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自在小打滚 作者:今天我爸生日
第17节
门当户对,元郎又乖巧,往后日子也好蜜里调油,为官王府繁衍香火。
长兄站在官王爷的身旁,痴迷于丝竹之间,情不知所起,他不由抓住自己身旁的王氏。
王氏的手没有躲闪,却没有来地颤抖了一阵。
“夫妻对拜!”
元阳低下头,挑起红袍的下摆,在媒娘的呼喝中弯下膝盖,缓慢跪在蒲团上,手中的红罗绮上下晃荡,风穿堂而过,掀起系扣在栋梁之上的万千红絮。
元阳恍惚中,似乎听闻一声轻笑。
熟悉至极。
丝竹不断,烟火味冉冉升起,空中万千飞絮,鞭炮声不绝于耳,庭院中似乎有人在洒瓜子,一阵阵细细簌簌的响动,阿黄在后院不停吠叫,父王站在高堂上,今日竟特意穿上绛红的官服。
——绛红。
——绛红?
元阳兀然挑起眉眼,心中明镜晃荡,他闭上眼睛,而后摩挲一番后,再睁开。
眼前的世间,又清晰了三分。
冉冉升起的香火气是白蒙蒙的,缠绕在栋梁之上,绵延而不断;喜童头上的钗头是金色的,在日光的流转下散发幽幽暗光,投s,he在墙上,左右晃动;媒娘手中的扇子是玄灰色的,其上那朵浮莲却是嫣红得透出扇面。
红衣少年的眼中升腾起急切的不可置信,他立刻转向高堂,直直地望向绛红的父王。
父王父王终究是老了,那时挺拔伟岸的肩现如今已然微微佝偻,皱纹爬上脸,再不复那时的丰神俊貌、风华正茂。可父王的眼中竟有笑。
原生父王并不是记忆中那副凌厉的沉闷模样。
站在父王身旁的——
元阳攥紧手中的金箔叶
——长兄。
长兄还是那副苍白的高挺模样,桃花眼上挑,眼中漫不经心,好似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长兄转动于日光下近乎透明的眼珠,兀然朝红衣少年望来。
元阳如同触电般收回眼。
“小王爷,该入洞房了。”媒娘挑起手中的扇面,温声朝他们走来,拿走元阳手中的罗绮。“小王爷,还需抱着新娘入房。”
众人开始爆发出哄闹生,异口同声地说着“抱起来!”“抱起来!”
烫红袭上少年的脸,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眼前的红衣郡主腰上,轻道一声“可好?”
郡主没有应声,但那红盖头却是轻轻摇动。
少年手上作力,温柔地把眼前人卷入怀中,温热撞了个满怀,他抱着郡主往房内走。本还担心今日会出什么岔子,可如今万物清晰,少年的步伐比往日笃定了千倍。
众人的叫闹声逐渐消逝在身后,他踢开门,轻缓地把郡主放到铺满花瓣的红榻上。
元阳屏住呼吸,轻缓地拿起床榻旁的玉如意,捎在盖头的下面,慢慢地掀开。
郡主虽高了些,但今日既为他元阳妻,他必定永世相互。
下巴的轮廓露出来,郡主的嘴角似乎含笑。
“云郡主,官某这厢有礼了。”红盖头飘落到地上,烫红整个地面。
元阳的脸也是红红的。
“官人不必多礼,唤我末y便好。”
眼前人抬起头,落入元阳的眼中。
他不禁愣住。
红帘间,那人一笑,万物便好似失了色。
作者有话要说: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小土狗展开扇子)可我还有你们啊。
【cue】因为是轮回水的缘故,下一章可能会跳转到另一世,有意而为之也。(撑住下巴)
第52章 第一寸尺八
不知为什么,阿黄今日叫得格外凶。
邵逍捏紧手中的柿子,任由阿黄在后面翘动尾巴,就是不给它吃,气得阿黄直龇牙。
岁月如梭,自他拜平笙为师已过百年,景敖那不靠谱的恶犬如今也正儿八经地担当起剑宗的领头,倒也是有模有样。
“汪!”
阿黄不依不挠,依旧扒拉着他的裤腿,想来个弥猴上树,被邵逍堪堪用手止住,整个狗头被揉成一团,从喉咙口低低地哼吠。
“你哼唧个什么。”邵逍又好气又好笑地蹲下身子,用手捋捋狗头。“这柿子是给师父留的,你是我师父吗?”
阿黄甩甩小脑袋,继而哼唧了一声。
邵逍站起身,周围雾气飘渺,他望向绵延的山峰,嘴角忍不住捎上慵懒的笑。
他知师尊便在那处山中,却不知师尊是写着字、画着丹青,还是吹奏着尺八。隐隐约约中,他似乎听到远处飘扬起尺八的奏鸣声。
师尊的尺八,一声一世,万古风流。
黄鹤踏过云霄,留下一声长啼,在雾霭中穿梭,又猛然像长剑般破空而出,袭卷起千层云浪。
邵逍走至悬崖边,抬起手,让呼啸的风从自己的手缝间穿过。
有些shi润。
“风于你而言,应是有呼吸的,可以连接魂魄深处的。”师尊的话镌刻在他的心中,便也成了无处不在、包裹住魂魄的清风。
他抽出手中的玄剑,冉冉风声起,玄袍的下摆被掀开,雾霭之间滚卷起千层波澜,浩荡的天地烫入心怀。
阿黄在风中狂吠。
玄剑散发幽光,缓缓飞到半空,邵逍一跃,踏上剑端。
风旋起。
玄袍被吹荡、膨胀,在空中鼓荡“啪嗒啪嗒”的声响,额前的碎发被完全掀开,玄袍的锦带在空中摇曳,形成一道飘荡的弧线。
邵逍的心中突然升腾一种不知名的喜悦,牢牢抓住胸腔的深处。
这喜悦给了他一种云雾般的错觉仿若自己的就长在了这天地间浩浩汤汤的风中。
生于风,始于风,融于风。
少年像鸟一般张开臂膀,浑身血液沸腾,和每一寸风都极致契合,剑身翻转,他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个上下,魂魄中叫嚣更加猛烈的冲击。
少年像上瘾一般,嘴角升腾一抹开到极致的笑,竟染上三分嚣张。
剑宗少年自风流,踏剑而飞恣意情。
邵逍后仰,他的身子落入无尽的风中,衣袍最大程度地涨开,包裹住无处不在地恣意和云霄。黄鹤长啼,和他一起往下沉降,落入苍穹之下一勾山崖的潇洒
他勾起手指,玄剑如同流星般瞬时又冲到他的身下,邵逍在剑端踮起脚尖。
风渐渐平息。
清风吹过,竹林摇曳,惊鸟飞跃。
邵逍收回手中玄剑,凝神静气,探寻师尊的气息。
孤鸿声长鸣。
竹屋里却是一点风都透不进,竹香淡淡的混着书籍的页香,竹桌上散乱,宣纸有一沓没一沓得摆着。
人参王一脸严肃得磨着墨。
邵逍挑开竹帘。“萝卜ji,ng,师傅他哪里去了?”
这人参王乃是师尊收下的山中ji,ng怪,模样小巧,化形之后跟人间三四岁的孩童没有什么两样,头上扎两个丸子,正喜庆地晃动。
“邵主,笙主他每天都要在这个时候进后山,但并不知道干什么。”孩童模样的人参王一板一眼地回答,神态跟剑宗中教书的老先生没什么两样。“他吩咐如果你来,便先练字。”
邵逍闻言,在心中哀呼一声。
他放下手中的玄剑和柿子,依靠在桌角。
他宁愿下山杀一百个鬼魔,也不想跟个冻萝卜一样杵在这儿练字。
想虽是这么想,可师命难为矣。
邵逍轻声叹了口气,抬起手腕,将毛笔的豪端轻轻浸入墨层。
人参王微微歪头,头上的丸子倾斜。
邵逍把蘸着墨的毛笔抽走,眼睁睁的看着一滴墨从豪端坠落,在洁白的宣纸上炸开一朵墨色的花。
未写先落。
舍不得浪费纸,邵逍把纸上下颠倒一番。
掩耳盗铃。
人参王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着实不宁。
这个手的姿势不对,该再倾一点。还有这个宣纸,为什么不能摆整齐呢,差一点就能平平稳稳的,为什么要冒出一个边儿呢。
好像还有折痕。
忍住。
人参王用炽热的眼光盯着宣纸边角的折痕,邵逍不知所以,认真地思考落笔何字。
“邵。”
一笔一划认真落下,在转折的地方也颇有心得地顿了顿。
一竖。收笔。
邵逍往后仰,挑起眉头地看了一眼字。
侧过头,换了个方向。
再换一个。
他收回下巴,不是角度问题。
怎么看怎么狗爬。
竹屋的门打开后有被轻轻地阖上。
人参王无声地宣布了投降。
一阵风悄悄钻入竹屋,带来一股细微不察的果香。竹林朔朔,邵逍也是朔朔的,朔朔于竹屋下端细水潺潺的流动声。
他重新抽起一张宣纸,洁白的表面有些晃眼,厚厚的有点糙,仿若能扶一手碎银。
上一次直呼师尊的名讳,还是百年之前。
落笔。
平笙,平笙,平笙,平笙
平生不相思,若是提及,便相思到头。
不知不觉,两个字两个字得写满了整张纸。
邵逍顿笔,忍住抽出另一张宣纸的冲动。
这两个字简直有什么不知名的魔咒,不过写得可真好看,邵逍侧过脑袋。一笔一划,勾勒遒劲,仿若他已然描画过千万遍一般。
可还是没有师尊的万分之一功力。
邵逍轻叹一口气,搁下笔,日光从窗纸中透过,光影被扭曲,形成暧昧的y影。他站起身,微微欠身伸懒腰,感受血液在体内的流动。
不练了!到汤y林掏果子去!
门被阖上,宣纸被鼓进来的风吹抬起页角,而后凭空悬起,微微的褶皱出现在写满墨字的银宣上。
低沉的笑声在竹屋内响起,也只有一声。
宣纸被细致地卷起,塞入不知谁人的袖中。
木窗边的柿子被拿起,也塞入这不知谁人的袖间。
门外的少年,正恣意。
作者有话要说:
修仙不论年岁,邵逍(元阳)自是少年!
诸位仙家不用着急,兜兜转转中,这几世其实可以连接在一起的(撑住下巴)
还有还有,如今这山并不是汤y山,只不过也有汤y林罢了,这是逍遥山脉中的一座(撑住下巴)
百年已过啊!
小土狗今日双更了!有表扬吗!
第53章 第二寸尺八
百年过迁,逍遥山下的渔庄因坝头被逍遥长老们封住,遂另寻他法逐渐发展起花药的生意来,正好应了这灵秀山水。碧落三十尺,最是桃红也留情。
温和,文雅。
花开花飞花满天,就连柳树枝头也时不时飘下细小的花瓣,若有若无散发醉人的香气,渔庄的人们先前还管治管治,渐渐地,也就任由这桃红牡肥占据渔庄大半春色、径自争奇斗艳。
邵逍在这街道上晃悠,一身玄衣,背着玄剑,慢慢悠悠,嘴角懒洋洋地挂着笑。
身后还跟着个小阿黄。
大街小巷里最多最火的摊子莫过于卖花药的,摊前个个人满为患。当然也有卖花饰、花车、花衣裳的,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就连那些卖动物的,名头也要跟花儿占个光,渔民们也不觉得滑稽,类似于花狗,花猪,花猫头鹰之类的,比比皆是。
“老板,来一串花药。”邵逍递过碎银子。
头戴花饰的大老爷们儿宏声一句“好嘞!”,接过银子就给少年抓花药,他把砖头似的花药“咣当”一声敲碎,而后再装到袋子中,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掂完后直接往邵逍手中递去。
邵逍刚接到手,便感觉到自己腰间突然袭上一阵冰凉,措手不及,差点把手上的花药给撒出去。
“汪!” “汪!” “汪!”
阿黄应景地狂吠。
“师尊?”
“嗯。”邵逍的耳边传来熟悉的温热。
果真是师尊。
阿黄尾巴直摇,用热切的眼神盯着邵逍手中的花药。
头戴花饰的大老爷们儿看着眼前的少年对着空气道‘师尊’,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用大手捋捋眼睛,发现眼前确实只有一少年一黄狗,别无什么‘师尊’。
莫不是疯傻了。
邵逍感受到花药摊主的疑惑,拉住身旁的温热便往外走。
师尊本就白发白衣,模样不似凡间人,百年间又是出尘了不少,每每下山都必得化形,这般才可避得众人围观。
怎可轻易让他人觑得?
两人在街道上走着,一前一后,阿黄在后面死命地晃颠,屁股扭得比后厨的老母ji还厉害。
人烟逐渐稀少。
邵逍凭着默契感受身旁的温热,悄悄拉了一把。
“师尊俯下身来。”
平笙闻言微微躬身曲腰,将脸凑近邵逍的脸,浅浅的呼吸声接近。
邵逍伸出手,由下而上小心翼翼地探寻。
肩膀,不对脖子,不对往上,下巴,靠近了再往上,朱唇,嗯。
“师傅,张嘴。”
平笙感受唇面的温热微微失神,闻言微微张口。他的嘴唇冰冷,全然不似邵逍的手那般温热,但就在邵逍触碰它的那一瞬,朱唇便如同尖冰融化一样突然升温。
邵逍另一只手立刻拈起一碎花药,偷偷投掷进平笙张开的唇间,不可避免,指尖沾上shi润的水汽。
在外人眼中,虽然只是转瞬之间,却见那位浑身玄色的俊朗少年单手做了个奇怪动作。
难不成是从异域来的?
邵小子在群众好奇的眼光中继续悠然晃荡,耳朵却莫名奇妙地爬上红色。
“逍儿。”
“嗯。”花药稍微苦涩,但入嘴即化舌尖辗转馨香的甜味,再是美味也抵不上少年耳边一点红。
平笙上瘾了。
“花药。”
“啊好。”
红的更明显了。
阿黄眼巴巴望着,眼里水汪汪的,又是一声“汪!”
“公子,可要来一串花环!”俏皮的卖花姑娘从邵逍身后蹦出来,自己却被吓了一跳。
她只不过随便上街抓个人,怎么抓了这么个丰神俊貌的神人,眉目俊朗得让人转不过眼来。姑娘的脸上慢慢爬上烫红,手中的花环在风中晃荡。
“汪!”阿黄一声哼唧,终于把傻姑娘出窍的魂给哼唧回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皱皱眉头,“少侠,来一串吧。爹爹说最后几名客人是不用给银子的。”
姑娘的身量和他差太多了,邵逍弯下身子,仔细查看花环。
各色花穗连成一串,姑娘的手一转,花穗的巧色混为一体,刹为晃眼,花蕊都是白色的细碎,里面还洒上了金粉,凑近了可以闻到香味。
邵逍的眼睛黑白分明,眼角捎带了一分痞气、两分稚气,并着那三分少年的张扬。
姑娘看得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把自己眼前的人吹回天上去。
“怎么没有玄色的花?”
“啊,本该有的,不过阿爹说最近几天不能卖。”
“那我…”
“”
姑娘睁大眼睛,眼瞧着自己眼前的少年忽得凭空往后移动,好像被人托住抱走了一般。
难不成闹了鬼祟!
“阿爹!阿爹!”她赶忙往屋子里面大喊。
一转头,人却已经没了。
空留一条傻狗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师尊,欸,你这是干什么?”一眨眼的功夫,两人都回到了山上,邵逍从平笙的怀里挣脱下来。
阿黄那条傻狗还在山下搁着呢!
平笙没有应声,看模样也不知喜怒,冰蓝的眼中深邃如海,映照少年的模样。
他不喜欢自己的徒儿跟别人走得太近。
从来不喜。
他垂下身子,冰白的发丝垂落到邵逍的玄袍上。
玄白交融。
邵逍看着师尊把一段红色的长线若有若无地缠绕他的手腕,绒毛散发金色的淡光,那红线就像有魂魄般,在他的手腕上蔓延,一直扎入他的手心。
“这是魂命锁。”平笙不经意翘起嘴唇,眼中的光亮转瞬即逝。
邵逍摇了摇手腕,红线化为虚无,金色的光转瞬即逝。
怪神奇的。
“这个怎么用?”
“无论什么时候,师尊都能找到你。”譬如在被那卖花姑娘拐走的时候。
那岂不是没有点儿少年的小秘密——为了自己在师尊面前保持形象,邵逍抬起头,觉得有必要进行一次男人间的谈话。
“魂命锁,锁人魂,同生魄、同死魄、同黄泉,生生相护。”平笙在少年开口前轻启朱唇。
生生相护,生生相依。
哪怕你在黄泉,我于碧落,也能找到你。
再不会走丢。
邵逍愣在原处,眼中墨色浓郁,眸中只余一人。
云雾飘渺,红绳于两人间飘摇。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喜欢阿黄啊!这条傻狗怎么这么可爱!
小土狗作者今日又回温了下飞轮海的【只对你有感觉】,甜得冒泡泡!旋风冒泡泡!
微笑 再美 再甜 不是你的 都不特别
眼泪 再苦 再咸 有你安慰 又是晴天
靠的 再近 再贴 少了拥抱 就算太远
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
嗷呜,献给我滴小天使们!
第54章 第三寸尺八
逍遥剑宗后山禁地有一隅巨大岩石,岩石背面有r_ou_眼难视的洞x,ue,洞x,ue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道法屏障,其间雾气弥散,竹叶掩映。
若非留意观察,一团雾气中,根本发现不得。
“臭道士,你要把老子关到什么时候?”
洞x,ue内有细细水流的声响,泥地上草色shi润,轻微泛水汽。岩石下面有水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引过来。
洞x,ue里氤氲充沛的雾气,飘飘扬扬汇聚在顾长世身旁,呈漩涡状漂浮。
“莫要吵闹。”长世垂眸,将手中的长卷翻过一页。
刚吃完东西,腹中温暖,无砺ji,ng神气十足,好歹臭道士有良心,知道他不能断食。
吃饱喝足,总想闹点儿事。
“臭道士,你把老子藏在这里是当花瓶的吗,你到底要怎样倒是说啊。”
这破地方又冷又shi又无聊,只有书,床,桌,单调无聊地像顾长世这臭道士一般,不通人情,一整天就盯在书上。
“我要回去。”无砺嚷嚷。
长世抬眼看向眼前人。
少年的身体好多了,只有脸色还是异于常人的苍白,他脸上的裹巾本沾上不少血腥,已被长世拿去清洗。
只是那一脸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少年英挺得非常有攻击性,该有得棱角都比常人深邃许多,唇色在苍白脸色得映衬下简直鲜红欲滴。
相比之下,顾长世虽容貌平淡却不乏柔和,一眼看望去,直让人如沐春风。
长世抿住唇角,他拿起手边的画册,垂眸,翻到了偏中往后的那一页。
“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无砺皱起眉头,接过顾长世递过的书册。
册子潮潮的,书页泛黄。
泛黄的纸张上没有字,只有一副轮廓模糊的图画,模糊在水汽中。
图画中一个高大的人,左手执刀戟,右手拿浮尘。
左半边盔甲,右半道袍。
左脸黑,右脸白。
无砺一看便忍不住笑了,“怎么这样。画的好生丑陋!”
“可有什么线索?”
“嗯这便是我们魔修供奉的真魔,刚入门的时候人手一本这个,刚开始也有人信信,后来也知那也只是个上古传说罢了。”
毕竟谁也没见过真魔,正如修仙的那些道士千千万,也不曾听闻有几个得道升仙。
“真魔?”
“就跟你们所谓的得道升仙一个道理,我们修的魔道最后也是能化臻的。九重天之外可不是只有你们的仙。”无砺挑起眉头,眼角凌厉无比。“你们这些臭道士,关注这些干什么?”
“难道你也想成魔,那可万万不得,你这模样这脾性,成个石头佛还差不多。”
“有一个故人。”半空中的水汽忽而剧烈旋转,顾长世垂眸,暗下心神。“他”
水汽这才安稳下来。
他撩起自己那一袭青衣的下摆,悠悠叹了口气。“化个样子吧。”他伸出,拉起坐在地上的魔修无砺。“别让剑宗的其他人知道你是魔修。”
无砺的眼皮直跳,想要收回手,却发现根本抽离不得。
也就是这么一刹那,无砺被一股水雾席卷,从下而上涌上呛人的温热,地面震晃。
洞x,ue外的竹叶微微晃动,铜铃摇响。
雾气散去,棱角凌厉的少年化为灵动的小姑娘,明亮的双眸直勾勾地盯住眼前的青衣男子,好似温文尔雅了不少。
事实上还是一身的痞气。
即使受困于他人,也要潇洒地不可一世。
“臭道士!”
顾长世眉眼平淡,好似事不关己,他褪下自己的青色长衫,掀起来,“啪嗒”一声在半空中划过干脆利落的弧线,最后慢慢披在小姑娘的身上。
他忽而想起,千千年之前,当他还是个稚童的时候。
那人也是这般掀起战袍,把手覆盖在他的头上,嘴角捎上张扬。
“我知道你喜欢那串珠子,你等着,我去给你赢。”
那个永远自信张扬的战神是多么爱笑。
“臭道士?”
娇俏的声音打断长世的回忆。
长世并不去看他,只是走出洞x,ue,有些神思恍惚。
小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臭道士的故人很有意思啊。
不知道和他要找的东西有没有关联。
暗红色从少女眸中一闪而过。
他们走出雾气,飘飘渺渺间好似下了山。黄鹤踏过云霄,留下一声长啼,在雾霭中穿梭,又猛然像长剑般破空而出,袭卷起千层云浪。
摊位传来香味悠悠飘来,若有若无地勾人馋瘾。
灵动小巧的姑娘跑过去,将下巴搁在摊位上上,直勾勾地盯住摊在炉子上的烧饼。
老子想吃东西。
摊主翻烧饼的手于半空顿住。
小姑娘的头上都是ji,ng致的花饰,各式各样散发清香,其实都是沿路的众人抛掷而送的。
摊主看姑娘可爱,眼神又可怜,心中不忍,挑出一张烧饼仔细包好,递给少女。
“小姑娘,送给你,以后别一个人出来了。”
少女抬眼,“嗯!”,快速接过饼咬上一口,仿若生怕被人抢走。
狼吞虎咽。
明明是刚吃饱喝足的人。
“请问,多少银两?”平淡如水的声音淌过。
摊主抬头,一位青衣男子站在摊前,不知是逆光还是什么原因,面容在一团模糊中根本看不清。
摊主眨了眨眼睛,“三碎银两便好。”
“好,我替她付了。”长世将碎银两递过去,转身离开摊位。
来袭如水,抽离如水,平淡如水。
过而无痕。
“臭道士,来一口?”
“无妨。”长世淡淡的。
小姑娘又是一口,出其不意地啃走了一大块。
这烧饼虽然好吃,终究太淡了,也许无璃喜欢吃。他舔了舔手指尖。
“哟,顾石头!你也下山了?”
迎面走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唇色朱红,眉眼上扬。
不是其他人,正是逍遥剑宗景恶犬景敖是也。
景敖的身后还跟着个挺拔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玄衣、玄剑,眼中墨色浓郁,身姿慵懒而不乏张扬,嘴角永远是那抹懒洋洋的坏笑。
他朝他走来了。
顾长世攥紧手心。
正如千千年前那般。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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