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坊(女尊) 作者:未知
俊男坊(女尊)第92部分阅读
静,眼前的拼杀打斗瞬间消失,一切静了下来,只有那远远的如歌如泣的琴声。
止了哭,扭紧的眉头慢慢放松。
瑾睿过了许久,才停下弹奏,琴弦轻颤,余声在夜空中慢慢回旋,消逝。
他静望了对面熟睡的玫果良久,将琴轻轻放在她枕边,才转身去里间清洗。
玫果一觉醒来,四处寂静一片,屋中只得他轻缓均匀的呼吸,未名的心安,翻了个身,面朝他呼吸声传来的方向,手臂搭在了一物上,发出“叮”的一声响,吓了一跳,伸手摸过去,仅存的一点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坐起身,紧张得深吸了几口气,才颤着手去摸那琴。
瑾睿在她触碰到琴弦时便已转醒,转过脸,半眯着朦胧睡眼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在烛光下,因为兴奋和紧张而泛了红。
玫果听见对面的呼吸声有所变化,压低声音,试着问,“吵醒你了吗?”
瑾睿本不欲答,见她紧张兮兮的望着他,抿了抿唇,“无妨。”
玫果手指轻轻抚过琴身,想起他不喜别人动他的琴,又缩了手回来,“这琴?”她不知这琴怎么会在飞到自己枕边。
“送你。”瑾睿转过脸,又自合上了眼。
玫果的脑子里被搅成一锅浆糊,过去,仅因为她听了他弹这琴,便毁了琴弦……过去她将琴捧着给他,他便将这琴生生的摔了……而刚才,他居然说,送她……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了半晌,不再听见他有任何动静,试着伸了手指轻勾了勾琴弦,清脆的琴声在屋里传开。
又静静听了一会儿,对面的人仍然没有动静,并没阻止她,又勾了勾琴弦,再次停下,静听对面人的动静,她怕万一他会反感,那这琴只怕又有难了。
瑾睿睁开眼,侧脸睨视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看来以前真是伤了她的心了。
从竹榻上飘身而起,衣襟飘舞,轻飘飘的直接落在她身边坐下,双臂环过她瘦弱的身子,握了她的两只小手放到琴弦上。
玫果心跳加速,转过头,微仰着脸,淡淡的竹香随着他的发丝拂过她的面颊,“真的可以?”
瑾睿转过脸静看着咫前的娇容,心间也荡过一丝波澜,“这琴送你。”
看着她眼里慢慢漾开一抹笑意,与白天那强装出来的笑全然不同,然见她一动不动,心脏渐渐缩紧,竟怕她不肯接受。
直到玫果转过脸,玉指在琴弦上轻动,才长松了口气。
不料她弹的竟是他离开弈园时所弹的那个曲子,凝视着她唇边轻含笑意的侧脸,再也不能移开视线,心里的那丝波澜越漾越远,她居然将这曲子练就得如此纯熟。
玫果弹到兴致处,不时转头冲他微笑,他静看着她,不知自家眼里的冰霜早已融化,唇边不知何时,也含着浅笑。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身体微微前靠,轻贴着她后背,双臂仍环在她身体两侧,修长清瘦的手指按向两头琴弦为她伴奏。
玫果从没试过一把琴两个人弹,不知竟可以这般合作法,琴音丝毫不乱,曲音更加丰富饱满,在寂静中久久萦绕,流转不息。
琴乐中,玫果再也无暇去思索其他,只有琴,只有乐,这样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一曲终了,二人谁也不肯收回搭在琴弦上的手,这么静静的坐了良久,玫果才幽幽的长吁了口气,“瑾睿,谢谢你。”
瑾睿慢慢垂下眼睑,又再慢慢打开,什么也没说,默默的下了床,开门出去了。
玫果轻抚琴弦,她眼前虽然漆黑 一片,但在心里的远处却亮起了一盏灯。
将琴仍然放到枕边,自行摸到里间洗漱,瑾睿依在门边静看,即使她打倒了盆中的水,或者跌落了水瓢,看着她在地上摸索,也不助她,直到她按章按序的做完这一切,他崩紧的唇角才渐渐放松。
玫果想进厨房帮手,却被他拦下,玫果知道自己现在对黑暗的适应能力有限,也不勉强,省得给他添更多的麻烦。
早饭后,便有许多村民前来求诊。
他没请伙计,望诊,开方,配药全是他自己一手处理,一上午下来,全无空闲。
玫果这时方知,原来他平时会是如此忙碌。
过了午时,人群散去,他才得以空闲。
玫果递了软巾给他,“这些日子你每日都是如此忙碌?”
瑾睿接过软巾拭手,“嗯,不过从今日起,下午不再出诊。”
“为什么?”玫果到药柜前,将那所有的小抽屉,一个个打开,伸手摸里面的药物,凑到鼻边细闻,没有味道的,便问明是何物,一一记下。
“今天开始,给你治眼。”瑾睿曲着一条腿,坐在蒲垫上,背靠着墙,看着玫果翻箱倒柜的折腾,“每日会有一个时辰会很痛,你可忍得?”
玫果偏头望向他,“你认为我可忍得?”
瑾睿眼前闪过她自扎针引产的情境,只怕没有什么是这小女人忍不下的,“那就这么定了。”
起身去厨房做饭。
玫果也不跟着去,仍翻弄那些药物。
半个时辰后,一阵菜香从厨房飘出,玫果吸了吸鼻子,咬唇轻笑,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做菜手艺竟然极好。
饭后,银杏果然准时出现,见院子里不象往常一样病患满堂,十分奇怪,看了看正在捣药的瑾睿,“今天没人来看病吗?”
玫果在里面听到她的声音,停下手。
等了半天,没等到瑾睿回应,笑着摇了摇头,这姑娘想留在他身边,只怕还得加倍努力。
果子开了关于小睿的投票,希望大家按自己的心意投上自己的选择!
第007章 一起痛
玫果笑过之后,有些惆怅,早晨与他合奏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果他当真另外取妻纳妾,或许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了。
念头刚动,愧疚之心又起,做人怎么如此,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弈,自己眼盲,又带着末凡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凭着个旧时的名份硬拖累着他?
如果他不喜欢那个银杏也就罢了,如果喜欢,又怎么能做棒打鸳鸯的事。
收敛了乱蓬蓬的心思,接着去熟悉那些药物所放的位置,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再也静不下心,轻叹了口气,将小抽屉推回去,转了身轻移步子,打算往门外摸索,刚伸出手,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心里突的一跳,不知自己那声叹息是否落在了他的耳中。
好在握着她手的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引着她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小心台阶。”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在她听来却象是世间最温暖的话音,“我自己学着下台阶。”
她抿抿嘴,虽不舍得放开他的手,但总不能每次下台阶都要他牵着。
他只是略为迟疑便放开了手,自行下了台阶,并不走开,看着她稳稳的一梯梯下来了,才自走开。
他的脚步很轻,玫果要很用心,才能听见他走开。
银杏望着瑾睿,忽然想得明白,他对这个瞎眼的妻子是极负责任的,要与他处得好,只怕还得从他妻子身上下手。
看着玫果独自走向桌边,忙奔了过去扶着,“姐姐,我扶你。”
“姐姐?”玫果微愣,昨天是听她说过自己与她同年,她现在称自己姐姐?再一想,明白了,她是想与自己共侍一夫,自是尊自己一声姐姐。
银杏被她一问也有些难为情,“我不知道我们谁月份大些,所以还是叫你一声姐姐的好。”
玫果笑了笑,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必扶了,我得自己熟悉才好。”
银杏殃殃的放开手,“姐姐不打算回去了吗?”她虽然不知玫果打哪儿来,但她相信玫果绝对另有住宅,要不然他们成亲这么多年,在哪里生活?
玫果脸色微变,抿了抿唇,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在哪里,她自然在哪里,还要回哪里?”瑾睿拿了捣好的药汁和干净的锦布过来。
玫果心里暗松了口气,抿紧的唇放松起来,轻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无神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欣慰,他不喜说话,但凡是出声,总在关键时候。
瑾睿望着那眼里的笑意,心里隐隐作痛,她的眼以前亮过星辰,美如明月,如今……握着锦布的手,不觉收紧,一个念头在心里形成,心尖猛的一颤,咬紧下唇,那太过险了……
银杏被瑾睿呛得喉咙哽了好一会儿,“我是怕你与她一同离开。”
他关心的不过是玫果的反应,至于银杏的解释与他就没关系了。
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我跟你说过,会痛,忍着。”
玫果点了点头,双手老实的放在桌上。
瑾睿看了看她的手,将一条锦帕卷成筒放到她唇边,“咬着。”此药汁加上他所配置的药物入眼,不差于剜眼之痛。
上前一步,抵着她双膝,令她后背死靠着墙,拉了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疼就抓紧我。”
玫果咬了锦帕,扶着他窄紧的腰,脸竟然一红,配合的仰起头。
他盯着她的眼看了好一会儿,刚才动过的念头在心里反复纠葛,深吸口气,取了药汁,慢慢滴进她圆睁的眼睛。
刹时间,玫果只觉得左眼上象是起了火,剜心般的灼痛迅速传遍全身,握着他腰侧的手猛的收紧,如不是口中含有锦帕,只怕是要咬碎那一口的银牙,泪自大眼里涌上,却强忍着不闭眼,也不让泪滚出冲走眼中药物。
瑾睿紧盯着她痛得惨无人色的小脸,手上不停,极快的将剩余的药汁滴入她另一只眼,只觉腰间的小手象是要掐断他的腰,而她睁大的双眼里的泪滚来滚去,终是没流出一滴,心疼得轻抚她滚烫的面颊,柔声道:“忍忍便好。”
玫果深吸了口气,不敢动弹,过了一盏茶功夫,眼里痛楚不减,他却将她的头按进他怀里,“可以闭眼了。”
银杏于一边看着,心里酸得难受,他竟能发出这样温柔的声音,做出这样温柔的举动,再看玫果紧环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腹部,一动不动,他揽着她的肩,一遍一遍的轻抚着她的面颊。
桌上看着玫果强忍着痛的脸,好不羡慕,扁了扁嘴,做他妻子真好。
玫果痛了一个时辰,他便静立着揽了她一个时辰,腰间被她双手掐得没了知觉。
一个时辰后,眼里的痛才慢慢消退,松开他的腰,取下口中锦帕,牙根早已酸痛,“痛死我了。”
瑾睿退开一步,放开她的膝盖,不禁莞尔,她痛的时候倒是强忍,痛过了也不装英雄,收拾碗上药具走开。
银杏望着瑾睿走开,去看玫果眼睛,红得跟两只兔子眼一样,‘噗’的笑了出来,忙 用手捂着嘴。
玫果不以为然,“成兔子眼了,是吗?”刚才那火烧火烤的感觉到现在还留有余温,不红才怪。
银杏被她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有点红,很痛?”
玫果点了点头,“很痛。”只要能复明,痛又有什么关系。
银杏望了望厨房方向,“睿大夫的腰一定也很痛。”
玫果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怎么掐他的,垂下眼睑,有些内疚,早知道刚才便不扶他的腰,扶着桌子了,也省得他遭这个罪。
“他有妻子,你也不介意么?你也看到了,只要我盲着,他便不会休了我。”玫果虽然不愿干涉瑾睿的事,但总这么看着她碰钉子,也觉得难受,弄起来自己倒象是个第三者。
银杏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口,愣了好 一会儿,“我……我并没挤兑姐姐的意思,我……我只想留在他身边,姐姐眼睛不方便,多个人在身边服侍,难道不好吗?”
第008章 玫果的心思
玫果慢慢垂下眼睑,至于服侍,她是不会喜欢让银杏服侍的,而且从这两天看来,这个银杏在家中也是被人服侍的大小姐,服侍也只能是嘴上说说罢了,当真要她服侍,她也是做不来的。
银杏眼巴巴的看着她,以为她总会说点什么,结果她什么也没说,竟转回诊堂翻弄那些装药的小抽屉。
讪讪的跟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没趣,这个玫果的性子也是奇怪,说话一半一半的,叫人猜不透想法。
不过知道自己对她的夫君有意,没难为自己已经难得了,还怎么好去怪人家性子古怪。
又去瑾睿身后杵了半天,可他完全就把她当成了这院子里会动的桌椅板凳,和玫果没有来时完全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杵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奔到他面前,抢了他手中药草,直视着他,“你很爱你妻子吗?”
银杏的声音并不大,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玫果从小喜欢射箭,耳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好,再加上失明后,听力更是直线上升,竟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翻着小抽屉的手停了下来,紧紧握住药屉边缘,紧张得呼吸一窒,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见,不知是他没说还是自己没听见,关了抽屉,摸到门边背靠着门边墙壁,侧脸向着门外方向。
虽然偷听很不道德,也明白或许瑾睿收留自己是因为二人之间的这份关系,但她仍不希望,他留下自己只是为了二人之间的身份,或者是因为对她的同情。
一阵风吹过,竹叶一阵轻响之后,院子里除了瑾睿轻轻捣药的声音,什么也没听见。
玫果不知是喜还是忧。
从没有奢望过他喜欢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即使对谁有意,也不会轻易说出口,但这时却没来由的有些失望。
按理,瑾睿不回答,银杏该开心才对,但她看着他目无表情的脸,一颗心却从脚底寒到了头顶,或许他是谁也不会爱,“你那样对她,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你的责任,是吗?”
玫果心猛的一抽,呼吸阵阵急促,唯恐不爱说话的他这时嘴里迸出一个‘是’字。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等到,她长松了口气,后退几步,手撑着桌案,一屁股坐在了瑾睿给人出诊时坐的蒲垫上。
瑾睿听到动静,丢下手中草药,三步并两步的奔进诊堂,见玫果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扶着身后药柜,坐在案后,额头上渗着细汗,只道她摔倒,脸色大变,奔到她身边,伸手便要去揭她身上衣袍,她腹中胎儿十分不稳,稍不注意便可能小产,哪再经得起摔。
玫果按住他的手背,他的手贴在了她的腹部,二人同时一愣。
瑾睿抬头看向她苍白的小脸,“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玫果的心扑扑乱跳,放开他的手。
瑾睿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搏,脉相平稳,松了口气,“以后小心些。”
玫果懵懵的点点头,刚想起身,已被他打横抱起,送回了屋,放在床上。
一天下来,她也觉得疲惫,顺着他的意,由着他脱去鞋子,躺下,等他出去,便侧了身,一只手轻抚琴弦。
虽然他所有举动都再正常不过,并没有更多的暧昧,但她心里仍有些暗暗欢喜。
瑾睿步下台阶,听见身后传来的琴声,脚下停了停,回头看她睁着眼,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抚琴玩,唇角微微扬起,这山脚多了个她,不似以前那般冷清了。
银杏瞪着他,撇着嘴角,一肚子酸水,跺了跺脚转身跑走了。
夜晚,玫果听远远敲过三更,而瑾睿进屋上了对面竹榻已有许久,按理也该睡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摸到药架上,取了放在最后面的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瓶,轻手轻脚的摸到他床榻前。
瑾睿自进了屋便靠坐在竹榻上,背靠着墙,放在曲起的膝盖上的手拿着本医书在看,听敲过三更,有些困乏,正想宽衣躺下,却见玫果作贼一样溜下床,卷起了手中书卷,清萧的视线追着她的身影。
待她拿了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站在面前,心里却是一暖,也不出声,静看着她懵懵的脸,倒要看她要如何做。
玫果立在榻边犹豫片刻,伸了手去摸他的衣襟,刚伸出手,又自缩回,溜回药架边,这回取来的却是迷香。
瑾睿撇了脸哑然失笑,清冷俊美的容颜在烛光下闪烁。
等她走近,闭了气看她捣鼓,眉稍微挑,她用迷香倒是顺风顺水,纯熟得很。她哪知他长年与毒物打交道,普通的迷香对他哪能有用。有意放重呼吸。
玫果听了一回,咬唇轻笑,只道是自己得了手,鼓了勇气去解他衣衫,嘴里小声嘀咕,“别怪我,实在是你的性子让人太难琢磨,如果你随和些,我也不至于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瑾睿摇头苦笑,这下三滥的手段,她在弈园可也没少用。
看着她的小手颤微微的剥着自己身上衣衫,又听她道:“这人一身的臭习惯,睡个觉也要坐着睡。”
他冰冷的脸再也崩不住,这女人以前就顽皮,现在盲了眼,本性仍是难移,才去了死心,劣性就出来了。
她又拉又扯的好一会儿,才揭开他的衣衫,倒了药酒在手心上,捂上他的腰。
瑾睿身子一僵,想要避开,看着她一脸小心翼翼,心一软,僵着没动。
玫果将他的腰尽数擦了个遍才吁了口气,为他拢上衣衫,转过身走开一步,又转了回来,伸了手去摸他的脸,一点点的摸过他的眉眼,笔直的鼻梁,柔软的薄唇,拢着发束的那把玉梳,还是 以前的那把,未曾换过。
瑾睿过去极度反感女人碰触他,也从来不曾被人这样摸过他,她微凉的小手 一点点抚过他面颊时,他却没有任何想避开的念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睁着无神的眼,依然那么黑,只是没了光彩,这双眼让他心疼。
玫果眼里突然落下一滴泪,幽幽道:“可惜看不见你了。”
瑾睿很想握住抚摸他的脸的小手,说,会看见的。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只是握紧了手中书卷,心里一下一下的刺痛,的确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让她复明。
看着她慢慢垂下手,拉过绵被,为他覆在身上,转身离开,垂下了眼睑,隐入沉思,或许该搏一搏。
玫果将药瓶放回了药架,爬上床,侧了身揽着那把琴,望着对面竹榻,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想这么看着,她不知瑾睿这时正坐在对面凝视着她的眼。
被玫果掐得淤青的腰竟没有起先痛了,他用手捂了捂腰,难道自己配的药酒灵验到这程度了?
第二天,等病患散过,用过午餐,瑾睿没为她治眼,带了她去集市上定制衣衫。
本来想着她身体虚弱,不该劳累,但终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又想着过去她喜欢与冥红去弈园附近的集市瞎逛,或许外面人多热闹,能让她心情好些,索性将她带在身边。
这两日出诊,他有个盲妻的消息早在这附近村镇传了个遍,天下能有让他这样的人肯娶的女子已经让人十分好奇,何况是个盲女。
当他们双双出现在集市上时,街上的人个个驻足观看,见玫果身子虽然单削,但那气质相貌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绝色,她们不曾见过玫果没盲前的眼是何等明亮,只是现在看来却也是漆黑流彩,万分的动人,如果不事先得知,她是盲的,又哪里看得出来。
惊叹不息,再看牵着她的小手的瑾睿虽然面冷,然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楞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明眸,虽然冷萧,却灵秀不含任何杂质,幽黑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如缎的黑发别在脑后,耳边只有几缕碎发随风轻飘,身材挺秀,站在那儿,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二人肩并肩的行走,恍如人家仙侣。
看了这女子,再想起对他抵死纠缠的银杏,那银杏在这附近已是出类拔萃,但和这位睿夫人一比就没得比了,得了个答案,这位睿大夫只怕是看不上银杏的。
瑾睿侧脸小声问玫果,“可有什么想要的?”
玫果轻摇了摇头,“只要些换洗衣衫便好。”
瑾睿也不再多问,引着她去了衣坊,捡着上好的几匹白色衣料让掌柜的给玫果量了身,让他赶着缝制出来。看了看玫果小腹,此时尚看不出什么,只怕过些日子便会显出来,又选了些柔软的料子为她做几件宽身的衣袍。
掌柜看着他所要的尺寸,好生不解,“睿大夫,尊夫人身材苗条,这尺码,再有两个她方能穿得下。”
瑾睿不喜言笑,这时却微微一笑,“的确是要装两个人的。”
掌柜的如梦方醒,连连道喜。
瑾睿微笑着受了,玫果心里却是一片酸涩,被瑾睿握着的手,渗出冷汗。
第009章 别有用心
出了衣坊,玫果比来时更加沉默,瑾睿侧脸看了看她,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没走出几步,迎面奔来一个小厮,到了二人面前停下,抱着手行礼,“睿大夫,我家老夫人这几日夜里总是喊腿痛,也不知是不是旧疾犯了,我家老爷本想明后日抬了老夫人去您哪儿,方才听人说您到了集市上,我家夫人便差了我来问问,您是否方便到府上一趟。”
瑾睿怕玫果出来时间长了,身体疲乏,左右为难。
玫果见他没立刻回答,猜到他的心思,朝他仰起脸,“去看看吧,旧疾虽不是什么急疾,但多一日病痛,总多难受一日。”
瑾睿暗想到人家府上,也不需要玫果左右走动,只要坐着休息,倒也无妨,也就应允了。
小厮忙奔在前面引路。
到了一座大院外,方知这小厮是村长家中的人,但既然来了,也不好再走,进了门,村长已得了风候在门口,见了他们二人,忙迎了出来,吩咐下人看茶。
玫果听着村长的声音耳熟,略略一想,原来是到了村长家中。
瑾睿却不欲多加耽搁,劈脸就问,“先看看你家老夫人。”
村长忙又引着瑾睿走向后院,老夫人的住处。
刚进了后院拱门,就有一个小丫头来向瑾睿拂了拂,才对村长道,“夫人知道睿夫人来了,说老夫人疾病在身,身上浑气重,而睿夫人怀有身孕,不好与病人一处,要奴婢来请睿夫人到里面喝茶。”
玫果自己就是大夫,根本不在意什么病人不病人的,但人家一片好心,又不好直接回绝,拂了人家好意,但对瑾睿道:“既然人家夫人一片好心,我就去里面坐着等你。”
瑾睿牵着她的手没放,但见她要去,也不好拦着,反正在这府中,量也不敢有人对玫果做什么不敬的事,才松开了手。
小丫头倒是个懂脸色的,忙扶了玫果,“这路上都很平坦,有我扶着,定摔不到睿夫人。”
瑾睿这才点了点头,让玫果随着小丫头去了。
他自随着村长去了老夫人屋里,这老夫人的腿倒不是什么旧疾发了,而是她多年不能走,治好了后,兴奋过头,一天到晚走个不停,上了年纪的人自是经不起这么折腾,一段时间下来,就累得不行了,打这以后,天天懒在软榻上不加运动,有钱人家娇养惯了,本来这腿每日不可过于运动,但也少不得要运动,象她这样要么动个没完没了,要么就完全不动弹,自然要出问题。时间长了血脉不通畅,就开始浮肿,自然难免会痛。
瑾睿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将注意事项交待了一番,才取了金针,为她扎上几针,顺顺血脉。
玫果去了里间,他家夫人客客气气的接着,引玫果坐下,要人沏了好茶上来。
细细打量玫果,虽然眼盲,这气质却是不凡,也怪不得银杏哭了几晚。
原来银杏白天去瑾睿家,表面上没什么,回到家却是夜夜哭上半宿,她这个做娘的哪能不心疼,起了心要见见这个眼盲的睿夫人。
客套过后,稍坐片刻,笑着问,“睿夫人家在何处?”
这不过是普通的客套话,但玫果听着却很是难受,勉强笑笑,“小女子随着夫君,另外没有府邸。”
夫人暗松了口气,看来她身上的锦衣华服都是睿大夫置办,并不是她自己有什么背景,“睿夫人真是好福气,睿大夫医术高超,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玫果手握茶杯,唇边含笑,瑾睿的确很了不起,天下只怕没有人敢看轻他,不过听人当面赞他,仍忍不住的开心。
珠帘轻响,银杏的声音传来,“娘,听说你把睿家姐姐请来了?果真……”
银杏快步奔到桌边,于玫果身边坐下,从桌上拿了装着桂花糕的盒子,递到她面前,“这是他们刚从燕京带回来的桂花糕,可好吃了,姐姐尝尝。”
玫果一听‘燕京’二字,心里却是一颤,哪吃得下什么糕,强装笑颜道:“我现在吃不下什么。”
银杏也听说过害喜的人吃东西挑得很,也不勉强。
村长夫人见女儿百般讨好玫果,脸色却是微微沉了沉,轻咳一声,“娘跟睿夫人说话,你又来掺和。”
银杏撇撇嘴,不再缠玫果。
村长夫人看着玫果的眼睛并不象一般盲人那样散乱,伸手试了试,“睿夫人当真看不见么?”
“看不见。”
“治得好吗?”村长夫人见女儿要开口说话,瞪了她一眼,止住她插嘴。
“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玫果虽然也想复明,但并不愿给瑾睿加太大的压力,实在治不好,也就算了。
“哎,真是可惜了。”村长夫人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睿大夫可真是不容易,平日里给人看医便十分辛苦,还得处处顾着夫人。”
玫果抿着唇,勉强笑了笑。
村长夫人望了望门口,怕老夫人那边耽搁不了多久,故意又叹了口气,“睿大夫当真是难得的好男子,别的男人都巴不得娶上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助自己一把,能步上青云。
夫人孑然一身,眼又不能视物,听杏儿说夫人生活尚不能自理,睿大夫却是不离不弃。”
玫果静静听着,也听出些味道,这话并不只是想夸夸瑾睿这么简单,慢慢转着手中茶杯,等着下文。
村长夫人见玫果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皱了皱眉,心里暗骂玫果不识得眼色,只得干咳了一声,“我有一件事想和夫人商量。”
玫果微笑了笑,“夫人有话尽管说便是。”
村长夫人长叹了口气,“我丈夫说是这儿的村长,其实也是这片的乡长,身家地位,都算得上一号人物,而膝下就得了一子一女,而那小儿子,还不杀嫡出,也就是说我也只得了杏儿这么一个女儿。我一心给她找个好丈夫好进我家的门,这以后便能继了她爹的乡长之位,但这孩子死活谁也看不上,偏就一门心思贴在了睿大夫身上……
玫果淡淡一笑,刚才进这院子,便想到了这回事,果然是猜中了。
第010章 我离不开他
村长夫人见话都挑到这个份上了,玫果仍然不吭声,脸更黑得厉害。
银杏听到这儿也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一张脸红得熟透,眼睁睁的看着玫果。
村长夫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按理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女儿是不能给人做妾的,不过我们也实在不忍心伤了女儿的心,不知睿夫人意下如何?”
玫果垂着的眼眸慢慢转动,又等了会儿,才抿着唇角浅浅的笑了笑,“夫人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哪能左右他的心思,如果他愿意娶令爱,我绝不拦着。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劝他。”
村长夫人知她看不见,连笑脸也懒得装了,垮了下来,“睿大夫是重情义的人,睿夫人眼睛不好使,瑞大夫顾着情意,又怎么会主动纳妾,睿夫人不开这口,他又且会答允?”
她话虽说得客气,但话中之意却刻薄得如一片刀片剜过,说白了就是玫果拦着瑾睿和银杏的道了。
玫果现在虽然对瑾睿没有奢望,但听着这话,心里也是生气,脸上却是淡淡的,“夫人不了解我夫君,他是极有主见的人,他要做的事,只怕没有人能拦得住,当初他 要离家,我也想拦,哪里拦得住。如果他当真想娶令爱,谁也阻止不了他。所以夫人的意思不用问我,只需直接问他。”
村长夫人将牙咬了又咬,“有你在身边,他怎么会另娶?再是我们银杏虽可为妾,但如果前前后后的服侍着人 ,别人看了,我们这脸上也不好看。”
这个人当然是玫果,玫果哪里能听不懂?
怒从心起,这村长夫人打的算盘是踢她走,说的好听是给他当妾,其实是要他休妻。
虽然她并没打算长留,但绝不是这样让人赶着走,收了笑,站起身,“我没有地方可去,我能依附的也只有我的夫君,至于令爱的事,你们自去与他商量,我绝不过问。”
村长夫人见她看着柔顺,以为是个好说话的角,不想说变脸就变脸,全没有眼盲的自卑之态,“我倒是有个办法。”
玫果抽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银杏从这几日见瑾睿对玫果的举动,知道他有多在意这个盲妻,见她着了恼,有些害怕,“娘,你不要说了。”
村长有权有势,也风流,村长夫人哪会相信男人对女人有多深的情意,只道瑾睿一来因我责任,二来因为玫果长相极美,才迷陷在她身上,但与盲女生活趣味又且是正常女子能比的,瞪了女儿一眼,“住嘴。”
银杏咂咂嘴,没敢再说话。
村长夫人接着道:“我娘家在离这儿五百来里的一个郡有块千亩的地,一直租着给人家的,一年也能收好些租钱,那儿有现成的宅子,我派人送你过去,那宅子那地,全送给你,光那些租钱也够你一辈子吃喝不尽,又有下人服侍着,且不好过这样跟着睿大夫,自己过得也不舒服,还误了睿大夫的前程。”
玫果深吸了口气,冷笑不已,只要自己愿意,伸手便有整片的江山,大好的江山都不稀罕,能贪她那千亩的地租?
“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受,也不想受。在我看来即便是金山银山,也不如我那夫君好。如果我夫君让我走,我绝不会有半分停留,如果他不要我走,我绝不会离开。那些地租,夫人还是自己费心差人去收的好。
村长夫人向来被人巴结讨好过着日子,几时见过有人这样顶撞她,气得脸色铁青,“你身为女人,难道就不该为自己的夫君打算打算?”
玫果勾唇笑了,“我就说了夫人不了解我夫君,如果他是贪图宝贵地位的人,以他的本事,何需为这些平民百姓看诊?”他如果贪恋这些,只需依了寒宫雪,别说荣华富贵,只怕半边江山都有他的份。
“这。”村长夫人的确没想过这层,顿时语塞。
玫果不等她反驳,接着道:“我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女子,也没有舍自己成全他人的伟大心胸,我离不开我的夫君。”玫果顿了顿,“谢谢夫人的茶,小女子告辞。”
说完转身按进屋的方向回走。
银杏忍了又忍,见玫果摸索着要离开,才一跺脚,“娘,你真是的,谁要你管我的事。”转了身去追玫果,刚出了门,即时愣住了,怯怯的看着脸色铁青的父亲和 一张脸冷到极点的瑾睿,刚才里面的话,只怕是落进了他们耳中。
村长瞪了跟着出来的夫人一眼,向瑾睿陪着笑,“我已吩咐下人备下了家宴……”
瑾睿冷冷的打断他,“不必了。”上前一步,握了玫果的手,揽了她单薄的肩膀,走向院门。
村长又回头狠狠刮了夫人一眼,追着去相送。
村长夫人被丈夫瞪了两眼,心情更差,呵斥女儿,“只知道哭,连一个瞎子都搞不定。”
银杏更觉委屈,“谁要你管。”跺着脚哭着跑了。
玫果一路上都很沉默,她不知道瑾睿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的那席话,如果听到会怎么看她,说了一大堆,归根结蒂就是一句,要死赖着他,忘了自己看不见,转头去看他表情,结果什么也没看见,才想起自己眼盲,纳闷了一阵,干脆不想了。
回到家,他便放开她,自行去生火做饭,玫果这半天没听他说一句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该找点什么话来说,但又开不了口,干脆去洗了手,寻了药丸来搓。
搓了一会儿,听他走出厨房,侧着脸,对他道:“我可以帮你做事的,不会白吃白住。”
想了想,现在自己只会拖累他,说这话,有点太不要脸,又 补充了一句,“我会尽快熟悉的。”虽然现在还没习惯眼盲,但总会习惯,只要自己努力些,再努力些。
瑾睿转头看了看她,转身进了厨房。心想,你什么事也不做,也无妨,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来,玫果性子有多好强,他不是不知。
玫果没等到回答,拿了那些药丸出气,搓圆了又捏扁,捏扁了又捏尖。
瑾睿做了饭菜端了出来,从她手里夺了还在蹂躏的药丸换了碗饭在她手中。
看着手中药丸,哭笑不得,那药丸竟是一只小小的兔子,用手拈着腰碟里的药丸,方的,尖的,长的,短的,猫头,狗头,啥都有,就是没一个圆的。飞快的扫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将手中兔子丢进那堆怪物里,放过一边,与她对面坐下。
玫果不知道由于自己一时的小脾气,后来许多天里来看病的病患拿到的药,都是这些奇怪的东西。
饭后治眼,玫果不肯再扶着瑾睿的腰,坚持自己抓着桌缘,结果听到一阵桌子移动的声音,任她怎么抓摸就是碰不到桌子一点边边角角,结果还是只有搂着瑾睿的腰,狠狠地蹂躏了他一回。
在再次被他将脸压进怀里,鼻子发酸,眼泪直流时,突然听头顶幽幽的穿来他的声音,“你今天说的话,可是真心话?”
玫果自在吸鼻子,气吸进去,半天没呼出来,眼睛眨了眨,寻思着他指的是哪句话。
他停了片刻,不见她回答,轻叹了口气,苦笑了笑,就知道她那话,当不得真 ,“不管真假,我很开心。”
玫果又眨了眨眼,一时间竟忘了眼睛上的痛,他说的到底是哪句?咬着唇硬是不敢回答,怕想错了,或者说错了,反让他不开心了。
想他能再说几句,让 她寻点线索,他却什么也没说了,只是在她眼睛上的疼消退后毅然离开了。
玫果等他为她放好了浴水,殃殃的自行去里间沐了浴,爬上床,满脑子都是他那句,“我很开心。”
她从来没见他开心过,不知他开心是什么样子的。
想问他,他却迟迟不进屋,百般无聊,侧了身,右手随意的拨弄着枕边的琴弦。
等了几乎快睡着时,他才从洗漱间出来。
玫果忙睁开眼,“瑾睿,如果你想娶银杏的话,跟我说声便好。”
瑾睿走到她床前,低头看着她,脸上森森的冷。
玫果不知他在什么地方,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翻了个身,面朝里,裹了被子,叹了口气,“不过你娶了她,我该怎么办呢,这么大个灯泡就不合适了。”
瑾睿在床边坐下。
玫果只觉得床微微陷下去一点,心突然抽紧,听他冷冷的声音随着几个清萧的乐起一同响起,“我这儿只有一间房,你是打算自己好好住着生下孩子,还是想让给银杏?”
玫果撇了撇嘴角,转过身,瞪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当然想自己住,但我现在有什么资格……”
话没说完,唇突然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微凉的触感让她的心瞬间撞出胸膛……
(qidian,)
第011章 共用一床被子
玫果象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双小手紧紧拽着身侧被褥,瞪大着眼,一动不敢动。
瑾睿的唇贴着她的唇,也没动作,垂着眼睑看着她惊诧的眼,唇顺着她的鼻梁慢慢上移,最后覆在她的眼睛上,轻吻慢舔。
他的呼吸轻微的吹拂着她的面颊。
眼上微痒潮湿的触感让玫果面上快速燃烧,烫得象是在火上灼烤,虽然身边被他身上的淡淡的竹香围绕,仍不能确定身边的人是他,试着轻唤,“瑾睿?”
他停了下来,在她身侧半躺下来,冰冷的手指轻抚着她的眼。
父亲长着一张绝世的俊颜,虽然他痴情于母亲,直到母亲去世后才怀着愧疚之心娶了佩衿的娘,一生中规规矩矩,却因为这张脸惹来不知多少是非恩怨,甚至灭门之灾。
当他这张脸越来越酷似父亲的时候,他反感自己这张脸,随着年龄增长,这张脸果然如父亲一般给他招来许多烦恼和麻烦。
这以后,凡是多看他几眼的女人,他都会厌恶,唯独这双眼,直愣愣的望着他时,他不但不反感,心反而砰然乱跳。
他真希望现在这样瞪着他的眼,能看见他。
玫果只觉得他指尖上的冷透过她的眼皮,让她火烫的脸舒服了些,真想抓住他的手冰一冰自己烫得难受的脸,不过也只敢想想,不敢当真行动,“瑾睿,你不必因为同情我,误了你自己该有的生活。你还是和我没来之前一样,想怎么就怎么。”
他的手指在她眼皮上停了下来,冷冷的道:“我从来不需要别人同情,也从来不会同情别人。”
他的口气很冷,但玫果却觉得全身舒畅,?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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