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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第47部分阅读

    锦屏记 作者:肉书屋

    锦屏记第47部分阅读

    就没再说什么。

    荀卿染在宜年居陪着容氏说一会话,就又回祈年堂来。这次却是从后面角门进的院子。因为是晌午,后院静悄悄的,并没什么人。荀卿染沿着回廊往前来,月亮门口有个丫头正在打盹,荀卿染走到近前,这丫头才看见,慌忙站起来,却不和荀卿染见礼,就往里面跑。

    荀卿染皱了皱眉,麦芽早抢先一步,抓住了那丫头。

    “别让她叫嚷惊扰了人,好好问问她,是哪里的,做什么,怎么见了我就跑。”荀卿染吩咐。

    麦芽就将那丫头带了下去。

    荀卿染自己从后门进来,穿堂内,一个媳妇子正端了盘瓜果。那媳妇子见了荀卿染,似乎微微愣了一下,却似没看到荀卿染一般,只转进了里面。

    “我这买了些瓜果,大家分着吃了。莫在这里,人来人往的。”那媳妇子进了里面,就将守在那里几个丫头婆子带到旁边隔间里去,还顺手关了门。

    荀卿染心下惊疑不定,那个媳妇子她是认得的,是内宅灯油蜡烛买办沈良的媳妇,人称沈良家的。

    这沈良家的是什么意思?

    荀卿染畅通无阻地进了屋内,堂屋却是没人伺候。齐二夫人卧房的门帘落着,门也关的严严的。对过西梢间的门却开着,彩蝶坐在一个小杌子上,正瞅着这边门口。

    荀卿染正要叫彩蝶,彩蝶却低下头,只顾做起了针线。

    荀卿染疑心更重,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阴谋。她心思转了转,她是堂堂正正的齐府四奶奶,来这里是侍疾,却是没什么可怕的。

    这么想着,荀卿染却下意识地放轻了步子,径自走到齐二夫人卧房门外,却突地顿住了脚步。

    “还是大姐有手段,将那丫头制的服服帖帖。”

    第一百七十七章 侍疾(三)

    “还是大姐有手段,将那丫头制的服服贴贴。”是方氏的声音。

    荀卿染因此缚住了脚步。

    “什么手段不手段的。”齐二夫人故作不以为然,声音中却透着些许得意,“二妹,如今你亲眼看到了,也该放心了吧。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我当然信得过大姐。不过,就这样,得多少时候才能搓磨死她。”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件事急不得。她如今正得宠,总要找机会,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才好。”

    “我和兰儿就全靠大姐了。”

    听得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荀卿染忙转身,从堂屋退了出去,一直出了后门口,出了月亮门,又从角门出了祈年堂。

    荀卿染这才停下来,却是微微有些发怔。齐二夫人和方氏嘴里的她是谁?荀卿染问自己,反复琢磨两个人的对话,想要自欺欺人也是不能够了。那两个人嘴里的她说的就是她荀卿染。

    难道她还做的不够好?她来伺候齐二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即便怀疑齐二夫人这病有些蹊跷,只怕是三分装成了十分,但她还是将齐二夫人当成生了病的长辈在对待。她是真心要讨好齐二夫人,期望两个人能够好好相处。两世为人,她所受的教育都是尊老爱幼。有的人年纪大了,脾气就会变的怪异,这样的多哄哄也就是了。她从未将齐二夫人当作敌人。

    可是齐二夫人为什么要她死?为什么方氏要她死?就算婆媳是天敌,可也不需要你死我话。齐二夫人要摆出婆婆的款来拿捏她,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配合,就当哄着齐二夫人玩了。她甚至可以理解方氏看不得她好。

    但是要她的命,又何至于那。她的死会给方氏和齐二夫人带来什么好处?这件事情说出去,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

    荀卿染百思不得其解,又细细回味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那也太不切实际,而且荒唐可笑。荀卿染摇摇头,将那个念头甩出脑海。

    荀卿染平复了一下呼吸。齐二夫人还算有几分明白,知道暂时动不得她。荀卿染又回想起齐二夫人说话中气十足,哪里像她在场时那样有气无力。

    期望人心都是肉长的,孝顺讨好齐二夫人,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她也不是真能够忍受别人虐待的。那就换个法子。

    这时麦芽扯着那小丫头走过来。

    “奶奶,这丫头叫鲤鱼,是祈年堂打杂的三等丫头。婢子问了她半天,她只说是在那闲逛,并没看见奶奶,所以才失礼了。”

    荀卿染低头打量了跪在地上的这个叫鲤鱼的小丫头。这丫头明明是见了她,才急着就要往屋里跑,然后又有沈良家的带着些丫头婆子只在后房门处,堂屋中本该有人伺候,却没人,只有彩蝶在对门,那样子,似乎是看着门,通风报信的。再想想方氏和齐二夫人的对话,她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

    鲤鱼是在这里望风的,却因为打盹,没有及时看到她来,又被她抓住,因此没能回去报信。她才能畅通无阻地往里走,至于沈良家的和彩蝶为什么会那么做,她暂时放到一边。

    荀卿染从荷包里取出一小块碎银子给了那丫头。

    “这次我只当没看见你,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该怎么说话,看你也不是个傻的,应该知道轻重。”

    荀卿染让麦芽放了鲤鱼。

    鲤鱼忙磕了个头,站起来,跑进院子里。鲤鱼当然不傻,她没有及时通风报讯,让荀卿染走了进去,如果她说出去,少不得要受责罚。现在荀卿染放她一马,还赏了她一块银子,她当然把嘴巴闭的紧紧的。

    荀卿染又对宝珠吩咐了几句,略等了一会,才带着麦芽慢慢地绕到祈年堂的正门。上房门口并没有人,只有张嬷嬷带了几个丫头婆子站在廊下。

    见荀卿染来了,张嬷嬷陪笑着迎上来,故意抬高了声音,“四奶奶来了,奴才给四奶奶请安。”

    荀卿染迈步进了上房。

    堂屋内,彩蝶站在齐二夫人卧房门口,见了荀卿染,也是屈膝行礼,请荀卿染进了卧房。

    齐二夫人斜倚在床上,又是一副病恹恹的神态。

    “……大姐可要保重身子。”方氏拿帕子抹着眼角,握着齐二夫人的手劝慰着。

    “年纪大了,身体就不中用了。这家里的事,多亏了我这媳妇。我还得多谢二妹你,养了这么好的女孩给我做媳妇。”齐二夫人虚弱地说道。

    荀卿染忙上前来给两人见礼。

    “卿染啊,我原还怕在家里太娇惯了你,做了媳妇就要人操心。方才你婆婆不住口的夸你,我才放心了。不枉我养了你一场,又给了你姨妈做媳妇。你要好生伺候你婆婆,莫有半点违逆,才是孝顺的孩子。”方氏也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脸。

    若不是方才无意间听到这姐妹两人的话,荀卿染此时一定觉得暖心。好吧,这话就假了,方氏的夸奖和齐二夫人的夸奖一样,在荀卿染耳中,那就是警铃。

    荀卿染柔顺地点头,只说一切都是她做媳妇的本份。

    “太太的气色好了许多,想必再吃一剂药就能痊愈了。”荀卿染仔细打量了齐二夫人的脸色,喜道。

    方氏脸色一变。

    齐二夫人按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是你照顾我十分尽心,只是,这身子却越发有些沉重了。”齐二夫人道。

    “你婆婆怕你担心,在你面前忍耐着。方才咳嗽了半晌,让人担心的很。”方氏道。

    荀卿染慌乱越来,“这可如何是好,原来太太病的更加严重,怎地不告诉我。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荀卿染吩咐人请太医来。

    齐二夫人转过来安慰荀卿染,让她不用着急,“我还熬得过,不用如此麻烦。”

    方氏已经坐了半天,该说的都说的,看到的事情也让她满意,就起身告辞,带着荀淑兰走了。

    送走方氏,外面有人来禀报,说是太医来了。

    齐二夫人摆手,说是不用费事。只是荀卿染十分坚持,齐二夫人方才话说的太满,也就不能拒绝。

    宝珠领着陆太医走了进来,又给齐二夫人诊脉。

    这次荀卿染只在屏风后回避了。陆太医诊完脉也没说什么,就由宝珠带着出去写方子。

    一会工夫,方子写了出来.荀卿染要亲自过目。不过都是些平和无害又有补益的药,荀卿染心中对齐二夫人的“病情”更有了底。

    荀卿染将方子交给宝珠,让她交给陆太医。

    “我们四奶奶说这方子和昨天的方子并无差别,太太的病却重了。还请先生重新拟方。”宝珠对陆太医道。

    那陆太医略作思索,果然又拟了一个方子。荀卿染依旧看了,见方子里还是些平和无害的药,却增减了几味,增加的一味中就有黄连,份量拿捏的也恰到好处。

    “奶奶,依着您的吩吩,婢子偷空和陆太医说的,良药苦口利于病,陆太医就开了这个方子。”

    荀卿染拿着方子想了想,这事情进展比她想的还顺利。因此不由想到府里这请平安脉太医的更替。原来那位姓胡,却因为故乡有事,告老还乡了,才换了这陆太医来,也是和府里极熟的。荀卿染因为胡太医作梗,不得不往杨府走了一趟,因此胡太医走了,她只有高兴的,后来这陆太医每次来,待人极为恭谨、诊脉也准,荀卿染更对陆太医有了很好的印象。

    陆太医这方子很和荀卿染的意,便让人送走了陆太医,飞快地配了药回来。荀卿染又亲自在廊下熬好了药,满满一大碗,端了来给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喝了一口,脸色顿时就黑了,推开药碗。

    “换了方子了?”齐二夫人问。

    荀卿染点头,“太太吃了那几剂药,病没有好,反而重了。如何还能再吃,太医给太太诊了脉,就说换一个方子。”

    齐二夫人道,“还是用原来的方子,你去熬了药来。”

    荀卿染陪笑,“太太,这人病了,要用什么药,从来都是听郎中的。太太莫不是嫌这药不好喝,我这里准备了很多蜜饯。”

    荀卿染又说笑话哄着齐二夫人,就像哄任性不爱吃药的小孩子一样。

    齐二夫人毕竟是大家出身,在媳妇面前,总不能说怕苦而不喝药,就想着拖一拖。等荀卿染走开,倒掉碗里的药。

    但是荀卿染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一直守在旁边,却也不勉强齐二夫人喝药。

    等到药凉了,齐二夫人松了口气,“这药凉了,倒掉吧,少吃一剂也没什么。”

    荀卿染听话地出门将药例掉,却又燃起炭炉,又熬了满满一碗来。

    这祈年堂的丫头婆子,还有别的院子里来回事的丫头婆子,眼中看到的是,齐二夫人病重,却不肯吃药,反复折腾荀卿染。荀卿染却任劳任怨,没有一丝抱怨,甚至连不满的情绪都没有,一碗凉了就再去熬一碗。那熬药的炉子一直燃着。

    如此几次,齐二夫人无法,只得捏着鼻子将药喝了。因为药实在太苦,齐二夫人忍不住对荀卿染发了脾气,荀卿染恭顺地任齐二夫人斥责,并无半点怨怒,还让人专门去买了好多种蜜饯,服待齐二夫人吃了。

    到了晚间,荀卿染依旧在齐二夫人屋子中值夜。这一夜,与昨夜很像,却又有许多的不同。

    第一百七十八章 侍疾(四)

    这夜里,依旧是倒茶若干次,扶齐二夫人用马桶若干次,掖被角若干次,甚至又熬了一次药。荀卿染和昨夜一样任劳任怨,好脾气,不过也有些差别之处。昨夜,荀卿染无论做什么,都尽量不吵醒齐二夫人,也不惊动院子中的人。但是今夜,荀卿染主动倒茶、掖被角并顺便向齐二夫人嘘寒问暖、婆媳亲密聊天若干次。半夜,齐二夫人又说腰酸腿疼,要荀卿染捶腿。荀卿染觉得捶腿不能治病,便主动起来熬药。她依然是亲自动手,但是这药罐子、还有炭火等等却是祈年堂的人收着,因而少不得又将祈年堂的丫头婆子也叫起来。

    这些丫头婆子们,睡眼朦胧,看到的是脸色憔悴的荀卿染手拿扑扇亲自熬药,脸都熏黑了,又忙进忙出,听到是齐二夫人屡屡有不满的声音传出来,荀卿染却从不反驳,只是柔声请罪,依旧将齐二夫人伺候的无微不至。

    如此,荀卿染衣不解带地,片刻不离地服侍了齐二夫人整整三天。齐二夫人终于宣布,她的病好了,她不要再吃药了,也不要荀卿染再伺候她。

    “我知道太太辛苦,只是病不治好怎么能成。太太还是再多吃几剂药,多调养些日子。”荀卿染柔声劝解道,“媳妇不怕辛苦。如今伺候太太,是媳妇的福分。”

    齐二夫人苦了脸。再让荀卿染照顾下去,没折磨到荀卿染,却真会把她的命折腾掉半条。

    “不必了,我已经大好了。你也回去歇歇吧,这几天可苦了你了。”齐二夫人只得笑着道。

    荀卿染露出纵容的笑,就像看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因着怕看医生,怕吃药,而硬要说病好了一样。

    齐二夫人只好下床来,自己穿了衣服,又狠吃了一碗饭,甚至矫健地走了几步路来给荀卿染看,以证明她确实是好了。

    “既然太太这样坚持,那就请太医再来看看吧。”荀卿染最后道。

    就有人依然请了陆太医来,给齐二夫人诊脉。

    “夫人这病已经是痊愈了。”经过一番望闻切问,陆太医下了结论。

    荀卿染在屏风后,依旧不放心,再三请太医仔细诊治。

    齐二夫人坚持说她已经好了,对于荀卿染担心她脸色不好的话,也只说是因为生病,清减了饮食的结果。

    荀卿染就有些松动,“果真是这样?”

    陆太医点头,“太太的病已经是好了,如果担心,就在饮食上慢慢补一补。”

    齐二夫人连声附和。

    这边打发人送陆太医出去,荀卿染才从屏风后走出,恭喜齐二夫人。

    “谢天谢地,太太这病终于好了,我要去烧香拜谢佛祖。”

    许是看齐二夫人病好了,荀卿染长久绷着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陆太医还没走出祈年堂的大门口,荀卿染就晕倒在齐二夫人的床前。

    麦芽、紫苑两个抱住荀卿染急得大哭,宝珠和桔梗两个跑出去,一个请回了陆太医,一个则去了宜年居请容氏。

    陆太医给荀卿染诊过脉,让人熬参汤来给荀卿染喝,便跟着小丫头到外间来。

    “四奶奶是因为劳累太过才会晕倒。这却不需要用药,只是要好好休息才是。”陆太医道。

    齐二夫人听了,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荀卿染这是为了表功,故意做作。

    “这孩子是个实心眼,为了伺候她婆婆的病,倒把自己给累病了。”容氏叹气道。

    “劳累还是小事,只是,另外还有一件,”陆太医话到嘴边,有些犹豫。

    “老太医尽管直说。”

    “老夫诊脉,发觉四奶奶体内添了湿寒之气。这于男子倒是无妨,可在年轻女子身上,只怕有碍子嗣孕育。老夫斗胆说一句,虽是天气回暖,年轻人也不该太早贪凉。”陆太医说着眼角不经意地往屋内青砖地上扫了扫。

    方才荀卿染是晕倒在地上,屋里顿时乱了起来。麦芽和紫苑两个丫头只顾抱着她们主子大哭,不让别人碰。方氏(其实是容氏吧?)和陆太医到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荀卿染的铺盖卷就放在齐二夫人床下。

    大家都知道荀卿染在齐二夫人屋中侍疾,这屋中又只有齐二夫人的床榻,那荀卿染晚上是睡在哪里更不用人说了。

    “啊?”容氏一惊,“这,可有救治的法子?”

    “老夫先写几个调养的方子,四奶奶年轻,或可恢复。”陆太医说着,果真写了几个食疗的方子。

    容氏谢了陆太医,打发人送了陆太医出去。

    齐二夫人此时也在旁边,心情有些复杂。这比她期盼的结果还要好,但是也让她有些不安。

    容氏转过脸来,淡淡地扫了齐二夫人一眼。

    齐二夫人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这可如何是好,想是这太医太过小心了些,染丫头还如此年轻”

    “回老太太、太太,喂四奶奶喝了些参汤,四奶奶已经醒过来了。”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

    容氏站起身要去看荀卿染。

    就在这时,门帘挑起,却是荀卿染在丫头们的搀扶下走了进了。

    “你这孩子,都这个样子了,怎地补好好歇着。”容氏打量着憔悴的荀卿染,嗔道。

    荀卿染衣不解带伺候齐二夫人,这里并没有水份。她这衣服已经三天没有换了,身上也没什么装饰,又因这三天确实辛苦,人是真的憔悴可怜。

    “让老太太为我担心,我怎么过意得去。”荀卿染道。

    “你这孩子,我不让你来伺候我,你就是不听。如今这个样子,还不回去好生将养着,倒让老太太为你操心。”

    齐二夫人仔细打量了荀卿染的模样,心中舒服了许多。这几天,她和荀卿染在一处,最清楚荀卿染有多累。

    荀卿染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跪了下去。

    “染丫头,这是做什么?”容氏问。

    “太医的话,我都已经都知道了。请太太做主休了我吧。”

    一句话出口,荀卿染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眼泪货真价实,发自内心,荀卿染是真哭了。她进了齐府的门,虽说表面风光,但是种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有她自己清楚。可是人前却要装出一副笑脸,而且无论是谁,在听到别人想要害自己之后,都不可能不往心里去。这些日子的委屈叠加在一起迸发出来,荀卿染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荀卿染自请下堂了,可齐二夫人却更加高兴不起来。

    “伺候太太是我的本份,熬坏了身子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子嗣传承是家族大事,我只有离开,才能全了四爷的孝道。请太太做主休了我,给四爷再娶名门淑女,孝顺太太,让太太欢心,我感念太太的大恩大德。”

    荀卿染边流泪边说道。

    容氏让人扶荀卿染起来,荀卿染哭倒在地,只求齐二夫人休了她。

    “若太太嫌休妻名声不好,我,只求太太指条明路给我。”荀卿染央求齐二夫人。

    这却说到了齐二夫人的心病,齐二夫人脸色顿时白了,“胡说什么,胡说什么。”

    容氏起身来扶荀卿染,“好孩子,莫要说这等傻话。那太医不过是怕你因此有失调养,防微杜渐。你还年轻,别心窄了。”

    “这事关子嗣大事,老太太心疼我,不嫌弃我。我,我本就不会讨人欢心,如今自请下堂,还能存几分体面,以后,谁知道有没有命数孝敬老太太”荀卿染起身,依旧哽咽着。

    “小小年纪,如何说这等话。”容氏嗔道,“你是我齐家的好媳妇,哪个敢休你,我便先赶了她出门。”

    齐二夫人在旁如坐针毡。

    荀卿染不能不给容氏面子,容氏已经有这样的话出口,荀卿染便渐渐收了声。容氏就吩咐人抬了软轿来,将荀卿染送回宁远居,吩咐人好生照看,又姜麽麽带着宝珠去宜年居,取她珍藏的老参来给荀卿染补身子。

    送走了荀卿染,容氏拄着拐杖起身。

    “你跟我来。”容氏走到门口,也不回头看齐二夫人,只是吩咐道。

    宜年居,齐二夫人有些忐忑地跟着容氏进了上房。

    容氏在正面榻上坐了,就淡淡地看着齐二夫人,不像以往让齐二夫人坐,也没有别的言语。

    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早都见机退了出去。

    “老太太?”齐二夫人被容氏看得心中发毛,试探地出身问道。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太太,我以为你早忘了我这老不死的,没了王法了。”容氏道。

    齐二夫人听的心下打鼓,却也不想轻易退让。她如今膝下儿女成群,儿子娶妻生子,大女儿又进宫成了妃子。容氏待她自比从前优容,人前总是给她留脸,就是只有婆媳两人的时候,容氏也对她颇为宽容。

    “看来,还要我请初家法了。”容氏盯着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缓缓跪了下去。

    容氏冷哼了一声,问道:“你可知错?”

    “媳妇,媳妇。”齐二夫人这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她起意要整治荀卿染,但是她也被荀卿染整治的很惨,否则,她这时还“病”着那。

    “媳妇冤枉啊。”齐二夫人也委屈了。

    “住口。”容氏以拐杖击地,怒斥道,“你这一把年纪,都活到了那里?任由你下去,我这齐家就要败在你的手里。”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语重心长

    容氏这话说的却是极重的,齐二夫人不由得委屈地抹起了眼泪。

    “老太太这话,媳妇怎么受得起。”

    容氏深吸了一口气。

    “你嫁进齐家也有几十年了,如今也有了孙儿、孙女,以后还会有曾孙。这个家迟早要交到你们手里。我如今也上了年纪,因此,很多事情,我虽看在眼里,为了给你留脸面,才不说什么。你也该懂得适可而止。”

    容氏放缓了声音,“染丫头小小年纪,还懂得家和成事兴,你这做婆婆的,不会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吧?你先前做的那些事,我只当你是琢磨媳妇成器,有些偏差,我也不去管你。你这次生病,身边丫头婆子那么多人,染丫头忙着处理家务,你还偏让她来伺候,借此机会折磨她,故意让染丫头睡在冷地下,你这可是要绝了攸儿的子嗣?”

    “媳妇冤枉,媳妇没这个心思,是染丫头自己要那样,老太太,你不知道,染丫头她狡……”齐二夫人还想着辩解。

    容氏见这媳妇如此不知进退,不由得更加恼怒。

    “你也是大家子出身,如何学了这市井恶妇的一套来对付媳妇?想是我这做婆婆的没给你做个好样子,当初也是这么待你的不成?或是你觉得我看待的攸儿和染丫头好了些,你心里不舒服,却不好和我如何,因此想起来要折磨染丫头?之后是不是就轮到我了?也罢了,你如今是当家的太太,我自然是碍了你的眼。我这就收拾了东西,回金陵老家去,也免得看着你将这好好的一家子挑动的乌烟瘴气,活活气死我!”

    容氏作势要起身叫人。

    齐二夫人被唬的冷汗直流。她想法子整治荀卿染,容氏一直袖手旁观,她因此胆量大了,谁知道容氏今天发作的这样厉害。莫说容氏真的离开齐府,就是露出这个声口来,她就无法再在齐府立足,这京城中人的唾沫也能淹死她。

    齐二夫人跪爬了几步,拉住容氏的脚,蹦蹦蹦地磕了几个响头。

    “老太太,儿媳妇错了。是儿媳妇糊涂,做的差了,求老太太原谅媳妇这一次吧。借我一千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有一丝一毫不孝敬老太太的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齐二夫人痛哭流涕,哀哀的请求。

    容氏眼看着齐二夫人这头越磕越实在,额角青了一片,总不好让她磕破了肉皮,出去带了个幌子。

    “罢了,罢了,你也是当家的主母,有这个时候后悔的,做事前怎地不想清楚。你起来吧。”容氏道。

    齐二夫人见容氏语气缓和,不再提要离开的事,也就停了磕头,却不敢真的站起来,依然跪在容氏的脚边。

    容氏低头看着齐二夫人,婆媳两个相处几十年,她自然清楚齐二夫人的斤两,不由暗暗叹气。

    “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劝你趁早收了那些荒唐的心思。当今注重孝道,娘娘也是因此才能得了高位。若是让外面的人,甚至宫里的皇上和太后知道,你的儿媳百般孝顺你,你这娘娘的亲生母亲,却苛待儿媳,你让人怎么想?娘娘如何在宫里做人,小五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些日子莫要见客了,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少跟那些不长进的学,你可见那些人是有了什么好结果那?你难道也想落到那个境地?”

    容氏这几句话,虽比方才口气柔软,但是却更让齐二夫人心惊不已,几乎让她的呼吸停止。容氏这话里话外,颇是让人思量,竟然是知道了她们姐妹的打算?容氏是如何知道的?

    齐二夫人冷汗直流,容氏这些年养尊处优,渐渐地对家事放手,平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就因此忘了容氏年轻时的凌厉,她怎么犯了这样的错误。

    半生小心翼翼,可不能在年老时反而落下什么不是来,将这前半生的忍耐都付诸流水。

    容氏知道了她和妹妹和算计?既然容氏都知道了,那么她可不可以把难处说出来,她也是逼不得已。宫里那件事,如果暴露出来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齐二夫人心乱如麻。

    不,不能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了,容氏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她,就算不会打发她去青灯古佛,留在府里做个摆设,那她也再无法在齐家抬起头来了。而且如果容氏也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挽救,那她就会被容氏当作弃子。为了齐家,丢车保帅的事情,容氏做起来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那件事,她还是要带进坟墓里,不能说出来。妹妹那边已经稳住了,就先拖延着,等时间久了,这其中或许就有什么转机。当然,她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收敛,不能再打荀卿染的主意了。

    “老太太,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做糊涂事。”齐二夫人心里有了决定,垂着头道。

    “你明白过来就好,莫因为些妇人之见,坏了母子的情份。攸儿虽面冷,却极重感情,染丫头明白事理,也是心底良善,知恩图报的。你心胸宽些,以后自然有享不尽的福气。”容氏语重心长道。

    齐二夫人连连应诺。

    希望这个媳妇,真的将她的话记在心里,容氏缓缓闭上了眼睛,打发了齐二夫人出去。

    “染丫头怎么样了?”容氏叫了姜嬷嬷过来问道。

    “回老太太,四奶奶已经回了宁远居,太医留了安神药的方才,说给四奶奶熬着吃了,好生休息。”姜嬷嬷答道。

    “好,你再替我去看看她,让她好生歇着,一应请安都免了。想要吃什么,就从我这小厨房里做给她吃。”容氏吩咐道。

    姜嬷嬷领命出来。

    宁远居荀卿染终于回到阔别几天的大床上,顿时觉得身心舒泰。她这几天着实是累着了,因此等最后被容氏打发来看望她的姜嬷嬷走了之后,就吩咐丫头们守着门,甚至衣服也不换,澡也不洗,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麦芽和桔梗帮荀卿染掖了掖被子,又将窗帘落下来,才从卧房内退出来。

    “奶奶怎么样了?”香橼忙上前来,关切地问道。

    “奶奶累极了,已经睡下了。”桔梗道。

    “奶奶如此衣不解带地服侍了太太三天,再能干的人都受不了,可惜咱们却帮不上什么忙。听说太太是大好了?”香橼问道。

    麦芽挑了挑眉,桔梗早已经笑站答道,“太太已经是好了,总算咱们奶奶这些天的服侍有了福报。奶奶方才还吩咐,要咱们给庙里送些钱,还愿那。”

    香橼也笑起来,正要说话,就听外面小丫头禀报:“四爷回来了。”

    三个丫头忙出来打帘子,迎了齐攸进门。桔梗接了齐攸脱下的大衣裳,麦芽端了茶送上来。

    “四爷今个儿回来的早!”香橼上前行礼请安。

    齐攸点点头,问:“你们奶奶那?”

    几个丫头交换了眼色,齐攸比往日回来的早,难道是听说了家里发生的事?

    “回四爷,奶奶在屋里。”麦芽指着卧房道。

    齐攸迈步就往卧房走。

    麦芽想起荀卿染的吩咐。

    齐攸生性喜洁,而荀卿染却因为衣不解带地服侍齐二夫人,已经三天没有洗澡换衣服了。荀卿染睡下前吩咐,如果齐攸回来,不让齐攸去看她。

    “四爷,请留步。奶奶、奶奶她说,她几天没洗澡了……”麦芽忙上前,说了一半就语塞了。

    “我知道了。”齐攸顿了顿,依旧径自迈步进了卧房。

    看着齐攸走近门内,桔梗瞪了麦芽一眼。这丫头怎么这么直接,奶奶是那么吩咐,可是真给四爷说,总该找个别的借口。麦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也是一急之下,才复述了荀卿染的话。香橼站在两人身边,不知为何,一时也是怔怔的。

    齐攸进了卧房,一会工夫依旧出来,只吩咐桔梗和麦芽好生照料荀卿染就出去了。

    晚间,小厮将齐攸的行李送回宁远居,桔梗只得收了。荀卿染的意思,连齐攸进卧房看她都不肯,自然是希望齐攸依旧在书房睡,但是齐攸却搬了回来。

    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齐攸端了烛台走到床前,荀卿染依旧睡的十分香甜。齐攸放轻手脚上了床,掀开被子,在荀卿染身边躺下,挥手将蜡烛熄灭。

    这时下是月中,缕缕月光投射进来。齐攸侧身揽过荀卿染,荀卿染睡的仿佛婴儿一秀,对外界事务毫无所觉。齐攸捏了捏荀卿染圆润饱满的耳垂。荀卿染身子微微动了动,本能地靠过来。

    齐攸心中思想着荀卿染的所作所为,一贯柔顺处事的她,在某些事情上的坚持,做到的程度,即使是亲密如他,也被惊到了。

    看着荀卿染眼下的一圈青黑色,齐攸心中一软,心中那点莫名的怒气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累成这样,暂时放过你。”

    齐攸掩好了被子,拥着荀卿染,不过一会也睡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水波荡漾

    荀卿染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近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窗帘落着,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甜香,正是安神香的味道。

    荀卿染从床上支起身子,向外叫人。

    桔梗和麦芽齐齐走进来。

    “奶奶醒了!”两人都喜道,又忙着问荀卿染渴不渴,饿不饿,要吃什么。

    荀卿染见这两个丫头喜悦的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不禁失笑。

    “打些水来,我先洗漱了。”荀卿染吩咐道。

    桔梗依言端了盆温水进来,伺候荀卿染洗漱了。麦芽则是急急地出去,一会工夫端了食盒进来。打开食盒,有一碗血燕大枣粥,另外还有两三样小点心。

    “……是老太太吩咐了小厨房专门做给奶奶的,因为不知道奶奶什么醒,时时都准备着。婢子们也因此沾了光。”麦芽笑道,又指着食盒内的食物,“这血燕,是宫里娘娘赐下来,给老太太的,如今都拿来给了奶奶,让婢子们经常炖了给奶奶吃。这个鸡油卷,是叫人新采买了上好的乌鸡,炼油做的,还有这牛||乳|酥酪,也是专给奶奶调养身子的。”

    麦芽唧唧喳喳将食盒内食物的来历说了一遍。

    “还有大太太、太太、大奶奶、二奶奶都送了补品过来。”桔梗道。

    荀卿染昏睡了这么久,也觉得有些饿了,就着燕窝粥吃了两个鸡油卷,并些酥酪,这才问道,这个时辰,齐攸也该从宫里回来了。

    “四爷那?”

    “四爷方才来看了奶奶,见奶奶还睡着,就出去了,说是去前院找唐大人喝茶说话去了。”桔梗道。

    荀卿染哦了一声。

    “奶奶,四爷昨天是在这屋里睡的。”麦芽道。

    荀卿染抬起眼,瞧着两个丫头都是莫名的满眼喜色。荀卿染下意识看了看床侧的短榻。

    “四爷早上走后,婢子们来收拾,四爷并没睡那短榻。”桔梗捂着嘴笑。

    荀卿染脸一红,嗔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也学的促狭起来。”

    齐攸和她一起睡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想必是安神药的缘故。齐攸那样喜洁的一个人,她三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当时回来倒头就睡,这么想着荀卿染也怪不好意思的。

    说话间已经是掌灯时分,荀卿染就吩咐两人将床上的被褥都换了,又吩咐人烧水,她要洗澡。

    桔梗和麦芽两人忙碌起来,一会就准备好了洗澡水。

    外面传来宝珠的声音,“四爷回来了,婢子给四爷请安。”

    随着说话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齐攸迈步从外面进来。荀卿染刚脱了一件衣裳,见齐攸进来又赶紧穿上了。

    麦芽和桔梗两个都福了一福,就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小夫妻两个。

    荀卿染心里想着自己那样狼狈的样子,都被齐攸看到了,就有些别扭,一时没有开口。

    “终于醒了。”齐攸开口道,语气中有关切,似乎又有些戏谑的味道。

    说话间,齐攸已经走上前来。

    “让四爷挂念了。”荀卿染福了一福。

    “还知道我会挂念你!”齐攸伸手将荀卿染环在胸前。

    齐攸的力气有点大,荀卿染被抱得只好踮起脚尖,她想提醒齐攸,她还没洗澡。

    “听说你要自求下堂那。”齐攸盯着荀卿染的眼睛说道。

    两人对望,荀卿染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那不过是她和齐二夫人婆媳之间角力,行的以退为进之计。虽有私心,可也是为了夫妻两人的利益,还成全了齐攸的美名。难道齐攸要和她秋后算帐?

    “我、我。”饶是荀卿染,此时也语塞了,她总不能夸夸其谈婆媳角力。

    瞧在齐攸眼里,更是认定荀卿染心虚了。

    “我如此令你不满意?”齐攸略提高了声调。

    齐攸既然知道了事情经过,应当知道事情的起因,这个话就有些不讲理了。若是平时,荀卿染总会巧言开解,想法子哄转齐攸。不过今天,她忽然就不想这么做了。

    荀卿染扭过头不看齐攸,闷闷道:“陆太医说,我身子染了湿寒之症,只怕以后子嗣上艰难睦。我哪敢不满意四爷那,只怕四爷要不满意我。”

    两人成亲以来,荀卿染第一次闹起了脾气。

    齐攸眯了眯眼,拦腰将荀卿染抱起来,扔在大床上。

    这一下事出意外,荀卿染哎呀叫了一声。

    齐攸也上了床,逼近荀卿染,一张脸冷若冰霜,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荀卿染不由得蜷成一团,“干嘛?”

    齐攸捞起荀卿染,压住,逼着她展开身子。

    “小狐狸。”

    荀卿染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齐攸这是在说她,她顿时黑线了,她明明纯良的很,怎么会给齐攸这样的印象。

    “你还想瞒着我,难道不是你暗示陆太医,要他说那些话,还要说的重些。现在又来诳我!”

    荀卿染停止挣扎,回望着齐攸。

    “这事只有我知道。”齐攸见荀卿染变了脸,以为她害怕机关泄露,不由又安抚道。

    荀卿染此时脑子飞快地转动,因为齐府诊平安脉的太医变动的时机,还有陆太医的善解人意,她也曾怀疑陆太医是齐攸的人,如今却是坐实了。

    碍于齐二夫人的身份,荀卿染有些话是不便向齐攸说的。

    荀卿染小心翼翼观察齐攸的脸色,“陆太医的话,并不是我教他的。我、我是真的怕染了湿寒之症。”

    那三天她是货真价实没床可睡,这个季节,不小心染了湿寒之症,也是有的。

    齐攸看着荀卿染面露惶恐,便不觉和缓了面色。

    “放心吧。陆太医那话是骗人的,你只是太过疲劳,并没什么湿寒之症。”齐攸道。

    荀卿染看着齐攸的眼睛,知道他没有撒谎。

    “那,那太好了。”荀卿染呐呐道,又想了想,斟酌着词句,又说道,“四爷,你是不是怪我不该这么做?我是真的一心孝顺太太,有些事情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宁愿伤了自己,也绝不会真的伤了太太。”

    齐攸的眼神完全柔和下来,抬手抚了抚荀卿染瘦下来的脸颊。他知道,她在行事中很有分寸,时刻记得不能真的伤了齐二夫人,又要脱出困境,世上却是没有那么多两全的法子,她才会用这

    锦屏记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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