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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重生之时延 作者:危危印

    了,估计是回去挨家挨户搜罗过年钱去了,孙童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的幸福感简直在膨胀。

    徐泽现在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给时延手指上的伤口贴创可贴。伤口很深很长,一条普通的云南白药创口贴遮不住,徐泽就努力用两条。

    竹蜻蜓和弹弓做到半拉,徐泽也不让他再做了。

    没事的时候,时延就在地上画个象棋棋盘,教时延下五子棋。游戏简单也好理解,没下几盘时延就开始输。这可是真的输,不是时延故意让着徐泽。

    徐泽赢了的时候,眼睛总是亮亮的,像是发着光。嘴角噙着一抹有些小得意的微笑,像是冬雪初融,渗出暖暖的春|意。

    有句话说,人所拥有的东西,总是没拥有的人才会发现。

    对时延来说,徐泽就是那道永不熄灭的光。他用两世的时间,从自己身处的黑暗里,向着这道光的方向,一步一步,虽然艰难,却从不停止靠近。

    第31章 闹元宵村里的露天电影院

    2月14日,既是情人节,又是传统节日元宵节。

    正月初的事儿吓得孙秀够呛,所以挨着开学的最后一个节日,她总想着办得热闹些,高兴些,能把之前那件事情造成的阴影给冲没了,给这一年带来一个好的开始。

    从两天前,孙秀就开始做准备。赶了大集买了糯米、豆沙、白糖、山楂,准备元宵夜大显身手。又难得的带回来许多红红绿绿的彩带,折腾着唐安民站在桌子上在各个门口上挂起来。

    唐安民站得高,底下的东西够不着。孙秀就把彩带打结,挂在他脖子上。然后特意跑到后院去叫徐泽看,然后两个人在下头一起看得乐。

    估摸着这也是孙秀家这对平素热情却规矩的夫妻俩第一次整这些乍眼的装饰品,外头路过的都会摸进来瞅一瞅,然后笑着道一句,“唉呀妈呀,秀姐,你够时髦的呀,这老房子还带上花啦。”

    孙秀放开了笑,倒是唐安民脸色黑红黑红的,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若论谁最了解孙秀的心理,那自然是唐安民。所以,半生硬气的唐安民难得一次没有反对这种在过去看来略微出格的行为,连带着自己都随她折腾去了。

    元宵节这天,时延和徐泽早早地起床了。因为前一天孙秀已经嘱咐过他们,第二天早上要去逛庙会,顺带到菩萨庙里头去拜拜菩萨,驱邪挡灾,保佑平安。

    时延虽然不信这个,比起神佛之类他更相信自己才能保护徐泽。但是他知道就是这么个仪式,多少能给孙秀带来点心安的感觉。而且徐泽也对菩萨庙挺好奇的,所以时延也就爽快地应了下来。

    庙会的地方更远,唐安民开着电动三轮车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

    庙会那条街南面有一座红色的山,看着有二三十米高,听说这不高的山里头却含有一种丰富的金属物质,那边一直传来的轰隆轰隆声就是在开山呢。

    而山的这边,阳光照在山上,映得那一片红格外好看。许多小孩子在上头追逐打闹,就像是走在红色的幕布上,自然而然地成了一道风景。

    一条长街顺着山缘延伸而下,另一侧就是相邻的座座庙宇。庙上描金的瓦在朝阳的暖光里熠熠生辉,五彩的祥云斑斑驳驳,却愈发显得厚重而又庄严。

    正对着门自可看见那座座菩萨塑像,仅是正殿里就有五大座雕像,分别是大慈弥勒菩萨、大智文殊菩萨、大行普贤菩萨、大悲观世音菩萨、大愿地藏菩萨。

    而两侧的偏殿里还有数座菩萨塑像,各个姿态不同,然神情却是一样的悲天悯人之态。端坐高台,令人心生景仰。

    很难想象,在这样依山傍水,但却略显贫穷与偏僻的土地上,深藏着这样一些记录着古代最珍贵的文化的庙宇。

    若是开发作为旅游项目建设起来,恐怕游客也是络绎不绝。

    庙里人很多,孙秀带着徐泽一个菩萨一个菩萨地拜过来,时延一瞬不瞬地看着徐泽小小的身影。

    孙秀说,这些庙宇是汉朝的时候一个末代异姓王留下来的遗产。而这个异姓王的避暑胜地,就在离这里差不多半个小时车程的县里头。只可惜这里的路一直没有建设好,倒是保护了这些古建筑。

    孙秀说着这话的时候有一股明显的自豪之情,感染得徐泽的小脸上也放着光,用一种类似于敬畏和虔诚的表情细细地打量着那一座座塑像。

    时延进了庙里,原先那种不明的抵触情绪便淡了几分。佛家讲五道轮回,因果报应。如此一说在他身上,便该是重生一事了。

    不知是因为殿里浓浓的焚香味道,还是再里头一点颂唱声声的梵语声,时延觉得心情平和了很多。

    徐泽小手捏着香拜下去的时候,时延心里也不由得默默地祈了个愿,然后走到一边,往箱子里投了十块钱香油钱。

    里侧的店据说住了僧人,是不让人随便进去的。不过站在外头,就能听见一种很轻快很悦耳的声音,像是风铃似的,铛铛铛的,渺远而又空阔。

    孙秀显然是见多了,也不带着他们多待,直接领着他们往外走。

    这时候进庙的人比他们刚来的时候多得多了。而庙外头摆摊子的更多,几乎是摊子挨着摊子,站在庙前的台阶上,一眼只看见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除此之外,就是喜庆的红色,一路铺展开来,像是一条绸带似的,飘向远方。

    金色大气的庙宇,红色厚重的山,夹着一条热热闹闹的街。

    时延和徐泽都有些沉浸在这种被环境烘托出来的氛围里了。

    人流移动的很慢,不过沿途都是卖好吃好玩的,也没有着急的。比之平时的集市,这样的庙会显然更适合逛。

    吃的除了集市上能见到的,还有年糕、桂花糕、云片糕、凉粉、烤串儿、奶油小蛋糕、糖人儿……

    玩的有小型的旋转木马、射飞镖、套圈儿、扔球、打枪、灌篮、掷硬币、钓小鱼……

    这些之外,另一类小东西彻底吸引了徐泽的目光。

    在滚轮里疯狂奔跑的仓鼠、一起抱着胡萝卜磨牙的黑白灰兔子三兄弟、唱着黄土高坡走调走的十万八千里的鹦鹉、对着人群抱拳鞠躬的小猴子,简直赚足了孩子们的目光。

    徐泽不肯走,时延自然陪着,孙秀也不着急。她带着这俩孩子来,可不就是为了让他俩散散心?没想到这满街吃的玩的徐泽也不嚷着要,反而让这些生机勃勃的小家伙给绊住了脚。这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一直看到了将近10点,孙秀才急急忙忙地赶在庙会散场前去买了点儿新鲜的大菜。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

    想着下午还有活动,孙秀就简单地下了一锅面条,炒了盘蘑菇炒肉和青菜豆腐。

    “哥,干什么?”徐泽好奇地偷偷问时延。

    时延见他吃得鼻尖都冒汗了,伸手给他擦了擦,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哥也不知道,早上广播里说,下午有人会在你们学校操场上闹元宵。到时候会有很多表演,应该会挺热闹的。”

    “真的?在我们学校?”徐泽惊喜,“那好看吗?”

    说实话,时延还真的不知道。前世他跟着六子以后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而且自卑心理作祟,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一般他很少去。

    不过,这种农村的表演,总不过扭扭大秧歌、唱个歌跳个舞了吧。难道还能表演胸口碎大石?滚钉板?

    事实证明,时延真是见识少了一点。

    等时延真正看到演出的时候,简直有一种后悔把徐泽带到现场的感觉。

    先头的确实和时延想的差不多,就是有打扮的挺好看的小伙子上来唱个歌,流行的;也有大妈上去唱的,经典红歌。

    这一段过去以后,是摇花船,这也是看个乐子。场地里几条舞龙队穿行而过,舞扇子的就在舞龙队之间变换队形。浓妆艳抹的大妈两手搭着小花船,站在里头不停地走着很有节奏的步子。花船的上头类似于轿子一样,还飘着几个铃铛。颜色都以红绿为主,特别显眼。花船两边还有大叔做艄公,头上系着毛巾,手里拿着桨,跟大妈的步伐配合地相当默契。

    摇花船的大妈可不是只动动脚就好,还要唱。唱祖国好河山,唱上头的好政策,捡那越好听越吉利的词越好,声儿越高越好。那请他们来唱的都是大队,大队可都是付了钱的。

    一边的锣鼓声鼓点密集,听的人心头震动,群情高涨。

    接下来的表演就让时延瞠目结舌了。

    什么胸口碎大石、滚钉板都是小意思,还有吞剑的、魔术解剖的、喷火的、吃钢钉的,抱蛇的。看到后来,时延都忍不住把徐泽的眼睛遮起来了。

    这帮人真的太能耐了。

    原来农村的人从小都是看这些节目长大的吗……

    玩的高兴了,表演队的还请下头的人上去互动。看着人都举手往前冲,时延连忙侧了侧步子,把徐泽护在身前。

    幸好表演队的还知道估计人民群众的身体极限,上去玩的都是一些小游戏,不是限制级的。游戏还配备奖品,引得大叔大妈们都跃跃欲试。

    再后头就是唱戏的了,咿咿呀呀的孩子们看得直打哈欠。时延瞄了一眼剧目,《孟姜女》!《包公怒铡陈世美》!

    仔细考虑了一下,时延还是觉得拾掇拾掇带着徐泽回家了。

    跟孙秀熟起来,时延发现,这位大娘使唤起人来可真叫一个不客气。他还记得孙晨那场结婚宴上,他被厨房的一群大妈使唤地团团转,到后来眼冒金星。可是现在他觉得,那么多大妈,都比不上一个孙大娘。

    唐安民这家里唯一的成年大汉首当其冲。

    孙秀一动起来,唐安民就马不停蹄地绕着孙秀转。先去切菜喂鸡;鸡喂完了,扯点草来烧水;水烧好了,缸里打点水;水烧好了,锅台里头灰掏一掏;灰掏完了,灶台上擦一擦;灶台擦完了,门上的布搭子有点歪了,桌子下头有颗钉子冒尖,窗户关不紧漏风……

    紧接着就是时延。

    洗菜,切菜,炒菜,调汁儿,装盘。从头到尾,无一不来。时延悲催地发现,原来孙秀为元宵节做的准备就是做汤圆,其他的全都他包了。

    徐泽也没能闲着。

    擦桌子,摆碗,摆筷子,把菜一样一样端上桌。

    时延发觉徐泽的小短腿跑得还挺利索。而且,小家伙好像很乐于做这样的工作,被使唤的很幸福。那碗和筷子摆的,绝对赶得上国际大饭店的水准。

    但是这样的感觉也很好。所有的人都在为一顿晚饭忙碌着,就好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说着、笑着,开心了。

    晚上六点半,天黑透了。

    嘭啪地一声响,元宵夜的烟火开始了。农村没有路灯,在自家的院子里,只能看到自家的灯光,抬起头,就是漆黑的天空,明亮的繁星,和不断炸开的烟火。

    只是圆形,色调也单一的很,可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欢喜。亮光在徐泽的眼睛里明明灭灭,小孩一只手环着他的腰,直愣愣地抬着头,微微张着嘴。

    时延露出一丝笑意,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欢喜。

    吃过赞叹声不断的汤圆,四个人开始全副武装。从头到脚裹上最厚实的,踢两瓶热水,一齐往大队走。

    只能借着月光看路,但月色特别好,路也亮堂堂的。

    路两边的人家更多的人慢慢地汇集到路上,大家在黑夜里聊天,说话,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就好像参加一个神秘的集会一样,步子都不自觉地变得轻快。

    时延跟徐泽听着孙秀和唐安民聊起他们小时候偷山芋的事儿,两个大人找到共鸣似的,一起傻乐。时延和徐泽也一起笑。

    徐泽问,“你们也上学吗?”

    孙秀和唐安民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上啊,学费只要几块钱。”

    “我们是交公粮。”

    “交粮也可以,交钱也行。下课的时候老师还带我们去那些收过的田里头捡麦穗呢。”

    “跟我们差不多。”

    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讲小时候,第一次听起来总像是传奇故事似的。

    唐安民以前在大队里挣工分,半夜回来居然能喝掉一盆稀饭。孙秀去生产队打油,油要往外撒,她竟然就对着油壶口把油给喝了。

    徐泽听得津津有味,一直走到大队的场地上。

    那里,一道大荧幕,正准备放电影。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长凳,到处都是吵吵闹闹说话的声音、嗑瓜子的声音。连草堆上都窝着人,房头上也骑着人。

    电影一开始,满场的鸦雀无声。

    学校小店的胖男人摆了个小摊,估计这一夜就得挣上不少。

    孙秀领着三只男子汉,穿过人群,直接就找到她好姐妹给占得座了。唐安民和时延坐下,徐泽坐在时延的怀里,时延替他挡着夜风。

    灰色的屏幕上,闪动着几个大字――七七事变。

    估计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电影院。

    虽然吹过来的寒风刮得脸疼,电影是黑白色的。可露天的场地是那么安静,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阵一阵的白光。

    时延把徐泽往怀里拢了拢。一只手伸着捂着徐泽的鼻子和嘴巴,遮着风。徐泽专注地看着电影,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地挠着时延的手心。

    宁静且安谧。

    时延突然悟了,他似乎开始主动地融入周围的一切,于是变得容易被感动。就像是此刻,他就觉得心无比软,仿佛那些倚靠着拳脚功夫、每天伤痕累累的日子全都不存在过。

    第32章 趣事怪事奇事鬼事

    过完元宵节之后,很快小学校就又开学了,徐泽重新进入两点一线的生活。

    趁着天气暖和,时延也没有拾起锅贴的摊子,只是跟着贵叔和小二哥他们到处去接活,替人家盖房子砌猪圈。他现在身体壮实许多,做起事情来不输成年人。

    有时候小二哥捏着时延的胳膊,笑,“小时延,你可以啊。这手臂,硬邦邦的,别是绑了铁片吧。穿着棉衣,我还以为你小子只窜个头呢,没想到厚外套一脱,还蛮有料的嘛。”

    时延也会问,“你的婚后生活怎么样?”

    小二哥就得意地笑。

    时延斜他一眼,心里却暗道,也不知是不是像说的那么舒坦。之前孙晨跟他们吹嘘媳妇多贤惠多听话,小二哥还在背后跟时延揭短呢,说是被个女人管得孙子一样。

    温度像是一夜之间就升了起来,年初的一场大雪还积了一点在路边没化,河岸上的柳树已经由褐色渐渐返青,冒出了小小的芽。

    大早上吃的热乎乎的山芋稀饭和炒山药,临走的时候时延把徐泽的水杯灌满开水,塞在了书包的边上。徐泽背起书包,拉着时延的手,小虎绕在他的脚边,两人一狗总是准时出现在小学校的门口。

    时间久了,大妈们也会问徐泽,“你爸爸妈妈呢,怎么老是你哥哥送你来上学?”

    徐泽一般都是笑笑,问得紧了掉头就跑。

    有傻一点的孩子,就会插嘴说实话,“徐泽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哥哥。”

    孙家村小学校小一生第一学期量身高尺寸,第二学期开始穿校服。那些校服都是化纤的,质料很差,而且特别大,搁徐泽身上连肩膀都挂不住。孙秀见了,抢过去把尺寸缩水了很多,徐泽穿着才不像是唱戏的。

    开学没多久,就办了个加入少先队员的仪式。弄得挺正式的,时延也去了。看着徐泽摆弄着胸口新系上的红领巾一脸地兴奋,时延不由好笑。

    从学校回来,路上就遇到韩叔李叔他们,正坐在稻草堆后头避风的地方说话。

    韩叔瞧见时延,就招呼,“来,小时延,坐这儿来,叔跟你说话。”

    时延坐下来,韩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没想到你还真攒了钱送你弟弟上学了。我们家婆娘刚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她说你家康康今天放学还收了人家糖呢你信不信?”

    时延笑笑,没有多解释。

    韩叔瞅着他眉眼比去年张开了些,人更显得踏实和稳重,眼睛清亮有神,禁不住叹了口气,“我们家华华就是比不上你这么懂事,都十六七岁的人了,还整天要吃要喝的,大人一出门估计就要饿死。”

    聊了一会儿,远远地看见小二哥过来,和韩叔李叔打了个招呼。时延站起身来,跟小二哥转身往村里走。

    走了不远,小二哥侧头看了看时延,冲着后头瞄了一眼,轻声道,“跟你说啥啦?”

    时延回,“去东章打工的事。”

    小二哥撇了撇嘴,“我一猜也是。他年前被人叫去东章打工,说是一天至少五十块,得意洋洋的朝我们臭显摆。到了东章才知道被人家哄了,在大马路上睡了一夜,大早上起来,身上钱被偷光了,枕在头底下的一袋子烧饼都被拿走了。后来有一个安溪镇的开长途车回来的人瞧见他站在路中央招手,看他可怜才带他回来的。”

    “嗯。”时延点头。韩叔倒是没说这些,只跟他比划了一下东章的楼是多么的高,玻璃是多么的亮,路有多宽多平整。

    “所以啊,”小二哥循循善诱,“不管他说什么,你可别听他的。别一个头脑发蒙,就跟他去东章了。那地方乱着呢,有的是拐卖小孩的。上回我大哥他去过一回东章,在那汽车站门口看到一个人死在那儿了,身上都发臭了,也没人管。你知道人怎么说的?”

    时延摇头。

    “说是这人之前做的是灭鼠的工作,死在汽车站也是被老鼠咬死的。这是老鼠来寻仇的!这些狐狸啊老鼠啊黄鼠狼都是有点灵性的,人识相点都别惹,谁给收尸谁倒霉!”小二哥一边说一边挥手,跟赶苍蝇似的,“你说这他妈的不是扯淡吗?”

    “后来呢?”

    “后来?后来谁知道。后来我大哥就回来了,说那里的人脑子有病是土特产,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带回来。”小二哥大摇其头,看来对东章的意见不小。

    时延转过脸不经意地笑了笑。

    人总是对想象中的神灵相当笃信,而身边常见的事物则觉得低贱如尘。一旦有一部人将常见的东西神话了去崇拜,人们就会觉得这些人神神鬼鬼的不正常。

    接下的活第二天才开工,小二哥抓着时延找了一个光线很好的地方,一边晒太阳一边唠嗑。

    说起隔壁村一户老夫少妻的事,小二哥脸五颜六色的,一副便秘的表情。

    这家就父子两个,儿子三十岁从南边买回来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做媳妇。这媳妇买了快两年了,才知道是个不会生育的。父子俩带着姑娘专门去县里大医院做检查,回来的路上儿子给撞死了。

    没过半个月,姑娘重新跟了父亲。儿媳妇嫁给公爹,可是成了一村人的笑话。可诡异的是,没到一年的时间,父亲出门也被撞死了。

    之后的事情变得微妙了很多。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人,说是路过这家门口,回去肚子疼、头疼、摔了一跤、磕破了脑门……

    哎呀,这可真是个白虎煞星!

    就在今年三十年晚那天,这姑娘生生被人打死在了家里。不知道谁下的手,只知道大年初一她被抬出来的时候,有经验的大妈一看就说是怀孕了。

    从那天开始,他们村就常有人说听见女人和小孩在夜里哭。有时候狗会狂叫,他们起来一看,院墙上就飘过一道白影……

    小二哥一边说,一边冷汗直冒,不由得搓了搓手。

    时延觉得心口凉凉的,不像是怕,更多的倒是同情。人生地不熟谁也不待见的日子他也经历过,就像是这个世界都在对你说,快去死吧,你个祸害!

    四月,大地彻底返青。又是一年鸟语花香的时刻。

    在时延刻意的忽视中,这一天还是无法避免地唤起了他的回忆。

    4月22日深夜,他在垃圾堆边上捡到了高烧不退的徐泽。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一天都像是命运中的转折。这一天之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在之前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窗户照进来一束朦胧的月光。

    时延睁着眼睛,先是看着徐泽,而后慢慢地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

    门口的垃圾桶是唐安民用柳条编的,手工很糙但重在实用。往里来摆着一张大梳头桌,桌上有热水瓶,茶缸,镜子,搽脸的香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往里是书桌,徐泽经常趴在上头学作业。他写作业不像时延想象的那么老实,总是喜欢伸直了腿抵着墙,把凳子四条腿中的三条腿给翘起来悬空,大白墙都被蹭地乌漆抹黑。时延只好问唐安民要了几张旧报纸贴在上头,没过多久报纸不知怎么被蹭了个窟窿。

    最里面的就是他们的这张一米五左右的床。

    一开始床上的都是泛黄发黑的棉絮,后来时延有了些钱,就买了些棉花,请人重新弹了被子,换了被罩,睡起来比一开始暖和多了。

    需要花大钱的东西,徐泽从来不主动开口要。

    他的快乐总是在一些小小的东西上面,或者是甜甜的糖,又或者是时延自己亲手做的玩具。那个终于完成的竹蜻蜓,徐泽经常用手摩挲,没多久就变成黑的了。徐泽就会用橡皮擦,又或者蘸着水刷一刷,然后也用夹子夹在晾衣绳上,像模像样的。

    有一天唐静寄回来一双看起来就很贵的鞋子,配着鞋子的鞋盒做的相当精致,还贴了拉花。

    徐泽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孙秀笑着把脚伸到他面前,“小泽,大娘穿着好看吗?”

    小家伙使劲点头。

    孙秀笑得挺美,过一会儿又抱怨女儿太不懂过日子,太能花钱。买的鞋子穿不了几回,因为她总是要到地里去。

    唐安民没搭理自家这个心里美的婆娘,摸了摸徐泽的头,问,“小泽,喜欢那个盒子吗?”

    徐泽回头,不好意思地问,“唐伯伯,可以把盒子送给我吗?”

    孙秀连忙站起来,把盒子递给徐泽,“当然可以啦。大娘鞋子都穿脚上了,空盒子有什么用?”

    徐泽就笑着接过去,跑回后院去了。

    时延跟到后院,徐泽正在从他的书包里往外掏着什么。

    有些好奇,时延探过头去一看,见鞋盒子里铺着彩色的纸,纸上搁着半块麦芽糖、泥巴捏的胖娃娃的脑袋、一簇用红绳捆起来的头发、红蓝发条小汽车、《三百六十五夜童话》,还有被血染红的木片和创可贴。

    徐泽一边放,嘴里一边念叨,“摆在漂亮的盒子里,就不怕会弄丢了……”

    蒙昧的月色里,徐泽平静的睡脸就像是童话里的那些小精灵。侧脸的轮廓处,一层细细的绒毛映着亮光,像是被刻意描摹过似的。

    “哥?”徐泽突然出声。

    “嗯?”时延眨了眨眼,还以为是错觉。

    “哥。”徐泽睁开眼睛,“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躺在车后头。”

    时延陡然眯起了眼睛,却没有出声。

    徐泽的神情有些微的恍惚,声音低低地仿佛在说梦话,眼睛也慢慢闭上了,“车开的好快,有一段很颠,头好晕。有人在前头吵架,听不清楚。”

    徐泽沉默了,时延轻声问,“外面呢?窗户外面有什么?”

    “有树,好多黑色的树枝,飞得好快……”

    “坐在前面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也有女的。”

    “你认识他们吗?”

    “……”

    “你们开了多久?”

    “……”

    “徐泽?”时延轻轻摸了摸徐泽的脸。

    徐泽费力地睁了睁眼,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徐泽迷糊,“哥?你怎么醒了?”

    时延眼神幽深地如夜色一般,紧紧抿着嘴。顿了顿,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把徐泽往怀里一搂,“睡吧。”

    “哥……”徐泽低喃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第33章 捡书宋林桑葚和槐花

    “哥,快点出来啊!”徐泽趴在门口冲屋里张望。

    这个星期天,老师布置给小一班的学生一个作业――发现这个季节里不一样的景色。

    时延帮着想了半天,说了比如燕子南飞啊,柳树抽芽呀,大地复苏呐之类的词语。徐泽正要往本子上写,忽然屋檐下头结伴飞过两只燕子,唧唧喳喳的,特别热闹。

    时延转头一看,徐泽眼睛都亮了,瞅着那两只小东西移不开眼。

    从年上那件事情之后,徐泽极少再要求出门。甚至同学来叫他,他也只把人留在家里,几乎再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出去玩过。

    想了想,时延站起来,“走,我们到外头转转去。”

    “哥?”徐泽瞪大了眼睛。

    “老师不是叫你发现景色吗?窝在家里就能找到了?”时延微俯身跟他碰了一下头,“哥不怕你出去玩,就怕你遇到危险。走吧,哥跟你一起出去。”

    时延和徐泽手拉手上了大路,沿着路边慢慢地踱步。徐泽蹦蹦跳跳的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时延心里头也松了一口气。

    把人圈在家里他是安心了,可是这小家伙却总是提不起劲来,让他看了也难受。

    “小泽,”时延端详了一下徐泽的小腿,突然道,“你是不是长肉了?”

    “真的吗真的吗?”徐泽连忙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又是高兴又是怀疑。

    时延笑,看徐泽那副样子就是还记着他的话呢。之前有一天晚上时延抱着徐泽睡觉的时候,不满地捏着徐泽的腮帮子,“太瘦了,只有骨头,抱起来太铬人。”

    后来徐泽就一直念叨着要长胖,以前不怎么喜欢的肥肉也会吃几筷子。

    现在看来,好像是有点成果了。

    “哎!”徐泽忽然瞥见了路边的东西,连忙跑过去捡起来。

    “什么东西?”时延问。

    徐泽翻了翻,一脸的惊奇,“是数学书,一年级的。”

    “旧的吗?有没有名字?”

    “是新的!没有名字!哥,这会是谁的书啊?”徐泽把一本书从头翻到尾。

    “不知道,”时延摇头,“我们先拿着吧,等星期一你拿到学校交给你们班老师,就行了。”

    “好。”

    两人本来只想做个好心人,可没想到这事儿还没完呢。

    他们还没走五十米远,徐泽就又捡起了一本书,“语文书!”时延翻了翻,书里面干干净净的,除了卷了几页,还真没一个字迹。

    谁家的熊孩子,这新书刚到手没几天呢就敢扔了,不得了啊。时延暗道。

    徐泽捡完第二本以后,已经完全无心去发现什么景色,而是专心致志地低头找书。脸上兴冲冲的,看来对这事上瘾了。

    边上骑车过去有认识这兄弟俩的大叔还笑呢,“哟,小泽,低头捡元宝呐?”

    徐泽就扬扬手里的书,咧嘴笑,“捡书呢!”

    时延默。自家小孩这副德行,还真像是在捡元宝呢,至少和捡了元宝一样乐呵。

    “哎哎哎,哥,这个是本子,上面有名字!”徐泽跑到了时延面前,举着手里头的方格本。

    “宋林。”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但时延还是认出了那两个字。

    “这是谁啊?”时延问徐泽。

    “我们班的!”徐泽惊讶,“他的书和本子怎么在地上?”

    时延忍笑,“知道他家在哪儿吗?我们去他家看看。”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捡书和本子、笔什么的,一直走到宋林家门口。

    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院子里头一声大骂,“哎哟,二子,你书包咋是倒着背的呀?!”

    时延和徐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女人尖锐的呼声传进耳朵里,“你那拉链都敞开着?!妈呀,你的书呢?!二子,你书呢?!”

    孩子糯糯软软地答,“啊?不知道。我的书包?书呢?”

    “对啊,你还问我呢,你的书呢?!”

    “不知道,书包里没有。”孩子老老实实地回答。时延觉得古怪,这孩子好像有点呆似的。

    “你是不是把书弄丢了?!快去找!找不到不许回来!”女人一声尖叫,把孩子推出了家门。

    “哎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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