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拿了住院单去收费处。收费员让他预交一百元住院费。

    “住一夜一百元，太贵了吧？”方桂枝说。

    “这是预收的治疗费，多还少补。”收费员说。

    石头交了一百元，方桂枝把姆妈背到住院部。有个护士过来安排了床位，石头姆妈睡在靠窗的一边。不一会儿，又来一个护士，挂上一只大大药瓶，开始给石头姆妈输液。

    “石头，用药也不要钱吗？”姆妈问。

    “姆妈不要钱的。”石头说。

    护士笑了。方桂枝把她拉到一边，叫她不要点破，不然病人会闹腾。

    “你对婆婆真好。”护士说。

    “她是我婶，不是我老婆。”石头说。

    “我看你们比两口子还亲热，误会了。”护士笑了。

    姆妈安顿下来，石头和方桂枝倒是清闲了。方桂枝叫石头先回家去，她在医院陪着。

    “明天星期六，只有半天课，我不想回去上。星期天下午跟杨老师一起回去。”石头说。

    “你就惦记杨老师。”方桂枝笑了。

    “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杨老师好？”石头问。

    “没呢。杨老师人好。”方桂枝说。

    两个人正说着杨老师。杨老师来了，给石头姆妈买了些水果。

    “杨老师，我吃不下东西的。”石头姆妈想挣扎着起来。

    “别动，好好养病。你养好病，石头才会安心读书。”杨老师说。

    “杨老师，让你操心了。我的病好不了，这几天老是梦见石头他爹。他叫我过去呢。”石头姆妈说。

    杨老师不敢看石头姆妈，她的话有股寒气儿。石头怕姆妈吓着杨老师，拉着她出了病房。杨老师把方桂枝也叫出来。

    “桂枝姐，你在医院陪着大嫂。石头住我家。这样既可省去旅馆费，又能帮他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杨老师说。

    “杨老师，给你添麻烦了。石头，在老师家里可得乖，不许惹事。”方桂枝说。

    石头说他想在医院陪姆妈。

    “石头，你落下的功课太多了，怎么参加考试？”杨老师有些不高兴，语气很严肃。

    “石头，去吧。我会照顾好姆妈。”方桂枝说。

    石头只好跟杨老师出来，到了街上，他才发现县城跟芙蓉湾大不一样。县城的房子高，来往的人也多。杨老师牵着石头的手往一家裁缝铺走去。

    “老师傅，给他做身新衣裳，要最新的款式，晚饭后我过来拿。”杨老师说。

    “杨老师，我带了衣裳，别破费。”石头说。

    “石头，别骗我。你跟方桂枝什么都没带。”杨老师说。

    石头红了脸，是啊，住到杨老师家去，总不能一连几天都不换洗衣裳吧。杨老师不管他同不同意，叫老师傅给他量身。

    “袖口七寸三分，袖长二尺五分，领口一尺五……”石头一口气报出自己的尺码。

    “小同志，你学过裁缝？”老师傅问。

    “没呢，帮我姆妈打过下手。”石头笑了。

    “你要是肯学，准定是个好裁缝。”老师傅摘下眼镜端详着石头，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学手艺。

    “他要考学校。”杨老师说。

    “哦……”老师傅遗憾地叹了口气。

    杨老师付了定金，带着石头去买了一些日常用品。石头越发过意不去，那个年代老师的工资不高，日子过得比较清苦的。杨老师一下子花了那么多钱，他看着也心疼。

    “石头，你把毛巾和脸盆给桂枝姐送去。我去买些菜来，我们在医院门口碰面，然后回家。”杨老师说。

    石头回到住院部，把毛巾脸盆交给方桂枝。

    “石头，你怎么乱花钱！住个一两天，熬熬就过去了。”方桂枝很生气，把石头批了一顿。

    “婶，杨老师买的。”石头低声说。

    “石头，杨老师对你这么好，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方桂枝问。

    “杨老师一贯对我好。”石头说。

    “你把她娶了吧，让我也享享福。”方桂枝笑着说，心里酸酸的。

    “婶，这话可不能让杨老师听见。她会骂死我的。”石头说。

    姆妈打着点滴，已经睡着了。石头凑过去看了看，姆妈的脸色好了很多，皱纹也少了。

    “你回去吧，别让杨老师久等。”方桂枝说。

    “婶，你晚上吃什么？”石头问。

    “还有一个麦饼。”方桂枝说。

    “婶，不要苦着自己，一定要出去买吃的。”石头叮嘱她。

    方桂枝点点头。

    石头回到医院门口，杨老师已经买好菜等他。两个人沿着大街一直走，走到县政府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往左拐了一个弯，杨老师在一幢有院子的小楼前停下来，说了声到了。

    开门进去，房子里没有其他人，石头顿时自在多了，高兴地围着杨老师转。

    “石头，别闹腾，城里人喜欢安静，不要吵着邻居。我们一起做饭吧。”杨老师说。

    石头看着杨老师。她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料子有些薄，隐约透出细-嫩的肌肤，胸前两个东西耸了出来，骄傲地向他示威。石头觉得杨老师在家里穿着更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