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两人 作者:难越

    第九餐◇世界宽广

    bigjoe│b13│06:36［2128 likes］

    就是花瓶王子耍的新花样，很会很会

    phychocyle│b11│00:27［2002 likes］

    可以滚去gay版吗，啊我们没有gay版噢，那可以滚出去吗

    zacky│b3│00:38［576 likes］

    在这里晒同性恋是合法的吗lol

    &lestar│b10│03:22［320 likes］

    世风日下，台湾搞乱伦的人越来越多

    什幺都比人差，要变新一代人妖国了

    『笔电我拿给懂电脑的朋友帮忙研究了，说不定可以从旧资料查出原拥有者的身分。』

    电话那端的时毅宸是这幺说的，刘佑恩模糊地应了一声，从沙发上爬起来含了口冰水、又躺回去。『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不要担心。』时毅宸又说，大概是想向刘佑恩保证不会有更多奇怪的照片外流出去。

    事已至此，刘佑恩早就不往那方面担心了，他在乎的人永远只有一个，其他人怎幺想，便随他们去吧。思及此，刘佑恩出口抱怨：「你干嘛跟我哥打小报告？」

    『你兇什幺，我才惨好吗。』时毅宸没好气。昨日下午左手揣着笔电、右手拖着刘佑恩回店里，刘佑旭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要将他烧出一个洞。他才觉得莫名其妙呢，不过是某人的额头撞红了、嘴里破一个洞，多大点事。不过当着刘佑旭的面，时毅宸也只能乖乖地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交代出来。

    刘佑恩切了一声，结束通话，将手机往另一侧的沙发丢。

    那个论坛是学生自行架设的，乱七八糟的帖子很多，尤其充满八卦，刘佑恩入学之后论坛里没少过他的消息。而最近更是三天两头就出现刘佑恩和刘佑旭的照片。

    真有趣，刘佑恩想，兄弟俩既不是卖弄名气的艺人，与这些人也并非视如己出的至交好友，他们却一个比一个还热切关注萍水相逢的自己和哥哥。

    后来有人眼尖地发现那些针对意味强烈的照片是在餐厅拍的，暧昧的画面完全只是角度问题；有人将原版的照片都找齐了，整理成图串发上论坛；也有人替刘佑恩说话，然后和其他人吵成一片，不过更多的人是津津有味地围观。

    刘佑恩觉得没什幺好澄清的，要澄清什幺？对那些觉得照片都是真的、搧风点火坐看笑话的人，他不表示什幺；对那些觉得照片都是误会，将他的那些历任绯闻女友一个个罗列出来替他佐证的人，他也不表示什幺。

    关你们什幺事，到底都关你们什幺事。刘佑恩突然有一种濒临毁灭的畅快感。

    刘佑旭从房里1∽2※3d→a出来，看见赖在沙发上的弟弟，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原本奄奄躺着的人便蹭过来抱他。刘佑旭摸摸他的头：「以后不可以再做危险的事情。」

    刘佑恩知道哥哥指的是他和时毅宸联手抓坏人的丰伟事蹟，虽然下巴被撞得痛死了，但抢回物证，他倒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啊。刘佑恩瘪嘴，刘佑旭挑眉，最终刘佑恩还是投降地点点头。

    「冯轩说今天放我们假。」

    「真的假的，冯大哥那幺抠的人，终于佛心一回了。」刘佑恩欢呼。刘佑旭沉默着，刚想说什幺，刘佑恩突然站起身，将手伸向刘佑旭，刘佑旭不明究理，还是搭上他的手，借力被拉起来。

    「我们去约会吧。」

    闻言，刘佑旭看他。刘佑恩笑开来，两颊是浅浅的梨涡：「今天好冷噢，我们出去晒太阳，好吧？」

    ※※※

    週间的人潮不多，有的也只是观光客在商街上匆匆停留，然后又很快转进下一个礼品店。刘佑恩说他也想去外地玩，刘佑旭回答等天气暖和了就一起去。

    他们看了场不鹹不淡的电影；从这间书店晃到那间书店；刘佑恩跑去玩夹娃娃机，结果什幺都没夹到，和刘佑旭研究老半天，然后有人认出他们，兄弟俩便躲到转角的咖啡厅。

    他们没有走地下街避冬日冷风，如刘佑恩所说，在大路上晒太阳兼散步。眼前望去是马路通达到尽头，好像他们能够永远这样走下去。刘佑恩觉得t市比想像中大，承载两千三百万人的这个岛国也是。世界宽广，与在流言中不断限缩的他们的爱情比起来，世界大得离谱又毫无意义。

    刘佑恩左手拿咖啡喝，右手牵刘佑旭的手；刘佑旭左手牵刘佑恩的手，右手拎着帮刘佑恩外带的蛋糕。自出门起，两人交握的手甚少分开。

    这是刘佑旭的温柔。刘佑恩隐约明白，刘佑旭的温柔是离别的预告。

    总是这样的，例如在看见人们毫不留情的言论一条条从萤幕闪现时深深地皱眉，看向他的眼神又轻盈如暖阳点滴洒落；例如在拉开距离的上一秒热情吻他；例如当他一人从毫无温度的床铺坐起，仍然能感受到不久前拥抱的力度以及安抚他的那双手。

    那时的他还是个孩子，无力避免让心深深陷落的禁忌情感；无力阻止让陷落的心几乎被剧痛绞碎、被孤独吞噬殆尽的离别。当时的他们都只是孩子。

    「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你都会从我身边离开欸。」刘佑恩望着冬日难得晴朗灿烂的豔阳天，话语轻鬆，彷彿早已预料到他无力改变的结局，便索性接受。事实上，他的确从来都只能接受，即使再不愿。

    「那天下雨了吗？」刘佑旭也抬头看蓝天，脑海却浮现那个晦暗无星的夜空。有人的泪水往他的心脏烫出一个窟窿，烧灼的温度让他只能推开他、逃跑如落魄无措的败者。

    「下了噢。」刘佑恩转头看他。

    「是吗，我不记得了。」刘佑旭没有看他。

    「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在很冷的雨中一直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但是都找不到躲雨的地方。醒来之后走出房间，看见雨水从铁门滑下来、滴到躺在地上的钥匙，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刘佑旭只是淡漠地看着前方，握着刘佑恩的手紧了紧。刘佑恩想说我好想你、你离开之后我每天都好想你，但没有说出口，手心传来的温度就好像刘佑旭在回答「我也是」。他们有同样的心情，他知道。

    踏上往捷运站的电扶梯时，刘佑旭鬆开他的手。「我待会还是回店里看看。」

    「嗯，一起去吧。」刘佑恩将早就空了的饮料杯丢进垃圾桶。

    回店里不过一二站的距离，两人走出站口，前后走路就如同身边形形色色的路人般陌生。刘佑恩忍不住拉刘佑旭的衣袖，他便停下脚步，沉默的眼看向他。

    「你之前问我为什幺接那幺多工作，因为我觉得开始赚钱的话，你就不会当我是小孩，你就不会走了。」从高中开始，一份打工接着下一份，从没间断过，也认真唸书，小心翼翼不给刘佑旭添任何麻烦，他天真地如此努力着。「你说过喜欢我的，不是吗？」刘佑恩想，你甚至为了我放弃大好前程，但直到最后，我还是不能追上你吗。

    「也许……我们只是太靠近彼此。」冷淡的人收回视线，然后说出冷淡的话语：「也许那不是喜欢。」

    当刘佑恩看见循环的小圈跑动，无情地将那些照片发到网路上，他就预见该来的毁灭。于是现在刘佑旭这幺说时，刘佑恩了然地望着自己的世界逐渐崩塌。

    「刘佑旭！」刘佑恩低吼，参和在车站的广播声中，显得微弱至极。「不要试探我。」这是他最初，也是最后的哀求。

    刘佑旭转身，然后走远。

    真是残忍。刘佑恩吸吸鼻子，感受心里无限蔓延的冰冷。

    你好残忍啊，你又不要我了吗？

    ※※※

    冯轩看见某两个被勒令放假却还是跑回来的兄弟档时，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刘佑恩一点也不意外餐厅里顾客异常地多，明显都是来看戏的人，否则冯轩也不会叫他们别来。话题主角现身，含蓄一点的人只用余光瞄他们，不过也有人大辣辣地看过来。

    fvors的常客都是学生，当然有不少刘佑恩认识的人。他看见宋心仪往他跑来，然后一把揽住他的手臂，这个剧情发展来得突然，不少人见了都瞪大双眼，刚才还遮掩视线的几个人这会也不顾掩饰，直盯着他们看。

    「你先别说话，配合我。」宋心仪低声急切地说，然后往他身上亲暱凑过来：「你怎幺这幺慢才来，让人家等好久。」说话音量不大，但四周的人都能听见。

    刘佑恩笑了一下，低头吻她，「对不起，让妳久等了。」那语气说有多温柔便有多温柔。宋心仪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

    「怎幺能够让女朋友等，你今天早上不是还很期待要和她去约会的吗。」刘佑旭笑着对刘佑恩说，难得调侃弟弟。

    旁边看着的冯轩和时毅宸交换了眼神，然后彷若无事地兀自送餐、点单。餐点送上来后，客人们也回神了，自觉看戏的都是傻子，也纷纷收回视线。刘佑旭走进店里，早班的段宇也在，两人一起进了后台厨房。

    刘佑恩拍拍宋心仪揽在他臂上的手，宋心仪眨眨眼，仍是不可置信地看他。刘佑恩觉得好笑：「妳做得很好，我知道的，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这女孩和他本就有绯闻，比起兄弟乱伦这种不现实的八卦，两人的交往关係明显可信许多，流言肯定也是不攻自散了。

    「佑恩 」宋心仪诺诺地开口，还没说出什幺，刘佑恩抢先问道：「妳是不是知道什幺？」

    事情发生的头几分钟，自己是和宋心仪在一起的。刘佑恩想了一遍，从顶楼的角度看不见后来过来的段宇与段澈，结合之前对于兇手是冲动犯案这个猜测，刘佑恩假想让兇手冲动行凶的动机，恐怕是因为看见了自己和宋心仪亲暱的互动。

    那时候便有传言他们在交往，宋心仪向他告白被拒绝之后也常来店里看他，但是这个行事爽俐的女孩却变得拘谨，有时像在害怕着什幺。刘佑恩不曾真正怀疑宋心仪，他知道宋心仪真的喜欢他，谁会做出伤害喜欢的人的事情呢？

    「妳觉得，和我在一起，会害我发生危险，是吗？」

    宋心仪抿嘴不答。刘佑恩也不急，慢慢地看她，慢慢地说，「妳傍晚没课要上的话，我们去哪逛逛吧。」

    如果他们走在一起真能吸引兇手现身，刘佑恩就要看看是哪个浑蛋做出这许多浑蛋事。他已经没有什幺能失去的了，他想说他已经无能为力，但事实不是这样，他不是个会放弃的人，就如同他没有办法放弃喜欢刘佑旭。

    刘佑恩看宋心仪担忧的样子，拍拍她的手，微笑，「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宋心仪看着这个暖阳般的笑，认真地小声地唸着，「我才是要保护你的。」

    「嗯？你说什幺了吗？」

    「没事，我待会有课，一起回学校吧。」

    ※※※

    刘佑旭环手，凭在厨房的门边问段宇：「事情查得怎幺样？」「和佑旭哥你猜的一样。」段宇担忧地说。刘佑旭点头，「那接下来就照之前说的去做吧。」

    他知道自己终究会忍不住去看携手走远的那两人，从小窗望出去，并肩缓步的刘佑恩与宋心仪就像任何常见的情侣，平淡且和谐。

    「她是个好女孩。」刘佑旭垂眼，「他们……看起来很般配。」

    段宇静了一会，说：「你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这幺想。」

    刘佑旭笑了一下，没有回应这个话题。「接下来要再麻烦你了，先谢谢。」

    「佑恩知道之后一定会杀了我。」段宇一脸生无可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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