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摇竹叶勾云 作者:霜雪初霁
第9节
“找个人逼问出个钥匙,找了几十年都找不着!要你们何用!”
道道呵斥声不绝于耳,震得人肺腑俱颤。
七窍流出细细的蜿蜒血丝,谢知椿浑然不觉,埋着头垂眸盯着地上,不发一言,眼中闪过刻骨忿恨之光。
叩叩敲门声不急不缓响起。
“谁!”
“父亲,”有女在外乖巧喊道,“是我。”
谢家家主霎时收了通身气焰,和蔼道:“进来吧,知柊。”
吱呀一声门响,一道如粉蝶般的身影轻盈飘进,眉目与谢知椿极为相似,但挂着甜甜的笑,如熟透的果实般散发着甜美诱人的香气。
谢家家主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闭关十月,椛梦功法炼至后天中阶,不愧是我的女儿!十天后中城有一拍卖会,正巧去散散心,看中什么随意挑!”
谢知柊笑道:“多谢父亲。”又仿佛才看到还跪在地的谢知椿,捂嘴哎呀道:“这不是姐姐吗?从正域回来了?”
说到这个就来气,谢家家主拂袖道:“一事无成!关禁闭室好好反省半个月!”
“父亲何必生气,”谢知柊仰面笑得天真无辜,“将姐姐交予我好生教导一番罢。”
第19章 拍卖一行
长岭附近,霍冥云缓缓睁眼,被炼化的魔气犹如游龙般盘旋在周边,声势吓人。
“恭贺少楼主突破后天!”
数道惊雷般的声音重重响起,银面黑衣之人动作整齐划一,半跪着齐声道。近处有四道熟悉的身影,带着黑玉面具,通身散发着慑人威势。
“原本以为在这长岭外等好几年你才会寻得归来,”其中一位胖胖身影大笑道,“没想到去了半月不到就回来了!小冥云可是有了什么收获?”
“几位护法挂心了,”霍冥云徐徐站起,冷笑道,“没什么收获,倒是碰到了些有趣的人和事罢了。”
那长老敏锐察觉到霍冥云强压的愤怒,勃然怒道:“怎么?正道有人不长眼惹到你了?”
另一瘦弱如柴的长老冷眼听了几句,忽的开口道:“你情绪到现在还起伏不定……莫不是突破过程中起了心魔?”
霍冥云目光闪烁,在场之人都是亲信,哪里不知道其中意思,皆变了神色。
“此处不是交流之地,”那瘦弱长老挥手间召来一艘阔气的飞行巨船,“先回中城!”
进了船内,四个护法先仔细问了突破一事,确定了心魔之外,突破至后天的事并无差错,还因为多年的压制今时一举爆发,直接到了后天中阶。
“此行去正道,疯魔症可有斩获?”
疯魔症是霍冥云自出生时带的症状,发作时六亲不认,只管屠戮发疯,修为越强,发作得越厉害越频繁。霍冥云本是上域之人,只因为其母求得占卜此处有她一线生机,才带着亲信来到了这片狭小的大陆。
先强制扎根了魔域,搜罗无果后本就对占卜一说的霍冥云不耐烦了,随意挑了几人去往正域,打算玩一圈回来应付交差,却没想遇上了追杀还遇上了尚意门之人。
“有,”霍冥云若有所思道,“我碰到了一个人,对上她,我的疯魔症却仿佛有神智般,听得进她的话。”
共处时没有察觉,霍冥云在突破后天之时却不自觉地一遍遍回想着两人相处情形,察觉了自己发作时与以往点点不同,又再度回想两人之间的来往,反复间竟渐成了执念,化成寻得秦清回来的心魔。
“也是心魔之人?”
“是。”
“此人现在在何处?”
霍冥云眼眸霎时冷了,咬牙道:“和我一起进了魔域,跑了!”
“……”几位护法面面相觑,这副小情人跑掉气极的架势叫人难以不多想……到底是对人家做了什么,才叫人跑掉?
那个胖胖的护法试探问:“小冥云啊,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她为何要跑?”
“我怎么知道!”
霍冥云恼羞成怒,难得好心好意帮人,秦清想进魔域,便带她进来,筑魔殿之时输了自己的本命魔气进去引导炼化,后续用哪本心法都想好了,还巴巴地打算给秦清疗毒。
结果呢?
那胖护法瞧见霍冥云一副要炸了的样子,不敢再多言,啪啪拍着胸脯:“小冥云别气,我这就去把人给你捆了送过来!”
霍冥云爆炸的情绪像被泼了一盆冰水般冷却下来,眼底划过深思,道:“不急,先派人一查羽族之事。”
那艘巨大的帆船以中城为目标快速地破空前行着,同一时间,收到消息的冥楼之人纷纷展开了行动,如撒网鹰犬般开始捕捉消息。
魔域中城一家不起眼的街上客栈里。
嚷着自己知道拍卖些什么又醉死过去的矮小男人被店小二拎起来搜走酒饭钱,接着被随意丢到了街边,脑壳重重磕到石阶,吃痛睁开眼又晕得更沉了,模糊视线间好似看到了一片绣着云纹的衣角。
一道魔气钻进脑海间,醉酒之人陡然神色清明,模糊回想起自己在酒后干了些什么蠢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后悚然色变,爬起来就跑,冲撞间在街上惹来一片怒骂声。
那男子仔细瞧了后面并无跟踪之人,才鬼祟进了一家大院侧门。
刚进去就被拉在一边敲了头:“怎的才回来!都这个时辰了!”
那男子心有余悸讪讪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又赶紧拉着相好的打听:“大小姐没过问什么吧?”
“大小姐在屋里呆着好好的,能过问什么,就等着十日后的拍卖会呢……拍卖会事小,搭上那赫连家才是要事……”
说话声随着两人走远也渐渐变小了。
一道黑影闪过。
蜿蜒长廊里两个侍女端着披盖红绸布的木盘匆匆行走着,一阵夜风嗖地刮过冻得人一哆嗦。
“快走快走,”一侍女低声道,“不然大小姐的奶妈又该念了,她相好的领了工钱出去喝酒,就把气往咱们身上撒,真神气。”
另一侍女怯懦地诺诺点头,不敢多言,只脚下又加快几分,慌乱之中一个趔趄,手中的木盘脱手而出。
“呀!”侍女小声惊呼,双眸里迅速蓄满泪珠,几乎可以看见木盘摔地,自己被奶妈揪着耳朵连声呵斥的情形,还没站稳就下意识伸手去够。
仿佛有什么稳稳托了木盘一把似的,那木盘在空中停留了一瞬,侍女扑过去时正好落在双手上。
侍女瞪大了双眼。
“吓死我了,”夜色漆黑,走廊灯火黯淡,先前那位说话的侍女并未看清楚具体怎样,只当是没站稳木盘抖了抖罢了,“鬼叫什么,赶紧走。”
两个侍女穿行在廊间,迅速进了一布置破败的小院,敲着薄薄的木门低声道:“大小姐,老爷吩咐我们取来了几套新头饰请您一试。”
那两扇房门轰的被用力推开,猛得被掀到边上去,吓人的气势吹得两个侍女连退两步瑟瑟发抖。
“我,答应去参加拍卖会,”身形纤弱的女孩站在门中间,冷着脸一字一句道,“虽是让我柳家求得赫连鬼族的原谅和庇护,但并不是答应去卖身。知道了吗?”
看着两个侍女连连点头,那女孩薄怒未消,转身进了房间,口气堵人:“进来吧,放了东西就退下。下次他再叫你们,躲远些。”
两个侍女心中苦笑,面上不敢表露分毫,低头进了房间放下木盘,退去屋外候着。奶妈挪着圆润的身子姗姗来迟道:“哎哟,什么惹得我们大小姐生气了?”
“奶妈,”之前色厉内荏的女孩子见着依赖的人顿时浮起委屈的神色,“今晚你去哪儿了,父亲叫我拍卖会上好生侍奉。这叫什么话?”
奶妈有些心虚,之前为了显摆透出点拍卖会消息给自己相好的,今日那相好领了工钱就去喝酒了。怕那个酒鬼嘴上没个把门在外面嚷嚷惹事,又不敢出去,奶妈只好巴巴在侧门守着,确定没出什么事才赶回来。
“问织娘赶工得怎么样了,”奶妈挤出个笑,“可不能误了大事呀。”又瞧见了桌上物件,嘴中咦了些,走到圆桌前揭了红绸,被闪闪的头饰迷了眼,喃喃道:“乖乖,这是黄金做的?”
女孩蔫蔫地看了一眼,道:“是啊,父亲花了大价钱请工匠打造的。”
奶娘背对女孩目露痴迷摸了一把,又忙不迭掀了另一盘盖着的红绸,底下是色泽通透的紫玉,在烛光下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芒。
柳家育有两子一女,女孩是难产而生,先天不足,算是半被家族放弃了,平日里虽吃穿不短但除去奶娘外再没其他什么人过问。前几日柳家二子出行眼中无人,不慎冲撞了赫连鬼族的人,柳家家主抓着手里的一点关系把人捞了出来,承诺包了赫连家看上的宝物,这几日皆在变卖家当筹钱,还起了将没什么用的女儿送去抵消赫连家怒气的心思。
赫连鬼族来的是最受宠的一脉,年少气盛,手头宽裕,但有人上赶着付钱也是笑纳的,让不少小家族暗恨柳家有了这么好的由头巴上赫连家,他们想送钱还找不到门路。
柳家和赫连鬼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有夹在中间的柳家女柳烟烟窝着气。
柳烟烟绞着手,小声道:“我真不想去那劳什子拍卖会。”
虽因身体虚弱甚少在外走动,柳烟烟却心思通透,柳家家主叫了织娘来量尺寸起,就隐隐明了父亲的打算,又不敢相信,被父亲找上和颜悦色说是陪同参会,替赫连家拍下所要之物时更是惴惴不安。
做身新衣裳也就算了,送来的新置办的首饰像是明晃晃把心思翻到台面上。
柳烟烟眼角泛红,今晚对上侍女忍不住迁怒摆了脸色。
“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奶娘下意识就想劝阻,“老爷做法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既有尚有养育之恩,又是为了家族着想……”
柳烟烟垂下黯淡的眸子,睫毛上挂着点点泪珠。
奶娘话语顿住,脑子里忽然蹦个新注意,慢慢瞪大了眼。
“奶娘?”
“不过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看着是真真难受啊!”奶娘转回身对着柳烟烟,一脸愁苦捂着胸脯,“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受这等折辱……倒不如差其他人前去!”
柳烟烟眸子亮了一瞬,又咬着唇摇头道:“哪有人替我去呢,再者若是事情败露,再度惹怒了赫连家可就难办了。”
“哪没人呢,”奶娘着急道,“我家胭红跟你个头差不多,衣裳也能穿上,自小一起长大也了解你性子。再说了,屋外那两个妮子可也算是性格机灵,不周到处她们知道提点。”
胭红是奶娘和她相好所生之女,也在房中伺候着。平日里奶娘和胭红两人掌管着这所小院的大权,吃穿用度和柳烟烟这个主子都差不多。
柳烟烟迟疑道:“这……胭红她?”
奶娘拍着桌眼神闪着激动的光:“她自然是愿意的!受了主子多少恩惠,这时是她报答的时候!哪能推辞!”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脸圆嘟嘟的侍女端着夜宵走进,懒洋洋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嘴里不以为意念着:“路上一时嘴馋,叼了两块糕点,小姐莫要怪我……”视线扫到桌上熠熠生辉的两盘头饰,眼神一下子钉在上面不动了。
奶娘笑到:“小姐只管放心,早些歇息吧,我这就去和胭红说道。”夺了胭红手中吃食放在桌上,拉着还没反应的后者往外退去,吩咐两个侍女好好伺候,回了侧屋。
秦清如一缕风般在夜色中轻巧地穿行,隐在侧屋的窗棂旁。
里头爆出惊怒声:“什么!我不去!谁要给那穷鬼小姐……!”又被捂嘴发出呜呜乱叫声,听得奶妈压低声音急道:“又不是真叫你挑那火坑,我哪里舍得呀!表面应下,咱们在半路让那妮把衣裳手势值钱的东西都换给你,表面是叫人送她回去实则拐个路还是送那拍卖会,我们拿着东西便出城,谁管这家劳什子破事。”
胭红拍掌笑道:“好好好,那刚刚看到的那两套头饰岂不是都是我的了?在这小院子呆着受的气也够了!咱们一家人拿着钱走得远远的……!”
第20章 偷梁换柱
十日之后。
柳烟烟戴金穿银,穿得是大粉大紫夺目艳丽,映着苍白的神色愈加违和,柳烟烟自知是什么模样,有些难堪地低下头,抓着裙道:“奶娘,这……”
怎能穿得似什么值钱什么就往身上搬。
“哎呀现在都讲究的这个穿法,”奶娘连声说道,“没错的没错的,听奶娘的准没错。快走吧。”
柳烟烟被推搡着上了租来的宽敞马车,胭红和奶妈也紧随着钻了进去。两个侍女和一众柳家家主派来的侍卫噤若寒蝉地列队在旁,缓慢启程。
整个行列沉默着在喧闹的大街中穿行,只有马蹄声和车轱辘声敲响在地。行至中程时,马车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利呼喝:“停下!”
行列微微混乱了下,仓促间马车拉停,侍卫长大步上前,严肃脸问:“怎么了?”
“大小姐她……”奶娘起初有些心虚,咬咬牙又理直气壮颐指气使起来,“身子骨不舒服!得下来歇歇!”
“不行,”侍卫长拒绝道,“老爷说了必按时赶到地点,不能耽误了时辰。”
“耽误什么耽误!”奶娘喝道,“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就在这茶楼里喝碗茶,歇息一刻罢了!”
侍卫长虽是家主派来,一圈人都得听他安排,却也知道这位大小姐自小缠绵病榻,甚少出院,真怕这时候是突然病发,出了什么差错去不了可就麻烦了。
侍卫长退开一步:“一刻也可。”
奶娘得意洋洋扶着弱柳扶风似的柳烟烟出来,随便指了一个小侍卫道:“你,去要个包厢。”后者为难看向侍卫长,得了准令方进了茶楼,腹诽:原本就以为在大堂随意歇歇,还要上了包厢……
胭红一副尽忠尽责的模样紧紧跟着,回头瞧见那两个侍女想跟上来,竖眉蛮横喝道:“你们俩就在这儿呆着!”两个侍女低着头唯唯诺诺应是,又退回到马车旁。
柳烟烟紧张地觉得自己真要晕厥过去了,等到了包厢便抓住奶娘的手担忧道:“奶娘要不我和胭红不换了吧?……我总觉得不妥……”
几个侍卫守在包厢外,胭红守在门口东张西望。奶娘本心里得意极了,乍一听差点没跳起来,压低嗓子道:“可不行,我都可安排好了!没事的,大小姐放心好了。”
胭红自小二手里劈头盖脸夺了茶盘推门而进,仔细把门关得严实,复快步走在桌前,背对着柳烟烟借长袖遮掩抖着手将药丸扔进茶壶里,晃了晃,笨手笨脚倒了杯茶。
汩汩茶水声回荡在小小包厢里,奶娘会意,轻推着柳烟烟在四角茶桌旁坐下,放柔声音道:“大小姐啊,就是太紧张了。”又端起来那盛满了碧绿茶水的敞口茶碗,“喝口茶,歇歇气。”
柳烟烟依言接了,喝了一口,皱着眉觉得味道怪异,渐渐视线模糊,迟钝地放下茶碗,口中呢喃:“怎么那么晃……”就缓慢扑在桌上睡去了。
奶娘屏息等待着,确定人真的睡熟了后惊喜道:“这药果然好用!”
胭红在厢房里扫视一圈,方桌摆放在中,朝街的一面是镂空雕花木窗,东侧是简单的多宝阁,黄铜香炉在一个小格里袅袅燃着短香,右侧有供客人歇息的简易小榻。
“那儿有地方,”胭红催促道:“快快搜了东西走人!”
奶娘拖着柳烟烟放在那小榻上,把发间的一众头饰都搜罗下来,又在细细翻找一番,找出几张银票和一个令牌似的物件,写着柳字。
“我呸!”胭红低声怒道,“怎么这么少!”
奶娘赶紧宽慰:“哪能都把银钱放在身上呢,地契房契都留在柳家呢,到时候是拍下东西差人把钱财送过来。我们拿着这些首饰银票都可以活几辈子了,够了够了!”
胭红愤愤哼了声,不满意极了,把柳烟烟那身新做的粉紫衣裳也扒了,粗暴罩上旧的素色衣裳,嘴中嘲道:“既然不喜欢这些颜色的衣服就给我脱下来罢!反正你也不喜欢!”
“好啊。”
清淡的嗓音在安静的房中响起,宛如清澈泉水般沁人心脾。
胭红吓得一哆嗦,才察觉奶娘已经很久未说话了,猛地回头道:“谁!”
先是看到一戴着飘纱帷帽的女子,静静站在半打开的木窗旁,微风钻着空隙掠过,轻轻掀起一点白纱,更显容颜模糊,如梦如画般不真切,身处简陋茶室却如在渺渺仙境里清新脱俗。
胭红嗅着房间里的缭绕燃香,意识渐渐被拖入混沌,翻了白眼软软靠上晕倒在地的奶娘。
秦清先去掐了短香,指尖一捻,那截香便碎成了粉末落在小巧香炉中,又将奶娘收拾好的包裹打开,将一众首饰银票拿出,放回柳烟烟怀中。
缓缓揭了帷帽,赫然是和柳烟烟极其相似的五官,脸上不带血色,犹如多年病中身子骨孱弱似的,唯有那双眸子蕴含着从容平和的意味,增色许多。
又略收拾了一番,秦清打开了门。
正巧侍卫长想敲门催促,抬头看到个卸了一通乱七八糟的首饰,整个人显得如风拂面的“柳烟烟”,霎时愣住了。
秦清淡淡出言吩咐,声线像极了柳烟烟那般若有若无的虚弱感,却多了分威慑:“奶娘和胭红太过忧心疲累,现已睡了。派两个人在外候着,等奶娘她们睡醒了再送回去。”
按约定,到了那拍卖行赫连鬼族只带两人进去,奶娘只是路上陪同,去不去也没人在意。不知起了什么争执,大小姐突然抛下胭红也没人反对,外面还有两个侍女呢,挑谁不是挑呢。
侍卫长只当两人说错了什么,被气恼的柳烟烟扔这儿晾会儿,偷偷朝里望去,见有两道身影半坐在榻上,似垂头丧气的,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低头应是。
又叮嘱了几句守在门外的侍卫几句,小心道:“大小姐的头饰呢……”
秦清脸色微妙,她本来打算服饰也装扮得如柳烟烟相似的,不成想是如此的……艳丽。粉色里衫外搭艳紫华裳,裙裾上绣满华贵花朵,秦清忍了复忍,只换上了那艳紫外裳和艳丽下裙,那堆叮叮当当的首饰是怎么也不愿意再碰了。
“太过繁重,压得不自在。”
侍卫长小心劝道:“其他的好说,那紫玉花簪还是戴上吧……”
听闻赫连鬼族那小少爷就喜欢通透玉石,家主花了好大力气才购的那点通透紫玉,临行前再三叮嘱了马车不可颠簸,就怕把那紫玉磕着了。
秦清先行守在茶楼中,自是不知道这些,闻言一愣,温和道:“侍卫长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轻巧掩了门去摘了那紫玉花簪,随意斜在青丝间,细思着这花簪有何特别,才出了厢房坐回马车中,未叫任何人陪同。
那两个侍女站得远远的,有几分疑惑:小姐的里衫分明是桃粉,怎突然换了素白色?又瞧瞧周围表情并无异状的侍卫,觉得是自己记错了。大概是隔得远,觉得小姐还似长高了几分。
马车轱辘声复又缓缓响起,朝着拍卖行继续前行。
秦清闭目坐在马车里,感知到马车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随着一阵轻微的颤抖,停下了。
侍卫长带着恭敬的声音响起:“大小姐,已经到了。”
秦清轻应了声,稳定心神缓步下了车,一抬眉就瞧见了气派的所谓拍卖行。
巍峨殿宇坐落在前,洒落了金粉般在晦暗天色下闪闪发光,人在这栋庞然大物面前宛如蝼蚁般渺小。
各型各色的人在高大的殿门里进进出出,井井有条不显杂乱。殿门之上,匾额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冥楼二字,铁画银钩,气势磅礴。
秦清收眼,一个在殿外候着的随从见着远远站在一边的落魄车队,眼中难掩轻视地过来,语气散漫:“这位是柳家小姐吧?少爷们已经进去了,吩咐我在外等候……”
秦清眼中含笑,扫了前来的随从一眼,后者打个寒噤,在视线下莫名消了声。
“翠绿跟着我,其他人就近等候。”秦清淡声道,待那个缩成鹌鹑似的侍女略带不安地走近后复对随从道,“劳烦带路了。”
随从被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注视着,语气下意识恭敬了两分:“请。”
秦清跟着人缓步前行,身旁的翠绿时不时抬起双眸,投来犹疑的视线,左思右想最后当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埋下头去。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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