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同人）修仙缘 作者:蓝光，修业中

    第 26 章

    他们又共同生活了几个星期，两人宛如陌生人一般，有点像是最初他们在火宅佛狱相处的模式。只是那时的他俩，至少不是真正的陌生人，现在的赤睛，却真的与凝渊形同陌路。凝渊不知道赤睛的目的，有时便静静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当初把赤睛伤得太深，以至於赤睛选择要把他给澈澈底底忘了？

    赤睛的健康已经回复得与一般人没有两样，当初那台可以推著在村里到处乱跑的轮椅，光荣退役以後就被推进村里的羊角正神祠供俸去了。

    那处为了凝渊建下的祠堂，是村里的新公廨。虽然凝渊很想大骂他又还没死掉，凭什麽帮他盖祠？可是每次看到许多村人聚集在那处的榕树下，一会儿泡茶，一会儿下棋，还有聊天、看书的，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凝渊往往打消了泼人冷水的念头。不知觉间，那间正神祠也立祠了半年，凝渊不再起念要去把众人辛苦建成的祠堂给烧了。

    看到赤睛常常是一脸惘然，或是呆坐在床畔，或是远望著天之一方，凝渊看了很是不舍－－赤睛本来不该是这个模样。

    虽然赤睛不喜欢与他说话，可凝渊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

    也许是一起同住得久了，也晓得凝渊对他不坏，那天赤睛难得并不排斥凝渊。他回过头来看著凝渊，一双大大的水眸子看得凝渊心波荡漾。凝渊很想再好好揽揽他，甚至是一亲芳泽……但他明白赤睛排拒他，他不愿意再伤害赤睛，所以忍下心里兴起的歹念。

    随後，那少年模样的可爱人儿开口道：我最近试著回想，却什麽都想不起来，你能帮我想起一些回忆吗？一点也好。

    凝渊听了，歪头想了片刻。要让人留下痛苦的回忆他是挺擅长的，要让人回想痛苦的回忆他也不赖，可是要怎样帮人想起一点点的回忆呢？

    凝渊带著赤睛来到书桌前，拉开椅子让赤睛安安稳稳坐下了，才贴在椅背後，从後面搂著赤睛，在他耳畔对著他说：赤睛，一个人也许会忘记一切，但多少还是会记得起心底最重要的事物。

    赤睛想看看凝渊还会继续做什麽，於是忍下了对凝渊的亲腻产生的排斥感，愣愣地坐著听著，那副听道理的模样，就像小时候他第一次受魔王子语录荼毒的样子。

    凝渊揣来一张纸，一枝蘸了墨的毛笔，在桌上推给赤睛，你想想，心里有没有一样最重要的事物？

    赤睛握了笔，面带责备地回头道：我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你还要我写？

    赤睛恰好回过头来看他，凝渊便将手轻阖上他的眼睫，再按回赤睛单薄的双肩，把他转过去面对书桌。按上赤睛温软白皙的右手，温柔地婆娑著微凉的皮肤，引导赤睛把毛笔的笔尖按上纸面，吾告诉你，什麽叫作最重要的事物。

    那是你心里最爱的，你确切知道你想要他的，你总希望他平安的，

    你甚至能为他付出生命，无论如何，不计代价想保护的，那个最重要的人。

    凝渊说得安稳，赤睛却越听越纠结。怎麽可能？假如一个人能为了另一个人牺牲生命，那他活著哪有意义？

    感情这种东西太过飘渺，有什麽好追求的？天底下就是蠢人太多，才会造就这麽多有情人。难道一个人活著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却是要为了别人吗？

    赤睛，你睁开眼吧。

    曾几何时，凝渊结束了他的话语，在那当下，赤睛只觉脑里一片空白，什麽想法都没有。

    睁开眼以後，明明方才并没有看著纸，凝渊也没有再碰他的手了，白纸上却清清楚楚写著闺丽的两个大字，就好像这两个字已经被这只握笔的右手书写过无数次，就算闭著眼都能自由挥洒出来。

    那两个字是－－

    凝渊？

    赤睛惊愕地回望著凝渊。

    凝渊一脸笑意，这样，你知道了吗？

    你想起来了吗？吾，是你最爱的人啊。……《守灯明》

    事实是那种出自本能的行为，并没有勾起赤睛在记忆冰层之上的回忆。赤睛只觉得诡异，甚至怀疑凝渊暗地里偷动手脚，总之他还是什麽都没有想起来，凝渊终告失败。

    这让凝渊觉得万分苦逼，也许赤睛是这一生为他带来最多挫折的一个人……不，不是也许，而是肯定。

    凝渊第一次感觉到，在意一个人的感觉是这麽难过。那种心痛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快要被撕裂了。

    这犯相思其实也是种恶疾，只是没有人看得出来，也无法被人感觉出来。最可怕的是，他爱的人就在他面前，他却无时无刻不犯著相思。

    凝渊想念起了以前的日子，至少他不曾爱过谁，也就不需要为任何人感到如此痛苦……也许吧，在那时，他感觉不到丝毫痛苦，但是在同一时间十分在意自己的赤睛，可就吃足了苦头，他的感觉可能和现在的自己很像。

    想到过去赤睛是怎麽违抗他、和他拌嘴，或是吐槽他……无论如何，他都感到幸福。只有赤睛一个人，能让凝渊感到这麽幸福。

    梦回时分，有赤睛相伴的岁月，总在凝渊眼前迷迷离离地浮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让他渴求得朝著梦中去捉，却捉得一片空虚，空得他心里冰凉。

    假如能再次得到这样的赤睛，凝渊便是不羡鸳鸯不羡仙了；事实好像没有与希望背道而驰，眼前的还是同一个人，只是现在极端疏离。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完全无法接近似的……凝渊知道如今的赤睛是好大的难题，而天底下居然还有一个问题，是他魔王子凝渊无法操弄，不在他掌控之中，亦无法用武力解决的。※

    凝渊很在意他，这让赤睛压力很大。明明跟这人非亲非故的，但这人一直缠著自己，好像对他很有意思。

    凝渊平时谨守礼仪，毕竟他也是个皇族，举手投足当然与村人毫不相同，无时无刻不散发高贵典雅－－他明明能如此克制，就像个人见人爱的正人君子。可是就好像习性成了瘾一般，凝渊总会不经意地去碰触赤睛，或牵他，或搂他，或抱他。

    他们是一起生活的，凝渊也想与赤睛共寝、与他共浴，凝渊也摆明了根本没什麽好怕的，反正赤睛全身上下有哪里是他没看过的？就连哪个地方是敏感带、身体有哪处生了一颗性感的痣，凝渊都能明确指出。

    赤睛是不太搭理他，凝渊曾经错失太多太多机会，如今却很喜欢对赤睛示好，言语里总有几分不惹人注意的甜腻在。凝渊也不奢求赤睛把他当作爱人，就当作家人兄弟也好，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这一切的一切对赤睛而言简直诡异，根本是无时无刻的性骚扰，就好像眼中或鞋中的一粒砂，或是一只赶也赶不走的苍蝇，赤睛容不下凝渊的存在。凝渊明明对他这麽好，可赤睛毫不希罕，只觉这一切萦绕得他心烦……

    反正孓然一身，赤睛终於决定趁著漏断人初静之时偷偷离开。

    赤睛总不愿意与他一起睡，凝渊只好像以前照料赤睛的那段时日一样打地铺随意就寝。他还在无梦的睡眠中沉浮，随即就感觉到屋内有人想离开。

    一个警醒，凝渊随即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正是赤睛打开屋门时。赤睛，你要去哪里？不急不徐地，他问道。

    凝渊没有责骂他，可赤睛就好像一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一样，脚步硬生冻住，面色艰难。他选择保持缄默。

    凝渊眉心一凛，旋即走上前去，赤睛并不理睬他，他便捉住赤睛的手腕，这让赤睛看了他一眼，随後又低下头来不看他了。

    当赤睛对他的反感已经表现到极致，凝渊却淡然了，就好像很久以前赤睛也曾经对他毫无感觉那样。

    凝渊的耐性已经到了极点，也许他根本就想过要不要杀掉这个空有赤睛外表的人算了。他冰冷地命令道：你不能离开。

    习惯了凝渊对他的宠溺，又不曾被凝渊这麽对待过，赤睛吃惊得抬头看著凝渊，扯了扯自己的手，放开我。他就是讨厌这个人，讨厌他动不动就对自己动手动脚，讨厌他动不动就这麽接近他，又相欠债似的一步都不离开自己的身边。

    凝渊看起来没施什麽力，但他纤细的十指竟如枷锁一般牢牢套著，让人挣脱不开。赤睛越是反抗，感觉越是陷入文风不动的那人掌控之中。

    骚动一会儿，赤睛累了，低低喘著气，一脸无奈，理直气壮地问道：……我为什麽不能离开？

    你和吾，从出生就一直在一起，你甚至跟著吾一起被封印。你曾有一次离开，但是最後又自己回到吾的身边……从没有一刻，是你真正离开吾的。

    赤睛听了，满脸的不信。照理来说若真是这麽亲密，自己又怎麽可能如此排斥这个满口胡诌的怪人？赤睛觉得自己还比较可能受这个人利用甚至伤害过，否则他不会对凝渊充满了偏见。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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