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世界的恶意 作者:虞定琅
第10节
爱萝拉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啊,想当年……而如今……”
眼中的遗憾满的就要溢出来了。
阳明旋噙着淡淡的笑:“当年如何,如今又如何?”
爱萝拉打了个哆嗦:“没什么没什么。”心中暗忖,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和她见外了,威胁随便说出口,形象随便崩坏,真是让她……泪流满面。
阳明旋见爱萝拉老师了,才说道:“我这么做,是有我自己考量的。并不是想破坏现在贺兰卿的平静生活——你也看到了。贺兰卿的身份并不单纯,事实上,我怀疑他真正的身份更不简单!”
爱萝拉:“那他是什么身份啊?”
“不知道。”
“你不世道怎么能说人家身份不单纯?”
阳明旋敲了她脑门一下:“呆姑娘,你不要以为我死了可以带着记忆重生在另一个世界见惯了,就以为谁都能像我这样,遇上这么多不平凡的事。”
事实上,能带着记忆在另一个身体复活的本来就少之又少,更不要提每一次重生都是在同一个世界。
阳明旋知道,在仙界之外还有更多更广阔的世界,能一直在同一个世界轮回,而且一直记得最初的记忆——是的,在醇王爷和贺兰卿之间过渡的几世,那人还是有关于他阳明旋的记忆——这完全是不正常的。偏偏,他就遇到这样的奇葩。
这怎能不让阳明旋疑窦顿生?
偏偏,更让阳明旋怀疑的,是在十殿阎罗中关于此人的记载没有一字一句。
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不要说醇王爷的每一次转世之人都是人中龙凤,就说醇王爷本人吧,他可是在后来当上了皇帝的人物,地府之中怎么可能没有他的记录。而这样的事,偏偏就发生了。
事实究竟怎样阳明旋不得而知,但是情况非同寻常却是肯定的。
听完阳明旋的解释,爱萝拉也很疑惑,不过,他对天|朝一系的神仙鬼怪、奇闻异事本来就了解不多——就是知道的,还是一些不靠谱的的描述,阳明旋指望不上她。
不过,凭借自己巨大的脑洞,爱萝拉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会不会是某个大能的转世?”
阳明旋:“唔,有这个可能,不过,有转世了这么多次的吗?”
两人面面相觑(没错,是两人!爱萝拉又钻进傀儡的身体里扮娇弱了)。
“算了,既然没有头绪就没有吧。反正已经打消了贺兰卿的念头了,以后,他不会再记得我了。”阳明旋拍掌敲定,“以后可以继续去做想做的事了。”
“你又要去做好事了么?不要啊,你看你哪次做好事成功了?”爱萝拉哀嚎。
阳明旋:“……嗯,我不是解救了好几个被不孝子女扔到荒山的老人吗?”
爱萝拉:“那不是不孝子女,人家只是冬天穷得揭不开锅,然后老人自主到山上去的……”
阳明旋语塞:“那我后来不是办了养老院了么?现在全国也开得红红火火的……”
爱萝拉:“是啊,是啊,打乱了命盘你也真是好意思!”
听到他这货,阳明旋不乐意了:“怎么能这么说呢?以前是我太狭隘了。人活一辈子是一辈子,为了下辈子的幸福让当下这么不幸,是不应该的事。我一定是杀了才非要按照生死薄上记载的去做——人能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爱萝拉死鱼眼看他。
阳明旋慷慨激昂:“所以,有人溺死女婴,别人不救我来救;少年失足,无人去管我来管;拐卖妇女,别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去解决——我明明有那个能力,就不能放任这种事在我眼前发生!”
“不能成了仙就做什么都畏畏缩缩的,那样,就算成了最强又有什么意思?”
——
阳明旋的话被爱萝拉听进去了。就算没听进去也无所谓,她总会陪着阳明旋去做那些“犯蠢”——在她看来是这样的——的事,阳明旋说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她只是从原来漫不经心的态度变得认真了许多而已。
不过,两人搭配干活,可比阳明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的效率高多了。两人的名声也在全国各地流传开来。
然后,阳明旋死了。
这次的死亡是怎么回事阳明旋还没有弄清楚,就彻底失去意识。
倒是爱萝拉目睹了经过。
他没想到贺兰卿能做到这种程度。
阳明旋虽然回到人间之后实力下降,可是依旧是仙人啊,普通的凡人,不,就算是修行有成的大师也拿他没有办法啊,怎么就……
可是,看到贺兰卿在杀死了阳明旋之后身上放出的金光璀璨、祥云蒸腾,爱萝拉就明白了。
恐怕当初他们说笑时随口提出的,关于转世大能的猜测并没有错。
这个贺兰卿,就是一个转世大能!
阳明旋的灵魂沉下地府的一瞬间被整个时空排斥了出去,爱萝拉见状,也立刻抛弃傀儡的身体,随之而去。
——
贺兰卿感觉到那人的灵魂滑不溜丢地逃出了自己的手掌心也不在意,反正只是要多跑地府一趟而已,他就当是拜访故友了。
可是,没想到,在沉入地府的瞬间,他的气息就完全从这世上消失了!
贺兰卿,不,不应该称这个和贺兰卿不全相似的人为贺兰卿。
他是……九华帝君。
万余年前,他和青丘之主出外共御天魔,两人联手将天魔坑了个彻底,之后天魔想载入侵仙界就没那么容易了。可是偏偏他出力太多,撤退的时候又断后,等发现天魔那垂死一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他只能拼着虚弱的身体,将自己投入轮回,由于没有经过地府,也一直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
偏偏因为刺激不够,他一直没能觉醒,直到再次遇见了他命中的冤孽,被他一通刺激才会想起了一切。
可是,被恋人欺骗、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对他打击太重,他下意识地不想回忆这段不堪的经历,可是,偏偏被忘记的却是他身为九华帝君的身份!
然后阳明旋和一个貌美女子的名字在朝堂上被提出,他才全部想了起来。
被背叛的愤怒化成熊熊妒火将他烧的体无完肤,于是他决定……狙杀他。
让他的眼睛不再看到别人,让他的唇不再唤出别人的名字,让他的手不再触摸别人……让他为他九华帝君一人独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全部圆上了,我圆满了。
下一个世界写什么还没有想好,作死!
☆、番外
这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强求不得的,譬如清煦之于喔喔,又譬如阳明旋之于他。
——青丘之主、玄狐灵静
我认识清煦很多年啦。那时候,他还不是九华宫中高高在上的九华帝君,常伴身侧的,也不是现在深受信任的迭真小子,而是一柄锐不可当的长枪。
那原该是久远得仿佛上辈子发生的事,可是我的记忆却清晰得一如昨日。那少年明媚的笑容仿佛冬日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清澈明净。
瞬间的心悸让我无所适从——那惊天一枪,于他不过是顺手施为,与我,却是被赠予了新生般的喜悦。
——可不就是被赠予新生了么?彼时年幼,我气力不济,偏偏又遇上赤蟒捕食。那赤蟒修行有成,化作大蛇模样,我竟完全奈何不得它,幸而我身娇体小,又灵活敏捷,才在赤蟒的血盆大口下挣扎了许久。
才能等到清煦的惊天一击,从而死里逃生。
那少年救了我,却只看得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赤蟒,最终念念有词:“啊,太不小心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行踪神出鬼没的赤蟒,居然不小心把皮弄破了,师父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
我心中害怕,却又难以克制自己亲近他的欲|望,上前怯怯道:“恩人……我,我知道哪里还有这……赤蟒触摸,不如我带你去吧……”
少年眯了眯眼扫过我,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那就多谢你了,我是清煦,你叫什么名字?”
我讷讷道:“荒野小妖,哪来的名字?”
清煦皱了皱眉,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他抓了抓头,问道:“那要是我送你一个名字,你愿意接受吗?”
我喜道:“我当然愿意!”
“那就叫灵静吧——灵性率真,静水潺潺,和你也配。”
我,我当时信以为真了。可是,一只只炼化了喉骨能说话,当时连化形都没有做到的小小黑狐狸,哪来的灵性率真?全是他哄我呢。
不过,就算是骗我的我也很开心。
清煦走的时候告诫了我一句话,说是他自己的心得,我牢牢记住——既是为当初的少女心,也是因为信任修为惊人、心胸广播的他不会片一只小妖怪。
后来,我能从惊才绝艳的同类中脱颖而出,真正得道成仙,也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拿了多少,就要还回去多少。”
那之后我便开始努力修行,妖类本来容易走上歧途,我身边又没有一个长辈指导,只能跌跌撞撞地自己摸索,本来最容易堕入魔道,此后生死由命,可是我没有。
我顺顺利利地修行,顺顺利利地化出八尾,就等临门一脚就可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从此天地任我逍遥,万物不拘于心。
那时候,又逢修真|界风起云涌、乱象迭起,我身为妖类,又是实力称霸一方的首领,被很多人族修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对此,我不屑一顾——就算看不起我湿生卵化、披毛带甲的出身,可是如今我已然强过众人许多,又占据了人间数一数二的灵山灵脉,又有谁敢真正在我眼前放肆?
清煦就敢!
他不是数百年前为一张赤蟒皮就能露出沮丧之色的青涩少年,而是长成了一个坚毅可靠的男子,一柄长枪更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我与他不知见过多少次,可是,每一次他都能忽视我的容貌,一心只用力在或结盟、或谈判之上。我每每看他强撑了笑容和我谈论这些在他看来一文不值的东西,心里的小人都笑得直打跌。
他忍耐自己的不适合我谈判,我强撑着笑意和他互有往来,而两个不甚专心的主事人谈判出来的结果,却意外地使合作稳稳地进行下去了。
清煦为人认真过头,一张面瘫脸又很能给他加分,我总以为,成熟之后,再难见到那青涩的少年,微微眯眼,和善一笑的样子了……
修真|界混乱难安,造成的结果就是飞升人数越来越少。我真正化出九尾,得青丘之人相迎登入仙界,成为青丘之主时,已经做好了见不到古人的准备了。
世事无常,等我终于接受完青丘的传承,成了真正意义上青丘的主人——保护青丘族人,为族人谋求福祉……再也不能动情动心时,又遇到了他。
他,金冠玉衣,祥云为随,冠盖如云,仆从似雾,号为九华帝君。
不愧是昔年修真|界第一人。
我和他成了平等而交的朋友。
仙界之中,也有你争我夺的戏码,九华帝君和青丘之主的交往也难免带上一丝可疑的味道。但是这些留言传了一阵就平息了——九华帝君和很多仙人的关系都很好,有男有女,他们加入了九华帝君的事业之中。
——创办学府,融合天仙地仙;驱赶域外天魔;调和紧张的仙人关系。
努力让仙界成为一个和谐的地方。
我很惭愧。
虽然我也努力做过那些事,可是到底是在他的影响下才参加进去的。等到……他不见了,我就懈怠了。
有什么好拼的呢?我唯一的好友为了驱赶域外天魔不知所踪,你们却还在轻歌曼舞、醉酒畅饮,我又为什么要再为你们拼命?
我是知道的,清煦对我的感情,就是一个可以交托生死的好伙伴,是志同道合的知己。可是我看他却没有那么纯粹,我希望能更深入地了解她的生活,掌控他的生活,占领他的地盘,让他的一切都从属于我。
可是我不能。
这样极端的感情,放出来,只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我——我有责任,和责任一比,我的私心就变得无比可笑。
青丘之里,多少族人为了传承献出生命,我怎么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唯一让我安慰的是,清煦一直没有爱人。
他走的是自我之道,只做想做的事,只要是由心而发的念头,便无所谓禁忌与否。因此,清煦虽然话少,但是却意外地坦率,做事自有一套章法。常人难以理解,也不能置噱什么。
能走这条道却没有遗失自我,变成人人喊打的魔头,清煦的心智、耐性、悟性非上佳无以言表。
九华帝君就这么清心寡欲地在仙界度过无数岁月,身边无数美丽仙子对他暗送秋波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反倒常常和我们几个志同道合的友人大吐苦水。
友人们单知道九华帝君与青丘之主关系密切,便将我两人看做一对,纷纷为我惋惜清煦的不开窍。
我暗中劝告他们不要拿这些不必要的事分清煦的心,又暗自唾弃自己太过下作,自己得不到他,也不想别人得到他。等到事情真正发生了,我无数次为自己此时的不作为后悔。
域外天魔的击杀工作,是我们几个已经做惯了的,但是,不管再怎么小心,还是有人一着不慎身死魂消。清煦心思缜密,又有提点事前防范,因此,被域外天魔伤了的,尚还有机会转世投胎,重新修炼。
但是,转世过后在诞生出来的那个人,却永远不会有那段记忆——就算将彼此的记忆保留也无济于事。
大家自愿去抵抗天魔,自然不会为被天魔害得一切都要重来就怨恨别人,真这样的话,不参加击杀天魔不就成了?
可是,每当有同伴死去,心中低落却是难免。
直到最后一场击杀,最初的同伴中只剩了我与清煦二人……
万年前,清煦兴冲冲地来找我,说有重大发现,只消将他的猜测验证出来,从此王后,域外天魔就不可能再源源不断地生成。
我心中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却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和他去了新探到的仙界裂痕。
我无数次地后悔,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
如果我不去,清煦不会因为掩护我而自绝生机。从此天上人间,再不复见。
我更痛恨,抵抗了域外天魔,大家都幸福了,可是清煦没了命。
我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呢?这一切都是清煦的愿望,我将域外天魔引入仙界,清煦的苦心不就白费了么?不想看见那些人一无所知的笑脸,又不能为了清煦就酱青丘之里置于险地,于是选择了自我放逐。
外面乱七八糟的流言不去管,只是九华宫中乱势渐起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支持了迭真。
迭真仙君最受清煦看重,为人也很是疏朗大方,必不会堕了九华宫的名头。
我不出面,但是事情依旧办下来了——这就是背靠青丘之里的好处。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没劲了。仙人的外表不会变化,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内心已经老了,而这心态,终究会影响到我的外貌,让我从韶华之年慢慢变得垂垂老矣,最后踏上死亡——我这一身修为,本就是青丘中人用生命给我堆起来的,用来解决了青丘之里遭遇的危机。
我不曾恨过我的族人,却难免遗憾,恐怕有生之年再见不到那个从神采飞扬到沉默坦率的人了。
后来我看到了阳明旋。
这是个意外率直的孩子。眼神清澈、目光明净、行之有度,观其修为不过千年之数,但是能在资源日益匮乏的人间修行有成,也算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不过还是太嫩。
心智坚定有余,但是魄力不足——一诈就吐露了真相,太小看自己了,若不是知道他居然将妖族视为另一条命的内丹送出去了,还猜不到这个傻小子是人占狐身呢。
但是好苗子就是好苗子,于是写了推荐信给他,让他去替班学府好好转转。那里是清煦用心建起来用于增进天仙与地仙感情的地方,在那里,他可以好好学一学。
谁能料想得到,他二人的缘分不止于这小小的牵绊,反而在人间开了花。
可惜结不了果。
见到清煦紧紧抱着阳明旋毫无生气的身体不肯撒手,我恶毒地这样想着。
不说我从来没见到清煦为情所困的样子,就是见了,我也不愿他竟是为了一个男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叫我情何以堪?
清煦抱着他,闯入青丘之里,问我可有召回阳明旋之魂魄的办法。
我还来不及喜悦他平安无事,就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怎么可能有?阳明旋人魂狐身,看上去是绝艳殊丽的狐,可是内在却是不折不扣的人,狐魂要是跑了,我还有召回的可能,可是人魂……
非血脉至亲无以挽、非深交挚友不得招、非爱深情笃莫能唤。
而这三个……
我亲眼见到清煦的眼睛染上惊人的红,身上的五彩霞光被黑色侵蚀,顾不上许多,我一掌掴到他脸上:“倘若入了魔,你就再没有一丝机会见到人了!”
清煦眼中的红色才稍退一二,恢复了神智,眼睛紧紧盯着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咽下胸中的酸涩,慢慢说了起来:“你不曾疑惑过么?阳明旋分明是人魂,可是到地府你找到关于他的记载了么?没有!那他从哪里来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我理清了头绪,越说越顺:“那问题又来了——他会不会和你一样,是仙界某位大能的转世重修?和你一样自行投胎,并不经过地府。如今仙界有能力做到这一举措的大能,都活跃在明面上,而且他们贪生怕死,又怎么会这么做?所以,我猜,会不会是更早以前的仙人?”
清煦倒吸了一口气:“你是说?”
“我不相信,在我们之前的飞升——或者诞生——的仙人没有能力突破,而是只能一直卡死在仙界直到身死魂消。他们,必定去往更高层的所在。而阳明旋,就有可能是从那里来的!”
——
那之后,我便真的不曾见过清煦了。
岁月悄然流淌,我外表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管理族务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便渐渐将手中的权力下放。
直到有一天,我老眼昏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恍惚中,我似乎看见满面寒霜的清煦,与我告别。
我分明听到他口中喊着灵静,可是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渴望他叫我一声灵静有无数次,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怎么会知道呢?灵静是他给一只无意救下的小小玄狐的名字,而我,在接受了青丘的传承之后,毛色尽白,又不曾告诉过他我的身份……
我果然是幻觉了。
“灵静,我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还是用青丘之主的视角写了番外——不要问为什么不是九华帝君,我hold不住这货!
☆、第八个世界
林清觉得,大晚上跑出来的自己简直是傻透了。
明明这一带白天就不甚太平,到了晚上更是牛鬼蛇神满地跑、群魔乱舞狂欢乐,为什么她还是脑抽了跑出来!
林清面上欲哭无泪,可是双腿还是不遵从自己的意愿,一步一步地坚定往外走——
路过抱在一起发出可疑水渍声的男女,林清无意中瞄了一眼被压在墙上的那个,透过明显强势的那个的背部,林清惊悚的发现……
妈呀,被压着的那个是有喉结的男人啊卧槽!
捧着不小心碎掉的三观,她惆怅的想要走快一点。可是,都说了这一带鱼龙混杂,地上堆放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不会少,于是满心怅然的林清同学就这么被绊了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那对大半夜在外表演的狗男男。
一双长腿在林清面前站定,她心中发虚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人。
“喂,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我和……他,可以让你快乐得飞上天哦~”
话尾荡漾地飞起,只把林清吓得毛都炸起来了:“谢谢不用了我现在就很快乐就这样再见!”
然后以超越以往跑步最高纪录的速度飞奔跑掉。
身后传来男人恶劣的大笑,直把林清笑得如同遇上野狼的家兔,速度又加了一码。
林清泪流满面,这都什么事儿呀!
慌不择路的她没有发现,一路奔跑过来,她脚下的路越来越偏僻了。
——
身边的动静越来越小,林清慢慢停下脚步,迟疑地回头张望:“我……是不是,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四周一片低矮平房,道路两边还有又昏暗的路灯作为照明,可是却没有一点人声,只有断断续续的犬吠远远地传来。天上有一轮明亮的圆月,周围点缀着点点的星光,对她调皮地眨眼。
林清:“……”
妈的,我这是到了哪儿来了?
一片寂静中,那点儿声音就越发地明显,林清侧耳倾听,却只有低低的呻吟声。
她口中念念有词,好奇心害死猫,好奇心害死猫……
可是脚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了……
林清:t皿t
要是我哪一天死掉了,一定要在死前把腿砍掉,别人是嘴贱,我是脚贱!
如果说林清所在的地方还有昏暗的路灯照着路途,那么她进来的这个小巷就真的是一点人工光都没有,只有流泻而下的月华铺陈于这片安静的所在。
她从兜里掏出退换下来的按键机,借着手机绿幽幽的光照路——月光虽明,到底还有死角找不到光——开始在小巷里四处找寻。
“奇怪,刚才声音还在的,怎么这会儿就没了呢?要不我现在就回去?不行,都找进来了,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绝对不甘心!”
她口中喃喃自语,越过一片堆成小轿车大小的砖块,手中晃了几下,总算看到一团缩在一起的人……影?
林清不确定那是不是人影,黑乎乎的一片,在绿光的照射下显得有点阴森。
饶是胆大如她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不要笑,林清的胆子确实大,虽然内心各种orz和泪流满面,但是她还是有胆子去探索(?)未知的。
定了定神,她鼓励自己:“都已经看到了,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死都要当个明白鬼!”
她又凑近黑影几步。
这下子看清楚了,确实是一个人,身上穿着黑色衬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林清有点不知所措,她戳了戳那人:“喂,你要不要紧?”
那人一动不动,林清又戳了戳。见人还是一动不动,她胆子渐大,东戳西戳玩得不亦可乎。
“喂!”
“啊——”
小巷内惊起犬吠无数,除此之外,还有逐家逐户渐渐亮起的灯光和被吵醒的怒骂声。
……
林清怎么都没想到,在脱离了青春杂志有十年后的今天,她居然突发奇想,把一个陌生男人……不,林清默默看向在自己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挪动的人。
飞扬得几乎入鬓的眉毛,微微抖动的羽睫,幽深宁静得仿佛装了一汪泉的眼,挺直的鼻梁,乌紫的双唇。
最关键的是,那脸上还未退去的婴儿肥,看起来就是比她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
这还称不上男人呢,就是个男孩而已。
为什么他会一个人蜷缩在这里?他的家长呢?是不是离家出走了?还是被家暴了跑出来?又或者,这是一个外星来客……
一连串的问题从她脑海中接连蹦出来,虽然到最后问题变得稀奇古怪……
“小姐,请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奇怪的人!”
林清:“……”
卧槽,被当事人发现胡思乱想了怎么办?
林清僵直了一会儿,便以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不是小姐,我叫林清,你可以叫我林姐或者清姐——不要叫清清姐。”
少年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林清一向粗壮得可以的神经突然抖了一下,少年道:“……我是阳明旋,叫姐就不必了,还是直接叫你林清吧?”
他虽然是询问的语气,林清却意外地升不起反对的情绪。她迅速答应:“好的,明旋。”
想起她刚刚被这少年淡淡的一声“喂”惊得爆发出惊人的歌唱天赋,飙起了海豚音,林清的耳朵慢慢红了,真是羞耻啊……
为了降温,林清机智的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一个人会出现在那个小巷里啊?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就算是夏天也会感冒的。”
阳明旋道:“我不会感冒的……”
顿了一会儿,他才又说道:“有些事不要过多好奇,不然……”
这话中的威胁可就有些重了,不过,阳明旋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还是决定说得可怕一点,不要把这个傻大姐牵扯进来。
林清却不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反而被他躲躲藏藏的语气挑得好奇心更加高涨,可是话中未尽的威胁之意却让她有点踌躇,可是……
“我把你带回家,难道不是表明了和你一路,这样的话,你的麻烦一样成了我的麻烦。与其你现在藏藏掖掖地不说,等问题出现了才手忙脚乱地补救,还不如现在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明旋讶异地扫了她一眼:“你看得倒是明白。”
林清内牛满面:没有长一副聪明相也不代表我是笨蛋啊……不就是脸圆了点吗?大不了我受点罪减肥去!
被打击得一路都提不起精神的林清不再说话,阳明旋因为某种难以忍耐的痛苦也不出声,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地到了林清那狭窄逼仄的小家。
进了小屋才发现,这女人的家虽然狭小,却意外地干净,和她大大咧咧的装束极其不称。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又有几朵芬芳的花儿插在透明的玻璃瓶中,看起来竟有几分精致的味道,和外面乱糟糟的环境全不相称。
阳明旋挑挑眉也不说话,不过心里倒是觉得,与其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地人前光鲜亮丽人后邋遢杂乱,还是林清这样的内秀比较讨人喜欢!
林清给他拿了一双拖鞋:“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住,你将就一下穿我的鞋子吧?还有,我去拿备用的洗漱用具——放心,都是没有用过的。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阳明旋在椅子上坐下,微微勾起唇:“谢谢你了。”
林清心漏跳一拍,暗啐了句:“真是不知道长成了要祸害多少人。”
看着林清忙来忙去,阳明旋盯了一会就转开视线神游天外。他的眼中却时不时地闪过红光,和这温馨的环境格格不入,一股阴森感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突然,他一头从椅子上栽倒。
巨大“扑通”声将林清吓了一跳,这屋子这么小,林清稍走两步就看到阳明旋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她急切地叫他:“明旋,明旋,阳明旋!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呀,喂!你不要吓我!”
林清越急切便越是冷静,想了想,她伸出将软倒的阳明旋侧过身平躺在地……
然后做起了胸外按压。
她心中默念:“一定要有效啊,一定要有效啊!”
不免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粗心,阳明旋在小巷里倒了那么久,说不定就是强忍着心脏病发作的痛苦,可是自己作为成年人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真是太失职了!
现在这样,说不定已经没得救了。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掉的!”
“我当然不会死——只要吃你就好!”
林清手一顿,她转过头看向阳明旋:“你,你……”
那少年推开她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眼中红光大盛。
他坐了起来之后,林清将“阳明旋”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了。
“阳明旋”的眼白的部分不仅红光直冒,瞳孔甚至还变成了如野兽般竖直的样子,口中獠牙突出,划破了发紫的唇,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为他添了几分妖惑之意。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然后嫌弃地吐掉,他看向林清:“看起来还不错嘛,没想到能遇上这样的好货色……”
林清心中大悔:叫你好奇心重,叫你花痴属性发作,叫你做滥好人,这下……完蛋了呜呜呜……
“……呃。”
突然,那獠牙毕露的少年痛苦地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咔嚓咔嚓”地转过头,对林清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快走……我……”
然后迅速地荤菜了。
林清:“……”
这是怎么了谁来给她解释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改几个设定,顺便润个色,大家重看后半段就好——主角不是饿晕的,而是突发疾病发作,然后……
7号的更新现在开始写,大家晚点来看。
晚上出去采购,等到九点半才写,写了半个钟头又忍不住去洗澡……结果这么晚才弄好发上来……
本来的计划是写一个被逆袭的高富帅重新站起来的故事,可是大纲怎么弄都怪怪的,就先写这个了。大家看文愉快_
☆、第八个世界
圆月高高挂在天空,屋外一片群魔乱舞的热闹景象,屋内,阳明旋的脸色却阴沉得可以滴出水。
倒是林清看起来满不在乎的。
她从打算在龙蛇混杂的白地市落脚做暗医就有被麻烦缠上的觉悟了。暗医,自然不是可以在大医院上行医的正规医生,而是医生因为做错了事不得已转入暗中,又或者,本来就没可能拿到行医执照的江湖野医。在明面上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工作。
林清是后面一种。
一个年轻的女人,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去经营,反而跑到群魔乱舞的白地市,林清自然有她的苦衷。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是现在要注意的东西。
从阳明旋清醒过来之后,林清心理就涌现了对他的强烈兴趣。不过,她虽然想知道阳明旋为什么失去理智,又为什么眼睛变红,甚至想提问,明明是心脏病病人,为什么能拥有那么强的爆发力——嘴唇发紫,是心脏病病人最明显的体征。她是暗医,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
不过,看到阳明旋难看的脸色,她明智地闭上了嘴。
阳明旋不美妙的心情从在这个世界醒来就有的了,不过之前并没有这么明显。
原因自然出在——这个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身上伤痕累累——虽然有做过很好的治疗,可是淤青伤痕和隐隐的痛都让他明白自己不太妙的处境。还有,就是心脏软弱无力的跳动,他感觉得到,心悸、呼吸困难的感觉如影随形。
他的神魂又超过这个身体能够负荷的极限,人越发的难受。不过,他忍耐力惊人,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更让他脸色阴沉的是,他难以掌控现在这具身体,居然在神游天外的时候,让身体自发地攻击人了。
甚至,还想,还想做出吸血这种只有野兽才想做的事!
这让他极为愤怒!他的神魂在上一个世界因为修仙壮大了许多,自然不会争不过身体原来的灵魂,可是居然被身体本能的冲动所役使,荒天下之大谬!
事情已经发生,阳明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离开林清家比较好。
他自认是个君子,自然知道以自己现在外表的年龄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流言蜚语,他也不会对林清生出非分之想——时空旅客,要那么多放不下的牵绊做什么?可是,现在自己可能对他造成生命威胁,怎么还能死赖在人家家里。无赖也不是这么个无赖法!
决定之后,阳明旋神色放松了许多,他对林清露出一个微笑,可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林清截了胡:“你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可是,看你的样子,完全没可能把自己照顾好……所以,要不要留下来,和我一起生活?”
阳明旋发愣。
林清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点寂寞呢。而且,这一带不甚太平,我一个女人也想有个护花使者啊。我觉得你很不错,而且长得有这么养眼……”
他相劝服阳明旋留下来,并不仅仅是因为同情他,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以来,大家已经看到她把人领回自己家了,这区乱的很,可是新客却不多,大家对陌生人都很警戒。看到阳明旋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就走,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奇怪的联想,然后觉得此子威胁甚大,要灭了人家。二来,她对阳明旋的状况真的很好奇,想研究一下。
至于什么寂寞,什么害怕,拿去骗鬼还差不多。
不得不说,他说的很好听,可是阳明旋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狐狸,自然不会轻易被她哄住,他直接问道:“你的真正目的?”
林清卷了卷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个医生,嗯,虽然不是明面上可以知道的那种,不过医术还算可以,对各种疑难杂症都很有兴趣,我觉得,你的这个状况可以丰富我的行医经验。”
医术还算可以只是她的谦辞,世纪上,在白地市乃至于整个f省,她的医术都算拔尖了,只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沦为暗医罢了。
阳明旋面色复杂地看她:“真是看不出来……”
然后他下了决心道:“好,那我就留下来!”
——
既然已经决定里下来了,那么两个人就要好好认识一下,除却自己非常隐私且在意的事,两人都把自己的事交代一部分作为诚意——林清交代的是她为什么做了暗医。
原来林清不小心在一次大型治疗中出了差错,身后的靠山不够硬被推出去做了替死鬼。
阳明旋从中看到了不少:林清现在年龄不过二十三四,能在更年轻的时候参与大型治疗,又没有强有力的靠山,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本事非常了不得,真是可惜了。
阳明旋交代的,自然是这个身体原本的经历。他不是不能说出自己是个穿越的,质量不够只能数量凑了。
于是,在林清看来,这就是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娃了,吧自己的经历交代得清清楚楚。
林清都要为他的“单纯”泪流满面:孩子,你这么单纯真的呆胶布?不怕我卖了你啊?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个想法而已,她听完阳明旋的经历就泪眼汪汪了。
这货在娘胎的时候发育异常,病变累及心脏各组织。出生之后就是个药罐子,真正的还不会吃饭就会吃药。幸好杨家家大业大,供一个药罐子是小意思。
小孩儿会这样,完全是当妈在怀孕的时候拼命过头了导致的。
但是,当时正是杨家事业发展的关键期,撑不过,老爷子打拼下来的基业就要彻底没了,因此,作为最能干的媳妇之只能顶缸上了。等小孩儿出生了,家里的情况也好起来了,等孩子生出来了,大家傻眼了,这孩子不说身强体壮,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因为是为家族牺牲的,大家都对着小孩儿有愧,不敢面对他,认真起了个安的名字,就纷纷往外跑——尤以爹妈跑得最快。
人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当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很容易转移注意力。对孩子的愧疚折磨得他们日夜不安,天长地久的,他们便将这种愧疚转化为怨气——你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时候来?为什么以前农妇大着肚子下地做活生出来的孩子照样活蹦乱跳,轮到你的时候就事儿忒多!你是不是老天看我杨家不顺眼派来折磨我们的?
一点一点的怨气越累积越多,偏偏小孩子心思敏感,看到大人差劲的脸色更不敢上前撒娇了,明明是骨肉至亲,关系却越发疏远。
整个杨家,只有杨安是一个局外人。
不过家人对他不重视,从小不关心他。倒没有在屋子生活上亏待过他,有保姆带着他,给予他冰冷的照顾。
他没有得到家人的关爱,可是杨家却保证了他好好的活着;他心思细腻敏感,却愿意相信世上还是有人愿意对他好的,只是他运气不到,还没有遇上而已。
一路长到了十四岁。
然后,十四岁生日那天,他的世界塌了。
那天,杨安难得的想出去游玩,在路过会客厅的时候,一个健硕的男人叫住了他,对他说:“跟我走,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能取悦我。”家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无比。
他心里不太愿意,可是嘴上却说不出一个字。他眼巴巴地看着从未给过他关爱的家人,他们却别过头不看他。
于是,什么愧疚,什么不安,什么惭愧,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从此之后,杨家没有杨安。
他成了一只金丝雀,被囚禁,被调|教、被折磨,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失去尊严,失去自我。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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