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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豢狮记录 作者:不是知更

    第2节

    顾念好像真被他问得为难,举着那束玫瑰道,“那怎么办呀?”

    傅致站在那没说话,等着少年自己来开价认错。

    而顾念也果然凑上来了,他贴着傅致的耳朵,热热的呼吸让傅致的耳蜗发痒。两人鼻尖全是玫瑰馥郁的香气,好闻又旖旎。顾念轻轻对他说,“我陪傅先生上床行吗?”

    傅致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看见少年忽闪的眼瞳里全是自己的倒影,像是一汪澄澈的泉里轻轻悄悄地投影了一朵泉水自己偏爱的云,很招人疼。

    也挺招人头疼的。

    过了半晌,男人沉声问他,“薛谡没告诉你,办完近海港的事自己来找我?”

    “他说了。”顾念低低地答,又是那晚眼巴巴恳求他的乖顺模样,“我不敢找您。”

    傅致没被他这副模样打动,“有什么不敢找的。”

    “怕您嫌我烦。”顾念小声说。

    他没有明说傅致会烦他什么,好像是在跟傅致讨一点喜欢,又好像是学会了欢场上的“懂事”,在对男人展示,自己知道分寸。可顾念的示弱并不带着惧意,他肯低到尘埃里,是在为他心里微渺的憧憬,不顾一切地任性。

    这种任性让本该占尽上风的傅致,生出一种被人步步紧逼的感觉,他不再和少年纠结这些无谓的话题,扫他一眼就步履不停地走开。

    顾念拿着花乖乖跟在他身后,傅致进了书房,他忙着去找花瓶,把那束玫瑰好好地供在傅致书房的窗台上。

    忽然门外响起薛谡的声音,“先生,蒋先生过来了。”

    今晚傅致在家有个小小的私人聚会,来人都是道上一些私交不错的朋友,蒋旭文当然也会出席。蒋老爷子知道赌马的事儿后,把他训得灰头土脸,扎扎实实地在家关了两天。他耐不住寂寞,今晚总算是找到溜出来的由头。

    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的蒋公子坐在沙发上,跟下楼的人打招呼,“今儿晚上什么活动啊?”

    “喝茶。”傅致走到他面前坐下。

    这意思是要来谈正事了,蒋旭文很懂眼色地点头。他瞧见跟在傅致身后的顾念,忍不住又要去招惹,“上次忘记问了,小顾喜欢什么枪?”

    “我刚拿到两把定制的glock19,你要是喜欢……”

    “1911。”顾念冷冷淡淡地说。

    “嗯?”蒋旭文有些意外,他又看向傅致,“我怎么记得这枪是……”

    “枪闲着没处用就拿来给我。”傅致截断他的话头,淡声道。

    “嘁,少趁机敲诈勒索啊。”蒋旭文翻了个白眼,他有些放肆的目光在傅致身后的少年身上游移,对少年油盐不进的个性很感兴趣。

    傅致瞥见他那副样子,微微拧起眉,起身往另一间会客厅走,“过来说。”他边说边又吩咐薛谡他们,“在这等,其他人到了直接带过来。”

    蒋旭文跟进会客厅,后知后觉地发现傅致有些不悦,心里腹诽好友装腔作势又看人看得死紧的脾气,但面上只好赔笑道,“是哥们儿的不是。”他端起酒杯跟他告罪,“别说我就惦记着从你身边扒拉人啊,我前几天在赵润一那儿看见一个不错的,他今儿会带过来。”

    傅致没这些心思,但又懒得为此拂人面子,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跟他碰了一杯。

    当晚赵润一确实带了一个女人来傅宅,薛谡心照不宣地在茶会结束后把人送到傅致的卧室。那个女人年纪很轻,长得是不谙世事的清纯样子。傅致回到卧室看见她还愣了一下,他从侧门进了书房,找自己要用的文件,漫不经心地问,“叫什么?”

    “许漪。”她小心翼翼地答道,“傅先生好。”

    傅致又坐到书房的软椅上看他的文件,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许漪有些紧张地走过去,半跪在傅致的椅边,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

    男人余光看她因紧张而有些红的脸,无端想起几天前趴在他腿上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年。

    许漪好像鼓足了勇气,要去拉傅致的睡袍腰带。傅致原本该顺水推舟,可他稍稍一转头,就看见了顾念搁在窗台上的那束玫瑰。

    顾念确实是不懂得花艺,他挑的都是最大最饱满的花朵,反而开不长久,不过剪下来一天,有几支的花瓣边缘就已经开始微微卷曲泛黄。傅致心想,其实顾念嘴里的喜欢也是一样的,把一腔热血都捧出来,全然不懂细水长流的道理。

    女人的手已经要探进他的睡袍,微凉的指尖刚刚碰到傅致的皮肤,他脑子里便登时想起顾念那只抚慰过他的,细白的手。

    “出去。”

    许漪被男人并无情绪的命令吓得一颤,傅致随手系起自己的睡袍腰带,冷声说,“我今天没心情。”

    几乎是在许漪从傅致卧室出来的同时,薛谡接到了顾念今晚的行动汇报。

    这趟原本是正经生意,可前几天赵润一和傅致打过招呼,要借他的手送一批烟草到南美某禁烟地区。既然只是捎带手的活儿,薛谡便派了顾念和零星几个人过去看着货物顺利过港。

    当时所有的货都已经装上船出发,但刚出港口,装着烟草的那条船就莫名其妙地起了火。顾念当机立断地封锁整个港口,让人迅速把火灭下去,所幸是在深夜,并没有引起周边太多的注意。

    “纵火的是谁?”薛谡打心底里不相信这个世界存在巧合这档子事。

    顾念踩着一个人的手腕,稍稍用力,对方便在地上痉挛抽搐,发出痛苦地闷嚎,“还能是谁。”

    有胆子跟傅致对着干的,当然只有叶文厉。

    “抓到人了?”薛谡听见那边的动静,皱眉问他。

    “抓到了,但没什么用。”顾念低头看着那个满脸横r_ou_的男人,“一个大副而已,关键的人应该放完火就逃了。”

    薛谡挂断电话,心里盘算这件事可大可小,那条货船是赵润一的,并没有经过他们全面地排查。他犹豫片刻,还是打算去找傅致汇报。

    他上楼一问佣人,傅致不在卧室,在楼下的泳池。薛谡转到泳池边,向他大概复述了今晚的经过,傅致摘下泳镜,半天没说话。

    他拿过佣人手里的毛巾,自己擦着头发,吩咐道,“好好盯着最近赵家的动静。”他裹起浴袍,刚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吩咐道,“包括他今天刚送来的那个女人。”

    “是。”

    赵润一跟傅致也算是老朋友,但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出问题,傅致的疑心并不分亲疏内外。他慢吞吞地往卧室走,脑海里迅速梳理着平常和赵家的往来。

    他刚踏上楼梯,一辆别克商务车的车灯晃了他一下,顾念从车上跳下来,进门和他问好,“傅先生。”

    顾念头发有些乱,行动装的外套也脱掉了,胳膊打着的绷带让衣服隆起一个小包,看着有些显眼。他下车的时候很急,受伤的地方撞到车门。照理该疼得呲牙咧嘴,可他只是对傅致挤出一个稍微有些勉强的笑。

    他嘴唇有些发白,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也或许是因为今晚在港口吹了大半夜的冷风。

    傅致想起下午在花房的少年,脸像红玫瑰和白玫瑰的和谐交融,那时他的唇很鲜艳,让人看着就想吻一吻。

    男人边继续往楼上走,边对薛谡道,“手下没有人做事了?带着伤的也派出去。”

    薛谡有苦难言,还是顾念自己主动开口解释,“是我自己要去的。”

    他尾随着傅致进了卧室,乖声道,“在宅子里养伤无聊。”

    傅致转过来看他,少年笑眯眯地说,“出去做事才能回来找傅先生邀功请赏呀。”

    人真是非常容易被驯化的生物,顾念这些暧昧不清,若即若离的说辞听多了,傅致如今倒也生不出反感来。

    “再说也都好的差不多了。”顾念拉开他的贴身上衣,大半个胸口露出来,左肩和小臂上的两处绷带边缘都沾着一星半点的汗渍,小臂划伤的伤口刚刚大概是被撞裂了,这会儿微微渗出一些血。

    傅致并不是没见过生死打杀的人,顾念受得这些伤也不是伤筋动骨的大伤。但在他清瘦瓷白的身体上,几道褐色的伤疤和血色太过瞩目,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惜。

    “邀功请赏,你想讨什么?”傅致走到一边,把毛巾随手扔在沙发上,坐下来整好以暇地看着他。

    顾念就任自己的衣服那么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慢步走到男人身边,半跪着捧起傅致的手,轻轻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他的右手拇指。

    一阵shi滑从傅致的右手传来,从他此刻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顾念漂亮肌r_ou_线条的起伏与左胸前令人遐想的一点粉色。坐着的人眯起眼睛,似乎是想看他还有什么招数,动也没动,继续任他折腾。

    顾念偷瞄他半天,见傅致没有让他退出去,胆量见长,继续模仿着给男人口`交的动作吮`吸手指。他的动作有些青涩,比不得那些熟知情事的女人的挑`逗。努力了半天,见傅致毫无反应,他讪讪地停下来,有些丧气的垂着头。

    那只被他弄得沾了不少暧昧水光的手却开始顺着他的脖颈抚摸他的锁骨,傅致懒懒地说,“干什么?”

    顾念蹭着他的手,傅致几乎能感觉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擦过自己的手心,带过一阵若有若无的酥麻。他乖巧对男人道,“喜欢你呀。”

    傅致心底不知从哪泛起一点微妙的膨胀与满足。顾念身上还带着杀过人的血腥气,像一头刚刚与猎物厮杀完的狮子,踏着高傲的步子回到自己的王国里。

    可这只狮子却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的身边,娇气地说喜欢你。

    他捏起顾念的下巴,刮掉他侧脸的一点灰,随手给他拢上衣服,也不管拉没拉好,就命令他道,“去换你的药。”

    顾念盯了他半晌,最后还是顺从地站起来,就那么随随便便地垮着衣服出去了。

    虽然前一晚傅致并没真跟许漪发生什么,但他换了一个新宠这事儿,很快就传了出去。传闻传得神乎其神,大体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傅致很喜欢这位新宠,赵公子这招投其所好投得实在不错。

    毕竟第二天傅致随手就给赵润一补上了那批烟草亏空,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实打实的谢礼。

    之前陪着傅致出入各种交际场合的徐小姐被客客气气地请走,主楼那间住过形形色色女人的小卧室现在属于许小姐。

    但傅宅里没人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傅致养人从来都很有分寸,她们和傅致衣服上的袖扣,手腕上的表一样,都只是安分得体的装饰。

    这天傅致在家请市政厅的几位要员喝下午茶,许漪跟着几个佣人一起穿梭忙碌,适时的给傅致加上茶水,换些点心,答话也没出什么差错。送走客人后,傅致闲闲地靠着椅背问她,“你怎么落到赵润一手上的?”

    许漪给他换上一杯新的红茶,答道,“赵先生……帮了我家很多……”

    说到这里就无须再追问了,左右又是一个惯常有的苦情故事,傅致懒得听,也并不关心,便只是端起茶杯,简单嗯了一声,示意她不用再说。

    女人眼里泛起一点盈盈的水光,她咬着下唇,好像想再开口说什么,忽然不远处的花房里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

    傅致眼神锐利地看过去,那个背影一闪而过,匆匆躲到另一个花架后面。许漪跟着回头望去,自然什么也没看见,她惶惑地说,“花房那边……?”

    傅致把茶杯放回圆桌上, “是我养的一只小东西。”

    女人大多对小动物有天然的好感,许漪带点意外地问他,“您也养宠物吗?”

    傅致眼角的余光依然在玻璃墙后的花架缝隙间逡巡,他似乎心情格外好,“嗯,养了一只大猫。”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淡,语气里却有几丝笑意,“脾气野,专爱糟蹋那些花。”

    顾念听见男人对他的点评,冷哼一声,拿着新剪下来的一束白玫瑰转身从花房后门走回去了。

    稍晚些时候,傅致回到书房,一眼便看出来那束窗台上的花换过。

    他坐到桌后,如常办公。刷刷签完一沓文件,把笔cha回去时,又不经意扫见那束花。

    送花这事儿如今在中学生的恋爱里都不那么时兴了,顾念示好的方式实在老套又单薄,既不隆重,也不盛大。若是拿去追其他任何人,大概也是要碰壁的。

    傅致身居高位多年,收过的礼物并不在少数,珍贵的、稀奇的,都见过。一束花,说是小恩小惠也算勉强。

    他知道顾念的喜欢是小恩小惠,却拦不住在自己生出一点触动的心情。

    烟草起火的事过了几天,傅致面上好像不以为意,暗地里命人细查,一路追究下去,倒也查出一些线索。那条船上底层的一些货有被浸过汽油的痕迹,照理说汽油味道重,搬上去的时候很难不被察觉。几乎可以确定,船是从赵润一手上出来的时候就有问题。

    虽然顾念那晚动作已经够快,但还是有船在海上爆炸起火的照片和视频流出去。寰合私下封口,但架不住媒体纷纷跟进,官方只好宣布要加强港口的管理审查,而在傅致控制下的几个港口码头则被列为重点。

    叶文厉这次不大不小地y了他一把,傅致不算意外,只是觉得事情总有几分说不清的蹊跷。虽然赵润一事后解释说不知情,但他心底依然存了一个疑影。思来想去,他给远在瑞士的许震钧去电,请他回来一趟。

    许震钧毕竟已在a省经营数十年,他出面洽谈比傅致更合适,况且赵家当家的几位长辈和傅致来往有限,傅致去摸赵家的底总有许多不便。

    傅致不常开口,但开口了许震钧大多都不会推辞。他在几天后又回到国内,替傅致去和各方接洽。

    “您觉得这次的事和赵家无关?”傅致跟许震钧两人单独在庭院里散步,边走边谈起这几天交际的结果来。

    “要做也不会这么明显,赵家的老头子ji,ng得很。”许震钧拄着拐杖说,“我看倒像有人故布疑阵……”

    傅致扶着他往前走,静静思索着他的话。

    许震钧也不多言,开始一心看花圃。园丁照料得不错,温室里的花开得很好。室外除了几样常青的草木,点缀的花大多已经谢了。

    他照例在玫瑰花房外站了许久,往常傅致都是听他感慨,今天不知怎么,起了深聊的兴致,接口问道,“您和夫人是怎么认识的?”

    许震钧谈及爱妻,脸上也浮现出不少温柔神色,“她当时刚读完高中,帮着她父亲在裁缝店做事。有一天有个不长眼的在她家打砸抢闹的,我当时已经在街头做事啦,顺手就帮了一把。”

    傅致微微笑起来,“所以您是英雄救美。”

    许震钧失笑,“算是吧。”他看向那片养在温室里的娇艳花朵,不无惆怅地说,“或许我当时不该过去管那桩闲事,不认识她,她说不定会嫁给什么小店老板的儿子……”

    “就能平平安安地过到老。”

    许震钧的目光很复杂,有一种迟暮之人的哀戚。傅致知道许震钧夫妇感情甚笃,他出声安慰道,“但您也已经替夫人报仇了。”

    许震钧脸上松弛的肌r_ou_十分勉强地扯动了一下,“有什么用。”他似乎是不忍心再看,转身向前走,“那些畜生死了,她也活不过来。”

    他灰色长衫的衣摆被风轻轻吹起,稍有些佝偻的老人走在本就有些肃杀的庭院里更让人觉得萧瑟,“这条道是不归路,她是被我连累……”

    直到傅致回到房间,这句话还在他脑子里盘桓。

    这个道理他一早就懂了。他父母就是因因帮派火拼丧命。即便是已经在a省闯出一席之地的许震钧,也一样护不住自己的妻儿。

    所以傅致从没想过结婚生子,这种死结式的人生实在不必再拖任何人下水。

    他长舒一口气,站在卧室的落地窗边,夜幕降下之后庭院里的灯火散落如萤,微黄的路灯里飘着如絮的雪花,他看见顾念穿着黑色的风衣,从靶场出来。

    很像那天下午,少年踩着一地花瓣,向他走来。

    顾念恰巧仰头,看见他,立马特意走近了一些。他知道傅致听不见自己说话,便只是在楼下和他隔着玻璃窗对望。

    傅致不知在想些什么,竟也没有走开。

    顾念像做贼似的四下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才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心。

    他画完不是很满意,回头去看傅致,眨着他漂亮的茶色眼睛,那意思是有一点羞涩的,但又带着势不可挡的张扬。

    傅致这次没能控制住自己,露出了一个并不显眼的笑。

    顾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有些得意地歪头看男人一眼,转身飞快地踢起一些雪盖住他的杰作,晃着那把他喜欢的1911溜走了。

    他拿着枪的左臂依然不太灵活,让傅致联想起之前见到的他身上纵横的几道伤疤。

    傅致忍不住想,顾念什么也不懂,就要把喜欢简简单单地捧给他看,甚至捧出来也没什么所求。好像傅致喜不喜欢他,能喜欢他多久他全不在意,只要傅致这一秒眼里只有他。

    有那么一瞬间,傅致的确动了把这个小东西圈养在身边的念头。

    无缘由和无条件的爱是这个世间最吸引人的东西,偏偏顾念全都拥有,还要拿出来引诱傅致。

    傅致心想,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把顾念放到自己身边,玩什么欲擒故纵的试探把戏。

    顾念溜进主楼抖抖雪,看见许漪正要上楼去傅致的房间。他从另一边跑上楼,先一步到了傅致的房间门口敲门,“傅先生。”

    他也不等傅致应声,对着刚走上来的女人礼貌一笑,闪身走进傅致的房间。

    傅致转过身,皱眉看着他,大概也瞟见了门外的许漪,但对少年胆大妄为地关门举动却不予置评。顾念头也没回地对外面敷衍道,“劳驾许小姐在外面等一等了,我有事和傅先生说。”

    “什么事?”傅致问他。

    “我刚刚画的好看吗?傅先生。”顾念笑眯眯地说。

    傅致挑挑眉,看穿他不过是没话找话,“没看见。”

    顾念配合他做出有些失望的样子,“真的呀?”但又藏不住自己的得意,凑上前盯着他的眼睛,小声说,“傅先生撒谎。”

    顾念身上有股靶场里的特殊味道,像是火药混着冰冷金属的味儿,让他显得很有侵略性。可人又分明是绵软无害的,额前散乱的几缕栗色碎发和他细嫩的脸都在提醒傅致,他眼前不过是个还没满二十岁的小东西。

    傅致忽然兴起一点征服欲来,他这次不再像以往顾念贴过来时那样推开,而是不动声色地靠近一点,继续坚持刚刚的说辞,“没有。”

    顾念尝到一点甜头就敢伸手去拿整颗糖,他抓着傅致的衣袖,很亲昵地顺从男人,“嗯,傅先生说没有就没有吧。”

    他含笑和傅致对视几秒,和在楼下的风雪里站着时一样。傅致终于做了刚刚就想做的事,他伸手搭着顾念的腰,轻轻一带,少年自己就扑进他怀里来。

    房间里落针可闻,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傅致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混乱的意象,庭院里的坦尼克玫瑰,顾念刚刚画出的心,还有许震钧白天同他说的话。在一片纷杂里,他忽然闻到一股被有意遮掩的药品味道。

    他回过神,那股药味是从顾念的左肩传来的。

    做事总难免要挂点彩。傅致知道,以后顾念身上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伤。

    也怪可怜的。

    甚至说不定哪天就会丢了性命。

    他沉默地按着怀中人细软的头发,并不打算正视着和他说话,“顾念,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现在就从这儿出去,以后有事就到书房去说。”

    顾念动也没动一下,但呼吸明显加快了,微热的气息透过傅致的衬衣,一阵一阵地拂过他的胸口。

    傅致顿了顿,又道,“要么一直呆在这儿。”他的口吻突然变得仿佛在下命令,“老老实实暖床。”

    没抬起头的人在自己与男人胸口组成的狭小黑暗空间里,几不可闻地狡黠一笑,一句话也没回答。

    他不说话,傅致也并不催他。

    顾念保持着那个埋在傅致怀里的姿势,片刻后闷声道,“傅先生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他抬起头,非要和傅致对视,“做一把合您用的枪。或者——像许小姐那样?”他说着还瞥了门口一眼。

    傅致和人谈判,从来都不主动去提价码。他离开顾念几步,倚着沙发,似乎预备看顾念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顾念这回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再走过来,只是站在原地低低叹了一口气。恰巧他耳朵上的无线耳机里传来苏穆的声音,那边大声问他,“阿顾,你怎么还没到?”

    顾念按着耳机低声回了一句,又抬头看向傅致,和和气气地解释道,“傅先生,我还要去做事。”

    少年凑过去,不顾傅致拧起的眉,克制又温柔地碰了碰他的唇角,轻轻地说,“傅先生太为难我了。”

    他站定,冲男人笑笑,认认真真地说,“我很好的,也很喜欢傅先生。”

    “傅先生为什么不要喜欢看看呀?”

    他说罢便很公事公办地转身阔步走开了。拉开门,看见还在走廊里安静等着的许漪,顾念微笑着让开,飞速下楼去往门口的集合点。

    傅致头一回有了谈着谈着被人掀翻谈判桌的感觉。

    许漪好像看出傅致脸色不对,尽管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几乎还是踮着脚走进来的,嗫嚅道,“傅先生……”

    傅致压着火,想起今晚的正事儿来,便转身坐到沙发上问她,“你说赵润一跟叶文厉私下见过几次面是怎么回事?”

    “是有几次……但赵先生很注意,我不清楚他们谈了什么……”

    “大概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他要我到您这儿来之前的几天。”

    傅致背对着她,许漪无从得知他的表情。她忐忑地等了半天,傅致才又开口道,“再想起什么直接找薛谡说。”

    “好的。”

    傅致那边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他想了半天,冷不防又问,“薛谡给你支票你怎么不收?”

    许漪低眉顺眼地答道,“我知道傅先生不是真的把我当……”她说到后面声音低下去,“您不喜欢我。”

    今天晚上好像人人都要来揣测傅致的心思,让他不禁有些烦躁,口气立刻冷下来,“给你你就拿着。”

    “好,好的。”许漪唯唯诺诺地答应,不等傅致吩咐,自己就悄悄退出去了。

    房间彻底空下来,傅致一边揉着额角,一边拿起手机对那边的薛谡吩咐道,“盯紧她,看好给她的那笔钱要流到哪去。”

    顾念这会儿刚到码头。经许震钧交涉一番之后,市政厅对几个码头的监管明里暗里松了不少。他跟着苏穆照例巡视一圈,确定一切如常。原本该驱车回去,同组的几个人却嚷嚷着时间还早,要到常去的酒吧热闹热闹。

    这酒吧也算是傅致的产业,只不过不在明面上,当然会有一些皮r_ou_生意和不干不净的营生。

    以前顾念一贯不参加这些所谓的“成人活动”,苏穆他们也经常还把他当未成年看,打趣他不适合出入这种场所。可今天顾念好像心情格外好,听他们说要去,也没提前下车,自己在车窗口趴着抽烟。

    “哎,阿顾今天也去?”

    顾念回头对同伴扯出一个笑,喷了他一口烟。

    苏穆扫他一眼,拿他开玩笑,“毛头小子谈恋爱了,得攒攒经验。”他说着故意压低声音道,“否则到床上急头白脸的,万一……丢不丢人?”

    车内立刻发出一阵哄笑,顾念回头ji,ng准无误地把烟头弹到苏穆脸上,火星是一早灭了,苏穆还是手忙脚乱地捂着脸,“我`c,ao,你他妈的……”

    离顾念最近的兄弟立马揽着他的肩,跟他打包票,“你放心,哥今天让丽姐给你安排一个……嘿嘿,绝对不亏待你。”

    到酒吧后,苏穆一群人果然招呼着熟悉的ji头给顾念挑人,顾念一人踹了一脚,“不用你们c,ao心。”自己拿着杯酒穿到另一边去了。

    苏穆看他倒会找乐子,便也不管他。顾念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他长得招人,多的是男男女女来搭讪。他来者不拒,和谁都聊个两三句,绕了半天,挑中一个长相有些妖的小零,学着别人往他贴身的衣服里塞了一卷钞票,勾手让人跟他走。

    那人跟他前后进了酒吧楼上的一间房,房间简陋,就一张床和两张有些旧的单人沙发。

    那个b还打算脱衣服去洗澡,顾念却示意他不用着急,男孩恍然大悟地笑笑,“你还有这种癖好?”

    顾念十分将就地往沙发上一坐,修长的双腿懒懒地伸开,“我可没打算跟你上床。”

    b一愣,“那你给我钱干嘛?”

    顾念打量他半天,唇角微微上扬,很有兴趣地问他,“我想知道,跟人上床都有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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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念从那个又小又破的房间出来,在楼下又跟人喝了小半夜的酒。回去时天色极暗,接近破晓。他甩开喝得东倒西歪的一群人,自己往回走。

    他的房间在管家房间旁边,从侧门进来还要穿过庭院里很长一段路才能回去。雪刚停不久,顾念头上是如雪的月亮,脚下是如月光的雪。他哼着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在呼出的白色雾气里,看见门口隐隐约约走出来一个人。

    傅致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身上裹着睡袍,大概是从薛谡那儿知道他回来了,便从楼上下来堵人。

    顾念胆子太大,上次就敢阳奉y违地把他的命令当耳边风,躲起来几天不见人,被抓住了就装乖卖惨。傅致这回不打算再吃他这一套,一定要跟他折腾清楚,沉声叫他,“过来。”

    身上有些酒气的少年打了一个小酒嗝,脸上有些醉后的酡红,眯眼认出是谁,不等傅致再命令,他自己就高高兴兴地钻到男人怀里,“傅先生。”

    傅致微微一怔,闻到一股酒气,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把他从怀里拎出来问,“喝酒了?”

    “嗯。”顾念还打了一个哈欠。

    “在哪儿喝的?”

    顾念有些发烫的脸在他的脖子里磨蹭,懒洋洋地报出一个酒吧名字。

    傅致虽然没多少印象,但至少清楚那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便松松掐着他的脸问他,“喝完酒还干什么了?”

    顾念一点不害怕,甚至还低低笑起来,“学东西了。”

    两人半挟半抱地躲回顾念在走廊尽头的窄小房间,傅致像跟人偷情似的压低声音继续拷问,“学什么?”

    顾念被他推到墙上,头轻轻磕了一下,好像清醒一些。他对着近在咫尺的脸呼出一口带着甜酒味道的气,手伸到男人的小腹上,话里有点意乱情迷的味道,“学这个呀。”

    他的手摸到傅致已经逐渐挺立的性`器,很自然地抚慰着。傅致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但却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依旧不给好脸色的问他,“跟谁学的?”

    酒ji,ng让顾念反应有些迟钝,他难得露出一次有几分傻气的笑。

    他去够着傅致的脖颈缠绵地同他接吻,拉出暧昧的银丝。顾念仰起头,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像纯洁的羔羊献祭自己,引诱傅致去咬他。他的声音染着一股情`欲,低笑着反问,“傅先生生气了?”

    这种让自己明显落于下风的问题,傅致一贯都不回答。他掐着顾念的脖子,发狠在他的锁骨上留下许多星星点点的痕迹。顾念却很喜欢他这样,嘴里流出好听的呻吟,甜甜软软的,总算合了傅致的意。

    他那双手还在不停地作乱,傅致的呼吸逐渐加重,依旧卡着他的脖子问他,“刚才还‘为难’,现在又要给我暖床?”

    顾念皱皱眉,仿佛真被他问住了。他睁大眼睛,眼角都被酒气熏出迷离的红,“是呀,很为难的。”

    “我喜欢傅先生。”他缩着脖子去蹭傅致的手,委委屈屈道,“要是跟她们一样,傅先生以后也会把我赶出去。”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傅致却听懂了。他松开手,低头看着那张乖顺的小脸。

    顾念很聪明,开始只要他一点肯定,后来要他一点喜欢,现在要他一个承诺。

    他一点一点地摸索傅致心里的防线,找到一个柔软的突破口,就得寸进尺地再往里走一些。

    但到这里,傅致心想,也就可以了。

    他捏住顾念那只在挺立的性`器上抚弄的手,又是不容质疑的口吻,“说了不会送你走。”一边又像是家长教育任意妄为的小孩,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想跟着我,就老实一点。”

    顾念抬头看着他,傅致继续道,“收起你那些小花招。”

    他的话没收到预想中的效果,小东西压根没被他吓倒,反而仗着酒劲,在他身上赖着不肯下来。

    顾念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裤子,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少年的腿根比他的脸还要白,又软又热,还在不知死活地磨蹭那根已经怒胀的性`器。

    傅致身上和心里都被他彻底撩起了火。他终于不再端着和他说话,有些愠怒地捏着少年的下巴,又爱又恨地问,“怎么?欠c,ao?”

    从来没听过傅致开黄腔,话里又透出强烈的占有欲意味。顾念眼睛里那点醉酒的意思一扫而空,变成一股兴奋。他这点小把戏没逃过傅致的眼睛,男人恼火地把他按在墙上,锁着他不许他动弹,“装醉卖乖?”

    他说着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性`器挺到顾念的腿间,命令他道,“夹紧。”

    傅致真想压制他,顾念还是没有什么反抗的办法,他最多只能从男人的桎梏下逃出去,可现在又不舍得。他听话地夹紧那根又硬又烫的东西,自己身体里的情`欲也越来越浓郁,垂软的性`器慢慢半硬起来。他讨好地亲亲傅致,“傅先生好像很硬。”

    他话音刚落,傅致已经在他腿间快速抽送起来,腿根的皮肤细嫩又敏感,麻痒和疼痛的感觉混在一起,顾念一下便涌出眼泪,可怜地叫他,“傅,傅先生……”

    傅致却并没有停下,还记挂着他刚才说的酒吧的事,一边抽送一边问,“不是说喝酒学东西了?学会什么了?”

    顾念腿根处开始慢慢红肿,他舔舔下唇,任傅致在他身上宣泄欲`望,半真半假地说,“嗯……没学会……”

    傅致现在对他嘴里蹦出来的字是一个也不打算信,继续在他腿间抽送,直到快感来临,才松开他的手腕,半摁着少年跪下去。顾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乖乖张嘴含着那根粗胀的性`器,有些艰难地吞咽着s,he出来的一股浓白。

    房间里充斥着傅致的粗喘,他看着顾念含着泪咽下自己的东西,心里那些被这个小东西吊得团团转的怒气散了不少。

    无怪男人都喜欢让人口`交,实在是很有征服感。

    傅致把他抱起来,头一回在性`事后跟人温存。顾念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他抹抹自己的唇角,把那些带着腥气的东西都舔干净,还要张开嘴给他看自己吃下去了。

    傅致恨不得立马逼人找瓶润滑剂好好c,ao`他一顿,冷声教训他,“少发`s_ao。”

    顾念抿着唇很无害地笑,腿根被他折腾得发烫也没抱怨。

    房间里情`欲的燥热慢慢降下去,顾念的酒劲大概这会儿才彻底发出来,困得在床上缩成一团。傅致随手给他拉过被子盖上,颇为头痛的转身出门。

    顾念足足比他小十岁,难缠的程度倒是跟年龄完全不成正比。

    顾念虽然让傅致头疼,但毕竟不是大事,他一忙起来,一两天都没空再去教训他。等到他闲下来,顾念又不在了。

    他已经跟着薛谡到南美替傅致谈生意去了。

    老k的胃口很大,并不满足于傅致已经掌握的地区军火贸易。傅致本来也有意接洽南美的地下生意,前些年实力不够鞭长莫及,最近开始把这事儿提上日程,一早定了让薛谡去谈。

    可顾念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傅致面上什么也没说,知道顾念去向后就再未过问。

    这天上午,他正在公司听几个高管汇报。最近寰合正经生意做得不错,报表都很好看。傅致一项一项听完,抬表看快到午餐时间,正准备让人散会聚餐,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个陌生号码,傅致毫不迟疑地挂断了。

    但没有几秒,那个电话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他接起来,顾念软软糯糯地在电话那头和他问好。

    看傅致脸色忽然一变,说不上是好是坏,正在汇报的那个高管不禁有些不安地噤声。傅致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什么事?”

    顾念趴在游轮栏杆上吹海风,南美这会儿是深夜,他闲得无聊,“想给傅先生打电话了。”

    傅致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用谁的电话?”

    他手机里有顾念和平常身边跟着的亲信的号码。

    顾念托腮望着漆黑的海面和天空,答道,“我的呀。”他说,“我自己的。”

    “谁也不知道,只会告诉傅先生。”

    又在撒娇撒痴。

    傅致握着手机,看向远处城市边缘的海岸线,正有几条船在进港靠岸。他打算换个话题,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便问他,“事情谈得怎么样?”

    “算顺利。”顾念说。但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参与到商谈里,知道的有限,说的都是傅致已经在薛谡那听过一遍的东西。然而一个装模作样地汇报,另一个也就装模作样地听。

    顾念一边说谈判的事,一边在和他扯些压根不相干的闲话,“这里有很多向日葵,很好看。对了……傅先生为什么不在院子里种向日葵?”

    “……”傅致其实从来都没有关注过院子里种了哪些花,只是顾念这么一说,他想起来家里确实是没有向日葵的。

    “喜欢?”

    “嗯。”头一次被傅致问喜不喜欢什么东西,顾念答得十分开心,“它固执得很可爱。”

    傅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小东西在说他自己。

    说到眼前的花,顾念又想起那些不在眼前的,他斯斯文文地问傅致,“我的玫瑰怎么样啊?”

    “怎么是你的。”傅致并未察觉自己在笑,“是你从花房里偷的。”

    顾念的靴子踢着栏杆,发出规律的噪音,他也不否认,开始和傅致赖账,“小气……几朵花而已。”

    傅致已经下楼坐上车,拿起一支签字笔签着秘书递过来的文件,没有继续和顾念斤斤计较。顾念自己又在那头追问,“傅先生给它换水了吗?”

    傅致信口胡诌地逗他玩,“扔了。”

    他说完电话里忽然一下就没有人声了,连顾念在那有一搭没一搭踢栏杆玩的噪音也一起消失。只有风声呜咽,提醒傅致电话依然还连通着。

    顾念头上的兜帽被海风吹翻,南美正是春末夏初的天气,海风不冷,他的锁骨处白`皙带着几点深红印记的皮肤露了出来,他懒得去扣好衣领,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地回答道,“哦。”

    傅致有点摸不准这个小东西的脾性。有些东西不给他,他偏要一往无前地去撞南墙;有些东西不给他,他又像是伸手去抓糖果被大人呵斥的小孩,乖乖巧巧的,立刻把糖果放回去。

    眨着shi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碟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非要逼人于心不忍。

    傅致无奈地开口道,“没扔,搁在那。”

    “嗯。”顾念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信他,又好像有些赌气,“扔了也可以的。”

    傅致缺少哄人经验,也不大喜欢,这回难得有耐心想和他说两句,偏偏听见电话那边隐隐有人在大声叫顾念名字。少年抓着机会,立刻很敷衍地和他道了再见,把电话挂断。傅致捏着手机,竟然一点脾气也生不出来。

    他回到自己书房,那束玫瑰依旧好好cha在那,只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颓败。原本这些养花换水的事情不需要傅致去管,但大概是顾念头一天放在这儿时他丢给打扫的人一句“随他”,唬得佣人也不敢去动了。

    傅致看了半天,自己把花瓶拎起来拿去换水。

    那个不懂花艺的小东西自然不会晓得玫瑰cha花前要去刺,傅致拿起来的时候不巧被扎了一下。

    真不知道顾念是怎么放进去的。

    他把换完水的花重新放回窗台,靠着窗台看庭院。

    傅致觉得需要重新请一个园艺师规划规划。

    院子里也可以种点什么别的花。

    刚刚叫顾念的人是薛谡,这艘游轮上有个南美掮客开的赌局,他上去输了个心照不宣的数目后,便出来透口气,等着赌局结束再和对方周旋。

    薛谡耳朵尖,听见他挂断前的道别,问他道,“傅先生找你?”

    顾念把手机收起来,继续一下一下地踢着护栏玩,“我找傅先生。”

    薛谡站在他旁边一时没有接话,傅致和顾念的关系有点不同寻常,他大概有感觉。老板私事他既不该也不便过问,就是顾念——

    他的眼神里带上一点怜悯,意有所指地说,“傅先生不太喜欢被人麻烦,不管是下属还是别的什么人。”

    顾念抬头看他,立刻明白他想说什么,微笑着摸出烟盒套近乎,“薛哥抽烟吗?”薛谡不客气地接了,两人凑着火点完烟,薛谡悠悠道,“徐小姐算跟的时间长的,三个月?还是四个月来着?”

    “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话不麻烦。”薛谡说。

    顾念跟着点头,让人觉得他仿佛真的听进去了。薛谡看他的样子,更觉得可惜,委婉地劝道,“少惹麻烦,总不会亏待你。”

    他说罢又补充道,“傅先生的脾气算好的,蒋少爷那样的玩一个扔一个,什么也捞不着。前两年听说还有人为他闹着自杀呢……”

    顾念失笑,一针见血地说,“蒋少爷不像吃这一套的人。”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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