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狗 作者:巢鸟
分卷阅读38
他害怕。
一直都还害怕。
但没有人会来救他。
安冼一把把他从椅子上扯下来,陈斯祈身子带倒了椅子,松垮的衣服露出脖颈和手腕上自残的伤口,有的已经长好剩下浅浅的一道痕迹,有的却在流血。
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多,安冼从未见过如此倔强的奴隶。他扼住陈斯祈的脖颈,“我教你的那些奴隶的礼仪都去哪了?”
陈斯祈被掐得呼吸不得,另一只自由的手不住地捏安冼,短齐的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数道纵横交错的血痕。
安冼被他挠得心烦意乱,拿起桌上的书砸在陈斯祈的后脑上。刚刚还在挣扎的人身体一软,摔在地上,连意识都暂时断了一下。
“现在知道害怕了?我没想到你也是个不怕死的货色。”到这种时候才懂得挣扎,为自己做下的错事害怕,这未免有点太愚蠢。
做错事就应该受罚。
安冼抓着陈斯祈脖颈上的项圈,把人拖去地下室。途中对方几次挣扎都被他扇了耳光,此时半张脸红得通透,病秧子地低着头,身子在地板上摩擦留下无数伤痕。
安冼的地下室很简单,除了刷过大白的墙壁外就只有脚下厚重的地毯和一些大大小小的笼子。当然里面装得都是很正常的宠物。
安冼找了条链子系在陈斯祈的脖颈上,另一端挂在墙壁的铁环上。一米的距离限制了他的自由。
陈斯祈也像这里的动物一样不知安冼要做什么,只是刚才他挂掉了所有的力气去挣扎,现在只能死人一样靠坐在上边。
安冼从笼子里拿了只松树出来。因为主人长期温柔的照顾松鼠已经很通人性了,乖乖地窝在安冼掌心,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看着陈斯祈,有些不解。
它当然不知道一会儿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它被安冼用布袋套住。安冼抱住陈斯祈强迫他抓住自己准备好的刀。
陈斯祈手抖了一下,脱离的手被紧握着,无法挣脱,无法拒绝,他已经知道安冼要做什么。但他无能为力。
布袋里的东西终于开始不安地挣扎,发出恐惧的叫声。
安冼放出布袋里的空气让袋子紧紧裹住松鼠,抓着陈斯祈的手扎了下去。这一下松鼠过去会死,或许还能再捣两口气。
可惜它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小东西哪怕受一点伤都是致命的。
安冼把松鼠抖出来,怀里吓呆的人直勾勾地盯着那团血块,忘了呼吸。
只有陈斯祈自己知道,这一刻他的头爆炸般的疼。
死亡。
再也不会在这世上留下一点足迹。
所有记得逝者的人也会渐渐死去。
这就是真正的死亡。
这里有多少动物安冼就抓着他的手杀了多少。有的一刀毙命,有的还趴在地毯上苟延残喘。只是对于它们而言,这场屠杀实在降临的莫名其妙。
而且他们这辈子都无缘明白了。
原本放松享受的动物都警惕起来,有的开始实图从安冼手里逃离。
它们在向陈斯祈求救,显然它们抱错了救命的树。
陈斯祈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原本温和的金毛扑过来被安冼一枪爆头,血溅满身。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惊恐的脸惨白如纸。
再温顺的东西在面临危险时也会爆发,只是这些天生单纯的生灵少了人的仇恨。
他开始还记得哪只动物的心脏被挑出来,那只还活着,后来双眼只能映照出地上断掉的尾巴,爪子,不甘茫然睁着的双眼,它们都在垂死挣扎。
不解与委屈,没有恨,却是真得恐惧到极致。
死对于每一个生物都太过恐怖,谁也无法战胜。
可他还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见证它们的生死。
“你知道什么才是死吗?”安冼活生生解剖了一只猫,扔在陈斯祈脚边。
那只猫还没有死干净,挣扎着向陈斯祈爬过去,肠子顺着伤口流了一地。陈斯祈手脚并用实图逃离,脖颈上的锁链勒得他几近窒息,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那只猫死在自己脚边。
逃离不了,什么东西把他从头到脚束缚住。
他觉得眼前事物都在天旋地转。在决定他人的生死这场游戏里他始终感觉不到快感,只有愧疚与害怕,最后恐惧到极致成了麻木。僵直的身子不能动弹,他只能把满屋狼藉尽收眼底。
细心养过的动物死在身边,他想起自己最后也没有见上一面的父母。血,到处都是。
陈斯祈眼前一黑,耳边还有动物的叫声,脆弱又刺耳,一下下切割着他的神经。手上凝固的血再次温热,他摸索着手边毛茸茸的东西,手指被用力咬住。他身子晃了晃,终于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解释了一下斯祈为什么不喜欢动物。不过安冼的效果很好,斯祈连自杀的本能都让他控制了。
这么变态的人我还要让他存在几章呢?摸下巴
第58章 得过且过(六)
“啊!”陈斯祈身子猛地一抖险些从车座上滚下来,沈玖言揪着他衣服才避免了一场残酷。沈玖言努力压抑住想要往上扬的嘴角问,“没事吧?”
“没事。”陈斯祈有种老脸都丢没了的感觉,这谁要打个盹都能发生意外也实在是人间奇才。放他估计早笑声回荡九霄云外了,可偏偏现在这奇才是他自己,而之前被噩梦吓得砰砰乱跳的心脏也刚刚归位,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坐起来理着衣服,今天难得可以回市里休息,虽然请假的原因无耻而没有下限,但人人爱休息,他更甚之。
米老鼠一边开车一边说,“安冼那儿现在需要你签字做个证,东西在我包里你看一下。”米老鼠把车开下高速路,“哦对了,还有安冼说你想见你,被我回绝了。”
“他现在在哪儿?”汽车的冷气吹得他脚脖子发凉,陈斯祈一边搓着脚腕一边看米老鼠准备的东西。内容他不好说,虽然里面没他什么事,但被压的人他认得,压的人他也认得。一样的姿势一样的东西自己也感受过,疼不疼自己心知肚明。
他抬起头揉了揉眉心,有些麻烦终究不是自己想结束就能结束的,说不定还会一直半死不活的延续下去。
“这个…是什么?”沈玖言在他肩上捏了捏,对方有意用身子挡住不让他看。“没什么…就是插后面的…嗯…有电。”安冼大部分准备的东西都有电,而且电流不只是麻痹四肢那么简单。
陈斯祈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树木,叹了口气。
他要怎么简述自己的体验?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噩梦。
“你在他那里生活了多少年?”沈玖言直接抢了他身边的密封袋。就算像他这样为装逼总是表现的冷漠的人,也忍不住问,“很疼吧?”
当然,这些东西能让人飘飘欲仙就能让人生不如死。
“五六年?不记得了。那时安冼一直把我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刻意抹杀我对时间的概念。但后来他就不那么做了…这是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了。”他歪头理了理一侧睡乱的头发。沈玖言抓住他那只乱动的手,不敢说,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陈斯祈太倔强了,他不会让人安慰自己的。
后来沈玖言想起当时,他会后悔自己对一个人的同情是这么短暂。如果再长一点,哪怕一点,他们也不应该迎来那样的结局。
陈斯祈嗤得笑了,在兜里摸索着找烟,未果。他无奈地看着沈玖言,明显是让他把烟交出来。
沈玖言发现他只要心里难受就一定会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平时明明半份烟民的影子都看不到,真正抽起来却是毫不含糊。
沈玖言不知道陈斯祈什么时候才会再愿意找他来抱抱,就像他奢望自己能成为对方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样。
陈斯祈总是把他双手捧着,护得很好。
“你想给安冼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沈玖言自然不能明着说不给,他转移话题问。“九爷,到了。”一路没怎么说话的人终于开口证明自己还活着。
陈斯祈推开车门出去,显然也无视了他的问题。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安冼的结局,但那一定不是死。他不敢让安冼死,如果他能放过自己陈斯祈已经谢天谢地了。
“艹…”陈斯祈一进屋喃喃了一声就呆住了。桌上充当摆设的多肉大多已经阵亡,干瘪发朽得瘫在花土上,如同一个强忍煎熬的病人。
“这叫原生态养殖你懂什么?”沈玖言迅速收拾战场,“你愿不愿意去和我见见我师姐?她…嗯,要送你点东西。”
“…好。”陈斯祈想自己刚惹人不快,还是去一趟吧。
阮夷雪住的小院挺个,大夏天的正常人院里都是枝繁叶茂,她这儿却是寸草不生,连杂草都不长一根,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的毒害。
司机把车往路边一停,带他们进去。
“小偷来了,小偷来了!”一进门客厅地上站了只大鹦鹉,伸展着翅膀像在拦人。沙发旁边的架子上还站了一排鹦鹉,此起彼伏地叫,愣是来了场多重奏。
“小姐,沈先生和陈先生到了。”司机说完,一猫腰躲开鹦鹉的夺命一嘴。沈玖言冷着脸抓住鸟尾巴就是一扔。“师姐,你的心肝宝贝死定了。”
“你敢!”阮夷雪插着腰站在楼梯上,一身薄绸裙露肩。司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师姐,注意形象。”沈玖言没想到她会穿成这样下来。平时师姐虽然脑子不太正常但也懂得分寸,今天怎么就忘吃药了?
阮夷雪没搭理沈玖言,迈着猫步走到陈斯祈面前,“好久不见了,anl。”她打了个响指,架子上的鹦鹉整齐地落在沙发靠背上,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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