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情深如海 作者:倾衣

    46番外二

    “气血攻心,这是受到刺激了。”大夫诊脉后回答，看着担忧的两人,摇摇头安慰道：“他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心里承受不住,这才发生这种事情。吐出来反倒是好事,就怕他憋在心里，那才叫麻烦呢。我开个方子,你们吩咐人熬好给你喝下，好好的歇歇,只要不再受到刺激,歇息几天应该也就没事了。”

    管家和刘嬷嬷这才微微的放心。

    管家送走大夫,刘嬷嬷赶紧去给林如海熬药，这种工作她可不敢随意交给谁，要是个没弄好，可不是要害了林如海？

    林如海病的很重，连两天他都没有醒过来，那苦汁子灌了不少，可他就是醒不过来，愁的管家和刘嬷嬷生生白了好几根头发，两人都觉得自己下子老了好几岁。

    大夫觉得不解，诊断番后觉得诧异，这药喝下去后自然就没事了，他怎么反倒将自己弄得团糟啊？

    “他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明明只要几服药就没事了，他现在身体可比之前差了许。不是跟你们说别让他遭受刺激了吗？真要继续下去，我可没有法子了！”

    大夫的语气有些重，听着的人自然也又慌又乱。

    “大夫，并没有人刺激他啊，老爷直都没有醒过来，我们连话都没有说过句，怎么可能刺激他了？会不会是弄错了？”管家小心的看着大夫，语气带着不确定。

    “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没有醒来？那药喝，最几个时辰就会醒了。”大夫不相信管家的话，瞪着眼睛气呼呼的说道。

    “可老爷真的没有醒来啊。”刘嬷嬷听眼泪哗哗的又下来了。“老爷身边时刻有人守着，若是醒了，怎么会不知道呢？老爷真的没醒啊。”

    “那你们给他喂药，他可喝了？”大夫觉得不对劲了，这人不可能昏迷这么长时间的啊。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挺相信的，绝对不会诊错。又不是什么绝症，他怎么可能出错了？

    “我给老爷喂药，他都喝了啊。”刘嬷嬷不解的看着大夫，不过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大夫看着林如海，肯定的说道：“他定吐出来了。”

    “这不可能！”管家和刘嬷嬷都皱着眉头，“大夫，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那药可是我喂进去的，老爷躺得好好的，他又没醒，怎么将药吐出来了？”

    大夫吹胡子瞪眼睛的，他指着床上的林如海，声音拔高，“什么不可能，明明就是醒了装睡，你们都被骗了！”

    管家和刘嬷嬷狐疑的转头盯着林如海看，他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脸色青白，消瘦的模样让刘嬷嬷很是心疼。他们看不出林如海装睡了，只是觉得，他的情况非常不好。

    老爷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应该是不想活了。”大夫很肯定的说道。

    “怎么可能？”管家和刘嬷嬷两人反驳的有些心虚，看着林如海的模样，谁的语气都坚定不起来，因为他的模样，说真的，跟死也差不了少了。

    “老爷！”正当管家和刘嬷嬷筹莫展的时候，贾敏来了。

    “太太，您怎么起来了？”管家和刘嬷嬷两人的眼底闪过丝不满，若不是你整天病歪歪的，老爷能这样吗？

    现在还不好好歇着，你要是有个意外，老爷还活不活啊？

    贾敏被婉儿，萍儿搀扶着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头婆子，皆是脸的担忧。

    “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没有跟我说老爷病了？”贾敏脸担心的扑到床前，仔细的盯着林如海的脸看了又看，发现林如海的情况真的不太好，心里气急，转头看向管家和刘嬷嬷，她忍不住板着脸，问道：“林管家，刘嬷嬷，你们怎么能瞒着我呢？老爷病的这般厉害，你们怎么能瞒着我呀？”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又因为生气而了丝红晕，看着倒比之前健康不少了，眼眶微微泛红，扶着丫头的手微微颤抖着，她虚弱又忧愁的看着大夫，眼泪汪汪的问道：“大夫，老爷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他向都好好的，怎么会如此的突然······到底是怎么了？林管家，你来说，老爷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整个人成了这模样了？”

    林管家心里不太舒服，在怎么说，他是林府的管家，他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老爷忽然就倒下去了，大夫说，老爷是受了刺激这才如此。”

    其他的，林管家咽下去了，瞧着贾敏摇摇欲坠的模样，真要说出严重的话，林管家怀疑下个遭受刺激的会是贾敏了。

    “怎么会？”贾敏果然摇晃了下，随即她抬头看向刘嬷嬷，问道：“老爷受了什么刺激，你们可知晓？”

    刘嬷嬷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的眼睛看着贾敏，贾敏忽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晶莹的眼泪滚落下来，她哽咽着，悲伤的厉害，低泣道：“都是因为我，若不是因为我这不争气的身子，也不会叫他成这副模样了！”

    “太太，你不能太激动了，你的身子刚有起色，禁不起啊。”萍儿很是担忧的看着贾敏，就担心贾敏病发了。

    可惜贾敏哪里听得进去，她担忧着林如海，痛恨自己的不争气，怎么就不能健康些，好陪着他过完这辈子呢？若是她可以，林如海也不会变成这样了。贾敏直都知道林如海很担心她的身体，她心里欢喜着，哪怕病着痛着，她都是幸福的。

    她这生唯的遗憾便是不能陪他过完这辈子了。她自然也是不想死的，没有人想死，她巴不得可以活几十年。可惜老天不愿意给她这样的机会！

    好在林如海直都很宠爱她，真心的爱她，贾敏想，有了这些，哪怕真的死了，她也是最幸福的了。

    哪怕是现在，贾敏边伤心，边也为林如海的深情感动。

    贾敏越哭越悲痛，旁的林管家和刘嬷嬷，她身边服侍的人只好来劝，个个的说，好歹叫贾敏稍微恢复了些。

    “大夫，老爷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贾敏又看向大夫，固执的想要个答案，她心里很是痛苦，以为林如海真的没救了。

    他们还有个女儿，若是夫妻都如此，玉儿可要怎么办啊？

    “他没事，就是自己想不开！若是想死还不容易，躺些日子，你想要起来都起不来了！”大夫依旧在生气，自己的医术不被信任，当家太太病歪歪又哭得悲催，人都还没死了，整个家里团乱，他心情不太好，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动听。

    林如海的手指头微微颤。

    “老爷？”贾敏担忧的看着林如海，低泣道：“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老爷！”

    “老爷，我们还有玉儿，玉儿才那么小，她不能失去你啊，老爷。”

    “你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啊，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帮你，好不好？你别这样，你这样跟拿刀子剜我们的肉有何区别？你什么都不说，躺着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们都知道，我的时间不了，老爷，我们的时间已经不了，你就不愿意睁开眼睛看我几眼吗？最后的时间，老爷你都不愿和我相处了吗？”

    贾敏越说越难过，她病的要死了，林如海却又成了着样子，怎么可能不痛苦不难受？

    时间不了吗？

    林如海心里下子就揪紧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艾若没有被买到林府来，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他却躺在床上装死！他得赶紧起来，好去找她，绝对不能让她在外头受折磨了！

    时间真的不了，他分秒的蹉跎不起啊！

    林如海忽然坐直了身子，脸色的表情着急和急切，他眼也没有去看贾敏，眼睛直直的往大夫那儿看去，声音艰涩坚定：“开个方子吧，我还不想死。”

    “老爷！？”

    所有的人看到林如海忽然坐了起来，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特别是林管家和刘嬷嬷，简直是喜极而泣了。

    “我就说嘛，他根本就是装死！”大夫嘀咕着，不过倒也没有拒绝林如海，刷刷的写了个方子，递给管家道：“去拿药吧，好好吃几帖就没事了。要是他之前照我的吩咐吃药，现在早就没事了。瞎搞什么，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管家接过方子走了出去，刘嬷嬷看看贾敏，也跟着出去了，她还得去熬药呢。有太太再次，老爷应该不会在想不开了吧？

    刘嬷嬷很放心的走了。

    大夫又看了眼林如海，瞧着他没有什么反应便去看贾敏，可惜贾敏光顾盯着林如海看了，对大夫的视线点反应都没有，大夫只好摸摸胡子，转身走了。

    本想要帮那个太太看看的，既然大家都不需要，那就算了。

    “老爷，你怎么能这样，存心要吓死我们是不是？”贾敏现在自然知道林如海之前是故意的了，心里阵酸楚，眼泪从刚才就没有断过，她哭得这般伤心，老爷居然直躺着，硬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自己眼，安慰自己声，贾敏觉得很委屈。

    虽然她也知道林如海会这样是因为自己，可她想要林如海好好的保重自个儿的身体啊，他怎么能这般糟蹋自己的心意？

    林如海吐出口浊气，动了动手脚，觉得酸麻酸麻的，眉头皱了起来，没有时间给他蹉跎了，他还得派人去苏州找，苏州并不小，想要找个八年前被卖掉的小姑娘，无异于海底捞针。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放弃，若是回来是要告诉他，自己和艾若的缘分已尽，那么他回来做什么？他还不如直接就那么死了呢。

    上天给了自己机会，就定不会如此简单的将艾若从自己的生命中夺走。她应该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救她的。

    “别怕！”林如海呢喃般的说道。

    贾敏破涕而笑，低声道：“只要你醒来，我就不怕了。”

    林如海微微皱着眉头，在艾若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时候，贾敏对他来说，下子就变得非常不重要了。

    “你怎么不好好歇着，跑来这儿做什么？”林如海语气平淡的问她。

    贾敏愣住了，林如海从来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也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心脏猛地缩，刚刚因为他的安慰染上丝嫣红的双颊登时又成了白纸般的颜色了。她的双唇颤抖着，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满眼的不敢置信和委屈，可怜兮兮的。

    林如海只觉得心里憋着股气，偏偏贾敏却要杵在这儿，他知道，若是他在不好好安慰贾敏番，等下她怕是得哭回去了。可惜他没有任何心思去哄人，心里乱糟糟的，若是可以，他几乎想要现在就跳下床走出去寻人，而不是待在这儿对着贾敏那双泪汪汪的眼睛。

    他比贾敏委屈，恨不得大哭场。

    居然肆意改了切，那为何还要他回来？

    贾敏吸吸鼻子，忍住了眼泪，不解的看着林如海，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在着急什么？他不是因为自己的病情而遭受刺激的吗？

    贾敏的心拧，莫名的觉得不安起来。

    若不是为了自己，那是为了什么？

    “老爷，你到底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贾敏的声音轻柔，带着丝担忧，林如海看向她，眼神莫测，贾敏看不懂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她明白了，林如海弄成这样，与自己根本无关！

    这种想法，让贾敏的脸不由得微微泛红，她觉得难堪极了，这种自作情的感觉让她的心里不由得浮现种气愤，本就不稳的情绪是翻滚了起来，他怎么可以给自己这样的难堪？

    在知道林如海病重的时候，贾敏慌得什么都顾不上，甚至连她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就这么冲来看他，可他呢？沉默不语，阴沉沉的，好像根本就不希望看到自己似得！

    贾敏直是林如海最疼爱的女人，她也自信她在林如海的心中是最特别最重要的，哪怕她的女儿黛玉也比不上她。

    这种沉默，比骂她几句叫贾敏难受。

    林如海沉默着，目光径直的穿过贾敏穿过房间，好像透过了墙壁般，悠远迷蒙，他直直盯着那儿直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儿似得，贾敏看他没有反应，只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与往常并没有丝毫的不同，同样的花色垂幔，案几上那几个茶杯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你回去休息吧，身体不好就别乱走动了。”林如海终于开口了，声音淡淡的，丝情绪都没有，没有听到贾敏的回答，他转过头来，眼睛触及贾敏那忧伤的表情，目光微微闪烁了下，贾敏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却听到林如海说道：“我最近怕是顾不上你了，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吧。”

    贾敏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如海，这话什么意思？

    “老爷公事繁忙就不用顾及我了，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老爷不用担心。”过了好会儿，贾敏才勉强的挤出丝笑容来，她几乎不住了，身子歪，婉儿和萍儿赶紧扶住她，两个丫头皆带着不满瞪着林如海，萍儿忿忿不平的说道：“老爷怎么能这样？太太为了你可是担心的哭了又哭，自个儿的身体都顾不上了，老爷不关心关心太太了已经叫太太很是伤心难过了，现在却又要赶太太回去，老爷怎么能这样呢？”

    婉儿也是脸的难受，对着贾敏说道：“太太，还是先回去吧，老爷定是有事要忙，等老爷处理好了，定会来看太太的。”

    她边说边偷偷的观察着林如海，可惜林如海目光闪烁了下，却句承诺的话都没有。

    贾敏不由得失望了。

    只是林如海已经这般说了，两个丫头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待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贾敏咬住下唇，轻声说道：“我听老爷的，先回去歇息了，老爷也赶紧歇歇吧，就算有什么要紧事，也没有自个儿身体重要啊，老爷别忙的忘记休息了，弄坏了身子，岂不是要我伤心担忧了？”

    林如海点头，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贾敏也只能带着不甘走了。

    林如海边养病边使人打听消息，可是人海茫茫，寻找个八年前的小姑娘，这实在是太难了。

    虽说林如海有艾若的画像，可除了那些青楼女子，些贫苦人家的女人，只要有点家底的人家，女子般都是不出门的，艾若现在在何处，又是在做什么的，林如海无所知，他派出的人在扬州寻了个遍，并没有在扬州的青楼里发现这么个女子。

    林如海等不及了，休息两天后，他便往苏州出发了，路上，他沉默冷硬的跟石头似得，跟随他出来的人没有个敢说句话，就担心惹来林如海那冰凉凉的目光，跟刀子似得嗖嗖的往你身上招呼。

    扬州的人手依旧在忙碌的寻找着，可惜依旧无所获，苏州这儿林如海能动用的人手也，几乎将整个苏州翻了个底朝天了，可惜，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这么个姑娘。

    他找到了苏艾若的家人，还特意过去看了几眼，弱懦无用的丈夫，凶悍的妻子，还有几个看就让人心生不喜的贪婪无知的儿女，这便是艾若的家人，瞧瞧他们如今的生活，也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怎么就到了要卖女儿的地步了？

    邻居对苏家印象还是有的，林如海也从位老婆子那儿得到了艾若的消息。

    “那苏家大闺女人乖巧又懂事，可惜就是命不好，母亲早早的去了，她那继母是恨不得生吃了她啊。几年前还说她是扫把星，要将她给卖了呢。可怜那孩子吓得跟什么似得，偷偷跑到河边去哭，她的命也确实不好，被她那继母拉扯，不小心给掉进河里了，大家寻了天夜，可惜什么也没有找着，怕是已经死了。”

    婆子轻轻叹息了下，看出林如海有些不信，她又说：“是真的，那时候大夏天的刚下了几场雨，河水涨了许，又急有快的，人下水，眨眼见就流出老远了，几下就没了影子。那种情况下，个不会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还活着？定是死了啊。”

    “死了倒也干净，她那狠心的继母听说已经准备将她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了。也不知道继母怎么就看她不顺眼，不整死她心里就不舒服似得。”

    林如海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苏州的老宅子，整个人僵硬的跟木头个模样，艾若还活着吗？现在他真的不敢确定了。

    之前他直想着艾若定是被买走了，至于被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他想总能找到的，找人虽然艰难，可到底还有丝希望，若是真的没了，那他到哪里去找艾若？

    连好几天，林如海都跟失了魂似得，直到封信送到他的手中。

    林如海听有关艾若的消息，登时来了精神，他匆匆的拆开信封，手指微微颤抖着，仔细看了遍，他的表情带着种狂喜，转眼，又被种泼天怒意笼罩住了。

    确实是艾若的消息，不过信上说了，艾若被人从河里捞出来后，就当做童养媳长大，三年前已经嫁人了。

    林如海捏着信纸的双手激烈的颤抖着，青筋浮现，清晰可见，那张纸好像下子重了几千斤，终于撑不住的飘落在地，他的脸铁青阴沉，眼睛里是藏不住那阴森可怖狂乱□的嫉妒和疯狂，汹涌着，翻滚着，挣扎着想要出来。当然，他也没有想要掩饰或是控制他那不正常的情绪，任由嫉妒啃咬着他的心，过许久，他微微的眯起眼睛，缓缓的勾出抹冷漠凉薄的笑容来。眼底那肆意疯狂的杀意翻滚着，周身的气息跟魔煞没有丝毫区别。

    只能是他的，永远只能是他的，苏艾若永远都只能是他林如海的妻子！

    谁敢碰了她，谁就得死！

    46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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