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7部分阅读
间,果然听到了蟋蟀的叫声,在这片寂静之地,分外的响亮,可是,也分外的辨不清方向,无法清楚的知道那声音到底是哪边传来的。她只得弯下腰,边听边走,可惜那蟋蟀像在逗着她玩似的,叫一会停一会,每次她都不得不重新来过。
“嘿……”突然的,有个极轻极轻又极短的笑声在这旷远的地方响起来,吓得苏舒心脏都收缩了,好一会动都不敢动,只是眼睛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鬼影。
等了一会又没动静了,她才微微抬起脚来,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这时候。背上忽然一冷,一只手从天而降似的,重重得摸在她脸颊上,寒冷如冰,冻彻心骨。她的瞳孔都缩起来,全身僵硬,紧接着,“啊!”的一声,她撕心裂肺的叫起来,根本不敢往回看,撤腿就跑。
背后,是一阵畅快的笑声,“哈哈哈……”欢乐无比。
这不该是鬼的声音,听着还很耳熟,苏舒猛地往回一看,方少轻正靠在一座墓碑上,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草,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这个……变态!大变态!”苏舒怒火攻心,掏出暗器就往方少轻扔去。
方少轻当然不怕,他左躲右闪,身姿优美,只等到苏舒累得半死,实在打不动了,他才走近身来,笑呵呵的看着她。
“滚,滚得远远的。”苏舒大怒。
“你是来抓蟋蟀的吧?这只这么样?”方少轻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蟋蟀来。
只是一句话便改变了气氛,更何况那只蟋蟀红色的头,翅膀是金色的,个头又大,一看便是上品,苏舒当然上当。她眼瞧着那只蟋蟀虽然自由,可是就是不能离开方少轻的手掌,只是急得乱转悠,心想,他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呢。她装作不在意的问道,“这只蟋蟀是在这里抓到的么?”
“是啊,我可埋伏了两天了。”
“埋伏两天?你也要参加蟋蟀大赛啊?”苏舒鄙夷的看他一眼,“你上次才拿了六百两呢,总不会缺那三百两冠军的钱吧?”她私下当然害怕方少轻一出手,冠军是谁就很难说了。
“是啊,怎么,你有意见?”方少轻知道她心思,故意逗她。
“没有。”苏舒摇摇头,“既然你抓到了,就赶紧走,别挡着我抓冠军蟋蟀!”她把方少轻刚才吓她的事情全忘掉了,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冠军位置,一心想着抓只比他的更好的来。
“再抓只好的可就难了。”方少轻挑挑眉,“没听过,一山难容二虎?对于蟋蟀也是的,所以啊,比赛你就不要去了,省得被我打败。”
“哼,你是怕我抓到比你更好的吧?”苏舒才不理他,“你不走也给我闭嘴,要不然听不见蟋蟀的声音,我可不饶你。”
“好好好,随你的便。”方少轻一笑,果然闭起嘴来。
苏舒这一找便是一整夜,正如方少轻所说,这乱坟岗真的没有好的蟋蟀了,她找到的全是草包蟋蟀。可是她不甘心,依旧没有放弃,只是中途靠在墓碑上休息会,因为有方少轻在,她倒是不怎么怕了。
方少轻微微摇头,还说休息会,就这么睡过去了。这家伙,为了三百两银子至于么?一点都没有经验的,只是在走弯路罢了。他看着手掌里的蟋蟀“红头金翅”,要是好好养的话进三甲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太阳渐渐升起来,苏舒觉得身上很温暖,睁开眼一瞧,天已经大亮。她慌张的爬起来,懊恼自己浪费了抓蟋蟀的大好时光。这时,耳边有清脆的叫声响起,她转头一看,那只“红头金翅”正关在草笼里,摆在她身边呢。
这是什么意思?方少轻为什么留下它了呢?苏舒疑惑的拿起那个草笼。
其实方少轻本就不是缺银子的人,他抓蟋蟀也只是玩乐罢了,看苏舒如此拼命,他反倒觉得自己太过肆意,加上之前装鬼吓唬她的事情,他便留下蟋蟀,全当赔礼是了。
不过苏舒可不知道这回事,她觉得方少轻意图不明,于是第二天便带着草笼去万余镇要找他说个明白。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地狱式训练
虽然上次方少轻拒绝姚清新邀请的时候,是说住在万余镇的客栈,可他到底有没有说谎,苏舒也并不知道。只是她向来固执,若是不问清楚,便不会轻易接受这只蟋蟀。好在万余镇的客栈也没有几家,一家一家问过去的时候,居然也真的被她找到了方少轻所住的那家。
那家客栈名为“金通”,方少轻是住在二楼的上房。
听说他今天没有出门,也不用伙计领路,苏舒蹬蹬蹬的就跑了上去,来到门口,伸手咚咚敲了几下门。没听到里面问谁,只是门直接打了开来。
方少轻看到苏舒风尘仆仆的摸样,愣了愣,问道,“你怎么找了来?”
苏舒把那草笼放屋里桌上一放,指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要你的蟋蟀。”
“原来是为这个。”方少轻笑起来,走回桌边,“不要是吧?那很好处理,扔了就是了。”他伸手拿过草笼,好像立刻就要把蟋蟀放出来。
“扔了?”苏舒不可置信的叫起来,“你不是要参加比赛的么?还说埋伏了两天,这么扔了不是……不是浪费啊。”
方少轻动作缓了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比赛只是说着玩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耗费。”
“耗费时间?比赛不就是一天吗,能用掉你多少时间啊?”苏舒哼了一声,“你又不是做官的,又不像商人,难道打家劫舍也会这么忙碌的哦。”
“打家劫舍?哈。”方少轻笑道,“说的我像土匪一样。”
“不,你不是土匪,你是魔王。”苏舒想起那件事,哈哈大笑。
方少轻也忍不住笑起来,两人笑罢,他正色说道,“斗蟋蟀可不是抓着就行的,它就像一个要上战场的士兵,你还得养好它,训练它,激发它的潜质,这样才能在比赛中一举夺魁,不然是很容易变逃兵的。而这个很花功夫也很重要,所以我才把蟋蟀送给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收下,我只能把它放走了。”
他把草笼放在手心里递给苏舒,很有诚意的看着她。
苏舒想了想,接过草笼说道,“无功不受禄,这只蟋蟀我可以收下。不过讲好了,我不会白拿它,要是它真的夺魁,那三百两自有你的一半。”接着她还把家里住址告诉了方少轻,以示自己不会说谎。
“好,一言为定。”方少轻点头同意,不过他也并没有抱多大期望,苏舒完全是个外行人,这次比赛头筹有三百两,一定吸引不少高手前来比拼。她有可能夺魁么?
苏舒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方少轻的话,这只蟋蟀就是一个将要上战场的士兵,一定要好好训练才可以成才,成为大将!她盯着那只蟋蟀,忽然嘿嘿一笑,“小蟋蟀啊小蟋蟀,你就等着本大人的地狱式训练吧!别怕,你以后就是战场上的不败将军!”
也不知道这只可怜的蟋蟀是不是感应到了苏舒的豪言壮志,一对触须猛烈的抖动了起来。
离比赛还有十天的时间,从这一天开始,苏舒便对蟋蟀开始了她所谓的地狱式训练。为了方便激励蟋蟀的斗志,她还给它取了一个威猛的名字“战神。”
“战神,快来,快咬这根草啊。”
“战神,来,快站起来,在什么地方跌倒就要在什么地方爬起来!”
“战神,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不要怕,你一定会成功的!”
“战神,用力跳,用力咬,用力跑啊!”
……………………………
苏韩清听着苏舒嘴里乱七八糟的口号,差点笑得吐血。这只不过是只蟋蟀罢了,能听得懂人话么?再说,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只是参加一个比赛而已,就像魂儿都陷进去,整日对着一只蟋蟀,反而连话都没空跟他这个爹爹说了。不过看她乐在其中,他也不想打扰,只得任由她去。
至于宣潇,他自然跟苏韩清一样,只是没有笑出声罢了。这笨女人,居然上次说要提高蟋蟀的力量,硬把一块小石子系在蟋蟀身上,让它拉着在地上跑,就跟一匹运货的骡子似的,还威胁它不跑就不给吃晚饭。真是笑死人了,还好蟋蟀没有把腿拉断,不然比赛就成泡影了。
他一个人在房里笑了会,忽然把书一合,心想,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估计又在折磨那只可怜的“战神”蟋蟀了
苏舒此刻正专心的看着“战神”,就像在看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一般。她的“战神”状态越来越好,每次用蟋蟀草斗它,它都气势汹汹,对草疯狂进攻,一般的蟋蟀根本不是它的对手。看来她的夺魁目标非常有希望。
看见宣潇走过来,她一扬下巴,“喂,我的战神可要夺魁了。”平常情况下她是不会主动打招呼的,可是今天心情特别好,于是宣潇便成了分享的那个人。
“是么?”宣潇不冷不淡的回应。
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分享喜悦,而是怀疑和漠然。其实也不怪宣潇,他一向不屑于伪装,但是这种态度立刻招来苏舒的怒气,她就像她的“战神”一样,露出了回击的獠牙,“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的蟋蟀么?觉得它没可能夺魁是不是?”
“你要问我,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宣潇一挑眉,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了,“再好的蟋蟀,到你手里也是没用。”他想起那些奇怪的训练方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在苏舒看来分外刺眼,充满了嘲弄的意味。什么叫到她手里也是没用?那不是摆明在侮辱她?她慢慢站起来,像只要上场的斗鸡,竖起了一身毛。
“哦,在我手里没用?那你有本事也去抓只蟋蟀来!我就不信你什么都懂,去啊!哈哈,你连在哪里抓蟋蟀都不懂吧?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指手划脚?说我不能夺魁?难道你就能得第一了?你光会说不能做吧!”
没等宣潇回击,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回头一看,却是方少轻,知道不会是找他,宣潇便转身走了。
有客人来,苏舒也收敛起怒气,把方少轻迎进门,上了一杯茶,才问明来意。知道他是闲来无事,想看看苏舒是怎么训练蟋蟀的,于是立刻眉飞色舞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地狱式训练。方少轻听罢,结果也是跟苏韩清一样,大笑一场。不过他并没有干涉她的方法,反正他也无所谓那三百两银子,与其矫正苏舒,还不如改为欣赏,更能一乐呢。
这样一来,苏舒便把方少轻看成知己了,觉得他比较懂得欣赏她,下厨好好招待了方少轻一顿,苏韩清不在家,只有这三人用饭。
两人谈笑喝酒,情投意合,苏舒还不停夸奖方少轻抓的蟋蟀好,不像某人什么都不懂。她话里意思自然是映射宣潇,还在气他之前的那些话,却不知这些举动看到宣潇眼里,又是另一番感觉。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对手竟是他
饭后,苏舒和方少轻在月下聊天,苏舒把放蟋蟀的木盒子也摆在外面,笑言说让战神也感受下月光。
“比赛要是赢得第一,我一定把你放了,让你回归大自然,所以再忍耐几天吧。”她拍拍盒盖,对着方少轻眨眨眼睛,“它听到了一定会士气大振的。”
方少轻大笑,“你真是时刻不忘比赛啊,不过身边不是有几千两银子么?还这么在乎区区三百两?”他也眨眨眼,“当初我说的天打雷劈也不算数,银子在你手里,你爱怎么用都可以。”
“那怎么行?”苏舒板起脸来,“我才不是那种人呢!虽然我很爱银子,可是那须得是我努力挣来的才行。”她说着想起一件事,“说起那笔银子,真是个烫手山芋,被骗的人根本不好找,放在我手里也不是个办法。我倒是有个想法,不如把这银子拿去帮助人,搞个什么慈善机构之类的,你说好不好?”
“慈善机构?”
“就是帮助老弱病残的某个……团体拉。”苏舒想了想,解释道,“庆州不是有个养济院么?就是类似的那种。”
“养济院我倒是听说过,是收养鳏寡孤独贫困不能自存的人。”他微微摇了摇头,“你想办就办吧,不用问我的意见。”
苏舒本想和他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却见他毫无兴致,而且明显冷淡下来,反而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想到他帮杨二嫂几个取回钱,却又扣除六分之一为酬劳,显然不符合她心目中的侠义之举。
他不是一个容易看得清的人。
苏舒收起慈善机构的话题,继续转移到了几天后的蟋蟀大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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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余镇的蟋蟀大赛终于开始了,时间为一天,把参加比赛的人分成两组,先在两个地方分开比赛,然后两边的第一名再进行最后的抗争,胜出者得三百两。裁判有三人,万余镇蟋蟀行家刘兴,首富姚清新,这三百两银子就是她出资的,还有一位便是万余镇县令钱为嘉。
苏舒被分在集市那边比赛,她在比赛前已经给战神特意“洗了澡”,还给它喂食了蟹腿肉当作激励,本来还想在它身上系根幸运的红丝带的,结果苏韩清担心她比赛惨败,所以一再阻止,她才作罢。
方少轻也来观看,并告知了她一些技巧,这只战神虽然经历了地狱式的训练,可看它现在的状态,似乎确实比当初抓来的时候要强。方少轻方觉有意思,反而有所期待起来。
那只蟋蟀到底也没有辜负苏舒的苦心,一路上破关斩将,斗志昂扬,连胜五场,并且在最后关头又打败了另一只连胜四场的蟋蟀,成为集市这边的第一名。
苏舒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声夸赞战神,并许诺回家再给它吃一顿奢侈的晚餐。而方少轻也没有想到这只蟋蟀竟然能到这个程度,现在就算败给另外一只,也是第二名了,他也不由衷心称赞了苏舒几句。
“我看另外一边那只蟋蟀更加厉害点,是‘铁青’品种,可遇不可求啊。”说话的人是从另半边过来的,与这里某个人窃窃私语。
苏舒耳尖,听了忍不住问方少轻,“铁青是什么品种的蟋蟀?”
“铁青蟋蟀出生时肉都是白色的,六足正青,不过到白露时分,全身便成银光照体,骁勇善战,叫声宏亮,是虫中佳品。”方少轻皱了皱眉,“如果另一只是‘铁青’的话,这次恐怕……”他有些担忧的摇了摇头。
“怕什么,我的战神所向披靡,它一定会赢的!”苏舒此刻的心和战神一样,正处于自信的巅峰,岂会因为一个她不了解的蟋蟀品种而忧心忡忡。
方少轻见她自信满满,自然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一笑鼓励道,“那我就等着拿那一半的银子了。”
两人正说着,已经有一群人往市集走过来,这里是进行最终决赛的场地。姚清新见到苏舒是这边的第一名,亲昵的拍拍她肩膀,小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做些什么,让你得个第一名啊?”
作弊?苏舒忙摆手,“不用,我相信我的蟋蟀,不必劳烦你了。”自从上次被姚清新用贿赂的方法弄出牢房后,她的心里就一直就憋着屈。牢房是白坐了,被捕快也是白抓了,她苏舒是个什么?又能真正的做些什么?她并不知道。
姚清新格格一笑,“也是,谁是第一名还不是一样。”她一扭头,身姿妖娆的往前行去。
这句话说得苏舒莫名其妙,什么谁是第一名还不是一样?完全听不懂。正疑惑着,肩膀又被某个人拍了一下,这次却是花花姑娘,看她的表情实在不算高兴,苏舒便知道她的蟋蟀一定是败下阵来了。而她现在是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花花不等她说话,脸上浮起笑容,“苏小妹真厉害啊,一会还要加油哦。你的对手可不简单呢!”
苏舒听她如此说,马上挺起胸膛,“当然,我一定会加油的,我的战神一定会胜利的!”
人群很快就汇聚到一处,苏舒与另外那个第一名被分别请上了台,主持那场比赛的是蟋蟀行家刘兴,他说了一小段蟋蟀经之后,便说道,“这次比赛最后对决的两只蟋蟀分别为‘战神’,是只罕见的红头金翅。还有一只,嗯,没有名字,不过是传说中的铁青品种。现在有请两位持有人上台来。”
苏舒忙带着战神往前走去,而另外一人正好也走过来。他白衣乌发,面容俊美,神情冷淡,不是宣潇又会是谁?
苏舒看了一呆,以为自己眼花,忙揉了揉眼睛,可是再看时,依旧是宣潇,如此清晰,又如此傲然的立在她面前。
不会吧?骗人的吧?怎么会是他呢?苏舒木然的站着,竭力回想前段日子宣潇的一举一动,可怎么想都是她在地狱式训练战神的片段。宣潇是什么时候抓到这只蟋蟀的,又是怎么训练的,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原来姚清新刚才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啊,苏舒忽然想到,她哼了一声,怎么会是一样呢?她是一定要赢宣潇的!那个懒人的蟋蟀估计是买来的吧?怎会比得上她和战神之间的默契!
“你怎么会来参加比赛?”她还是问了一句。
“怎么,怕输给我么?”宣潇微微挑了挑眉,心里却在想,这个怪丫头还真不能小看呢,这样的训练手段居然还能进入决赛!
还是那样嚣张啊!苏舒瞪着他,仰起下巴,“我不会输给你的!”绝对不能输给他,唯独不能输给他!苏舒心里的战火越烧越旺。
“那就等着看吧。”
宣潇把手里的铁青率先放进了斗蟋蟀的盆子里,苏舒也不甘示弱。两人各自用蟋蟀草触拔蟋蟀的触须,鼓舞它们的斗志。两只蟋蟀经过撩拨之后,就像受到敌人挑衅似的兴奋起来,立即竖起前翅,大声鸣叫。
盆子中间的闸一开,两只蟋蟀相遇,立刻撕杀起来。它们龇开大牙,抖动翅膀,前爪抱在一起,四只牙齿紧紧交错。僵持了几秒种后,铁青忽然梗着脖子一甩,几乎把战神甩出盘子。苏舒大急,在一旁叫道,“战神,别怕它,再上!”
战神像是听到了苏舒的召唤,踌躇了片刻,马上又回过身子,与铁青咬在一起。这次战神把铁青逼到了盆子的边缘,它后腿伸直,而铁青也把后腿撑在了盆壁。观战者都为这场搏斗屏住了呼吸,苏舒更是两只手心都出了汗。
可惜这场僵持的战局又被铁青扭转,它猛一发力,把战神掀了个底朝天。
三个回合之后,战神输了,垂头丧气逃窜到角落里,而铁青则挺直了腰杆儿,张开双翅发出了胜利的鸣叫。
周围的喝彩声连绵不断,全是献给铁青,献给宣潇的。苏舒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把战神放在掌心里,看着它颓废的样子,忍不住悲从心来。
听说蟋蟀一生只能胜不能败,只要败过一次,就会失去斗志。战神,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呢?苏舒在心里默默的问它。此刻她没有在想那三百两银子,与战神短短十天的相处,那些地狱式的训练,已经让她喜爱上这种小虫。眼见它这次落败,失去一身骄傲,她感同身受,悲伤不已。
宣潇本来是想借此羞辱她,想好好回击上次她无礼的话语,但此刻见她神情无比难过,对着蟋蟀泫然若泣,反而呆了一呆,竟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
“这银子……”他把银子递到苏舒面前,本想说给你吧。
可苏舒素来与他不合,见到他把银子拿过来,以为是向她夸耀,不由怒极,挥手把它推开。心里的悲伤,愤怒,失意,与半年来对宣潇的不满全数发泄了出来。
她扬声道,“你的目的现在达到了,你高兴了吧?还带着银子来炫耀什么!我知道你参加比赛无非是想打败我羞辱我罢了,但是我告诉你,休想!这只蟋蟀大概是你花大价钱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吧?你懂什么?你只会白吃白住!你这种懒人是不会去养蟋蟀去抓蟋蟀的,虽然我输了,但是我认真养过它,努力训练过它!不像你,只会用钱砸人!充其量,你也只是个败家子罢了!”
一连串的话从她嘴里飞出来,像尖利的刀,也像挑拨蟋蟀的丝草,在挑拨着宣潇不羁的神经,燃烧的怒气。他衣袖一扬,如展飞的白色蝴蝶,遮挡住一群看客的眼睛。
“苏舒蓝,我要你后悔说这些话!”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晕迷
苏舒第一次看见宣潇这样的表情,也不知是隐藏了多少年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依旧是冰山似的脸,可是眼睛却如燃烧的火,如墨般的瞳孔仿佛跳跃似的,在他眼眸里迸射出令人不可逼视的气焰来。他的手修长,如玉般的手掌朝着苏舒的肩头抓过来,像是很慢,又像是很快,可是快要碰触到她身体的时候,他的眼里却忽然闪过一丝犹疑。
致命的犹疑,本想要挡住心头奔涌而出的怒气,却像单薄的墙壁撞上排山倒海的浪潮,一下子被击成了碎片。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来,在艳阳下像朵凋零的花,溅在苏舒的脚边。
她目瞪口呆,之前被宣潇的气势镇住,完全挪不动脚步,眼见他的手伸过来,她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化成了一块石头。然而,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宣潇的脸,她看着他眼神的变化,看着他像忽然受到重伤似的喷出血来,然后,身子慢慢的倒下来。
鬼使神差般的,她往前移动了两步,正好扶住了宣潇。他比她高出不少,此刻倒在她怀里,差点令她摔倒。
他怎么了?苏舒的耳朵感觉到宣潇冰冷的脸,受伤了么?可是没有任何人攻击他啊!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晕过去了?
人群里一阵马蚤动,有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来,“潇儿,潇儿!”伴随着那声音,一个庞大的身影掠到了苏舒身边,一把抢过晕迷过去的宣潇,在他身上几处|岤位一点,然后竟把他往背上一背,就要离开集市。
苏舒先是被他一翻动作弄得一头雾水,眼见他要走,忙拦在前头。
“你要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你是苏舒吧?”那人长的人高马大,方脸大嘴,什么都是大的,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往人前一立,就给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但是他却对苏舒一笑,“我是你爹爹的师父,潇儿要是不给我带走,会有危险的。”
那样的人,笑起来却很慈祥很和善,让人忽略掉了他大山般的压迫感。
爹爹的师父?那就是宣潇的师父了?怪不得潇儿潇儿的,苏舒见他一脸紧张,而且宣潇晕倒,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又问了一句,“那你要带他去哪里?”
“去你爹爹那里。”那人说完,大脚一迈,风一阵的跃过人群,消失在远处。
蟋蟀大赛就算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开,苏舒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只是呆呆的站在空地上。方少轻刚才见宣潇对她出手,自然也是想拦住的,只是没用上他,便戏剧性的转变成这样,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看见苏舒站在原地,本想和她告别,却见另外一个人走了上去,他天性随意,也便打消了专程告别的念头,自行离开。
花花走过去拉住苏舒的手,“还不走?再不走,回去可就晚了。”
“嗯,那回去吧。”苏舒点点头,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花花姐,我刚才是不是骂得太凶了?”她在疑惑着,难道她的功力能把人骂得吐血?
花花哈哈笑起来,刚才苏舒骂得也真够狠的,她也是难得看见这个小姑娘气成那样,她笑着问道,“你就这么恨他啊?”
“他难道不讨厌么?”苏舒抬起头,反问花花。
花花回想起寥寥见过宣潇几次,每次都是冷冷的那个少年,很有同感的点点头头,“也确实不招人喜欢,可是也不至于讨厌成那样。再说……”她嘴角浮起一丝揶揄的笑容,“你这次也许怪错人了呢。”
“我怪错他?他又不缺钱,干什么来跟我抢那三百两?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她越说越恨,咬牙切齿的哼道,“我还嫌自己骂的轻呢!”
“嗯,他来参加比赛的意图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他的表情,他好像原本是想把银子给你的呢。”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苏舒没有发现宣潇被他痛骂前,他脸上的神情,而站在旁边的花花却看得一清二楚,那冰山似的少年表情懊悔的一刹那。
“把银子给我?他会这么……好?”苏舒一边否认着,又叫道,“再说,我也不会要啊!我才不要这种施舍呢!又不是我自己赢来的。”
“那你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他也是凭自己的实力赢来的啊。”花花好笑的看着苏舒,“难道没有他,你就一定得第一么?说不定还有其他高手呢。”
“那,那个……”苏舒咬着嘴唇,花花理性的话让她忍不住思考起来。是啊,她为什么要生气?如果今天赢她的不是宣潇,而是其他人,她会不会这样骂人呢?她只是,只是不能容忍自己输给宣潇罢了。
一直以来,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少年,总是以着优越她一切的条件站在她面前。那种被俯视的感觉实在是令她不可忍受,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她才会爆发出那一刻吧!
回到家的时候,苏韩清正等在门口,他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凝重。
“师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突然就晕过去了。”苏舒走进屋里,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爹爹,你的师父是不是来我们家了?说起来,他怎么会找到集市来的?”
“啊,那,那个……”苏韩清一心想问当时的事情,竟然忘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咳咳两声,“我哪里知道,他神通广大嘛。”其实宣潇要参加蟋蟀大赛他早就发觉了,也只有苏舒太沉迷于当时的训练才没有注意到,但是他知道要是告诉苏舒一定会引来两个天生对头的战争,而且比赛高手众多,他们两人对决的比率实在不大,所以便选择了不告之。
“宣潇跟我最后斗蟋蟀,我输了,他夺魁了。”苏舒皱了皱眉毛,声音低下去,“后来我骂了他几句,他好像要抓我,然后就晕倒了。事情就是这样。”她看着苏韩清,很坦然。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道歉
两个人居然还是遇到了,苏韩清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走过去揉揉苏舒的头发,“得到第二,也很厉害了。”他没有再提宣潇晕倒的事情。
“不过我骂人不太好。而且……”她想起宣潇手伸过来时,那眼神变化的一瞬间,忍不住迷惘起来,“宣潇,他到底为什么晕过去呢?”
苏韩清没有告诉她,因为那是宣潇的秘密,只有宣潇自己才有资格告诉别人。
看他的表情,便知道结果,苏舒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停了一会,她说道,“爹爹,前一段时间,你看到宣潇养蟋蟀了么?”花花说他是想把银子给她的,难道她真的误会了他不成?宣潇因为她那几句话,一向冷静的他居然也会暴怒成那样,难道也是她骂错了不成?
“嗯,就算是蟋蟀,也是他自己抓来的。”苏韩清想起他那个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为之的师弟,脸上浮起笑容,“他这次可是难得的认真呢。”
那个超级大懒人竟然是自己去抓蟋蟀的?听方少轻说铁青那个品种可是很难抓着的啊!苏舒愣愣的看着桌面,想起她骂宣潇的那些话,那些完全没有凭证,全是她自己想当然的话,脸不由的慢慢红了起来。
她竟然是骂错了!怪不得他这么恼恨呢!
“哟,苏舒喝醉酒了?脸蛋红成那样。”一个人笑呵呵的走进来,正是苏韩清的师父,莫田兴。
“师弟他怎么样了?”苏韩清忙迎上去。
“现在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莫田兴大咧咧的往苏舒对面一坐,朝她打量来打量去,双眼充满好奇,像看怪物一样看个不停。
“师父,苏舒有什么不妥,你这样看她?”苏韩清可看不惯他师父的眼神了,他一向保护苏舒过度的。
莫田兴在外头刚才已经听了一会,才知道宣潇是因为跟苏舒斗蟋蟀才会晕迷的,他这个宝贝徒弟不止是他的徒弟,更像是他的子侄,他对于宣潇的关爱非比寻常。只是,这其中弯弯曲曲的关系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清楚。
“苏舒,潇儿晕迷可都是你害得哦。”
听到莫田兴这么说,苏舒霍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真的是她害得么?骂人也可以到达那种程度?她挑了挑眉,“我骂得是不对,可是他晕倒关我什么事?”
“哦?韩清啊,给她解释解释。”莫田兴朝苏韩清努努嘴,轻描淡写中却带着命令的意味。
苏韩清一时之间不明白他师父的心思,他若是解释,岂不是要透露了宣潇的秘密?于是只得斟酌字句的说着,“师弟他晕迷是因为情绪上的问题。”
情绪上的问题?什么跟什么啊?骂人可以骂出吐血来?不过看苏韩清的表情,确定是在说宣潇的晕迷跟她有脱不了的干系,但是他又不能完全解释清楚,正处于两难的境地。苏舒看出莫田兴是在为难苏韩清,她是不能不帮她爹的,而且她也确实说错了一些话。
“好吧,我承认是我害的。”她淡淡的说道。
“好姑娘。”莫田兴笑起来,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胡须,“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潇儿他已经醒了。”
苏舒忽然觉得莫田兴的笑容很令人发寒,原来慈祥的只是错觉而已。隐隐的,她还觉得他似乎对她有着一股子敌意。
可为什么呢?他可是苏韩清的师父,照理说,她是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
“我去道歉。”苏舒站起来说道,莫田兴不就是想让她去道歉么?虽然有些强迫的意思,但是她是敢于承担后果的人,看他和苏韩清两人的气氛,她不能让苏韩清不好做。
“苏舒……”苏韩清喊了她一句。
“爹爹,我没事。我确实骂错宣潇了。”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迈出大门。
苏韩清回过头,对于莫田兴他是敬畏的,虽然平日里莫田兴十分和善,可是一旦触到他的逆鳞,后果是无法想象的。其实这一点上,苏韩清自己也很像他的师父。
“没想到一眨眼,苏舒这孩子就长那么大了。”莫田兴悠悠然叹了一句,眼神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这七年来,你可后悔过?”当年的苏韩清为了苏舒蓝,不顾他的劝阻,毅然放弃修炼,放弃成为一代宗师的可能,甚至放弃了他这个师父。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是个背叛者。可是他是他最看中的徒弟,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逐他出师门。在内心里,他对苏舒蓝这个孩子是没有好感的,因为她,才会有现在的苏韩清。
他摇了摇头,驱散掉心里的不舒服,他们这一脉习武讲究心静,可叹他竟然对一个孩子产生出敌意来。
苏韩清没有犹豫,“弟子不后悔,也感谢师父厚爱。”
只是当年的一个承诺,他便放弃了所有的东西,后悔不后悔,这其中纷乱的滋味,谁又能了解?现在平静的生活,他已经渐渐习惯,反而觉出从前不同的感觉来。
“不后悔便好。”莫田兴缓缓点了点头。
苏韩清静默了一会,问道,“师父准备何时带宣潇走?”
“你就这么急着赶师父走?”莫田兴声音一沉。
“弟子不敢,只是师弟已经过了半年之期,想必宣老爷也想念的很。”
莫田兴哼了一声,手掌盖在茶碗上,这样拿着茶碗晃来晃去,嘴里道,“还得休息个四五天,我看苏舒这个小姑娘和你师弟很有缘呢。”他微微一笑,意味不明。
“师父……弟子不明白你的意思。”苏韩清心里一惊,面上却波澜不惊的问道。
“不明白?不明白你还赶师父走?”莫田兴斜看了苏韩清一眼,脸上露出狐狸般狡诈的笑容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是宣老弟看见苏舒,他想必会很高兴的,说不定会把她带回宣府去呢。”
苏韩清脸色变了变,但是他立得很直,语气强硬,“我不会让苏舒离开这儿的。”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我不接受
宣潇正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他一侧的头发披散在胸前,有些贴在他脸颊上,更突显出肌肤的冰雪之色。这般柔弱而无力的姿态,是苏舒从未看过的,敛去了不可靠近的寒冷,平静的如一面湖水。
她不自知的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向他床头。
宣潇睁开了眼睛,他本来就没有睡着,只是凭着那脚步声,他便知道必是苏舒无疑。因为他已经听过太多次那样的声音,只是为了偷看他的手里的书而来。
“那个……”苏舒挠挠头,让她向宣潇低头实在是很难,可是现在是道歉,不是低头啊,她极为困难的动了动嘴唇,“对不起,关于买蟋蟀的说法,是我说错了。”
“那这是向我道歉么?”宣潇挑了挑眉。
“是的。”苏舒再一次困难的说道。
“我,不接受。”失去血色的,却依然漂亮的嘴唇轻轻而傲慢的说出了四个字。
苏舒讶然,进而微微皱起了秀眉,她立得过于挺直,像从来不会弯腰的树。
“我已经道歉过了,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这种没有诚意的道歉,何必说出来?”他轻蔑一笑,“是怕了我师父么?还是师兄要你来的?”
看来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师父呢,那个袒护他且不可捉摸的莫田兴。苏舒略微放松了下来,她用手撩了下肩头的秀发,“我不是怕你师父才来的,而是我确实骂错了你。也许今天不会来道歉,明天后天,或许再后几天,我总要来道歉的。还有,斗蟋蟀是公平竞争,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来参加比赛,但是你赢了,我是不应该为这事迁怒你的。虽然……”她顿了顿,“虽然我现在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而且,一直以来我确实看你都不顺眼。”
她说的很坦然,宣潇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笑,“这些话倒像是真的。”
苏舒挑起眉,“我每一句都是真的。”
宣潇又笑起来,他很少笑,但是今天却已经笑了两次。也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就连笑容也变得飘忽起来,像天边的云朵。苏舒看在眼里,双脚就像踩在天上,软绵绵的,浑身变得没有力气。
“那个,你本来是想把银子给我的?”她求证的问道。
“嗯,不过我想你不会接受的。”宣潇唇角一扬,“是我做错了。”就连参加比赛也是做错了,也不知为何他就那么容易被苏舒挑起情绪,一向不屑于证明自己,居然也会笨到亲自去抓蟋蟀,去赢得第一。为什么呢?只是为了向她证明她说错了么?还有苏舒那几句指责的话,要是旁人他根本不会听进去,可自己居然会如此暴怒。
这一切,仿佛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宣潇惘然,在惘然中又生出一丝警觉来。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外面种了几排菊花,香味随着风飘进了房里,萦绕在两人之间。
听到宣潇居然会说自己做错,苏舒还是忍不住一呆,今天的气氛特别奇怪,与往常太不相同了,宣潇也似乎突然变得不像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你,那你好好休息吧。”她几乎是逃跑似的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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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田兴到最后还是没有带宣潇走,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坚持留在了苏舒家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派人说服宣老爷的,总之,宣潇也还是没有走得成。而苏舒跟宣潇的关?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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