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 作者:肉书屋
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第57部分阅读
一看他们是不是知道这是假的。”
当下,两人便分头行动,赫云连城扶灵去了安王府,明子期入宫禀报皇上。
郁心兰则在家哄宝宝、等消息。
这厢千荷已经将千夏在婆家的事给传了出去,还仿佛她亲眼所见似的,说得绘声绘色,将石婆子说成一个恶毒婆婆、而千夏就是个苦命的小媳妇,末了,总要摇头叹息,加上一句,“当初是王妃娘娘亲自来向大奶奶讨的人,我还以为千夏姐姐今后要吃香的喝辣的了呢。哪知……唉!”
郁心兰问紫菱,“有没有注意下人们的表情?”
紫菱道:“注意了。旁人都有几分同情之色,唯有千叶,很是冷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郁心兰点了点头,“多注意一下千叶吧。”
如果不能将院子里的人清一清,真是想安生也不能。郁心兰正想着,便看见千荷在院子里探头探脑,便使个眼色给紫菱。
紫菱忙出去,带了千荷进来。千荷小小声地道:“禀大奶奶,今日西府的主子过来用饭,婢子看到西府的荣爷,在小花园的假山后,拉了千叶在说话儿。”
郁心兰一怔,“你没看错?”
千荷忙道:“绝对没有看错。婢子是上洗衣场取衣服时,路过那儿的。”
郁心兰点了点头,“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千荷摇了摇头,“没有。婢子只是远远看到一男一女在说话儿,待近得几步,就只见到了荣爷一人,荣爷还跟婢子说笑了两句。婢子装作很忙,急着要走,拐到避风堂后躲着,隔了好一会儿,才见千叶从假山里出来的。”
郁心兰蹙了蹙眉,千叶不可能是西府安插的人呀,这么说,应当是荣爷在想法子收买千叶了。可千叶只是个二等丫头,平日里不能到上房里来服侍的,找了她又有什么用?
赏了千荷一串钱,要她再盯着千叶一点,郁心兰便打发了她下去。快到晚饭时分了,赫云连城还没回府。这时,||乳|娘任氏心急地抱着悦姐儿过来,进到屋内,便扑通一声跪下,焦急地道:“求大奶奶恕罪,奴婢没照顾好姐儿,姐儿今日……有些发热了。”
郁心兰一惊,小孩子的病最是麻烦,发热对成年人来说没什么,可对孩子来说,有时却是致命的,就算不致命,若是治疗得慢一点,也可能将脑子烧坏了。
她忙跃鞋下炕,从任氏手中抱过悦姐儿,一迭声地吩咐,“快去前院找吴神医,另外派人去请府医过来。”
转头见任氏神情凄惨,不由得放柔了面部表情,沉声问,“先别慌,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时开始发热的?”
任氏见大奶奶并没勃然大怒,心就安定下了一半,忙前后想了想,方仔细回话,“今日一早还好好的,奴婢按照大奶奶说的,将窗户开了一半,换换气。辰时是大奶奶亲自喂的奶,申时是奴婢喂的,奴婢喂完后,小姐儿就开始哭,后来哭得没了力气,奴婢只当姐儿是睡着了,可是,后来见姐儿脸色太红,这么一摸……才发觉很热。奴婢一直守着小姐儿的,没有离开过,只中途去过两趟茅厕,但奴婢都请了人来帮着照看。”
郁心兰淡淡地问,“是哪两个人?还是同一个人?”
任氏忙道:“第一次是巧儿姑娘,第二次是千叶姑娘。”
平日里,都是两位喜事嬷嬷和||乳|娘一同照顾哥儿姐儿的,今日一位喜事嬷嬷出府休假,另一位则主要帮着哥儿那边,所以悦姐儿这边只有任氏一人照看着。
就这么一天,偏偏就出了意外。
一百三十九章
郁心兰的眸光一寒,立即吩咐紫菱,“将巧儿和千叶带进来,再让千荷问一问,有谁见过其他人进悦姐儿的房间。”
她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女儿的,感觉热得不是很厉害,心就先放下了一点。这大冷天的,她怕关着门烧炭会使屋内空气不好,一直就要求||乳|娘们将窗户打开一半通风,又不许屋内烧明炭火,宁可多花银子,大把大把地烧地龙。
宝宝们的衣服,换下来后,也是让安妈妈交给可靠的人去洗,洗完后,有太阳的天气一定要晒一晒,没太阳的时候,也让用滚滚的开水泡一泡,消消毒。
按理来说,应当是不容易生病的。
正思付着,吴为率先赶到了,忙给悦姐儿诊了诊脉,俊挺的眉头顿时拧成一团。看得郁心兰心惊肉跳的,“怎么?”
“象是出痘子。”
所谓痘子就是水痘,一般要周岁左右的小孩子才会得,悦姐儿不过三个月而已!
出水痘在这个世间,完全就是看天命的事儿,没有特别有效的药物可以治疗。吴为想了想,写了两张方子,一张是口服的,一张是擦洗的。他交给郁心兰道:“应当是接触了患儿的衣服,或是与患儿一同用过饭食之类。”
郁心兰心中气恼,让人立即去清查悦姐儿房中的衣服,转眸看见任氏低头站在一旁,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指着任氏道:“还请吴大哥帮忙给她诊一诊脉,看有没有出痘的迹象”
任氏吓了一跳,忙跪下道:“奴婢不会出痘的,奴婢小时候出过痘子。”
郁心兰神情一闪,就是因为出过痘子,所以任氏若是接触了含病毒的事物,也不会有事……仍是跟吴为道:“还请吴大哥帮忙看一看。”
吴为便为任氏诊了脉,蹙眉道:“的确是有些发热的迹象,不过症状不明显。”遂又问任氏,“这两天是不是夜里睡不安宁?晨起时觉得头晕眼花?”
任氏这时不敢隐瞒,“是有一点,不过坐一坐便没事了,而且奴婢身子一向很好,几年都不曾病一次的,所以奴婢也就没在意,却不曾想……”说到这儿抬起头来,露出秀丽的面庞,“姐儿的病,不会是奴婢过给姐儿的吧?”
吴为淡淡地道:“有可能是。”
紫菱听了这话,恨得直拿指尖戳任氏的额头,“你怎么这么不经心?自己觉得不稳妥了,却还要勉强喂养姐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马上说出来。”
锦儿等人拿着药方下去拣药煎药,郁心兰抱着悦姐儿轻轻地拍着。大概是不舒服,今天悦姐儿哭得嗓子都哑了,这会儿躺在娘亲的怀里,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便安心了些,只委曲地扁着小嘴。
任氏在那头被紫菱骂得都哭了出来,郁心兰才淡淡地道:“下去好生服用吴神医给你开的药,扣三个月月钱,以后一定要注意,否则,我不会再轻恕。”
任氏出身贫寒,很在意这份差事,平时对悦姐儿也是很上心的,郁心兰倒不怀疑她,穷人家的女人没那么娇贵,一点点的头痛脑热在她们看来,不叫病,所以没注意也是有的,但小孩子的抵抗力弱,她身为||乳|娘就应当特别注意。
任氏见大奶奶没有将她赶走的意思,忙磕头谢恩,下去了。郁心兰小时候,要种疫苗的时候她发烧,所以没种成,也生过水痘,她记得奶奶是给她熬的红小豆汤代茶喝,好得很快。忙将这法子拿出来问吴为,吴为道:“可以试试。”
郁心兰立即让安妈妈使人去茶水间,熬红小豆汤。说完了话儿,郁心兰才抬眸看向早就候在屋里的巧儿和千夏。
也没特别的疾颜厉色,郁心兰只是敛容问道:“你们说说今日帮着任氏照看悦姐儿时,都做了些什么,屋子里进出过什么人。”
二人一一回答了,郁心兰神色凛然道:“我姑且相信你们,若是你们还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我说的,就尽快说,若是日后查出些什么,就别怪我不顾主仆情分。”
二人喏喏地道:“都说清楚了。婢子不敢隐瞒大奶奶。”
待二人退下,紫菱进言道:“奶奶就是心善,要是换成婢子,婢子一定先将她们关进来再说。”
赫云连城正进得门来,忍不住接口问道:“要把谁关起来?”紫菱心中一凛,不敢回话。郁心兰也在斟酌着怎么回答。赫云连城立即就察觉到气氛有异,见吴为也在这,更是感觉不妙,神色瞬间冷了下来,转眸问紫菱,“你刚才说要关谁?”
紫菱只觉得那目光似刀一般凌厉,压得她心跳如雷鸣在耳边喘不过气来,只得颤声道:“悦姐儿今日发了热,吴神医说,是得了水痘。巧儿和千夏两个,去过姐儿屋里,所以婢子才说……”
话未说完,赫云连城就挑起门帘走了出去。
郁心兰觉得不妙,又怕宝宝受了风,不方便跟出去,便朝紫菱道:“去看看大爷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紫菱转了回来,轻声道:“大爷让婆子将巧儿和千夏两个绑了,要打板子。”
郁心兰怔了怔,拉上紫菱低语了几句,“快去。”
紫菱带着大奶奶的话去劝大爷,赫云连城好不容易忍住了怒气,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她二人,对行刑的婆子道:“各打十板。”说罢转身进了屋,眉眼中却还依稀透着几分微微的怒气。郁心兰见丈夫进来,忙将女儿交到他的手中。赫云连城在炕边坐下,亲了亲女儿的小脸,问吴为:“你有没有把握病好?”
吴为道:“发现得早,症状还没显,把握大一些,不过我也不敢说,一定是没问题。”
赫云连城的俊眉又蹙了起来,郁心兰忙道:“连城,你要相信咱们的孩子是有老天保佑的。”
赫云连城这才缓缓舒展了眉头,“若让我查出是谁干的,我必不饶他。”
这句话,他说得轻飘飘的,语气不如何严厉,神色也并不如何阴狠,可越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越是给人一种言出必行的果断和绝决。令人在屋里服侍的一众丫头婆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郁心兰见时辰不早,便让人摆饭,请吴为一同用了饭,打发走了婆子,这几日她决定亲自带悦姐儿睡觉。悦姐儿的奶就早她来喂,免得与任氏二人交互传染,总也不得好。
曜哥儿则让喜事嬷嬷和||乳|娘康氏带去长公主的宜静居,小住些时日,免得过了病气。
都安排好后,郁心兰才问赫云连城,“去安王府怎么样?怎么回得这般迟?”
赫云连城道:“安王爷闻言自是又惊又喜,倒是安王妃……似乎是惊愕惶惑了一下。送去倒没用什么时间,只是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子恒,就多聊了几句。”
看来,安王府真是有问题了,看来这么大具尸体在安王府失踪,安王妃是知道一点内幕的。
只是,让郁心兰不能理解的是,荣琳郡主被人打死了,身为她的母亲的安王妃,怎么还会帮着藏匿尸体?
她想了想问,“明日你要入宫吗?”
赫云连城摇了摇头,“不了,我在府中陪着悦姐儿。”
郁心兰心中一动,她跟连城进宫不过一夜兼一个白天,府里的喜事嬷嬷家中就出了事儿,待这个嬷嬷一走,悦姐儿又生了病,这事儿来得真及时。若真是嫉妒她生了嫡长孙,却为何不是向曜哥儿下手,而是悦姐儿?
仿佛是要绊住连城似的。
郁心兰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定是我们已经查到了什么,触到他们底线的东西了,只是我们忽略了。”
赫云连城抬眸看了看她,“你觉得是什么?”郁心兰想了一圈没想到,丧气地道:“都说了是我们忽略的东西了。但我们绊住你,肯定就是不希望你再查下去,或者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过得几日,他们就能处置妥当了。”
郁心兰抬眸看着他道:“这么分析吧,若是悦姐儿不生病,你明日打算去干什么?”
“先入宫请求皇上,再问一问暗哨们有无发现。”
郁心兰摸着下巴仔细地想,忽地灵光一现,“安王府!”“你派暗哨盯着安王府对不对?原本,宫里已经结了案,皇上也表面上认可了,那么,就没有再将安王和安王妃禁足的理由了,至少皇上那边得发话让他们自由,他们可能没发觉皇上派了剑龙卫暗中盯着他们,但却很戒备你。”
“因为上回你坚持要给荣琳验尸,他们肯定会想到,你已经暗中验过尸了,只是碍于男女大防,不敢向皇上承认。所以即使皇上撤了监视安王府的人手,他们认定你也一定会派人盯着安王府,所以才要来害悦姐儿,让你不能安心查下去。”
赫云连城闻言,也觉得有理,眸光顿时一亮,“这么说,荣琳的尸身,应当还在安王府中。”
上回虽是让大理寺的人马搜了一下安王府,可王府这么大,他们自己的家自己最熟,要藏一具尸体太简单了。
郁心兰笑了笑道:“那我们就让他们安心吧,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家陪陪我。等他们想办法毁尸灭迹的时候,再去抓个正着。”
她倒是十分好奇,到底要怎么样的目的,才能让安王爷与杀女儿的凶手合作。
第二日一早,长公主就遣了人过来问悦姐儿的情况,郁心兰回复说“不大好,要多养些时日,还请母亲放心,尽量少来走动,免得过了病气。”
二奶奶和三奶奶听到讯儿后,也赶来问候,送上了一份礼物,然后安慰郁心兰,“大嫂不必太担心,虽说小孩子出痘子容易早夭,但也常有挺过去的。”
郁心兰总觉得二奶奶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跳动的光芒是兴奋的,所以毫不动摇地道:“我的悦姐儿自然挺过去,她先天身子骨好,又有吴神医在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二奶奶和三奶奶只能陪着笑,“这是自然。”
正说着,西府的蓉奶奶和惜奶奶也过来探望,几个她姓便坐在暖阁说话儿。
几位奶奶的丫头们在院子里候着,自有静思园的丫头们请她们到茶水房取暖。
丫头们坐在一起,自然是聊主子又打赏了多少银钱,哪个被哪位爷看中了这类。一名叫圆素的丫头笑道:“府中的人都说静思园的姐姐们最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千荷眼睛一亮,笑问道:“是你们蓉奶奶说的吗?有说咱们几个姐妹里,谁最漂亮吗?”
“自然是巧……”她刚开了个头,就另有一名丫头咳了一声,她便再不肯说话了,只笑着捏起千荷腰间的荷包道:“好漂亮的绣功呀。”
千荷倒不居功,“是千叶姐姐绣的。她送了我们一人一个。”说到千叶和巧儿昨晚被打了板子,西府的丫头们便相约去探望一下。待主子们告辞,丫头们也随着走了。
千荷忙去上房回话,郁心兰听了只是笑,“提到了巧儿?”
郁心兰将调查的目光着重放在任氏这边,让人仔细询问了她近几日的日常起居,接触过什么人之类,慢慢便锁定了一个人——小花园的新升上来的管事乐妈妈。
这位乐妈妈是二奶奶的人,上回二奶奶滑胎,小花园的几位管事受到了牵连,被远远地发卖了,特意提了二奶奶的陪房婆子。
这位乐妈妈平时就爱找任氏聊天,这几天特别殷勤,还送了一卷羊毛毯子给任氏。就是这卷羊毛毯子,吴为验查了,给狗儿多蹭了几下后,没两天,也开始出痘子。
郁心兰理出头绪,立即将人绑起来,交给长公主发落。二奶奶听了讯儿,惊得半天喘不上气,忙忙地跑到宜静居去告罪,哽咽着道:“真没想到她是这样黑心肝的,居然连府里的主子都敢下手,二娘只管处置便是。”这是要摘清自己。
郁心兰不禁在心中好笑,她倒是没怀疑过二奶奶,二奶奶真要害宝宝们,就会用别人的人,至少是侯府的家生子。
不过,什么人都能寻上二奶奶的人来办事……郁心兰真不知该说二奶奶什么才好了。
拿了乐妈妈问话,最后竟问到了巧儿的身上,说这卷羊毛毯子,是巧儿给的。
再捉了巧儿来问,巧儿却说是在府中的花园中拣的,她见毯子不错,问了一圈没人认领,就随手送给了花园的管事乐妈妈,算是个人情。后面又寻了几个丫头媳妇子来问,说前几日巧儿的确是拿了一卷毯子问人来着。
这事儿似乎走入了死胡同之中,郁心兰郁结于心。长公主这边也不好处置,虽说悦姐儿是给巧儿害的,可到底是无心之失,只能打几板子小惩大戒。
这番折腾下来之后,已经过了正月十五,官员恢复了早朝。悦姐儿的病情还没好转,但赫云连城再不愿,也得每日去朝中点卯。
郁心兰则安心在家带孩子,每天愁眉不展。巧儿的板子打得不多,趴了几日后,便一瘸一拐地到上房来伺候,但郁心兰一想到悦姐儿如今这蔫蔫呼呼的样儿,是巧儿所害,就对巧儿愈发的冷漠生疏,几乎连正堂都不让她进了。
这日郁心兰刚给悦姐儿喂完了奶,蓉奶奶便推了门进来,笑盈盈地道:“我来看看弟妹。”
郁心兰忙给让座,蓉奶奶问了悦姐儿的情况,又说了些闲话,这才转入正题,“我家爷是个正经人,府里那么多丫头,也没见他对哪个看得上眼,偏偏那日过来吃团年饭时,就是看中了弟妹身边的一个丫头。”郁心兰讶异地扬了扬眉,“不知是哪个丫头能入荣爷的眼?”蓉奶奶颇不好意思地道:“是巧儿。若是弟妹得力的,我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偏是弟妹也瞧她不顺眼,不如就让给我吧。”郁心兰半张了小嘴,十分惊讶,半晌才喃喃地道:“若真是荣爷看得上的话,那也是她的福气。”遂扬声问紫菱,“去将巧儿叫进来吧。”
紫菱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过了会子复又转回,禀道:“偏不巧,安妈妈打发她出府办针线去了。”
郁心兰便歉意地对蓉奶奶道:“这样吧,待她回来,我就让安妈妈领了她过去。”
只让个管事妈妈带过去,就是为奴为婢听凭蓉奶奶的意思了。
蓉奶奶听了这话,心里头十分高兴,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要她不要担心忧姐儿,悦姐儿自会吉人天相的,这才走了。
待蓉奶奶一走,巧儿便从侧门走了进来,给郁心兰跪下磕头,“婢子今日便作别了,望大奶奶一切安好。”
郁心兰点了点头,轻声道:“只是委曲你了。”
巧儿笑了笑,“婢子知道奶奶重承诺,只要想到日后有富贵的日子,婢子就不觉得委曲了。”
一百四十章
郁心兰交待紫菱照看好悦姐儿,便带着巧儿去宜静居,丫头们许人,必须跟当家主母禀报一声。
程夫人已经在宜静居了,讨要的是侄媳妇的陪嫁丫头,总得给个说法,此时她正说着,“若不是听说你们老大家的不会给丫头们开脸,我也不会老着这张脸皮来讨人。跟着荣儿,虽说是妾,却也是半个主子,总好过日后配给陪房,那不过是个奴才妻。有的丫头生得俊,心气儿高,还指不定会闹腾出什么事儿来呢,您说是不是?”
说得好象她儿媳妇要把陪嫁丫头往死里逼似的。
听了这话,长公主就沉下了脸,“既是兰儿的陪嫁丫头,我这婆婆也不能自专,总要问过她的意思才是。”
正说着,郁心兰便进来了,给两位长辈见过礼,程夫人便向她问起,“……你就当是做善事,把那丫头给了我带回去吧。”
郁心兰淡淡地道,“巧儿我是可以给荣爷,不过,这丫头我也花了不少心思来调理教导,这番就算是大伯母您买去的吧,我也不多收了,就八十两纹银吧。”
程夫人听得心头怒火燃烧,买个漂亮的丫头,还得是调教好了的,才顶多二十两银子,到这死丫头这里,就翻了四倍不止。况且,锦儿出嫁,这丫头还送了五百两银子的嫁妆,轮到这个巧儿,反倒还要找她拿银子。
依着程夫人的脾气,定是要拂袖而去的,可之前儿子就软磨硬泡地求了她,无论如何要将人带回来。她只得忍气吞声,拿了八十两银子,收下了巧儿的卖身契。
郁心兰也不是个小器的人,当场拿了十两银子给巧儿,“咱们好歹主仆一场,算是我给你的嫁妆了。”
巧儿谢了赏,程夫人气哄哄地带着她走了。
回到西府那边,程夫人先打发人带巧儿下去,又着人请来了长子和长媳。赫云荣与蓉奶奶携手而来,听完娘亲的话后。赫云荣心生欢喜,“多谢母亲,却不知巧儿人何在?”
蓉奶奶却是讶异,“靖弟妹明明答应了媳妇,晚些让管事妈妈送巧儿过来呀。”
程夫人那口气当场就没咽下去,噎得两眼溜圆,“你也去找过她?”
蓉奶奶点了点头,正巧大老爷回了府,听说此事,不由得责骂长子道:“你怎么就不能跟你弟弟一样稳重一点?不就是个丫头吗?还巴巴的让你娘亲和媳妇都去讨人!”
赫云荣最听不得父亲说他比不上弟弟赫云琏,当下便扬眉道:“儿子自有用意,父亲还是安心吧。”
“赫云靖那小子官越做越大,你叫我怎么安心?还有那个丫头,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来勾引你的?”
当年老侯爷是按长幼有序的祖例,定下大老爷继承爵位的,最后被先帝给换了人,但在大老爷的心中,这爵位就是他的,被弟弟抢了,所以自小就教育两个儿子,一定要将爵位抢回来。
两个儿子也算是争气,外放几年,年年考满,回到京中述职后,任的是兵部有实权的职务,更是给大老爷增添了无数信心。他明里暗里跟侯爷说过几回,定远侯却仿佛没听明白,实在是令他气恼。眼见又是一年,他听到风声,皇上也有意让几家尚未定世子的府上,将继承人定下来,在这节骨眼上,老大却在想什么丫头。赫云荣却只摆了摆手道:“巧儿早就是我的人了。父亲若是想拿回爵位,最好别跟叔父提什么立世子之事,咱们这几个兄弟中,谁还能比靖弟和飞弟跟皇上亲?还是等新君上位之后,再做定夺吧。”
大老爷一听这话,眼睛立即放光,“你跟从了哪位王爷?”
他也想站好队,早早地开始辅佐未来新君,可几位王爷虽然在大揽人才,但也不是什么官员都要的。
赫云荣不想同父亲说,父亲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一得意,就直接写到脸上了。他只道:“父亲记住这话就行了。”大老爷气得直握胡子,可他也知道这个长子看着温和,其实不容易拿捏,只好作罢。
当日,荣爷就将巧儿抬了姨娘,还出银子置办了几桌席面,请上几位兄弟和弟妹、侄儿侄女们聚一聚。郁心兰应景儿地送了份薄礼,说道悦姐儿病未好,她们夫妻俩不方便出席。
礼不重,充分表示出,郁心兰对巧儿有所不满。
赫云荣抚着巧儿光滑的小脸,满是柔情蜜意地怜惜,“真是委曲你了,挨了这么多板子。”
巧儿漂亮的小脸泫然欲泣,“只是没办好爷的差事,竟让大奶奶发觉了。”
赫云荣只顾着吃巧儿豆腐,见她将泣未泣的可怜样儿,忙着宽慰,“没事。她是个聪明的,发觉了就发觉了。好在之前我们做足了准备,她纵使再怀疑,拿不到证据,也没有办法。只是我应当早去将你要了过来,就能让你少受些罪了。”
他本就不是真要拿那两孩子怎么样。
巧儿一脸娇羞地偎进赫云荣的怀里,两人柔情蜜意了一阵子,她忽地担忧道:“爷大概不知道,大奶奶最是多疑,只怕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爷了呢。”
赫云荣浑不在意地笑道,“怀疑就怀疑,有本事拿出证据来,爷就怕他们不来查呢。”
不是他自大,早在还没回京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这边的情况,知道巧儿是不得靖弟妹欢心的,当时他就想,这个丫头可以利用。而赫云荣本是一名丰神俊朗、出身高贵、年少多金的翩翩佳公子,兼之谈吐风趣、温柔体贴,在情场上鲜少失利。因而勾引了巧儿几次之后,自我感觉已经擒获芳心,遂令她冒险行事。
他早已为自己找好了靠山,根本不怕东府这边的人反对或是敌视。而现在,他也是故意去找郁心兰要人,为的就是告诉赫云连城,他们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希望由此拖住赫云连城,让其无心查案。静思园里,赫云连城才刚刚下了衙,听妻子说起巧儿之事,便将下人打发出去,轻声问,“那丫头真靠得住吗?”
郁心兰轻笑,“你放心吧,靠得住的,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其实,打从开始怀疑西府那边起,郁心兰就一直想着怎么从西府探听消息,还好荣爷自己看上了巧儿,暗地里找过巧儿几次。巧儿十分乖觉,随大奶奶嫁到侯府,也有一年多了,她看得很清楚,大奶奶防得紧,大爷对别的女人又不上心,而她还有把柄握在大奶奶手中,那做妾的想法,就慢慢淡了。尤其小茜出事以后,她愈发觉得这种深宅大院,不是她们这种没靠山的人能呆得住的。
巧儿也的确是个聪明的,从赫云荣的几句话里,发觉到两府主子之间的微妙关系,当即就找上了郁心兰,自愿去西府卧底。说到底,她只是想过富贵的生活而已,若是有别的方法求得富贵,便是要从险中求,她也毫不犹豫。
其实,巧儿不说,荣爷的那些举动,也都在侯爷和赫云连城的眼中。她能主动来说,郁心兰并没怀疑她,只是问,“事后想要什么?”
她答曰,“三千两银子和自由身。”
郁心兰想了想道:“去西府那边,总归是有危险的,事后我给你四千两银子,和一个宅院、一份户籍,保证你余生衣食无忧。”
巧儿大喜过望,这便与郁心兰密谋起来。
赫云连城听妻子说得笃定,便没再问,只抱了女儿亲了亲,嘴里叹息,“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回府见不到儿子,怪想的。”郁心兰笑瞪他一眼,“明明你一回府,就是先去母亲那边看儿子,还在这儿抱怨。”
赫云连城没说话,只笑了笑,又低头去逗女儿。
用过晚饭,赫云连城就在外间看兵书,郁心兰与紫菱先给悦姐儿洗了澡,喂过奶,便问他要不要安置,赫云连城点了点头,随她回了内室。
因为女儿带在郁心兰的身边,所以这些日子屋子里一直很热闹,这会子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女儿也睡了,屋里头难得的安静。“兰儿。”赫云连城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里有种疲惫的满足。郁心兰听了心头一紧。
今晚的赫云连城,似乎有些奇怪。
他从来是意气风发,很少有这种无可奈何的失望表现。刚才这一声轻唤,即便是一种夫妻之间的交流,也表明他今天似乎是遇到什么事情。“有什么事儿想说,我能当最好的听众哦。”郁心兰仰头望着丈夫,嘴角弯着甜美的笑容。
“听众是什么?”
“啊……就是听你说话的人。”
赫云连城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淡,良久才道:“真没想到,会是荣哥。”
郁心兰握了握他的手道:“人的十根手指都不一样齐呢,何况是人心?
其实只要能查出来,我想父亲必定会暗示过去,若他有心能改,日后一样也是亲戚。”
话说得这么宽容,但其实,郁心兰自己就会很小心眼地不再跟西府那边来往。
次日清晨,赫云连城站在落地并蒂莲纹的床帘边上,望了妻子许久,嘴角慢慢凝出笑意。
昨晚为了安慰他因手足相残而受伤的心灵,郁心兰努力“服侍”他,累到现在还没起来……
时辰到了,长随陈社在院子里催促,赫云连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内室,对守在门外的紫菱和众丫头说,“叫||乳|娘过来服侍姐儿,让大奶奶多睡一会儿。”
紫菱躬身应下。赫云连城便上朝去了。
今日是钱劲将军撒师回朝的日子,梁州城内外的逆子贰臣都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建安帝龙颜大悦,当即晋升了钱劲的官职,又着吏部和兵部协商其余有功人员的奖赏方案。
退了朝后,钱劲便随在定远侯身后,一同回兵部的军营。钱劲是定远侯的得意弟子,这次去剿灭梁王叛党,是定远侯推荐的,能立功而返,也让定远侯觉得与有荣焉。
钱劲先汇报一下前方的战绩,然后向定远侯推举了他新提拔的副将谌华。
谌华其人眉清目朗,气宇轩昂,定远侯看着就有几分欢喜,当下便邀请他二人到侯府做客。
长公主这边得了讯儿,立即让厨房上的管事过来,商量着席面用些什么菜色。到底是侯爷的得意弟子,另一个很可能是二姑爷,所以不能怠慢了。赫云慧这边也收到了讯儿,当下就有些不高兴,撅着嘴跑到宜安居里找母亲。甘夫人有什么办法?自从侯爷知道她给老大家的下过药后,对她就一直不冷不热的,她哪敢在女儿的婚事上再大吵大闹?
可说到底,心里还是不甘的,怎么都觉得庄郡王能帮着自个儿子一些。那个副将,目前还只是个六品的门千总,父亲也不过是个四品的都司,怎么想都配不上自个儿的女儿。
甘夫人想了半晌,便跟女儿道:“你去请你大姐和庄郡王妃过来玩儿,到时庄郡王妃自然会想法子阻止。”
赫云慧闻言,这才露出些笑容来。不过以她的名义,顶多请来姐姐,却不好去请庄郡王妃的,她思来想去,还是用悦姐儿生病的借口好些。郁心兰正在屋里头给一双儿女做夏天穿的小肚兜,赫云彤和唐宁就风风火火地直冲了进来,“悦姐儿怎么样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知会一声的?”
郁心兰一怔,因为悦姐儿是“被水痘”的,她当然不会四处告知,家里人来了,她也拦着不让看。这会子赫云彤非要看不可,郁心兰只好将悦姐儿抱过来,解释道:“发现的时候,还没出出来,吴神医的药也很管用,所以现在差不多好了。”
赫云彤摸了摸悦姐儿光嫩嫩的小脸,这才安下心来,“还是要注意,等她好全了才能安心。”
难得她二人这么关心女儿,郁心兰心里感动,便留她们说话,到了晚饭时分,自然又留了饭。
侯爷的意思,原本就是自家这边一起吃个饭,不分男女席了。钱劲是他的弟子,以前也常来府中,跟赫云兄妹是很熟的,谋华虽是第一次来,不过武人相对豪迈,不将什么男女大防放在眼里,况且本就有求娶之心,长辈又在场,若能先与二姑娘熟悉一下,也是好事儿。
坏就坏在大老爷那边不知怎么得了信,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家子过来了。
人一多,自然就得男女分席了。
谌华有些小遗憾,不否认他很想与定远侯结亲,况且原本听说二姑娘生得丑,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这下一相见,倒是意外的惊喜了。赫云慧那头,也没想到谌华会是个风采不输庄郡王的男子,赫云彤又跟她说了一下午,嫁过去就是正房奶奶,凭着父亲的威望,还怕夫家人敢压她一头不成?她这会子细细一思量,一时又有些拿不准主意了,对于母亲暗示她过去给父亲敬酒,她只摇了摇头。
而唐宁因为已经开始经医仙的长徒开始医治,所以对于帮着夫君娶平妻一事,就没那么热心了,仅管甘夫人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她也当作没看见。一顿饭完下来,男人那边是有说有笑,说到战况激烈处,还会暴出几声喝彩,女人这边,却是安安静静,各用各的。
三奶奶明显有些精神不佳,一张小脸白得象雪,没有一丝血色。其他人虽然没说话,却仍是兴致不错,侧耳倾听男人们的闲聊,只有甘夫人满腔怨忿。怨长女对娘家的事不上心,二女儿没个思量,唐宁又出尔反尔……
想到愤怒处,甘夫人不由得一拂袖。正巧三奶奶欠起身,想去一旁的花厅坐一坐,被甘夫人这一扫,给扫得滚到了地下,当即就晕了过去。
甘夫人被这扑通一声吓了一跳,自己的手劲是比平常女子大,刚才又带了些怒气,难免用了些力,可也不至于扫到腰部,就将人给扫晕过去吧?
早有婢女上前去扶三奶奶,可三奶奶紧闭双眼,唇色惨白。长公主瞧着不对,忙道:“快去请府医。”
男人那边听到了声儿,都过来相询,三爷见是妻子昏迷了,忙过去抱起三奶奶,送到一旁的小阁里的榻上安置。
府医很快就过来了,诊了脉后长长一叹,“唉,只怕是中了痰迷之症,还有些郁结攻心。”
甘夫人不由得怔住,“怎么会得这种病的?通常不是老人家才会得吗?”
府医道:“只是老人家更容易得,年轻人也会得的。三奶奶年纪尚轻这才没有显现出来。不过这种痰迷之症乃是轻中又轻的,只要稍加调理就无妨了,倒是这郁结之症,除了药石医治外,平日里更要宽心才是。”甘夫人听了这话,便去瞪儿子,“定是你又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让三媳妇郁结了。”
屋里虽只有府医和长公主、及几名下人在,可三爷还是有些尴尬,只得低头解释,“儿子早已收了心了。”
甘夫人还要再责备几句,长公主打断道:“先请府医去开方子。”府医踌躇了一下又道:“三奶奶的脉象有些滑……只是尚不能确定,待老夫过些时日再来请脉吧。”
甘夫人闻言大喜,“这是有了身子了?”
府医道:“很弱,或许是时日尚浅,待过半个月再确认比较好。”“难怪她这么弱不禁风的,原来是有了身子。”甘夫人又惊又喜地道,直接忽视了府医的那句“还要确认”。
甘夫人是不知儿子中了毒,她那种性子压不住事,侯爷和赫云杰都选择了忽视她,所以她一个人在这傻乐傻乐的,她马上就会有嫡孙了,不怕曜哥儿一人独得侯爷的宠爱了。
长公主却惊讶地看了三奶奶一眼,再看三爷一眼,很明智地闭上了嘴,将所有疑问咽进肚子里。
三爷的脸色与新鲜出土的菠菜有得一拼,一双漂亮的凤目死死地盯着三奶奶,双拳收得紧紧的,免得自己一个没忍住,直接挥到三奶奶的脸上。三奶奶原本已经要醒了,顿时决定继续昏迷下去。郁心兰、二奶奶、赫云姐妹和唐宁等人,都候在外厅,也听到了府医的话。赫云彤和唐宁便站到穿花门处,向三爷道喜。二奶奶听得三奶奶怀孕,心里就堵得难受,自是说不出什么恭喜的话,甩着帕子回膳厅了。郁心兰跟长公主一个表情,惊讶!明明前几日,吴为还在说,三爷的病没什么起色……不过吴为也说了,那种毒一旦沾上了,要化解,得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是急不来的。
可这才治了多久?三奶奶居然就有了。
待丫头们引着府医出了小阁,长公主便道:“咱们都回膳厅吧,让老三在这照看自个儿媳妇就成了。”
赫云慧还想表达一下关心,被郁心兰给硬拖走了。人清空,是为了让夫妻两说说话。但这等丑事,三爷如何会在这里问?
当下恶声恶气地道:“起来,别装了!”
三奶奶咬了咬唇,柔弱地撑着身子起来,跟在三爷身后,回了静心园。赫云杰回到屋里,就将丫头媳妇子们全数赶到外院子站着,谁也不许踏入内院一步。待若在大的内院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俩,赫云杰就是一个耳光掌了过去,低声暴吼,“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三奶奶不敢说话,只捂了嘴,呜呜地哭。
赫云杰暴躁得几乎要杀人,当下又恨又恼地一脚就要踹过去,三奶奶骇得扑通跪倒,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哭诉道:“三爷你行行好,这孩子有可能是你的啊。”
也就是有可能不是他的了!
赫云杰气得两眼发黑,头晕眩了一阵子,才恍过神来。咬牙切齿地问,“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三奶奶支吾了半晌,才抽抽搭搭?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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