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在未来苏醒 作者:燃墨

    第2节

    本杰明鄙视的白他一眼：“你的脸皮快比狼皮还厚了。”

    伊凡毫不在意地耸肩：“承蒙夸奖。”

    苏怀臻被他们几个拥簇在中间，几乎没有一点距离。这是他可以料想到的情况，同生共死的并肩作战最容易提升彼此间的感情。就像机甲师团的战友们，每一次热血激昂的作战后对同伴和队伍的归属感都会大幅度上涨。

    这几只变异兽来的倒是时候……苏怀臻正想着，心头猛地一凛。

    他警觉地往远处看去，但那里依然什么都没有。

    今天是怎么了？直觉第二次向他预警了。第一次的确出现了危险，那么第二次呢？

    可他们马上就要进入警戒线内，有防护罩保护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苏怀臻按捺下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欲望，跟着其他人走进了居住区。这一路大伙都绷紧了神经，终于可以放松让大多数人立刻坐在了地上。

    他们的情绪却更加激动起来，“真他妈的，我们还没有去找它们麻烦，它们竟然盯上我们了！”“难道这些该死的畜牲变机灵了？它们怎么会在白天出现在离警戒线这么近的地方？”

    “总不至于它们进化了吧？”本杰明突发奇想。

    “你别乌鸦嘴啊。”伊凡翻了个白眼，“要真有这回事，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本杰明嘻嘻哈哈的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当然没这回事。”

    过了一会有人提议：“反正狩猎的日子马上就到了，这次被偷袭，我们正好可以去找它们麻烦不是吗？不如我们早点开始狩猎？”

    “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在所有人的沉默中，本杰明第一个同意。

    接着大家的目光全聚集在了西斯的身上，好象在等待他做出决定。

    苏怀臻看得出来，在3号居住区的全部居民中，最强大的是诺斯，其次就是西斯、伊凡和本杰明三人。这儿就相当于一个小小的团体，他们三个是仅次于诺斯之下的头目，而其中地位最高的一个是西斯。

    西斯很快就点头了，对刚才的偷袭他显然也很窝火。

    伊凡当然更没有意见，“反正就在这几天了，而且还有苏，我们这次可多了一个人啊！”

    “还是个高手！”本杰明挨在苏怀臻身边挤了挤眼，“嘿，苏，你要不要参加我们的狩猎？”

    发现苏怀臻有点茫然，伊凡立刻给他做出了解释：“虽然理论上大家都靠清理垃圾生活，但是要让生活品质更进一步……”

    苏怀臻挑了挑眉，不经意对上海德尔小心翼翼看过来的眼神。然后男孩就像惊弓之鸟般躲开了他的目光，让他有些无语：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就完完全全的不够了。不要说信用点的数量总是那么少，就算运气够好换到足够多的信用点，但是也换不到多少资源。95518号的循环系统不足以支撑所有人食物的供给，顶多提供一些净化的饮用水罢了，大部分能量都必须维持警戒线上的防护罩。我们的信用点需要换取飞船带来的那种寡淡无味的合成食物，还要换取提供电力供应的能量，飞船里的人又总是既贪婪又精明，知道该怎样让你活下去却活不好。”

    苏怀臻已经彻底明白了，清理垃圾得来的信用点，顶多能维持一个人不死掉而已，想要过得舒服，就必须努力赚外快。

    显然“狩猎”就是赚外快的途径了……苏怀臻几乎也想学本杰明吹一个响亮的口哨了。

    “但是……”伊凡还在继续他的讲述，“很多人没有这个能力，只有达到一定实力的人才能加入到狩猎中来。我听海德尔说你从噬金鼠手下救了他的时候还不怎么相信呢！”

    因为我“未成年”吗？苏怀臻默默在心里想。

    “那个会‘砰’的一下爆炸的东西你手上应该没有了吧？但相信以你的胆量和身手，你足够胜任狩猎队的一员。你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吗？苏，要不要考虑一下？”

    与他想象的没有多大差别，就像万年前的地球联盟，同样存在着各色各样的冒险者，或是探寻遗迹，或是捕杀异兽。不同的是那时人类可以在整个天穹肆意翱翔，而如今的他们只被局限在这颗垃圾星上。

    苏怀臻没有半点犹豫，“不用考虑，我答应了。”

    “我就知道你够爽快！”本杰明插嘴说，好象苏怀臻的做法证明了他的眼光似的，露出眉飞色舞的面孔。

    “那就这么说好了。”最后作结的是西斯，这支团队的领导者，“狩猎队的人不仅仅只有我们这个区的。在狩猎期间，我们三个区会联合在一起。不然没有足够的高手，不光会加大遇到变异兽时的危险，还可能会加大遇到其他狩猎队时的危险。苏，等你拿到了身份证明，我们就开始这一轮狩猎。到时候你最好别跟小海德尔的爷爷一起，先来找我，我帮你认一认人。这里面有些人或许不那么好打交道，不过苏……”

    苏怀臻坦然的迎上他的注视。

    西斯刚才的疑虑似乎减轻了很多，“没关系的，虽然逃亡者的身份总会有人不那么喜欢，但你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手呢。”

    不那么喜欢？是排斥吧。比如说起戴尔的时候，包括本杰明在内，语气都爱带上不屑的成分。但他可不是戴尔，要与这些人打成一片并不太难。就好象现在这样——

    “是啊。”很多人与有荣焉般的说。他们3号居住区出现一个可以说前途无量的家伙是件大好事，以后即使少了诺斯的庇护，他们说不定也能在三个区的争斗里占到上风，“苏你可是个高手！”“苏你要加油啊！”

    很直接也很单纯的一群人，让他想起曾经的战友，苏怀臻一边勾起一抹期待的浅笑，一边鼻头忽然有点酸了起来。

    ☆、新的发现

    他记得睡在自己下铺的图肯，那是个有副大嗓门、说话直来直往让师团里不少人都有给他套上麻袋暴打一顿冲动的家伙。

    他记得跟自己同时进入战场的唐杰，他们从战舰里出发的时候两人曾经用机甲互相做出过鼓劲的手势，那是个骄傲却不惹人厌的家伙。

    他记得战斗时与自己协作的樊明奇，他们配合默契地击中了敌方的许多架战机，每一次都能在队伍频道里听见对方的欢呼，那是个为人处世有些傻乎乎在机甲上却不乏天赋的家伙。

    他记得……

    苏怀臻记得很多很多人，哪怕过去千万年，这些人在他脑中的面容依然鲜明如昨。

    他是如此想念战友们。

    他想知道后来联盟的战况如何，他想知道地球历6748年的那场战争最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别看苏怀臻答应西斯答应得不假思索，他心里其实转过了相当多的念头。

    狩猎是必须要参加的，这不光是他融入目前生活的需要，更因为他不能永远让自己被束缚在这颗行星上，浑浑噩噩地过完苏醒后的人生。

    不论怎样，他都想要走出这颗行星。

    他想去寻找曾经地球人留下的痕迹，曾经战友们战斗的痕迹，曾经的地球联盟在这个时代所可能留下的全部点滴——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他也不想错过。

    显而易见，从正常且合法的渠道他很难获取，那么换一个角度呢？也许狩猎能带来惊喜也说不定？毕竟狩猎赚外快，也不是联邦鼓励的行为。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目前的体术等级。

    同变异黑狼的战斗让苏怀臻确定，自己的体术即使在12级的标准上也岌岌可危。这一路他都在悄悄感觉身体的状况，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病变之类的情况。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太长时间不曾锻炼和新的环境让他的体术退步了。要恢复曾经的巅峰，乃至向着更高的高度迈进，他需要狩猎给他带来的机会。

    苏怀臻和海德尔才走到路口就撞上了一脸焦急的诺斯：“海德尔！苏！你们今天遇到了什么事吗？”他没有理会四散的人群中接二连三的问好，一把将海德尔拽了过去。

    “爷爷！”海德尔很兴奋的说，“哦，爷爷，你肯定猜不出来我们今天遇到了什么！是变异兽！我们遇到了变异黑狼！个头有这么大！”男孩努力将手臂往两头伸展，试图强调变异黑狼的狰狞，“所以你看，我们回来的都有些晚了！”

    诺斯紧张地拉住海德尔上看下看，“情况还好吗？”

    “当然！”海德尔挺起胸膛，“苏可厉害啦！他和伊凡一块就对付了一只变异黑狼呢！他们把那只变异兽揍得可惨啦！”

    “哦，那真是相当的厉害。”

    苏怀臻轻声说：“是海德尔夸张了。”

    “才没有呢！”海德尔不服气了，“不光是这个！爷爷，苏学着分辨那些垃圾学得可快啦，比我第一次要厉害多了！”

    “哈哈，我猜也是这样。”诺斯朝苏怀臻点了点头，“我昨天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海德尔似乎很高兴爷爷对苏怀臻的称赞，“爷爷，今天本杰明找到了一块49号合金哦，大赚了一笔呢。”

    “哦，那可真不错。”领着两人往小屋走，诺斯一边听海德尔叽里呱啦说着今天的点滴。

    “对了爷爷，苏的身份证明什么时候能够弄好？西斯说等身份证明办妥了就要带上苏一起去狩猎。”

    “是吗？”诺斯朝苏怀臻看过来，目光闪动了一下，“看来你和西斯他们相处的不错。”

    苏怀臻露出谦逊的微笑：“那是因为西斯他们很好相处。”

    “哦？”诺斯却仿佛意有所指一般的自言自语，“难道他们变了吗，以前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相处的啊。”

    苏怀臻并不在意老人探究的目光，只是扯了扯唇角，滴水不漏的说：“可能是因为我们正好看对眼了吧。”

    诺斯呵呵笑了几声，没有再把话题绕在这件事上。

    因为身份证明还没有办理好，西斯等人也只是一直在联系另外两个区，进行狩猎前最后的准备。连着两天清理垃圾的工作结束，这天刚吃过晚餐，嘴里还残留着一股合成食物古怪机油味的苏怀臻，被本杰明拉了出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跟上本杰明的脚步，苏怀臻问。

    本杰明嘿嘿一笑，“你猜？”

    苏怀臻想了想：“跟狩猎有关？”

    “喂！小子，没事不要这么聪明！那样很容易讨人厌的！”本杰明语重心长地告诫了他一句，接着道，“当然是我们狩猎队的地盘，你不会以为我们的狩猎队就只多了一个名头，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吧？嘿嘿，因为诺斯的缘故，狩猎队的据点就在我们区里，今天趁那两个区的杂碎还没来，先让你见识见识，也免得让……”

    “好了本杰明。”伊凡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与他们肩并着肩，“你就别在这儿炫耀了，你忘了苏的身份吗？”

    本杰明啊了一声，仍然是大大咧咧的，“对不起啊苏，我忘了。哈，对你来说那可能真没什么了不起。”在他们这些平民眼里，贵族理所当然的见识过更加不可思议的场面。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像个贵族的家伙，并不是真的贵族，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因此苏怀臻好脾气的表示：“没关系。”他坦然地耸了耸肩，“既然都已经要换一种身份活下去了，再提起从前有什么意思呢？”

    “嘿，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子！”本杰明狠狠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然后撇了撇嘴，“不像那个戴尔。”

    “住嘴。”伊凡低声呵斥道。

    苏怀臻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伊凡压低了嗓音：“别忘了我们马上要去哪里，在外面说说也就算了，那儿有一半可是戴尔的地盘。”

    “好吧好吧，如果真被他听见了，我一定会勇敢承认错误的。”本杰明不高兴的摆了摆手，但也终止了刚才的话题。

    苏怀臻眨了眨眼，这是又一次他听见戴尔被他们提起，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局面。难道戴尔尽管被很多人不屑，却是个会让人忌惮的家伙？

    狩猎队的地盘位于靠近警戒线的另一侧，从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苏怀臻跟着伊凡步入其中，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前方地上的枪。

    察觉到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哪里，本杰明搭住他的肩，“苏，对那些枪有兴趣吗？”然后才像又想起他身份似的说，“可能对你来说，这些玩意实在是太过时啦！可是对我们来说，它们够先进了。这些可是好不容易才组装起来的，原本只是一些报废的零件。”

    苏怀臻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们为什么不带着它们？而宁愿它们放在这里长蘑菇？”

    “长蘑菇？”本杰明思索了一下这个词组的含义，过了一会才恍然大悟，“这是现在联邦天网里流行的词吗？真贴切啊！”

    伊凡则解释道：“好东西要用在合适的地方，我们平时出去工作不大可能遇到什么危险，而使用这些光子枪，需要消耗不少能量。”

    苏怀臻懂了，本来就缺乏能量的他们，当然不可能让枪成为常规武器。在编号95518行星上，他们所能使用代价最小的武器始终是肉体。

    接下来，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间小屋内的一切。里面显然有另一间房，只是门紧紧关着，苏怀臻注意到本杰明看到门的时候皱了皱眉。狩猎队的装备比他想象的要齐全，枪支不说，简陋的能量块也堆在一处，还有一些其他装备，都能让狩猎变得更安全。不过最终让苏怀臻的视线定格的，是紧贴着内墙放置的一台机器。

    没错，那是一台机器，苏怀臻很肯定。

    “那是……”他当然不能让自己显得孤陋寡闻，在乌托联邦里，最低等的贵族也要比平民了解更多的知识，这是由社会环境所决定的。

    “很惊讶吗？”本杰明果然理解错了他的表情，“我们这里竟然会有一个中继站！哈哈哈，苏，我总算看到你不一样的一面了！天知道我多想看看你小子会不会惊讶地张大嘴巴啊！”

    “呃……”苏怀臻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同时心头涌上的却是实打实的惊喜和雀跃。

    中继站说穿了就相当于一个接收和发送电子信号的东西，据他所知，在地球联盟时代，星球之间的通信都是依靠无数的中继站来进行信号的传播。而在这里出现中继站，就表示这里也许能连入到联邦网络中去——也许不用走出行星，就能得到更多他需要的资料！

    苏怀臻的心脏第一次砰砰砰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喂！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发出乱七八糟的声音！少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你听不懂人话吗！”

    就在这个时候，通向第二间房的门被狠狠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气呼呼的站在门口，茶色的头发几乎要因为他的怒气根根竖起。他的一只手使劲在门板上敲击，发出轰响，另一只手则抓着一个隐约看得到屏幕的东西。在他发泄了好一会的怒气后，他才注意到门外多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中年男人的眉头警惕地拧起：“这是谁！本杰明，不经过我的允许，你们怎么能带一个陌生人到我这里来！”说话的时候他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果然是本杰明应该会讨厌的趾高气扬。

    但他的仪表打理得相当整洁，繁复的领结几乎将他的脑袋簇拥起来，燕尾服形状的衣服上半点污痕都找不到。

    这就是戴尔吧……苏怀臻猜测着他的身份，没有在意他的敌意，他微微垂下眼，视线却落到了戴尔食指上戴着的一个东西上。

    他的瞳孔猛地缩紧了。

    那是……

    ☆、苏怀臻的苦恼

    镶嵌在指环上的是一枚银白色钮章模样的东西，柔和的光泽让表面精细的线条显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华贵质感。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玩意应该和他的机甲徽章用处相同！

    也就是说……

    戴尔有一架机甲！

    这太不可思议了！在此之前苏怀臻顶多认为自己可以在戴尔这里获得一些关于机甲的消息，而绝不是亲眼看到一架这个时代的机甲！

    屋子里的其他人压根没留意到他内心的不平静，伊凡正因为气氛凝滞而感到不妙开口说了四个字，“我表示抱……”

    本杰明就翻起了白眼：“戴尔，这里是我们狩猎队的地盘！我确定我没有弄错！”

    伊凡压低了嗓音告诉苏怀臻：“……本杰明只要对上戴尔就会变得格外冲动。”

    戴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是，但我记得我们达成了协议，这里要保证我做事情时足够安全保密。”

    本杰明斜着眼冷冷看他：“那你是认为你现在不够安全和保密了？”

    戴尔唰的一下指住苏怀臻：“那可是个陌、生、人！”

    “陌生？”本杰明哈的笑了，“不不不！”他摇着手指，“苏不是陌生人。也许他的确才到我们3区不久，但他已经被我们接受为伙伴了。”

    戴尔眼神里透出几分惊讶，接着带上毫不掩饰的恼怒：“他才来了几天？四天还是五天？”

    本杰明打了个响指，“没错，他是只来了几天！可是戴尔你不懂吗？人和人是不同的。我们愿意让他成为伙伴，那又怎么样？哪怕他跟你一样……”他说到这里似乎刻意地停顿了一下，“……是逃亡者。”

    戴尔对自己的敌意顿时更加明显……苏怀臻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他并不适合树敌，于是他对戴尔点头示意，“您好，我是新来的苏。”尤其是对方还是他希望接近的“戴尔”。

    但许多事情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正如戴尔让他无法回避的敌意。这很正常，尽管在戴尔眼中这颗行星上的人们都是他不屑一顾的下等人，可是他可以看不起他们，却绝不会容许他们看不起他自己。因此当另一个飞快夺去平民们欢心的家伙出现时，戴尔理所当然会感到不快。

    所以戴尔没有理他，反而倨傲地抬高了下巴，“是吗？什么时候一颗垃圾星竟然会有接二连三的逃亡者跑进来？”

    对苏怀臻身份的质疑惹怒了本杰明，“是啊，你开了先河嘛！”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

    伊凡无奈又苦恼地朝苏怀臻看了一眼，那里面未尝没有求助的意思。但苏怀臻也只能爱莫能助地耸耸肩，他对这种仿佛两个小孩子在斗气的场面也感到相当棘手。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直到伊凡大声说：“本杰明你闹够了没有？还有戴尔你也停一停！这位勇敢的家伙虽然是个新人，但他救了海德尔的命！就在前两天我们遭受的一次袭击里，他表现得也非常出色。戴尔，我知道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缺乏足够的能量才……”他恰到好处的顿了一下，“但是诺斯如果知道你刚才的表现，也会不高兴的。”

    一提到诺斯，戴尔立刻就偃旗息鼓了：“既然这样，跟我明明白白的说一声不就好了。”

    本杰明还想吵点什么，却被伊凡用严厉的眼神阻止了。他愤愤不平地朝苏怀臻眨了眨眼，让苏怀臻忍不住笑了。

    “你叫苏？”但马上他就敛住了笑容，因为戴尔直直地看了过来。

    “是的。”苏怀臻微微颔首，站在对面的中年男人皮肤近乎于青白，显然是长时间缺乏某种元素产生的效果，“我是四天前来到这颗编号95518行星的逃亡者苏。”

    戴尔挑剔地打量他：“看你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似乎你不太在意你曾经的身份？”

    这个问题可真不好回答，说“是”肯定会得罪眼前这个家伙，说“不是”则又会让另外两个人认为他不可信而耿耿于怀。

    苏怀臻反问他：“不知戴尔先生您为什么要这样说？”

    这让戴尔原本的打算泡了汤，他不高兴地指着苏怀臻的衣服，“你看，你穿的这叫什么东西？”

    苏怀臻一脸无奈：“我进入这颗行星之前遇到了太紧急的情况，根本没有时间来供我准备。”

    他也不知道戴尔是信了还是没信，中年男人哼了一声，折回房间，门却没有被关上。从苏怀臻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手里屏幕里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却依稀能看到是机甲和战舰。

    那大概就是海德尔曾对他说过的内容，但苏怀臻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戴尔再一次走到他面前。他的身板挺直，站在那儿活像一杆标枪，“新来的，你好象对这个中继站很感兴趣？”

    “是的。”电光石火间苏怀臻已经有了主意，“您知道的，我刚才提过，我来到这儿其实非常的……突然，不可预料。我希望能与我的母亲……”他适时地露出了一点悲伤，“……取得联系。我之前以为根本没这个可能，可是中继站让我知道未必……”

    “哈！”戴尔讥诮地大笑一声，刻薄地说，“你这个笨蛋，你以为这个中继站真有你以前使用的那么好用？别傻了！你还没成年，懂得的知识可真贫乏。当然了……”他的语气透出一丝恶毒，“……也可能是因为你的母亲不够讨你父亲的欢心，所以让他在给你找家庭教师的时候偷工减料了。这台中继站……”但在说到中继站的时候他的神色又变得一本正经，“能连入联邦天网也只能凭运气。懂吗小子？运气！我想你既然会成为逃亡者，运气就不见得有多好吧。”

    “嗯？”苏怀臻心里顿时一沉。

    “你要知道这是颗垃圾星！垃圾星是什么？就是完全没有资源、谁都不愿意前来居住、只能当做垃圾场的星球！谁会把一个好端端的中继站弄到这里来？就算是报废的，也不会直接丢进来。哼，这一台还是多亏了我，才勉强变得现在这副样子，至少运气好的时候能连上天网，能进行一些交易。可是按照你的打算想要在天网里任意驰骋，那不可能！”

    苏怀臻明白了他的意思。

    垃圾星在乌托联邦是没有丝毫地位的，平民又被限制了许多权利，所以在这里不能与外界联系。那么这台中继站当然不会有足够的带宽，互相发送字节也属于偷来的机会。一旦想要传递的数据多了那么一丁点儿，就会像高峰期拥堵的街道，吐不出也吞不进。

    希望之后紧随而来的失望让苏怀臻的心情有些低落，回到诺斯的小屋时才稍微有所改善，也让他记起了自己犯了个错——他错过了向戴尔多问些关于机甲问题的机会。

    真是糟糕……苏怀臻抿了抿嘴，开始想念起被自己埋在垃圾山里的机甲“黑朵”来。

    是的，这个名字是苏怀臻刚刚才给机甲取的。那是一种非常美味的巧克力的名字，是苏怀臻永远记得孤儿院院长带给他的最棒的零食，也是苏怀臻曾经第一架机甲的名字。

    事实上，在战争爆发以前，每个人都会给他们的机甲取名字，让它陪伴自己一生。然而当地球联盟陷入到战火中后，很多人的机甲都不止换过一次。哪怕是最高级的机甲，也有很大几率在猛烈的战火中损毁。渐渐的，机师们，尤其是机甲师团的成员们，都不愿再给机甲取名了。

    一旦取了名字，就会不可避免地对它们产生不一样的感情，然而战争中这些感情都是华而不实的奢侈品。

    苏怀臻想起了他的第一架机甲，那架纯黑色的机甲曾经陪伴他度过训练的那一年。

    他忍不住给现在这架机甲用上了这个名字。

    夜渐渐深了，苏怀臻却难以入眠。他感觉了一下屋子里其他人的动静，不论是诺斯还是海德尔都在梦中，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了小屋。

    沿着狭窄的道路出了警戒线，他一边凝神戒备着黑暗中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边循着记忆往垃圾山的方向走。好在他的方向感一直很棒，所以这一次他也很顺利地走到了目的地。

    钻进垃圾山，他能感觉到机甲安静地站在前方，一动也不动。

    苏怀臻的鼻子忽然有点酸，他伸手想要扒开挂在机甲上的垃圾。但不管他怎么做，堆在机甲表面的垃圾却越来越多。

    他叹了口气，钻进座舱，开始给黑朵做一次全面的检测。

    几分钟后，苏怀臻皱紧眉头靠在座位里。

    情况比他想象得更糟糕，上一次能安全降落，能救下海德尔，能躲到这个隐蔽的位置，一定是冥冥中有神明保佑的结果！

    机甲的能量下降到了标准线之下，也许稍微动一下就会熄火。座舱的周围到处都是破损，千疮百孔得让他头大。天知道各种各样的破损该用什么合金或者零件来修补！

    “该死……”

    苏怀臻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强行忍住对当初教授“机甲维修”这门课那位老师破口大骂的冲动——可恶，要不是那个老头上课总是照本宣科，他现在怎么会如此束手无策！

    他责怪更多的还是自己，如果在机甲师团时跟那些维修师多学点东西，也许现在就能让这个难题迎刃而解。

    就在苏怀臻苦恼的时候，他猛地停下动作，飞快钻出机甲，警觉地顺着垃圾山潜伏到了另一个方向上。

    他纹丝不动地盯着一片沉寂的黑夜，将自身的气息降到最低。刚才……仿佛被什么人注视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而这绝不是他的错觉！

    ☆、杀意

    不知过了多久，肩头骤然一松，潜在暗中的某个人似乎远去了，苏怀臻才悄悄地离开垃圾山，顶着夜色中可能存在的危险，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小屋。

    小屋内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他凝神细听，捕捉到另外两个人睡着后绵长的呼吸声，与自己离开前毫无分别。

    苏怀臻心里一动，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诺斯那边。

    老人的小屋一共有四间房，比其他人的住所要宽敞一些。而此时在苏怀臻的感应中，诺斯在的那间始终很平静。

    但不知是为什么，苏怀臻就是觉得不太对劲。诺斯似乎好梦正酣，可是对于一个实力强大的老人来说，自己出门真的没有被他发觉吗？还是说关于诺斯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多心？

    而如果那个人跟诺斯无关，那么在这颗垃圾星上至少还有一个实力非常强大的人。这颗行星，到底存在着什么秘密，会让这些强者趋之若鹜？或者这颗垃圾星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等到诺斯将办理好的身份证明拿到苏怀臻面前，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苏怀臻不留痕迹地端详了诺斯很久，但他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诺斯真是隐藏在暗中的那个人，也不可能被他看出什么。

    按捺下内心复杂的思绪，苏怀臻接过诺斯递来的东西。

    所谓的身份证明是一只银灰色的腕带，金属的质摸上去却偏软。苏怀臻拿起来看了一下，就知道里面大约是安放了某种芯片，通过芯片腕带与联邦的身份数据库进行对接。乌托联邦对平民的约束力极大，说明在每颗星球的港口这种腕带也会进行连接和备案，甚至腕带中本身就设置了传感器。

    好在戴上手腕后要拆下来并不十分困难，里面估计也不至于会安放什么自爆装置之类的……苏怀臻若无其事的将它戴上。

    与西斯约好的狩猎则在新的一天开始了。

    苏怀臻被本杰明喊出门的时候海德尔显然也想一块去，却被本杰明毫不犹豫地按回门内：“嘿！嘿！亲爱的海德尔，你可不能去！”

    男孩不服气地扁嘴，“为什么啊，我也跟爷爷在学习搏斗的技巧呢！”

    “如果你再大上个十岁的话！”本杰明的态度十分坚决，拽起苏怀臻就往外走。

    苏怀臻爱莫能助地冲海德尔挥挥手，跟上了本杰明的脚步。

    这时候警戒线的位置已经有好几个人横七竖八地坐着等了，他们一看到他过来都站了起来，每个人都对他友好的打招呼。苏怀臻对他们点头示意后，与本杰明三人站在一起，那些人也只是钦羡地看着他。

    显而易见，这是那天与变异黑狼搏斗的成果。而不管在人类的什么时代，实力永远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现在还在等谁吗？”过了好一会，警戒线内始终都没有更多的人出现，苏怀臻环视了周围一圈，他对在这里的人都有印象，全是在那场遭遇战里表现英勇的几个人。既然是狩猎，可以肯定一般人是无法参与的，那他们等在这里一直没有出发，会是在等谁？难道是……诺斯？

    本杰明撇了撇嘴。

    伊凡告诉苏怀臻：“我们在等戴尔。”

    果然是这样，怪不得本杰明一脸的不爽。

    本杰明这才开口：“每次都这样，他以为他现在还是贵……”

    “行了，你少说几句！”伊凡低声喝道，“虽然诺斯现在不在，但这种跟内讧没两样的话要是被他听到，本杰明，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本杰明扭开脸不想理他，却正好看到了戴尔从那边走出来。他从鼻子里吐出一声冷嗤，干脆把脑袋低下来，俨然在研究地面上到底有什么。

    苏怀臻随着他先前的视线望过去，中年男人的肤色跟那天看到的时候一样没有多少血色。可仔细看就知道他并不是个弱不禁风的人，包裹在繁复纹饰的礼服中的，看起来是一具颇为健壮的躯干。

    他的目光接着落到了戴尔的手指中间，那枚镶嵌着银白色钮章的指环也还在老位置上。

    戴尔满脸嫌弃地越过其他人，来到他们四个人身边。他没有一丁点打招呼的意思，而是趾高气扬的道：“磨蹭什么呢，还不走吗？”

    苏怀臻发现本杰明冲自己挤了挤眼，好象在说：瞧见了吗，这就是贵族！他有些好笑地回给他一个“你忘了我跟他身份一样吗”的眼神。

    本杰明似乎有些丧气，埋着头走在前面。

    他难得的、近乎于妥协的行为，反倒让戴尔惊讶地多看了他好几眼，神色中都带上了几分并未掩饰的戒备。

    可想而知，在自己没来之前，这两个人到底有多针锋相对。

    “我们的狩猎是跟附近的另外两个区联合起来的，这点我跟你提到过。”西斯趁机对苏怀臻做关于狩猎的说明，“待会我们会在平时工作的地方跟那两个区的人碰面，然后一起行动。你知道我们的狩猎在哪里进行吗？”

    苏怀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知道。但我记得你说过，还会有其他的狩猎队，可能跟我们遇到？”

    “对，狩猎一般都在离居住区相当远的地方。当然，说起来在很多年前，那里也曾经是我们人类的地盘。”西斯沉吟了一会才继续说，“我们的居住区是需要不断进行迁徙的，留下的地盘总是堆满了各种没有用途的垃圾。而变异兽对恶劣的条件比较容易适应，跟我们人类相反，它们繁衍生息，更加的枝繁叶茂。所以就算不为了信用点，为了人类的生存空间，我们也必须对变异兽进行狩猎。这些变异兽一旦等级超过了4级，就可能在体内产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我们把它们称为晶核。这种晶核可以当做能量，也可以卖掉换取不菲的信用点。上次我们的运气不太好，四只变异黑狼竟然一个晶核也没有，但通常情况下，狩猎总会有一些收获的。”

    他们是最先到达目的地的一拨人，没过多久，另外两个区的人也到了。不管是哪个区，人数上其实没有多少差别。这些人也全都是些身强力壮、个头比自己要高上不少的大块头。

    苏怀臻正跟着伊凡认识另外两个区的参与者的时候，就听到从对面2区的人群中传过来一个粗犷的大嗓门。

    “嘿！3区的杂碎们，今天你们的兴致好象很不错嘛，竟然带上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一起狩猎？”

    毛没长齐？苏怀臻忍不住低头看了看下腹。

    然后他才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站在那里的几个人都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说话的则是一个络腮胡子，他足足比自己高两个头，一只手扛着一把很宽的刀，脚翘起来在地面一点一点，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那是伦特里克。”伊凡告诉他，“他是2区的头，身手比我和西斯都要好那么一点，要不是诺斯……”

    本杰明不满地说：“他们也就能趁诺斯还没到的时候过过嘴瘾了。”

    苏怀臻感觉到这位伦特里克的视线紧紧钉在自己脸上，他不动声色地回望过去。

    对方似乎没料到他的举动，蓝眸中掠过一丝欣赏，接着吹了一声口哨，“还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子，虽然胆子不小。可光有胆子可不够，我说西斯，你就不怕他成为累赘？”

    苏怀臻知道自己的长相属于古地球东方人的类型，在地球联盟时代，他的面部轮廓就比战友们都要来得柔和。来到这个时代后更不必说，在四周的高鼻深目中的确称得上细皮嫩肉。

    但被说是累赘这个地步，苏怀臻即使不想动手，也不能善罢甘休。对于别人的挑衅，适当的让步可以称为大度，但一直让步就只能是懦弱了。

    他正想反驳，却听到1区的队伍里插过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像漏风的铜锣，“也许不是累赘，他至少能让大伙儿放松放松？”

    苏怀臻的眉毛狠狠皱了起来。

    身边不论是西斯伊凡又或者本杰明，甚至是3区的其他人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不少人跃跃欲试地握紧了手中的家伙，好象等着一声令下就去狠狠揍对方一顿。

    “那是夏克。”本杰明瞪着那个男人，“他的身手还不错，但比你差远了，是个嘴贱的家伙。”

    “没关系。”苏怀臻说。

    本杰明却忍不住收回目光看向他，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吗，为什么会觉得尽管苏说着“没关系”，这句话却冷到了骨子里……

    就算他并非被针对的对象，也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对方的阵营中有几个人似乎也有所警觉，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会得到教训的。”

    接下来本杰明才听到这句话，他怔怔地看到苏怀臻笑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也难怪夏克会说出这么白痴的话，苏实在是个非常英俊的小子。虽然还未成年，但他们都知道贵族圈子的生活有多混乱，这种漂亮的小家伙如果不是贵族，就只会有一种命运，那就是贵族的宠物。

    尤其是这个笑容，仿佛能吹散刚才的寒意，令人如沐春风。但只要仔细看他眼底深处，那里只有一片严冬的景致。

    “杀意。”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杀意。”

    本杰明后知后觉地看到诺斯到了队伍里，他不太好意思地跟老人打了个招呼。

    诺斯则随意地摆了摆手，“看着吧。”

    苏怀臻这时已经上前一步：“你敢再说一次吗？”

    夏克满不在乎：“当然敢，为什么不敢？”可迎着苏怀臻的眼神，他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正在不断减弱，“你就是让我们放松解……”

    闷字还堵在喉中，夏克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一闪而过。

    下一刻，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迅速往全身蔓延。

    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机甲！机甲！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1区和2区的大部分人不约而同用惊惧交加的眼神看着苏怀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小子竟然这么厉害，能一击就命中在所有人身手中至少排在当中的夏克！

    夏克的惨嚎却戛然而止，空气一时间变得愈加凝滞。

    苏怀臻眯了眯眼，看到夏克被一个男人单手就拎了起来。他高大的身体有些违和地蜷曲着，像一条正在蜕皮的毛虫，多少有些滑稽。

    但他反而没什么想笑的情绪，因为提起夏克的那个瘦削的年轻男人，正眉目阴冷地看着自己。

    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手，苏怀臻再肯定不过了。

    “他是瓦伦纳。”伊凡的介绍总算到了对方身上，他边说边翘起大拇指，“跟伦特里克一样，他是1区的这个。”

    苏怀臻表示收到时，瓦伦纳朝夏克狠狠呸了一口：“你今天真够丢脸的，猪猡！你长了一个猪脑吗？！别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下次长点记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他随即就朝苏怀臻盯了过来，“夏克就算是坨狗屎那他也是我的人，小子，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嚣张了？”

    “嚣张？”苏怀臻好笑地耸了耸肩，“如果我真嚣张，你看到的就不会是完整的他了。”

    瓦伦纳整个人的气势腾地一下变得更加尖锐，对面那个没成年的小子竟然敢反驳自己，“小子，看来我得教训教训你，也好让你明白什么人不能惹！”

    他的话音才落，人已经扑到了苏怀臻身前。

    苏怀臻心头微凛，瓦伦纳的速度比他在这里见过的其他人都要快！

    砰！

    下一刻，瓦伦纳回到了原地，摸了摸拳头：“小子，你的眼力和反应倒是不错。不过你躲得过一次，难道还能躲过第二次？”

    苏怀臻肃然的看着对方，在心中计算瓦伦纳可能的攻击点。

    事实上，他有自知之明，他不是瓦伦纳的对手。刚才如果不是因为他早就凝神戒备有所提防，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躲过去。甚至就算他回到体术13级，也很难战胜瓦伦纳，除非他的体术等级再一次得到突破。

    “好了，该出发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微微有些干涩而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在很多绷紧了神经的人看来，这个声音简直像一缕初升的阳光，劈开了阴沉的雾气，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诺斯的步伐始终不紧不慢，他径直站在了苏怀臻和瓦伦纳之间。他离两个人的距离几乎没有差别，“苏，走吧。”

    但瓦伦纳的眸色更加阴冷，让蓝色深得近乎于黑色。从诺斯的话里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很微妙，绝对是偏向那个小子的！难道说……这小子救了诺斯孙子的传言并不是假的？

    而另一边回到队伍里的苏怀臻被本杰明抱了个满怀：“苏，你真棒！我太喜欢你这小子了！”

    周围的气氛也出乎苏怀臻意料之外的热烈，似乎所有人都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只是他被本杰明死死地按在怀里。

    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苏怀臻笑着道：“本杰明，虽然你的话很动听，但别的地方你都可以喜欢，屁股不行。”

    本杰明耷拉着眉毛十分沮丧：“不要拒绝得这么直白啊。”又眨眨眼，很期待地望着他，“要不我让你喜欢我的屁股？”

    苏怀臻还没说话，伊凡就伸过来一只手，将朝苏怀臻越贴越近的那张脸一把推开：“够了本杰明。”

    本杰明耸耸肩，不太甘愿的停了下来。

    “干得不错。”伊凡这才对苏怀臻说。

    苏怀臻朝他笑笑，讲了实话：“如果刚才瓦伦纳还要继续打的话，我肯定会输。”

    “我知道。”对此伊凡并不在意，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瓦伦纳很强，在诺斯来之前我们就是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这里的人唯独只有诺斯能毫无疑问的解决他，所以就算你输了也用不着有什么心理压力，我们3区再差劲，也不至于一场架都输不起！再说你现在可还没成年啊，你的潜力要比我们这些家伙大得多啊！”

    “没错，没错！苏，未来一统三区的计划说不定就得靠你了！”本杰明不甘被冷落，凑到两人中间，大手一挥，很是豪迈的说。

    一统三区？苏怀臻嘴角抽动了一下，老实说他对这个计划一丁点兴趣也没有。

    刚一出发，苏怀臻就注意到三个区的队伍没有彻底的合成一支。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从本杰明他们的话里他就知道每个区之间都存在隔膜，根本不可能拧成一股绳。

    但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曾经觉得这些人直接单纯很像他曾经的战友们，可是如果真把他们放到机甲师团里，他们恐怕不止会送掉自己的性命，还会牵连其他人送命。

    伊凡突然问：“你怎么了？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你真是个细心的人。”苏怀臻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你不觉得，像我们这样非常松散的组合，会让危险成倍增加？”

    他嗓音虽然很低，但走在旁边的也有耳朵相当尖的家伙。瓦伦纳就是其中一个：“小子，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我们三个区在一块狩猎这么多回，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

    苏怀臻挑了挑眉：“那是因为你们没遇到过更危险的情况。”

    瓦伦纳哈哈大笑：“少胡扯了，你知道什么！这儿可都是些本事不错的，如果遇到了变异兽，该逃命的是它们，懂吗！”

    苏怀臻扫视了一圈所有人：“至少该在前面放上几个速度快、身手敏捷的人当前哨，三个人分别在三个方向。中间也……”

    “够了！”瓦伦纳不耐烦的说，“别在这里指手画脚了，没人会听你的。”

    他也没指望有人听，苏怀臻耸了耸肩，不发一言地转过头。

    肩头却猛地一沉，是本杰明嘿嘿笑着搭了上来：“苏，其实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不过你真的不用紧张。虽然狩猎会有人受伤，但从来没出过很严重的事情！有诺斯在呢！”

    说到诺斯，苏怀臻就清楚地感觉到老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身上，但当他回头看过去，却只能看到诺斯半闭着眼不紧不慢地走着。而诺斯身旁的戴尔眼中却多了几分若有所思，第一次在对上他的视线时朝他点了点头。

    至少还有几个识货的，苏怀臻并不意外队伍依然如故，没人听他的话。他只是个新来的，也不可能告诉其他人他在万年之前曾经是地球联盟机甲师团的精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警惕些、再警惕些，从前没有危险不代表这一次就万事大吉，他可不希望还没等找到回太空的机会这一生就泡汤了。

    不知是不是狩猎队的运气真有这么好，一直到当天下午，队伍都井然有序地捕杀着变异兽，还在一头落单的变异剑齿虎上获取了一颗质地相当好的晶核。接下来他们遇到了一群变异鬣狗，这种习性凶猛的家伙遵从了变异前的习惯，干什么都是蜂拥而上。在解决了变异鬣狗后，更令人高兴的事情发生了，从它们身上狩猎队足足找到五颗晶核。

    诺斯随手将其中一颗拿过去，谁也没敢吭声，“戴尔，你拿着。”接着他就扔给了戴尔。

    本杰明撇了撇嘴：“明明很高兴非得憋着，哼……”

    苏怀臻觉得他说的很对，瞧瞧戴尔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有眼底闪过的光，这些都能说明问题。就是他都很高兴，根据西斯对晶核的描述，分配给戴尔的晶核必然是作为能量给他的机甲准备的。

    但恒星的光辉都快在大地上消失了，他们始终没有遇到需要机甲的情况。苏怀臻估计今天是不可能看到了，他不留痕迹地多看了一会戴尔指间的钮章，刚想回头。

    他猛地停住脚步。

    山雨欲来般的气息令他感到压抑，连呼吸都有些难以顺畅。

    他凝重的神色落在伊凡眼里，这个细心的男人感觉了一下四周，立刻高声喝道：“防御！”

    “开什么玩笑……”夏克一有机会就想报复一把。

    但他马上被瓦伦纳踹了一脚：“猪猡，防御！”

    夏克大惊失色：“什、什么？”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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