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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醉不归 作者:画染绝

    第2节

    月白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的马伤了蹄子,在驿站怕是用不得。我,等我片刻便可走,只是我不会骑马,马车可以么?”

    方思明应下。他看月白将桌上瓷瓶快速的整齐码放进大一些的药箱里,再将那几套衣裳装起来,提上常提着的小药箱便收拾齐整了。他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方思明对他生平调查出不少,便问道:“不需给你药馆中人留下吩咐?”

    他便不怕出去一趟的功夫他家的药馆便乱成了一团么?据他所知几个学徒对那家药铺子可是虎视眈眈。三方争夺起来,只怕是一台大戏。

    “不必,一家铺子,我不缺的。”月白瞧了瞧自己,十分理所当然的将最重的药箱递给了空手的方思明。

    方思明索性将他手中的东西全都接了过去,单手拎着。两人前后出门,月白连门都不准备锁,这屋子谁愿要便拿去。他也不缺一个巴掌大的院子。只要他想要,便是锦绣山庄也是唾手可得的。

    门外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马车良驹,两个浑身裹在黑衣里的蒙面人恭敬的将马车交给方思明。方思明单手拉住缰绳,将月白的东西放进马车里。两个黑衣人搬来凳子,扶着月白上了马车。

    待月白坐稳,方思明一抖缰绳,将月白带离这个理应是他的家乡的地方。方思明没有过问月白的漠然,月白没有过问方思明的身份地位为何又单身上路。他们只是合作者,只要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合作,那么就没有多加过问的必要,他们也没有这个兴趣去关心。

    两人日夜兼程赶了几日,虽说方思明又顾及月白的身体,但他显然太高看了月白。月白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了。

    一日黄昏两人赶车寻了家客栈下榻,方思明扶月白下车的时候,月白成功的头重脚轻差点脸着地,幸好方思明及时的抱住了他才挽救了他的脸。

    月白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客栈的客房里,被棉被严严实实的裹着。脑袋上盖着一块shi帕子,身上粘糊糊的,闷出了不少汗。他眯着眼睛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累,不想动弹。帕子滑下拉落在枕边,月白也懒得伸手捡,他浑身酸痛艰难的翻了个身,脸冲着床沿,迷迷糊糊的准备再睡一觉。

    方思明走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月白在半睡半醒之间下意识的一巴掌拍了过去,那力道就被跟猫r_ou_垫拍了一下似的。

    他道:“小大夫,醒了便喝药吧。”

    月白皱了皱眉,听到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哑着嗓子问:“退烧药?”

    方思明道:“烧退了,固本培元的。”

    月白缩了缩肩膀,伸出一截手指,那意思得扶。方思明充分的体现了什么叫“温柔”,他放下药碗,双手抱住月白的肩膀,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软枕不高不矮恰是合适,棉被掩到肩头不会太冷也不会热出汗来,便连到嘴的药都是他亲手喂过来的,刚好入嘴。

    月白彻底醒了过来,仔细的尝了尝药,哑声道:“没想到这么小镇子还有这等医术的大夫,你的人?”

    方思明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的嗓子渐好,已经可以听出原本的音色,是清朗中带着些许冷意的那种声音。他道:““这等医术”是何等?”

    月白手举到方思明眼前,食指与拇指缓缓拉开一点距离,道:“比我差一点。”

    方思明笑了:“那便多谢小大夫的赏识了。”

    月白歪了歪头,反应过来,也笑了:“不谢。”

    方思明喂完药,月白示意他打开自己小药箱,道:“第一层有张药方,劳烦方公子再跑一趟药铺了。”

    方思明扫了一眼,上面字迹整齐清楚,药草用量却是乱七八糟。他只随便扫过便收了起来,关上药箱便离开了。月白自己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外头又传来敲门声,是店小二。

    方思明出门时给了他锭银子,让他烧热水送热饭菜到天字一号房。

    月白泡在热水里,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他脑海中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他和他是不一样的。方思明的心是其实是热的。哪怕方思明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店小二就站在他门口,只要他有需要立刻就能进来帮他。

    月白慢悠悠的穿好衣裳,他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粥便罢了。小二进来收拾见他ji,ng神尚好,殷勤的推荐他们镇子的市集颇为热闹,出去走走也好。月白思索了片刻便应下了,随便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

    客栈就开在镇上最繁华的大街上,一出门就正对着一家早点铺子,挤着不少客人在买吃食。月白没什么目的,便也上前瞧了两眼。卖的最好的是糖不甩,月白口里苦,正想买一些,掏钱袋子时却发现零散的银子恰好用完,只剩下大额的银票。他嫌兑银子麻烦,人生地不熟也不晓得钱庄在哪儿,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罢了。

    耳边传来一个陌生却又略熟悉的声音:“老板,锅里的来两份一样的。”

    锅里的正是其他客人要的糖不甩,老板朝月白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好咧,糖不甩两碗。”

    月白侧头望去,方思明就站在他身边。他手中还提着几包药,目光扫了一圈,示意道:“坐那儿吧。”

    月白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听话的就朝临街的位置走了过去,方思明跟在他身后。月白面朝大街坐下,方思明便坐在他身边。

    两人一时安静下来,他们每次见面皆是三言两语说完就走。像现在这样悠闲的坐下来一起,没有任何目的的坐在一起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十分少有的体验。月白沉默了片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方思明将药包放到桌上,答道:“午时之后,临镇并不远,恰好在入夜前找到客栈休息。”

    “嗯。”月白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目光从大街的这一头游移到那一头。老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糖不甩上桌,方思明给了银子。月白拿勺子拗起一个白嫩香甜的粉丸子,还没送进嘴里,便听到叫卖声:“糖葫芦,好吃又好看的糖葫芦啊。一文钱一串,好吃又好看的糖葫芦。”

    月白也不晓得是怎么想的,戳了戳方思明的小臂,方思明放下勺子望向他。月白一时竟不晓得怎么说,透亮的眼眸微微游移道:“我想要那个。”

    他微不可见的指了指小贩所在的位置,长长的眼睫颤了颤,透出一分人气来。

    那个时候的方思明原来也还是愿意笑的,虽然同样不多,但偶尔笑起来十分的俊美。他起身出去,月白盯着他的背影咬上一口酥滑香甜的糖不甩。

    他看着方思明的背影长身玉立挺拔如松。小贩身边那堵墙的角落的y影里缩着一个小乞儿,在街对头的月白都能清楚的看到他对小贩背着的糖葫芦的垂涎。那孩子多大?六岁?五岁?或者更小。

    月白又望了一眼方思明,方思明买了一串糖葫芦走到那乞儿的面前蹲下身递给了他什么。方思明给他的糖葫芦的时候,月白没有接。他双手搭在小臂上,眼眸凝视着方思明,道:“为什么不直接买两串?一串给他一串给我,不是刚好?”

    如果你认识方思明,那么你会晓得方思明永远知道怎么样才能真正讨好一个人。这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方思明的好。

    他道:“既然说好了是方某要给小大夫,自然便只能给小大夫。”

    他没有看透方思明,方思明却将他看了个透彻。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并不差。月白倾身偏头咬了一颗酸甜的山楂下来,他眯起眼睛似是在享受舌尖的酸甜。

    方思明听见他含糊的说道:“给我的东西自然只能是给我一个人的。能给其他人的东西我不稀罕。”

    方思明道:“小大夫醉心医术,世间他物皆是转眼皆抛,本也没什么稀罕。”

    月白咬着勺子歪头看他,眼眸在阳光下如听水般泛起粼粼波光,他道:“一颗心装一样东西就够了,不是么?”

    方思明脑中闪过朱文圭的身影,低声道:“不错。”

    月白胃口小,吃了半碗糖不甩,两颗糖葫芦便不肯再吃了。方思明原就是陪他,也没动什么吃食。两人回到客栈,月白拿了自己的小药箱与方思明买来的药,向掌柜借了厨房熬药。

    熟地一钱,白术五钱,山茱萸四钱

    他手边摆着各种药材,随手一抓便将药材丢入药罐中。别人抓药都得拿小秤称了斤两才敢放,便是行医半辈子的老大夫抓得基本准确也要放在小秤上再量一量。可月白利落的几下便扔下三四种药材,自负如他甚至都不曾多看一眼是否抓对了药。

    待方思明买来的药放好,月白从小药箱中取出一个大药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放入药罐中,同药材一起三碗水熬成一碗。

    多余的药材他收了起来,趁方思明喝药,他将东西一同放进了马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

    来,请让我们欣赏方撩撩是怎么撩到小冷淡的~小冷淡又是怎么发动他教科书式的撩功的~

    第5章 第五章 路途(二)

    第五章路途(二)

    月白不得不承认方思明笼络人心的手段高明。先是以毒威胁,再是甜枣收买,让他在测试药效的时候颇为束手束脚。

    晚间他们留宿的时候他只要一间上房。店小二面露古怪,方思明迟疑片刻还是听他的只要了一间。

    月白先行洗漱,他从屏风后头出来后方思明再进去。

    月白在屏风外听里头方思明的动静,他边擦头发边道:“方公子,我可以进去了么?”

    不是可不可以进去,而是能否进去了。方思明午间喝了那碗药的时候便有所准备了,他答应了一声。

    月白提上药草走了进去。他没有搬凳子,站在方思明边上将草药碾碎了泡进水里。他试了试水温,觉得水不大够糖,又出去拿了瓶药,倒出一颗药碾碎了融进水里。

    一回生二回熟,方思明被月白咬住耳朵的时候颇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淡然。

    这一回月白手按在木桶的边缘,牙齿不轻不重的在方思明的耳垂上磨了磨,带起些许刺痛。下一刻,舌尖温柔的舔舐抚慰,温热而shi润的口舌把握恰当的吸吮蓦然带起一股陌生的酥麻。

    热气喷在他的耳边撞进耳朵里,略微麻略微痒。“怎么样?什么感觉?”

    方思明沉默了一会儿,推开月白道:“麻,还有痒。”

    月白的指尖软软的从他的耳根划过脸侧落在他的下颚上,他对着方思明的耳朵吹了口气:“有没有觉得……酥”

    他顿了顿,道:“有没有觉得一根神经牵扯着周遭,闪电似的往其他地方蹿了过去。”

    方思明偏偏头,躲开道:“酥有,牵扯有,往其他地方……哼,能是什么地方。”

    月白直起身,意味不明的望着他。方思明眯眼回望:“怎么?”

    月白忽而又附身捧着方思明的脸,嘴唇对着方思明的挺直的鼻子亲了一口,又对着鼻尖咬了一下。方思明被捧住脸无可躲避,月白含着笑意轻道:“思明,讳疾忌医可不好。”

    他开口间的shi热气息落在他的唇上,“我是大夫又不是小倌儿,你还怕我占了你便宜不成。要占,也是我吃亏,你躲什么。”

    说完他施施然的拎着东西离开。方思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上头似乎还留有刺痛夹杂着柔软的触感。不是他的错觉,月白比起刚开始确实有所不同了,冷漠而生出温和,熟悉而生出活气。他一番作为效果不错,只是不晓得着般效果是好是坏了。

    月白与方思明皆是独子睡惯了的,这突然晚上睡在了一块儿难免都有两分别扭。两人并肩躺着,方思明的体温透过衣衫暖了月白的手臂。初春还凉,月白沉默了片刻,翻转个身面对着方思明搂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方思明僵了一下,困惑道:“小大夫?”

    “天寒,你们习武之人身强力健不畏寒凉,我一介文弱比不得你们。方公子应该不介意借条胳膊给我暖暖吧。”许是他疲累了一天,而床铺柔软让他彻底放松下来,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方思明眼眉一挑,凤目立时冰冷锐利起来。他没有告诉月白,除了他义父,他不喜欢任何人的碰触。治疗时强制忍耐也就罢了,睡觉的时候再过多接触便让他难以忍受了。同床共枕?他刀口舔血,夜晚稍有动静便会醒来,原就做好了今夜不睡的准备,可月白此番作为已经踩过了他的底线。

    月白抱了胳膊之后迷迷糊糊便生了两分睡意,方思明突然抽手便将他惊醒了。他手松松的握住方思明的手,心如明镜。

    “方公子心病是没有药医的,我也从不治心上的病,这于我的医道又没有什么助益。只是既然是你成了我的病人,我便突然想尽一番心力了。”

    方思明已经坐起身,在一片黑暗中他依旧看清了月白。这位年纪轻轻便声名在外的千面邪医如同一只刚出生的狗崽子,怕冷的窝在棉被里,只露出一双秀气的眼睛。

    那双眼睛困倦的半眯着,想睡又强打ji,ng神不让自己睡过去,眼眸中不意外的凝了水雾笼罩。他的声音闷闷的从棉被下传来,缓和起来的手松松的搭在他的手上。

    “方思明,我不会害你的。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回礼,你收好。现在,躺回来。”

    他像是在命令他,又像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一段用平常一样看似温和实则冷漠的话。可方思明分明看见他在抬眸又合上之间滑过的一道水光。

    回礼不过几文钱便能得到他人倾家荡产都买不到的千面邪医的承诺,果真是笔好买卖。

    “你可以不信任任何人,但是人不能将自己困锁在笼子里。不论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月白似能读破方思明的心思。他的指尖绵软的在方思明的手心挠了挠,方思明躺了回来,但儒雅温柔的一面又被另一面代替:“方某如何行事,还是不牢小大夫费心了。”

    “交浅言深,你在意了。”月白若能这般听话便不是月白了。只能说方思明的温柔此刻像极了自讨苦头吃。他的确让月白对他正眼以待,可谁晓得月白熟起来原是这般的,将初见时不闻不问的细心温柔全都扔出了窗外。

    月白道:“方公子没有朋友吧。自小到大一个能称之为朋友的人都没有在心上。我们很像,但是我有朋友。”

    方思明冷笑了一声:“方某记得小大夫今早才说过此一心在意一件事就够了。”

    “不冲突的……”

    月白含糊道。方思明不语,他自觉月白还有话未说尽,然而等待了片刻耳边唯有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方思明一躺回来,被窝里头便分外暖和,月白思绪一松便睡了过去。

    方思明:“……”

    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月白将他当作一床暖被越贴越近越搂越紧。方思明一晚上都神经紧绷,竟然当真一夜未睡过去。

    月白见后从袖中掏出新制的无色无味的安魂香给丢了。没用的东西留来做什么呢。

    方思明的药每三日月白会亲自煮上一帖,药后沐浴。每一贴药的药方不同,沐浴是所使用的药草也同样不同。小半月后,他们到了沙漠。

    他们在沙漠边缘的一个小镇停下,站在小镇唯一的客栈门口已可以望见那无边的大沙漠。

    在沙漠之中水就和金子一样贵,在沙漠外的小镇之中水也不便宜,同上好的酒一般贵。方思明来之前觉得月白只怕到了半路便不肯再走了,月白在望见那茫茫大漠满天风沙的时候觉得方思明这样的人事忍受不了这黄沙污浊的。

    然后,他们都错了。

    方思明面不改色的喝下了如醋一般的酒。月白掏出一张银票转身就上楼沐浴,可洗完澡用了饭直到他躺到床上全然将行程的安排交给方思明,都没有说过一句,大漠他不去了。

    这使得方思明不得不来到他的房间同他说明大漠是如何的诡谲险恶。白天,太阳高挂在天上,你会恨不得扒光自己的衣裳,因为那时候的你就像是羔羊被困在火堆上烤,无处可逃。晚上,你会觉得自己身处冰山雪顶,冻得瑟瑟发抖也无处取暖。沙漠之中风云诡谲,沙丘能在瞬间被夷为平地,你一眼望去后面是黄沙滚滚,前面也是沙连天天连沙一望无际。

    沙漠,是一个充满了绝望的地方。

    月白听完,窝在棉被了思虑了一番。道他得给方思明熬药,他信方思明能处理好去大漠前的一切准备,天寒天冷他望方思明记得护好他这位体弱的大夫。方思明无言可答。

    第二日一早,他们起身出门,在门外已经停留了一队商队。他们有充足的粮食充足的清水充足的帐篷,还有两个熟悉沙漠的向导。他们,与方思明同路。

    月白明了,是万圣阁的人马。他带的东西依旧是那几样,若说多了什么,那就是一包药材。方思明将月白的东西都绑在月白要骑的骆驼上,他将一个大水囊有也绑在了骆驼的身上,又将一个小水囊递给月白,让他随身带着。

    方思明,你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用顾虑什么都不必多想,你只需要跟着他,他便能将你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你想不到的他想到了,你想到的他早已准备好了。

    月白穿上方思明递给他的斗篷,长长的纱巾围在脖子上,遮住口鼻,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踩在凳子上,方思明的下属扶他上了骆驼。想来他们对于方思明要带上他这个累赘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异议,只是他月白就是有成为你动不得的累赘的价值。

    体现在医术上的价值,虽然也只体现在医术上。

    月白不会骑马,或者说任何需要体力与手脚协调的事情他通通不会。手无缚ji之力抱歉,他连只蟑螂都不会抓。缚ji都太过于高看他了。

    于是纵然是温顺的任由他随意攀爬的骆驼他也脚一滑,成功在骆驼背上身子一歪。

    第6章 第六章惊鸿

    第六章惊鸿

    一双手扣住他的腰,月白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望见了远方冉冉升起的璀璨阳光。纯金色的光大片大片的洒在金色的沙漠上。月白只觉腰间一紧,后背突然靠上一个温热的坚硬的胸膛。沙漠还来不及热烈如烧,夜间的寒冷还来不及消退,四周的空气都是冷的。可抱住他的手和贴在他后背的胸膛,是热的。

    说起来在歪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结结实实跌一跤的准备。他从来就不会将希望寄托另一个人的身上。他明白对于方思明他们来说他不跟随才是最好的。他甚至了解这里每一个人冷眼甚至期待他跌个不得行走的心思。但是,方思明出手了。

    月白反而在那一瞬间困惑了不解了。他下意识的回首,一缕寒凉的风吹开挡在方思明面前的黑纱。太阳照耀着大地,金色的光芒从天空中洒落,方思明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染成了绚烂的灿灿的金色。纯金的颜色点落在略凉略冷的凤目之中,光华璀璨,言语难表。

    有些人春夏秋冬渡便,依旧点头而交淡泊如水。有些人春雨冬雪饮过,依旧不远不近最是合适。而还有一些人,你以为也同样是万般过后依旧不过初见时,却遇蓦然一瞬惊鸿一瞥。

    方思明略垂下眼,风止息了,黑纱落下竟将月白也罩在了斗笠里面。狭小的空间里,月白不知怎么屏住了呼吸,怔愣的望着方思明恢复了纯黑的眼睛。

    “小大夫受惊了,可还好?”他开口,嗓音如泉水,泠泠作响。

    月白第一次认识到面前这个人有着世间难寻颠倒众生的色相。或者说这幅面貌蛊惑了月白。

    月白低笑一声,他弯起眉眼,伸手撩起黑纱,退开些许,道:“是吓着了。我这个人除了医术着实是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方公子可得多看着我些,我怕。”

    坦率如月白,也是世间难寻。见月白那毫不在意面子里子的模样,方思明一挑眉,道:“那我同小大夫同乘如何?”

    “乐意之至。”月白指尖一动突然按住方思明的眼角,笑道:“我发现方公子生的当真是俊俏。”

    方思明渐渐的早习惯了月白的各种碰触,闻言也只是笑了回去,道:“彼此,小大夫这般面貌也是难寻的好模样。”

    月白放下手,摇了摇头,他望回前方,无视了脚边又是心虚又是惧怕的方思明的下属。方思明一手虚搂着月白的腰,一手拉住骆驼的缰绳,听闻月白道:“你有一双很美很美的眼睛。红尘滚滚凡人无数,我见了那么多的人,走了那么多的路,活了这如许多年,只遇见了你这么一双眼睛。”

    方思明闻言,扫了一眼底下的人,伪装成商队的人都连忙上了骆驼。商队启程,方思明松松的牵着缰绳,道:“小大夫也有一双难能可贵的眼睛。”

    “哦?”月白扭身望他。

    黄沙满天尘滚滚,方思明目视前方,不晓得是真心还是恭维的道:“小大夫的一双眼睛极为纯粹而干净。”

    月白轻轻的笑了,他自然的往后靠在方思明的胸膛上,不再多言。方思明也也不再开口。月白闭上眼睛,听见了方思明胸腔里平稳的清晰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鼓动着他的耳膜,月白迷迷糊糊的想,他要治好他,这个人身上所有的伤所有的痛所有的所有他都要治好。他想要治好他。

    许多事许多人,你一不小心一个眨眼就毫无由来生出荒谬想法。月白也不晓得自己这是毛病,也无法着手医治,只好放任自由。

    他们在沙漠中行了几日,体弱如月白,一不小心又将自己折腾病了。方思明思量片刻,找寻了一个绿洲让月白好好的休息一日。自然是又不少属下颇有怨言,但在方思明面前他们是决计不敢多说一个字的。

    月白隐隐约约听见外头有人说着什么“宴会……”“大王……”“邀请……”什么的。他吃力的撑着手肘坐起来,方思明恰好应付了过去掀开帐篷门帘进来。这场景还真是熟悉啊。

    月白双手捧过方思明端来的药,小口小口的喝下。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月白喉咙干涩,说话有两分含糊。

    方思明搬了把凳子做到床前,道:“一个绿洲,龟兹王的地盘,这些日他有求于江湖人,招揽了不少人。”

    “那你?”月白吞了吞口水,还是觉得嗓子不舒服。

    方思明见月白颇为吃力,便接过药碗将剩下的一半喂给他。月白乖乖喝了,听方思明道:“与我们无关,不过停留片刻,等那边来人。”

    “那边?”月白下意识问了句,问完后发现自己逾越,又忙道:“随口一问,方公子不必答。”

    方思明收回手,道:“小大夫方某自是信的。方某在等石观音,这个名字,小大夫应当熟悉吧。”

    月白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话。信任?言之过早了,骗人的。

    他喝完药拉住方思明的袖子,道:“外头办了宴会。”

    “小大夫想去?”方思明问道。

    月白点头:“我饿了。”

    方思明笑了,面容俊美,凤眸长眉,当真是好看。他道:“那便去吧。”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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