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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第12部分阅读

    锦屏记 作者:肉书屋

    锦屏记第12部分阅读

    哄得她答应。”

    “若不是你的女儿,也还轮不到她。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怎么眼皮子这样浅,什么土财主、穷秀才,哼,你说说你大爷的人品长相,难道还委屈了谁?”

    荀卿染姐妹四个正在一起说话,就有小丫头进来,说方氏要她们过去。姐妹几个走到方氏门口,正碰到金嬷嬷往外送一个媳妇子。那媳妇子见了荀卿染几个,笑着问候了才出去。荀卿染在方氏屋内坐下,才想起那媳妇子前些日子曾到颍川给方氏送寿礼。

    “方才安国公府来人,后天观莲节,老太君请咱们过去玩一天,你们可想去?”方氏问。

    “这次可以好好逛逛姨妈家的花园了。”荀淑兰颇为向往。荀淑芳也说要去。

    方氏笑着点点头,又问荀淑芝和荀卿染,两人都答,“听太太的吩咐。”

    “那天三姐儿满月,大姐儿带了些小姑娘去了你那?”方氏问荀卿染。

    “是的。”

    “你怎么想起来送她们荷包帕子?”

    “那几个小姑娘都是家里的亲戚,我是长辈,也没什么东西可送,就从往日做的针线里挑了些好的,不过是给小孩子玩的。”

    “怪不得方才周才家的来送帖子,说那天她家珍姐儿带了个新荷包,让老太太看见了,连连说好,特意说要见见你那。”方氏拉长声音说道。

    荀卿染微低了头,“想来是亲戚之间的客套话,就是我做的再不好,看在太太的面子上,也会夸几句的。说起来不怕太太怪罪,那天来了几个小姑娘,不过是大姐儿借我的屋子,带着他们玩,我并没说上话。”

    “嗯,是这样。”方氏的眼睛在荀卿染脸上打转。

    第四十六章 观莲节

    转眼是六月二十四,正是民间的观莲节。荀卿染穿戴好后,想了想,又淡淡装饰了一番,才随同方氏出门,到安国公府中来。

    马车大致向西行了多半个时辰,到了三座青石牌楼前,就慢下来。荀卿染偷偷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了。知道这就是京城有名的三牌楼大街。过了青石牌楼,就是安国公府。安国公府也是太祖建国后下旨建造,规制比定远侯府高了一级。方氏一行,依然不走正门,只从角门进府,又在二门外换了软轿,由几个健壮的婆子抬了,顺着甬道,直往国公府后面走。

    前来迎接的周才家的笑着解释。“老太太带着太太、奶奶和姑娘们,都在园子里的,请姨太太和姑娘们直接到莲台阁相见。”

    轿子进了花园大门,又走了有一刻多钟,才到了莲台阁前。众人下了轿,婆子们就抬起空轿退避出去,早有安国公府二夫人和齐二奶奶出了莲台阁来迎接。

    “妹妹。”二夫人携了方氏的手。她两个是嫡亲的姐妹,二夫人比方氏年长四五岁,身量也比方氏高一些,却是圆脸庞,不过两人眉眼形容颇有几分神似之处。

    “我来扶着姑妈。”跟在二夫人身边的齐二奶奶抢上一步,扶了方氏另一只手臂,笑着道,“老太太一早盼着姑妈来,打发人出来看了好几次。跟太太和我抱怨上次姑妈走的太急,没好好说话,没看够我这妹妹。”

    荀淑兰忙上前去见礼,口称“姨妈、表姐。”

    二夫人就道:“还是改了称呼吧,迎丫头你要跟着修儿叫姨妈,兰丫头,你要叫迎丫头二表嫂。”

    齐二奶奶这时早已瞧见荀卿染三个,走过来挨个打量了一番,“这便是我那另外三个妹妹了,果然可人。老太太今天可要高兴了。”

    荀卿染听人说过,方信的一个妹妹是嫁到了安国公府长房,名字叫做方嘉迎,想来就是眼前这位。看着她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骨架娇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薄薄的一张小嘴,打扮的异常华丽,说笑十分随意。人都说嘴唇薄的人能说,看来果然不假。

    莲台阁内正厅内,上首一张宽大的花梨木贵妃榻,榻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身材富态的老夫人,正是前安国公夫人老太君容氏。贵妃榻下首两侧摆着十来张花梨木的高背座椅,都铺设着办酒的墨绿色椅袱,几乎坐满了人,个个满头珠翠,遍身绫罗,好一副富贵气派。

    方氏一进门,就赶忙上前给容氏见礼,容氏在榻上欠了欠身,就让方二奶奶扶方氏起来。

    “快扶姨奶奶坐下。一早就盼着你们来了!这就是你家那几个女孩?果然都跟水葱儿似地,快过来给我瞧瞧。”

    荀卿染几个忙走上前,给容氏见礼。

    “嗯,好,还是姨太太会调理人,比我家的这几个强。”容氏笑道。

    “老太太客气了,她们几个被我平时娇惯的不成样,哪比得上老太太的这几个孙女。要说会调理人,老太太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方氏笑道。

    “还是姨太太会说话,我平时说我们二太太不爱说话,不知道迎丫头那张嘴像了谁。今天才知道,姑娘向姑,果然是不错的。”

    “老太太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开始编排上我了,我是招谁惹谁了那?”齐二奶奶在旁不依道。

    满屋子人都笑起来。

    早在方氏进来时,除了容氏,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这时候就过来给方氏行了礼。

    “你们姐妹也相互见见。”容氏又吩咐道。

    齐家的五姑娘齐婉容,六姑娘齐婉丽,还有容氏的侄孙女容云暖,容氏的外孙女颜明月。

    齐二奶奶一一过来相互给介绍了,大家在一起续了年齿,荀淑芳居长,然后依次是荀淑芝、齐五姑娘、荀卿染、荀淑兰、齐六姑娘、七姑娘三个都是同岁,只相差着月份,容云暖十四岁,颜明月最小,刚刚十三岁。

    这九个姑娘就按长幼顺序,姐姐妹妹互相厮见了一番,屋内顿时笑声满耳。容氏在榻上看着,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齐二奶奶就在旁打趣,“我们老太太和别人家的不同,是只喜欢女孩。前儿个我们四姑娘出阁,老太太就说家里变冷清了。这次一下子来了四个水葱儿似地妹妹,姨妈可要当心,我们老太太要留下她们,不让跟您家去了。”

    “这猴儿,又来编派我了。”容氏嗔道。

    “老太太能瞧上眼是她们的福气。”方氏笑道。

    众人说笑一阵,就有丫头打起帘子,说是大奶奶来了。

    “媳妇来晚了。”齐大奶奶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修长身量,俊眼修眉,身边还带着个约十岁的女孩子。

    “儒儿可安置好了?”

    “劳老太太挂心,大爷只方才咳嗽了一阵,媳妇已经伺候着吃了药,现在睡下了,因此来晚了些。”

    “你要顾着儒儿的身子才第一要紧。既来了,快去见过你姨妈和众妹妹们。”

    齐大奶奶就走下来,先是见了方氏,又来见了荀卿染几个。

    “这位就是卿染妹妹吧。我们珍姐儿多有叨扰了。你送的那个荷包,这孩子喜欢的不得了,那针线我看了也羡慕,就连我们老太太,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也不住口的称赞想见见你了。”

    珍姐儿也跟过来见礼。荀卿染记得她就是当日在水畔居,在一众小女孩中,最为安静的那个。

    荀卿染谦逊了几句,又拉着珍姐儿说话。

    “没想到,你的针线还有被人夸的一天。什么时候自己偷偷下了工夫吧!”荀淑芳偷偷用胳膊肘撞了撞荀卿染,压低声音道。

    “大表嫂,您是没见过,我二姐姐的针线才好那。”荀淑兰见齐大奶奶和珍姐儿只和荀卿染说话,就在旁说话。

    “喔,那可太好了, 能不能给我们看一看。”齐大奶奶道。

    “二姐姐别藏私,把你的帕子拿出来给大表嫂和珍儿看看,比较一下,才知道什么是好针线。”

    荀淑兰平时很少搭理荀淑芝,这时却颇为亲热地拉了荀淑芝的手。

    荀淑芝红了脸,呐呐地说不出话。

    荀卿染心中觉得好笑,“那天珍姐儿要跟我请教针线,我也只会基本的针法,我二姐姐会的却多。”又俯下身,对珍姐儿轻声道,“你这二表姨虽不多话,人却是极好的。”说着就拉了珍姐儿和荀淑芝到一旁。

    荀淑芳和荀淑兰见荀卿染笑容依旧,毫不在意,反而让荀淑芝抢了风头,不约而同都郁闷了。

    说到针线,小姑娘们都纷纷过来,也有拿了自己的针线,互相评论比较,看了新奇好看的花样子,便要说描下来,一时说的热热闹闹。

    容氏在上面瞧着,更是高兴。

    荀卿染在莲台阁内坐了不过盏茶时间,就有丫头们流水似地送上来时新的瓜果、香茶和各色小点心。齐家几个姑娘不过捡喜欢的,略尝一口。不过一会,便有丫头们撤下去,摆了新的上来。

    容氏便说趁着太阳还不?,要到湖上看一看。齐二奶奶早就安排好了船只,扶着容氏上了船。众人也跟着登船,船娘在船头拿竹篱只一撑,船便离了岸。

    齐家园内的湖水,原是京城有名的西海子的一部分,源头连着活水,因此湖水清澈。湖上还架有拱桥,九曲桥,廊桥等,湖内遍种莲藕,芡实和菱角。这时正是盛夏,荷花开的正盛,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际。

    荀卿染坐在船舷的椅子上,听着齐婉丽和容云暖给她介绍两侧岸上的房舍、景致。

    容氏带着人在船舱中坐着,她兴致颇高,跟方氏道,“这观莲节,现在京里少有人家过这个节令了,在南方可是很热闹的。我那时候还小,在金陵住着,每到这个时候,全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不论高低贵贱,都撑了船出来玩耍。我也跟着我家那些船娘学会了撑船。还曾带着小丫头们亲自去湖里摘莲子,菱角、鸡头米……”容氏回忆起小时候的光景,颇有几番感慨。

    “老太太,我也会撑船,我去采新鲜莲子给老太太吃吧。”齐五姑娘道。

    “你有这个孝心就好了,可别去淘气。”容氏笑道。

    “老太太自小在金陵长大,那里的人在水上便如同平地上一样,你们怎么比得。”方夫人道。

    “我在颍川老家,也常坐船,不敢跟老太太比,可是撑船采莲藕,还在行。”荀淑兰道。

    “你们都是孝顺的丫头,一会我让人现采了莲子菱角来给你们玩,不许你们自己去胡闹。”容氏就让齐二奶奶去安排。

    荀卿染自然不知道舱内这些话,她正和齐婉丽和容云暖说笑的开心。

    “三妹妹你来。”荀淑芳在船尾向荀卿染招手,荀卿染微微转了脸,只做没看见。

    “三姐姐,大姐姐叫你。”容云暖却看见了,提醒荀卿染道。

    荀卿染这时就不好不理,但她清楚荀淑芳的为人,便推说有些不舒服,不习惯在船上走动。

    容云暖却是爱热闹的性子,“大姐姐必是有好玩的,只记得你这个亲妹子,要避着我们这刚认识的。我偏要去瞧瞧。”

    也不等荀卿染再说话,容云暖便去了船尾。

    “别理她,她那性子,是一刻都静不下来了。”齐婉丽笑道。

    荀卿染想了想,也就释然。纵然荀淑芳有什么坏主意,也不会对着容氏的侄孙女使出来。

    “这好多景致都是五弟取得名字,三姐姐觉得如何……”齐婉丽道。

    这时就听得船头有小丫头喊起来,“快看啊,是五姑娘,暖姑娘和兰姑娘。”

    容氏被惊动,带着众人走到船头,荀卿染也跟了过来。就见前面一大片荷花,一艘小船正从里面摆出来,容云暖站在船头,手里一大把莲蓬,正对着这边又叫又笑。

    “这几个丫头,太淘气,什么时候弄了艘船去。”容氏道,又见那船由船娘驶得甚是平稳,也就暂时放了心,只说让人快去接了几个姑娘回来。

    这时就见荀淑兰和齐婉容同时挤到船娘身旁,小船激烈地晃动几下,扑通一声,船娘被挤得落了水。小船失去控制,在湖上打着旋,荀淑兰手里拿着抢到的竹篱,胡乱往水里戳了几下,小船一下子失去平衡,就听得惊叫声四起,扑通连声。

    第四十七章 观莲节(二)

    接着就是一阵忙乱,多亏几个船娘水性好,总算将落水的齐婉容、荀淑兰和容云暖都救了上来。三个小姑娘都不会游泳,少不得都灌了些湖水进肚子,被船娘压着肚子吐出水,慢慢醒转过来,都是一脸的惊惧。容云暖先哇的一声哭出来,容氏心疼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荀淑兰也跟着哭起来,方氏心疼的脸色都白了,最后齐婉容也哭了。

    “去把那船娘给我狠狠地打,谁给她们的胆子,就敢带着姑娘们去坐那小船。”容氏气得两手打颤。

    容云暖和荀淑兰哭的更厉害了,齐婉容惨白着脸,又晕了过去。

    容氏受了惊,也扫了兴,就吩咐让船靠了岸。又婆子抬了软兜来,容氏坐了一乘,三个落水的姑娘各坐一乘。众人尾随着出了园子的东角门,就是容氏的居所宜年堂。荀淑兰三个被抬到里间,让丫头们服侍着换了衣服。又早有人请了太医来。太医看过后,只说受了惊,并无大碍,又开了药方。容氏就赶紧让人拿去煎给三人服下,众人这才安心。

    容氏少不得要问是怎么回事,齐二奶奶已经审问了船娘,就在容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容氏哦了一声。

    “那船娘虽然救人有功,可一开始就不该贪图赏钱,你看着裁夺吧。”

    听说三人都已经吃了药,没什么事了,荀卿染便和荀淑芝、齐婉丽、颜明月几个进去看。荀方氏搂着荀淑兰,荀淑芳站在一边伺候,齐婉容恹恹的不愿意说话,众人就出来,又去看容云暖。容云暖却已经重新穿戴好,还换了个发式,好像刚才根本没有落水那一回事。

    荀卿染等少不得问候了一番。

    “……我就跟过去看,就看见淑兰姐姐和五姐姐已经上了小船,淑芳姐姐和淑兰姐姐站在船头,淑芳姐姐还问怎么卿染姐姐没过去,淑芝姐姐都快急哭了……我就跟着上了小船,让船娘撑到荷花最多的地方……本来好好的,偏淑兰姐姐和五姐姐都要撑船给老太太看……”

    颜明月在旁边偷偷扯了扯容云暖的衣襟。

    “你扯我什么,我说的没有半句瞎话……卿染姐姐和六姐姐才不会多心。”

    齐婉丽和容云暖十分熟识,走过去一把捏在她脸上,“知道你是个没有忌讳的人。我只笑你,拿着捧莲蓬,站在那,好像在装何仙姑,结果却落到水里。”

    “是啊,我们以为能看到会游水的天鹅,却没想到却看到一只旱鸭子,嘎嘎叫两声,扑腾都没扑腾,就沉了底。哈哈哈。”颜明月接着说道。

    容云暖被打趣,就过来追打齐婉丽和颜明月,一会工夫三个人都气喘吁吁,荀卿染在一边看的好笑。

    “才得了小命,还不保养些。”颜明月身体娇怯,最先停下来。

    荀卿染看这样子,知道容云暖是完全没事了,就拉住他。“如果都好了,不如过去见见老太太,让她放心。你没看见,你方才落水,可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

    容云暖也说要见老太太,齐婉丽和颜明月就把她拉到旁边,嘱咐了一阵,“……关系着荀家姨妈的体面。”

    荀卿染不用听,也知道她们说什么,只能替方氏和自家姐妹领了人情。容云暖见了容氏,果真只说她好了,别的话一句不提。容氏又训斥了她几句,末了还是把她搂进怀里。

    这边早有人进去说都是船娘的过错,别的事一字不提,荀淑兰和齐婉容也就好了,只不好立刻出来,只在里屋休息。容氏就命人摆饭,众人分次序坐了一桌。

    饭毕,容氏就对方氏道:“姨太太别急着走,让兰丫头在这歇歇,你和二太太两姐妹,好生自在说话去。”

    荀卿染几个都被容氏留下。

    “我这里别的没有,空屋子倒有几间,你们姐妹们一起玩耍,消消食,就在这睡上一会无妨。”

    安排妥了,容氏就让丫头们扶着去后面卧房休息。

    齐二夫人带着方氏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叫了齐二奶奶来问是怎么回事,齐二奶奶有些犹豫。

    “你姨妈不是外人,你就照实说吧。”二夫人吩咐道。

    齐二奶奶便把那船娘的招认的话都说了一遍,齐二夫人皱了皱眉,让齐二奶奶自去休息,又将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我们五丫头最是掐尖好强,大太太是正经的嫡母也不管她,只扔在老太太这。我瞧着她有些不妥,可也不好说什么,想着凡是都有老太太。”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怎么听起来,似乎是你们家大姑娘在旁,不仅不拦着,反而煽风点火?”

    方氏听了齐二奶奶方才的话,正在那暗自咬牙切齿。

    二夫人又道:“那天在镇国寺内,看着她说话行事,都机灵讨好。可若是这种品行,以后坏了事可怎么办?我今天看着你们二姑娘和三姑娘颜色都在其上,怎么当时就带了她来?”

    “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要说容貌,三丫头是最好,然后是二丫头,确实轮不到她。不过她也不差。只是这性格方面,二丫头像面捏的一样,没半点主意,三丫头却也太迟钝了一些,唯有大丫头,机灵又眼色。在颍川接了姐姐的信,我为了姐姐信中的缘故,曾试过她们一次。”

    方氏在二夫人耳边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只有大丫头,是最聪明的。而且功利心最强。那天我本来要把她们三个都带去镇国寺,为什么三丫头没去成,二丫头又凭空摔破了脸?”

    “这都是你那大丫头的手段?”

    方氏点头,“她以为能瞒过我,我不过乐得看她耍把戏。那边说了,要个绝色的,咱们就给了绝色的,也是他自己相准了的。况且,聪明有功利心的人,能够成事,也最好控制。以后她嫁过去,她就知道,要倚靠荀家、我这个嫡母,还有这些亲族,她在夫家才能有好日子过。而她的聪明机灵,既能拿捏住丈夫,也能为我们所用。”

    二夫人唔了一声,“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件事如何了?”方氏问

    “昨天已经传出话来,就在这几天了。”

    两人都笑逐颜开,方氏道,“那我先恭喜姐姐了。”

    “同喜,同喜。淑兰和我家老四的婚事,妹妹有什么打算?”

    方氏支吾了一阵,二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怕淑兰委屈,想要她和好儿一样?”

    “还得姐姐帮忙。”方氏笑道。

    “我们姐妹,莫说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就是没有那桩事,淑兰的事我也要帮忙的。”

    “我只怕淑兰选不上……”方氏看着齐二夫人。

    二夫人笑,“你放心,你的心思我明白,大不了,老四这儿总不让你落空就是。”

    “那多谢姐姐了。”方氏满意道。

    荀卿染和齐婉丽下了一盘棋,算是消了食。丫头们送上枕头,几个人都在大炕上各自歪着。说是要睡一会,哪里睡得着,不说别人,只容云暖一个叽叽喳喳就是一屋子的热闹了。她自小就在京城里,对外面的风光很是好奇,就现实缠着荀卿染说她家乡名胜趣事。

    荀卿染拣她知道的有名的说了说。可容云暖仔细一追问,荀卿染就招架不住了。因为她并没有亲自去看过,不过是听君晖和别人说的。

    “……多是在家里做针线,那些名胜,我只从别人那里听说过,并没去过的。”

    “怎么这样!”容云暖失望。

    “荀家是书香世家,想来女孩子的规矩严的很,不能出去也是寻常。”齐婉丽道。

    “才不是,上次淑兰姐姐来,就说她去过好多地方。”

    齐婉丽给容云暖使了个眼色,颜明月直接对着容云暖翻了个白眼,容云暖收到两枚眼神,吐了吐舌头。

    “不懂你们这些七扭八拐的肚肠。”

    这三人背着她使眼色,荀卿染用眼角余光都看到了,只能装作不见。齐婉丽很懂的人情世故,难得颜明月比容云暖还小,竟也如此聪慧。

    “明月妹妹,你说说你们家那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观莲节真的和老太太说的那样热闹吗?”容云暖又转向颜明月。

    “你都不知问了多少遍了,我可懒怠再跟你说。”颜明月道,不过还是拗不过容云暖,慢慢讲起了她的家乡金陵城。

    颜明月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低着头抹泪。

    容云暖赶忙劝解,“妹妹你别这样,你想想,我比你还不如。可我还不是该说说,该笑笑,偏你爱多愁善感的。”

    荀卿染在旁听的十分不解,齐婉丽就拉了她到一边,将容云暖和颜明月的身世大略说了。容云暖是容氏的侄孙女,父亲早亡,如今跟着寡母依傍容家长房她大伯父生活。因她住在京里,容氏总念着她,常接来一住就是几个月。颜明月是容氏嫡亲的外孙女,却是母亲已经过世,父亲又娶了继母。容氏怕外孙女受委屈,干脆就接来和几个孙女一起教养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人生在世,难得圆满。不过不管怎样,总要自己努力,让自己过的开心快乐。莫总想着伤心事,多想想那些好的事。就比如你们两个,有老太太这样疼你们,是件多大的幸事。要我说,预期总去哀叹已经失去的,不如多多珍惜眼前的幸福……”

    “老太太!”

    荀卿染感怀到自己的身世,正说的投入,不知什么时候,容氏已经出来,正笑着听她说话。

    第四十八章 迁怒

    荀卿染见容氏出来,忙停住话头,屈膝福了一福。容氏拉荀卿染过去,一起在榻上坐了。

    “果然是好个摸样,经得住细看,是个齐全的孩子。你这头发极好,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好头发,连假髻儿都用不着。唉,现在老了,都白了。”人那个是笑着上下打量荀卿染,说道。

    荀卿染笑,“老太太现在头发也不少,老太太的年纪身份,衬着这一头银发才贵气那。”

    “这孩子会说话,”容氏又低头看荀卿染的手,似乎发觉有什么不对,就让丫头拿了眼睛来带上,“唉呦,这只手怎么伤到过?”

    荀卿染心说这老太太还真细心。“不小心烫着了,已经用了玉容膏。老嬷嬷们说,再过一年就看不出来了。”

    容氏嗯了一声,也没问是怎么伤到的。只说,“玉容膏别的还一般,治烫伤还算有效。”说着就转头吩咐大丫头,quot;珊瑚,去我那匣子里,拿两瓶玉容膏来给表姑娘。“又对荀卿染嘱咐道:”虽然没留疤,也要当心。那玉容膏要每天用,不用等明年,一个月半个月的,就全看不出来了。“

    荀卿染忙又谢了。

    这时就听得外面一连串的笑声,原来是齐婉丽几个簇拥着个穿着浅蓝萤绸薄棉夏衣男孩,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进来。这男孩长的唇红齿白,在这一众漂亮的小姑娘中间也毫不逊色。

    “给老太太请安。”男孩走到容氏跟前俯身下拜。

    容氏早已笑的合不拢嘴,携了这男孩的手,连声地问在学里有没有累着,饭吃的可顺口。那孩子一一答了,就看向荀卿染。

    容氏向荀卿染道:“这是你姨妈的小儿子,仪儿,比你小了三岁。”又对齐仪道:“这是你荀姨妈家的三姐姐。”

    齐仪忙过来拱手见礼,荀卿染也站起身还了一礼。

    众人纷纷围着容氏坐下,齐仪上下打量荀卿染半晌,就道:“这位三姐姐,看着好生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你这三姐姐一直在颍川,才进京来,第一次到咱们家,你哪里见过?”容氏笑道。

    “卿染姐姐别听他胡说,总爱拿这番话来戏弄人。”颜明月在一边白了齐仪一眼。

    齐仪赔笑,“并不是胡说,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记不清了。”

    “或是见了什么人和我长的想象吧,人有相似,并不出奇。”荀卿染道。

    “姐姐的名字是卿染两个字?”齐仪想起颜明月对荀卿染的称呼。荀卿染点头。

    齐仪连声称赞是个好名字,“宋朝杨时有诗云,霜染溪枫叶叶丹,翠鳞浮动汐波闻。盘盘路转千峰表,冉冉云扶两腋间。掠水轻鸥晴自戏,凌风飞雁暮争还。结庐姓字无人会,静对庭阴一解颜。又有诗曰:雨打青松青,霜染枫叶红。”

    众人听着齐仪掉书袋,都听的聚精会神。

    “姐姐这名字的来历我知道了。姐姐家有座园子,遍种枫树,就叫做枫林晚。姐姐名字里这个染字,想必就是这样化用来的……说起来要说京城秋天看枫叶,还是香山最好,不过不用出城去香山,在城西的抱朴园也是极好的……”

    “还是这样人来疯,这个时候就有的说,怎么昨天你老子考你书,你就一问三不知起来了。”容氏笑着打断齐仪的话。

    齐仪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五爷在学里念书?我有个弟弟,名字叫君晖,和五爷同样的年纪,如今也来了京里。”

    “哦,怎么不曾带了一起见见?”容氏问。

    荀卿染笑了笑,“他小小年纪,刚中了乡试的解元,进京来是为了要参加明年的会试。他先生写了荐书,要荐他去鹿山书院就学。这些天,我父亲正带着他去拜会书院的先生。还没来得及给老太太和太太们请安。”

    容氏听得,“十三岁的解元公,难得难得,荀家果真是代代出文曲星的,好!回去跟你父亲和母亲说,让那孩子有空来我家坐坐,也和仪儿认识认识。仪儿也要有个肯读书上进的朋友,以后一处伴着也好。”

    荀卿染忙答应了。君晖还要专心读书,不过多认识些朋友,总是好的。

    众人正说得高兴处,外面有人报说四爷来了。就有小丫头打起了帘子,随着脚步声,齐攸走了进来。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齐仪已经第一个站起来,两手垂在身侧,站的规规矩矩,齐婉丽等几个姑娘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荀卿染见了

    也忙跟着站起来。

    与第一次在颍川时不同,齐攸进来时是穿着大红的品级武官衣袍,不过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摸样,只是眉间的那颗朱砂痣将脸部

    的煞气柔化了许多。

    “给老祖宗请安。”齐攸走到容氏跟前拜了一拜。

    容氏忙叫他起来,又拉荀卿染让她坐下,“你是客,不必如此。攸儿,快来见过你三妹妹。在你姨妈家应该见过的吧?”

    齐攸进门时,目光在荀卿染身上打了个转,就移开了,这时就走过来,叫了声三妹妹。荀卿染忙福了一福。

    等齐攸在座位上坐下,齐仪、荀卿染和众女孩才跟着坐下来。不过却没人敢再说笑。荀卿染低着头,心道,原来这个人的气场

    在家里也是如此,倒有一桩好处,夏天能省了不少冰块的花销。

    容氏问了几句齐攸差事上的话,就说道,“我和你妹妹们在这自在说话,你荀家姨妈在你母亲那里,你去见见吧。”

    齐攸就站起来,招呼齐仪,“五弟,你过来。”却是要齐仪和他一起去。

    容氏点点头,齐仪垂着头,拖手拖脚地跟在齐攸身后出去了。两人刚出屋子,几个姑娘就开始叽叽喳喳说话。荀卿染听得她们是在笑话齐仪,荀卿染有些不解。

    容云暖就凑到荀卿染耳边说,“老太太和二太太都很疼五哥哥,五哥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怕两个人,就是二老爷和四哥哥。尤其是见了四哥哥,跟个避猫鼠似地,实在好笑。

    荀卿染也觉得好笑,心道明明你们都怕这位四哥哥,偏爱拿齐仪出来打趣。

    “难道这位四哥哥脾气不好,爱欺负弟弟?”荀卿染小声问。

    容云暖摇摇头,“这倒没有,四哥哥只是不喜五哥哥贪玩。”

    “那是为什么?”

    容云暖颇为这个问题苦恼,想了半天,只说,“也不知为什么,四哥哥不用说话,人都怕他。”

    方氏来向容氏告辞时,容氏反复挽留。

    “这几个孩子,我都喜欢的很。知道你必不肯留他们在这,只是咱们两家现在离得近,要是不嫌弃我老太婆,就常常带他们过来逛逛,她们小姐妹在一起也热闹。”容氏嘱咐道。

    方氏只得笑着答应了。小姐妹们少不得也各自辞别一番,约定以后常来常往。

    马车在荀府二门停了下来,金嬷嬷先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走上前扶着方氏下了车。早有人得了消息抬了软兜过来,方氏让水仙扶着荀淑兰坐上去,众人围随着来到思安院。方氏就让人将荀淑兰先安置到里屋,又吩咐人去请太医,看来是生怕女儿因为今天落水的是而落下病根。

    安排好了这些,方氏就自顾换衣裳梳洗,只把荀卿染几个晾在那,既不让座,也不让她们回房。荀淑芳偷偷撇了撇嘴,荀淑芝惶恐不安地垂了头,荀卿染也垂了头,站在那里。他知道,方氏恐怕要就荀淑兰落水的事情发落她们。虽然整件事和她无关,但是方氏从来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面讲道理。

    金嬷嬷在旁陪了一会,看见门口有个小丫头晃了一晃,就悄悄退了出去。

    方氏收拾完毕,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半晌,才开口说话。

    “你们四妹妹落水,你们几个年长的就在旁边看着,你们可知错?”

    三个人齐声应是。

    方氏却越发生气,啪地一声摔了盖碗。“她年纪小,经不得别人撺掇,你们怎么不提醒她,怎么不拦住她?她若出了事,你们以为就能得了好处。呸,如果她有什么好歹,看我饶了你们哪一个!”

    方氏这训斥没头没脑,三个人却只能听着。

    “淑芳,听那船娘说,你妹妹要上那小船,你就在旁边看着,不仅不拦着,反而鼓动你四妹妹,可有这回事?”

    荀淑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母亲,我冤枉。我劝四妹妹,可四妹妹让齐家五姑娘一说,就非要去坐那小船。我没办法,就让二妹妹千万拦着四妹妹,我就想去找太太,可我一转身,四妹妹的船已经划走了。”

    真能忽悠,荀卿染腹诽。

    荀淑芝也跪了下去,“我劝四妹妹,四妹妹不肯听我的。”

    “都是废物!”方氏骂道,又转头看荀卿染,“你们当时拦不住,怎么不马上来和我说?”

    “我……”荀淑芳开口。

    荀卿染赶紧屏息细听,她很想知道荀淑芳要怎么辩解。可不等荀淑芳继续说话,金嬷嬷从外面慌里慌张地一头撞了进来,一下子扑到方氏跟前,哭道:“太太,求太太救命啊!”

    第四十九章 荀大奶奶的手段

    荀卿染第一次看见金嬷嬷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心里纳罕。方氏也只好停下询问几个庶女,转而问金嬷嬷出了什么事。

    “太太,求您救救红绡啊!”

    方氏就皱眉,“红绡怎么了?是了,我回来半晌,怎么也没见她来伺候?”

    金嬷嬷哭丧着脸,把事情经过说了一番。原来方氏去安国公府,她因着上次荀大奶奶打红绡的主意,心中不满,便留了荀大奶奶在家里。方氏临走前吩咐过红绡,说是让她中午准备荷叶消暑汤去给荀大爷送去。这荷叶消暑汤还是方氏原来从娘家带来的方子,说是荀家大爷从小最爱喝的。红绡遵照方氏的嘱咐,去给荀家的大爷送荷叶汤。

    “……结果大奶奶屋里的人就说红绡偷拿了大奶奶的东西,不由分说就把红绡给绑了起来,痛打了一顿。现在红绡被关在柴房里,老奴想过去看看,大奶奶的人拦着不让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在。太太,红绡在府里伺候了这么多年,太太屋里多少好东西,她什么时候做过那没脸的事。求太太给红绡做主。”金嬷嬷一头哭,一头说。

    方氏早气的脸色发白,颤抖着手指连说了几声好,也顾不得荀卿染几个,带了金嬷嬷和几个丫头婆子就往后面去了。

    荀卿染琢磨着是在这屋子里等,还是回水畔居,还是……。荀淑芳从地上站起来,也顺手拉了荀淑芝起来,她脸上早不见了方才的惶急和委屈。

    “二妹妹,三妹妹,估计太太一时半会会顾不上咱们了,不如咱们跟着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荀卿染想了想,方氏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凑上去做出气筒,便说不去。

    “三妹妹,红绡也曾做过你的丫头。现在她不知道死活,你真的不想去看看?”

    荀淑芳不由分说,就拖着荀淑芝和荀卿染往后面去。

    荀卿染三人赶到梧桐院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荀卿染三人便没进屋,只在外面往里看。

    方氏正坐在屋里,沉着脸一言不发。荀大奶奶低着头站在一旁。红绡已经被从柴房放了出来,跪趴在地上,血染红了半截身子,金嬷嬷在旁哭的几乎断气。

    荀卿染看得不由咋舌,以前真是不知道,这荀大奶奶好辣的手。荀家大爷屋里一直没人,荀卿染一直以为是荀大奶奶御夫有方,又仗着是伯爵府嫡女的关系,才会如此。今天见了红绡的摸样,荀卿染就不敢肯定了。

    就听红绡哽咽着在里面哭诉。

    “……并不关大爷的事。婢子按太太的吩咐,送了汤到大爷的书房。喜鹊姐姐就拦着婢子,说是大奶奶吩咐,不能随便给大爷吃东西。婢子就是说太太吩咐送的,喜鹊姐姐就说她是大奶奶的人,只听大奶奶的。大爷在屋里听见了,见是太太送的荷叶汤,才叫了婢子进屋。大爷很喜欢那汤,说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离开了太太,就再没喝过的。”

    红绡说着,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可大爷才喝了半碗,大奶奶就来了。不由分说,就抢了汤扔在地上,还打了婢子,又罚婢子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喜鹊姐姐出来扶起婢子,说大奶奶消了气。婢子因为跪的时间长,一时走不了,喜鹊姐姐就扶着婢子进屋,说去给婢子拿茶水,就走了。婢子头晕眼花,一开始没认出那是大奶奶的屋子,等认出来,婢子就赶紧退了出来。结果婢子一回到太太的院子里,喜鹊姐姐和彩鸾姐姐就带了一群婆子冲进来,说婢子偷了大奶奶的东西,把婢子的东西乱翻一气,就拿出一个满是金珠的包袱,说是赃物,要打婢子。婢子就说是冤枉,见他们不听,婢子就说婢子是太太的人,好歹等太太回来由着太太发落,她们却硬是把奴婢拖到柴房狠打了一顿,还说要卖了婢子。”红绡说着,就伏在地上哭。

    方氏就喊喜鹊,喜鹊辩解了一番,说她只带了红绡到下人的耳房,并没带红绡去大奶奶的屋子。

    “大奶奶的屋子,寻常人那能进的。婢子再糊涂,也不会带她一个丫头到大奶奶的屋子歇着去。”

    又有荀大奶奶院子里的人出来作证,说是看见红绡慌慌张张地从荀大奶奶屋子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个包袱。

    然后就是去红绡屋里搜查的几个出来,证明那包金珠就是在红绡屋子里找出来的。

    最后荀大奶奶道:“大爷在书房读书,这丫头来送汤,媳妇一错手,扫到了她身上。媳妇并不是有意打她。”又说,“媳妇发现屋里丢了东西,只是骂屋里的人,让他们找回来。后来的事情一概不知,若知道是红绡,她是太太的人,媳妇万万不敢……”

    “你还知道她是我院子里的人?”方氏并不听荀大奶奶说完,截断荀大奶奶的话,怒道,“你好啊,好一个伯爵府出来的姑娘。你还知道什么是规矩,还知道什么是孝道?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寻趁这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趁着我出门,就摆布起我的丫头来了,明天你就该摆布我了吧?”

    被方氏这样问到脸上,荀大奶奶面子上过不去,梗起了脖子。

    “媳妇怎么不孝顺了?这么多年,?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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