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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全第39部分阅读

    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39部分阅读

    晨有结实手臂箍住她,压得她透不过气。她挣扎醒来,才知道白云归压在她身上,勾起唇角笑:“你醒了,小东西!”

    心情极好。

    画楼微微垂眸,须臾才抬眼,幽蓝眼眸宁静无波,淡然笑了:“督军,您先起来,我才能起来啊。”

    白云归笑意里携着促狭,吻住了她的唇。

    画楼快要窒息,他才松开,低柔声音哄诱着她:“我将来要是升官了或降职了,不再是督军。你应该叫我什么?”

    画楼只是迭眸微笑,将脸微偏,伸手去拿床头怀表,却被白云归捉住。 “你喊一句让我高兴的,我便起来!”他磨着她,像索要糖果的孩童。

    她却只装听不懂:“督军,您不要去看看借款的事吗?”

    终于让他不再纠缠。

    下了楼,他便是一身军服绥带,面容沉静萧肃,是手握重权的督军。再也不是那个会在她面前磨蹭的男人。

    俞州城封了两天,百姓便对不肯借款赈灾的商户怨声载道,终于巨贾先扛不住,借了钱,而后的事情变得容易很多。

    预计两百万的赈灾款。慕容画楼这一阴招,帮白云归借了三百多万。白云归自是高兴,又因为一直预谋的吻得偿所愿。整个人神采奕奕。

    礼服送来的那日,采妩、卢薇儿、白云灵和画楼围坐在一起说话喝茶,容舟坐在另一边的沙发安静看书。

    一袭雪白婚纱先送进来,白云灵和卢薇儿失声尖叫。采妩和容舟也震住。雪色蓬袖婚纱,手工缝了上千颗纯白珍珠。极品做工令婚纱添了妩媚,连画楼也惊艳得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尚未回神,各色礼服便送了进来。

    一百零八种新娘礼服,都是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颜色、款式却各不相同,蜀绣、湘绣、苏绣、粤绣皆是上品绣活,织金点翠,看着眼光缭乱。

    半晌,卢薇儿才喘了口气,吃惊问画楼:“大嫂。这是要干嘛?”

    白云灵可能误会了,脸颊顿时蓬了火,白皙里透出粉润。

    卢薇儿有些明白。正要打趣,画楼就忙接了话:“督军和我成亲的时候。他没有回去,他想补办婚礼。我们原本想着等日子确定下来,再告诉你们……”

    口吻很淡然娴熟,却有些尴尬。

    白云灵一听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微微失望;可想起大嫂和大哥要办婚礼,那点失望又被喜悦取代,拉住画楼的手:“大嫂,日子定下了?真是太好了,你们是办西式的吧?我要做伴娘。”

    卢薇儿和采妩亦是高兴,似乎觉得画楼终究修成正果 容舟手中的书不觉间早已滑落,她谲艳眸子黯淡,有难以置信和愤然,半晌,突然瞪向慕容画楼。看些锦织礼服,灼痛了她的眼,亦灼痛了她的心。最终她没有忍住,愤怒冲过来,把那雪色婚纱推到地上,用力踩踏:“你凭什么穿着婚纱,和他办婚礼?”

    一边踩踏,一边奋力咆哮,抓狂般的失控让众人皆是一愣。

    卢薇儿反应最快,欲上前推开她,把那婚纱捡起,却听到门口有个澎湃怒潮的声音呵斥:“容舟!”

    似天雷滚过,众人耳膜被这两个字的吼声震得发疼。

    容舟也错愕愣在那里。

    白云归立在门口,铁灰色的挺括督军常服发出幽静冷酷的光。他面容覆盖了冰雾,眼眸里噙了霜色,锋利眼刃似一把削铁如泥的钢刀。不见暴怒的容颜,却比暴怒模样更加叫人心底发寒。

    容舟唇色瞬间惨白。

    白云归一步步缓缓走过来,那威严气势,逼得众人都垂首,不敢与之对视 容舟也被逼得后退数步,跌坐在地上。

    他走过去,捡起那婚纱,动作缓慢而凝重,似有千斤之力。雪色纱稠有清晰的黑印,触目惊心。

    他眼眸浮动了杀意。

    画楼忙拉了他,低声道:“再给喜楼的人,他们应该会弄好的。”然后尽量让笑容轻盈几分,“这些礼服,我看中好几套,咱们上去,我换给你瞧。”

    白云归没有看她,而是逼视容舟,声音低沉有力:“我可有告诉你,住在这里,什么是本分?”

    容舟头一次见到他这般骇人模样,又是怒视她,吓得眼泪簌簌,梨花带雨不剩娇柔,令人心生怜惜。

    男人教妻训妾,外人在场总有诸多不便,画楼偷偷给卢薇儿等人使眼色。

    卢薇儿三人便静悄悄退了出去,管家也被佣人支走,自己也跟着出去。

    屋子里只有白云归、画楼和跌坐地上的容舟 “督军,姨太太不懂事,原本是我没有管好她,您别生气。”画楼声音也敛了柔婉。恭敬道,“不管她是谁,外人眼里都是您的爱妾,闹起来伤的是督军和白家的颜面。算了吧,我陪您上楼。”

    说罢,要拉白云归。

    一席话,希望家宅安宁的意愿溢于言表,令白云归想起了母亲。母亲也是这样隐忍大度,他们家才能阖家团结和睦。

    他压抑着满腔怒气,把那件婚纱珍贵放在沙发上。对画楼道:“你告诉管家,退回喜楼,让他们重新给我做一件。要跟这件一模一样,做不出来就去意大利买,差了半分。他们喜楼就别开了。”

    他的暴怒,发泄在喜楼身上。

    此时此刻,画楼唯有应了。

    白云归转身欲走。却听到容舟清丽婉转的声音有些尖锐叫起来:“督军,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画楼忙给她使眼色 她却怨恨阴毒瞪了画楼一眼。

    正好被回眸的白云归瞧见。他的眸子霜色渐浓,回身与她对视:“我怎么对你?”

    她缓缓站起身,把整了整衣襟。抬起被泪水洗过的乌亮眸子,深深望着白云归:“是我对您的心不够。还是我容貌丑陋,让您这般无视我?我都自甘下贱给您做妾,半年多,两百多个日日夜夜,您想过我的心情没有?哪怕您给我半点温存,一夜宠爱,我死而无憾。”

    画楼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而且容舟说的露骨,她站在这里听着怪异。便欲转身悄悄走开。却手掌微紧,白云归拉住了她的手。

    画楼心头浮起那晚白云归深情的眼眸。她神色有些怅然,垂眸立在他身边。静静听着。

    白云归听完容舟的话,浮起冷笑:“好荒唐的话。到了我如今的位置。多少容貌出众的女子对我足够好,难不成我要一个个青睐?容舟,你自认为美色过人吗?”

    问的容舟哑口无言 她是啊,她一直认为自己美色举世无双。不管她走到哪里,总是有男人灼热的目光疯狂追随,他们一呼百应,他们俯首称臣。她一个媚眼,他们便喜滋滋丑态毕露;她一个回眸,他们便傻乎乎失魂落魄。

    他们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你的姿色,在旁人送给我的女人中,不过尔尔。”白云归叹了口气,眼中的失望与厌恶更深,“你说我无视你,是指我纳了你做姨太太,却没有睡过你?”

    如此直白。

    容舟唇色更加惨白,纤柔玉腰摇摇欲坠。

    “我知道你是李潋之的特务,也听李方景说你爱慕我,难道我傻到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我把拿到海上通行牌的任务交给了李方景,怎么完成是他的职责,你去纠缠吴时赋,帮的也是李方景;他投靠说,说你倾慕我,想跟我,我接了你,不过是为了李方景的面子。我多次告诉你,另寻出路。那次在小公馆,你抱着我,我把你推开,你就应该明白,我是不会睡你!你让我保护你,我把你接到官邸,护你周全。你仔细想想,我对你可是仁至义尽?”白云归说道最后,已经冷静了不少,声音不像刚刚那般愤怒。 而容舟的脸色,苍白,通红,紫涨,到如今的一片青色死灰。脚下无力,她喃喃跌坐回去,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尽是悲痛望着白云归。

    透过她的瞳仁,画楼能看到白云归那张绝情冷笑的脸。

    “你好自为之,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让我不快。”白云归清冷道。

    幸好!画楼微叹口气,幸好她懂轻重和分寸,幸好她从未想过把心托付给他。

    他太理性,他永远知道要什么。不能要的,哪怕再有诱惑力,他就能坚决抵制。就像容舟。

    “不是,不是!”容舟声音悲切,眼泪浸透修长睫毛,沿着白皙面颊滴滴滑落,“我跟李潋之,不是想做特务,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想更多的人认识我,只想你也能认出我。对你的感情,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我永远记得,十五岁那年,是你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

    第一百六十六节粉红630加更 五年前 光阴碌碌,五年时间,鬓丝染霜色,旧貌换新颜,他那时还是势单力薄,矜矜业业争权夺利,征战四方。

    她说的那场杀戮,他早已不记得。

    容舟泪珠如肆意飞扬的春雨,染湿了她的脸颊衣襟,她哽咽着说:“陈妈把我抱在怀里,她连中三枪,没了气息。子弹打过来,穿过陈妈手臂划伤我的胳膊。你浑身是血,冒着枪林弹雨冲过来,把我从陈妈身下抱起……”

    “我来到俞州,原本就是要做白督军的女人,虽然我很不愿意。在伯特伦号的餐厅楼梯处,我第一次瞧见你,你的眼神让我心惊,似曾相识。后来在舞厅,你对着云媛微笑,我才突然记起。

    当时你浑身是血,可我记得那双坚毅又温柔的眼睛,你笑的时候翘起唇角。五年了,你的面容变得严肃,可是笑起来的样子依旧那般温柔,充满力量……”

    白云归恍惚间,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

    他终于想了起来,眼神里有些怅然:“那时,你特别瘦小···…”

    那次他去驻地巡查,后来又临时改变了路线,身边只带着近卫营,却鬼使神差在车站遇袭。

    对方把他当成了别人,也是活该他运气不佳。

    枪炮无眼,必然有无辜的伤亡。

    枪战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看到西南角一个微胖敦厚的妇人·紧紧搂住一个瘦小女孩子,她们慌了神躲避不开。

    那妇人中了数枪,却死死护住那孩子,令白云归一时动了恻隐之

    那年,云媛刚刚落子,被诊断终身不育;那年,老家的电报说母亲病重,只怕挨不过·让他回去探亲,他却被战事所累,分身乏术。

    那妇人敦厚身影,像极他多年未见的老母亲 可他并没有像容舟说的那样,不顾性命冒着枪林弹雨冲过去。他跑过去的时候虽然还有枪声,刺客早已败退窜逃·是他的人在乘胜追击。他更加没有满身血,大约沾了血迹,他自己不曾受伤。

    白云归快步过去,只是因为那妇人的衣裳被划破·露出了肌肤。他心怀对母爱的敬重,想脱下自己军服,给她遮蔽尸体。

    却发觉妇人身下的瘦小的孩子依旧活着,只是胳膊流了点血。

    母亲神奇的护住了她年幼的生命,这是爱的奇迹。

    白云归当时是笑了,他把那孩子抱起来。

    一脸的尘土,消瘦纤弱·眼睛噙满泪珠亮晶晶望着他。因为瘦,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

    他擦去她脸颊的血污,笑着对她说:“你要好好活着······”

    然后让副官送她去当地医院,等待她的家人来接她·他则继续赶去驻地。两天后副官回来说,那孩子的家里人把她接走了。

    他漫长人生里·这件事是个微小片段,却也记得。后来老家再来信·说母亲病愈,他又想起了那个妇人。

    在他心中,这件事令他感动的是那个妇人,而不是那个孩子。

    “我父亲早逝,十四岁那年母亲也病死了,陈妈是家里唯一忠心的仆妇。母亲死后,叔伯就把我家的房子财产占去。我姥家无舅舅,没人替我讨公道,陈妈就带着我南下,投靠姨母。姨母找我,只因她以为我带着家产来投奔,得知陈妈死了,我两手空空,她就把我卖到舞厅去做舞女。 “我要活着,所以我陪人跳舞卖笑。后来,我慢慢长大了,也不那么瘦了,他们都说我漂亮,渐渐有了名气,三少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有更好的前程。我没有答应他,我在等你。我到处打听,那次车子遇刺的是哪位军官。可是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他们恶狠狠说根本没有人遇刺。当时我不懂,后来才明白,这叫封锁消息。”

    “举目无亲,又找寻恩人无路,正好三少要北上,他说,‘如今的军官都是北方人,兴许北上才有机会找到你的恩人,,我就跟着他走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凄婉哀切,诉说往事。

    那缱绻深情的眸子,那泫然落泪的倩影,佳人一往情深的粉融娇颜令人心头震撼,亦砰然而动 没有哪个男子能拒绝这般深情,更加没有男子能拒绝此等绝色佳人的深情。

    不管白云归是否有心接纳容舟,此刻都应该给他们单独空间。

    画楼瞧着白云归眼眸深敛,似有些恍惚,他大约也动情了吧?

    她轻声道:“督军,我去端杯茶来…···您和容姨太太也别站在这里,坐下说罢。”说着,便要抽出自己被白云归握住的手。

    力道微紧,白云归转眸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了,我不喝茶

    然后对容舟道:“当年我是秘密前往,除了近身副官,甚至刺杀我的人都不清楚我的身份。我相信你是真的这些年都没有查出当年救下你的人,我也相信你说的。可这些,不是我欠你的!”

    不知道为何,画楼 嵬得自己的呼吸比刚刚顺畅几分。

    容舟惊愕,难以置信望着白云归,泪珠大颗大颗簌簌滚落。

    白云归面容没有刚刚的盛怒,只是语重心长道:“你的遭遇很可怜,我也同情。被亲人推向火坑,沦落风尘,你是个薄命的人。这不仅仅是你的不幸,是整个时代的罪孽,是整个民族的沦落和扭曲。你是我管辖内的百姓,百姓养活着军人,军人保卫你们,我们谁对谁都不存在恩情。况且,当年用性命和鲜血护住你的,是你的仆妇,你却只记得我……”

    声音里不自觉流露失望,他微微一顿·悄敛了情绪,继续道:“我已经明白告诉你,不管是做我的女人还是下属,你都不够资格。你不管是做了舞女还是后来做了特务,也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逼迫你。难道因为你心里念着我,我就要对你的不幸负责?”

    容舟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难以置信望着他那张平静的脸。

    这般无情 以前听人说·白云归是个狠毒无情的人,她一直不信。再无情的男人,都会被女人的柔情打动。

    他牵着那个女人的手,要为她办最盛大的婚礼,难道他无情?不,他对慕容画楼有情·且是浓浓深情。

    是她走不进白云归的心而已。

    容舟突然蹲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像个失落的孩子。刚刚她落泪时·依旧刻意保持着她的柔媚与楚楚可怜。此刻,才是绝望的放声啼哭,泪珠沿着她白皙手背滚落。

    “我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她哽咽着呢喃,“你不要我,我这些年这样辛苦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举目无亲·没有人真心疼爱我,这个世界有什么可以留恋?”

    这些话,似乎宣泄绝望,也好似在威胁白云归:他若是不肯要她·她活着便失去了目标,还有什么意义?

    画楼一直以为·容舟在李潋之的南下计谋中,扮演了角色·如今瞧来,就算是有角色,也是用来误导他们的。

    这样的女子,只能用来施展美人计,除此之外,难堪大任!

    画楼有些失望,原来容舟是李潋之的烟雾弹。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白云归最是听不得这种消极的调子,更是不喜欢女人用死来威胁他,眼眸又噙了薄怒,“你愿意为别人活着,或者自己活着,我强求不来;你愿意去死,我更加无法阻挠!命是你的,生死你自己决定。你弄坏了夫人的婚纱,怎么反过来好似我们欺负了你一样?”

    听到这话,容舟哭得更是伤心。这些话如同一根刺,刺入她的心脏。

    从前,那么多男人求着她,她玩弄他们与股掌之上 如今这是报应吗?

    可是这报应,也太狠了。哪怕他不肯给她全部的疼爱,只要一份,只要肯敷衍着她,她都会心满意足。

    哪个男人身边,没有姨太太,没有红颜知己?

    偏偏白云归没有!

    她不幸,容舟觉得自己如此不幸。她盼了这些年,等待的居然是这样怪异另类的男人,可是她能如何?

    跟了多情的男人,总有一日容颜未老恩先断,新人换旧人。

    “好了别哭,这一整日我头都炸了。倘若你再闹事,就回小公馆去,生死我不管。你应该聪明几分,哪些是旁人对你的恩情,哪些是你应得的,你应该想清楚。得到我的保护,不是你应得的!你不要得寸进尺。”白云归冷漠说道,又喊了管家进来,让女佣扶容舟回房 容舟好半天才抬眼,眼眸里有难以辨别的死灰和阴霾,怔怔落在白云归和慕容画楼脸上。

    家里终于平静下来。

    画楼觉得容舟的情绪不对。她受了这样的打击,容易走极端。

    可是让白云归去安慰她,怕又给她莫名的错觉,以为白云归对她尚有怜惜;画楼自己去,更显得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只怕加深她的怨恨。

    每个人的生活,不如意的地方总是需要自己去慢慢适应,接受,最后承认事实跟自己预想不同。

    接受残酷,接受现实的无奈,才能真正坚强与成熟起来。

    她唯有叹气。

    白云归揽了她的腰,这才低喃道:“上楼吧,你不是要换衣裳给我看?”

    画楼见他情绪还是不好,便笑道:“要不,您在这里坐,我上楼去换了,下来给你和灵儿薇儿还有采妩看,看看哪一套最好。”

    白云归没有心情应付,沉声道:“下次再给她们看,今天穿给我一个人看。”

    画楼无法,只得跟着他上去,又吩咐管家,把礼服全部放到客房去。

    第一百六十七节(粉红660加更)

    画楼挑了十套礼服,一套套换给他瞧。

    礼服裁剪合度,将她纤腰翘臀勾勒得丰腴诱人;曼妙-窈窕,脂粉不施,薄妆浅黛亦风流。

    其中一套枚红色挑金线苏绣凤纹、一套橙红色银纱滚赤红金边湘绣喜字、一套桃红色苏绣吉祥如意图案最得白云归喜欢,说她穿在身上,映衬得双颐含烟,盈眸流彩。

    “李方景送来的那些宝石首饰,有一对血色心形耳坠,通透纯净又喜气,您看能不能配礼服?”画楼笑着说,见他没有蹙眉,便转身从梳妆台上把那对耳坠找了出来。

    指甲盖大小的耳坠,托在她凝脂白皙的掌心,晶莹纯透的血色宝石似一颗玲珑心,粲然光泽映照在画楼那点漆眸子里,眼眸也流转着淡淡璀璨。

    白云归终于笑了笑:“他挑女人的首饰眼光不错,这对耳坠很漂亮。

    戴上我瞧瞧…… 说起李方景,口吻似乎只是在说画楼的一个故友,从前李方景挑衅的那点间隙,他已然忘却。对待生活与身边人,他总是自信、干脆、豁达。

    画楼不禁也笑,随手把耳坠戴上。

    血色光芒与身上桃花色旗袍相应,肌肤越发磁白。

    白云归瞧着,心头微动,缓缓起身,贴近她的腰肢,让她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一只落在自己的掌心,让她随着他的步子·缓慢又轻盈起舞。

    见她步子见娴熟,一步不落,发髻间幽香暗浮,白云归深深吸了口气,容舟带来的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他握住她绵软掌心,问道:“你同我跳过舞没有?”

    画楼见他心情好转了,也大胆同他逗趣:“跳舞不是应该由绅士邀请?您同我跳过舞没有?”

    一句话问的白云归哑然。

    他们好似真的不曾共同出席宴会,不曾携手共舞。

    她来到他的身边·整整一年,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很多的改变。

    她让他明白,家庭是什么——每晚众人一起吃饭聊天的热闹,温馨安宁,并没有他想象的吵闹烦闷;她让他明白,婚姻是什么——两个人相互尊敬·维护彼此的尊严,哪怕再有间隙,在外人面前亦是和睦,相敬如宾。

    她亦让他清楚·女子内心和能力的强大,并不是倔强,反而更添柔媚魔力,令人驰往。

    “真没有!”白云归笑道,“等我回来,正式办婚礼的时候,咱们共舞。”然后又想起很多往事·有些怅然道,“画楼,你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等再过几年,我老态龙钟·你依旧年轻美丽,只怕也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了……”

    画楼直笑 “我老了躺在病床·你会嫌弃我么?”白云归闷闷问道,那促狭语气却是在故意同她玩闹。

    画楼只是笑·越发不可收拾。

    终于他微恼,打横将她抱起,丢到床上,身子重重压下。不待她喘气,便撷取她的粉唇,留恋辗转。

    两人都透不过气,才松开了她,依旧固执问她将来会不会嫌弃他,好似小孩子的调皮,非逼得她说不可。

    画楼被闹得没有法子,只得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学着他一贯的暧昧口吻道:“等您老得不能一下把我丢到床上,我再嫌弃您。”

    说完,自己先讪起来,脸颊微热。不下点猛药,他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画楼便索性横了心撩拨说了这句。

    结果,白云归反应令画楼始料未及,他好似瞬间被点燃,呼吸一顿,他的肌肤有些烫人,下面紧贴她大腿的某物开始发硬,隔着军服亦能感觉越来越灼热。他眸子缠绵望着她,凑在她耳边呼气:“原来你喜欢被我丢到床上……”

    手开始熟练探入她的衣襟,摩挲着她滑软肌肤。

    画楼大骇,一个劲吸气:“督军,白天,白天!”药下得猛过头了。

    昨晚他那样酣畅淋漓,这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呢,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力气?

    “嗯圣堂 ,白天呢。”他故意装傻,呢喃着,便又封住了她的唇,灵巧烫人的舌尖在她檀口里游走,令她躲避不及 听到一声轻微帛裂声,画楼使劲挣扎,口齿不清喊道:“衣裳,别弄坏了衣裳……”

    “坏了再买,你专心点。”他唇瓣不离她,嗓音含混说道。

    画楼啼笑皆非。男人说情话会惹得女人心头微甜,女人说情话则会惹得男人欲|火焚身。

    等她明白这个的时候,自己已成他口中美味。

    一阵敲门声,清脆响起。

    画楼听在耳里,无疑是救命曲。她忙推白云归,自己快速从他身下爬了起来。

    周副官的声音恭敬响起:“督军,程参谋有急事找您,正在会客厅。”

    画楼已经起身,对镜理鬓角。 归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又低声抱怨:“这个程东阳!”转身把画楼捉过来,狠狠吻了下去,半晌放开,有些喘气道,“等我办完正事就回来,夫人别急。”

    画楼微噎,水盈眸子含怒瞪向他。

    他哈哈大笑。

    她换了衣裳下楼,卢薇儿等人坐在客厅里喝茶,神色不安。

    采妩已经回去。

    见画楼下来,便都凑上来。白云灵担忧问道:“大嫂,大哥刚刚急忙出去了,没出什么事吧?”

    “我瞧着大哥的样子,要杀人似的。后来又听到容舟哭,大哥是不是打她了?”卢薇儿一脸幸灾乐祸 急匆匆出去了?

    借款的问题出了岔子?

    画楼心头微沉。她垂眸敛了情绪,才笑道:“打女人还算男人吗?督军没有打她。最近公务较忙,南方都乱了······”

    众人都放下心来。

    说着话,慕容半岑回来。他快步奔到画楼身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紧紧攥住画楼的袖摆:“姐姐,姐姐!”

    然后就使劲箍住她的脖子,将身子埋到画楼身子里。

    画楼被他勒得喘不过气。

    “怎么了?”卢薇儿愕然。

    半晌,慕容半岑才恍惚回神,放开了画楼,神色讪然,支吾说不出所以然来,喃喃道:“我····…我没事,我上楼换衣裳。”

    一张白皙小脸通红,眼眸里闪烁泪花。

    卢薇儿和白云灵都一头雾水,被慕容半岑这突然失态吓了一跳,两人都望向画楼。只见她眼眸微静,透亮乌黑的眼眸似有锋刃劈过,迸射寒光四溢。瞬间,她纤长羽睫覆下来,再抬眼,眸子里满是柔和。

    她婉约笑了:“我去看看。”

    卢薇儿就跟白云灵抱怨道:“真没劲!好好的下午,原本咱们看看大嫂的礼服,跟逛百货商店一样有趣;再不济,打牌也行啊。全让容舟搅合了。哎灵儿,你说她怎么回事?哪有姨太太这样的?就算正得宠的姨太太,也没有这样嚣张的,何况大哥根本不待见她,你说她怎么回事?”

    白云灵捧茶摇头,又笑道:“大哥的家事,咱们别多议论。”

    对哥哥的声誉维护得紧,连哥哥的姨太太也不愿意多说是非。

    卢薇儿撇撇嘴,也不再说什么 画楼悄无声息上了楼,推慕容半岑的房门,发现从里面反锁了。她敲了敲门,声音含笑:“半岑,衣裳换好了?”

    房子里微静,片刻才有慕容半岑慌乱的声音:“还···..还没有……”

    然后便是一阵快速的悉悉索索。

    画楼进来的时候,慕容半岑的长衫扣子扣错了两颗,神色不安;床上被单凌乱,被子胡乱叠了。

    他刚刚一定是躲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画楼隐约间明白了什么。慕容半岑上次也是失态与害怕,是因为遭到张恪的毒打。

    她坐在床边,冲他招手,低声道:“半岑,你过来。”

    慕容半岑表情微松,垂首坐到一旁。

    画楼揽过他的肩膀,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慕容半岑好似寻到了依靠,紧紧抱住画楼,身子不停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半岑,没事的,姐姐不是在这里吗?”画楼安抚着他,“出了什么事?”

    半岑微顿,半晌才摇头,声音坚定道:“没事,没事!”

    他不说,画楼也不好逼问。

    等他安静下来,重新整理衣裳,随画楼下去吃饭。画楼让易副官去问方副官,今日半岑少爷是不是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易副官回来禀告道:“方副官说,出校门的时候,半岑少爷突然望向对面街道,吓得变了脸。他望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少爷急忙冲到车上,让他们快开车。然后就一直发抖······方副官说他明天送完少爷,就在那条街逗留一天,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让夫人放心。”

    方副官做事,总是这般仔细周到。

    “再派两个人给方副官使,支些钱给他,让他去对面茶楼饭馆打听,昨天放学时候,那个方向有什么可疑之人没有······”画楼吩咐道,“还有,你去季公馆找小六子,我去霖城之前画给他的那副图,让他去找实物,问他最近有什么进展。如果没有,今晚再派人去找找看,明早来官邸见我。”

    夫人和章六见面,总是避开他,所以易副官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图,却一句也没有多问,恭敬道是。

    第一百六十八节维护

    白云归当晚便乘专列离开俞州。

    这次不仅仅让副官带口信给她,还亲自给她写了短笺,几个字力透纸背,苍劲有力,如同他的人那般强势霸道。

    信上说,南边灾情恶化,前两批赈灾款被贪污,真正落到灾民手里只有三分之一,饿死了人,动乱越发难以收拾。他要亲自前去,最少三个月才能会俞州,让画楼不管听到什么消息,就不要擅自去南边。

    又说,李潋之和前段时间爆炸案,军法处的处长阮立都在查,程东阳协同,遇到需要抉择之事,阮立会请示她。

    还说,让她安排容舟出官邸,回去她的小公馆,多派两个副官给她,生死由命。

    纯白信笺,依稀有他烟草的清冽气息。

    画楼片刻愣神,而后才叹气:是怕传出他战死的谣言,她前去相救,然后把自己也搭进去,像当初的云媛一样?

    至于容舟,她留在官邸,对她是种折磨。白云归不肯接纳她,白云灵和卢薇儿又总是给她冷眼;画楼一向无视她,很少同她寒暄。她住在这里,会更加寂寞。况且她这种只有美色毫无智慧的女子,应该还能被再次利用,争取她比杀了她更有价值,李潋之应该会选择留住她的命。

    当初用她,李潋之大约根本没有指望她会忠诚。

    所以,她连李潋之具体的身份都不知道。

    只知道是李三少,自己的主子。

    这么一闹·让画楼看清了她的价值,也明白她暂时无性命之忧,便打算明早叫副官送她回去 “你去告诉容姨太太,督军让她回小公馆去,请她把行礼收拾妥当,我明早派人送她。”画楼对管家说道。

    管家道是,亲自上去跟容舟说。

    然后就听到三楼有哭吼声。

    容舟披散头发冲了下来,指着画楼的鼻子:“我要见督军!你凭什么赶我走?督军说让我走·我才会走,你说了不算!”

    青丝垂在脸庞,娇俏小脸苍白可怜,含怒的眸子水潺潺的楚楚动人,她便这样气势强悍怒指画楼。

    管家吓得吸了口凉气:这姨太太见夫人温和,就当夫人好欺负?

    “就是督军说的。”画楼表情淡然·对她的无礼丝毫不放在心上。正要吃饭,女佣在摆餐具,却被容舟这架势吓得微愣,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画楼示意她继续摆。

    卢薇儿和白云灵都蹙起眉头·白云展颇为同情看着容舟,又担忧看了眼画楼的神色。慕容半岑则眸子微红,手指发颤,瞪着容舟,好似要动怒。

    画楼轻轻拉了他的手,冲他微笑。笑容宁静优雅,令慕容半岑心头的暴怒渐渐消退了几分·手不再颤抖。

    “你胡说,你胡说!”她发起狂来,抓起桌上的餐刀,冲着画楼便丢过来。

    画楼看准那刀的来势·快速又轻微偏过身子,餐刀便从她肩头滑过·落在地板上,一声脆响格外刺耳。

    屋子里瞬间静谧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画楼身上。

    管家最先反应过来,对屋子里伺候的佣人们尖声叫道:“快,把这疯女人拉住,去叫副官们进来!”

    两个女佣慌忙去按住容舟 她原本就是娇柔女子,受训时练的又是美人计,献媚勾引男人颇有一手,却不曾习武。两个女佣是做粗活的,身体强壮,片刻便将容舟双手反剪着,令她动弹不得。

    她不停挣扎,嘴里还骂画楼:“你个贱人,你骗我!你趁着督军不在家把我赶走,还会跟督军说是我自己要走的!我不走,我要等督军,他会要我的,是他让我好好活着的。你长得那么丑,他不会喜欢你,他才不会喜欢你……”

    她尚未说完,突然脸上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卢薇儿等人瞠目愕然。

    容舟浓密青丝泻下来,挡住视线,她被重重一巴掌打得懵了,身子又被反剪,正要看清是谁,又重重挨了几下。

    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响个不停。

    直到画楼一声厉喝:“半岑!”

    容舟眼前金星直冒,双颊火辣辣的疼痛,牙疼有好几颗松动,酸痛得血水从口角滑落。透过朦胧的视线,可以看清面前的慕容画楼紧紧抱住一个文弱漂亮的男孩 那孩子尚未成年,身量只有慕容画楼一样高,眼睛却有野兽暴怒时的红光。他嘶叫着咆哮着:“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她害我姐姐,她害我姐姐!”

    场面失控。

    画楼冲愣住的卢薇儿等人喊道:“喊人帮忙,先把她送上去。五弟,你过来帮我……”

    她快控制不住怀里这个不停挣扎的孩子。

    白云展如梦初醒,忙跑过来,想就着画楼的手把慕容半岑抱住,却被慕容半岑一脚踢中下|体,正中他的命根子。

    慕容半岑还在吼:“滚开,滚开!”

    白云展嗷叫 声,捂住命根子,痛苦的半跪在地上。穿着皮鞋的半大小伙子脚上力气是很大的,白云展顿时痛得脸如锡纸。

    画楼错愕。

    卢薇儿看到白云展那样,禁不住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强忍着笑意,上前帮女佣一起,推容舟上楼。容舟也不停挣扎,两个女佣差点被她推得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卢薇儿也帮不上忙。

    幸好这时近卫营的副官赶过来。两名副官轻易便将她架起,抬了上去。

    白云灵则忙跑到哥哥身边,焦急问五哥有事没有?

    白云展痛得说不出话,一脑门子汗。

    “走把他送去医院!”关键时刻,白云灵不像以前那般惊慌失措,她声音虽发颤,却还记得吩咐身边林副官,送白云展去医院。

    两个副官抬起团住身子的白云展出去 “大嫂,我陪五哥去。”白云灵回头跟正努力抱住慕容半岑的画楼说道。不等画楼回答,她已经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慕容半岑则不准任何人靠近他,只有慕容画楼可以抱他。

    好半天他终于慢慢静下来,恹恹依着画楼。

    画楼松了一口气,亲自扶着他回房躺下。

    在被张恪虐待之前,慕容半岑从来不发火,他有些懦弱胆小;如今……

    上次说苏氏怀了慕容半承的孩子,他便愤怒叫着“我要杀了他”当时画楼没有放在心上;刚刚容舟出言不逊,他又有暴怒的前兆,画楼亦不曾多想,谁知道容舟居然发疯冲她扔刀子。

    画楼避开刀子的时候就放开了慕容半岑的手。

    她心中正盘算着怎么处置容舟,容舟却开始破口大骂。

    等画楼回神之际,慕容半岑已经冲到容舟面前,手快速又有力抽打她的脸。画楼奔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准备回身拿桌上的餐刀,想往容舟身上捅。

    那件事,是不是让他明白自己再也不能懦弱无能?

    可是,他什么时候性格变得这样暴躁?

    依旧是那般妖媚眸子,白皙脸庞,像女孩子一样文秀却比一般女子漂亮三分的慕容半岑······他发怒时,眸子会充血像头发疯的野兽。

    画楼又忍不住想,她去霖城的那几个月是不是他心里害怕,却没有人细心关怀他,只得自己忍着,自己挨着,才会逼得自己易怒凶残?

    画楼安抚的拍着他的身子,找准|岤位轻柔推拿,片刻他便安静入睡。

    卢薇儿一直站在画楼身后,满眸心疼望着床上的慕容半岑。他安静下来时,依旧跟从前一般美丽温柔,修长睫毛覆盖着,睡颜比女孩子还要惊艳。肌肤吹弹可破,睫毛纤浓修长 叫佣人拿了迷迭香过来点着,让慕容半岑好好睡一觉。

    画楼摸着发疼的胃,挽住卢薇儿的胳膊:“走吧,饿得慌,咱们吃饭去。”

    一桌的餐具重新摆放整齐。

    画楼叫上菜,她和卢薇儿对面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吃饭。

    “大嫂,有句话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卢薇儿试探着开口道。

    画楼颔首:“没事,你说。”

    “在国外,如果心理受过严重创伤的人,长期得不到修补,就会导致心理变态,需要心理医生的专业治疗和调养。我觉得,你应该想法子,送半岑出国去看看,趁着他暂时……”卢薇儿怕画楼不快,又急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说话直接些·`···· “我明白的。

    ”画楼给了她一个恬柔的笑容,“你是关心半岑。”

    说罢,她叹了口气:“再看看吧。心理疾病不就是心结解不开?我最近没事,会陪着半岑,尽量开导他,等几个月后如果他还是这样,我会考虑送他去国外专业的心理诊所。”

    卢薇儿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易副官大约九点多从季公馆回来,禀告画楼说,章子莫明早会亲自登门,送夫人要的东西。

    画楼让他下去休息。

    易副官叩靴行礼,退了出去。

    她和卢薇儿一直坐在客厅,等到十二点,白云展和白云灵还没有从医院回来,画楼顿时不安。

    被踢了一脚,不会真的踢重了吧?

    要是被踢断了……

    “薇儿,你去睡吧!”画楼对昏昏沉沉的卢薇儿说道,然后喊了管家进来,问他可知道五少爷送去了哪家医院。

    管家说六小姐吩咐去德国租界的教会医院。

    画楼便道:“你去近卫营叫易副官过来,帮我派车,我要去医院看看。”

    第一百六十九节

    趁虚而入画楼刚要出门,院子里响起汽车鸣笛声。

    她忙迎了上去。

    白云展每一步都得极慢,白云灵在一旁搀扶着他,表情很尴尬。

    画楼忙问:“怎么才回来?医生怎么说,没事吧?”

    一句话问得白云展满脸通红,微微结巴:“没……没事……”

    “真没事吗?”画楼见他红了脸,她也有些尴尬。可是白云归不在家,踢伤他的又是她娘家弟弟,只得硬着头皮关切。

    “真没事”白云展甩开白云灵的胳膊,耳根都红透了,“我先去睡。”

    画楼只好拉着白云灵问。

    白云灵同样尴尬不已:“大嫂,我不懂德文,那德国医生跟他说了什么,他又不肯告诉我。他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说罢,又微恼看了画楼一眼,

    锦绣民国 全第3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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