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世界的恶意 作者:虞定琅

    第9节

    卧槽！太不要脸了！

    凝海珠的怒吼惊破云端。

    大部分学子都暗叹，这位大小姐真是活力十足。

    ——

    平静安详的学府生活变得鸡飞狗跳，围观这件事围观得兴致勃勃的，不只是学府诸学子，还有和阳明旋一起进学府来的爱萝拉。

    对阳明旋那些无关紧要的小麻烦，爱萝拉喜闻乐见。对阳明旋“你不厚道！”的指责，爱萝拉表示：“若不是你一副堪破红尘的憋屈样，我又怎么会想你遇些磋磨，让你不要再露出一副随遇而安、羽化登仙的死样！”

    阳明旋想到自己毫不犹豫将内丹送出去的行为，难得的红了脸。只得安慰自己，随她去，说说而已，反正又不会掉层皮肉。

    爱萝拉对凝海珠一直找她家旋旋麻烦的行为也看不下去了，于是……

    某一日，凝海珠大小姐在出门踏青的时候，意外遇到一只小可爱。这只小可爱让她迅速进入花痴状态，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柔软稚嫩的叫声让她的心都化了，白蓬蓬的毛发手感绝佳……

    总之，这个小萌物在第一时间虏获了大小姐的芳心，之后凝海珠将大多数时间都花在小萌物身上，喂食做衣什么的，忙得不亦乐乎，找阳明旋麻烦的次数直线下降。

    阳明旋松了一大口气。

    他不是讲究绅士风度到被人欺负都不会还手的软包子，可是老被人这么找麻烦，就算他还击也还得累了好吗？还要顾及这大小姐的自尊心以及隐秘性……

    对于爱萝拉的牺牲，阳明旋也给予了深刻的安慰：“组织上新人你，你也要好好干！”

    爱萝拉乐不思蜀。

    倒是陵复对阳明旋致歉：“凝海珠被她家人宠坏了你不要和她计较。她其实人很单纯的，并不是有意针对你——她本来还有一个姐姐，不过被地仙欺骗感情，引发心魔不行陨落，所以才对飞升上来的学子这么不客气——也有人被她这么针对过。不过，时间一长她就消停了，也没出过问题——她还是很有分寸的，你别介意啊。”

    阳明旋自然不会再计较。但是心中难免叹息，亲疏有别而已。

    ☆、第七个世界

    近日以来，迭真仙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将这段日子从手里经过的事务理了一边，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疏漏。

    黎山元君又和丈夫无若散人吵架，大打出手毁坏了九华宫殿群外围防御阵……

    嗯，这个正常，这两个，过一百年就打一架，不过始终没分。也不知是怎么撑下来的……咳咳，这是帝君家姐妹的八卦，跳过跳过。

    域外天魔又来骚扰仙界屏障？还将镇守屏障的大将岳鹏举打成重伤，屏障破了个大洞！

    岳鹏举将军从人间飞升而来，乃是有大功德成仙之人。不过战斗力却是不强，不过调兵遣将的能力非常人能比，不能叫他就这么没了……看看九华宫常驻医师，嗯，有了，将妖仙赤鱬派去给他看伤好了。赤鱬脾气好，医生乱七八糟的怪癖没有那么凶残，正好改善一下人仙和妖仙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至于屏障漏洞的事，只能自己上了。本来这都是帝君亲自处理的，可是帝君已经失踪万年，屏障破裂也不是一天两天，还好之前帝君将修复的方法告知过他，不然，就是挠破皮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迭真仙君想了想，还是先传信一封给现在暂任的碧潭学府府长，交托他看好那群活力澎湃的学子们，不要出什么问题——他这一去，在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

    他迭真仙君本来是碧潭学府的府长，可是帝君这一失踪，他又是最受帝君看重的人，自然将碧潭学府府长的职责卸下，先把帝君的事做好再说。

    不过，碧潭学府一向秩序井然，料想也不会出大问题，他才敢这么干脆利落地放手。不不然，作为仙界将来顶梁柱的学子因为他教导不利长歪了，可得哭死他。

    这样一来，就没有纰漏了。

    迭真仙君满意地点点头，甩了下手中的浮尘，施施然朝着裂痕所在的方位去了。

    ——

    事实上，碧潭学府里现在很热闹。

    爱萝拉装了没几天的灵宠就不耐烦了。凝海珠尽可能地对她好，可是她是被人照顾惯了的，叫她自己上阵照顾软趴趴的小动物，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因此，在凝海珠第n次试图给她喂水却呛了她一鼻子之后，爱萝拉机智地逃了。

    她这个身体本来是阳明旋看她闲来无事做来给她打发时间的，她要附身上去也容易，契合了她小小的灵魂的玉珠嵌入被附身的身体之中，就能让她附身其上。灵活的动作、惟妙惟肖的表情，没有人会发现不对——因为到了仙界，阳明旋还特地给她的玉珠升级了，隐藏了她的灵魂气息。

    爱萝拉逃得飞快，逝去爱宠的凝海珠就不开心了，这些天来也难得的不作，而是趴在床上哀悼她生不见物死不见尸的爱宠。

    延华仙子不愿意她这么消沉，就撺掇陵复举办一次交流会。将大家聚在一起，交流一下修行中的体悟，下场切磋切磋。

    ——当然，后面那个是重点。

    延华仙子说得磕磕巴巴，陵复却有点意动。

    本来，他因为偏心凝海珠，就对阳明旋产生了歉意。而他这个师弟，平时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个师兄操心。什么人，在对上阳明旋那张脸之后，都不免对他产生好感，陵复自认不是肤浅之人，但是因为皮相对他略有偏爱也是人之常情。酒散人让他照看师弟的事，他也愿意。偏偏这个师弟太过独立，他竟然完全帮不上忙，甚至还为了世交妹妹让师弟委屈了，越发叫他心中不安。

    这个交流会一出，师弟可以在学府中多交些朋友，而不是整天埋头在藏书楼中。

    碧潭学府管得严，聚众斗殴什么的，基本上不允许——起码不能被发现——而因为这一届的学子，都是天仙出生，所以有家长的家长很看重他们，没家长的……那就是仙界本土诞育的牛人，稀缺性比有家长的仙二代更重好吗！

    因此，暂任府长不愿意这群小祖宗们出事，就干脆将规矩定死了，这样很多事在根上就没有了发展的可能。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是很有效的——起码，凝海珠想集结一群人殴打阳明旋就没可能了。也因为这样，凝海珠大小姐的心情无比郁结。不能明火执仗地将武力付诸看不顺眼的人身上，简直憋屈死了。

    陵复和延华仙子一拍即合，两人就交流会的章程进行了一番讨论。不过，延华仙子腼腆的性子让陵复极为头疼，为了不耽误太长时间在讨论上，他便将手下最得力的女干将派去和延华仙子接洽去了。这样一来，效率就高多了。

    ——

    交流会热热闹闹地办起来了，阳明旋作为主办者的直系师弟，也被师兄拉来撑场面了。

    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在学府中，看的书多了，阳明旋有了些心得，不过，没有经过验证，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他虽然关注肉|身与魂魄的契合度问题，自然也会将对检验二者契合度至关重要的武力值轻视了去。

    陵复的这个建议，正好搔到他的痒处，阳明旋非常爽快地应了。

    前期的准备，已经由陵复这个学府超级男神完成了，阳明旋并没有搀和进去——他也不喜欢管理琐事，以前情非得已要管整个南疆的事务，现在能轻松就按照轻松的生活方式来啦。

    不过，看陵复忙得厉害，阳明旋也没有袖手旁观。作为师弟，阳明旋的作用表现在了另一个方面。

    交流会上的讲解大部分都是阳明旋来的。

    怎么说呢，阳明旋进了碧潭学府之后，将很多时间都放在藏书楼中。藏书楼中各式书籍、玉简浩如烟海，阳明旋在碧潭学府的数十载时光除却听讲各科教授、助教、直讲的开坛讲法之外，都花在了这些正规的典籍上。

    可以说，在只是渊博这方面，阳明旋完爆学府中百分之八十五的各色仙人。

    ——

    阳明旋身穿白色长袍，峨冠博带，广袖飘飘，渺无人气，看起来倒闭他们这些出生仙界的天仙们更不食人间烟火。

    他语调轻柔，说话不快不慢，照理说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可是，盘膝坐在坛下听讲的学子们却没有一个面露敷衍之色。

    凝海珠也在这群人之中，她本来很担心走失的爱宠——谁知道会不会小可爱在离开她之后会遇到什么可怕的经历，可是，这一刻，在阳明旋春风拂柳的温和语调中，凝海珠忘却了小可爱，忘却了他是她最鄙薄的那种人，忘却了……他们之间的恩怨。

    对这样一个芝兰玉树的人物，凝海珠难得自问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欠妥当。随随便便针对一个人生地不熟，还被族中长辈舍弃的人……她真的太任性了吗？

    阳明旋在坛上一颌首：“不才已将观点传述明确，请诸位道友指教。”

    说罢不再发一言。

    而凝海珠也从怔忪中回过神，然后……对刚才大发花痴的行径恼怒不已。

    她傲然站起来，美丽的脸上尽是挑衅，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影，说到：“道友观点阐述得再新颖，可是没有能力证明它是有用的，能该利用到战场上的，就完全没有价值！”

    阳明旋微笑：“凝海珠仙子有何指教呢？”

    “自然是和我打一场！”

    “道友有命，而敢不从。请吧！”

    同样听阳明旋所谓抛砖引玉之言论的其他天仙就没有阿么淡定了，三三两两聚首讨论：

    “不是吧？这个阳明旋也太狂妄了，凝海珠好歹是龙君的女儿，他小小一个飞升上来的九尾狐，还敢接下她的挑战？”

    “就是，就是，凝海珠看起来不着调，但是武力值在学府之中，堪称陵复之下第一人，手段多、皮肉厚、抗打性强，和她打而不落下风的，不过寥寥之数。”

    “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忘了阳明旋是从人间界飞升来的吗？现在飞升人数越发稀少，定是下界资源稀缺，这样还能叫他从千军万马中杀将出来，此人必定有过人之处！我看胜负难料的很。”

    “非也非也，阳明旋这些年总在在藏书楼、蕴经阁这些地方跑，也不专精一项得天独厚的——我看九尾狐是走精神力强大的法修路线，可是看阳明旋的气势……还是凝海珠胜算更大！”

    “成啦，你们别唠唠叨叨的，看下去不就知道结果了吗？”

    ——

    场外各人讨论得兴致勃勃，场内的阳明旋打得饶有兴致。

    凝海珠是个走体修路子的女仙，外表虽然看不出来——谁能看得出来这么一个娇娇怯怯的小萝莉会是凶残得以热爱拳拳到肉出名的体修啊摔！但是她的实力确实实打实的，若非爱萝拉化身的灵宠是以迷惑人的精神力应用逃跑而是直接从凝海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呵呵~

    总之，这是一个脑袋不太够用的姑娘。

    阳明旋肉|身和魂魄不太契合，不敢使用太高端的精神力应用，诸如搜神大法、拟真幻术之类，但是，要制造小小的华宁，让凝海珠在攻击他的时候准头稍微歪一点就很够用了。

    ——他应付得轻轻松松。

    相比之下，凝海珠就很狼狈了。她每每挥出一拳，却拳拳落空，这怎不叫她又气又恨！

    ——尤其是之前居然被阳明旋这小子的外表迷惑了下，现在他居然毫不客气地戏耍她！

    少女的自尊心和微妙的感觉让凝海珠气苦，可是阳明旋依旧是一副万事不挂心的样子，可她却已然气急败坏，这样的对比，让海凝珠越发气急。

    一怒之下，她化身为龙。

    场外让她冷静下来的声音，凝海珠已经全听不到了。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耍弄的混账，她说什么都要杀了他！

    场外诸人惊呼不断——因为，阳明旋的表现实在太精彩了，在蓝龙的威势之下，阳明旋的应对非但没有露出一点捉襟见肘的窘迫，反而将身形庞大的蓝龙打得全无招架之力——

    众人对蓝龙身上的伤痕不以为意，这样的伤势，在平常的狩猎中已是司空见惯的。

    但是阳明旋却深深皱起了眉。

    情况不对！

    凝海珠再怎么气急败坏，在经过他刚才痛绝却不伤身的击打之后，都应该庆幸过来，为何……凝海珠非但不见清醒，反而越发狂暴？

    阳明旋不得已之下，近距离在蓝龙身上技巧性地跳跃几下，蓝龙大喜，身体灵活地摆动，意欲将他缠住，绞死他！

    可是，几下折腾，蓝龙自己却将自己打成了巨大的死结，掉到地上垂死挣扎地蹦跶两下。

    场外传来响亮的笑声。

    蓝龙恼羞成怒，放大招。

    场外有识货的大喊：“快跑！她要自爆元神！”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晚了orz

    今天去购物，现在，作者捂住空空如也的荷包，痛哭qaq

    ☆、第七个世界

    比试的结果让大家全部傻眼了，凝海珠不敌阳明旋，自爆元神欲与阳明旋同归于尽。

    场外诸人因为有人认识凝海珠的手段，先提醒大家离开，避免了更多人被元神自爆的余波牵连。

    而场内的阳明旋，就没有那么利落了。他发觉凝海珠的手段有问题时，已经阻止不了她了，偏偏两人又离得这么近，他要逃也逃不开。

    而且，阳明旋知道，这种惊天动地的杀招造成的后果，不仅他难以承受，就是凝海珠本人，也会有很重的后遗症。为防万一，他拿出了须弥芥子中的压箱底之物，在元神自爆的瞬间，以惊破云端之势朝凝海珠的方向扔去。

    须臾，阳明旋放下挡着脸的宽袖，挥开了眼前聚之不去的浓雾——这是凝海珠身上水属性的灵气，通过元神自爆之后逸散而出，却又无枝可依，只能就此飘零天地。

    不过，阳明旋注意到，其中有一部分进了他扔出去的瓶子里，袅袅的蓝色薄雾在瓶子上方堆聚、慢慢卷入瓶中。

    阳明旋心先是一紧，而后一松。

    紧张是因为，那瓶子不是俗物，而是以前帮爱萝拉制作傀儡之时用剩的保养灵魂的瓶子，具有收拢不全的魂魄功效。凝海珠可以被收拢进去，说明这姑娘的魂魄，危险了；放松则是因为，保全了这姑娘的部分魂魄，阳明旋就不用背上一套人命。他不是心狠之人，凝海珠虽然处处针对他，但这些于他不过不痛不痒的事，一个小姑娘而已，何必对她那么刻薄？

    不过，阳明旋搔了搔下巴，这姑娘为什么越打越狂暴？以前她堵他的时候，虽然被他拿话噎住，也从来是气呼呼地自己走掉，难道，这姑娘一开打就控制不住自己？又或者，她已经对他恨之入骨，即使与他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再见到他？

    阳明旋不得而知。

    ——

    碧潭学府除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府长。不过，府长只是代任，出了人命这种事，还是要向迭真仙君报告。毕竟他才是学府真正的管理人。

    不料，迭真仙君还没有到，凝海珠的父王母亲却到了。

    要说西海龙君这位帝君，实在是极不走运。龙族繁衍后代本就困难——这不是说龙族没有后嗣，而是，每次龙族结合生下的孩子，都不是纯正的龙族。虽说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可是，没有一个真正的龙族，西海龙君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蚌夫人生下的凝海珠是一条真正的龙，西海龙君高兴坏了，对这位掌上明珠那是无有不从。本来他还舍不得宝贝女儿离家求学，看在宝贝女儿苦苦哀求的份上，他才应允了。

    之后，又拜托世交之子的陵复在学府里好好照顾女儿，他才放心了些。

    谁料，谁料……

    西海龙君泪眼滂沱，蚌夫人亦是泣不成声，她本来就已经没了一个孩子，现在，连凝海珠也没了，这是生生要她的命啊。

    两夫妻对着凝海珠元神自爆的地方垂泪无语。

    陵复对夫妻俩也很抱歉，在两人身边默默陪伴。

    擦干泪之后，西海龙君对阳明旋骤然发难：“据说是你害死了我女儿，既然如此，不如你就去陪她吧！”

    说着就要大打出手，陵复急急按住他：“世伯听我一言，此事并非师弟故意……”

    蚌夫人尖锐的声音狠狠刺入他的耳膜之中：“难道我女儿死在他手上还有假吗？明明是点到为止的战斗，这杂毛狐狸却将我女儿生生逼死……我苦命的女儿啊……”

    陵复着急，可是对长辈的嚎啕大哭却不敢当面顶回去，倒是代任府长的那位大仙开口了：“令爱乃是自爆而死，并非明旋杀害，龙君与夫人还请节哀。”

    龙君怒得胡子直抖：“若不是这混账，我女儿又怎会自爆？”

    “我也想知道，为何令爱会自爆元神？”

    庄严肃穆的声音从天外传来，陵复等诸学子齐声道：“见过迭真府长。”

    代任府长的大仙摸了摸雪白的胡子，脸上总算有了笑颜：“迭真仙君总算回来了。”

    迭真仙君对西海龙君打了声招呼，然后环顾了四面一圈，将无关紧要的学子们都赶了回去。

    场内只剩下与此事相关的几人在了。

    迭真仙君向西海龙君道：“这事由我接手，事实如何并非红口白牙一说就能定下来的。若是此事并非阳明旋所为，那么真正害了令爱的不就逍遥天外了？”

    龙君脸上的怒色还未消退，不过，也不再紧盯着阳明旋不放。

    迭真又对代任学府府长的大仙道：“辛苦大仙这些日子为我操持学府之事，迭真真是惭愧。”

    大仙连连摆手，直道是自己看管不力，连累得迭真仙君还要跑一趟。

    将两个安抚好之后，迭真仙君问陵复：“你是战局外的人，对二人的战斗情况如何看？”

    陵复在出事之后，已经将师弟和凝海珠的战斗回顾了一遍又一遍，早已熟烂于心。立刻对答道：“一开始两人战斗堪称势均力敌，不过，等师……阳明旋掌握战斗节奏之后，凝海珠就完全不敌，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最后凝海珠狂性大发，要自爆元神，我们才远远地推开，没有看到后面的情况了。”

    迭真仙君沉吟了一会儿，从凝海珠出世之后就一直抽抽噎噎的延华仙子沉不住气道：“珠姐姐一直都是很沉得住气的，明明是阳明旋羞辱之后她才会……”

    迭真仙君挑眉：“哦？”

    延华仙子遂将阳明旋绕着凝海珠的原型将她打成死结的事说了。怒火直冲上蚌夫人的脑门，她胸脯上下起伏，几乎抑制不住出口的怒骂。

    阳明旋意外挑眉，倒是没想到这个一向娇娇怯怯的延华仙子会这么勇敢的说出来。

    迭真仙君看向陵复，陵复犹豫了会儿，点点头认了延华仙子的说法。

    西海龙君见状又有跳起来的趋向。迭真仙君道：“阳明旋，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阳明旋这才慢吞吞地拿出那个瓶子，对瞪圆了眼的西海龙君道：“这是凝海珠逸散的魂魄和部分水属性灵力，相信以西海的富裕，不会找不到让凝海珠复生的方法——”

    西海龙君一把抢过，感应之后确定是凝海珠，方长出一口气对蚌夫人道：“你先回去找兄长解救珠儿，我在这等结果。”

    蚌夫人点头，转身驾云而去。

    阳明旋被抢了东西也不着急，见这对夫妇把是奇怪交代完了，才继续说道：“战斗和陵复真人的说法差不多，不过，他没注意到，凝海珠的情绪一直都处在不稳的情况。等到发现不敌我的时候，就立刻狂化了。我本来想速战速决，可是凝海珠一直紧追不放，我连说出放弃的机会都找不到……”

    “不可能！”西海龙君斩钉截铁道，“我的女儿，我最了解了。她在战斗的时候，自然是全力以赴。但是发现赢不了对方的话，并不会纠缠不休，将脸皮扔到地上任人践踏。而是回去苦练，再将场子找回来！”

    阳明旋欣慰地发现，龙君的智商总算回来了，于是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凝海珠的的找茬能力是一直在进步的。”

    凝海珠还有救治回来的机会，延华仙子总算不再呜咽，转而想起之前这两个人一直针锋相对的样子，也偷偷笑了起来。

    她没有看到，迭真仙君放在她身上的视线，蓦然变得深邃。

    场面不再一触即发，陵复紧提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不料，阳明旋突然道：“我很遗憾，在我与人比试时出了这样的问题。我自愿退出碧潭学府，以示我的歉意。”

    陵复第一时间出声：“我反对！”

    他看进阳明旋的眼睛：“如果你有错，那么举办这场交流会的我岂不是罪魁祸首？就算要走，该走的那个也是我，而不是你。”

    延华仙子哀求地看向陵复：“真人……”

    代任府长大为头疼，倒是西海龙君哈哈大笑：“算你有自知之明。陵复侄儿，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搀和进去了，回去吧！”

    “世伯！”

    阳明旋也道：“我意已决，请迭真仙君决断。”

    迭真仙君并没有理会这场闹剧，而是一把抓住延华仙子的脉门，将她制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毫不意外地惊到众人。

    阳明旋也是一脸茫然。

    延华仙子泣泪涟涟：“仙君这是何……”

    迭真仙君道：“我竟差点忘了，这碧潭学府之中，还留着一位最危险的人物。”

    诸人一头雾水。

    迭真仙君道：“多年以前，我与九华帝君曾经将一位女友带到碧潭学府之中，交由总务照顾。那位总务，后来陨落了。我便没有再关注过女婴，倒是没想到，女婴居然长得这么快……”

    代任府长道：“这……延华就是那位女婴？那有什么不对？莫不是她害得总务陨落？”

    迭真仙君脸上的表情冷峻无比，肃杀之气甚浓：“正是如此。之前我还在想，到底是哪一点被我遗忘了……”

    西海龙君嗤笑道：“仙君未免太看得起她了，这么弱的修为，，也就我那个同情弱者的女儿愿意和她交朋友了。”

    迭真仙君用仙术净了手，对西海龙君道：“你可不要小看她。此女乃是诸仙的怨念所化，厉害无比。”

    见几人都路出了迷茫的神色，迭真仙君本不想多说，可是此事非同寻常，要是不说清楚，反倒容易引起猜忌，因此解释道：“仙界之中，仙人陨落，便是消失于天地之中。只有不甘陨落的仙人，才会留下一分因陨落产生的不甘。而这怨念，会相互吸引，到最后，诞生出一位谁也拿他没办法的邪仙。”

    “延华仙子，就是那位邪仙？”陵复问。

    “正是。”

    “既然她如此危险，为什么一开始就不直接杀了她？”这个问题是西海龙君问的。

    迭真仙君还未及作答，阳明旋便接到：“彼时延华仙子只是一位小小婴儿，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婴孩什么都没有做，她何错之有？”

    “可是我现在也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仙君要绑我起来？”延华不甘地质问。

    “不，你已经做了。”迭真仙君的神色是冷静而庄严，正是这样的冷静神色，让延华慌了神，“总务的陨落，就是你所为。”

    “我没有！上仙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她死？”

    “此事非你所为，却是你所愿！

    “陨落之仙的怨念，本来就偏激，让可能度过天人五衰的仙人也防不胜防。你没有可以想害死她，可是，你的存在，已经让她生出危险之中了。若非当初总务坚持收留你，养育你长大，你原本的命运，应该是被封印在万火之火中，永远不可能长大，也不会觉醒！”

    西海龙君脑袋转过弯来了：“就是说，这个延华，虽然修为弱，但是很容易影响人的情绪？”

    迭真仙君道：“正是如此。总务当初说，愿意将她引导成一个好女子，不要走上和她前辈一样的路，可惜……”

    “也就是说，我女儿的一时冲动，都是她引起的？”

    “怎么可能？”延华的脸上不再是楚楚的神色，而是变得冷厉，她苍白的唇微挑，“凝海珠本就是冲动易怒的性子，被阳明旋躲过了她的针对那么多次，她怎么可能不生气？要不是那该死的白毛拖住了她的注意力，她早该暗中找阳明旋决斗了。他们两败俱伤，就没有人能和我抢——你了。”

    她的眼神凝注在陵复身上，目光非常非常温柔：“我的视线一直跟着你，可是你从来不关注我。深得你心的交流会是由我提出来的，可是到最后你却随便派一个女人来和我谈，自己天天留在阳明旋身边！凝海珠有什么好？愚蠢狂妄自大，就因为我没有和她一样强势的父亲，你就从来只看得到她！”

    陵复已经傻了。

    “是，我是一直挑拨她，让凝海珠天天耗费宝贵时光在阳明旋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又怎样？谁让她蠢呢？”

    延华阴冷的眼神凝滞在阳明旋身上：“为什么你没有和凝海珠一起死呢？这样，就不会，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评论伐开心，霸王党最坏了

    ☆、第七个世界

    人生百年，七十古来稀。而这样漫长的年岁，对仙人而言，却如弹指刹那，短暂之极。

    阳明旋已经回到人间一百年了。

    百年以前，他见证了一场因为嫉妒引起的事故，心中不是不遗憾的。

    他在为迭真仙君和九华帝君遗憾，也是为那位没有被说出的总务遗憾。他们明知道收留延华会有一定几率发生危险，可是还是留下了那个女婴。可惜的是，女婴还是长歪了。

    延华将作案动机交代了，迭真仙君就按照以前对待怨念聚聚集体的先例，将她投入万火之火中封印。从此往后，延华再不能离开那里一步。

    陵复举办的交流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被罚禁闭百年——因为事前没有做好防护工作才造成这样的遗憾。

    此事虽非阳明旋之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阳明旋又自请离开碧潭学府，迭真仙君斟酌过之后，也答应了。

    之后，碧潭学府再发生什么事也陆陆续续听酒散人提起过——阳明旋在离开之后，才和酒散人关系越走越近，曾经受青丘之邀和他一起去参加宴会的几个友人也和阳明旋认识。

    不过，阳明旋并没有在仙界逗留太久。仙界虽然处处琪花瑶草，但是却也危机四伏——非指仙界环境险恶——仙界虽大，可是真正资源丰富的地方早就有主了。阳明旋不想无故去往别人掌控下的地方，拜访主事人——对他而言，那是自找麻烦。

    在仙界的游历并不符合他的预想，阳明旋毅然决定离开仙界。

    酒散人曾经在两人饮酒相敬的时候劝过他：“仙界灵气充足，离开之后，你的修为恐怕难以增长。”

    阳明旋笑道：“修行是我所愿，可是我并不是非要吊在这棵树上啊。”

    “可是，将来你恐怕回不来了。”

    “哦？此言何解？”这倒引起了阳明旋的兴趣。

    “进入仙界的方法有三种。一是你曾经做的那样，破碎虚空，白日飞升。这是打破仙界与凡间之间屏障的做法。另一种，就是直接化身仙界庞大的灵气流，与屏障融为一体！”

    阳明旋：“那第二种不就相当于放弃自我，供养仙界了么？不过第三种我就知道了。”

    “你前两种也应该知道吧？好歹在藏书楼、蕴经阁呆了那么久……”酒散人看起来有点头痛，“问我就是为了让我心里舒爽点是吗？你不要老想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我心里就舒爽了。”

    阳明旋转了转手上的酒樽说道：“其实，仙界还是凡间，本质上并没有差别。”

    “那你回凡间做什么？自我放逐也不是这么干的！我承认，仙界从某种角度上说是很无趣，可是犯不着找乐子就自陷泥沼吧？”

    阳明旋对他一举杯：“能飞升，本来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如今，想到要放弃，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更关键的是，我总觉得，在凡间我才能真正找到要走的道。”

    酒散人无奈地同举杯：“那就祝你早日达成所愿，改日为你践行。”

    阳明旋：“干！”

    ——

    百年已过，两人举酒共饮的场景还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而阳明旋却不得不面对如今自己在人间无所事事的状态。

    爱萝拉趴在他肩上吐槽：【活该，叫你没事闲得就来作死，如今，你找到所谓的道了么？】

    阳明旋弹了她脑门一下，无奈叹道：【坏丫头，你越来越不毒舌了，道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爱萝拉哼了一声。

    他们现在在京城最热闹的一条大街上，四周人来人往，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样子，身边时不时跑过一群欢呼的小孩，举着红艳艳的糖葫芦绝尘而去。

    也有人注意到阳明旋一人独站的奇怪样子，可是大家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和他搭话。

    阳明旋也不在意，一个人在街上看得有滋有味。

    人事百态，只有真正经历过所有的不如意，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愿望。阳明旋并不是不知道，留在仙界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可是，千金难买我高兴，在仙界徘徊了那么就，阳明旋除了在碧潭学府感觉到的一点点热血之外，在外的游历一点没有意思——危险而由于的地方都被前辈们承包了，他要去不是不可以，但是已经被探索完了，他再去探索一遍，那不是发神经么？

    别的地方，要么贫瘠得猫厌狗嫌，要么平静得他完全没有探索的念头，思来想去，阳明旋还是觉得回到凡间更有趣……

    他当人的经历，可比成仙精彩多了。

    阳明旋现在呈现在外的样子，就是一个生得极好的青年男子，虽然眉目冶艳，却极尽内敛，但是完全没有仙人那种外放的艳光。

    这也是他这些年来修行有成的结果——神光内敛，就是有眼力好的人，见过他精致的面貌之后也只是叹一声好相貌，然后发现此人平淡无奇，连调戏的想法也生不起，更不会发现他气势不凡，从而上前结交……

    爱萝拉偷偷觑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个旋旋啊，随随便便就陷入自己的内心世界，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阳明旋还在屏息敛气地……发呆。那边厢，来了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他对阳明旋拱手为礼：“小的乃是贺家主随从，我家主人见先生非同凡人，想请先生喝一杯茶。”

    阳明旋一声酸儒书生的长衫，这一声先生倒是称呼得差不离。不过，这个非同凡人么……

    这非同凡人的称赞，未免太看得起这酸书生了。

    小厮在心中腹诽。

    阳明旋淡定地点点头：“你带路吧。”

    小厮又腹诽一声：架子还不小。

    不过，人家是主子的客人，他只是个小厮，倒是没有表现出看不起的意思。

    阳明旋观遍世情百态，又怎会看不出这小厮内心的不以为然。但是，从以前开始，他就是个平静惯了的人，对旁人的评价，向来是能忽略则忽略，没有真正惹到他头上的，他一向不往心里去。

    贺家主人在雾云茶楼三楼。阳明旋一路走上来，对茶楼中难得一见的精良摆具视若无睹，一心一意地神游天外。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但是，阳明旋的内心并不平静，他知道，马上就要见到的，是个他不愿见到的故人。

    无他尔，与此人，他心中有愧。

    一千五百年前，他欺骗了此人的前世，让他一生饱受相思之苦，甚至夺得一生期待的皇位之后也不能让他释怀。此后，每一世，他都在记得自己在找人，可是，斯人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又怎么能找得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阳明旋答应刘黎娘要好好教训一顿的醇亲王，而今的贺家家主。

    不过，观他如今的排场，恐怕这一世，这人又入了帝王家，身份不简单得很。

    阳明旋的思绪发散到千万里外，而雾云茶楼不过短短三楼高度，很快就到了。

    ——

    贺家公子名贺兰卿，先前一直客居海外，三个月前才回来。可是一回来和父亲交接了生意，成功接手了贺家的生意之后，就面临母亲恐怖的逼婚攻势。

    在海外，他一向自由自在，哪里会被逼的这样紧，好不容易今天出来散散心，居然意外见到一张仿佛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容颜，因此，一激动就昏过去了。等到被小厮唤醒的时候，就赶紧叫他把人请上来——他非常害怕自己昏迷得太久，那人已经走了。

    随着那人的步伐声越来越近，贺兰卿越来越紧张，他深觉自己又要晕倒了——明明在外是那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可是，在面对这人的时候，他总有种心痛得不能呼吸的感觉。

    见到他，心会痛，可是，见不到他的时候，心却空了，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何在。

    那人的容颜赫然在他眼前出现，贺兰卿站了起来，神色迷蒙：“明旋……”

    阳明旋长叹一声：“果然是你啊。”

    贺兰卿冲上前抱住他：“我……我想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能看到你……”

    那一瞬间，前世属于醇王爷的记忆呼啸而来，几乎将他淹没，但是，贺兰卿并不是意志软弱之辈，他虽然语无伦次，可是却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叫随侍的小厮们退下，也记得阳明旋已经……死了。

    阳明旋的脸上露出一个歉疚非常的微笑：“我很抱歉……”

    “不不不，你还活着，就是最好的事了。”

    阳明旋坚定地挣开了贺兰卿的拥抱，即使贺兰卿脸上的表情几乎挣扎得仿佛是在叫他去死，他还是坚定推开了他的手：

    “我很遗憾，我并没有爱过你。”

    “……什么？”

    “我在说，我从来没有爱过醇王爷，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局。导演是我，编剧是我，演员也是我，而唯一的观众和另一个演员，是你。”

    阳明旋的语调平静无比，仿佛说出千年前两人的相爱，千年间醇王爷和贺兰卿一世世的相思成疾，都只是一场……谎言。

    “所以，请你忘了这一场不该起的情缘吧。”阳明旋说。

    窗外，风乍起，贺兰卿仿佛嗅到要带来千年以前那夜色下的冷梅香气，仿佛听到马蹄悦耳的“得而得而”声，又仿佛眼睁睁地看着挚爱的恋人在自己怀中无奈咽气而他却无能为力。

    然后，这一切，化作眼前这人口中吐出的一句冷酷之极的坦白：“我是白狐，怎会为你而死？不过是一场凄美的谎言……请你忘了我吧。不要再记着我，那对我来说，是穿肠毒药。”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开虐了呢？

    因为作者被听的纯音乐虐到了，本来这一章是要证明主角君的三观之正直的，结果却……

    ☆、第七个世界

    是夜，皇宫中灯火通明。

    逐渐将手上权力转交给唯一的儿子之后，满以为可以轻松下来的皇帝此时正在暴跳如雷。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今天出去还是好好地，为什么一回来就倒下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陪同贺兰卿出门的侍卫跪在地上回话：“殿下今日只见了一人，与他有过半个时辰的独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发现不对敲了门，就发现殿下吐血晕倒，而那人……属下无能，没能带回来。”

    皇帝的怒火在侍卫头领的回禀中越发高涨：“太子胡闹，你们也不劝着点！倘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打上你们的命也不够！”

    “殿下与那书生……似是故人。”

    皇帝眯了眯眼睛：“怎么说？”

    侍卫首领抬起头——赫然是在街上请阳明旋上去和贺兰卿喝茶之人——对威严不减当年打退鞑靼之时的皇帝慎重地把经过报告了一遍。

    皇帝听候道：“在太子第一次昏迷醒来之后，就要求你们去把人带上去？”

    “正是。”

    皇帝摆了摆手道：“今日在太子身边当值的，自己去领五十板子，下不为例。”

    ——

    有人在他面前说着什么，他完全听不清，可是，他的心里，却清楚地知道，那人是在和他告别。

    他在心里大声喊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那人的声音果然听了下来，他还来不及高兴，那人就突然飘到数丈之外，他茫然不知所措，想冲上前挽留那人。

    可是，这短短数丈的距离却长的让他绝望，他怎么追都追不到，他伸出手拉那人，那人雪白的袍角却倏尔不见。

    可是，那人的面容却逐渐在他那还中成型——冶艳的眉目，不笑也含情的唇，素淡的衣着，高华的气度，组成了一个全部的他。

    他的口中唤出那个想念了千年的名字：“明旋……”

    “快快快！兰卿有动静了！太医快来看看太子到底如何了。”

    激动的女声忽远忽近的在他耳边响起，昏沉的大脑感觉到一阵不适，但贺兰卿只是皱了皱眉，慢慢地张开了眼。

    “皇儿，你可算醒了？”

    他年过中年却越发成熟妩媚的母亲扑倒他床前，抓住他的手对他嘘寒问暖。

    贺兰卿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对皇后安抚一笑：“母后，我无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皇后伤心地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对他道：“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太医说了才算，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大意了呢？出门也不……”

    后面的话，贺兰卿没有认真在听了。他任由太医为他把脉开药，自己的思绪却飘到那个人身上……

    原来，在梦中一直追逐的人，就是他啊。

    贺兰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总觉得，在梦中见到的，应该不只有这些，那些被他忽略的，还有什么？

    不，就算还有别的，也不重要了。

    反正，惦记了千年的、怀念了千年的、牵绊了千年的，都是一场梦。

    ——

    千年前，阳明旋骗了醇王爷一次，让醇王爷就算转世也不能放下他。念念不忘了千年。

    然后，阳明旋回到凡间之后，做了许多想做的事之后，又将他尚未痊愈的伤口扯伤，暴露出来鲜血淋淋的伤口。

    对这样的行为，爱萝拉只有一个字送给他：“渣！”

    阳明旋道：“你当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个恶人？前生的事于他而言本该只如浮云一般，可是这一世的贺兰卿，在见到我的书剑，还是想了起来。要说这其中没有不对，我就不信了。”

    爱萝拉拥着被子呵呵笑——据她说这样比较有情怀，至于是什么情怀阳明旋完全不想知道——犀利地指出：“你只是做好事做腻歪了想换换口味吧？”

    阳明旋纯良一笑：“也不能这么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圣母的帽子你不是给我安上好多年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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