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前传 作者:DNAX
第11节
“可是你也没有贴标签,我怎麽知道你会扣多少钱?”
露比朝门外看了看,喊了一声:“朱蒂,来给艾伦推荐几支好枪,他得好好学习一下理论知识。”
朱蒂好像就在附近随时准备回应露比的号召,花不了一分锺立刻就出现了。
“他准备去干嘛?”
“杀一个动弹不了的老头子。”
“这把。”朱蒂从一大堆武器中挑了一把大口径手枪说,“看起来威力就很大。”
“实际上呢?”
“实际上它能打穿钢板,你拿著这把枪去杀人,不用开枪对方就被吓死了。”
“好了,我自己来选。”艾伦说,“请你们都出去,在外面等,不管多少钱我都会付的。”
露比说:“选好的话,你可以自己出去,账单以後会给你。”
“你真的做起这笔买卖来了。”
“那当然,我可不是个光说不做的人。朱蒂连店名都想好了。”
“叫什麽?”
朱蒂说:“康斯坦丝模型店。”
43.限时游戏
如果非要追问朱蒂店名的由来,她一定另有一番长篇大论可说。艾伦发现自己是这些人中最不擅长追根溯源的,寻找源头的道路太漫长,会消耗太多时间和精力。他曾向露比表达过这种想法,但露比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轻巧而耐人寻味。他说:“追溯并不意味著倒退。”
那麽追溯到底意味著什麽?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露比也不能,或者是他根本不想和艾伦谈论这类高深莫测的话题,他要想的事很多,而且大部分都和钱有关。和钱有关的往往是现实问题,不属於虚无缥缈的精神领域。
“你应该学著自己去寻找答案。”
离开康斯坦丝模型店後,艾伦脑中的“往日树林”又开启了大门。他忽然闻到一股暴雨过後才会有的新鲜绿草味。想象力是具有魔力的,他走在停车场的小路上,鼻子里闻到的应该只有汽油和橡胶轮胎的气味才对,可是当他的脑子里冒出那片幽深的树林时,四周的气味立刻全变了。
暴雨。
这是他最忌讳的字眼,深夜突然而至的大雨,闪电和惊雷,还有窗户上拖著泪痕的水珠──水珠是有生命的,树林中的野兽也是。在没有变成野兽之前,它是另外一种样子,直立行走,聪明、英俊、勇敢,对待孩子也非常亲切。可如今就如它自己所说的,变成了这副模样,一只仅存於记忆中面目不清的野兽,低声咆哮咒骂,在黑暗中追逐自己的尾巴。
艾伦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声,是这种时候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他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从露比那里预购的手枪。出来时他只拿了一把枪,因为还要做些别的准备,露比说随时可以来取用,这里似乎是个能够安全存放武器的地方。
当他的手指碰到枪把时,那些声音忽然响亮起来。这时艾伦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反击,但是当他发现迎面而来的人用霰弹枪对准他时,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身後的人把枪口顶在他的脖子上,肌肤立刻体验到一种惊人的冰凉感。尽管最近已经渐渐开始习惯出生入死,但是艾伦不得不承认,面临死亡的威胁时,他仍然会感到紧张,无法做到完美的镇定如常。
他站著不动,周围的人也一样不动。没有立刻开枪意味著双方有交谈的需求,交谈则意味著有脱身的机会。艾伦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举过头顶,表示并无反抗之意。身後的人把枪移开了一些,但仍在最大威力射程之内,足够一枪让脑袋四分五裂。他们动作很快,没有人说话,其中一个走过来,从艾伦的口袋里搜走了手枪,并用绳子把他的双手捆绑起来。
艾伦被套上一个黑色布套,後面的人用枪推了他一下,示意他配合往前走。艾伦分辨了一下方向,眼前一片漆黑,走路似乎就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你能闭著眼睛走多远?
他忽然想起了这个游戏。即使前面空旷无人没有任何阻碍,可一旦闭上眼睛走几步,就会变得疑神疑鬼。
幸好眼前这段路不长,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站在一辆车前,接著是开门声,他被塞进车里,紧接著後面的人也坐了进来,仍然用枪对准他,以防万一。
艾伦无比配合的行为似乎让这些人倍感意外,但双方都没有任何表示,艾伦坐在车上,倾听外面的动静。车子没有立刻发动,而是等了一会儿,他们想必去附近搜查一番,试图找到通往地下的秘密出入口。如果不是露比事先给予提示,艾伦也很难找到畅通无阻的入口,经过改造後,这里如同一个严密的地下堡垒。
经过几分锺调查,搜索的人回到了车边。艾伦不明白为什麽他们如此小心翼翼,实际上泰德.鲁伯特将接手这里的消息不胫而走,对於这位前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教父,大多数人都仍然心存忌惮,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轻举妄动。
车子慢慢发动起来,车厢内与世隔绝,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艾伦并不想像某些精彩电影里的特工一样闭著眼睛记住来去的路,以便日後作为有用的线索。他相信只要到达目的地後牢记那里的环境,露比一定有办法把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来。他保持沈默,开始思考这些人的来路,如果照露比所说,明晚老戈登宣布继承人後一切宣告结束,那麽此刻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麽?他们原本的目标已经失去意义,伪造遗嘱已成为过去式,可是除此之外,还有谁会大费周折地跟踪他,即便找不到康斯坦丝模型店的入口也仍然锲而不舍地在外面等待?
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主谋者,不管对方有多难对付,总不见得会比露比还棘手。这是和中介人相处以来,艾伦自认得到的最大好处。
经过一段漫长而沈默的行驶,车子缓慢地停了下来。艾伦被粗暴的拖下车,他有种微妙的直觉,精确地感到枪口正在某个方向对著自己。一个人拉著他的手臂往前走,他们似乎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中行进,脚步声带著空旷之地才有的回音。
过了一会儿,艾伦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房间,被身旁的人按在一张椅子上,接著头罩被拿走了。房间里的灯光并不太亮,但是对於刚从黑暗中走来的人而言已经算得上刺眼了。
艾伦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始适应这种光亮,他凝视眼前的人,这个人有一双令人畏惧的眼睛,鼻梁挺直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当艾伦朝他看去时,他略带嘲讽地微笑了一下。
“白猎鹰先生,你好。”
艾伦认出了他,实际上老戈登的长子赫尔曼是个非常不容易让人忘怀的人,他总是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因此在各种不太友好的会晤之後,他是最让人记忆犹新并加以仇恨的对象。赫尔曼的仇人远超过家族中的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都对此忧心忡忡。当戈登家族尚未露出黑道本色之前,赫尔曼就已是出名的违法分子,直到家族秘密曝光,他仍然我行我素地维持著这种作风。
艾伦对於赫尔曼称他为“白猎鹰”感到有些意外,他不禁开始怀疑露比是不是印刷了各种廉价小册子在某些地点广而告之。为了打响名气,他倒是很有可能这麽做的,但更有可能的是赫尔曼就是雇主,所以他才会知道白猎鹰这个名字。
“戈登先生。”艾伦直言不讳地说,“是你雇佣我暗杀了奥布里.巴奈特。”
“是的。”赫尔曼也同样爽快地承认了。他有足够的理由做这件事,对於戈登家族成员间的明争暗斗,艾伦知道得很清楚,而且雇佣杀手和寻找威利.怀特的下落不存在任何冲突,只要赫尔曼认为有必要,世界就可以没有规则。
“现在是怎麽回事?”艾伦举起被捆绑的双手问,“想要杀人灭口吗?”
“不,但是我有些话想问,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他不惜冒险和杀手接触,这样做容易被家族中的其他成员知道暗地里的行动,值得为此付出代价的提问一定非同寻常。
艾伦友好地说:“我尽量。”
赫尔曼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艾伦抬起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对他的到来显得轻松而玩世不恭。赫尔曼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立刻就发火动粗。他按住椅子的扶手,弯腰看著艾伦的眼睛说:“我很欣赏你们的作风,杀人方式出人意料,至今没有人发现是怎麽回事。”
赫尔曼拿出艾伦留在奥布里.巴奈特口袋中的打火机,轻轻打开盖子,露出暗藏的枪口。他把枪口对准艾伦的下巴说:“我现在开始提问,你来回答。”
赫尔曼的左手上出现一枚戒指,红宝石在戒托上闪闪发光。
“这枚戒指是从哪来的?”
“我不知道。”
“你应该听说过关於我的传闻。”赫尔曼说,“我不是个善於忍耐的人,更不希望听到没有意义的答案。”
他拿著打火机的手往上一抬,迫使艾伦看著他。
“是谁给了你这枚戒指。”
虽然问题看似相同,但换一种问法似乎容易回答得多,艾伦说:“是中介人。”
“其他东西呢?”
“什麽其他东西?”
赫尔曼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说谎。艾伦目光坦然毫不回避,这确实是个他不知道的问题,赫尔曼说:“你不知道,所以就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对吗?”
“似乎是这样。”艾伦回答,“但我可以想办法搞清楚。”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无所谓,反正中介人肯定知道,只要撬开他的嘴就行了。”
“据我所知,你的那位中介人是个很难缠的家夥,只能他来找我,而不管我如何打听都很难再找到他。要让他开口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他只有嗅到钱的气味时才会出现。”艾伦万分理解地说,“但是如果有危险他会比兔子还机灵。”
“你能找到他。”
“对,我们是合夥人。如果我有什麽意外,对他来说也不是什麽好消息。”
赫尔曼紧盯著他,过了一会儿说:“这种合作方式很好,非常古老,没有什麽条例约束,只是口头约定。我向来认为语言是最有约束力的,但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适用了,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下去。”
他收回打火机手枪,对著门外打了个响指,有人从外面进来,手中捧著一个红色的盒子。赫尔曼示意他将盒子打开,艾伦看到装的是个银色手镯。
“送给你一个漂亮的小玩意,希望你能喜欢。”
“里面是什麽?”
“炸药,会把你炸飞上天。该给你多少时间?”
“今晚午夜之前。”艾伦说,“你当然知道这个时间意味著什麽,我的中介人很难对付,但我保证会把你想要的东西带来。我还有活要干,他们管这个叫敬业,而我只想完成任务拿到钱。”
“十六个小时,千万别迟到,晚上八点前,希望你能完成任务。”
艾伦看著手腕上的定时炸弹,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闪动著倒计时。
“我可以走了吗?”他站起来问,“时间不等人,最好再借我一辆车。”
“送他到门口。”赫尔曼对身边的人说。“其余的你自己想办法,对白猎鹰来说这只是小问题。”
艾伦说:“戈登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赫尔曼的脸上写著“快滚”两个字,但艾伦还是不紧不慢地问:“你觉得自己有多少机会能得到父亲的青睐?”
44.埃文.塞西尔的朋友
“麦克。”
丽莎面带笑容地朝年轻警官走来,并与他握了手。她的手指细长但不尖锐,指甲留得很短,散发著健康的光泽,没有涂指甲油。
“工作怎麽样?”她问。
麦克说:“很好,和上司相处得也不错。”
“你和谁都能相处得不错,你身边的这位小朋友也一定这麽认为对吗?”丽莎弯腰蹲下,摸了摸杜高犬的脑袋,她对待猎犬始终保持一种对等态度,并不将它们当做动物,也不俯视,而是下蹲,使双方的视线在同等高度。“将来你对待孩子也要这样。”丽莎说,“不平等就会有反抗,没有人喜欢来自高处的声音,即使你永远正确。”
“如果我有孩子,我会把他举得高一点。”麦克说,“这样对话更有效。”
“他叫什麽名字?”
“勇士。”
丽莎就像听到了一位崇拜的英雄的名字一样惊讶地微笑起来:“真是个好名字。来吧勇士,带你见见我们的警花。”
她站起身来对麦克说:“警校里他们认为你是最出色的,但不一定会成为出色的警官,因为理论和现实总是差别很大。”
“他们说得没错。”
“可现在他们还有什麽话可说?”
“我就职的第一天就迟到,至今还没有任何案件告破,这可不算什麽成就。”
“但是你看起来挺高兴。”丽莎说,“郁郁不得志的人是不会像你这样的。”
“也许我有个好上司。”
“他怎麽样?”
“他是机械战警。”
丽莎笑起来,带他和勇士来到一个小房间外,从里面放出一只漂亮的白色安纳托利亚牧羊犬。
“这是克莉奥。”丽莎亲热地抚摸警犬的背脊,“这是勇士,来打个招呼。”
警犬高傲地向勇士看了一眼。“她真漂亮。”麦克对勇士说,“对吗?”
“克莉奥是这里的明星,大家都喜欢她。”
麦克放下膝盖蹲在勇士身旁,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後在它耳边说:“很抱歉我不能收养你,但是想为你找个新家,要是你愿意留在这里,你会有更多朋友,可以发挥你与生俱来的本领。如果你不喜欢,那麽我们就另想办法好吗?”
勇士似乎对克莉奥的视若无睹感到有些生气,但它并没有露出敌意,而是同样高傲地转头看著门外。
“看来他很喜欢这里。”丽莎说,“我们会给他做各项检查,即使不能成为警犬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谢谢你丽莎,你总是帮我很多忙。”麦克由衷道谢。
“我会记住要求回报的。”丽莎是个金发姑娘,头发只到耳根,看起来很像男孩,但她的笑容充满了女人味。她看著麦克说:“希望你一切顺利,我和他们打了赌,认为你一年之内就能升为警探,千万别让我失望。”
“赌了多少钱?”
丽莎保持微笑说:“等我赢了,你会知道的。”
从警犬训练所出来,麦克接到了奥斯卡的电话。
“麦克,你在哪?”
“在路上。我刚把勇士送走,发生了什麽事?”
“有个案子,我和马克斯正忙,希望你能跑一趟。”
“好的,马上到。”
奥斯卡告诉了他地点,报案的是个叫做班的拾荒者,面对警方,他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但麦克很难分辨他脸上的表情。班的脸被乱糟糟的胡子盖住了,头发像一层油腻腻的毡布,他在身上裹了一条肮脏的毯子,穿著旧皮靴的脚不安地蹭著地面。
麦克并没有像其他警官一样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而是委婉地微笑了一下。班受宠若惊地开口说:“你好,警官先生。我早上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他,我觉得可能应该报警。”
“你做得很好。”麦克看了一眼现场,尸体在垃圾堆里,仰面朝天,脖子上有一道伤口。这道伤口像一条抛物线,凶器就在旁边,是一把并不锋利的水果刀。
麦克说:“你认识他吗?”
班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为难,回答起来有点结巴,生怕遭到怀疑。“不,哦对,我见过他几次,但不知道他是谁。他经常在这附近喝酒,还有几个朋友,柯克或许会知道点什麽。”
“柯克是谁?”
“是这里的老大。”班说,“你可以去後面的巷子里找他,他们有一个据点,平时人都在那里。”他的喉咙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神情非常紧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他们会揍我。”
麦克看了他一眼,在手边的本子上写了个号码撕下给他。“谢谢你的合作,要是有什麽麻烦,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班双手接过纸条,眼睛飞快地转动著,或许感到不可思议,认为自己不该受到这种礼遇。他疑惑地看著麦克和鉴证人员清理现场,过了一会儿终於走过去说:“警官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麦克转身面对他,班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确实受到重视,而不像有些衣冠楚楚的人那样面露嫌弃敷衍了事。他鼓足勇气说:“我刚才忘了一件事,现在想起来了。”
麦克从他胡须丛生的脸上看到一丝狡黠,这是为了掩饰某句谎言而本能流露的表现。班擦著手指上的污垢,不敢直视麦克的眼睛,他低著头说:“抱歉,我说了谎,我认识他,他叫埃文.塞西尔。昨天晚上他喝醉了倒在这里,我有时会在这过夜,但他忽然冲过来我害怕极了。他和柯克经常会对我们这样的人不客气。”班看了看周围,以更为轻微的声音说:“我看到他被人杀了。”
“你看到凶手了?”麦克大为惊讶,他知道班出於害怕有所隐瞒,因此给了他电话号码,希望事後能够让他回心转意,可是班只犹豫了几分锺就做了决定。
“我没有看到他的脸。”流浪汉的脸上露出後悔的表情,并不是因为没有目击到凶手的长相,而是对自己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证言感到後悔,他毕竟不是个勇敢正直的人。
“你看到了什麽?”麦克问,语调尽量委婉,避免使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话。
“他杀了埃文,刚开始他们好像在对话,但时间很短。我不敢走得太近。”班说,“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能回忆出特别之处吗?”
“是个年轻人,没什麽特别之处。”班的紧张情绪仍然没有缓解,但麦克看得出他说的是实话。埃文.塞西尔被杀时身无分文,他是因为没钱才被酒保赶出来的,因此不可能是抢劫。麦克和班告别後开始往小巷深处走。这条小路非常安静,四周的墙上涂满了色彩怪异内容低俗的涂鸦,角落的积水散发著臭味。对於喜爱整洁的人来说,这里可算是一个噩梦,平时一定也少有人会光顾。
麦克踩过湿漉漉的地面,小巷尽头有一道生锈发黑的楼梯,楼梯下,几个人正围著一个烧著的油桶取暖。麦克朝他们走去,其中一个转身看著他,接著其他人也抬起了头。这些人充满敌意地围拢过来,对於陌生的外来者,他们似乎感到地盘被侵犯了,必须同仇敌忾。
“谁是柯克?”麦克问。
最先转身的人直盯著他,目光不怀好意,他有点像领头的,但轻率无礼的态度表明,这些人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你是谁?”
“我想和柯克谈谈。”
混混们全笑起来,这个人走到麦克身边,朝他看了两眼。“是谁允许你这麽亲密地叫我的名字?”
“埃文.塞西尔死了,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柯克似乎愣了一下,认为他在开玩笑,但是他们刚才都听到了警笛声。
“埃文死了。”他回头看著身後的同伴问,“你们知道吗?”
“他早上没来。”
柯克转回头看著麦克,表情像听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新闻一样说:“他死了,然後怎麽样?”
“你知道些什麽?”
柯克和他的同夥从地上捡起木棍,他们对此类询问的敌意比有人入侵地盘更明显。柯克说:“你到底是谁?警察?”
“我只想进行一次友好的谈话,关於埃文.塞西尔的。他平时有什麽认识的人或是惹上的麻烦,我听说你们关系不错。”
“是不错,我们认识差不多有十年。他做过的那些事我全知道。”柯克忽然凑到麦克的耳边说,“可我为什麽要告诉你,对我有什麽好处?”
他的呼吸有一股烟味,麦克立刻察觉到不正常,周围的人面露戏谑之色,似乎对柯克的举动感到习以为常。
“他不错。”其中一个说,“比埃文弄来的孩子更好。”
麦克说:“他弄来的孩子?”
“别操心了。我们不妨来做点有趣的事。”柯克绕到他身後说,“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抱歉。”麦克说,“我不是同性恋。”他立刻听到了笑声,接著是风声,柯克举起木棍朝他的脑袋挥来。麦克飞快弯腰,躲过这突然而来的一击,紧跟著是更多人朝他挥舞棍棒的影子。这些人似乎早有准备,或是经常参与这样的混战,麦克躲过几个人的攻击,背部和膝盖各挨了一下,但是当柯克手中的木棍朝他袭来时,他准确而有力地抓住了它。打群架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就是首领。柯克似乎对自己的力量非常自信,可就在他想夺回武器时,忽然感到视线发生了变化,接著重重摔在地上。柯克晃了晃脑袋,试图看清发生了什麽事,他听到四周一片安静,眼前出现了带著警徽的证件。麦克用枪对准他的额头说:“现在是不是可以友好地谈谈?”
45.追赶
柯克坐在小巷的角落里,脸色有些灰暗,或许是因为光线的缘故,使他的眼眶下方出现两道黑色的影子。他的同夥又回到了燃烧的油桶边,伸手在火堆上方取暖。他们偶尔会窃窃私语,但没有人再往这边看。
麦克收回证件和枪,柯克的敌意并未消失,可至少他还愿意坐下来谈谈。
“你和埃文是怎麽认识的?”
“我们从小就认识。”柯克说,“怎麽了?他又不是我杀的。”
“他最近有什麽麻烦吗?”
“关於什麽?”
“任何事,只要你能想到的。”
“他的麻烦总是层出不穷,埃文最喜欢惹是生非,他死了我一点都不意外。”柯克说,“别指望我对他有什麽手足之情。”
“听著。”麦克说,“我认为埃文的死和你有关系。”
“我说过不是我杀的,昨晚我没和他在一起。”柯克对这项毫无根据的指控非常愤怒,似乎又想站起来大干一场,他认为刚才的失利完全是意外。
麦克说:“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埃文死了,你也有可能遭殃。”
“什麽?”
这是一种问话的小伎俩,麦克需要从柯克嘴里获取有关埃文.塞西尔的秘密,不管什麽内容,获得更多的消息对案情有利无弊。
“为什麽是我?”柯克疑神疑鬼地问,他的神情表示此刻正在脑海中搜索和自己有关的事件。麦克提取了一个细节告诉他:“埃文的喉咙被人割断了,但好像还被踩了一脚,在下面。”由於柯克刚才的言行,使麦克有足够理由相信他和埃文干过不少为非作歹的事,包括那些“弄来的孩子”。柯克当然明白他所指的下面是什麽地方,也明白他想说什麽。这个问题令他踌躇起来,麦克说:“埃文.塞西尔是同性恋吗?”
“不完全是。”柯克说,“我们都可以,有时候只是为了好玩。”
“孩子们是怎麽回事?”
柯克伸手摸了一下脸颊,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如实回答,真相可能会带来大麻烦,但这些事知道的人很多,只要警方开始调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如果真有牢狱之灾,他不想失去减刑的机会。过了一会儿,柯克把手放下了,他说:“埃文有时会从酒吧带几个孩子过来。他把他们灌醉,然後我们一起过夜。”
“强奸?”
柯克沈默了一下,否认说:“不是这麽回事。”
“那是怎麽回事?”
“我们只是玩一玩,很普通,没有人受伤。”
“那些孩子後来怎麽样?”
“没怎麽样,趁他们还没醒,埃文会把他们送走,随便找个小巷丢在那里,谁也不会知道。”柯克说,“我们都觉得没什麽大不了,对男孩子来说只不过是喝醉了酒屁股疼一下,算不上犯罪,他们又没什麽损失,如今连姑娘都不会在乎这种事。”
“你觉得这不算犯罪?”
柯克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
“你最好能够提供受害者的姓名,埃文在哪找到他们的。”
“我不知道。”柯克说,“我更喜欢姑娘。”
“刚才你可不是这麽表现。”
“你认为是他们中的某个杀了埃文?”
“不。”麦克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做过的那些好事。你被捕了,罪名是强奸未成年人。”
柯克站起来朝他挥舞了一拳,但麦克以更为出色的格斗技巧立刻使他就范。柯克被戴上手铐时,油桶边取暖的人全转了过来,麦克说:“谁想和他一样?还是你们和这件事都有关系?”
这些人犹豫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看来你的兄弟们并不想趟这趟浑水。他们有谁参与了这事,有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柯克的脸被压在墙上,目光看著红色的砖面说:“杰瑞德,萨姆,那次你们也进去了,别装成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们没有。”被点名的一个大叫起来,“是你逼我的,我根本不喜欢男孩。”
“是吗?难道还有人能逼你硬起来,你这个孬种。”
“好了。”麦克说,“你们跟我来,其他人留在这里,有必要的话警方会来找你们的。”
柯克的同夥大多是些刚成年的年轻人,把他们归为孩子也不为过,杰瑞德和萨姆似乎被这个突发事件吓到了,乖乖地跟在戴著手铐的柯克身後。麦克把他们送到巷口,交给正在现场办案的同事,接著打算去当晚埃文去过的酒吧略作调查。当柯克被押进警车时,他忽然大声说:“埃文说他遇见了特罗西。”
“特罗西是谁?”
“我只知道他叫特罗西,两年前,埃文对他做过一些坏事。”
“坏事?”麦克皱了皱眉说,“你不该用再这种含蓄的说法,他究竟做了什麽?”
“埃文和几个地痞轮奸了他,对此他至今还津津乐道,他甚至邀请过我。埃文说,只要试过一次就会知道是什麽滋味,他打赌我从没见过这麽令人著迷的人,做了这种事,他似乎觉得很有成就感。”
“成就感?”麦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柯克又重复了一遍。
“埃文觉得很有成就感,因为他总说特罗西很聪明,让聪明人束手无策比让神志不清的人就范更刺激。”
毫无疑问,埃文.塞西尔是个令人发指的人渣,对於自己的恶行丝毫没有悔悟之心,这样的人被杀似乎并没有什麽值得同情之处,但作为警方仍然得介入调查。
麦克问:“哪里能够找到特罗西?”
“不知道。”柯克说,“他是个谜,埃文说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是什麽意思?”
柯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只知道这些,并无隐瞒之处,他显然希望能够通过提供线索来使自己减轻刑罚,如果有更多详情,一定会毫不保留地说出来。
麦克离开案发现场,开始对附近的酒吧逐个调查。
“埃文.塞西尔?”
当酒保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立刻浮现出厌恶的表情。他说:“那个人渣怎麽了?”
“他昨晚被杀,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些线索。”麦克出示了警徽,酒保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说:“他是个无赖,经常身无分文,喝醉了酒就四处闹事。”
“昨天晚上有什麽特别的事发生吗?”
“如果我们把他扔到外面去算特别的事,那麽这种事几乎每天发生。”
麦克向他要了一杯冰水,过了一会儿说:“你认不认识特罗西?”
“谁?”
“特罗西。”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来这里的人不会每次都自报家门。”
“听说他和埃文.塞西尔有点过节。”
“你从哪听来的?”酒保面无表情地擦著酒杯,似乎玻璃杯上的每一处污渍都比眼下的对话重要得多。麦克觉得他的漫不经心表现得完美无缺,是个久经考验的老手了。酒保总是掌握著很多秘密,和出租车司机一样,他们像天生的隐形人,总是在别人的谈话中被忽略不计,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他在说谎。
麦克心想,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他开口说实话,他只是个听众,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既不能用对付柯克的方法威逼利诱,也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麦克喝完冰水,转身离开了酒吧。接下去他四处碰壁,在这个街区的每一个酒吧、销金窟、赌场和俱乐部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几乎每个人都对特罗西这个名字表现出一种伪装的茫然。他们心里明白,可是表面上却装作什麽都不知道。麦克不禁要认为这是个大人物,要杀死埃文.塞西尔简直易如反掌。
“嗨。你在找什麽?”一个胳膊和胸前都有刺青的男人走出来问。
“找人。”麦克说,“叫特罗西,你认识他吗?”
“别在这里到处转悠,小警犬。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谁的?”
男人笑起来,笑声引来了别人的注意,他说:“他问这里是谁的地盘。”
其他人也笑起来:“你干吗不告诉他。”
“这个街区归鲁伯特家族所有,没人会告诉你特罗西是谁,除非你去问泰德.鲁伯特先生本人。”
“鲁伯特?”麦克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相信有谁曾提起过。
“你在想什麽?你该不会认为所有街区都是政府的吧?”
“难道不是吗?”
周围的笑声更响亮了。
“这麽说,你们是知道特罗西是谁的对吗?”
“知道又怎麽样?”
“知道就表明确有其人。”他会另想办法寻找,虽然过程一定困难重重,但至少追查的不是个虚构人物。
艾伦进门时听到一阵哄笑,他正急著往吧台走,进去时和一个人撞了一下,但双方都心事重重,因此没有回头看。
“发生了什麽事?”他对酒保说,“给我一杯水。”
“刚才有人打听特罗西。”
艾伦转头往外看了一眼,但是门外已经没有人了。“是刚才出门的那个?他是谁?”
“警察。”
“哦。”艾伦心想,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但他并未继续深究,他还没有搞清楚特罗西指的是露比还是他的老狐狸父亲安格斯。从赫尔曼的别墅出来花费了不少时间,但他并不急著找露比兴师问罪,而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沿路可能还有人跟踪,艾伦不介意带他们四处走走。他去附近的酒吧喝了几杯酒,和柜台边的女招待聊天,天亮後又换了一个地方,现在他感到有点头晕非常需要一杯水。艾伦把杯子里的冰水一饮而尽,这种悠闲的行为或许会让赫尔曼的眼线非常费解,似乎他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或者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从这场危机中安然脱身。艾伦将冰水一饮而尽,接著离开了酒吧。来到门外时,他朝两边看了看,几辆新旧不一的车停在街边。
他笔直走去,对其中一辆车看了两眼,接著从地上捡起石头用力砸碎车窗。警报声立刻响起来,艾伦若无其事地坐进驾驶座,镇定自若地巧用工具打开车锁,然後开始往後倒车。
麦克已经打算离开这里到下一个场所碰碰运气,当他准备开车时,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紧跟著是刺耳的防盗警报声。
令他难以置信的是竟然有人如此大胆莽撞地在白天偷车,成功的时间甚至不足一分锺。麦克本想下车阻止,但当他拉开车门时对方已经发动了。
“他手脚可真快。”麦克重新回到车里,发动汽车追了上去。
46.誓约之红
艾伦剪断了警报器的红线,尽管一路警报声令他感到非常刺激愉快,但最终的目的地并不是个可以吸引游人观光的地方。他在公路上把车开得飞快,偶尔看後视镜却总有一辆车紧追不放。
追踪他的并不是警车,也不是失主临时找来上演公路追缉的後备,可驾车技巧却非常高明,要是时间允许,艾伦倒很乐意就此来一场比赛。他拨开散落在座位上的碎玻璃,打开收音机,选了一首最近流行的摇滚乐手的歌曲。数度面临危机使他开始对生活有了新看法,不再保持紧张严肃的态度,更轻松随意,即使愁眉苦脸也解决不了任何难题。
双方在公路上转了几圈,艾伦把车开向闹市区,他开始设法甩掉这个技术高超的追兵。破碎的车窗外冷风像刀片一样切割著空气,但艾伦并未感到寒冷,风声反而令他情绪高涨。他把手伸出窗外,做了个“干得好”的手势,然後猛踩油门往前开去,以万分之一秒的速度抢过了一个红灯。
麦克全神贯注地追赶前面的车,他有足够自信可以追上,但新车还在磨合期,整个追逐的过程中,他都在怀念奥斯卡那辆身经百战所向披靡的战车。
──任何东西都是得讲感情的,新的未必比旧的好。
他非常同意这个观点。自从那个胆大妄为的偷车贼离开公路後,麦克开始担心他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会撞倒行人,於是稍微放慢了速度,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车子在各种障碍之中穿梭自如,前方出现交通信号灯时,对方也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当然,谁也不会指望小偷在行窃後还能遵守交通规则。麦克决定加速追赶,不放他逍遥法外,红灯亮起时从前方的车窗中伸出一只手,麽指朝上做了个赞赏的手势。尽管以目前的状况而言,这个动作饱含著挑衅意味,但麦克并未心生反感──至少他没有比中指,这就足够了。
就在他紧追不放之际,一个老妇人抱著购物袋走在人行道上,麦克立刻踩下刹车,制动声伴随著行人的惊叫,老妇人因为惊吓而弄翻了手中的纸袋,几个柚子和苹果顺著街道的坡度四处翻滚。
麦克下车来到她身边问:“你还好吗?女士。”
“我吓了一跳。”老妇人说,“我以为你不会停车。”
“真抱歉,我能为你做点什麽?”麦克替她捡起地上的水果放进纸袋。
老妇人幽默地说:“我想你大概赶时间。”
“现在不赶了。”麦克站起来,看著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车说,“我可以送你回家,以补偿给你带来的惊吓。”他未免感到万分遗憾。
艾伦甩掉了追兵,他从後视镜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由於车速太快,整个画面只是一晃而过,但已经足够使他理解事件的始末。他见过很多追车镜头,电视台总喜欢从直升机上直播这类节目,观众甚至可以在播音员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兴奋之情,这比报道某个当政者贪污受贿要有趣得多,不必保持严肃甚至可以大声欢呼。然而这却不是一次尽兴的追逐,艾伦遗憾地想,虽然他时间有限,每一秒都该珍惜,可风驰电掣的感觉几乎令他忘却所有烦恼,他并不介意为这个有趣而刺激的节目浪费几分锺。
“他是个好人。”艾伦看著後视镜,车子後面空空如也,要是换了别人,想必会碾过那些不值钱的水果继续追逐,但对方却选择停车。
艾伦在音乐声中把车开向康斯坦斯模型店的另一个入口。这辆偷来的车完成了使命,他下车来到一栋地下旅店的後门,这扇门狭小而不起眼,看上去更像一扇锈蚀封闭的小窗户。艾伦一脚踢开它,沿著狭窄的通往里走,脸上不再有公路飙车时的轻松愉悦,像出色的演员一样变得严肃正经。当他踢开露比的房门时,对方似乎对他的到来早有准备。
“艾伦。”露比说,“你的动静太大了,即使有隔音设备我都能听见你踢门的声音。”
艾伦径直朝他走去,跳到桌上,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把他从椅子里提起来。
“我在赶时间。”
“发生了什麽事?”露比面不改色地问。
“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艾伦晃了晃拳头,给他看手腕上的手镯,“瞧这个,你有没有想起点什麽?”
“不错,你从哪弄来的。”
“赫尔曼.戈登的礼物,现在你还敢说什麽都不知道?”
露比停顿了一会儿,艾伦并不指望他在悔过,但也没想到他的最终回答如此无畏。露比看著他的眼睛问:“你想揍我吗?”
“要是等不到正确答案,我会的。”
“如果你想揍我就果断一点,不要每次都虚张声势。我只给你特例,现在昆廷不在,你想揍哪都行。”
艾伦看著他,露比脸上的伤势尚未痊愈,在愈合过程中,嘴角的淤青似乎更为明显,但并不影响他表现内心的轻蔑和鄙夷。除却坏得离谱的性格,艾伦得承认露比在长相方面确实完美无缺,他本应该受到更多人喜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可是现在,这个聪明人却宁愿把自己埋葬在墓穴一样的地下室,终日不见阳光。他待人刻薄冷淡,时常冷嘲热讽,即使没有表情那种令人讨厌的感觉也依然挥之不去。露比似乎很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厌恶他,离他越远越好。艾伦忽然想起了死在垃圾堆里的埃文.塞西尔,他心里明白,这是露比“过去树林”中的野兽,为了保守秘密,他不再对身边的人敞开心扉,没有朋友,没有同伴,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被拒之门外。艾伦不禁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泄气地放开了他。露比对他的行为感到意外,他已经准备好挨揍了,反正这是以前经常发生的事,早就习以为常。艾伦从桌子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对面的椅子里坐下。
“现在怎麽办?”他说,“我们还有八小时,在你说清楚来龙去脉之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你不会希望和我同归於尽的。”
“要是你愿意,我倒不反对。不过对於一个只想著眼前利益的人来说,可能不太容易接受这麽抽象的方式。”
“你在说你自己?”艾伦说,“同归於尽为什麽是抽象的?”
露比低头整理起自己的衣服,他不喜欢浆洗得硬邦邦的衣物,总是穿得很随便。
艾伦说:“那枚戒指到底是从哪来的?”
“现在时间还早,我可以给你讲讲故事,你需要知道故事发生的年代吗?”
“不需要,最好从重要的部分开始说。”
“这枚戒指曾在不为人知的历史中诞生,距今有几百年之久。”
“要是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把它弄丢了。”艾伦说,“更不会让赫尔曼捡到它。”
露比认为这个问题应该稍後再讨论,接著说:“它和一次暗杀事件有关,但并未登上历史舞台,因为暗杀最後以失败告终。故事的主角是一位贵族,当时的国王政绩平平但好战嗜杀,因此惹来很多人不满,但由於当政者残暴的个性,使得反抗声非常微弱。贵族对此尤为痛恨,於是把希望寄托於国王的兄弟,指望他能取而代之。他花费了大量精力撺掇公爵起义,但公爵却无动於衷。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王弟对他的妻子情有独锺。”
为了拉拢盟友,贵族决定对此视而不见,并以重金打造了一枚戒指。一次宴会上,他将这枚戒指放在酒杯里送到公爵面前,公爵饮完酒後发现酒杯中的秘密。美酒具有古老誓约的效力,昂贵的珠宝则代表财富和力量的支持,公爵心领神会。他对情妇的热爱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这个美丽的女人终日做著王後的美梦,不遗余力地推波助澜,最终使公爵接受了暗杀计划。
“誓约之红。”露比说,“戒托上的每一只手都象征一股势力,若没有这些人支持,就没人敢冒风险举起反旗。可最终他们还是失败了,事件的几个主角被秘密处决,这枚戒指也下落不明。回到现在,如今这枚戒指已失去政治意义,但仍不失为一件价值连城的首饰。”
“赫尔曼在找其他东西。”艾伦说,“其他东西是什麽?”
“另外一些珠宝。这是他经手的一笔大买卖,但中途出了点岔子。”
“什麽岔子?”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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