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过的校草是失散初恋? 作者:星之眷族
第7节
三个女生向教学楼一层的后门外一闪就消失在了雨雾中, 曲凌恭出来的匆忙,没有带伞,只能贴着墙根避雨。
向后院苦楝树的方向没走几步,曲凌恭眼前出现了一副色彩旖旎的画面,雨幕中开起了三朵硕大的淡雅花朵。
三个女孩纤细的身体分别撑起三柄颜色各异的小花伞,边缘还缀着一圈香槟色蕾丝花边,粉橙、粉蓝、淡紫在萧瑟凄迷的冷雨中绽放,显得十分和谐安然,通过她们之间的空隙,隐隐能看到同样蓝白校服的人影蹲在里面。
张钧若!
他怎么了?
曲凌恭簇新的运动鞋一脚踩进身前的水洼里而不自知,雨雾濛濛中一个箭步冲到三柄小花伞前面,杀气腾腾的气场惊得三个女孩一起回头,错开脚步退让。
小花伞围成的屏障散开,蹲在中间的张钧若错愕转头,头发已经濡shi,雨滴无遮无拦地打在冰白的脸上,凝聚在纤长的睫毛上,又从睫毛上滴落下来,像一滴晶莹的眼泪。
“你没……”曲凌恭刚想问你没事吧,却看到张钧若手边一只肥硕的橘猫正埋头舔着他手里的一盒牛n_ai,而张钧若另一只手正在抚弄着shi漉漉的猫头。
张钧若表情有些狼狈,见到来人是曲凌恭,又很不自然地扭回头。三个被惊动的女孩见来人并没有恶意,动作一致地把小花伞聚拢在一起,继续为张钧若跟橘猫遮风挡雨。
什么吗?下雨天在这儿喂猫……害我以为他又犯了胃病昏倒在哪里……
斜马尾的女孩偷眼打量了一下曲凌恭,将淡紫色的小花伞友善地向曲凌恭头上斜了斜,细声细气地解释道:“小橘子饿了,刚才我路过这里,听到它饿得喵喵叫,可是却不知道它在哪儿,是鈞……不、是张钧若同学把它叫出来的。”
曲凌恭眉角抽搐,小橘子是说这个r_ou_滚滚的家伙吗?它应该叫“大柚子”才符合猫设吧?
黏shi冰冷的雨水汇聚成一滴,顺着后劲滑进曲凌恭的衣服里,负气地甩甩刘海上的水,曲凌恭一阵风一样跑回了教室。回忆张钧若看到他时一瞬间的表情,胸口像有针在刺。
他有点羡慕那只肥硕的橘猫,可以让张钧若亲手喂食,还有点羡慕那三个女生,可以理所当然的为张钧若打伞,还羡慕那三柄小花伞,能够给他遮风挡雨……
预备铃响起,张钧若不疾不徐地走进教室,浑身的校服都shi透了,头发shi漉漉地一缕一缕贴着额头,却还一脸淡然,一点没有要处理一下的意思。
曲凌恭皱眉,他真不懂张钧若在想什么,看似矜持压抑,循规蹈矩,却又偶尔做出这样出格的事。上次的运动会也是,胃疼到昏倒也是,这次淋雨也是,他身上偶尔会泄露出一丝自虐的意味,让人想深究却不着痕迹。
“总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跟人巧妙的保持着距离感,有时看到他笑着,却有一种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错觉……”
李允岸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曲凌恭眯起眼睛,在张钧若单薄的肩背来回逡巡。想起运动会时的一抹凄楚苦笑,想起医务室里虚弱无助的恳求,那都不应该是平时淡定自若,一副优等生面孔的张钧若该有的表情。
是因为拼命压抑着什么,已经快到临界点了?
虽然教室里空调吹着暖风,但是这样子呆到晚自习,估计也会感冒。想想自己储物柜里的运动外套,曲凌恭刚要起身,就看见那个斜马尾女孩怯生生地站在教室前门,叫了声:“张钧若——”
张钧若抬头望了一眼,踌躇地抿抿唇,起身走出教室。教室里有几个女生不悦地撇嘴,感觉像自己家种的白菜被外来物种叼走了一样。
曲凌恭看着张钧若回来,手里拿着簇新的毛巾和干爽的校服外套,心里百感交集。
原来那种外班小女生的好意,他张钧若也是可以却之不恭的,全世界就只有曲凌恭的好意,被拒之门外而已。
为什么?
——曲凌恭耳畔回响着自己的声音。
吃软饭的。
你特么有病吧。
张钧若,我x你妈。
脚下绵软的触感又在记忆里复苏,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为什么?因为我前科累累,恶行昭著啊。因为我在服刑,并且,不知道有没有刑满释放的一天。
午休,曲凌恭跟韩光宇走过走廊,一阵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在走廊尽头响起,曲凌恭脚步一顿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上次为张钧若撑伞的三个女孩在楼梯口那边一掠而过。
“凌儿,有兴趣吗?”韩光宇揶揄道。
“有啊,你认识吗?”
“认识啊,跟我一个初中的。”
“哦——?”
“跟我说说你看上哪个啦?是不是双马尾的。”
“我三个都看上了。追上哪一个都行。”曲凌恭随意说了句毫无节c,ao的话。
“啊?真的啊?哎,说实话,我劝你早点死心。”韩光宇眼中闪着同情的光辉,中肯地说。
“怎么,名花有主?”
“不是,这三个妹子在我们初中就是出了名的二次元控,叫做三次元三姐妹,估计看不上你这三次元帅哥。”
二次元三姐妹吗?那怎么总围着张钧若转。
“不见得吧?我看见她们仨给张钧若打伞。”
“张钧若啊,张钧若当然不一样,你没听见妹子们叫他二次元破壁少年吗?”
“什么?”
“二次元破壁少年,就是说……嗯……”韩光宇认真思索着措辞,他也不太懂这个女孩子们的形容词。
“是不是说他长了一张初恋脸,出现在动漫里也不稀奇?”
韩光宇茅塞顿开,“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凌儿啊,你这语言表达能力提升了啊。”
曲凌恭惆怅地想着——那是我的真情实感。那是我的初恋。
原来我的审美这么贴近二次元的审美取向。
顿时对那个“二次元三姐妹”有了英雄惜英雄的惺惺相惜。
☆、罚站~
曲凌恭在c,ao场上跑了一圈回来, 初冬, 凌冽的寒风吹得他脸颊冰凉舒爽。
最近,他热衷健身,因为他同时拥有了软肋和铠甲。一颗偷偷爱着一个人的赤诚之心, 需要更加坚强, 同时也更加柔软。
带着一身室外的沁凉气息,他刚一进教室,就跟迎面而来的张钧若撞了一个满怀。
一看来人正是他的软肋,曲公子有些紧张, 马上错身让开。刚想道歉,张钧若就急急跑了过去,全程没有抬头看人。
一声预备铃响起, 走廊尽头语文老师聂书海大步流星地走来。曲凌恭觉得张钧若的神色有些异常,抬腿就跟着张钧若而去。
教学楼三楼的男卫生间里,曲凌恭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靠在洗手台旁的墙壁上, 环抱双臂, 听着不远处断断续续的呕吐声。
不一会,单间的门板被推开了, 张钧若顶着一张雪白如蜡的脸走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呕吐吧,脸上shi漉漉的,还挂着几滴生理性的泪。
把早餐咽下的那点东西吐得干净,脚步有些踉跄地向洗手台前移了几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线条匀称,ji,ng悍矫健的长腿,那腿一只站得笔直,一只向外逍遥地曲起,用亮黑色的跑鞋鞋尖点地,只看腿就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公子哥架势。
张钧若微皱了皱眉,抬眼看看那人,果然是曲凌恭。张钧若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又有些尴尬。
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钧若用水汽氤氲的视线打量着曲凌恭好整以暇的姿势。
曲凌恭不像是碰巧遇上的,而且他刚才恍惚间听到了上课铃。
他有些愤慨。为什么每次在自己最脆弱难堪的时候,这个人都会适时出现?
欣赏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就有那么大的快/感?
把嘴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张钧若装作对曲凌恭的存在视若无睹,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鞠起一捧水洗脸。
曲凌恭看张钧若走过来时,脸色煞白,一双本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红红的,布满了血丝,有些说不出的心疼。柔声问:“怎么又吐了?早餐没吃好?”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着,近在咫尺的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洗漱完毕,张钧若抬腿要走,曲凌恭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哎,等一下。”
张钧若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桎梏,视线上移:“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达成共识了。曲凌恭,当我不存在不会很难吧?”
曲凌恭凝视着张钧若一双红得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睛:“我又不是瞎子,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当不存在啊。再说,我又没惹你,我只是……”曲凌恭抬手送上一片雪白的纸巾,“对生病的同学表示关心。”
张钧若:“……”
曲凌恭痞痞一笑:“你这样一脸水的回教室,大家会以为你失恋了呢。”
张钧若接过那张纸巾,曲凌恭顺势放下了钳制住张钧若手臂的手。
“哎,你这样不行啊,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开的方子特别管用,调上一阵子就好了。”曲凌恭觑着张钧若泛着水光的苍白侧脸。
“是调经止痛、暖宫散寒的方子吗?你不是已经给我开过了吗?”张钧若表现出从没有过的牙尖嘴利。
曲凌恭剑眉一挑,眼光在张钧若脸上巡睃,张钧若此刻冰白的薄唇抿成了凌厉的线条,眼神中有一抹尖厉的锋芒,他仿佛又目击了张钧若另一个全新的面孔。
他被噎得哽了半天,勾嘴笑笑,眼神中透着激赏,他心尖儿上的人就是这样善变,让他总有新鲜感,如果认真起来,跟他心理较量的话,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曲凌恭耸耸肩,对于张钧若的讽刺轻轻一笑:“呵呵……那个真的是个误会,我那天看你胃痛难受,就跟骆可可要了发热贴和止痛片给你,可能表述有误吧,谁知道到你那儿,会是些女孩儿用的东西。”
张钧若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误会吗?”他顿了顿,好像因为想起什么而眼神黯淡,双眉微拧,“那……那些……”那些微博评论太过刺心,他只要想起就觉得全身刺骨冰寒,根本无法说出口,“那些也都是误会?”
“哪些?”曲凌恭一怔,但稍经思索,自己难为张钧若的事还真不只一件两件,就冲前面踹张钧若的那一脚就不是一句“误会”就能释然的,只能讪讪地保持沉默。
看看曲凌恭一副心虚理亏的样子,张钧若心里了然。
张钧若惨然一笑,他在心里跟自己说道: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张钧若。还有什么好说的,本来是两个人的记忆,现在变成他一个人的坟冢。张钧若手指攥了攥,决然地转身离去。
张钧若在教室门口踯躅了片刻,望了望紧闭的白色门板,咬了咬下唇,敲门进去。沐浴着全班师生疑惑的视线,自觉地站在了门口的墙壁旁。
聂书海有规定,没有特殊原因,谁上他的课迟到,都要在门口罚站。
☆、慢慢撒糖
在人前说自己胃痛、头晕、身体不适都是张钧若接受不了的, 他从小就没有学会这样讨巧撒娇的处事方式。
多年的无所凭靠, 让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他宁愿不为自己辩解,付出自己能付出的代价,让一切问题在可控的范围内, 平静安然的消弭于无声。
全班学生包括聂书海对一向老实沉稳、彬彬有礼的张钧若上课迟到而罚站感到惊讶。纷纷投注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张钧若只是半敛着微红的眼眸, 淡然的伫立在门边。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没等聂书海答话,有人砰然推门而入, 门板发出的脆响打断了教室里的诵读声。曲凌恭自带豪荡不羁的气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曲凌恭进门就先发制人:“聂老师对不起,我吃坏肚子了。”
聂书海:“哦, 你回去了。”
曲凌恭:“谢谢老师。”
曲凌恭刚想抬腿,一侧身,余光看到贴墙站着的张钧若,脚步一顿, 愣在了原地。
这什么情况啊?
罚站?
他在这儿罚站?
他不是吐了吗?怎么没跟地中海说?
眼珠来回转动着踱回了座位。曲凌恭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刚才在卫生间里, 不是还牙尖嘴利地怼我来着吗?这会儿编个瞎话儿怎么就没词儿了?杵在那儿站一节课,傻不傻啊?
等会儿, 这人就是不会编瞎话的人啊。他想到自己跟好友李允岸说起,张钧若让他痴迷的地方,“他不是在装b,他就是b本身”,他就是不会说谎, 不够圆滑,让张钧若学他说瞎话儿,摆出痛苦的表情,说肚子疼什么的,想想画面太美,太有违和感。
可是,这也不是会不会说谎的问题啊。他刚才在卫生间里吐得翻江倒海的,只要实话实说,说身体不舒服就行了。
不对!曲凌恭皱眉思索,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前一段时间,他曲李允岸在嘉岚的别墅,李允岸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了张钧若的性格特点,他说张钧若就是那种不会去依靠别人,一个人默默忍耐,不会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的那种人。
李允岸还猜测他很可能是年级比较大的时候,才被人领养的孤儿,还没有跟养父养母建立起信任关系。
他不愿意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他也说不出来。就像跑三千米时,不说自己难受;胃痛时,不说自己胃痛一样。他会强撑到底,因为——他无可依靠?
李允岸有理有据的分析,在脑际回荡。他会一个人默默扛下所有事,他不能让人看到他的脆弱!
该死!曲凌恭眉宇拧成一团,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分分钟让他情绪搅动,心脏抽痛的人。真的是他的软肋。
望着张钧若木然静立的瘦弱身形,刘海下苍白如雪的侧脸。他一刻也坐不住。
“聂老师!”曲凌恭直接打断聂书海滔滔不绝的声音。
聂书海拿着教科书站在讲台上,正在领读古文。听到这声清朗坚决的喊声,怔怔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曲凌恭平静的语调淡淡道:“老师,让张钧若回去。”
全班同学都愕然地看着曲凌恭,包括张钧若。
“什么?”聂书海有些诧异。
“让、张、钧、若、回、座、位。”曲凌恭一个字一个字重复道。
聂书海对曲凌恭略带不敬的语气感到不满:“我是不是早就说了,没有特殊原因,谁上我课迟到,谁就在门口站着听课。”
“张钧若站那儿,我不能认真听讲了。”
“啊?”聂书海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
曲凌恭幽幽地补充说:“张钧若杵在那儿,我一抬头余光总能看见他,不能认真听课了。”
全班同学纷纷把目光聚拢在曲凌恭身上,曲凌恭见韩光宇和马志远回头咧嘴笑着看他,给他们色了个眼色。
只听马志远随声应和着道:“是啊是啊,我也有同感。总想往他那儿边看,不能认真听聂老师的课了。”
韩光宇说:“嗯,我也这么觉得,前面一般只站着老师,现在站两个人有些不习惯。”
女生们也都心领神会,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骆可可脆嫩娇柔的声音响起:“只想每次抬头都看到聂老师一个人!”
聂书海老脸一红,伸手由额头向头顶拨了拨稀疏的头发,泛着油光的方脸呈现满面红光。清清嗓子,说:“那个,张钧若,你回去吧,下次注意。”
张钧若低头轻声说:“谢谢老师。”径自走回座位。
看到张钧若落座,曲凌恭为张钧若c,ao碎了的心,总算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跟踪
星空:“周老师, 周日我去看你们。”
……
曲凌恭盯着这条微信盯了大约半个小时。
这怎么回啊, 就说周日我休息,你别来了。行吗?
可是张钧若既然说周日去,只是告知不是询问, 就说明这个周老师是周日不休息的啊。怎么回复都有穿帮的危险。
犹豫了半晌, 曲凌恭输入了几个字。
映日荷花:“你怎么来啊?”
星空:“从我家坐地铁过去只要30分钟,我大概下午1点到。”
曲凌恭咬咬牙回复道:“这样啊。”
放下备用手机,曲凌恭给李允岸打电话。李允岸温和磁性的声音夹带着一丝疲惫:“喂——”
“怎么了你,这么没ji,ng神。”
“刚上完两节吉他课。”
“你不是学大提琴吗?怎么还学吉他啊?”
“技多不压身, 谁知道哪一个能获得某人的青睐。”
曲凌恭诚恳道:“允岸,我真的很佩服你,也很羡慕你。”
李允岸轻声一笑:“我更羡慕你, 张钧若就在你身边,目标明确,近水楼台,真好。”
“不扯皮了, 我有正事。”
“什么事?”
“你知道张钧若家在哪儿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能让你表弟蓝珂帮查一下吗?”
“哦哦, 进入学校数据档案是吧。等我问问,一会儿微信回复。”
“谢了, 允岸。”
“客气。”
李允岸温润动听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曲凌恭下意识地想,是谁能得到这样温柔体贴的情人,那个人一定会很幸福吧。
他会给她拉大提琴,弹吉他, 像抚摸小动物一样轻柔地抚摩恋人的发顶……
李允岸有可以让人依靠的坚实臂膀,成熟沉稳的心智,跟他曲凌恭的张扬和任性截然不同。
曲凌恭想到被这样的自己所喜欢的张钧若,莫名为张钧若愤愤不平。
喵——一声尖厉的猫叫声把曲凌恭吓了一跳。曲凌恭皱皱眉,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微信提示音非常幼稚,一点儿也不像一个稳重成熟的男人。
岸:s市陵东区西江街29号云湖西府水韵花城12号。
滚滚红:大恩不言谢。
岸:你是打算草里蹲一波儿吗?(微笑)
滚滚红:(流汗)周日回来说。
岸:别逼得太紧,适得其反。
滚滚红:知道。
曲凌恭看着张钧若的地址,陵东区——一个超出曲凌恭活动范围很远的城区。他打开百度地图查了查,发现陵东区的地理位置跟“星忆私立中学”所在的城南区分踞东南两地,遥遥相望。
陵东区也有很多优秀的高中,张钧若每天横穿三座城区,千里迢迢来“星忆中学”读书。
这是为什么?
周日上午,曲凌恭穿了一身黑色劲装,轻衣简从,带好掩护装备,叫了一辆出租车径自来到云湖西府水韵花城的正门。
看了看左腕上张扬的运动表,时间是11点半,离张钧若说的12点半出发还有一个小时。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他会在家吧,不会已经出门了吧。他微信上说是从家里出发。
司机是一个40多岁的微胖大叔,在后视镜里满眼疑惑地瞅了瞅后座上小伙儿的打扮,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刚才叫车时,这小子不是这样啊,远远看着倍儿ji,ng神的一个小年轻,盘儿靓条儿顺,一脸贵气,咋一不注意就变装了呢?
带着故意压低的黑色鸭舌帽,黑墨镜,居然还有黑口罩,司机心说:我不是要被抢劫了吧……
司机开车多年,就怕这种半大不小的小子,动辄离家出走,沉迷网吧,为了玩游戏或者买台iphone,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胖大叔试探着说:“哎,小伙儿,等时也跳表的啊。”
曲凌恭淡定自若:“知道,你这车我今天包了。”
曲凌恭先甩出三张粉红硬挺的毛爷爷。
胖大叔眉头一挑,接过钱,心想:不会是欲擒故纵,等我放下戒备,一会儿一起抢回去吧。
“哎,小伙儿,这是等谁呢?”
“没等谁,我这是警察实习,练习盯梢儿呢。”曲凌恭随口胡诌。
“……”
看到张钧若背着一个双肩包出来,曲凌恭猝然抓紧了面前车座靠背。
“哎,师傅师傅,跟住,跟住啊。”
“哪个啊?哪个啊?”胖大叔被他指使得一点紧张。
“就那个穿浅灰色外套,背一个双肩包那个。”曲凌恭急急说道。
“啊啊啊,看到了,看见了。”胖大叔被他嚷嚷的有点兴奋,“合着你真是实习警察啊。”
“骗你给我钱吗?”
“好勒,看我的吧。”
可惜张钧若走得很慢,他这一身热血激情没有施展余地,只能跟在张钧若后面,以龟速向前蹭着开。
蹭了一个路口,张钧若向右一转,浅灰色身影闪进了地铁口。曲凌恭赶忙弃车追赶,身后胖大叔还在喊:“还没找你钱呢——”
周末中午,地铁车厢里没有平日的拥挤,张钧若坐在靠近门的座位上,把辎重放在脚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按在耳际,低垂着长睫,用银白色耳机听歌。
隔着十几米远,在车厢衔接处站着的曲凌恭,眯缝起墨镜后狭长的双眼,肆无忌惮地凝视着张钧若。那天在天台上,就是这个pose让曲凌恭有了触电的感觉,觉得张钧若真的很好看。
地铁与空气摩擦的呼啸声中,张钧若望上去像一座宁逸的孤岛,他虽然跟很多人并排而坐,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安静纯然,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优美,偶尔抿动一下的唇角发散着淡淡的矜持和禁欲的气息。
曲凌恭想,那就是我喜欢的人,在人群中那么优雅俊逸,与众不同。
地铁在一个曲凌恭听都没听过的地方停住。张钧若起身拎起双肩包,悠然步出车厢。曲凌恭赶紧向另一侧的车厢跑去,堪堪下了车。
曲凌恭望了望头顶的站牌——平南镇西。
这是个什么地方?听名字应该是城郊吧。
一晃神间,张钧若的身影就不知去向了。
一出地铁口,曲凌恭傻了眼。地铁口外一片荒凉景象,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建筑物,道路宽阔的吓人。地铁口前停着几辆黑车和一排小蹦蹦车。周围一览无遗,不见张钧若的身影。
完了!跟丢了!
开黑车的大叔看到一脸焦急的曲凌恭,上前搭讪:“哎,小兄弟,去哪儿啊?”
曲凌恭眼神左右前后来回张望,转了几个360度,才停住。
曲凌恭问黑车司机:“哥,这附近有没有小学或者初中?”
男子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回头问那一排开小蹦蹦的司机,“这周围有小学初中吗?”
那些司机都纷纷摇摇头。
曲凌恭又问:“高中呢?”
那些人还是摇头。
曲凌恭:“那这附近有什么能去的地方啊?”
开黑车的男子答道:“上这边来的都是来玩的,临近几脚油有个温泉度假村,再远点有个水上乐园,现在这季节估计没开,再远点有个恒骏影城,拍过几个很红的电视剧,要去看看吗?”
曲凌恭皱着眉:“不对,不对,都不对……”
一个开小蹦蹦车的司机走过来,“哎,小伙儿,你不是献爱心的吧?”
曲凌恭懵懂地问:“献爱心,献什么爱心?”
“这附近没有学校,但是有个挺大的孤儿院啊。”
“孤儿院!”曲凌恭心中一惊,心念电转:“对,就是孤儿院,我就是来献爱心的。”
黑车司机一听这话,悻悻地让开了,向那个答话的司机摊开手心,“得,你的活儿。”
一脸憨厚的小蹦蹦车司机看上去只比曲凌恭大几岁,“小兄弟啊,你真是去孤儿院献爱心的?可是你……什么也没带啊。”
“我、我真的是献爱心的,我带钱了,大哥,你快带我去。”
“行行行,那你上车吧。”小哥一指那排小蹦蹦车里最鲜艳的一台亮红色的电三轮。
曲凌恭这辈子第一次坐上了小蹦蹦车,感觉挺奇妙,在如此荒僻开阔的大路上,有种飞一般的感觉,“大哥,你开快点。”
“这还慢啊?”
“嗯,我着急。”
“小兄弟真有爱心。”
“这是什么孤儿院啊?”
“也不叫孤儿院,叫个什么孤残福利院,就我们外人叫孤儿院,挺大的一个地方,前些年其实是个小学,但是没什么生源,政府规划给办成了孤儿院。旁边还有个省孤残学院,给孩子们读书的地方,整个s市包括城边子的孤儿都往这边送,你们住市里的大概不知道吧。”
“哦,”曲凌恭沉默了片刻,又问,“大哥,还有多远啊?”
“一脚油就到,爱心这么真诚,晚送了也凉不了啊。”
曲凌恭脸上有点讪讪的,不再说话。
☆、虫儿飞
蹦蹦车小哥一脚油开到了s市孤残福利院的匾额前, 褐色墙体金色大字写着——s市孤残福利院。
建筑规模跟市内的中小学差不多, 看上去可能还要再大一点儿。前面的主楼更像是孩子们生活起居的地方,后面两排略高一点的建筑像是教学楼,两处建筑中央隔着c,ao场, 耸立着飘着红旗的旗杆。
下午时光, 人迹寥寥,看上去宁静祥和。
“啊!”曲凌恭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呼,穿着浅灰色厚外套的张钧若,正从紧挨着福利院的一个小超市走出来, 除了身上背着的双肩包,左右手各提了一袋鼓鼓囊囊的购物袋,花花绿绿的色彩透出袋外, 一看就是各种零食点心之类。
张钧若路过蹦蹦车时,曲凌恭压低了帽檐,屏息凝神。紧张得手指发抖,但是张钧若并没有抬头, 径自走向福利院的电动伸缩门, 跟登记室的老大爷说了一声什么,电动伸缩门旁边的小铁门啪嗒一声开了, 张钧若随即步入院内。
待张钧若身影渐渐走远,曲凌恭跳下车,学着张钧若的样子,探头跟登记室里的大爷打了声招呼。
曲凌恭:“大爷,我来献爱心。”
大爷正听着收音机里的相声, 抬头看了曲凌恭一眼,表情有些古怪,转头继续听收音机。
“哎,大爷,让我进去,我来献爱心的。”
大爷摆摆手,一板一眼地说:“福利院有规定,入院人员要认真盘查登记,凡可疑人员不能放进去。”
什么?可疑人员?你才是可疑人员,你们全家都是可疑人员!
曲凌恭一回神,发现张钧若又跟没影了,离真相只差一步之遥。
曲凌恭好声好气地说:“哎,大爷啊,我不是可疑人员啊,你看我像吗……?”
大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再次打量了一下曲凌恭,中肯地点了点头。
曲公子双眉一扬,刚要发作,在玻璃折s,he的映像里,看到自己的造型,不禁一时语滞。
玻璃里,自己黑衣黑帽黑墨镜,还有个黑口罩不伦不类地挂在下巴上,确实很像居心叵测的恐怖分子。
这要是把他放进去了,那看门大爷得多不负责任,多不把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当回事啊?
转身走出了几步,看看那家小超市,曲公子心生一计,献爱心总得有个献爱心的样子啊。
曲凌恭走进超市,疯狂扫荡了三大袋子零食,把看上去孩子们会喜欢的,花花绿绿的薯片、薯条、巧克力、香蕉n_ai、糖果、饼干全部塞进购物筐里,那股劲头看得收银大姐心花怒放。
结了账,就着大姐手边的镜子,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收银大姐帮曲凌恭把大包小包分类整理后,抬头看到这位帅酷的小哥还拿着化妆镜照个没玩,不禁失笑。
“好了,还想要多帅啊,再帅电视上的小鲜r_ou_都要没饭吃了。”
对大姐的夸奖非常满意,曲凌恭拎着三大袋食品自信满满地走了。
“大爷,我真是来献爱心的,你看看,我买了这么多吃的。”
大爷站起身,隔着玻璃窗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帅哥。“哎?跟刚才是一个人啊?”
大爷沉吟了一下,有点浑浊的眼睛盯得曲凌恭心里发怵,最后终于点头,心想长这么好看,应该不是恐怖分子吧。
“行了,登记吧。”大爷从窗口伸出一本登记表。
“哎我看刚才那个人没登记就让进去了啊?”
“都登记了,外来人员都要登记!”大爷认真地说。
“好好好,登记、登记。”
把登记表交还给大爷,曲凌恭终于进了福利院。
走出去几步,觉得有点心虚,又把帽子戴上了。
心想:要是被张钧若撞见,自己披个马甲冒充老师套话,跟踪监视,窥探个人隐私等变态行径就全都曝光了。
抬眼向远处眺望、整座福利院现在空荡荡的,寂静安然,哪里都不像有孩子聚集的样子。
毫无目的地拎着三个辎重在院区里转了一圈,曲凌恭手酸得不行。随意靠在一条长廊上歇着,抬眼四下张望,发现远处走来一个人。
来人是个年轻女子,穿着橘色的义工服,离近看笑眼弯弯,很是亲和。
那女子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曲凌恭。发现男孩剑眉星目,五官像雕刻出来一样俊美,还穿了一身黑衣,带着个黑鸭舌帽,看着酷酷的。
——好帅气的男孩子!女子在心里赞不绝口。
再瞥到男孩手边三个食品袋,心下恍然。
“哎,同学,你是来福利院献爱心的?”女子主动搭讪。
没想到女子会跟自己答话,曲凌恭一怔,说:“对。”
“那怎么不进去?”
“去哪儿啊?”曲凌恭反问。
女子笑笑:“哈哈,不知道去哪儿,你找的地方还挺准。”
“啊?”曲凌恭疑惑地望着女子。
“你不是要把零食给孩子们吗?”女子拿下巴努了努曲凌恭手边的袋子。
曲凌恭:“啊,对对!”
女子解释道:“今天是周日,高年级的孩子都在宿舍里。婴幼儿都在育婴室吃n_ai,你的这些食品,学前班的孩子们最爱吃,刚才正好有个男孩过去,估计好几个大班都凑在一起了,你也去看看吧。”
“啊,好——”曲凌恭心想女子口中的男孩一定就是张钧若,在学校冷冷淡淡的张钧若,跟小朋友们在一起,不知会是什么情形。想到这里,曲凌恭莫名心里有一丝期待和雀跃。
曲凌恭步入女子指点的建筑,抬头望了望空旷的大厅,脚步顿了顿。
张钧若就在这栋建筑里,他似乎能感受到那清冷身影的存在。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他想。
踏进有一股陈旧气味的老式三层建筑,那陈旧的浅绿墙壁所发出的气味和萦绕在耳畔若有若无的孩童歌声,一时间勾起了曲凌恭尘封的童年记忆。
这里很像小时候就读的那所学校的旧校舍,那时母亲宋诗芳为了躲避亲戚的嘲讽,独自带着他住在城郊的一栋旧房子里,那附近有一所破旧的小学……
站在大厅中央,望着有些幽暗的深邃走廊,曲凌恭默然体验着这一刻突如其来的,恍然隔世的熟悉感。
奇妙的体验还在曲凌恭的脑海里继续着,就像是人们常说的——旧事幻现,在清醒的现实世界里,遇到了梦境中的场景一样,曲凌恭好像能预知下一个拐角会有怎么样的一扇门。
不,不对,不是梦中的场景,只是跟小学的那个校舍的陈旧感和气味很像而已,气味往往是烙印在记忆里最坚固的东西。
那个郊外的房子又破又旧,但是在那里看星空却是异常清晰,没有城市里空气污染的阻隔,郊外天幕中的星星又多又亮,好像伸手就能摘到一样。
大概是很多年没有来过这么老旧的地方,所以那些遥远到暗淡无光的记忆才会被吹去浮尘,一时间翻涌上来,曲凌恭笑了笑。
从远处传来了两声清脆的孩童嬉笑声,曲凌恭心中一动,恍惚看到两个孩子的背景,他们手拉着手,亲密无间地跑进走廊深处,细瘦的身影隐没在幽暗里……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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