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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一纸婚约 作者:蒹葭queen

    第4节

    这话十分稀罕,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如意馆上下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但凡知道了的,留点心,便发现周将军十多天没过来了。

    玉竹已经不知道干了什么缺德事,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地失宠。如意馆里,既有担忧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你一言我一语,学的真真的。这些话自然而然地便传到了刘妈妈耳朵里。

    当时刘妈妈刚起床,在桌子边喝茶,她身边的小丫鬟便把这事儿都怪我学给了她。刘妈妈听了,反而笑道,“这个小蹄子,真是不知道藏了多少个心眼。你担心什么,他自己早就找好了下家了。算了,既然有钱赚,他又不愿意跟周将军好,那咱们何苦逼他?”

    自从周庭方走了,殷合心里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他自从品鉴大会以来,什么事情都太顺了。他卖身的钱是最高的,名声是最大的,连官场上的人都要费心思讨好他。他这样,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记恨。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自己哪一天直接被人弄死也未可知。

    周庭方来了,又走了。这件事他第二天就知道了。他明白自己完了。

    果然,没过多久,当初以纱跳舞的女子云袖就闯进来了。说起跳舞,她是这六个人里的头牌,玉竹才是最差的那个。玉竹虽然琴技出色,但她是可以跟玉竹一比高低的。她忍不了的就是玉竹的一滴眼泪。就这么一滴眼泪,玉竹的身价就是六千两,比她高了五百两!一滴眼泪就值五百两,她咽不下这口气。

    进士宴上更是如此。她跳了开场舞,可是仅仅因为玉竹是琴,玉竹就在京城出了名,让她一败涂地。她怎么能忍?

    她一直等着玉竹出来,好好羞辱他一番。可是玉竹根本不出门。那就只能她过来,看看玉竹落魄的样子了。

    院子的门咚咚咚地响着,伴随着木板吱嘎吱嘎的响声。一个丫头的声音传来,“开门!开门!”

    殷合绷着脸,倚在床边。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屋外的风撞在门上的声音。外边的声音谁都听见了,可是谁都不敢去开门。

    殷合笑了,“去啊,开门。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么?”

    丫头们互相看看,便有两个人一起去开门。殷合坐起来,道,“给我穿鞋。”

    他脸色惨白,只是过了这么几天,就已经形销骨立了。床边还摆着凉着的药,殷合端起来,一饮而尽。

    殷合心里想,这碗药大概能给他续一点命,让他挺过这一次。

    门打开,白袖进了院子。屋里的门也开了,殷合就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

    白袖带来不少人,又是丫头,又是仆人的,十分热闹。这一群人在院子里一战,反而殷合四个人像是这个院子的客人了。

    “哎呦,”白袖笑道,“这才几天呢?看看你,脸色都发青了。怪不得成天不出门,快病死了吧?”

    冷风一吹,殷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道,“还好,大概还能活几天。”

    “呵。”白袖嘲讽道,“我不该来的,一个快死了的人,我跟他计较什么。”

    殷合神色平静,“我也没有想到,是你第一个来。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姑娘,要姑娘这么兴师动众地对付一个将死之人。”

    殷合并非快死了,白袖的话不过是诅咒。白袖没想到他一点都不气,还坦然接受的样子,心里便怒火翻腾,“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死了也要死在我手里,你才知道有些人你不该冒犯!”

    “何必呢。”殷合道,“你本来好好的,反而要被我连累生气。不怕告诉你,我总有一天要死的,自己了断,还是病死,没有什么差别。”说着,他眼里便滚下泪珠来,捂着嘴,扶着门框,弯腰咳嗽起来。

    白袖想要出一口气,没想到玉竹这个样子,自己气没撒出来,反而憋在胸口。她眼珠一转,看到院子里,大树下一个玉做的棋盘。当时这棋盘抬进来,轰动一时,谁都想进来瞧瞧。没想到还有这样摆着落灰的时候。

    白袖笑道,“也是。既然你要了断,那个棋盘不如送给我,我帮你用呢。”

    “哈哈哈哈……”殷合笑起来,眼泪却流地更多,“哈哈哈……有人要我死,何必等到以后!你要什么,不妨直说,我都依你。那个棋盘,求求你高抬贵手。毕竟这是将军寄放在这里的,要是哪天他改了主意,要取回去,咱们都没法交代。”

    白袖绞了绞帕子,心里也害怕起来。她便假装大方一笑,道,“谁要它啊。不过你既然诚心改过,先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头,讨个饶。”

    第二十二章

    院子里那么多丫头仆人,都讥讽得笑起来,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地殷合无所遁形。他自己的三个小丫头,都悄声站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殷合走到白袖跟前,跪下,额头贴向地面,轻声道,“求姐姐饶了我。”

    “说什么呢。”白袖得意道,“可别是咒我啊。”

    殷合便磕了第二个头,高声道,“求姐姐饶了我!”

    白袖眼神y冷,道,“接着来!”

    殷合磕头,“求姐姐饶了我!”

    这时,白袖却抬起脚,踩在殷合的后脑上,“你不是装可怜吗?你不是很会弹吗?不如就废了你的手,割了你的脸。看看谁还为你的眼泪一掷千金?谁还送什么‘湘琴’?”

    殷合身体软在地上,咬着牙道,“姐姐何必这样?让妈妈知道不高兴。如意馆有的是不留痕迹折磨人的办法,姐姐选一个就好了。”

    “说得好。如意馆的针刑最出名了,不如就先顺着手扎?”

    “谁给你的胆子!”门口传来一声呵斥,“你长本事了?可以处决坤泽了?”

    白袖一回头,正看到刘妈妈从门口进来。她慌忙跪下,指甲扣着手心,吓得脸色惨白。

    这些坤泽,哪个没领教过刘妈妈的手段?只要呆在如意馆一日,无论攀上多么大的人物,都不敢得罪她的。不过刘妈妈也不愿得罪他们,只道了一声,“记得教训就好。出去吧。”

    白袖赶紧带着人跑了。刘妈妈亲自把殷合扶起来,道,“侍女不能护主,去领鞭子。”

    三个侍女便要被拖走。殷合知道自己没有救了,以后还要仰仗这些侍女,慌忙道,“别,别打她们。她们很好,是被我连累了。”

    刘妈妈点点头,侍女慌忙磕头道谢。刘妈妈责怪道,“出了事怎么不来告诉我?”

    殷合凄然一笑,“有什么可说的呢?我也就这样了。今天谢谢妈妈。”

    “快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很有主意的。咱们如意馆看着好像很厉害,其实是很为你们这些坤泽着想的。你接谁的客,说到底,也要看看喜欢谁。”

    殷合抬头,攥着手指,道,“怎么说?”

    “周将军的银子,也是到口袋里了。我看殷学士变着法地给你送东西,你怎么打算的?”

    殷合明白了。自从周庭方送他湘琴后,便有人莫名其妙地给他送东西。他打开一看,竟然是周庭方当初送给他的聘礼。这件事估计只有殷祥旭和他母亲知道,他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更让他害怕的是被人发现身世,难以收场。他根本不敢声张,也不明白殷祥旭是打的什么主意,让他莫名其妙。

    妈妈说出这种话,让殷合根本无法解释。殷合只能梗着脖子,道,“谢谢妈妈的好意,我不会再接其他的客人。我已经是将军的人,礼义廉耻,还是懂一些的。”

    刘妈妈怔住,道,“这叫什么话……”

    “我说的是真的,玉竹的以性命起誓,既然已经在是将军的人,绝不与他人苟且。”

    “哈哈哈哈……”刘妈妈大笑,“大家听听,玉竹公子说了个什么样的笑话!我不懂礼义廉耻,既然你讲这个,收什么东西!别跟我在这里酸,妈妈我最看不起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

    殷合咬着嘴唇,脸色发白。这侮辱太直接了,把他的自尊全部在脚下捻碎。

    刘妈妈走到殷合身边,贴着他的耳朵,道,“你以为今天白袖是怎么进来的?我今天能让她进来,明天也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划了你的脸!”

    殷合仰着脸轻笑,眼神倔强,脸上泪水滑落。

    刘妈妈恨恨地一咬牙,道,“你们给我好好伺候他,等养好了身体,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第二十三章

    周庭方常常想玉竹。他实在没有勇气见他,却每每想得肝肠寸断。他依旧常常去喝闷酒,特意避着江御,再也没碰到过他。

    周庭方总觉得这个时候,他才是自由的,能一个人悄悄想一想心事。他真的爱玉竹吗?玉竹他……真的值得自己的爱骂?

    他明白,自己还是觉得,这似乎不是爱。玉竹是妓子,也是他第一个坤泽。也许他只是贪恋玉竹的身体,毕竟他实在太美。爱一个妓子,需要付出的太多了,他要想想清楚,不能辜负自己。

    这天下朝时候,他实在太过疲惫,坐在轿子里睡了一觉。到了地方,仆人叫醒他,他就和往常一样捏着眉头,起身出了轿子,想推开院门,进屋喝一口热乎粥。

    谁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将军府。

    将军府里,没有人等他回来。一堆的侍女仆人,没有人知道他想要一碗粥。

    他牵了马,独自一个骑马出了京城,在京城外骑马飞奔。

    城外,地上都是淡黄色的枯草,中间冒出几个嫩绿的小芽儿来。春天的风很大,吹得人东倒西歪。

    其实只是他心里空落落,才被吹得东倒西歪。

    他牵着马跑了很久,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来,身上的汗在风中慢慢干透。他跑的全身都热的,心里却还是觉得孤独。

    此时天已经蒙蒙黑,周庭方还什么都没吃,只能牵着马,饿着肚子回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如意馆墙外。

    如意馆里一栋高楼,高楼边修着好好的围墙,里面是许多小院子。高高的围墙上,shi润的泥土夹在砖石的缝隙里,墙角有草叶沿着围墙,爬了小小一个尖。想必到了夏天,就会热热闹闹地长满整面墙。他不知道玉竹现在在干什么,跟谁说着话。

    他还是不愿意回将军府,一个人牵着马,在街上溜溜哒哒地走。他在路边碰到一个馄饨摊,铁锅就架在外面,汤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白花花的热气。一个庸常男人拿着个大木勺子,把锅里的馄饨舀出来,倒在瓷碗里,他身边站着令一个庸常男人,双手沾着面粉,在面板上包馄饨。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人很多。周庭方随便找了个酒楼,给了钱让他们照顾马,自己却跑到馄饨摊吃馄饨。人很多,上的有点慢,他也不急,饿着肚子等。

    一碗热乎乎的馄饨端上来,飘上来的蒸汽几乎花了人的眼。周庭方舀了一勺,慢慢地吃。馄饨很烫,但夜里的风凉,很快就变温了。周庭方端着碗,把汤喝地一干二净。

    男人过来收拾碗,见周庭方不走,奇怪道,“客官,您还要点儿啥?”

    周庭方看了他一眼,道,“再给我来一碗馄饨。”

    男人有给他上了一碗馄饨,加上一碟小菜。周庭方吃完,男人又再给他上了一碗。他觉得这个可人好像饿得狠了,和包馄饨的男人低声说,“他是不是好久没吃东西了。”

    “你怎么又这样,”男人答,“家里的债还没还清呢,咱们做生意,还要赔吗?”

    “你看人家穿地挺好的,有钱付账。”

    “哼,有钱人赖的账还少吗。”

    然而一碗一碗的馄饨还是端到了周庭方面前。周庭方沉默地吃,一直到街上人流散尽,小贩抖纷纷收摊。

    “兄弟,”男人坐在周庭方旁边,道,“不能回家吗?”

    另一个男人正在收拾东西。夜色浓重,周庭方道,“我不想回去。”他放下筷子,道,“有酒吗?”

    “嘘。”男人急哄哄地小声制止他,抬头瞄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男人,道,“我媳妇儿不让喝。”

    周庭方看向男人,“那是你媳妇儿?”

    男人点点头,眼睛笑成了月牙。

    周庭方怅然,“你很爱他吗?”

    “当然了。”男人道,“我要跟他过一辈子。”

    收拾东西的男人背影好像停顿了一下,接着干活也麻利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你要和他过一辈子?”

    男人奇怪地看着他,好像看到了找茬的。

    周庭方顿了一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是什么样的感觉,让你想要和他过一辈子。”

    男人听到这话,眼里闪闪发光,嘴巴一开一合地几乎合不拢,“他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温柔,最通情达理的人。我们在一起,日子虽然过的苦,但是他一点都不抱怨。我想干什么他都答应。”这人好像忘了被媳妇管地不敢喝酒的事情,依旧滔滔不绝,“每天和他在一起,日子就有盼头,天天吃苞米面大饼子也像吃r_ou_。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赶紧把房子的钱还了,给我媳妇儿一个安心的住处,让他过的舒舒服服,踏踏实实的。只要他踏实了,我比什么都踏实。还要攒点钱,给他买几件衣裳,他都没有一件体体面面的衣裳,跟我实在太受苦了……”

    “你呢?你就没有一点想要的吗?”周庭方问道。

    男人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想要他高兴。”

    周庭方拿出一锭银子,拍拍男人的肩膀,道,“兄弟,你拿着。”

    男人赶紧推拒道,“别别别,这太多了,这点馄饨不值钱……”

    周庭方按着他的肩膀,道,“兄弟,你必须拿着,没有你今天这番话,我一定不敢回家。”

    男人听了,有开始乐颠颠地拍他的胸膛,道,“这就对了,回家。有什么事,把媳妇儿往床上一抱,解决了就……”

    一个抹布敲在他的背上,男人立刻闭嘴。

    周庭方往男人身边凑了凑,在他怀里悄悄塞了一点银子,小声道,“留着喝酒……桌子上的拿回去好好过日子,这些是专门感谢你的。”说着,还冲他挑了挑眉。

    男人立刻挤眉弄眼地点点头。周庭方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了。”

    男人挥挥手,看周庭方的身影淹没在夜色里。这时,后腰却被拧了一下,男人一回头,媳妇儿正站在自己面前,道,“银子呢?交出来。”

    男人赶紧把银子奉上。媳妇揣进怀里,道,“那些呢?”

    男人颇为狗腿地拿出来,道,“正想给你呢……”

    媳妇儿瞪了他一眼,男人立刻不做声了。媳妇儿撇撇嘴,道,“今天晚上,可以喝一杯。”

    男人脸上立刻变得喜气洋洋,仿佛过了年一样高兴。媳妇儿却凶巴巴地道,“你还不去把东西挑起来,回家了。没事儿跟人套什么近乎,这么多的东西都是我收拾的,累死我了……”

    两个男人提着东西,消失在街口。街上万籁俱寂,只有街边的酒楼还闪着烛光,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

    第二十四章

    周庭方走到如意馆外,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围墙,运起轻功,轻轻一跃,就跳了过去。

    他跳到一条长满了杂草的小径上,身形隐没在夜色中。这个时候,他不想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仿佛还是以前那个玉竹的客人。他决定悄悄地溜进去,像私会一样,去互通心意。然后大摇大摆地把玉竹抱出来,娶回家去。

    走到玉竹的院门外,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琴声。琴声仿若古木震颤,时高时低,如泣如诉。

    是一曲湘妃怨。

    周庭方停下脚步,倚着院门,闭上眼睛。琴声阵阵,他听地心脏紧缩,像被人挖出来一样地疼。

    他睁开眼睛,神色变得清明。身形一晃,翻入墙内,弯着腰悄声走到窗沿下。窗门紧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烛影透过窗纸,发着一团烛光。

    周庭方刚想推开窗户,就听到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周庭方赶紧躲到墙边。这时,院门被推开了。刘妈妈戴着两个侍女走了进来,穿过院子,直接打开屋门。

    琴声停了,刘妈妈走进屋子里,周庭方便什么也看不到了。他赶紧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缝上,只听里面隐隐约约传出话来。

    “殷学士今天来找我,要给你赎身呢。”

    接着里面的声音便停了,只有草丛里传来几声蛙鸣。沉默了很久,才传来刘妈妈震怒的声音。

    “你给我摆什么臭架子,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我看你是好日子过的太多了,周将军对你太好了,你就忘了在我手里吃过的苦!”

    “我没忘记。但是我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请妈妈给我一条白绫,了断干净,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呵,你想的倒是挺美。不过一个卖屁股的,装什么清高,人家早就不要你了,用你在这里给我装深情。我告诉你,你给我好好琢磨琢磨,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你们,去把他给我按在地上,压腿。”

    压腿就是强迫人双腿直立分开,一直到人承受的极限,一直持续好几个时辰。会让人全身失去力气,疼痛难忍,双腿如同残废了一样痛苦,却看不到身上的伤痕。

    里面传来玉竹凄楚的叫声,周庭方双拳紧握,大踏步向前,一脚踹开屋门,大声呵斥,“给我放开他!”

    几个侍女立刻吓得放手,赶紧跪下,发着抖,不敢言语。刘妈妈也吓了一跳,慌忙去把跪在地上的殷合扶起来,脸上堆着笑,道,“将军怎么来了,玉竹正想您呢……”

    殷合闭着眼睛,泪珠堆在眼睫上,小声啜泣着。周庭方赶紧把他抱进怀里,扶着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怀里的人正发着抖,周庭方怒不可喝。一想到玉竹在刘妈妈手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就几乎无法呼吸。

    周庭方冷笑,“我看刘妈妈真是厉害,今天我周某人就和你算一笔帐,看看刘妈妈能不能算明白。”

    刘妈妈陪着笑,弯着腰,忙不迭地点头。

    “我给了如意馆六千两银子,买了玉竹的初夜,六十万两银子,包了他一年。周某人算得不准,请问刘妈妈一句,离一年还有多久?”

    刘妈妈立刻跪下,额头磕地。

    “你在这里逼着他找下家,可是我亲耳听到的。咱们把契约拿来看看米该赔我多少银子?”

    周庭方一手穿过殷合的膝弯,把他抱起来,“我的确不能拿如意馆怎么样,但是我告诉你,你这个老鸨,做不成了。”

    刘妈妈抖如筛糠。周庭方低喝,“滚。”一屋子的人边争先恐后地往在跑,刘妈妈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混乱中还被踹了两脚。

    第二十五章

    周庭方把殷合抱到床上,想给他盖上被子,殷合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起身。

    殷合身上素净,没有钗环,没有粉黛。他的嘴唇干巴巴地发着白,眼睛里带着红丝。

    “你回来了吗?”他道。

    周庭方俯下身,吻在他的额头上。

    “我回来了。”

    殷合眼里又聚起了眼泪,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下去。“我是在做梦吗?我不想醒,我好自私,我明明知道我会拖累你的。”

    周庭方握住他的手,“不拖累,怎么会拖累。我要娶你,正大光明地娶。我要给你赎身,然后让江御认你做弟弟,一顶轿子,把你从江府抬到将军府。你是我的妻子,你永远都不是拖累。”

    殷合眉心微蹙,眼泪掉地更多。他唇角轻抿,想要笑一笑,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真的吗?我好高兴。庭方,你知道吗?我想过好多次这样的场景,我也梦到过好多次。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晚上,我就梦到了。我等了好久,等你娶我,有你这一句话,我死了也值得了。”

    周庭方也红了眼眶。他下颚紧绷,专注地看着殷合,“我不许你死,你死了,我要娶谁?我一辈子只要你一个,你要是死了,我就做个和尚将军。”

    “噗,”殷合含着眼泪笑出来,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周庭方的脸,“你不可以做和尚将军,要找一个好坤泽,好好过日子。”

    周庭方低下头,藏住自己眼里的水光,道,“不要说这个,你不会死的。”

    殷合点点头,周庭方俯下身,手肘撑在他的脸颊两侧,低头吻他。

    他们嘴唇相接,很快就舔shi了彼此的唇瓣。周庭方解开殷合的腰带,拆开里面的寝衣,殷合白皙细腻的胸脯就露了出来。

    他瘦了好多,肩胛骨的缝隙都凹了下去。周庭方吻在他的ru头上,把嘴里的东西舔shi,舔红。

    殷合却已经受不了了。他弓着身子想逃离,被周庭方一把抱在怀里,再也不能躲闪。下面的寝裤也被解开了,周庭方的手指顺着他翘地高高的的性器滑动,按下去,然后抓着y囊一起揉。

    殷合受不住地呻吟。这时,后庭也变得凉凉的,一根滑溜溜的手指按在紧闭的蜜x,ue上揉动,不一会儿就探了进去。

    殷合双腿蜷缩,抓着周庭方的胳膊,呻吟着,“别,别……”周庭方低笑“好敏感,是不是想我了?”

    殷合羞红了脸,却无法反驳。周庭方把两根手指一起cha进去,进得更深,一直摸到殷合的孕腔口上。

    殷合的孕腔长得极浅,医术上说,这种坤泽最容易怀孕,随便弄一弄,肚子就大了。周庭方眼神幽深,他解开自己的衣服,掏出坚硬的r_ou_木奉,抵在殷合的x,ue口上。

    周庭方俯下身,亲吻殷合脖子后侧的颈砂,道,“给我生孩子好不好?”

    殷合一听这话,全身都红了。周庭方掰开他的屁股,将r_ou_木奉cha了进去。

    半个月没见,殷合的x,ue里变得无比紧致。周庭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放松。”

    他揉着殷合的y囊,殷合才终于慢慢松了一点。周庭方一边吻他,一边发了狂地cha他。殷合的闷哼都被堵在了唇边,屁股里的东西次次都顶在要命的位置,没过多久,殷合就受不住地打开了自己的孕腔。

    孕腔里更加柔滑紧致,却没有得到周庭方的怜惜。周庭方一手抓着殷合的两只手腕,一手掐着他的腰,不许他逃离半分。

    殷合受不了地流眼泪,r_ou_木奉半硬着晃动,慢慢流出白色的液体。周庭方也一挺身,s,he在了孕腔里。

    殷合蜷着身子,承受着男人s,he进肚子里的米青夜。周庭方抱着他的身子,不许他逃离半分。过了一会儿,殷合转过头,道,“完了吗?”

    周庭方亲亲他的脸颊,道,“完了。”

    “我会有宝宝吗?”殷合问。

    “不会。”周庭方回答。他又硬了,再一次在殷合屁股里动起来,“再让我s,he一次,就会有了。”

    他们一直弄到半夜,周庭方才抱着殷合清理了睡觉。

    第二天,依旧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庭方起身上朝。殷合很累,蜷在被褥里睡得很香,脚依旧是任性地从被子里蹬出来。这一次,连脚腕都跑了出来,上面戴着的脚链闪着金光。

    周庭方把他的脚塞回被子,用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它再跑出来。

    周庭方穿好衣服,打开屋门。门外,微风吹过,清晨的露水裹着草叶的香气,全都浸润在风里。周庭方小心把门关好,怕玉竹被风吹的着凉。

    门外,依旧是站着着端着避子药的龟奴。

    龟奴跪下,道,“请将军安。”

    周庭方端起避子药,手掌微微倾斜,乌黑的药汤便从碗沿漏出,潵了一地。

    周庭方把碗随便往地上一抛,整个碗便碎成了一地的瓷片,“这个东西,再也不许出现在玉竹公子面前了,知道了吗?”

    龟奴垂目,道,“是。”

    “我希望你们如意馆能安守本分,”周庭方道,“别来招惹我,你们担不起。”

    门外的龟奴侍女便齐齐磕头,一起道,“是。”

    院子里开着小花,花瓣被露水压地低垂,早起的鸟儿已经唱出声声脆啼。

    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候。

    第二十六章

    “太不像话了!”王常的眉毛几乎皱在了一起,气愤道。

    说起这如意馆,上到一品官员,下到石头缝里的蚂蚁,哪个都不敢得罪它。因为如意馆背后的人,是本朝皇族王氏。

    如意馆真正的老板,就是这皇帝的亲弟弟,王常。要说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但是偏偏在朝廷要员里,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王常作为皇家的人,自己是没兴趣参加到党争中去的。不过刘妈妈做的的确是过分。在王常眼里,这就是为了眼前的小利,而不顾如意馆的立场,掺和到了党争里。她偏帮南派的殷祥旭,而y了北派的周庭方。尤其愚蠢的是,殷祥旭叛变家族,南派里都没有几个人瞧得起他。而周庭方却是北派里一呼百应的人物。这是拿如意馆的前途换她手里的银子,实在太过分。

    王常手里的如意馆,之所以能再党争中屹立不倒,就是靠地不偏帮任何一方,不干涉任何两党的争斗。刘妈妈竟然私自违反契约,犯了王常的大忌,他活扒了她的心都有了。

    王常双手交握,弯下腰来,“周将军,在下给您赔不是了。我回去一定严惩这个毒妇,给您一个交代。”

    周庭方也连忙回了一礼,“王爷实在仁义,周某敬佩。”

    此时正是刚刚下朝的时候。周庭方实在气愤玉竹被人欺负,他算准了刘妈妈犯了如意馆的大忌,便借着这个东风给玉竹出一口气。

    王常心里也窝火。他直接去了如意馆,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刘妈妈平常也并不是善茬,这一回她落难,下边的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她的事情全给抖落出来了。王常听得心里几乎呕出一口血,刘妈妈是他十分得力的手下,年轻的时候也是在他身边呆了将近十年。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如意馆经营下来,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刘妈妈自己也不蠢。她一句话都不为自己分辨,直接跪下磕头,道,“都是手下的罪,请王爷处罚,手下绝不有一句怨言。”

    王常终究不忍心对她如何,便只能把她赶出去。心里想着,周庭方想怎么报复,都看她的造化了,再也不干自己的事。

    刘妈妈逃过一死,也没有被废武功,心中庆幸。只是她在如意馆时搜刮的银两全都被搜出来了,一分不剩。她被赶出来,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之前干的事,基本都全部钱货两清了,只有殷祥旭拜托的事情她没有做成。这样的话,他们现在也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如去找殷祥旭,再做打算。

    刘妈妈找来,把事情一说,殷祥旭便狠狠地把桌子上的茶杯往地面上一扫,道,“你个蠢货!外面有个人,你都不知道!”

    刘妈妈却不急,只是冷哼一声,“殷大人自己都不会武功,倒是怪罪起别人了。”

    “不然呢?”殷祥旭讽刺道,“拿了钱,办不成事,倒是大着脸找上门来了,你的脸是屁股做的吗?怎么咚咚咚地直放屁?”

    刘妈妈听了也不气,道,“你别急,我要是没有点东西,也不会来找你了。我昨天晚上爬在窗户缝边,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周将军说,要娶那个小贱人。”

    殷祥旭起身,一脚踹翻了桌子,大喊道,“滚!!!”

    “殷大学士,好歹我现在没死,好端端地站在这儿,还能被你利用一下。你就不能好好想想怎么办,真是脾气和脑子一样地肤浅。”

    殷祥旭坐下,捂着心窝缓了口气,“你给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保证周庭方一定不会再报复你,我再给你一笔钱,你可以走得远远的。”

    刘妈妈勾起嘴角,道,“你说。”

    “你自己想办法,见周庭方一面,告诉他那个贱人已经收了我的东西,他要是没回来,那个贱人早就跟了我了。”

    刘妈妈心中疑惑,当初殷祥旭找她,给她塞了银子,说他喜欢玉竹。请她帮帮忙,把玉竹留给他。刘妈妈不是如意馆的主人,如意馆正常的进账,刘妈妈根本拿不到手。因此她常干这样的事,也就无所谓地答应了,可是殷祥旭这样的语气,根本不是喜欢玉竹的样子。

    不过不干她的事,先挑拨了周庭方和玉竹,让周庭方不杀她,才是最要紧的事。

    殷祥旭在心里冷笑。他还记得,当初,周庭方来退婚的时候,他家不敢招惹他,把他提亲带来的聘礼都抬出来,还给他。

    结果周庭方一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周庭方竟然连他亲自抬过来的聘礼都认不出来,他那个亲弟弟那么心高气傲,要是知道了,想必足够他心灰意冷了。他那个弟弟,真是继承了他爹的臭脾气,一身的恶心毛病。那天宴会,殷祥旭发现殷合跟了周庭方之后,便苦思冥想怎么样先把他们挑拨开,他好下手。他突然想起当年的事情,便故意把当初的聘礼还给殷合一部分,殷合一定会收。但他却不敢说自己到底姓什么,是谁家的人。

    到时候,周庭方认定了他贪慕虚荣,朝三暮四,却认不出殷合收下的是他自己的东西。而殷合发现周庭方连聘礼都不记得,一定又犯他的恶心脾气。等殷合孤立无援,他再想个办法,把他弄出来,说他抑郁而死,便能够瞒天过海了。

    第二十七章

    殷合睡了很久,只觉得自己身上好累,骨头都觉得疼。

    但是他早起习惯了,也很难在床上躺太久。他起身,半睁着眼睛,昨天晚上的记忆忽然闯入他的脑海。

    他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甜蜜,心里却总觉得恍恍惚惚地不踏实。身体动了动,感受到昨天晚上纵欲之后的疼痛,才小心翼翼地相信,这是真的。

    他叫来侍女,道,“昨天晚上,将军来了吗?”

    侍女笑着答,“昨天晚上将军的确来了,把刘妈妈臭骂了一顿,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和公子过不去了。”

    殷合抿着嘴唇笑,脚掌踩在地毯上,“过来,给我梳头。”

    殷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扮自己了。

    他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银纹白衣,把头发梳好,还在脸上揉了一点胭脂。不多,揉在脸上后,颜色却变得很像黄昏时天边的那一团红云,脸上白皙中透着粉红。

    殷合一想到周庭方昨天晚上说的话,眼睛就红了一大圈。

    “你是我的妻子,永远不是拖累。”

    只要稍微想一想,殷合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掉眼泪。

    他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了。每一个字,都戳在他的心窝里。

    “妻子”是以前的殷合一直想要的,“拖累”是现在的玉竹一直痛苦的。

    殷合第一次觉得,以前的殷合和现在的玉竹可以是一个人。他不用再害怕自己卖身的事情被心上人知道了,心上人会失望,会看不起他。因为他是他的妻子,因为他们相爱。

    他们兜兜转转,还是相遇了。

    想必庭方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殷合走到镜子前面,打开自己的首饰匣子,拿出一支玉钗,cha在头上。

    他没有多少首饰,这些东西,都是殷祥旭送还给他的,当初周庭方提亲时带来的聘礼。

    这些东西都是百里挑一的好东西,价值连城。当初母亲把东西给他,他就把它们一样一样地拿出来,一样一样地看。在手心里捂热了,都舍不得放下。这些东西,他几乎每天都要看一遍,每一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只钗,是白玉的,雕刻着流云的纹路,华美大方。这些东西必然都是周庭方花了心思的,当时的殷合心中甜蜜不已。所以给他绣了一个荷包,当做自己的心意。

    他从来都没有戴过它们,只等着嫁过去那一天,亲手戴上。从前,他没有机会,可是现在他就要嫁给他了,他可以拿出来戴了。

    他又挑了一个青玉指环,一个金项圈。指环戴在手上,随着手指在衣袖中若隐若现,白衣上的金项圈,垂在胸前,宛如白色的芍药花中金色的花蕊。

    殷合把绣好的衣服拿出来,在床上叠地整整齐齐。衣服上面放着一个紫色的荷包,荷包下坠着一块血玉雕成的同心结。

    这些东西,是周庭方离开的时候做好的。他本来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给他了,就把他们藏在衣柜底下。今天,殷合把它们翻出来,当做自己的嫁妆。

    周庭方回来时,殷合正在和侍女收拾他的那一堆书,和那一箩筐的画。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其他细碎的东西没有收拾。殷合想早点弄出来,以免走的时候拖泥带水的,把东西都弄丢了。

    周庭方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收拾,“这些东西太琐碎了,不如等搬走了再买。”

    殷合斜他一眼,“你叫人去买,不也一样要搬来搬去。而且书这种东西,是越旧越香。”

    “那你那一堆假画呢?也是越旧越香?”

    “假画怎么了,我就是要搬过去,在将军府里一张一张挂起来,到时候,我看谁还相信那是假画。”

    周庭方一手撑着额头,忍笑忍地辛苦。殷合说得理直气壮的,倒是自己先红了脸,背过身去,不想理他了。

    殷合背影纤瘦,衣服上,银白色的滚边若隐若现。周庭方的眼神眼神深邃,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他的眼睛,“那个欺负你的老鸨已经被我赶出去了。”

    殷合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睫毛颤动。

    “等新的老鸨来了,我就给你赎身。”

    殷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在胸口。

    “江世伯那里,恐怕很难瞒过去。我和江御商量好了,你去他的一个宅子,先住下来,对外就说你是江御认的弟弟。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咱们按照流程一步一步来,我要明媒正娶,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来。”

    一个人影转过身来,扑到周庭方的怀里,脸蛋红红地贴着他的脖子。

    周庭方张开手臂,抱地紧紧地,“我还要把你写进我们家的族谱,我们百年之后,要一起葬在周家的祖坟里。”

    殷合闭上眼睛,在周庭方的怀里流眼泪。

    一切都美好的像一场虚幻的梦,殷合的指尖被攥地红红的,下巴贴在周庭方的肩膀上,“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周庭方道。

    殷合用手背擦擦眼泪,在周庭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笑,“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殷合把周庭方拉到床边,他的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睛亮亮的,“这个,送给你。”

    第二十八章

    床上叠着一件青色的夏衣,绣着白色的仙鹤。仙鹤的翅膀毛茸茸的,不知用的是什么线,翅膀好像正准备展翅高飞。仙鹤的眼睛黑而明亮,额头一点红,栩栩如生。

    夏衣上放着紫色的香包,绣着合欢花落于庭院上的模样,下面坠着一块被雕成同心结的血玉。

    周庭方一眼就认出了这块玉。他拿起香包,对着阳光欣赏,“这是咱们一起买的那块玉?真的不错。”

    他又拿起衣裳。衣裳的布料触手生凉,十分轻薄。款式大气,绣工ji,ng巧。周庭方忍不住赞叹,“你用心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殷合的脸红扑扑的,低下头抿着唇笑,“现在还冷,衣裳不能穿。把香包带上吧,你现在那个,不像样子。”

    周庭方便解下自己的香囊,让殷合把新的给他戴上。周庭方看了看旧的,道,“你绣的这个,和旧的这个做工好像。”

    殷合揪着被子,低下头。他想说出来,喉咙却好像堵住了,心一直跳到嗓子里。

    周庭方随手把旧的扔到床边,捧起新的,看得十分专注。殷合紧张地手都抖了,拿起旧的荷包,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我帮你收在哪里?”

    “嗯?”周庭方头都没有抬,“收那个干什么?破破烂烂的,扔了吧。”

    殷合一下子变得浑身僵硬,下巴紧绷,荷包在他手心里被捏成一团。他睁大了眼睛,盯着周庭方,“你说什么?”

    周庭方抬头,“你怎么了?”

    “这个荷包,”殷合举起手里的东西,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个荷包,你戴了这么久,是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是不是?”

    他声音急切,周庭方也意识到有些不对。他看了看荷包,缓缓道,“这是我很久以前,在家里看到的。做工不错,味道很好,就拿来用了,没必要换。”

    “就是这样?”殷合的眼泪掉了出来,“就是这样?就这么简单?”

    周庭方见他掉眼泪,慌乱把他搂紧怀里。他心里好慌,不知道为什么也焦急起来了,“别哭,别哭。怎么了?告诉我。”

    殷合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拔下头上的玉簪,“这个呢?你记不记得这个?你想一想啊……”说到最后,他几乎说不下去了,只剩下痛苦地哽咽声。

    周庭方慌忙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殷合的眼泪浸shi了他的衣服。

    殷合想推开他,推开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让他滚。可是他做不到。他想打他,双手落到他的胸膛上,却攥紧了他的衣服,泣不成声。他恨不得咬死他,却只能把自己的脸埋在这个男人的肩头,向伤害他的人求助。

    周庭方爱玉竹,却不爱殷合。他把殷合推入痛苦的深渊,又以救世者的身份来爱他。

    可是无论是殷合,还是玉竹,都那么爱他。爱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也爱得恨透了他。

    周庭方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强硬地把玉竹搂进怀里。玉竹在他怀里哭地崩溃,哭地他心焦。周庭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玉竹下一刻就会离开。

    周庭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在殷合耳边,强硬地说出他唯一能说的话。

    “你是我的人,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回答他的,只有玉竹的崩溃的哭泣声。

    殷合哭地晕了过去。

    周庭方把他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他必须回一趟将军府,好好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嘱咐身边的几个仆人,全部等在玉竹这里,给他盯好了,一个人都不许出去。

    他出了如意馆之后,却感觉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随着他的速度时快时慢。

    他进了一个死胡同,藏好。等那人进来,反手扣住了他的咽喉。定睛一看,却是刘妈妈。

    周庭方眼中显现出杀意,刘妈妈赶紧喊道,“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

    “哦?”周庭方紧了紧手掌,“可是我是真的想杀你,所以你需要快点说。”

    “玉竹根本不值得你娶!”刘妈妈看到周庭方一瞬间变得y郁的眼神,吓地喊了出来,“我没有强迫他接别的客人!是他自己收了殷学士的东西!我才让他去找下家的!”

    “是吗?”周庭方勾起嘴角,“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而不是自己的眼睛?”

    刘妈妈立刻道,“你不知道,你才和他在一起多久,我和他可认识了三年多了。玉竹就是这个个性,他心机深着呢。他就是真的勾搭上了殷祥旭,也不会说他自己愿意的。以前他就这样,让他干什么都哭着喊着说自己不愿意,真的做起来比谁都勤快……”

    “你闭嘴!”周庭方怒吼。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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