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要双至 作者:未知
福要双至第4部分阅读
子吟对着双至攸地变色的脸微笑,眼底已有坚决的决定。
“你……要和那么多的女子争一人的心,会不会太自讨苦吃了些?”双至实在不明白像秦子吟这样的女子随便找个人家嫁过去了也一定会一生畅顺,为何偏偏要找了这么一条危险艰难的路去走。
或许人各有志,秦子吟要的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生,这个孤傲的女子要的只是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战场,而她,只想将来找个家世相当,嫁过去当正妻,然后努力让自己去当一个贤惠大方的妻子就可以了。
“我要他的心来作甚?”秦子吟一笑,淡声道。
“那你要什么?”双至问道。
“或许……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权势吧。”秦子吟不以为然地笑着,心里想着如果踏入那个地方她身边就不会有半个知心人,所以对于和双至这种称不上惺惺相惜的关系,她莫名地觉得珍贵了。
“所以……你打算如何做?”双至知道秦子吟和大哥是没有任何机会了,秦子吟不会要大哥这样痴情的男子,她追求的是那种明争暗斗能够证明自己不输给任何人的战场。
“下个月我就会进宫甄选秀女,以后也许就不会再见面了。”秦子吟扬唇笑着,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挑战,她的家人虽不十分赞成她入宫,但她心意已决,便不会再改变。
双至怔愣地看着秦子吟,竟也觉得有些不舍,“宫中生活步步惊心,你一个女子要如何应付那许多的风云暗涌?”
秦子吟轻笑,眼底蕴藏着满满的自信和冷意,“想要在宫中生存就要各凭手段了,难道你觉得我会乖乖任由他人宰割?”
双至终于忍不住对秦子吟翻了一下白眼,“看来我该担心的是别人莫要犯到你才是。”
秦子吟笑着睨了双至一眼,“你倒是得意了,往后这普靖城再无人与你争风头了。”
“我从来就不喜欢争风头,只不过不想输给你罢了。”双至轻哼一声,此时倒是觉得和秦子吟似乎其实也挺谈得来的。
“你也到了许婚的年纪了,如何?可有看上心仪的男子?或者……不如你当我大嫂也可。”秦子吟挑了挑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
“什么?”双至瞠大眼,瞪着秦子吟,“当你大嫂?”
嫁给秦子绚?那个每次一看到她都拧着眉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永远都不入他法眼的金孔雀?
“嫁给我兄长难道就失礼你了么?我兄长才高八斗,明年春闱大比要考中状元是轻而易举之事,你还有何可嫌弃的?”秦子吟蹙眉看着双至,她觉得她兄长不仅生得俊美绝伦,脾气又好,且前途无可限量,世间无论哪个女子嫁与兄长,那必是绝好的姻缘了。
双至干笑几声,想到那个秦子绚总是高高在上拧着眉用眼角看她,她就觉得心口堵着一口郁气,“是我配不得上秦公子,哪里敢嫌弃什么呢。”
秦子吟笑道,“你倒是不必担心这点,听说我母亲此次来也是为了提亲的,我父亲昨日问过我兄长可愿娶你为妻,我兄长并无意见。”
双至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茫然,她没听错吧?
那只金孔雀愿意娶她?
不对,管他愿不愿意,她一点也不想嫁给那个秦子绚!
只是为何……她的心跳会突然加快,脸也一阵浮躁呢?
017 茶肆
秦子吟与双至说了秦夫人可能是要来向福夫人提亲之后,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作为主人的双至不好让她独自离开,便与秦子吟一同往福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今日她心情是难以平静的,秦子吟要去选秀女,也就证明大哥这段暗恋注定要失败的,她要如何安慰大哥,才能让他不要那么伤心?还有那秦子绚……想到这只金孔雀,双至的双颊就不自觉飞红。
对于秦子绚,她其实也并不是十分讨厌的吧。
只是不明白为何他总是莫名对她拧眉十分不满意的表情,所以她认定他是很讨厌她的,既然人家讨厌她,她也没必要去惹人嫌,也就冷淡相待了,她是从未想过会和他有任何超出淡水之交的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她爹和秦大人的世交关系,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和秦子绚说话的吧?
所以,秦子绚真的要娶她吗?还是因为他这个读圣贤书的人是以孝为先,不敢违背父母之命,才答应下来的?
对,一定是这样!
出了院子,经过花园的时候,便见到福敏修和秦子绚结伴而来,他们也看到双至她们了,笑着向她们走了过来。
“秦姑娘”福敏修含笑与秦子吟打了招呼,才对双至道,“正想过去找你们呢,可是要去老夫人院里?”
秦子吟对福敏修福身见礼,对福敏修眼中的灼热似毫无所察。
“正要过去呢,大哥原来在家啊。”双至竟不敢抬头去看秦子绚,只是红着脸对福敏修说着。
“刚回来不久,今日天气晴好,可要一同出去走走?”见秦子吟对自己态度漠然,福敏修眼底掠过失望的神色,笑得有些勉强地看着双至。
双至看了秦子吟一眼,她不想出去,大哥还不知道秦子吟要去参选秀女的事,如果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她必须尽量让大哥不要陷得更深,莫要再和秦子吟相处,然后找个机会跟他说这件事。
“这怕是不好吧,秦夫人还在咱们家里呢。”双至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只好搬出秦夫人,不过她也很清楚,这是个很牵强的借口。
“我母亲已经先行回府了。”秦子绚皱眉看着双至,眼底又出现了浓浓的不耐烦。
双至抬头看了秦子绚一眼,再度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家伙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要和她定亲嘛,根本就是不敢违背父母的意思才说愿意的。
她狐疑看了福敏修一眼,秦夫人真的是来提亲的吗?大哥是不是知道了?
“出去散散步也不错,听闻千灯湖修葺已经完工,我们过去看看湖光景色也好。”秦子吟建议,含笑看着双至。
双至想要推托自己身子不爽利不想出去,不过一想到或许今日之后再也见不到秦子吟,借口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好答应下来,四人一同出门往千灯湖去了。
千灯湖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在湖边两岸确实挂上了上千的红灯笼,日暮之后,千灯点亮,华丽非常,是普靖城非常有名的景点。
只是去年盛夏,一场大雨把千灯湖上的灯笼都冲去了一半,长堤看起来也有些不安全,于是知府大人便决定重新修葺千灯湖,直到这两日才总算完工。
以白玉石砌成的长提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堤边栽有柳树,柳枝在徐风中摇曳生姿,湖面鸳鸯成双成对结伴而过,这千灯湖的景色比之从前,更胜了三分的如诗如画。
千灯湖附近设有酒肆茶楼,也有许多书生在此写生卖画赚些明年上京的盘缠,从长提直走下去,不少卖货郎在此摆地摊,生意还是不错的。
双至和福敏修并肩走着,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福敏修的侧脸,大哥与秦子绚一辆马车,也不知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大哥下车到现在一直紧绷着脸,使他原本温和俊逸的脸变得有些严肃凛冽。
秦子绚和秦子吟走在他们身后,也不知在互相低语些什么。
“大哥,你怎么了?”双至忍不住轻声问着福敏修,明显感觉到他心情的沉重和低落。
福敏修低眸直直盯着双至,黑瞳翻滚着类似伤痛的愤怒。
双至心一顿,更是讶然,“大哥?”
福敏修回过头,继续向前走,良久才开口,“双至,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双至纳闷跟在他身后,“知道什么?”蓦地,双至瞪圆了眼看着福敏修,“大哥已经知道……秦子吟要去选秀女了?”
福敏修苦笑一声,“原来你也已经知道了。”
看到福敏修这样的表情,双至心里感到心疼,她敛眼低声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想着再找个机会与你说,没想到这秦子绚倒先说了出来。”
肯定是秦子绚方才和大哥说的,否则大哥怎么会知道。
福敏修叹了一声,“罢了,缘分的事不能强求。”
秦家兄妹已经走近,双至想要安慰大哥的话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只是担忧看了他一眼,
对秦子吟有些微言,虽然她心里也清楚不关秦子吟的事。
秦子绚提议不如到茶肆里头观景,福敏修心不在焉地点头同意了,双至轻一蹙眉,也跟着往茶肆走去。
他们找了一间看起来非常安静雅致的茶肆,在靠着围栏的桌子坐了下来,正好将千灯湖的景色尽收眼里。
双至已经无心去欣赏美景,她看到大哥紧拧着眉似在沉思什么,心里就感到一阵不安,怕大哥经受不住打击,不知会做出何事来。
大哥对秦子吟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她不清楚,但此时看他表情,怕不是那么容易忘怀的了。
“秦姑娘,我有话想与你说,可否一边说话?”突然,福敏修抬起头,目光熠熠看着秦子吟,双手握成拳。
秦子吟正拿起茶杯,听到福敏修这样突兀的问话,愣了一下,视线转向双至,见她也是一脸惊讶。
双至心里一紧,抓住福敏修的袖子想要劝他莫要冲动,秦子吟是不会为了他改变心意的,但她却听到秦子吟含笑答应了,“福公子,请。”
双至愕然看向秦子吟,眼底有浓浓的警告,她要是敢说什么伤害福敏修,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秦子吟只是似笑非笑看了双至一眼,便与福敏修一同走出了茶肆。
双至放心不下,起身想要跟去,却被秦子绚拉住手臂,“你去作甚?”
“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见把秋捱过……”
双至怒眼一瞪,想要出声斥秦子绚放开她,但此时在茶肆大厅卖唱的歌女却敲响了铜锣,清脆悦耳的歌声传到了各人耳中,茶肆的谈话声不自觉安静下来,都在倾听着大厅中那生得娇艳可人的歌女在唱曲。
双至怕引起他人注意,只好重新坐了下来,不悦看着秦子绚,不留痕迹挣脱开他的手,“作甚?”
秦子绚如画的眉毛紧拧成山,他收回自己的手,目视前方,“他们二人的事,理应让他们自己解决。”
双至咬牙低声道,“若非你与我大哥胡说,我大哥今日何须失态。”
秦子绚俊脸微红,眼底浮有怒意,“在此之前,我并不知令兄对子吟……有这样的心思。”
双至懒得再和他争辩,眼睛直盯着茶肆门口,盼着大哥快些回来。
秦子绚挪了挪唇,目含苦涩看了双至一眼,但终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茶肆进来了一班游荡子弟,挨上闪下围在茶肆大厅瞧着那歌女,不时丢眉做眼嘻嘻哈哈地以言语调戏歌女。
这歌女约莫十七八岁上下,正直豆蔻年华,肌肤细润如脂,身姿玲珑有致,目含潋滟春guang,清喉娇啭,被这班公子哥儿这么一调戏,脸色惊慌却仍镇定继续唱曲。
只是那在为歌女拉二胡的老翁听到不堪处,只得站了起来发话,这老翁许是初来普靖城,所以认不得这茶肆里带头欺耍的是郭公子。
说起这郭公子,普靖城百姓无人不知其恶行,与石灿并称为普靖城两大恶霸,只是石灿霸道的小恶戏耍同窗,惹人憎厌不算罪无可恕,而这郭公子大名郭靖,占着家里在京兆有关系,滛恶贯盈,强抢良家女子到家中当妾,或是欺凌弱小,人人对他恨入了骨髓,却无可奈何,就是连秦大人也治不了他的罪,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了。
听说这郭家有一女嫁入了王府,是王爷相当宠爱的侧妃,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哪能得罪?
双至的心思已经被引到茶肆中来,她平时极少出家门,对于这郭靖的事迹也只是听过却不曾见过,今日看到他带着他门下的一班游棍到茶肆来寻绰,心里起了厌恶,免不了要担心那生得如花似玉的歌女恐要落入这滛虫手中了。
果然,这郭靖听到老翁的呵斥,便趁此势头,假意发起怒来,“这老翁竟敢如此无礼顶撞我,把他锁回去。”
018 普靖城的恶棍
双至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管不平之事的人,天下不平之事何其多,她没有济弱锄强的手段,虽说看了这郭靖所作所为心中生怒,但也只能干着在心里恼一番,她很清楚若是凭着一勇到底去抱不平,制服不了这恶霸,反会惹出祸患来。
郭靖门下的游棍小厮听到主家公子的话,马上齐声答应,轰的一阵上前去扣住那老翁的手,歌女的曲声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冷冷盯视着郭靖众人。
“你们要作甚?”歌女盯着郭靖,出声问道。
那老翁被几人反手抓住,二胡从手中落在地上,被众人一顿乱踩,早已经毁了,“放开我,你们这些流氓,目中可还有王法。”
郭靖挑嘴一笑,走近歌女,一手勾起歌女的下巴,竟当着众人就想亲热起来,那歌女哪里肯从,在郭靖将脸凑到近她嘴边时,她手便向他面上打去。
郭靖被打得一愣,在普靖城,还从来没人敢打他的,他两眼一瞪,挥手扫了那歌女一掌,一把将她扯进怀内,“臭娘们,你若肯从了我,少不得给做个小夫人,若是不情愿,老子玩个几日,便着人卖你去当苦奴,如今你被我看中,就算你再怎么撒泼,老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强抢民女,你就……你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那老翁听到郭靖要抢他女儿,心里震怒,背上冷汗直淋,这时他也发现这班富家子弟不是他这等平民能惹的。
“普靖城之内,我郭靖就是王法,老头,今日你冒犯我,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滚一边去。”郭靖不屑地看了那老翁一眼,不顾那歌女挣扎,就像拖着往外头走。
茶肆之内哪个不晓得这郭靖?谁也不敢拦挡劝解,秦子绚面色极为难看,他父亲是普靖城的父母官,这郭靖如此横行霸道分明是不给秦之行面子,他生性又不喜多事,只是这郭靖今日所为实在过分,他欲起身说话,却听那歌女冷声开口了。
“听闻天下尽多不要脸之人,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也总算开了眼界,原来是这副模样。”歌女左脸被打得肿红,眼底的傲气却仍不减,出声讥讽郭靖不见半分胆怯。
双至心中不禁暗赞一声,此歌女胆量不凡,气质也非一般歌女般充满风尘味,倒是难得的烈女子。
郭靖仔细一听便听明白这歌女是在讽刺自己,他用力将歌女推了出去,歌女身子一个不稳,撞上了双至他们的桌子,桌子翻倒在地,双至也受到了波及,桌子的尖角撞到她的手臂,她差点就被撞跌落在地上,幸好秦子绚手快扶住她,将她搂在怀中。
双至有些受了惊吓,但很快回过神来,对秦子绚道了一声谢,脸红离开他的怀内,走到那被撞得额头破了直流血的歌女身旁,“姑娘,你可还好?”
那歌女好不容易才能看清眼前的人,她虚弱笑了笑,头痛得教她几乎要昏眩过去。
双至将那歌女扶起,坐在一旁椅子上,抬头淡淡看向郭靖,“郭公子,凡事还请适可而止。”
郭靖怔怔看着双至,他本来还大怒竟然有人敢帮冒犯他的歌女,但此时见这女子比那歌女还多了几分的清丽和脱俗,他哪里还记得那歌女生何模样。
秦子绚眯眼看着郭靖眼中那毫不掩饰对双至的冒犯,心里更是生怒,他站到双至身边,冷眼看着郭靖。
郭靖眼中只看得见双至,暗恨方才一进茶肆没有先发现这等绝色,倒是让她看到了他刚才的孟浪了。
“姑娘想要为这歌女抱不平,不如就拿你自己来抵换好了。”说罢,郭靖讨好地笑着,一手欲摸向双至的小脸。
秦子绚脸一沉,一手抓住郭靖不安分的手,“郭公子,请自重。”
“他奶奶的,你算什么东西?”郭靖的眼睛呈三脚,发怒瞪人的时候,眼睛变成倒三角,令人看了觉得滑稽可笑。
双至轻轻一笑,心里明白不可与这郭靖硬碰硬,如今他人多势众,她可不认为郭靖即使知道她和秦子绚的身份之后会收敛,她温和地看着他,“郭公子,我曾听闻您常到街上诓劫女子,虽不曾见过您,但您名声却在普靖城遍布,不过……”双至在郭靖脸色变得难看的时候,又转了话锋,“我却是以为谣言不可尽信,郭公子家世显赫,一表人才,怎会做那禽兽举动,您说是也不是?”
郭靖听得一愣一愣,都不知道双至究竟是在讽刺他还是称赞他,只是他很清楚今日是不能掳走这歌女,更不能将这美人占为己有,心里挠痒非常,却听旁边他门下的小厮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一双眼还不时刷过双至和秦子绚。
郭靖听得皱起了眉头,他推开那小厮,看着秦子绚哼了一声“我道是何人,原来是秦大人的公子,真是久仰久仰。”
秦子绚抿着唇,不发一语,这郭靖就算知道他是秦知府的公子也是不会给面子的,他是占着在京兆有王爷为他们郭家撑腰,几乎就成了普靖城的土皇帝了。
郭靖看了看双至,又看看秦子绚,他虽没将秦家和福家放在眼中,但这两家始终不同一般平民,咬了咬牙,他决定忍过了这一回,但这福双至,他是非得到不可了。
“福姑娘,咱们后会有期。”郭靖对秦子绚哼了一声,对双至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双至和秦子绚都没想过郭靖会如此就罢休,带着他的一班游棍离开了茶肆,就连那老翁也不计较了。
老翁被甩在地上,他艰难爬了起身,过来看着那歌女,“尹雪,你如何了?”
歌女对老翁一笑,“爹请放心,尹雪没事。”
老翁松了一口气,扶起这名为尹雪的女子来到双至他们面前,“多谢姑娘公子伸手相助,小老儿和小女无以为报。”
双至微笑,她倒不是想要多管闲事助他们,只是当时她不出手扶起这歌女,心里上过意不去,得罪了那郭靖,只怕后患无穷了。
“你们二人想必是初来乍到,不知方才那恶棍是普靖城不可得罪之人,以后可要注意了。”双至侧开身子没有受他们的礼,心中对这傲气的歌女有几分的好感。
“尹雪多谢姑娘提醒,只是我们父女二人不曾想过在这正经的茶肆还有这样的人,以后必定会提些心的。”这歌女脸色苍白,额头伤口的血已经凝固,脸颊染了些血迹,眼底有刚烈之色,像是对这种受辱充满了不忿和无奈。
“姑娘还是快些去看大夫吧,这伤在面上,片刻都耽误不得。”双至低声道。
秦子绚一直站在双至身后,视线时常停留在她面上,眉心越拢越紧。
歌女再一次对双至和秦子绚道谢,她自我介绍自己姓苏名尹雪,若有机会,定当报答他们夫妻二人。
双至双颊酡红,急忙解释他们并非夫妇,惹的秦子绚也红了俊脸。
苏尹雪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秦子绚一眼,苍白的脸似是因为猜错他们的关系而微微飞红。
苏尹雪父女离开茶肆之后,茶肆的掌柜才让小二过来收拾被推翻的桌子椅子,并对双至他们道歉赔礼。那些一直围观的顾客也终于在此时埋怨这歌女不该过于招摇,也有人道是那郭靖恶贯满盈,见色心起。
双至和秦子绚对视一眼,彼此都已经没了品茗的心情,结了账离开了茶肆。
刚出茶肆便见到福敏修和秦子吟在旁边的小道走了出来,见到双至他们,秦子吟讶异问道,“怎么出来了?”
秦子绚将茶肆中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观景品茗的心情早已经被破坏了。
双至一心只在福敏修身上,不知秦子吟究竟与大哥说了什么,大哥此时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眼底有深藏的痛苦和伤心,难道秦子吟又说了什么伤害大哥了?
他们四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心思再继续观赏千灯湖夜景,彼此告辞作别之后,便分开各自回府了。
到了福家,双至一下马车便忍着晕车的昏眩走到福敏修身边,“大哥……”
福敏修却没有看任何人,低着头大步走进宅门,背影在霞阳中显得有些寂寥。
双至心里一顿,也迈不开步伐跟上去,也许,大哥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而且初鼓已经响起,门禁的时候到了,她也必须赶紧回房了。
罢了,还是明日再问好了。
019 拒绝了
第二日,双至起了个大早,福老夫人在家里的时候,她可不敢睡懒觉,梳洗过后,便到老夫人院里去请安了。
双至以为会在老夫人屋里见到大哥的,他一向比自己早起,老夫人要求他每日都要过来与她一同吃早饭,可是直到她听完老夫人多年不变的训诫,福敏修都没有出现。
琴娘已经让人把早饭摆好了,双至也准备离开。
“敏修今日怎么还没来?”老夫人走进花厅,眼睛不时看向门外,对福敏修的迟来有些不悦。
双至心里也纳闷,想着大哥该不是忘记要来给老夫人请安了吧。
“琴娘,你过去大少爷屋里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老夫人坐了下来对琴娘说道。
“奶奶,不如让我去看看吧,琴娘不是还得为您布菜么?”想到大哥可能是因为昨日秦子吟的事才会忘记给老夫人请安,双至就不希望让琴娘发觉大哥的不对劲。
福老夫人看了双至一眼,点头答应了,“你去看看吧。”
福敏修的院子离老夫人这儿并不近,双至走了约有一盏茶时间才来到大哥的屋子,额头沁出细薄的汗水,容兰给双至递上绢帕,拭去汗水之后才走进二门。
守二门的婆子见双至来了,赶紧从小矮凳上起来,给双至行了一礼,“姑娘”
双至对她淡淡一笑,“大少爷可在屋里?”
婆子点了点头,“大少爷今日还不曾出去。”
双至眉心微蹙,沿着甬道走了进去,正好在门外看到福敏修的小厮,“荣宝。”
荣宝刚从屋里出来,见到是双至,脸上掠过一丝紧张,眼神有些闪躲,“姑娘……”
“大少爷呢?还没起身吗?”双至问道。
“呃,大少爷他……”荣宝回头看了里头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巧这时福敏修屋里的贴身丫环春兰拿着一堆衣裳走了出来,见到双至也是微微一愣,急忙行礼,“姑娘”
双至看着她手里的那些衣裳,这分明是大哥昨日穿的那一套,“怎么这么大一阵酒味?”
春兰和荣宝对视一眼,面露难色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双至看了他们一眼,径自往屋里走去,一撩开竹帘,浓郁呛鼻的酒味扑鼻而来,双至忍不住以手掩住嘴边,瞠大眼看着大哥的屋里一片狼藉,地上丢了好几个空酒瓶,桌上的小菜茶点散落一地,福敏修只穿了单衣,面色憔悴地倒在软榻旁,下巴的胡渣冒了出来,眼底有两圈黑影。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双至心一抽,心疼地跑了过去扶起福敏修,“荣宝,还不过来把大少爷扶到卧榻上去。”
双至气力不够根本扶不起福敏修,她恼极瞪了在门边张望的荣宝一眼,“怎么能让大少爷在地上坐着,你们究竟怎么服侍大少爷的。”
荣宝虽是男子,但也只有十五六岁,身形比福敏修小了半圈,要托住福敏修还是很吃力的,好不容易将他扶上卧榻,荣宝才喘着气道,“姑娘,奴才昨夜劝过大少爷了,可是……可是……”
双至叹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去给大少爷打一盆水来吧。”
荣宝和春兰松了口气,春兰马上应声出去了,荣宝则是将昨夜大少爷回来之后的情景告诉了双至。
“大少爷昨夜初鼓时回来的,小的见他似乎心情不畅快,也不敢多问,大少爷一个人在屋里坐了许久,让小的去小厨房取来了酒,一直到三鼓,大少爷他……”
“我知道了,不必再说了。”双至抿唇看着闭着眼睛也要紧拢双眉似睡得很不安稳的福敏修,心里很清楚大哥之所以会如此失落颓丧必是昨日不知秦子吟和他说了什么。
大哥对秦子吟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深,她以为大哥知道秦子吟要选秀女会失落,但不会这样伤心,是她估计错误了。
秦子吟在大哥心目中,原来是这般重要。
她不仅开始有些埋怨秦子吟了。
春兰打水进来了,将冒着轻烟的热水放在桌上,拧干了绫巾过来给福敏修拭脸。
“我来吧!”双至接过绫巾,在春兰讶异的目光下轻轻为福敏修拭脸,她知道春兰为何讶异,这个年代讲究男女有别,即使是兄妹也要避忌,但双至却觉得,如果连亲人之间在家里也要讲究这些俗礼,那未免显得有些悲哀的生疏了。
“双至?”福敏修微微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声音粗嘎地狐疑叫道。
“大哥,是我,头疼吗?”双至将绫巾递给春兰,柔声问着福敏修。
福敏修挣扎地坐了起来,脑袋又沉又重,他疲倦地吐了一口气,“抱歉,让你看到大哥这样失态。”
双至眼眶一热,笑着道,“难得见到大哥这样颓丧,也算是抓住了大哥的把柄了。”
福敏修虚弱一笑,感到一阵昏眩卷了上来,他躺回卧榻,苦笑道,“果然酒多伤身。”
双至柔笑道,“我让人去给你煮解酒茶,你再多睡一会儿。”
“奶奶那儿……”福敏修心里感激双至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追问他为何会宿醉。
“奶奶那儿和爹那里我去给您解释,你睡吧,有什么事儿就叫春兰或者荣宝。”双至给福敏修一个安心的笑容,大哥昨夜的宿醉她自是不会对奶奶和爹他们说的。
大哥如今需要的是淡忘,而不是同情和责问。
双至交代了春兰和荣宝要好好照顾福敏修之后,便往福老夫人的院子去了,与老夫人说了大哥是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不能来请安,老夫人听了马上就要动身去看望福敏修,双至好不容易才说服老夫人如今福敏修需要休息,不如迟些再过去看他,不然怕是会扰了大哥的睡眠,反而加重他的不适。
福老夫人想了想也觉得双至所言有理,便交代琴娘去与厨房说一声,今日要给福敏修煮些补品,她老人家认为福敏修之所以会生病,肯定是平时太过疲倦又吃得少,所以她要好好给孙子补补才行。
双至没有阻止老夫人这种疼爱孙子的热情,她离开老夫人的院子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幸好老夫人没有一问到底大哥究竟生了什么病。
回到自己屋里,双至换下了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微湿的衣裳,穿了一套半臂裙装喝着刚冰镇出来的梅汤,满足地喟叹一声。
攸地一声轻笑传来,双至睁眼望了过去,俏脸泛酡,马上起身迎向福夫人,“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福夫人笑着走了进来,牵着双至坐了下来,看着女儿脸上还有热潮的红晕,讶异问,“这一大早的,你去做什么来了?”
双至伸手拍了拍脸颊,笑道,“给老夫人请安,外头天气热,晒红了。”
福夫人挑了挑眉,不大相信双至的话,不过她也没再多问,只是默默看了双至一眼,道,“昨日和秦公子他们去千灯湖了?”
双至刚喝了一口梅汤,差点呛了出来,她看向福夫人,“娘,您听谁说了?”
福夫人笑而不答,看着双至的眼神变得有些深幽,“双至,你觉得秦公子为人如何?”
双至心里一顿,猛地想起昨日秦子吟与她说过的,秦夫人可能已经跟娘说了要来提亲的事,她干笑几声,“娘怎么问这个了?”
“我看秦公子俊美绝伦,且才华横溢,将来必有前途,若能有这样的女婿,我也心满意足了。”福夫人笑容灿烂地看着双至,言语中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双至笑容有些微僵,“娘,莫不是您还有个女儿?”
福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莫要以为你还年轻,都已经十五岁了,也是时候成亲了,秦夫人对你也挺不错,嫁给秦子绚有何不好?”
双至低声嘟嚷,“十五岁还是个小孩呢,又不是三十五岁。”
“你说什么?”福夫人声音一沉,她虽听不清双至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这女儿不想嫁人的心思,她本来是没想要这么快就来安排双至的婚事,想着等敏修成亲之后,再解决双至终身大事,不过正好那么巧秦夫人有意思,她也不介意先把双至嫁出去。
双至假笑几声,讨好看着福夫人,“我说娘您最近真是有空,不是忙着大哥的婚事就是怕您的女儿嫁不出去。”
福夫人捏了捏双至粉嫩的脸颊,“你大哥如今何来有心情去谈论婚事,秦姑娘要进宫的事,敏修难道还不知道?”
双至这下真的猛咳出声了,不可思议地瞠大眼看着福夫人,“娘,您……您知道大哥他……”
福夫人扬唇一笑,不热不冷地开口,“我自然是看得出来,你以为你大哥昨夜让人去拿了那么多的酒我还能不明白是什么事吗?”
双至吐了吐粉舌,嘻嘻笑着,“娘,大哥会好起来的。”
福夫人睨了她一眼,“你大哥是男子汉,自是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此一蹶不振,至于你,这次别想再去磨你爹的软耳根,秦公子是个难得的君子,是个好夫君人选,你也别太任性了。”
双至脸一红,想到那只金孔雀总是对自己皱眉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她即使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也被自动捏灭了,“娘,我不要嫁给秦子绚,嫁谁都不嫁他!”
福夫人眼底有些动怒了,她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双至,“你可要想好了,秦家这门亲事可是千里挑一的,你拒绝了一次,下次就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
双至紧抿着唇,嫁给一个看不起自己对自己总是不耐烦的丈夫有什么好的?即使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的挣扎,她也绝对不要答应。
福夫人气结,心里就不明白为何双至会对秦子绚那样反感,那分明是一个极出色的男子,普靖城里还不知多少姑娘想要嫁给他呢。
双至看着福夫人拂袖而去,心里一阵难受,娘还从来不曾对她生气过呢,就为了这个秦子绚,娘竟然生她的气了。
020 原来不是讨厌
福敏修自从酒醒之后,便不再碰酒更不会夜夜宿醉,他似不曾那样失意颓丧买醉掩饰伤心,又和平常一般,每日都神采奕奕地出门,意气风发的看起来还是福家那风度翩翩飒爽潇洒的大少爷。
谁也不知道福敏修那夜宿醉的事,除了双至和荣宝春兰,大概福夫人也知道的,可是除了双至发觉了福敏修的不同,谁也没有看出他的变化。
大哥他……眉眼间没有以前那样爽朗阳光的开怀了,虽然他仍然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是他眼底却有了落寞的神色。
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吧,他的心情需要时间来淡忘和沉淀。
“在想什么?”头顶传来福敏修的声音,双至回过神来,看着他淡淡一笑。
“在想大哥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哥才能给我找来一个大嫂。”双至笑得纯真,眼底浓浓的尽是对福敏修的心疼。
福敏修笑了笑,“还有心情想我的事呢,你还是想想等会儿如何与秦子绚说清楚为何不允他的亲事吧。”
双至这时才想起正事儿,一早便被福敏修拉来福五味,她还纳闷到底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家伙竟然去跟秦子绚说了她不想和他定亲,娘都还没去跟秦夫人说,倒是这刚失恋的八卦大哥先透露给秦子绚知道了,现在好了,人家金孔雀丢不起这个被拒绝的脸,找她算账来了,大哥竟然也不帮她这个妹妹,还串通外人把她骗了出来。
“大哥,你这个大八卦!”双至瞪了福敏修一眼,自己失恋了就想要让她这个妹妹有好姻缘,她不是不知道大哥的想法,可这也太过于盲目了,那金孔雀哪里是真心恋慕她的?他根本看不起她好不好。
福敏修挑高了一边的眉,“何谓大八卦?”
双至哼了一声,“长嘴公!”
福敏修有片刻的错愕,然后大笑出声,眉眼轻扬,是这几日来笑得最是真心开怀的一次,“你这丫头,究竟上哪儿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双至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些先进的语言当然是前世的遗产,最近她能想起关于前世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她前世生存的那个世界称为现代,有极为先进的科学技术,是如今这个世界不可比拟的。
她也仅仅知道这些,其他的,关于她自身的,毫无记忆,只是隐约觉得有种心绞的痛意,好像她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
“谁让你去和秦子绚说的,娘都还没开口,你倒是积极啊。”双至嗔了福敏修一眼,将突然浮出心口的郁闷压了回去。
想不起前世就想不起吧,人活着就必须向前走,而不是让自己活在过去。
她不会刻意让自己去想起更多,一切随其自然。
“子绚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不是对他有误会?我也只是想去问问原因罢了。”福敏修好笑地看着双至,他心里是想着让妹妹得到一段好姻缘,而秦子绚不管是在容貌和性情家世上,都是双至的上上之选,就不明白她为何要拒绝。
双至抿着唇,目光看向门外,秦子绚独自一人来了。
福五味向来生意淡薄,偌大的厅堂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和对面门庭若市的香飘满楼简直就是天和地的对比。
虽然没什么客人,不过双至他们还是坐在角落里,秦子绚进来之后,福敏修便将他领到了厢房,还不忘用眼神要双至跟来。
双至低着头,不敢去看秦子绚,这家伙刚一进福五味就用更加不耐厌恶的眼神皱眉看着她,哼,他本来就不喜她,现在大概是更加讨厌她了吧。
进了厢房,福敏修让人呈来几样点心,和秦子绚说了几句之后,便找了借口离开,“子绚,我要到后堂去办点事,你先坐着,双至,好好招呼秦公子。”
双至瞪了他一眼,后堂有什么事儿需要他去办的,那不是厨房吗?借口!绝对是借口!
福敏修看也不看双至一眼,出去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门。
这福敏修……竟然这样光明正大让他的宝贝妹妹和秦子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是对秦子绚太有信心还是对她没担心?
双至在心里暗骂了福敏修十遍之后,才扯出虚假的笑意,给秦子绚的杯子添茶,“秦公子,请喝茶。”
秦子绚双眉紧拢成川字,一手紧握着茶杯,目光直盯着双至。
双至心头猛地一跳,有些紧张起来。
她几乎能感觉到他逼人的视线落在她面上,她以为他大概会责怪她不识好歹,却没想到他只是沉声开口,问道,“为何不愿与我定亲?”
双至一愣,讶然抬头看着秦子绚,咳,他也问得太直接了吧!不过看到他认真严肃的眼神,她不自在地别过头,脸颊一阵燥热,“没有为何,难道这样不好么?”
秦子绚紧皱着眉心,目光灼灼看着她,“哪里好?你不愿嫁给我,也要有个原因?”
双至转过头,瞪着他,“你既非真心想要与我定亲,又何必为了表示你的孝心而答应你父母,这对你对我……都不好。”
秦子绚怔了怔,哑然问,“你从何处知道我对你并非真心?”说完,他自己竟然也脸红了。
双至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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