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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第46部分阅读

    锦屏记 作者:肉书屋

    锦屏记第46部分阅读

    。

    荀卿染转头看着宝珠。

    宝珠眨眨眼,低头思索了半天,“婢子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荀卿染示意宝珠继续说。

    宝珠又努力回想了一阵,才道,“靠近石榴院旁,有块空地,种了大片的牡丹,婢子有一次和打理牡丹的老嬷嬷说话,似乎是那之前是座小院,那老嬷嬷年纪大了,说的也不清楚,似乎是叫云轩。婢子就问,怎么改种了牡丹,那老嬷嬷却怎么都不肯说,只说是主子的命令。”

    荀卿染皱了皱眉,又将帐薄里涉及绛云轩的帐目瞧了一遍,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素芽瞧了眼荀卿染手中的帐册,册页已经发黄,有些墨迹也模糊。

    “奶奶,那是多少年前的,奶奶何必费力看它。”

    荀卿染合起帐册,这些帐册都按日期用天干地支编了号,这一本应该是十九年前的。

    荀卿染将帐册交给麦芽,“把和这帐册日子挨着的帐册都找出来,我要看。”

    还没等麦芽找齐帐册,齐二夫人就将荀卿染叫了过去。

    “你辛苦了,老四回来了,你回去看看,丫头们总有伺候不到的时候。”齐二夫人道。

    荀卿染答应着出来,心中纳闷,齐二夫人怎么突然变的如此通情达理了。

    荀卿染带着人回到宁远居,一进院门,佟家的就心急火燎地迎了过来。

    “奶奶,奶奶救命啊。”

    荀卿染一愣,眼睛同时也瞧见了,廊下青石地面上,跪着一个人,正是香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树的荫凉

    她不在这院子里,能罚香秀下跪,而让佟家的不敢抗辩,来求她救命的,只有一个人。荀卿染这样想着,不觉又看了眼跪在那里的香秀。

    “奶奶,求奶奶救救香秀啊。”佟家的哭丧着脸哀求着。

    “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嬷嬷就成这个样子了。”荀卿染并不当回事,微笑着,直接回了上房,先叫桔梗进来问是怎么回事。

    “……香橼来找婢子商量针线……,四爷将香秀撵出来跪着,多宝格上的白瓷茶具和茶叶都不见了。”桔梗将她知道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至于书房中发生了什么事,却是没人知道。

    “婢子若是看得牢些,就没这些事了。”桔梗低下头,有些自责。

    荀卿染让桔梗不必如此,这种事情就是看的再严,有人要生事,也是防不胜防。齐二夫人这些天异常的举动,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心中有底。这院子里并不干净,因此她也想趁机再摸一摸这院子里的人心。毕竟,她从一进门,先得了容氏的欢心,又和齐攸十分亲密,这两人对她的支持府里的人有目共睹,那些聪明的人,即便是有这样那样的心思,也会暂时隐藏着,可却极可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端倪来。

    至于真有人趁了这个空子成事什么的,荀卿染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她一不想做那种把丈夫看的死紧的女人,二也是对齐攸的人品有信心,齐攸不是好色的人,更不是急色无行的人。而且,不得不说,齐二夫人帮了她很大的忙。齐二夫人太心急了,通过采芹的事,齐攸对于齐二夫人的某些做法,心里有很大的抵触。如今齐二夫人明摆着的意图,只会让齐攸生出更多的逆反心理。

    问过了桔梗,荀卿染才叫佟家的进来。

    “是怎么回事?”荀卿染接过麦芽递过来的银耳红枣羹,问道。

    佟家的被荀卿染摞在外面这会工夫,心中更加焦急,见荀卿染问她,忙弓着身子回道,“回奶奶,四爷在书房读书,吩咐人要茶。香秀这丫头就进去倒茶。结果不知道怎么,四爷就恼了,就罚香秀出来跪着。”

    事情就这么简单?荀卿染似笑非笑地看着佟家的。

    佟家的就有些讪讪的,依旧说道,“求奶奶跟四爷求情。香秀不懂事,可她毕竟是奶奶的丫头,四爷这样,于奶奶脸上可不好看。”

    荀卿染挑了挑眉,心道真是个狡猾无耻的老家伙。

    不过佟家的话也说得不错,不管荀卿染自己心里如何看待这佟家的三口,但是在众人眼里,香秀依旧是她的陪嫁丫头。这才几天,院子里别的丫头还没怎样,反而是她的丫头出了丑,这要人怎么想。

    荀卿染冷冷地扫了佟家的一眼。佟家的三口人都不安分,香秀这个丫头,更是心大的。她因为缺少人手,又不想过早地有什么大动作,这才容她们在自己身边。平时也没少拿话安抚,可这母女还是忍不住了要偷食,偏就在这个关口蹦跶出来。

    “平时我怎么和你们说的,仗着我的势,想要胡作非为,我第一个就不答应。现在你做错了事,就想起我的脸面来了。你的意思,我就是你们手里随便拿捏的?”荀卿染摞下脸。

    佟家的见荀卿染突然翻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奶奶息怒,奴才不敢,奴才说错了话,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只求奶奶看在奴才一家伺候奶奶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奴才这一回。”

    “你伺候我,是你的本分,我可也没亏待过你。”荀卿染慢悠悠地道。

    “是,是,奶奶宽厚仁慈,只求奶奶开恩吧。”

    荀卿染看了佟家的一眼,见她满脸恐惧的样子,不觉好笑,“嬷嬷,丫头做错了事,主子们责罚,这也是规矩。不过是罚着跪一会子,嬷嬷怎么就吓得这样?莫不是,嬷嬷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佟家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奴才不敢,是香秀惹恼了四爷,四爷的脾气,怕是不会只是罚跪就了事的。”

    荀卿染心中冷哼了一声,这就是心中有鬼,知道香秀做了什么,怕齐攸重罚,想在她面前混过去,让她放了香秀。

    “这算什么大事那,嬷嬷是管事嬷嬷,这院子里数的着的人物。遇事该庄重些,莫给我丢脸。”荀卿染道。

    “是,是奴才胆子太小,奴才是奶奶的人,有奶奶在,奴才……”

    佟家的听荀卿染这个口气,却是要管这件事,也就放下心来,不住口地奉承着。

    荀卿染制止佟家的奉承,吩咐麦芽:“去,把香秀叫进来吧。”

    现在就叫香秀进来,怎么着也该让她再多跪些时候,麦芽心中忿忿,也只好出去。一会工夫,麦芽领着香秀进来。

    香秀一进门,便跪在地上。

    荀卿染低头打量,香秀身上穿的并不是府里发的衣服,而是粉红色的轻薄衫裙,衣服紧贴着身躯。此时虽然春暖花开,却也没到穿夏装的时候。再看香秀脸上犹有泪痕,眼中是惊恐不安,还有不甘心的神色。

    “才几月的天气,你这也太心急了些。”荀卿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在香秀耳朵里,荀卿染这语带双关的话,就有如响雷。香秀偷着看了眼佟家的,佟家的示意她不要怕。香秀红着脸低下头,没有说话。

    “说说吧,你怎么惹恼了四爷?”

    香秀也在问自己。她辛辛苦苦烹茶送上去,齐攸还问了她几句话,她回答的也没错,齐攸却并没有接她的茶,而是让她出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立刻走,又问了一句,结果,齐攸就让她“廊下跪着去。”

    回想当时的情形,香秀不由地又打了个冷颤。齐攸的眼神,只一眼,就让的血几乎凝固了。她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就如同被扔到冰窖里,还被人用刀架到脖子上,连滚带爬往外跑,生怕走得慢了,就会马上没命。跪在外面的时候,她知道今天出了丑,丫头婆子们的窃窃私语,她都听到了,却无法再在意,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古老大挥舞着皮鞭,扬起的血雨。

    如今被荀卿染叫进来,再看到她娘的眼神,她知道,她得救了。

    性命没有了危险,香秀顿时觉得委屈起来。

    “回奶奶的话,婢子也不知道怎么就惹恼了四爷。婢子并没做什么啊。”

    荀卿染慢条斯理地喝着银耳羹,“是四爷冤枉了你?在我面前还不说实话,出去跪着吧,等四爷如何发落。”

    佟家的和香秀都慌了,佟家的忙示意香秀说话。

    “不,奶奶,婢子说的是实话。婢子就是给四爷烹茶,四爷问了婢子如何会茶道,又问婢子叫什么名字……”

    香秀将与齐攸的对答说了一遍,说到齐攸问她的名字,她顿了一下,“婢子就说婢子叫香秀,是奶奶给的名字,结果四爷就赶了婢子出来。”

    荀卿染目光并未离开香秀。香秀还不足够老道,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咬嘴唇。荀卿染想起给香秀改名字的时候,香秀并不愿意。难道……荀卿染将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

    香秀跪在那里,眼睛看到荀卿染的手,荀卿染的指甲,只是修成光滑的椭圆形,并没有涂蔻丹,却是健康的粉红色。香秀低头看自己留的长长的,染成猩红色的指甲。因为没有了方才的惊恐,脑子也活动起来,她想起齐攸曾在她手上扫过了一眼。齐攸很爱干净,难道是嫌弃她拿这样的手给他烹茶。可她的指甲每天清理,也很干净的。

    “回奶奶,婢子想,也许是婢子给四爷烹茶,四爷嫌弃婢子的指甲。”香秀也聪明起来。

    荀卿染看了眼香秀的指甲,不置可否。凭借着一点技能,便想着能入了齐攸的眼,背着女主人勾引男主人,而丝毫不觉得羞愧。这样的人,是不能留的。

    但是却不好在这个时候打发掉。

    荀卿染往引枕上靠了靠,闭目沉思,这院子里似乎总有些阴影,若隐若现。

    “罚一个月的月钱,回你屋里,把交给你的针线活计做了,这两天烧出来,免得四爷看见你生气。”荀卿染吩咐道,责备的语气中带了些许对自己人的维护和亲切。

    佟家的和香秀都听得喜出望外,荀卿染竟然这样被她们瞒过了,替她们挡下了大祸。果然还是荀卿染这棵大树有荫凉。两人磕了头,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派人看着她们。”荀卿染吩咐,这两人被齐攸吓破了胆,又被她安抚住,不会很快再生事端,但也不能完全放任。

    这母女俩发落完了,可还有书房那位需要她去安抚。荀卿染揉了揉眉心,她为了自己在这院子里的威严,这样轻轻地放了香秀,齐攸不知道会如何,会不会因此生气,如果齐攸发起小孩子脾气那可麻烦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齐二夫人的妙招

    荀卿染走到书房门口,略站了站,便推门进去。齐攸端坐在书案后,旁边矮几上放着有些散乱的茶具,茶早就凉了。荀卿染忙吩咐人将东西收拾起来。

    “怎么才回来。”齐攸问道,并没抬头。

    荀卿染见脸色如常,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心中一松。齐攸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因为人冲犯了他的忌讳,处置了就是,却没必要动气。

    “太太打发我回来看看。”荀卿染道,心中想着如何跟齐攸说放了香秀的事。

    “去将玉青山的泉水烧一壶来。”齐攸吩咐道。

    麦芽忙应了,退了出去。

    玉青山在京城外四十里,山中有泉水,甘冽清澈,皇宫每日的饮水就是玉青山上的水。齐府每天也从玉青山运水来,不过极少,用来烹茶最好不过。

    齐攸站起身,从书案后的多宝格上取下一套紫砂的茶具。

    “四爷要亲手烹茶?”荀卿染见齐攸如此,便猜道。

    两人挪到临窗的矮榻上坐了,一会工夫,麦芽送了水进来。齐攸便开始净手烹茶。

    轩窗敞开,映出满窗翠绿。齐攸凝神泡茶,荀卿染舒展了眉眼。

    她放了香秀,齐攸在屋内,不可能不知道,可却什么也没说,甚至连问都没有问。现在又亲手烹茶给她,这样的支持,怎能不让人身心舒畅。

    茶香袅袅,两人品着茶,不仅都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慨。

    外面小丫头突然来禀报,说是齐二夫人叫荀卿染过去。

    这这是急于知道香秀事件的后续?荀卿染放下茶杯,嘴角漾起一丝苦笑。

    ……

    祈年堂齐二夫人看着和荀卿染一起来请安的齐攸,不觉愣了一下,随即便露出满脸的慈祥来,询问了一番齐攸在朝里的事。

    “你在皇帝身边,凡事都要谨慎小心。回到家里来,放松些无妨。你媳妇帮着我理家,照料你有疏忽的地方,看着我的脸面,莫要责怪她。”齐二夫人对齐攸道。

    “谢母亲关怀。她虽愚钝,照料的还算周到。”齐攸道。

    “哦,”齐二夫人在两人面上瞧了瞧,“那就好。”

    半响,齐二夫人还是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方采取宁远居传话的丫头回来说,说有个丫头怎么冲撞了你,是怎么回事?”

    荀卿染暗道,方才祈年堂的小丫头去传话的时候,香秀早被打发回屋子里去了,齐二夫人如何知道有人冲撞了齐攸那?

    “有个小丫头做事不小心,媳妇已经罚过她了。”荀卿染替齐攸答道。

    “伺候主子,是下人们的本分,若是犯错,该罚的就要罚,别太纵容,是怎么……”齐二夫人就要细问。

    “不是什么大事,母亲不用费心。”齐攸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齐二夫人就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三个人坐了一会,就又一起到宜年居来,给容氏请安。

    齐仪也在,陪着容氏坐在榻上。齐二夫人和齐攸在下首相陪,荀卿染亲自接了茶先献给容氏,又献给齐二夫人。

    “你也怪辛苦的,坐下说话。”容氏笑道。

    荀卿染便在旁边坐了,聊起了府里的家务事。

    “老太太经历得多,我要和老太太请教。怎么三年前,这鸡蛋竟然是二十个大钱一枚,比现在贵了足足四倍,难不成当年那些鸡蛋是金子做的不成?”

    荀卿染就将看账簿看到的新奇事,拿出来请教容氏。

    容氏最是喜欢讲古,听荀卿染这样问,就笑了,“你那时候才多大,又在颖川,养在深闺里,哪里知道京城的事。那一年京城附件先是发了洪水,接着又是时疫。京城里鸡鸭死了半数。那鸡蛋就成了稀罕东西,二十个大钱,一般人家还买不到的。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宫里面的份例都减了一半。我还记得,那年有一天,小五不知怎的就要吃鸡蛋羹,偏巧家里的都用完了,外面买的又来不及。厨子就拿鹅蛋做了一碗,小五只吃了一口,就说不是鸡蛋,给吐了出来。那厨子是极有本事的,蛋羹里加了许多干贝,又调好了味道,一般人哪吃的出来,偏小五这舌头,是天生的饕餮。”

    齐仪嘴巴刁,而且不一定要山珍海味,却是缺什么他就要吃什么,这是齐府都知道的事。

    “老太太编派我,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了。”齐仪不依道。

    容氏大笑,齐二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荀卿染却有些唏嘘,京城的繁华,齐府的富贵,竟也有这样的事,那么民间普通百姓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荀卿染又说起二十年前的菜价,十年前的,三五年前的,和今时今日的比较,又引得容氏热热闹闹地说起这些年京城的变迁。

    “这些个簪缨之家,哥儿姐儿都养的金贵,不让知道这些,说不尊贵。我却不这样看,这些民间疾苦还是要知道些,不能养出“何不食肉糜”的纨绔来,只别沾染了铜臭气就是了。”容氏最后道。

    荀卿染不禁暗自佩服,容氏也是后宅妇人,不过这眼界和知识面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国家和民间的大事,都能够如数家珍。

    容氏有意无意地扫了齐二夫人一眼。

    “这孩子,看个账簿,竟看出这许多有趣的事来。”齐二夫人笑道。

    荀卿染垂下眼帘,趣事可不是白白讲给人听的。

    晚间,祈年堂上房。

    “你找了佟家的,可都问清楚了。”齐二夫人问张嬷嬷。

    “奴才和那佟家的也算的老交情,以前在侯府时小姐妹们都曾在一起当差。她也把奴才当个贴己人。奴才依着太太的吩咐,问的极为仔细。佟家的虽遮遮掩掩,不过奴才却听得明白。她那女孩十六岁了,却是有着攀龙附凤的想头。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到四爷跟前卖俏。谁知道她那女孩不知哪里惹怒了四爷,四爷就罚她跪在外面。她们知道四爷处置人的手段,怕得要死,就求了四奶奶。四奶奶做主放了那丫头,只罚了一个月的月钱。四爷竟然就默许了。”

    齐二夫人皱了皱眉,那丫头打的何种念头,荀卿染不会不知道,这么宽大的处理,也得了齐攸的认可,这夫妻两人是有了什么打算?

    “可是四爷要收那丫头在房里?”齐二夫人问道。

    “四奶奶虽没直说,却待那丫头极好。佟家的和那丫头也被吓怕了,只认四奶奶是主子,那个心意,是等着四奶奶做主了。”张嬷嬷道。

    “依你看,四奶奶到底是嫉妒还是不嫉妒,她真的会往屋里收人?”齐二夫人问道。

    张嬷嬷觉得这事很不好说,“说不嫉妒吧,上次采芹的事,搁在别人身上就认下了。可若说嫉妒,也不像。两个陪嫁的丫头都有姿色,对香橼也极好,还有这个香秀,若是嫉妒,直接借着四爷的势发作了就是了。”

    齐二夫人觉得张嬷嬷说得没错,又有些怅然。今天这事,她听到后想过三种局面,或是齐攸要收香秀,荀卿染不肯,或是齐攸罚了丫头,落荀卿染的面子,或是荀卿染放了香秀,齐攸不满。不管哪种,两人之间都会有嫌隙。

    她没有想到,这事不仅没有在两人之间造成隔阂,反而更助长了荀卿染的声势。

    这儿子本就更和容氏亲近,这以后再和媳妇如此亲近,哪还有她这个母亲的位置。

    齐二夫人这一晚上,睡得相当不安稳,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太太,您这是着了风寒?婢子去回四奶奶,请太医来给太太诊治。”彩蝶道。

    齐二夫人摆了摆手,不过是打了两个喷嚏,并没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不过是几个喷嚏,有什么大事,早上的饭食,吩咐她们做的清淡些。”

    “太太身子娇贵,还要小心为上。”张嬷嬷也到齐二夫人跟前伺候。

    “没事。”齐二夫人坐在妆台前,让彩蝶帮她梳理头发。

    外面小丫头清脆的声音想起来,“四奶奶来了。”

    “让她……”齐二夫人刚想说让荀卿染进来,顿了一顿,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我这身子,确实有些沉重,或许,是该请太医来看看了。”

    彩蝶有些吃惊,张嬷嬷却比小丫头们要老道,只和齐二夫人交换了个眼神,就已经心领神会。

    待荀卿染从外面进来,就见齐二夫人披散着头发,怏怏地躺在床上。张嬷嬷带着彩蝶几个丫头,在床头伺候着。

    荀卿染忙上前给齐二夫人请安,“太太身子不舒服?”

    “没什么大事。”齐二夫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张嬷嬷在旁道:“这些天事情多,太太累着了。又因这天气,昨晚上着了风寒。一早上就说头晕、身子重。奴才们都劝太太多歇歇,太太不肯,方才起来的急,还晕过去了。可把奴才们吓死了,奶奶,这可不得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侍疾

    张嬷嬷说的这样严重,齐二夫人也是一副病怏怏有气无力的样子,并没有对张嬷嬷的话做出反驳,这事情当然是相当严重了。

    果然,太医为齐二夫人诊治后,说是染了风寒,颇有风险,开了药方,要齐二夫人细心调养。

    “太医说,太太这病,饮食起居都要万分小心着,不然病猜加重,那可就不得了了。”张嬷嬷抹着眼泪道,又训斥齐二夫人跟前的丫头,“都是你们不经心,夜里偷懒,太太才会如此。”

    齐二夫人在床上听见了,便替丫头们辩护,“她们都是极好的,是最近这气候不好,我又上了些年纪,就受不住。况且,这几个原是才上来的,一时不比以往的大丫头好是情有可原。”

    齐二夫人这样通情达理,体恤下情,丫头们自然是感恩戴德,就有彩蝶带头,跪下来,“太太宽厚,是婢子们粗手粗脚,若是太太因此有了好歹,都是婢子们该死。”

    荀卿染在一旁听着,这个气氛竟然是齐二夫人病入膏肓,生离死别的光景。真是闻着掉泪,见者伤心啊。

    小丫头去熬药,就有张嬷嬷在旁边斥责,说小丫头笨手笨脚,齐二夫人就替小丫头说话,甚至说不吃药也无妨的,最后荀卿染去熬药,大家才消停了,还有一应侍候茶饭,甚至捶腿、揉肩等一应事情,最后都落到荀卿染头上。

    荀卿染并没有半分怨言,她的性子也有执拗的地方,什么事不做就罢,若是做了,她就想做好。齐二夫人果然也只得她伺候着,才不会有什么怨言。

    齐二夫人病了,大家都来看望,容氏也打发人过来看视。齐二夫人见人就夸荀卿染孝顺,伺候的贴心。

    到了晚间,众人都到祈年堂请安后,荀卿染又来探望。

    齐二夫人躺在床上,面色更加不好。彩蝶几个丫头则是跪在地。

    “四奶奶,彩蝶这丫头是新提上来的,其它几个小的也不知事,老婆子年纪大了,也是不中用。这晚上太太身边没个贴己人照料,这病不但不能好,反而要加重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张嬷嬷向荀卿染哭道。

    “你这也太过操心了,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四奶奶尚年轻,她们小夫妻正该多在一处盘桓。四奶奶白天伺候我也就罢了,晚上就免了吧。”齐二夫人虚弱地说道。

    这个话题在主仆两人一唱一和下,渐渐明朗了起来。最后归结道,荀卿染作为儿媳妇该来侍疾,如果不来,那就是她贪恋床第之欢。

    这可是好大的罪名,好难听的名声。世家大族,夫妻床第之间,那完全就是为了生育子嗣,女人如果能在其中享受到乐趣,那都是非常不尊重,没有脸面的事。现在婆婆病着,身边没有妥帖照顾的人,儿媳妇竟然为了和丈夫寻欢作乐不来伺候,那还了得。

    齐二夫人和张嬷嬷自然不会直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如此。

    齐二夫人在床上叹气,彩蝶几个丫头都低着头,张嬷嬷眼泪汪汪地看着荀卿染。

    这顶大帽子,荀卿染可戴不起。

    “太太嫌丫头们伺候的不好,这却是媳妇的不是了。如果太太不嫌我粗手笨脚的,不如晚上就让我来伺候太太,或者比别人还妥帖些。”荀卿染走到齐二夫人身边,恭顺地说道。

    “人人都夸四奶奶孝顺,果然没错。奴才为太太高兴,太太没有白疼了四奶奶。”张嬷嬷拿帕子抹着眼角,激动地说道。那动作,竟和齐二夫人一模一样。

    “这如何使得?你也是娇养长大的,如何做得来这些,我又怎么舍得?”齐二夫人推辞道。

    荀卿染自然要坚持,“这是媳娜的本份,太太心疼我,我更要孝顺太太的。”

    最后,齐二夫人勉强答应让荀卿染侍疾。

    “罢了,就成全了你这份孝心吧。”齐二夫人道。

    荀卿染暗自苦笑,记得前两天她还庆幸,这是世家大族,奴仆成群,什么值夜、洗刷马桶的活计怎么都不会让她来做。果然,侥幸心理不能有啊,这不,马上她就要给齐二夫人值夜了,眼瞧着马桶也在向她招手了。

    “太太稍侯,我回去拿件衣服。”荀卿染道。

    这事,怎么都要和齐攸说一声。

    回到宁远居,荀卿染就将晚上要给齐二夫人值夜的事情说了。

    “四爷别担心,不过值夜,也没什么事。太太拿我当自己人,才会如此。”荀卿染道。

    “你也太心实了一些。”齐攸沉思片刻,站起身,“我和你过去看看。”

    荀卿染忙拦住齐攸,“四爷,这事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吧。”

    虽然平时齐攸并未对齐二夫人如何亲近,但是两人毕竟是母子,齐攸对齐二夫人从未有过微词。作为儿媳,荀卿染更是从来没在齐攸面前说过齐二夫人的坏话。

    “四爷,太太病了,我替四爷孝顺太太也是正理。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不要因为我,使太太和四爷母子间生出什么嫌隙来。四爷放心,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真心孝顺,太太也会心疼我。”荀卿染很是大义地说道。

    齐低低头看着荀卿染,嘴角微翘。

    荀卿染叹了口气,“我一进门,四爷对我照拂有加,处处护着我。四爷心疼我,可落在……别人……眼里,难免会多想。如今最重孝道。四爷要为我出头,若是被人误会,不知要被那些小人如何诋毁。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也是为四爷尽孝。”

    齐低半晌无语。

    荀卿染却是下了决心,齐攸护着她,她不能让齐攸因为她而担个不孝的罪名。

    “你带两个丫头去……我去前面书房睡。”齐攸道。

    荀卿染心中有些感动。

    “你的心意我明白,并不用这样。”荀卿染将脸贴在齐攸胸口,“前面书房,哪里比得了这里,你还是在这房里睡好了。”

    “母亲病了,媳妇去侍疾,做儿子的哪还能高床软枕。”齐攸笑道。

    齐低也是打定了主意。

    荀卿染只得让桔梗和麦芽进来帮着收拾齐攸的被褥。

    “多带一床被褥。”荀卿染吩咐,又让宝珠进来,让她出去嘱咐黄芩等人仔细照看,“让他们勤快些,我有赏。若是不好,可要重罚。”

    齐攸已经穿上了大衣裳,坐在那,看着荀卿染忙碌。

    “书房里也不是那么差。总比外面驿站里强些。”齐攸道。

    荀卿染送了齐攸出门,这才又到祈年堂。

    齐攸这个时候去前院,并没瞒着人,齐二夫人自然是知道了。

    “怎么老四搬了行李出去?”齐二夫人看着荀卿染眼神有些冷,语气中些许的不满。在她眼里,荀卿染说是回去取衣服,结果却撺掇着齐攸搬到前院去住了。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不是嫉妒是什么。齐二夫人第一次抓到了荀卿染的错处。

    “四爷知道太太病的历害,听说我来服侍太太,很是高兴,又说太太病了,他做儿子没能来伺候,却也不好高床软枕的享受,因此上才去了前院。我要拦着,四爷就说我,‘怎地只许你孝顺,我就不能孝顺了’,说的我无言以对。太太,要不就派人叫四爷过来,太太说说他。”

    齐二夫人噎的半天做声不得。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如何发作。她也不能真打发人叫齐攸,真的要叫齐攸来训斥,那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放了荀卿染回去,这场病却是白装了。

    齐二夫人缓和了脸色,“还是你们夫妻俩孝顺,这是我的福气。”

    到了安置的时候,屋里的丫头都退了出去,荀卿染亲自服侍齐二夫人宽衣,洗漱,又给齐二夫铺设好了床榻。

    彩蝶抱着一卷席子进来,在齐二夫人床前的地上铺了。

    “太太屋里值夜,都是睡这个,免得睡的沉了,太太使唤起来不方便。夜里天气凉,要每隔半个时辰起来,替太太盖被子。”

    彩蝶低着头,不敢看荀卿染,说话如同背书一般。

    荀卿染自是听明白了,这是齐二夫人认真要难为她了。

    这时麦芽和宝珠抱着被褥进来,将彩蝶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屋内除了齐二夫人的床,白天曾看见的短榻和衣箱都不见了,如果不和齐二夫人同床,那就只能睡在地上。

    麦芽看着地上的薄席,眼睛就立了起来。

    “谁不知道,彩蝶姑娘为太太值夜,疏忽了,太太才病下的。如今都依着彩蝶姑娘,岂不是要太太受苦。彩蝶姑娘还是省省吧。”

    麦芽是个直脾气,也知道不能对齐二夫人发火,便将火气都撒到彩蝶身上。

    彩蝶低着头,并没做声。

    齐二夫人脸色却很不好看。

    荀卿染忙上前,伺候齐二夫人就寝。

    “太太,奶奶她心里孝顺,毕竟没做过这些。婢子却是做的熟惯的,睡的又极轻,不如婢子来伺候太太。”

    麦芽跪到齐二夫人床前。

    “是啊,你也是娇生惯养的,怎地能让你值夜。你回去吧,将老四也叫回来,你们小夫妻自睡去,留这个丫头也就行了。”齐二夫人笑着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侍疾(二)

    荀卿染瞪了麦芽一眼,示意她退开,又对齐二夫人陪笑道,“这丫头惯是有口无心,极笨的。太太肯让她伺候,我可不放心。况且,就算我手脚笨些,可却是太太的儿媳妇,总比丫头们要尽心。”

    “你一定要如此,也就罢了。”齐二夫人这才满意地说道。

    麦芽和宝珠看这情形,知道荀卿染是免不了要在此值夜的,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荀卿染睡那薄席,宝珠悄悄抱了薄席出去,麦芽快手快脚地将荀卿染的被褥铺在地上。

    这一晚,不用说,是十分销魂的。齐二夫人要茶水若干次,起来用马桶若干次,喊腰酸腿疼要荀卿染捶腿若干次等等等等。荀卿染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值夜竟还有这许多花样。

    天光放亮,齐二夫人也许是支撑不住了,睡了过去,荀卿染这才能闭上眼睛打了个盹。

    只是,卯时一到,荀卿染还是要如常一样起身。为了不惊忧了齐二夫人,荀卿染轻手轻脚到了外间来,麦芽和宝珠两个昨夜也没回宁远居,这时忙过来,伺候荀卿染梳洗。

    荀卿染对着镜子看了看,多亏年轻,熬了这么一个晚上,看起来也没什么。

    过了一会,齐攸、齐仪、大奶奶、齐婉丽等人过来给齐二夫人请安。荀卿染带着人进去,看着地上还没收拾好的铺盖,荀卿染忙吩咐麦芽将铺盖收拾起来。

    齐二夫人却是睡的极香,众人不好打扰,就都退出来。

    荀卿染趁这个空隙,回宁远居,打点齐攸出门所用之物。

    齐攸只让麦芽和桔梗打点,对荀卿染道,“你先歇一歇。”

    荀卿染摇头,她做到了这个程度,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打发齐攸出了门,荀卿染依旧回到祈年堂,齐二夫人还没醒,荀卿染和齐婉丽处置了一会家事,等齐二夫人醒了,就有丫头叫了荀卿染过去。

    齐二夫人显然对荀卿染是高标准严要求。

    “比起丫头们还生疏了些。”齐二夫人道。

    荀卿染陪笑,“还要太太多教导。”

    伺候着齐二夫人梳洗,吃过早饭,荀卿染又亲自熬药,服侍齐二夫人吃了下去。

    齐二夫人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指了指旁边的美人拳。彩蝶忙上前去拿起美人拳,跪到床头,替齐二夫人捶起来。

    齐二夫人却无论如何不能满意,不是轻了就是重了,说的彩蝶眼圈泛红。

    “你这丫头,果然是个笨的。方才太太还夸,这捶腿还是四奶奶捶的好,力道正到好处那。”张嬷嬷在旁训斥彩蝶,顺便夸赞荀卿染。

    齐二夫人没吭声。

    荀卿染知道,张嬷嬷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就算不是齐二夫人授意,也是迎合了齐二夫人的想法。

    “太太不嫌弃,我来伺候太太。”荀卿染道,上前接了彩蝶手里的美人拳。

    彩蝶低着头退了出去,齐二夫人惬意地闭起了眼睛。

    “四奶奶果真是个孝顺的,这哪户人家的媳妇都比不了。”张嬷嬷咧着嘴赞道。

    “不过是做媳妇的本份罢了,嬷嬷这样夸奖,倒让人过意不去。”荀卿染好脾气的笑笑。

    荀卿染的力道确实轻重适当,齐二夫人身心舒畅,心中想到,毕竟还是做嫡母的了解手底下的庶女。还是她二妹说,荀卿染是自小读着《女诫》、《孝经》这类书长大的,又经过了有意的教导,那些孝道规矩早就深入骨髓,与其打主意让荀卿染因本事不足而出丑,不如在这孝和顺上面做文章,就能把荀卿染制的死死的。

    伴随着荀卿染有节奏的敲打,齐二夫人睡了过去,入睡前不禁感叹,她的二妹,在教育庶女方面果真有独到之处。

    “四奶奶服侍太太如此用心,只怕太太以后都不习惯别人伺候了那。”眼看着齐二夫人似乎睡着了,张嬷嬷并没有走,只站在一边“陪着”荀卿染。

    荀卿染手下不停,抬眼看了看张嬷嬷。

    “能长久跟在太太身边伺候,那是我的福气了。”一副极为恭顺的小媳妇样。

    “四奶奶真孝顺。”张嬷嬷陪笑。

    等荀卿染低下头,看不到她时,张嬷嬷那谄笑就变成了嘲讽的笑,果然是从小被教育的傻了,有才能又如何,还不是被齐二夫人制住了。

    ……

    一个小丫头在外面探了下头,张嬷嬷看到了,就跟了出去。

    有张嬷嬷在跟前,荀卿染就不能停手。现在张嬷嬷出去了,荀卿染见齐二夫人睡的很熟,便停了下来,揉了揉自家酸酸的腰和腿。

    “嗯,染丫头那。”齐二夫人却突然睁眼。

    荀卿染赶忙直了腰身,又替齐二夫人捶腿。

    齐二夫人这才又闭了眼。

    荀卿染暗自腹诽,齐二夫人这难道是天份,还是她根本就没睡着。

    一会工夫,张嬷嬷去而得返,到齐二夫人身边,轻轻叫起齐二夫人,“太太,荀家太太来了。”

    齐二夫人睁开眼,“快请进来。”

    荀卿染就要起身,去迎接方氏。

    “只让张家的去好了,你母亲知道你在伺候我,不会怪你的。”齐二夫人慈爱地说道。

    稍顷,张嬷嬷陪着方氏进来,荀淑兰跟在方氏身后。

    方氏一进门,第一眼便看到跪在脚踏上给齐二夫人捶腿的荀卿染。方氏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眉眼都带上了笑,用力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大姐,怎么你病的这样严重,我带着兰儿来看你了。”方氏说着,快步走到齐二夫人身边,抓了齐二夫人的手,关切地问道。

    荀卿染却是心中一动,齐二夫人病了,这消息并未往外传,怎地方氏就知道了,来的这样快。

    荀淑兰在方氏身后,也上前来,经过荀卿染身边,她装作不经意在荀卿染的裙子上踩了一脚。

    荀卿染自然看到了,又好气又好笑。如果说荀淑兰这举动如小孩子般幼稚,可小孩子心性没这么恶毒。若说是大家闺秀,可这举动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荀卿染从容地站起身,要为方氏端茶。

    “这里这么多丫头婆子,哪里用的着你。你只管好生伺候你婆婆。”方氏道。

    荀卿染黑线,方氏也好意思说这么多丫头婆子,不用她伺候。这是红果果的两套标准,不讲理,一句话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是啊,在家时,母亲总说三姐姐最孝顺,果然,如今对姨妈也是如此。”荀淑兰笑道。

    这母女俩是专门来看她的吧,荀卿染心道。

    如此过了一会,方氏和齐二夫人不过说些没有内容的家常。荀淑兰心情颇佳,眼睛只在荀卿染身上打转,似乎看着荀卿染就是她极大的享受。

    “你忙了这半日,也去歇歇吧,免得人说我不知道心疼媳妇。”齐二夫人终于对荀卿染说道。

    荀卿染知道这是齐二夫人要和方氏说体己话,略微让了一番,也就站起身。她也没留在祈年堂,而是从祈年堂出来,到宜年居看望容氏。

    “你若受不住,便罢了,我去和你婆婆说。”容氏看着荀卿染道。

    荀卿染忙抖擞了精神,“老太太心疼我,我知道。我没什么,不过劳累几天,也是为四爷尽孝。伺候好了太太,让太太心里高兴,于一家人都有好处。家和万事兴,我是齐家的媳妇,受老太太和四爷的庇护,也该做点事。”

    容氏叹了口气,也就?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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