一瞧,心道不好,苏姑娘头上果真有一支新的玉簪。她也是伺候过夫人的,对首饰的好坏多少知道一些。这玉簪价格不低呢,苏姑娘一向节俭的,肯定不舍得买,难道真有一个富家公子不成?
“苏姑娘,你这一趟去的真久呢。”小绿给苏舒倒了杯茶,“有没有四处去逛逛?明城可是有很多地方好去的。”
“去了伊水亭。”苏舒笑笑,低头喝茶。
小绿假装忽然发现她的玉簪,惊叫道,“这簪子真漂亮,苏姑娘戴着很配呢。”
“是么?”苏舒也很高兴,抬手摸了下玉簪。这簪子她本不想要的,可是方少轻太磊落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拒绝反倒是一种小家子气。于是只得收下,想着以后买个礼物回送给方少轻也便罢了。
小绿见她不露口风,细细瞧了苏舒几眼,想从她脸上看出春光喜悦,看出到底有没有书简说的那回事。
苏舒任她看来看去,不动声色的喝茶,一杯茶见底,她才问道,“小绿,你看够了没有?我一回来你就神经兮兮的,到底在看什么?看我这个人,还是……我头上的那个玉簪?”她早在街上的时候就看见书简了,那偷偷摸摸的样子还以为别人都没发现他呢,真是好笑。现在看小绿有些异常,估计书简已经在她面前说过什么了。
小绿没想到苏舒问的这么直接,面上一红,呐呐道,“是……书简他说,他在外面看见你和一位公子在一起。”
“那是我朋友。”苏舒挑了挑眉,“有问题么?是不是书简这家伙胡说八道了什么,你才这么观察我?”
“他说他看见那位公子送你玉簪了,还亲手帮你插在头上。”小绿掩嘴笑道,“你也不要怪小绿多心,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有公子倾心于你也是很正常的。”
“倾心?”苏舒托起腮帮子,回想了一下当时方少轻脸上的神情,她自己倒是脸若红霞,可她知道方少轻没有那种念头,她和他还只是朋友而已。于是回道,“只是送了一个簪子而已,更别说我那朋友做事向来不同旁人。”是啊,他抢劫富人,居然还收酬劳呢。
小绿听了,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苏姑娘并没有喜欢上别人呢,这样一来,她也不会很快就离开宣府的。
不过她的放松也没有逃得过苏舒的眼睛,其实早在入住叠翠楼的时候,小绿和红妆说的话便已经困扰过苏舒。一直到后面结识到谢雨华,这两个人闲时说的话,哪一句不是故意讲给她听的?苏舒这才发现,这两个丫头有意无意的总也是在做一些希望能影响到她的事情。
“小绿,你是不是也很不希望我离开宣府?”苏舒望着院子里几盆正开得欢快的紫罗兰,浇水那些活儿都是小绿做的,她总是很细心的打理所有的盆栽。
小绿愣了会儿,才点点头道,“是,我和红妆都希望苏姑娘能留在这里,我们……我们希望一辈子可以当苏姑娘的丫环。”这话是真心话,正如书简所说的,苏舒是一个没有上下等级观念的人。
苏舒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倒不是有人愿意当她的下人,而是小绿和红妆对她的肯定。她想,她们是认同她喜欢她的,才会舍不得她离开宣府。
“我要是离开宣府,会尽可能想办法让你们去三夫人那里的,所以,你放心吧。”苏舒笑了笑,大概只有这样,她才能回报小绿红妆对她的留恋了。“不过……”她话锋一转,“你们也不用再花心思在我和宣潇身上了,这宣府,我是一定要出去的。”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家法
天气一点点热起来,太阳开始变得火辣辣的,还好这院子里有大树蔽日,挡住了阳光,留下一地阴凉。算算时间,姚清新如果是在庆州,大概也快赶来明城了,苏舒躺在藤椅上想着,手里抓着一个鲜嫩的菱角,已经掰开了,露出凝脂般的果肉来。
“苏姑娘,苏姑娘……老爷……请你去明正堂。”小绿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一只手还捂着肚子,像是跑得肠子抽筋了似的。
“小绿,饭后这么跑可是要得阑尾炎的。”苏舒皱了皱眉,把菱角送进嘴里。明正堂?那不是宣府执行家法和商量重大事情的地方?要她去是怎么回事?
“阑……尾炎?唉,苏姑娘,你就别管那什么炎了。”小绿焦急的说道,“出大事了,大少爷正在明正堂跪着呢,据说他前两天买进的海货吃出了人命。苏姑娘,你不是负责点算鸿兴楼干货的么?就是那批货出问题了,老爷喊你去问话呢!”
说起鸿兴楼的那份职务,本来是由一个叫阿旺的伙计负责的,他是三夫人的远方亲戚。那天三夫人请苏舒,谢雨华去鸿兴楼吃饭,说是谢雨华的生日,有了生日这个由头,苏舒也不好拒绝,于是只得陪同前往。而这个时候,阿旺突然病发,便有人通知三夫人,于是苏舒自告奋勇要担起那份活,并且不要薪水。一来她觉得在宣府白吃白住,正好借此还了这份债,二来也当历练,鸿兴楼是明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她可以在这里学到很多经验。再来,点算干货不是一件难事,只要细心,会算术就可以了。一箭双雕,苏舒没理由不做。
没想到,这份活才干了半个月,就出这等大事,竟然还闹出人命来!
苏舒一路都在想,大少爷的那匹干货她点算的时候可有出现什么纰漏?她做活的时候也是用功过,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的,没道理有问题的她看不出来啊!
明正堂里宣东流脸色黑沉,他两边各坐了二夫人和三夫人。王玉凝的脸色自然好看不起来,她的儿子宣彬正在堂下跪着呢。至于三夫人谢琴音,则看不出来她是什么心情,一贯的平静如水,温和内敛。
冯仙贞站在她相公宣彬的旁边,半是怨怒半是心疼。这家法听说残酷的很,也不知道宣彬能不能挺住,可她心里又一转,让他被打死也好,一点也不知道长进,也许吃了顿打能长点心眼呢!
宣珏和宣潇站在一起,两人一个如玉一个如冰,堂下宣彬的情势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两人都是如往常一样,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苏舒踏进堂内,就被地上青冷冷的石板给冻着了,外面还是六月天的炎热,这明正堂却冷得很,很有衙门的一股味道。
他的爹爹苏韩清也在,和他的师父莫田兴站在宣珏宣潇的对面,看见苏舒进来,苏韩清关切的朝她一笑,示意不用害怕。
“苏姑娘。”宣东流脸色稍稍好转了一点,“我只是想问问当时的情况。你不要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苏舒行了个礼,“请问宣老爷想问什么?”
“三天前,鸿兴楼进了一批干货,这批干货中可有银春笋干?”
“有。”苏舒答道,她当时点算的很仔细,“共有十捆,四十斤。”
宣东流眯起眼睛,问道,“那你可曾细细看过,这笋干有没有问题?”
“老爷。”谢琴音忽然插嘴,“苏姑娘只是顶替阿旺在鸿兴楼帮忙帮忙点算货物罢了,那些检查干货的事情本就不是她管的。她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哪会懂得分这些,再说,老徐验过的,怎会有问题。”
王玉凝眼眸一垂,复有睁开,“妹妹说的对,老徐验过的,怎么会有问题。老爷,在鸿兴楼说吃笋干送命的,多半是想敲竹杠,又或者是我们宣家的仇人,利用来想打击我们宣家,毁我们的名誉!彬儿他虽说喜欢玩乐,可鸿兴楼的事情一向是他所管,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过错……”
“没出过错?”宣东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杯碟乱跳,也把王玉凝震得闭上了嘴。“要不是有老徐帮他顶着,这鸿兴楼早就没他立足的地方!你这做娘的,只知道宠他,只知道袒护!彬儿,我来问你,这次银春笋干到底是问谁进货的?”
堂下一片寂静。
“说!”宣东流喝道。
“是……是河西郎垣。”宣彬头都要抵上石板了。
“郎垣,郎垣?嘿嘿,号称河西一匹狼的那个黑道水匪?”宣东流哼了一声,“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银春笋干这批货你中间拿了不少钱吧?他是水匪,银春笋干是他抢来的!你好啊,居然跑去跟匪徒勾结!我们宣家养不起你了?要靠外面那些黑钱肥你的荷包?卫林,把杖给我!”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宣彬身边。
卫林是个粗壮的家丁,一看就是练过武功的,他手里提着一根长长的杖,似棍子又非棍子,黑乎乎的,旁边有一溜短刺,尖尖的闪着黑光。
这要打在身上,还不得刮掉一层肉?苏舒看的心惊,有些同情的往宣彬看过去。
儿是心头肉,王玉凝再怎么不想违抗宣老爷,也还是忍不住拦住他,颤声道,“老爷,就算彬儿他买了水匪的货物,但是也不能证明这些笋干是有毒的。今天来到明正堂,本就是为人命来审他,你不能这么快就定他的罪!谁知道是否有人想陷害他,撺掇他买这些东西,进而危害到鸿兴楼。”
见宣东流顿了顿,她又说道,“彬儿固然是不该从水匪手里买货,可他也是想为宣家节省点银两,老爷,你就看在他这点心意上,放过他这一次吧。”
三夫人谢琴音接过话头,“是啊,老爷,彬儿也是一番好意,只是要他以后记得识人,不要再上当,这回就算了。”
“好,好。”宣东流低头看着宣彬,“看在两位夫人的份上,彬儿,我给你一个机会。这次去问郎垣进货,到底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你想清楚,要是被我查到撒谎,可不是这根杖就能解决的。”
“是,是……”宣彬蠕动了几下嘴唇,发出蚊子嗡叫似微弱的声音,“是钱先生。”他答的很无力,因为鸿兴楼出事的前一天,钱先生便已经辞别宣府,回老家去了。这个人证都没有了,他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何种溺爱
“钱同理?”宣珏恍然大悟的一拍掌,“父亲,怪不得如此,钱同理急匆匆的离开我们宣家,想来早就知道这笋干有问题。他引大哥入局,祸害鸿兴楼,必定准备好后路,现在找他估计也是很难。”
“但是老徐不是验过这批干货么?”谢琴音不解的问道。
“娘,这帮人存心所为,老徐找不到问题也是正常的,所以大哥这次也是冤枉。”宣珏看着宣东流,“父亲,你也不要怪大哥,钱同理这个人向来老谋深算,十分不简单。”
宣东流哼了一声,“你别再为他说好话!不管是是非非,向水匪进货本来就违背了我们宣家的规矩。哼,还被人利用,不是蠢,是蠢到极点!我宣东流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他说着,抡起手里的棍子就往宣彬打了下去。
隐约扑腾一声,似有皮肉炸裂开来,宣彬痛的闷哼,却不敢叫起来。堂上依然寂静,只有棍子上集中了好几种不同的眼神,一下一下的拍打着。
“宣老弟。”莫田兴摸摸下巴上的胡子,“你这无忌棍再打下去,就要少一个儿子了!彬儿是做错事,可是吃一堑长一智嘛,这个角度来讲,受点欺骗也是好事。”也只有莫田兴敢这?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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